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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出华山-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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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虫小技!”

石之轩不屑冷哼,刹那间周遭浮现无数剑气,如长龙般将他自身一口吞入其中,然后沿着黄色巨柱蜿蜒而上,直似传说中的盘龙巨柱。

大大小小的石块砸中剑气长龙,无不被瞬间切成齑粉,剑气虽也有所消耗,但随灭随生,此消彼长,生生灭灭,无有穷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因石块所携的雄浑炎阳劲气频频反震阻碍,剑气长龙的攀升速度终归有所下降。

“轰……”

四面八方的重重沙浪汹涌而来,重新淹没下方的祭坛和石碑,更将黄色巨柱冲击得剧烈震颤,似乎下一瞬就会被撞断推*倒。

漫空黄沙尘霾里,沙面沿着巨柱飞速上涨,直追石之轩驾驭的剑气长龙,很有不吞掉龙尾誓不罢休的气势。

“毕玄受死!”

甫一冲出巨柱尖顶上空,石之轩大喝一声,剑气长龙直吞毕玄而去。

毕玄夷然不惧,身子往前微俯,早已蓄势待发的两手向内盘曲一抱,一股无坚不摧的强大炎阳气柱,旋转而起,直击剑气长龙。

“轰!”

焦雷炸响,惊天动地。

刚刚上涨到巨柱尖顶的沙面怦然爆开,一朵巨大的黄云升腾而起,然而紧接着,巨量沙浪反扑而来,复又将巨柱尖顶淹没,沙面继续狂涨猛升。

不知过了多久,漫天沙暴渐渐平息,露出夜空高悬的皎皎银盘。月华如水,洒满一片片沙原,一座座沙丘。

其幽静宁谧之处,谁能想到白天这里曾发生过改天换地的变动?

“蓬!”

一座沙丘脚下突兀地爆开,冲出一道狼狈身影,岂不正是石之轩?

“毕玄似乎并不在这附近?”

石之轩凝神感应片刻,得出结论。

当时两人的激战被巨大沙浪强行打断,又给龙卷风似的沙暴吹得远远分离,最终各自迷失方向,只能在沙暴中寻求自保,再无暇分心他顾。

此时此刻,石之轩也只能勉强确定,此处离着那根黄色巨柱所在至少有二十里之遥。

弹了弹衣衫上的沙尘,石之轩抬头凝望夜空,皎皎明月仅差一线边缘即可圆满,“月圆将近,是时候结束草原之行了!”

仅这六幅图录,便已不虚此行!

…………

清晨时分,鸟语啾啾。

“吱呀……”

朱漆大门缓缓开启,然而将将只开到一半,一人一马便迫不及待地跃出门槛,转往街道尽头处那棵大柳树,却是一俏丽非凡、英姿飒爽的少女。

那柳树下,亦正有一个英俊青年牵马静候,殷殷相盼。

一男一女目光一触,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人影晃动,朱漆大门前再次出现一英武中年及一霜鬓老者,悄然注视着街道尽头的那对儿情侣言笑晏晏,并骑转过街角。

英武中年的相貌与宇文邕略有三分相像,可惜气质温润,远不及宇文邕那般杀伐果断、摄人心魄,正是宇文邕的异母兄弟赵王宇文招。

此刻他一脸若有所思,“跟涵儿在一起的可是长孙晟?”

霜鬓老者应道:“正是北魏太师、上党文宣王长孙稚曾孙,已故开府仪同三司长孙兕第三子,长孙晟。

据闻此子文才武略,非同凡响,可惜不招先帝待见,因而大功欠赏,闲置在家……”

宇文招微微颔首,“倒也是个难得的良配,涵儿眼光不错!”

第五一零章神龙见首不见尾

夜空片云不染,皎皎圆月越升越高,渐近中天。

不同寻常的是,往日里为了凸显大可汗独一无二的地位,金帐周遭会留有十数丈的空间,其外才是可汗妻妾子女及其余贵族的大小帐篷,而今夜,这十数丈的空间竟给诸多新帐篷填满。

偏偏这些新帐篷里一无灯火,二无人气,似乎诡异的全都空闲着!

中央金帐里,佗钵独自盘坐主位,拿着匕首切割热腾腾的烤羊腿肉不住送往嘴中,大咀大嚼,嘴角流油。

然而没有人知道,这种佗钵最爱的一年生不大不小的公羊前腿肉,再不复往日那般香嫩酥脆,令他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勉强又吃了几片,佗钵忍不住丢下匕首,暴喝道:“今晚是谁烤的羊腿?为何烤得如此难吃?把那玩忽职守的奴仆活活打死!”

帐门处传来一声应诺,脚步声随即远去……片刻后,一阵临死惨嚎远远传来。

佗钵冷哼一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浓烈的腥味直冲鼻腔,令他忍不住噗嗤一下把口中的马奶酒尽数喷吐在名贵的大红波斯地毯上。

生平第一次,他无比厌恶马奶酒的腥味,总觉得那与血腥味一样刺鼻!

“把那……”

佗钵正欲下令将那酿制马奶酒的奴仆也赐死,但又忽地止住,却是隐隐明悟过来,他是因心境失守,烦躁不安,火气上升,才会食之无味,并不关那些仆人的事。

“可惜阿诺了……他烤羊腿的手艺是我部落里最好的,就连达头、摄图等人都赞不绝口,今后再也吃不到他烤的羊腿了!”

佗钵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双手交叠,放在丹田气海部位,阖闭双目,深吸口气,徐徐吐出,渐渐浸入调息状态,试图以先天心法强行定神静气。

可惜先天心法与后天心法截然相反,后天以意导气,意志力愈是蓬勃强横,后天真气便愈是活泼迅疾,而恨意怒火等极端情绪更是往往可让后天真气爆发出超常的威力;

然而先天之所以为先天,正在于无为而为,无意之意,暗合天地动静之机,故此心境愈是虚极静笃,先天真气便愈是静极而动,无所不能。

反之,心烦意乱,则先天真气动极而静,愈发晦暗惫懒。无论意志力多么强大,强行提聚驭动先天真气,就像强按牛喝水,不仅不能如愿以偿,反而容易引得先天真气反弹暴乱,岔气走火。

即使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勉强驾驭住了先天真气,本来的十分功力,因自相对抗的内耗,用出去也只有六七分威力,谈何克敌制胜?

也因此,佗钵此刻强行运转先天气功反过来镇压心神,实乃舍本逐末,效果聊胜于无!

恰在月上中天的一瞬,佗钵心头猛然一跳,强行提聚的先天真气顿时溃散,还不等他气馁沮丧,已闻清越话语透帐而入,如从遥远飘渺的天际铺天盖地而降,又似亲朋密友近在咫尺的耳边低语,“佗钵可汗,裴矩特来履约,望乞赐见!”

“轰!”

金帐周遭的十数个帐篷毫无征兆地齐齐爆开。

皮革撕裂声中,三十余个气机强横的各色高手赫然闪现,蓄势待发的一柄柄刀枪斧钺在月辉照耀下反射着慑人胆魄的寒光,似乎随时可将挡在面前的一切敌手碎尸万段。

然而下一瞬,所有人先是一愕,旋即面面相觑,目露惊疑——原来刚刚他们隐在帐中,忽觉话语入耳,杀意迫体而来,显是敌人正立于自己帐外,但此刻所见,哪有敌人的一丝影子?

“在天上!”

有人无意间抬头,忍不住惊呼一声。

三十余高手一齐仰头望天,但见一人双手负后,背倚明月,乘虚御风,从天徐徐而降。

他肤色白晰,乍看有如一尊水晶雕成的神像,超越了世上众生的美态,一对眸子带着无底深潭般的清亮,像是黑夜里的两粒宝玉,不动时,似乎全无生命,闪动时,精光四射,胜过天上最亮的星星。鼻粱高挺,嘴唇棱角分明,显示出过人的坚毅和决断。

紫衣白肤,对比强烈。

他整个人充满了一种神异的魅力,全没露出丝毫凌厉气势,单单那股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姿态,已使人心胆俱寒。

下方所有人都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虽然他就飘零在他们上空二十余丈高之处,但他们却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也即是说,假设他们闭上了眼睛,会彻底地不知道他正向他们俯冲而来!

所有人一阵心悸,要知他们这等级数的高手,既然在这深夜里并不多点火把、多架火盆,正是自信视觉对他们而言只是一种辅助,可有可无,黑夜其实对他们的战力毫无影响。

只因他们都已培养出一种接近第六感的触觉,尽管毫无痕迹,但只须有人接近,心灵即现警兆,只须敌人的兵刃所指,皮肤及气机立生感应,针对性的反击随之而发,无不中的。

然而此时此刻,这一套完全不能用在从天而降的这个敌人身上。

刚刚误导他们心灵警兆的杀意就是最好证明!

“咕咚!”

有人心神崩溃,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但这声音在此时此刻的凝滞环境里,竟无与伦比的刺耳!

所有人都感到心头一沉,仿佛那人吞下的不是口水,而是一块千钧秤砣,堵在了所有人的胸腹。

“呼……”

金帐忽地掀开,佗钵龙行虎步而出,哈哈长笑,“裴公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似乎给他笑声里的豪气所感染,所有人均感压力稍减,忙不迭凝定意志,提聚功力,试图对抗这种无形无质却无处不在的心灵压迫。

半空夜风呼啸而过,可是石之轩全身衣衫寂然不动,有如一尊浑然天成的玉质神像,忽而微微一笑,顿时天地充满生机与活力。

似乎他已成了宇宙永恒且唯一的中心,而无论是夜空,群星,还是明月,都只是他的陪衬之一。

“可汗能借生死关头的大恐怖挣脱本人遥遥施与的精神枷锁,恢复本来心境,令本人稍感欣慰……可惜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所有人心头一沉,包括佗钵在内,都感到信心大受打击,气势徒降——原来敌人的无形攻击早已展开,而己方竟一无所觉!

就在这一瞬,石之轩眸子一凝,剑指探出,直指佗钵。

佗钵一生中,从未见过任何人的眼神,及得上石之轩一半的锐利,惊人的地方,更在于其眼光形如实质,像一柄无坚不摧的宝刃,从自己的眼中透入,一下又一下地,重重刺在他心灵的深处。

他突然呼吸不畅,心内惊悸,全身似欲软化。

一种软弱绝望的感觉蔓延全身,觉得从天而降的这敌手,是个全无办法击倒的巨人,神魔!

在剑指既定的刹那,朦胧月光似流水般波动起来,所有人似乎都听到了水流的声音一闪而逝,千万道剑刃随之浮现在石之轩周遭,仿似清凉月华凝聚而成的水晶宝剑,美轮美奂。

所有人遍体生寒,无不感觉洒落在身上的月华带着无孔不入的威胁,似乎下一瞬就会变成敌人所掌控的利刃,狠狠刺破自己的肌肤血肉。

“保护大汗!”

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三十余人不由自主地腾身而起,刀枪斧钺直指长空。

下一刻,石之轩倏地一动,千万道晶莹剑气环身一绕,一头水晶长龙赫然俯冲而下,如同瞬移一般沉下十余丈空间,径直出现在三十余个腾跃而起的高手之中,摇头摆尾,蜿蜒游动。

“叮叮叮……”

密如疾雨的兵刃交击声响彻长空。

蓬蓬血雾眨眼间就将水晶长龙染成血晶长龙,失去气息的人体和断成两截的刀枪斧钺下饺子般不断跌落。

血晶长龙一个优美盘旋,轰然撞向佗钵。

“动啊!”

佗钵心底声嘶力竭地狂吼,然而浑身全无一丝力气,整个人直愣愣地僵立在帐门前,眼中噙着浑浊泪花和无尽恐惧,任由血晶长龙将他吞噬。

似乎吞下了一粒不足挂齿的尘埃,血晶长龙毫无停顿地冲入帐门,蜿蜒龙躯一寸寸没入金帐。

帐门前空空如也,似乎佗钵从未存在过!

片刻后,无数武士蜂拥而来,最先冲入金帐里的将领们,看着帐中地毯上的龙形血迹,以及同样空空如也的金帐,无不手足冰寒。

“嗖!都给我嗖!掘地三尺也要寻回大汗!”

指挥一众金帐武士的步离可汗暴跳如雷,却掩盖不了他自己满头冷汗,背部锦袍湿润一片,打鼓似的心脏几欲跃出胸膛。

以金帐为中心,大地上飞快地亮起无数火把,往来流动,穿梭不休,嘈杂的蹄声响彻夜空,一顶顶帐篷被撕裂践踏,一个个衣衫不整的妇人、孩童相拥而泣,惴惴不安……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更令无数突厥勇士终生铭记,诉与后代!

…………

远远的一座矮丘上,身披黑袍的毕玄持矛策马,凝立不动,人与马一齐散发着邪异莫名的慑人气势,仿佛是暗中统治大草原的神魔。

一对充满妖异魅力、冷峻而又神采飞扬的眼睛毫无情绪,那像充满暗涌的大海汪洋般,动中带静,静中含动的目光死死倾注在火光闪烁的金帐附近。

无穷战意如烈焰般轰然升腾,人与马随时可冲锋而出,发出惊天一击!

“气息消失地无影无踪,令我丝毫感应不到……”

毕玄轻叹一声,手中重达九十九斤的月狼矛黯然垂下。

到了他这层次,区区一个大可汗完全不放在他眼里,毕竟死了一个大可汗,还有十数个至乎数十个小可汗随时候补,抢着上位,其中至少三分之一未必比佗钵差到哪里去。

而他真正看重的,还是能否为大突厥诛除裴矩这个前所未有的巨大威胁!

以逸待劳,以有心击无备,他对这次截杀信心十足,只要他人马合一,穷尽毕生之力聚于月狼矛尖,发出倾世一击,将目标击伤即可——世上绝没有人能够在他这一矛之下安然无恙,包括他自己都会遭受极重的反噬,跨下骏马亦会当场倒毙!

一旦目标负伤,行动不畅,且暴露行踪,之后的围追堵截,完全可由金帐附近的数万突厥狼骑代劳。

可惜现实岂能尽如人意?

裴矩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狡猾和强大,各种神通秘术层出不穷,令他特意开封的“月夜之痕”重矛全无用武之地。

第五一一章惹不起躲得起

晨风习习,两骑并行在直通皇城的朱雀大街上。

杨坚压低声线,“据可靠消息,突厥金帐月夜遭袭,三十余高手顷刻丧命,佗钵大可汗被掳,生死不明。

十数万狼骑疯了一样将整个大草原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搜到裴矩和佗钵的半根毫毛……”

长孙晟浑身剧震,目露惊骇,“怎么可能?裴矩的武功无论如何高强,也没可能在数万金狼骑和三十余高手的严密防备里来去自如!”

“初闻此事,我也不敢置信……”杨坚深吸口气,苦笑道:“但这千真万确,是与大周交好的铁勒诸部特意传来的确切消息。”

长孙晟渐渐冷静下来,近日靠着赵王宇文招父女和闻采婷两方或明或暗的帮助,他终于在宇文赟面前露了露脸,成功捞到了一个实职,有了参与朝会的资格。

就在他以为自己能够后发先至,渐渐追上裴矩和杨坚时,却忽闻这个足以震惊天下的消息,心里不可谓不苦涩非常——原来他与裴矩的距离不仅未曾拉近,反而越落越远。

既然是铁勒传来的消息,那么真实性毋庸置疑!

众所周知,论及人口多寡,铁勒其实才是大草原第一部族,突厥仅能排第二,可惜铁勒诸部一盘散沙,甚至还自相残杀,突厥族内部虽也分出了大大小小的山头,但到底一致对外,因能死死压制铁勒诸部,占据大草原霸主的地位。

铁勒诸部的有识之士想要统合整个铁勒部族的意愿已非一日,然而碍于种种因素,始终力有未逮,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想方设法地打击突厥势力,向突厥的敌国出卖消息就是最惠而不费的选择。

沉默了好一会儿,长孙晟终于理清了思路,暗叹之余,目中精芒闪烁,与杨坚对视一眼。

两人都看到对方眼中对裴矩的深深忌惮以及加强合作,联手应对裴矩的意愿,除非他们愿意俯首称臣,否则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对抗裴矩是他们的唯一出路。

杨坚拱手道:“某先走一步!”言毕策马小跑,直追前方的一辆缓缓行驶的朴实马车而去,那是大左辅李穆的座驾。

长孙晟瞥了眼杨坚的背影,微微垂下眼帘,冷笑一闪而逝,“若我仍一心一意在中原经营,倒真不得不被你利用,成为对付裴矩的一把利刃,可惜我早已另有计划……”

此次裴矩所展现的惊世骇俗的武功固然让他感到压力徒增,但细思之下,其实突厥感到的压力更大,无形中对他在突厥落子极有帮助。

…………

大朝会乃是议定大政之处,国家威严所钟,甚或还会高悬“正大光明”牌匾,怎都不可能公然讨论刺杀、掳掠敌国君主之类的事件,尽管朝会上的诸多重臣对此事早已心知肚明。

于是,朝会之后,宇文赟照例在偏殿召见了三位宰辅,询问裴矩虏获了突厥大可汗的后续处理。

尉迟迥再次抢先道:“裴矩视千军万马如无物,俯首可拾一国之君的性命……如此人物,委实太过危险,谁能保证他不会突生异心,对陛下不利?

万望陛下早作打算!”

如今他已如愿囊获相州总管(主掌邺城在内的山东六郡精华之地)之职,后两日就要出京赴任,可这并不妨碍他临走前继续给裴矩上眼药。

更何况,明确表达对另一个重臣的排斥和疑忌,同样是位极人臣者打消皇帝猜疑的生存方式之一。

果然,宇文赟一听此言,固然未曾表示赞同,但看向尉迟迥的目光也柔和了些许,“裴太傅对朕忠心耿耿,尉迟爱卿切勿再作等莫须有的质疑!”

杨坚目光如炬,如何看不出来宇文赟并不是当真不忌惮裴矩的武功,而是他缺乏魄力,欺软怕硬性格决定了他在面对裴矩这等无法抗衡的力量之时,第一选择不是排斥和诛除,而是恐惧和服软,然后强行催眠他自己忽略此事,尽量保持现状。

就像从前他无法抗拒宇文邕,只能强迫他自己顺从宇文邕的意志一样!

“可惜了……”

杨坚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失望,明白借助宇文赟的忌惮打击裴矩的意愿彻底落空,唯有采取另一措施。

当下他露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谏言道:“陛下曾许诺若是裴太傅能够取来佗钵的人头,便准其裂土封王,不知陛下欲要将裴太傅封为郡王还是亲王,封地何处?”

宇文赟颇有小聪明,顿时明白了杨坚话语中的暗示,不由稍感欣慰:还是岳父真心为朕打算!不错,朕惹不起却也躲得起,何不借封赏之机将裴太傅遣去封地,把这大威胁远远踢开?

略一沉吟,宇文赟有了计较,颔首道:“大后丞所言有理,朕乃天子,金口玉言,岂可毁诺?不过裴太傅的王爵封号及封地如何措置,还需等裴太傅回朝后再行磋商。”

顿了顿,又道:“如今裴太傅拿下佗钵,大扬我大周国威,突厥接下来会如何反应?诸卿不妨畅所欲言。”

尉迟迥当仁不让,“微臣以为,吾等大可趁突厥群龙无首之际,发兵二十万直取突厥金帐,微臣毛遂自荐,愿为先锋!”

杨坚暗骂一句无耻,也跟着道:“大右弼言之有理,恳请陛下御驾亲征,荡平草原,微臣愿为陛下驾前一马前卒尔!”

李穆温温吞吞道:“兵凶战危,陛下万金之躯,岂可轻易犯险?裴太傅既已威慑突厥上下,谅突厥狼骑也不敢再犯我大周边境,两国相安无事,百姓安乐,实属不易……”

宇文赟对去岁西征吐谷浑的辛苦还历历在目,如今在宫里其乐融融,当然没有再去军中遭罪的想法,见机连忙赞许道:“李卿家老成谋国,朕心甚慰!”

闻言,杨坚与尉迟迥暗叹可惜,转而对视一眼,杀机隐现,势不相容。

…………

突厥金帐。

毕玄负手而立,冷峻目光凝视着黄底黑格绣云纹的波斯地毯上的龙形血迹。

恍惚间,那血色龙纹蜿蜒游动起来,从地摊上腾跃而出,化作鲜活的血晶长龙,盘旋半空。鳞甲抖动间,千万道血色剑气分分合合,似动还静,杀机毕露。

下一瞬,血晶长龙的冰冷龙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毕玄的双眼,昂然一声龙吟,蓦地直吞而来……

毕玄冷哼一声,瞳孔深处淡黄火炎一闪而逝,无形的轰然巨响之中,血晶长龙随之灰飞烟灭。

现实中,毕玄如遭重击,猛然挫退三步,波斯地毯上的龙形血迹亦呼一声无火自燃起来,却又未将地毯烧透,而是只将龙形血迹烧焦便罢。

“好一着剑意留形!”

毕玄赞叹一声,目中战意闪烁,似乎无限期待着下次见面的一战。

后方一阵脚步声逼近,摄图当先而行,大逻便紧随其后,诸人见到地毯上的焦黑,无不神色一奇,但也不好多问,只是一齐向毕玄行礼,“尊者!”

毕玄轻嗯一声,淡淡道:“尔等可商议好了,谁来继任大可汗?”

话虽如此,其实他心底早有答案——大草原实力为尊,东**突**厥除了大可汗直辖的数万金狼骑,其余小可汗或前代可汗子孙里,当属摄图和大逻便的部落最大,牧场最广,狼骑最多。

不过,摄图乃是突厥初代大可汗阿史那土门的嫡孙,算是突厥皇室嫡系中的嫡系,传承了阿史那土门的一部分浑厚底蕴,隐藏实力秘不可测。

反之,大逻便虽是上代木杆可汗的儿子,但他母亲不过是个奴仆婢女,血统低贱,向来为阿史那皇族所诟病。

两相对比,究竟二人谁能获得更多支持,荣登大可汗之位,实则毋庸多言!

果然,摄图上前应道:“摄图承蒙族人厚爱,即日起继位为我突厥汗国第六代大可汗……摄图自知见识狭隘,鲁莽无智,今后还请尊者多多提点!”

毕玄当然要给新任大可汗捧捧场,以待今后相处和睦,于是大笑赞道:“大可汗英武之名远播于大草原,如今克成大统,必会完成历代大汗未竟之志,带领我突厥族走向另一个巅峰!”

见新任大可汗获得毕玄的承认,众人好一通欢呼,恭维之言连绵不绝。摄图,哦不,是沙钵略大可汗亦应对自如,令众人如沐春风,尽显一派王者风范。

唯有大逻便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忽然开口道:“沙钵略大汗,周国派人刺杀上代可汗,我大突厥若不予以回击,岂非教天下各国小觑我突厥汗国?不知沙钵略大汗意欲如何处置?”

沙钵略对他的拆台暗恨不已,同时对佗钵则更为恼恨——阿史那家族虽然人才辈出,但是高手终归有限,佗钵自己死了也就罢了,可为他殉葬的那三十余老中青高手却一下子让阿史那家族元气大伤,特别是那些高手并非佗钵私有,而是可由大可汗代代相传的金帐直属部下。

第五一二章高度仿真

如今沙钵略继位大可汗,那三十余高手就成了他的直属部下,本该足以让他实力倍增,死死压制大逻便。但如今,那些人全成了死尸,不仅增加不了他的实力,还得让他掏一大笔丧葬费,怎一个坑字了得?

现在他无法以高端实力压服大逻便,短时间内又不能完全掌控金狼骑,若不能尽快摆平大逻便,恐怕内战不远。到时候,毕玄未必还会像今天这样支持他!

念头急转,沙钵略哈哈一笑,走过来搂着大逻便的肩膀,“大逻便兄弟多年来为我突厥汗国东征西讨,劳苦功高……今以我沙钵略大汗的名义,册封大逻便为阿波可汗,统辖西域(并非西突厥,而是包含龟兹、高昌等附庸在内的西突厥东部的一大片领疆土)!”

大逻便一愣,转瞬间想明白了沙钵略的意图,乃是将他打发到西突厥去跟达头可汗争夺西突厥的主导地位,但西域确是仅次于东西突厥可汗直属领地的第三大疆域,是他难以拒绝的诱*惑。

哼!只要我刻意交好达头叔父,看你沙钵略如何得意?

没有过多犹豫,大逻便就高声应道:“多谢沙钵略大汗!”

沙钵略满意一笑,安抚了大逻便这个刺头,就没人再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于是继续道:“如今佗钵可汗的尸首还在大周手里,吾等须得尽快遣使去长安,将尸首赎回来,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大汗英明!”

众人齐声赞同,惜字如金。

至于为佗钵报仇?不要命了?没看毕玄尊者都避而不谈?若是毕玄有把握胜过裴矩,早就要求广发战书,邀裴矩决一死战了!

既然毕玄都萎**了,那大家还充什么英雄好汉?

不得不说,突厥人能够从柔然人的区区炼铁奴隶成功翻身做主,称霸大草原,靠得绝不仅仅是鲁莽和勇武。

突厥与大草原古往今来历代最优秀的游牧民族一样,是狼一样的民族,完美地继承了狼的禀性,凶残固然众所周知,但狡猾更是不逞多让,该呲牙时呲牙,该夹尾巴时也会毫不犹豫地夹尾巴!

…………

窗外翠竹摇曳,秋雨绵绵,随风送入屋里的空气凉爽怡人。

但伏案挥毫的石之轩却久违的额头现汗,头顶雾气蒸腾,似乎热得不行。

一个身穿奇怪甲胄、面上覆盖面具的天神跃然纸上,胯下坐着一条以龙非龙的怪物……白纸上方则标有【战神图录一】五个大字。

“咔!”

笔杆蓦地折断,在即将完成的龙尾处留下一团浓浓的墨迹。

“还是不行……”

石之轩幽幽一叹,丢下断笔,掏出手绢拭了拭额头的汗渍,眸光沉凝。

【战神图录】可谓从头到尾贯通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理念,四十九副图录讲述的都是武与道的无上至理。

战神,战神……

战者,武也;神者,神魔,掌控天地之道的无上生灵;所谓【战神图录】,正是武与道的完美结合,也即道武合一。

图录并不讲述任何具体功法,仅是高屋建瓴,直指武与道的根本理念,有缘者观之若有所悟,即可将这理念运用在任何武功招式上,无论气功心诀,还是刀枪剑戟,拳掌腿爪。

至乎智慧出众者,更可从中悟出夺天地之精华,驾驭宇宙能量的妙谛,从而踏上成仙成神之途。

当然,这图录跟所有高深秘籍一样,不是看了就会了,比所有高深秘籍更神奇的是,图录也不是看了就可随意抄录、复制了!

图录乃是借图寓意,将武与道的真意化为意境烙印存储在浮雕石刻之中,方能在观看者以目光交触图录之时,将这意境烙印拓印一份在观看者的意识深处。

不论观看者是否有过目不忘之能,只要将图录看清楚了,就是想忘也忘不掉!

在此之后,观看者若不能明悟,强行回忆图录,只能想起图录上那些形形色色的画面和文字,一无所得;

反之,观看者若能际遇天时地利人和,灵觉天机,便有可能触发某一幅图录的意境烙印,将之心领神会,彻底融入自身的武学精义,境界骤增。

同样,彻底领悟了某一幅图录之后,若想将图录复制呈现在石块上或纸面上,让其他人也能够观看并参悟,就必须得将这图录意境完美重现,凝聚成精神烙印附着在石刻或图画里。

而要做到这种程度,必须得无限接近或是真正达到破碎虚空的境界才行!

至少,此刻石之轩准备将【战神图录一】落于纸上,在临摹战神画像时同步注入精神烙印,反复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可见他离传鹰那等真正破碎虚空的境界仍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同样,在沙漠遗迹里留下六幅图录方碑的那个人,其实也没有无限接近或是真正达到破碎虚空的程度,那人充其量也就是对图录的理解比石之轩更深一层,才能在方碑上留下六幅图录的高度仿真品。

不错,就是高仿,而非复制!

从大草原回来的这一路上,石之轩一有闲暇就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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