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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出华山-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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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实上,他也是这般打算的……

一旦沉浸入花间、补天的智慧之海深处,石之轩再不知时间流逝。

不知不觉间日月交替,夏去秋来,已是八月十五。

“咚咚咚……”

晨钟响彻,振聋发聩,唤醒世间无尽痴迷。

一乘寺大雄宝殿,阖寺两百余僧众尽数在列。

道显住持背对着三丈三尺的如来金身前,双手合十,高声宣布,“阿弥陀佛,今有善男子大德愿舍红尘俗世,诚心皈依,当受沙弥戒……

大德?”

石之轩在蒲团上跪下,叩首应道:“弟子在!”

道显肃声道:“一戒杀生,不杀害一切有情生命。尔能持否?”

石之轩正色应道:“弟子愿持此戒!”

道显道:“二戒偷盗,未经物主允许不取为己有。尔能持否?”

石之轩应道:“弟子愿持!”

………………

………………

沙弥即汉语俗称之小和尚,还算不得正式和尚,戒律相对简单,共有十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不涂饰、不歌舞及旁听、不坐高广大床、不非时食、不蓄金银财宝。

戒律诵答之后,道显忽然道:“大德,你与贫僧无有师徒之缘,而今贫僧仅代我佛为你受戒剃度,你可暂住一乘寺修行佛法,却非贫僧之徒。

你可明白?”

石之轩心头一咯噔,这剧本不对啊……但面上却是恰到好处的迟疑片刻,又恭声道:“弟子明白!”

“很好……”道显微微颔首,一掌抬起,掌蕴真气,在石之轩头上缓缓揉抹,真气所过,柔顺透亮的三千青丝纷纷洒落。

石之轩低着头一动不动,心头暗暗嘀咕:我这要是一咬牙,一狠心,真正皈依,可就一下子灭了花间派和补天道两宗,对佛门的投名状都有了!

指不定还是数百年来的佛门第一功臣哩——慈航静斋、净念禅院跟魔门斗了数百年,可还没有灭掉两道六派中的任何一宗!

如今只受戒剃发,还未有在光头上烧戒疤的规矩,倒是让他暗暗松了口气,本圣僧可没有受虐倾向……

傍晚时分,住持禅室。

道显和石之轩相对盘坐,道显闭目不停拨动念珠,一言不发,石之轩眉眼低垂,朱唇微微开阖,似在默诵《心经》。

好半响,道显缓缓睁眼,温声道:“大德……你是否即将修炼内功真气?”

石之轩恭声道:“弟子偶然得了一篇儒门心法,参悟良久,正要开始修炼。”

道显从怀中掏出一本佛经,递给石之轩,“儒家心法与我佛门禅法多有不谐,这本禅宗健体功法【达摩智慧心经】你拿去吧!”

“谢住持赐法!”石之轩面色平静的双手接过,暗忖:禅宗心法,能以‘达摩’二字开头,就算不是最顶尖,也是上乘。

第二百七十七章一元之始

夜幕降临,凉风习习。

住持道显出了禅房,抬头望了一眼皎皎高悬的中秋圆月,悠然漫步,深入后院竹林,来到一栋简陋竹楼。

一位中年僧人长身静立在楼侧走廊,目光一动不动的望着皎月,左手轻放胸前,拨弄念珠,无尽清辉洒下,似为他披上一层荧荧纱衣,清净无尘之感油然而生。

道显见此平淡空灵之象,立知师兄在其‘体性清净,体与佛同’的修行之途上更增精进,不由暗暗赞叹师兄慧根非凡,难怪能得师父青眼有加,传承衣钵。

不过,一想到早上受戒剃度的那个小沙弥,道显不由禅心微颤:神秀灵慧如斯,远胜于任何绝世佳材,若非佛道高人转世之灵童,又是何人?……收得如此佳徒,合该我禅宗大兴于世!

竹楼上的中年僧人转过身来,看着道显微微摇头,轻轻一叹,“道显师弟,你的心乱了!”

道显身形一颤,聚念收心,轻轻吐气,双手合十,向着中年僧人微微一礼,“多谢道信师兄点醒!”

竹楼上的中年僧人,正是禅宗四祖道信禅师,与三论宗嘉祥大师、华严宗帝心大师、天台宗智慧大师并为如今佛门灿灿升起的新一代高德神僧!

道信微笑道:“今日你将那本经书送与他时,他如何反应?”

道显答道:“他并不知那是师兄你的修行手札,其中记述着我禅宗真髓,多半以为只是一本普通佛门心法,反应甚是平淡。”

道信失笑摇头,“师弟着相了!

我禅宗真髓,旨在以心印心,不立文字,明心见性,现身成佛……

手札所载,不过是贫僧总结自身日常修行的些许体悟,实乃一家一姓之偏,非是什么甚深般若,亦非人人皆可参照修行之正法。

那位小沙弥能够从中悟得几分真果,皆属其慧根缘法,恐非手札之功!”

道显并未私自翻阅那手札,闻听此言,不由若有所悟——禅宗重心悟不重成法,高僧的修行手札,乃是佛法禅意与武功心法一而二,二而一的东西。

鉴阅者若不能以自身心境契合此间佛法禅意,就算参悟一百遍,也难有所获。

反之,一旦有所领悟,也就证明其人慧根深蕴,颇具禅心,与佛法缘分匪浅。

道信又沉吟道:“不过,我特意将手札署名为【达摩智慧心经】,而他既天资聪颖,见得‘达摩’二字,该当能够猜得些许禅机,却又无动于衷……

若非他心无挂碍,不萦于怀,便是城府深沉,亦或二者兼有……”

道显听得如此分析,并不在意,刚刚得了道信提点,他已明白,不论大德性格如何,正直或奸*猾与否,终究只是一时表象。

若大德真能从道信的手札中有所领悟,明了些许佛心禅意,心性自会渐渐修正,步入菩提智慧之门,而若大德难以领悟分毫,始终是个普通沙弥,于禅宗何损之有?

“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心心相印,见性成佛……”

昏黄灯光下,石之轩正在细细阅览【达摩智慧心经】,字字珠玑的经文自心头脑海徐徐流淌,然而不一会儿,他就渐渐皱起眉头。

并非他看不懂,悟不透,反而正是看得很懂,悟得很透,甚或其中很多语句,竟是他上一世就曾反复参悟过,并且受益良多,还融入元始真经修心炼性法门的禅宗真意。

若是在上一世,这些修禅心法即使悟得再透,也难以练出真气,唯有在高深境界时修心炼神所用。

但这一世截然不同,藉由天地元气的活跃灵性,只消按照戒定慧的修持法门,真正达到心法所述的种种禅意心境,自可破除虚妄,在有意无意间贯通五气三脉七轮,汇聚人体生命精元,汲取天地精气,修成精纯佛门真力。

说到底,人体元精本也是天地元气所化,此世天地元气活跃灵动,则人体精气也极为活跃,纯凭上乘修禅心法臻至某种契合精气灵性的心境,亦可于无意间炼精化气,练成真气。

反之,若是执着于五气三脉七轮的肉*身表象,刻意施为,强行导气,实则落了下乘,欲求不得。

待得看到“……心净即佛,佛即是心……常觉不停,觉心在前,觉法无相……常观身空寂,内外通同,人身于法界之中,未曾有碍……”等等禅宗四祖道信所提倡的禅法精髓之后,若是石之轩还不能猜透其中枢机,那可真是白瞎了上一世的‘教主心术’。

眼珠滴溜溜一转,石之轩摸了摸尚未适应,颇感凉飕飕的光头,暗忖:难怪道显秃驴莫名其妙的说我与他没有师徒之缘,原来是道信贼秃与本圣僧极有师徒之缘!

既然道信预定了本圣僧,那道显还不乖乖识趣,做个中间人一般的过度师父?

低下头再次参悟了【达摩智慧心经】一会儿,石之轩暗暗赞叹:如今的禅宗心法,尚处于天竺‘五气三脉七轮’与中土‘奇经八脉’的融合阶段,有许多原汁原味儿的天竺干货。

然而‘五气三脉七轮’不过表象,天竺内功真正的精髓,只在开启人体生命元精及智慧宝藏的秘诀,就像中土内功的经脉路线虽多种多样,可真正的精髓只在【精气神】核心修炼妙法一般。

忽然,石之轩自然而然恒久舒展的微妙灵觉一紧,似是被宗师级的佛门高人以禅心感应遥遥窥探。

果然是道信……如此级数的佛门高人,全天下又有几人?

转念间,石之轩聚性净心,专注于参悟【达摩智慧心经】,似是深深沉浸其中,好半响眉头皱起,喃喃道:“看来开始修炼真气之事,要往后推迟几天……”

秋日朝阳徐徐攀升,暖辉遍洒,熏人欲醉。

“嘿……哈……嘿……哈……”

一乘寺东侧的青石广场,四十余青壮武僧分排就列,一齐演练拳脚,吐气开声。

石之轩就站在最后角落,认认真真的跟着众武僧练拳,身旁还有三个十岁左右的沙弥,黑黑壮壮,本是附近的流浪孤儿,后被寺庙收容,法号分别是大木、大林、大森。

当然,以石之轩的毒辣眼光,自然看得出来,大木、大林、大森绝不像表面这么老实憨啥,或许是流浪生涯见惯了白眼,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此时此刻,石之轩看似跟着众武僧凑趣,练习寺中所传的粗浅拳脚,其实仅是大致动作相似,身体运劲使力的诀窍,筋骨伸缩的节奏,都是另有玄机,暗涵他三世智慧之精髓,锤炼气血之效不输于任何筑基功夫。

眼看习武早课就快结束,大木趁着步法辗转之机,靠近了石之轩,低声道:“嘿……大德,别傻傻的死练了!

你没听说么,真正的高深武功,都以内功心法为主,像这种硬桥硬马的拳架子,若是没有调息口诀,根本难成大气。

还不如回去参禅念经的好!”

石之轩瞥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倒是消息灵通,从哪里打听到的?”

大林此时也靠近过来,一边跟着打拳,一边低声嗤笑,“这又不是什么大秘密!

我们还没入寺之前,就从一个老拳师口中听过一丝半点儿,入寺后,也从这些武僧师兄的口中确认过!”

石之轩眉头一挑,“那有没有人告诉你们,在修炼内功心法前,需要打熬身体,充实气血,才能依心法练出真气?”

大木、大林、大森三人对视一眼,齐齐嗤笑,大森不屑道:“这你也信?……明明是那些人舍不得内功心法,敷衍咱们!”

石之轩无语,自以为是的熊孩子……想了想,心头一动,对他们正色道:“这是真的……我就有内功心法,可还不是乖乖练拳?

练拳脚,活气血,乃是修炼内功的预备筑基!”

在大木、大林、大森三人面面相觑之时,一声小钟清鸣,众武僧收势合十,齐齐散场。

石之轩自顾自来到青石广场边缘的假山旁,轻盈的几个纵跃,就到了假山顶上,盘膝坐下,五心朝天,阖闭双目,聚性止念。

大木、大林、大森三个小沙弥再次面面相觑,想要过去向石之轩问个清楚,但看到石之轩的姿态,亦猜到他在修炼心法,不容打扰,三人只得憾憾离去。

入定犹如举手投足的本能,石之轩渐入清静忘我之境,心灵遁入虚空,无执无着,无住无碍,无我无人,无生无灭,亦无天地万物,唯一灵不昧,万念不生。

自然而然,即觉丹田元精暖暖,气感郁郁。

道经有云,出玄入牝,若亡若存。绵绵不绝,固蒂深根。人各有精,精合其神;神合其气,气合其真。

当此之时,若依常理来说,他就该导引气感,循行任督,炼精化气,成就第一缕真气。

但他依然无动于衷,一灵不昧,万念不生。

事实上,凭他的【精气神】本源之强盛,积累之浑厚,自三岁起每次聚性止念,入定净心,都会萌发浓烈气感,若要练出真气,不过一念之间。

但他深知在渡过人生苦海之时,肉*身宝筏不可丝毫有损,而修行根基实乃重中之重,万万不可轻慢。

过早炼精化气,实乃揠苗助长,自毁根基,所以一直无视真气的诱*惑,迁延至今,只觉万事俱备,灵机已至,方才随心而动,入定练气。

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杳杳冥冥,石之轩只觉隐匿于精气神深处的先天灵光微微波动,微妙感应之中立时多了无数荧荧闪闪的游离灵光……

不是充斥天地的自然精气,又是何物?

心空意清,灵神忘我,心神外应自然元灵,内感元精元气,三元合炼,炼心合气,周天运转,一元复始,乃成先天元始真气!

第二百七十八章清净妙相

春秋往复,岁月如梭。

建康城北的玄武湖,碧波荡漾,荷叶连绵。

清风徐来,荷叶丛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月白身影,光头皎洁,盘膝端坐在一片浮在水上的诺大荷叶之上,竟似空无一物,不沉不浮,殊为奇观。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天音环佩般的诵经声徐徐扩散,石之轩十五六岁的灵秀面容微微含笑,双目微阖,手拨念珠,慈悲圣洁油然满溢,朱唇开阖,禅意盎然。

“扑通……”

一只青蛙灵动的从岸边投入水中,悠然几个蹬腿,几如游鱼般潜过丈许水面,到了一株荷叶之上,蛙目左右张望,似在搜寻猎物,却对咫尺之外仍在怡然诵经的石之轩视若无睹。

渐渐地,石之轩光洁的眉心绽开一点儿金芒,恍恍惚惚,若隐若现,然而紧接着,他浑身亿万毛孔绽开丝丝清净毫芒,洁白柔和,檀香般的清新气息悠然散入清风。

旁边荷叶上的青蛙仍旧一无所觉,在久久未曾搜寻到虫子之后,不由再次扑通跃入水中,从石之轩身下的湖水中向着另一处潜去。

一切自然而然,盘坐荷叶的石之轩与绵绵不绝的诵经声恍若不存,亦或他身如清净莲花,音似习习清风?

忽然,蜻蜓点水般的细微声音响起,石之轩侧方丈许外的荷叶上,霎时多了一道靛蓝身影,幽然静立。

石之轩恍若未觉,仍旧自顾自诵经修炼,羊脂白玉般的面容宝相琉璃。

好半响,靛蓝身影冷哼道:“好一个禅宗高徒,你这自创的【摩柯无量慧经】果真有些门道,竟能修成清净白莲妙相,在整个佛门亦可开宗立派了!

倒也开了咱们花间派的先河……”

摩柯无量者,无限无尽也;慧者,智慧灵光也;心发菩提,定中生慧,空明无碍,慧光无量,凝则舍利明珠,遍观恒河沙界,散则透彻周身,乃得清净琉璃之体。

石之轩浑身亿万毛孔溢出的清净白芒渐渐隐去,结束了以慧光佛力洗涤宝身之举,不慌不忙的睁开眼睛,立起身来,笑意盈盈的看向张僧繇,温声道:“师父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寻弟子,有何吩咐?”

在建康城安居十年,张僧繇固然功力深厚,犹擅养身怡心,也难免愈现衰老,鬓角白发已蔓延至耳后,眼角额头的鱼尾纹亦愈发多了。

“哼……你还知道自己是圣门弟子?……得了禅宗真传,恐怕早就将花间派、补天阁的武学忘到脑后了吧?”

发泄几句,降了降火,张僧繇才没好气的道:“你伯父裴让之给北齐皇帝高洋赐死了,你自己看着办!”

“哼……高洋好大的狗胆!”石之轩眸中黑芒闪烁,原本慈悲圣洁的面容霎时寒霜一片,周身衣袂无风自动,隐隐缭绕着阴森诡秘的黑气。

恰似西天活佛骤然化作了地狱魔王!

张僧繇看得眼皮直跳,暗暗惊骇欲绝,补天阁的那卷【天魔策】他也参悟过,但从未想过还有人能将补天真气练得如此死气缭绕,阴森慑人。

俄尔,石之轩凝神静气,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弟子妄动杀心,罪过罪过!”说话时眸子恢复晶莹透彻,周身黑气飞快隐去,白衣圣僧恍然再现。

如此诡异变身,张僧繇更忍不住眼角狠抽,暗暗忌惮,纵然他身为老一辈的宗师级高手,再不能如十年前一般,看透今时今日的石之轩。

“多谢师父相告,弟子会往北方走一趟!”石8○○ΤxΤ ˋc○Μ之轩圣洁依然,但话语中的含意,却是无需赘言。

虽然他三世为人,从小对裴让之感情一般,但裴让之到底如亲儿子一般将他养到五岁,这是无论如何也抹杀不了的恩德善缘!

就算他没有一辈子为裴氏门阀鞍前马后、鞠躬尽瘁的意思,可也不会坐视嫡亲伯父裴让之憋屈自缢而无动于衷。

反正,他参悟修习补天之道已久,刺杀之刃还未发过利市,就血祭了高洋这条北齐真龙来开锋也不错!

这十年来,他虽定居一乘寺精修不辍,但时不时私下里与张僧繇会面,请教武功,清谈时政,横批纵论,并非全然不知天下时局。

如今的北齐皇帝高洋,早不复登位之初的英明神武,多年前就开始纵欲酗酒,残暴滥杀,大兴土木,赏费无度,国势渐衰,误国误民……

正是补天之道精义所述,欲杀之而后快的人间毒瘤,天道之多余!

不过,要杀一位身处皇宫大内,且受众多高手、重重禁卫保护的皇帝,绝非等闲易事,反而危险之极!

“嗯,越危险微越刺激,十多年了,再不猖狂一下,都快真成了老实和尚……当然,得先试试自己的成色才对!”

一念至此,石之轩忽而笑道:“师父,久未向您讨教花间绝技,弟子都快手生了,择日不如撞日,尚岂赐教!”

话音甫落,石之轩右手优雅一招,无形真气透出,从岸边柳树上摄来一根柳枝,同时似柔实韧的凛冽气势透体而出,将张僧繇牢牢锁紧。

一举一动,尽皆流露着纯粹的花间派武功精髓。

张僧繇早防着他这手,当即右臂舒展,一根尺许长的画笔从袖中滑至掌中,碧玉作杆,天蚕丝为毫毛,精美中更有雅致。

感觉到张僧繇浑身真气勃发,就要凭着浑厚功力将自己的气势漩涡撑开,石之轩毫不犹豫的一震柳枝,一闪而近张僧繇身前。

柳枝未至,凛冽劲气已然透枝而出,顺着枝桠分为五缕,如绳如绦,随着石之轩抖手间,轻飘飘抽向张僧繇肩头。

映着月白僧衣,石之轩此举温雅莫名,更似在以花枝为师父扫去身上的灰尘,乃是以【花间十二枝】其中一枝精义随手演化的招式。

“哼,‘分花拂柳’?……力分则弱!”张僧繇冷喝着,手中碧玉画笔斜挥,真气如彩墨般聚在笔头,向着柳枝主枝尖端的那一缕劲气划去。

若给他这么划中,必会破去那缕劲气,并接着划断柳枝,断了兵刃,按师徒切磋规矩石之轩就败了。

不过,于招式上随机应变之道,石之轩可是曾经成就‘剑心通玄’的绝顶境界,如今就算剑心隐而不发,没了那玄之又玄直击破绽的巅*峰灵觉,可他在招式上变化无穷的造诣并未减退,又岂会轻易着道?

手腕震颤中,石之轩气与意合,柳枝微微一旋,本是分为五缕的劲气犹如丝线般缠绕在主枝尖端,聚拢为一,迎向张僧繇的笔头。

“蓬!”

劲气交击。

两人齐齐一震,均像触电般往后飘退一丈,各自又在一片荷叶上脚尖一点,身形优雅轻灵如飞鸟般再次相互拉近扑击。

石之轩手中柳枝疾舞,劲气挥洒千丝百点,狂风暴雨般袭向张僧繇周身。

“这招‘百花缭乱’倒是还行……”口中点评语气听似随意,但张僧繇面上却是颇为凝重,潜运压箱底的功夫,手中碧玉画笔似缓实疾的在身前画了个大圆。

笔锋凝聚着鼓鼓棉团般的沾粘柔韧劲气,所过之处,犹似蘸墨水般将柳枝挥洒的千百雨点般的细碎劲气尽数吸纳消解,继而碧玉画笔颤颤巍巍的重重点向石之轩的双目,磅礴劲气透笔而出,紧紧锁定石之轩的身形。

招式递出,张僧繇喝道:“瞧为师这招‘画龙点睛’如何?”

石之轩眼前似是出现了两团浓郁漆黑,铺天盖地而来,塞满他的视界,心下不由暗叹:不愧是老牌儿宗师……

这招从蘸墨化劲到蓄劲反击一气呵成,动作与他平日画龙点睛的高绝画技如出一辙,但内里却融合了【花间十二枝】其中三枝之精义,精气神无不自然而然,交融如浓墨重彩,才会在精神气机牵引之下,让对手生出一叶障目,难以视物之感。

尽快窥破此招虚实,石之轩坚守心神,不为视觉异象所惑,忽的抬头吹出一口真气,箭矢般率先射向碧玉笔锋,恰似将要被点上眼睛的大龙竟先一步活了过来,猛喷龙炎,出其不意之极。

而碧玉画笔蓄势太沉,仓促间毫无躲避余地,被真气箭矢正中笔锋。

“嗤!”

劲气抵消,碧玉画笔的来势稍稍一缓。

得此良机,石之轩身形闪烁,瞬间脱出画笔劲气的笼罩范围,身形疾旋,柳枝随身而走,劲气影影绰绰,从侧面袭向张僧繇腰部、肋下、肩头。

张僧繇压箱底的一招失意,固然心头惊讶,但宗师级的素养非是白给,霎时跟着旋身,碧玉画笔拖着尾焰似的浓郁柔韧劲气,在身侧拉出一条条‘彩带’。

但闻“蓬蓬蓬……”的劲气交击声急促不绝。

重重荷叶上,一白一蓝两道身影重重叠叠,纠缠不清。

然而若有局外人观战,便会感觉二人此招暗含的韵味如出一辙,分明是脱胎于同一招法精义,只是在二人手中分别演化开来,各得其所,且一攻一守罢了!

忽然,张僧繇面色一变,右手碧玉画笔挥舞不停,左手却撮掌成刀向着前上方迅猛狠击,恰到好处的截住石之轩的一记倒钩腿。

“蓬!”

此次劲气交击竟异常响彻。

一道月白身影箭矢般斜掠上湖岸,反之张僧繇的身形竟不可抑制的弓形后仰,左脚后踏。

“啪……”一声轻微水响。

张僧繇面色难看,原来刚刚的激烈交手中,不知何时,他已被诱至荷叶边缘,仅差一线就要跌入水中而犹自未觉。

最后一记硬拼,两人在劲气交锋上其实不分胜负,但在身形、位置的变换上,石之轩投上岸去,而他却一脚跌进水中。

看似未有丝毫实质损伤,实则石之轩在交手的形势谋略一面占了绝对上风!

感觉着石之轩的气息消失在岸边树林中,已然远去,张僧繇微微苦笑,“老了老了,脑瓜子果真不灵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以心印心

离了湖岸,石之轩动念之间,【阐天变】微转,本是逍遥飘然的花间真气无声无息间化作了清净空灵的禅宗真气,犹如翩翩佳公子霎时间勘破世情,出家为僧。

时至今日,在将花间派、补天阁、佛门禅宗三派武功及儒家【春秋简易】心法融会贯通之后,石之轩的【元始真法】及【阐天变】更趋完美,愈发神妙无穷,千变万化,了无痕迹。

但凡修炼先天气功者,真气无时无刻不在与天地精气拥有微妙交流,若未曾阖闭毛孔,紧锁气息,都会自然而然散发出一种独属于自己的先天气息。

这气息源自个人的精气神,即使有两人修炼同一内功心法,也会因为对功法感悟上的些微不同及精气神的差别,而生出大同小异的气息。

除非某人彻底废掉本来内功,转修另一先天气功,否则气息就算会随着内功的进益而稍有升华,但根本核心却绝不会改变。

在江湖上,这先天气息往往也是同级别高手间相互铭记及确认的根本依据,难以造假。

然而,这个定则在石之轩身上绝不适用,或者说,他的气息能够随着真气属性的转换而发生难以想象的变化,乃至上一瞬还是某种气息,但【阐天变】发动,下一瞬即可变成截然相反的另一种气机。

此间微妙,只在石之轩的本源气息乃是无极无相的元始真气,而平日显现在人前的气息则只是以【阐天变】化无极为有极,衍变的某一极功法属性。

若说这一极属性气息是在元始真气散发的本源气息上戴了一个虚伪面具,或许并不恰当。

从本质上来看,倒不如说元始真气是个无面者,而某一极属性气息,更像是在元始真气的没有具体形象的面目上捏造一个清晰面庞,示于人前。

只要下次以【阐天变】更换为另一个清晰面庞,则会被当作另一个人!

然而无面者本身就是一种奇妙而稀有之极的面庞,比之任何清晰面庞,都容易被人铭记于心,所以这无面者绝不能显现于人前!

也就是说,石之轩可以在人前彰显任何先天气功的气息,唯独不可以泄露元始真气的本源气息,否则定会被拥有超凡灵觉者窥破他的变身秘诀!

至于光头、容貌、身材……呵呵,对一个将拳术练至出神入化境界,能够自如控制肌肉、骨骼蠕动,且修成清净妙相宝身的人来说,外表身形再非常理所能衡量!

忽然,石之轩眉头一挑,似是感应到什么,腿脚不动,身形却轻飘飘离地数寸,横空挪移,惊鸿般疾速飘掠,不闻破空风啸,但见白衣残影重重,凌空弥散,缥缈圣洁不可方物。

这是他参考此世禅宗武功及上一世的少林提纵术、蜻蜓点水、一苇渡江、大挪移身法、如影随形腿等绝技,所创的一门佛门轻功身法,唤作【浮光掠影】,绝招为‘梦幻泡影’。

两里外的树林内,一个黑黑壮壮的青年和尚正疾速纵跃奔行,所用身法,轻灵中暗含沉稳,竟与少林提纵术有七八分相似,却又更见高明。

蓦地,青年和尚的视线内映入一抹儿白烟,倏忽间几个闪烁,青年和尚面前已多了一道圣洁身影,柔和禅音入耳。

“大木师兄,何事如此急切?”

不知为何,一处于大德的清净气息之内,大木的心境自然而然就平静下来,双手合十道:“大德师弟,道信上师驾临,住持唤你快快回寺!”

石之轩道:“原来是师尊来了……我们走吧!”二人运起轻功,疾速赶回一乘寺。

在石之轩十岁那年,道信终于出面,正式收他为徒,传予禅宗佛法及武功,但道信本人惯常云游四方,在各处名山宝刹宣扬禅宗佛理,因而石之轩一年也见不到道信一两次。

也正因如此,道信如今已是中土佛门公认的一代圣僧,与三论宗嘉祥大师、华严宗帝心尊者、天台宗智慧大师并列为‘四大圣僧’,而道信却是其中最年轻者。

这让石之轩不得不感慨:圣僧是怎样炼成滴?——广而告之是也!

看来,想要在法号‘大德’之后,再加上‘圣僧’二字,可谓任重而道远……

回到一乘寺中,从道显住持口中得了消息,石之轩便独自迈步前往后院幽静竹楼。

在迈进竹林的那一刻,他的微妙灵觉泛起异样感受,让他有转身而逃的冲动——隔着重重翠竹,一里外的竹楼之中,竟非只道信一人,而是四人,四个道信级别的佛门高人……

四大圣僧!

十年时间,足够石之轩将【元始真法】第二层‘炼精化气’圆满大成,一身先天真气磅礴浩荡,自然而然,周天运转,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如今他已开始第三层‘炼气化神’,在修炼元神的同时,也在拳术化境,肉*身浑圆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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