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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美人计-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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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昌平城郊,十里油菜花地。一爿木屋茶寮立在绿油油黄灿灿的油菜花中,十分醒目。茶寮前耸着一株白玉兰,正是应春花季,雪白大朵的玉兰花布满枝头,看上去甚是喜人。

茶寮前正是条大道,来来往往的路人不少,茶寮的生意也很是红火。只是进了茶寮的客人,都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放到了里头坐着饮茶的一位赭衣女子身上。

倒不是说此女有多显眼,而是她通体散发的一种违和感,令人不得不瞩目。

比如她身段窈窕,脸庞却有如三四十岁的妇女,耷拉着眼皮,满面苍老态惨不忍睹。她捧着茶碗的双手白皙,那脸却黄瘦黯淡。明明穿着中年女式的淡赭布衣,脚上却套着回鹘式的白色长靴。

这种奇异的搭配,令众人无不叹为观止,暗地里啧啧称奇。

偏偏这女子似丝毫未觉,一面喝茶,一面满怀心事地看向大片的油菜花。

终于有人不满足于观看,做出了进一步举动。

此人乃是一名二十来岁的白面书生,生得眉清目明,一双桃花眼,意态风流,手持纸扇,气度翩翩。他后面还跟了一男一女,看上去当是家仆。

他往那赭衣女子身旁一站,作了个揖。“这位姑娘——”

那女子似未闻,依然惆怅地望着远处的油菜花。

他咳了咳。“这位——”

那女子终于转过头来,从上到下把他瞪了一遍。“什么事?!”

“这位姑娘,你看这午后风光正好,十里菜花曳曳,不知小生是否有幸与姑娘同桌共赏这无限——”这公子声线柔和微哑,听上去勾人心弦。

“停!”偏偏那女子丝毫不解风情。“你的眼睛有问题是不是?我明明是大娘,不是姑娘!”

茶寮中,众人纷纷侧目,手中的茶水一颤,洒了不少。

白面书生却不退缩,折扇一开,露出扇面上一枝桃花,几行美人赋。

“姑娘很有——性格,令小生很是欢喜。”

他索性大大咧咧地,往她身旁一坐。

女子皱眉,正要发火,那白面书生却探身往她耳侧低语了几个字。那女子的神情立刻由愤怒变作愕然,随即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他一眼,神情羞赧窘迫。

围观群众表示十分不解,同时对这俊美书生的重口味表示钦佩。见无戏可看,茶寮里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歇息的路人们纷纷上了路,此刻茶寮内的客人便只剩了他们四人。

白面书生往四周看了看,摆了摆手招呼跟着他的一男一女坐下。

“丹君,你这易容——”他揉了揉额头。“不懂易容不可怕,可怕的是随便套上个面具到处跑……”

这位**各种违和感于一身的,正是偷跑出天水宫的丹君。

“清葵,你怎么也出来了?”丹君小心翼翼地朝他凑了凑。“还扮成男人?!”

“你还问?”扮成书生的清葵深感头痛。“要不是你偷偷留书出宫,我至于这样出来么?要不是情况实在不妙,我至于扮成男人么?”

丹君咬着唇,颇有些羞愧。“清葵,阿峰那边许久没有消息过来,你派去的那些隐者也没了踪迹——我实在担心。”

“我知道。”清葵叹了口气,摸了摸眉毛,动作甚是倜傥。“既然来了,正好去查查。”

丹君古怪地看她动作:“你看上去像个真正的男人。”

清葵扬眉。“这才对。我不是告诉过你?易容一定得形似神似,否则很容易被人拆穿。”

“原来如此。”丹君颇为钦佩。“他们是——?”她指了指跟着清葵的这一男一女。那男子眉目秀丽,神色微冷。女子长相平平,微垂首,表情柔和。

“傅云和方骓。”

丹君冲着男子仔细地看了看。“云儿,这么一看倒是跟你从前的气度全然不同了。”

男子神情微僵。

清葵拿了折扇挡住脸上的笑意。“那是方骓。”

丹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他们两人。“可怕的易容术。”

丹君忽然想到什么,瞟了清葵一眼。“那个——你们来的路上,可有听说什么?”

清葵的神情微变。“你是说镇国亲王和平阳容氏的联姻?”

丹君低头喝茶。“原来你已经听说了……不过镇国亲王有那么多儿子,平阳王有那么多女儿,未必就是我们想的那样……”

傅云和方骓也望向清葵,神情颇有些复杂。

“平阳王联姻的女儿,正是三小姐容舒。”清葵神情从容,仿佛在述说一件与她毫不相干的事实。

丹君呛了口茶,捂住嗓子咳了几声,求助地看向傅云和方骓。

“不会是沉莲公子。”傅云终于也开了口。“沉莲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方骓点点头。“不错。楼主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我可不怀疑这一点。”清葵拂了拂袖子。“不过派到沉莲身边的隐者全都失去踪迹,一定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异动。很快就要进入昌平城,你们都要注意些,千万不要被人发现端倪。” 

第五十一章  秦楼楚馆锦乐候

夏武帝是一位开国英雄,更难得也是一位守业明君。正因为如此,北都昌平城在连年的战火平息十数年之后,渐渐萌发出从未有过的蓬勃繁荣。

昌平城内,商铺酒肆鳞次栉比,平河两岸,渔船戏台相映成画。沿着平河一直往东,有一条青砖铺成的小路,路旁种满了杨柳,两侧整整齐齐的双层楼阁,正是昌平最为出名的八百优伶凌波道。

据说这凌波道上有八百名来自各地的伶倌,各具特色,千姿百态。当然,八百只是个虚数,实际上的数字虽未及八百,也至少有个二三百人不在话下。

大夏国不忌男风,昌平尤为盛行。这些伶倌,指的便是色艺双绝的男倌。

连成恭右手揽了最得他心的小倌兰雪,左手捞起酒壶,便将细长的壶嘴往兰雪的唇边送。兰雪是个十六七岁的纤细少年,长得柔顺可人,此刻正缩在他怀中羞怯地张开了嘴接住壶嘴里流下的酒。连成恭见他双颊红润眼神迷离,欲念大涨,索性抛开酒壶,就着兰雪的嘴缠了上去,左手已钻进他内衫,着力揉捏撩拨。

兰雪不堪此等挑引,早已嘤咛出声,酒液沿着两人交接的唇角而下,此等场景?***之极。然而这大厅内不乏此景,调笑惊呼|奇|之声甚至盖过了曲调暧昧|书|的丝竹声,也并未有多少人会注意这边的旖旎□。

连成恭正欲将狼爪往下伸到兰雪的裤子里,却忽觉头皮发麻,似有不明视线往他所在的方向扫来。兴致被打扰,他恼火地停了手,憋着满腹怨气朝视线所在处瞪了过去。

这一瞪,却差点叫他失了三魂六魄。

那处正有名白衣公子半倚在梨花木塌上,手上转着一只翠绿的酒杯,容姿风流,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有意无意地朝他瞟来,令他浑身一酥,之前的怒意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兰雪见他停了下来,颇有些不解,在他怀中扭了扭身子。“侯爷……”

连成恭的注意力却已全被那白衣公子吸引过去。看看那公子,再瞧瞧兰雪,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他推开兰雪,理了理衣衫,起身便朝那白衣公子走去。

来逛这凌波道的,大多是同道中人。也不乏客人之间相互看中,后来结成对,互为玩乐消遣的例子。如连成恭这类龙阳道上的资深人士,便已有过不少这样寻来的玩伴。只是之前那些,远远不及眼前这位雪衣公子。若能与他鸳鸳相抱,不知是何等的美事……

雪衣公子轻笑一声,眼角余光已察觉了他缓缓走来的动作。

“清葵,一定用这个办法么?”他身边的小厮发了个抖。“这男人分明就是个淫棍!”

“你有更好的办法?”清葵摇开手上的折扇挡住嘴唇。“镇国亲王这个断袖断得如此风骚的儿子,对我们很有用处。”

未几,连成恭已来到她们身前。“兄台,请问这个位置是否有人?”

“没有。”清葵收了扇,朝他扬了扬手。“兄台尽可自便。”

“这位兄台看上去很面生,莫非是从外地来的?”

“不错。”清葵的桃花眼一转,媚不可言。看得连成恭不由得口干舌燥,下腹一紧。

“锦乐侯爷,您怎么在这儿?”这楼里的老板匆匆而来。“难道是兰雪服侍得不好?”

连成恭摆了摆手。“本侯想跟这位朋友说些话,下回再寻他。”

“是是。”老板连连点头,退了出去。

“原来竟是锦乐侯爷。草民不知,多有冒犯。”清葵作惶恐状。

连成恭神情谦虚,心中却志得意满。以他的身份,这美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乃镇国亲王之子。兄台不必拘束,身份什么的,不过是浮云一片而已,连某向来不以为重。”

他倒也长得俊秀,只可惜贪于男色,双眼略显混沌。“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草民秦商,从西蜀来,家中做些小本生意,不足为道。”清葵拱手行礼,一派恭顺。“今日得遇侯爷,实在三生有幸。”

连成恭与清葵喝过几盏,又聊起这风月场上的门道,颇为投合。连成恭怀着将他一举俘获的心思,也未急于讨些便宜,只是言语轻佻暗示。见清葵欲拒还迎,不免心痒难耐。

“来北都的路上,人人都说亲王府将与平阳王府联姻,莫非正是侯爷喜事将至?”清葵挑眉,微笑试探。

“非也非也。”连成恭赶紧摆手否认。“要娶容家三小姐的,是我大哥。”

“原来是亲王世子大人。”清葵又替他倒上一盏酒。“听闻三小姐长得甚是美貌,与世子大人真算得上一对璧人。”

“哪儿的话。”连成恭瞧着美人替自己倒酒,十分开怀。“我大哥才叫真正的美人。那容家三小姐跟他一比,只能算得普通。”

“当真?”清葵面露向往。“若能亲眼目睹这场大婚礼,秦商也不枉此行了。”

“这有何难?”连成恭怎会放过这么个讨好美人的机会。“后天便是大婚,届时我带你进去便是。”

“秦某真不知如何感谢侯爷才好。”清葵的双眸微眯,灼灼发亮。

连成恭见她眸色发亮,竟似渐渐地将他的魂魄也吸了进去似的。他看得如痴如醉,只听得耳边有人柔声问道:

“亲王世子,可是连成玉?”

连成恭痴愣地点了点头。“正是。”

周围丝竹声忽响,他才倏地清醒过来,见清葵依然恭敬崇拜地望着他。

“侯爷真是好人。”

“哪儿的话。”他已将之前的幻觉抛到脑后,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朝清葵身边凑了凑。“秦弟,不如我们再喝几盏?”

“秦某怎敢扫了侯爷雅兴?”清葵伸手倒酒,将酒盏递给他,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侯爷……”

连成恭正想勾搭调笑一番,却见清葵身后的小厮紧紧盯着他的动作,眼神竟像是要从他身上割块肉下来似的凌厉。他皱眉,“秦弟,你这小厮可怪得很。”

清葵咳了咳,瞟了怒气冲冲的丹君一眼。“小丹,注意些分寸。”她随即又对连成恭莞尔一笑。“侯爷,不是要喝酒?”

连成恭这才放了手,转而接过酒杯。

两人又喝了一阵子,约定了后日在亲王府相见。连成恭本想趁他喝醉行些风流之事,却见他虽两颊酡红却毫无醉态,不免有些焦躁。眼看着厅内的客人都左拥右抱地上了楼进入正题,他渐渐按捺不住,贼手又伸向清葵。

这时门口忽然嘈杂起来,惊呼跪拜声一片。连成恭未理会许多,依然伸手去拉清葵,却听得淡淡一声:

“锦乐侯,果然好兴致。”

连成恭一呆,转过头去,立刻忐忑紧迫地起身。“摄…摄政王,您怎么来了这儿?”

连成碧一身蟠龙金袍,唇角微勾,眼里却丝毫没有笑意。“本王偶尔也会到这种地方来见识见识。”

连成恭心中暗暗叫苦。这位摄政王堂兄从不好男色,怎么今儿个会跑到这凌波道来?再说了,有人穿着龙袍来吃花酒的么?很明显来者不善啊……

但自己最近似乎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然而看这位的神态,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莫非是躺着也中刀?

连成恭心头百转千回,未留意到他身边的白衣公子垂了头,往他身后退了退。

连成碧盯着连成恭身后的人影,凤目一眯。“既然巧遇了锦乐侯,不如一同坐坐。”

连成恭眼睁睁地看着他大摇大摆地坐下,心内怨愤不已。好容易一个亲近美人的机会,就被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摄政王给搅了。

“那是何人?”连成碧手指一抬,指向他背后的清葵。

“这位是成恭方才结识的一位朋友。”连成恭下意识地把清葵藏了藏,完全是出自于不愿将美人与人分享的念头。

“草民秦商,见过摄政王。”清葵却从他身后出来,得体地行了个跪拜之礼。“摄政王爷,侯爷,如果无事,草民就先行告退了。”

“对对,你先下去罢。”连成恭虽然不舍,也只得让他先行离开。反正后日美人还会再上门,也不怕他跑了。

“为何要走?”连成碧拿起之前清葵喝过的酒杯,握在手中细细摩挲。“难不成本王扫了你们的兴致?”

“当然不是。”连成恭冷汗涔涔。这位堂兄行事向来深不可测,万一把他给惹恼了,自己可没好果子吃。“秦弟只是一介庶民,见到王爷惶恐不安,怕扫了王爷的兴才是。”

清葵离连成碧不过几步远,此刻心中也难免忐忑。虽然她自信这面具伪装天衣无缝,连成碧不可能认得出她来,却还是觉得连成碧此番举动怪异,像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难不成进城前后还是露出了破绽?

“侯爷说的是。”她怯声细语。“草民得见两位大人物,实…实在惶恐之极……”

“既然惶恐,就别到这种地方来。”连成碧语气发僵。

连成恭被这强大无道理的逻辑给震到了。惶恐跟逛花楼有何因果关系么……

清葵微愣,心下更是不安。连成碧至于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刁难么?还是——他根本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两人均在怔愣间,却见连成碧挥了挥手。“下去吧。”

清葵反应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草民告退。”

清葵带丹君离开之后,连成碧坐在椅上自斟自饮,从头到尾也没再理连成恭一回。连成恭如坐针毡,所幸连成碧只坐了一盏茶的工夫便起身离开了。

临行时,他斜睨了连成恭一眼。“自己检点些。”

连成恭不敢多言,只得呐呐应诺。待他走后,这才松得一大口气,握住酒杯往地上一掼。“多管闲事!”

他往四周看了看,秦商早已没了踪迹,不免又懊丧了一番,搂了兰雪上楼风流快活去也。

回到客栈里,丹君将情形向傅云和方骓这么一说,两人齐刷刷地看向清葵。

清葵神色如常。“连成恭说的话应该是真的。这么看来,要成亲的那个还真是沉莲。”

“这——”傅云皱起眉头。“太奇怪了。就算是真的,为何连秦峰也没有消息?”

“今天我试着联系了跟着楼主的藏音楼人,也一样没有消息。”方骓道:“实在不合常理。门主,我怀疑楼主可能被人算计了。”

“我也有此想法。”

“不如让我今晚先去镇国亲王府查探一番。”方骓提议。

“我跟你一起去。”丹君附和。

两人三更去,四更回,狼狈不堪。方骓甚至还受了伤,手臂上划开一条血口子。傅云连忙查看伤势,替她上药。“还好不深。”

原来这两人暗地里潜进亲王府,说好了兵分两路,谁知道刚一分开便双双被人发现了。亲王府的护卫武艺高强,方骓为了掩护丹君逃脱才被刺中。

丹君十分羞愧。自己偷了懒疏于练习,武功退步了不少,这次还连累了方骓。方骓看出她的心思,宽慰她道:“不过是点小伤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白棠缁衣卫果然厉害。”清葵叹了一声。“虽然没有收获,所幸你们也成功逃脱了。以后还是谨慎行事的好。”

“也不算没有收获。”丹君犹豫了一下子。“我们逃走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了阿峰从里头走出来。”

“秦峰?你确定没有看错?”

“说不准。”丹君皱着眉。“当时月色很暗,我们又慌着逃走,也许我看错了也不一定。”

清葵点了点头,心中却拢上一层疑云。若真是秦峰,看来他并未受到拘禁,既然行动自由,又为何跟她们联络?

她直觉这其中另有玄机,却如何也想不通透。看样子只能借助于连成恭,在大婚那日潜入亲王府。

“清葵,若真是郁沉莲,你打算怎么办?”丹君一问,傅云和方骓的视线立刻又集中在清葵身上。

“抢人。”清葵双目锐利,玉容生冰。 

第五十二章  张牙舞爪抢新郎

六月十八,宜祭祀,嫁娶,入宅,动土,宜搅人喜事,半路抢亲。

镇国亲王世子与平阳王三小姐大婚,整个亲王府加强了守卫,一溜儿白盔铁甲的士兵将亲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不必说正门,连东西北三道侧门也是严加看管询问,不放过任何可疑人物。

王府的墙壁上挂满了缀着红绸的琉璃宫灯,上面绣着吉祥如意纹,并蒂花开像,十分喜庆。

清葵坐在两人抬轿里,撩开帘往外瞧了瞧。“快到了。”

轿子渐渐停了下来,轿夫歉意道:“公子,前头就是镇国亲王府了,今儿个亲王办喜事,前头都封了路,去不了。”

“无妨。我们就在这里下轿。”

这位置其实在亲王府西门外一条巷口,正好可以看见在西门外徘徊等待的连成恭。

“倒挺守时。”清葵笑了一声。

“守时?!”丹君冷哼。“怕是色心难耐吧!清葵,之前他那样——也太便宜他了。”

清葵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是么?”

连成恭左顾右盼,终于看到美人翩翩而至,喜不自胜。

“秦弟!”他招了招手,拨开面前的侍卫三步并作两步已到清葵面前,正要伸手拉她,却见她收了手,朝他作揖。“见过侯爷。”

“何必这么客气?”他悻悻地收了手,转念又想此处人多嘴杂,想来这位美人是害了羞,不愿在众人面前与他过分亲近。他回过这意思来,顿时又心情舒畅。“秦弟,吉时尚早,不如随为兄进去转转?”

“也好。”清葵和丹君跟在这位锦乐侯身后,顺利无比地进了亲王府。

亲王府气势恢宏,五步一灯,十步一景,双髻侍女们来去匆匆,经过他们身边时也没忘了屈身行礼。锦乐侯神色恹恹,面色青白,只有当望向清葵时才像打了鸡血一般容光焕发。

“侯爷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清葵故作关怀地问道:“莫不是这两日太过操劳?”

连成恭尴尬地咳了咳,眼光游离。那日摄政王堂兄走后,他拉了兰雪上楼,心急火燎正**直奔主题,却忽觉肚内一阵颠来倒去的晃荡咕噜声,接着便是一阵绞肚揉肠式的疼痛,逼得他推开衣衫半褪的兰雪,直奔茅房。

这一奔,便是一日两夜来回未停。一直到昨日夜里才勉强地止住了泻势,才休息几个时辰,又惦记着与美人有约,拖着拉得孱弱的身体来了亲王府。

当然,这等窘事,自然不能在美人面前提及,以免损及他这位锦乐侯爷的美好形象。

“这两日公务家事缠身,忙得不得安眠。”连成恭终于找着个理由,神情凝重,似还为家国大事所扰。

清葵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为侯爷忧国忧民不顾贵体,着实令草民敬佩。”

的确挺难为他,被这等分量的泻药折腾之后,还能不忘与她的约定。该说他信守诺言好呢,还是说他□薰心呢?但无论如何,他这番孜孜不倦的执着劲儿,的确挺让人钦佩。

丹君在他们身后听得一清二楚,不免喷笑数次。锦乐侯十分不满,奈何碍着美人的面子不好发作,只是回头瞪了她一眼,心想待美人归于我怀中,再来好好整治这个没大没小的小兔崽子。

“秦弟,这是本侯从前住的恭临阁。”连成恭指着前方的一片院子,颇有些怀念。“自从本侯被封侯搬出亲王府便很少回来。如今一看倒是跟从前无甚变化。”

“想来是王妃娘娘刻意让人保留原貌。”清葵心不在焉地四处瞧了瞧。“侯爷,不知这次成婚的世子大人是住在何处的?”

“大哥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不过前几日他已去了平阳迎亲,今日吉时前到,行礼时应该在主院的喜堂。”

“迎亲?”清葵一愣。“他是自愿去的?”

连成恭对这句话相当摸不着头脑。“当然是自愿,难不成还有谁强迫他去?”

清葵反应过来,摇头道:“我听闻传言说世子从前另有心上人,娶亲本非出于本意,这么看来流言的确不可信。”

“还有这样的流言?”连成恭摸着下巴想了想。“也许是有。以大哥这样的样貌,倾慕他的也不在少数。不过这次联姻乃当今摄政王牵的线,那可是天大的荣幸。大哥要是有别的情人,待婚后再纳了进来做侧室也无妨,不是什么大事。”

“侯爷说得在理。”清葵笑了笑,魅目微深。

连成恭忽然浑身发冷,起了些鸡皮疙瘩。他再往清葵脸上瞧了瞧,依然是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怎会让他有悚然一惊的错觉?

果然是这两天泻得太过的缘故。他暗自肯定,朝清葵拉开一个自以为相当倜傥的笑容。

清葵勉强应付了他,心中疑云越来越浓。似乎自己弄错了什么——

“秦弟,本侯忽然想到府中有一处景色颇为风雅,不若秦弟随本侯一同去赏赏?”

清葵挑眉。“自然是好,不过——怕是会误了吉时。”

“放心放心。”连成恭不由分说拉着她便走。清葵皱了皱眉:“侯爷,放手。”她的语调柔和,连成恭听在耳里却生出一阵不自在,不由自主地松了手。

清葵复又朝他笑笑。“既然有风雅之景,草民自当奉陪。不过我这小厮——”她转头去看丹君,却愕然发现她没了踪迹。

“小丹?!”她走出几步,依然未见丹君的影子。

原来之前丹君一直跟随在他们身后,忽然看见另一方向有人影闪动,很像是秦峰。她心急之下,朝那处走了几步仔细查看。

哪知道这王府岔路繁多,就错过那么几步,两人便走失了。

连成恭心中一喜,那碍眼的蜡烛头自动消失,如今与美人独处,实在再好不过。他仔细端详着清葵的脸庞,越看越爱,恨不能将他抱入怀中恣意怜爱,共赴巫山。

此等情怀之下,连成恭那眼神自然也越发猥琐,像带了钩似的试图将他从头到脚亵玩一遍。清葵心情正闷,见他如此状态,捏紧了手心,琢磨着是要让他一年不举还是继续拉个三日三夜。

连成恭自然不会知道她内心所想,只顺着自己的色心,暧昧笑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二人去那风雅处赏赏花景……”

赏花景?清葵肉痛地咧了咧嘴。怕是赏菊花吧?

连成恭正要再去拉她,却听得身后多人脚步声纷繁而起,只得收了手。

“真巧。”

这阴阴冷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又成功叫他的背脊一寒。连成恭僵硬地转过身来,但见阴魂不散的摄政王正盯着他,神情诡异。

“摄政王——”连成恭笑得比哭还难看。“好,好巧。”

清葵已经可以确定连成碧一定是认出了她。但他不动声色,她自然也没必要不打自招。

“草民见过王爷。”她朗声道。

连成碧的视线在她脸上顿了顿。

“果然来了。”这句话没有主语,以至于连成恭自然而然地认为这句话是对着自己说的。

连成恭讪笑一声。“大哥的婚礼,成恭自然是要参加的。”

连成碧负手而立。“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花轿已至,很快就要开始行礼。”

“是是,我们也正要过去。”连成恭连连点头。

连成碧瞥了他一眼,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再不检点些,莫怪本王不客气。”

连成恭苦着脸望着数名侍卫侍女跟在连成碧身后蜂拥而去。这堂兄是卯上他了么?

“秦弟。”他悻悻转身。“真是晦气,又撞上了他。”

“难道侯爷与摄政王不和?”清葵瞥瞥他。“以草民所见,摄政王似乎对侯爷关注得很。”

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在连成恭的头上淋下一窝提神醒脑的狗血。

连成恭捂住滚滚心跳,仔细想来还真是如此——莫非这位堂兄是看上了自己,偏偏又傲娇闷骚不愿表达,所以才醋意大发特意跑到花楼来望上自己一望?

他越想越有这可能,那句“果然来了”表达了怎样一种期盼纠结如释重负的复杂心情……

连成恭站在原地,心情起伏不定。这位堂兄样貌自然是没的说,手段也是一等一的高明,被他看上,也不知是幸或不幸……

当他的思路从是否接受堂兄的爱意一路狂飙到谁攻谁受这个问题上时,清葵适时地阻止了他。

“侯爷,婚礼是否快开始了?我们还是尽早过去罢。”

连成恭这才反应过来,抛开心中的矛盾心绪,领了清葵往礼堂的方向走。清葵看着他忧喜参半的神情,心中暗笑不已。不知这个小小礼物,连成碧是否喜欢?

两人走到礼堂外,恰逢新郎牵着龙凤绸将新娘带上喜堂,引赞高声道:“新郎新娘就位——”

两排士兵将熙熙攘攘的宾客隔开,高堂之上,坐着镇国亲王和王妃。

清葵盯着那新郎的背影,耳旁的鼓乐喧闹声似乎在这一瞬间隐了下去。她原本想得很周到,这次来只是为了确认是不是沉莲,确认之后便回去制定一个万全之策将他劫出来。至于他是否与别的女人拜了堂,并无关系。

然而这一瞬,当她真真切切地看见他与容舒步入礼堂时,之前所做的设想,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熟悉的背影就要下跪相拜,忽然不顾一切地往前冲,试图冲破士兵的阻拦。

“沉莲!”

这一声,撕心裂肺。

连成恭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时之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乐声中,除了她身旁的几人没人听到。而那喜堂上的一对人影,已下跪一拜。

“一拜天地——”、

“沉莲!”她用尽力气大声呼喊,那喜堂上的动作丝毫未有停顿。“不要娶——”

她的眼眶发红,几乎要冲了过去。

连成恭终于反应了过来,捂住她的嘴,一把捞起她的腰便往外拖,将她脱离人群。她拼命地挣扎着,往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撕下一片血肉来。

连成恭吃痛松开手。“秦商,你疯了?!”

已经有人察觉到这边的动静,镇国亲王一双锐目朝这边一扫,眉头微蹙。

她不管不顾,继续往人群里钻。

“给我抓住他!”连成恭气急,唤来侍卫抓她。

侍卫还未动手,她已经被人揽住腰身抱了回来。说也奇怪,来人只在她耳边轻语了几个字,刚刚还张牙舞爪的人如今垂着头,乖顺得像只小猫。

连成恭微愣,望着来人道:“郁先生?”

来人大约三四十岁的年纪,疏眉淡唇长相平平。

他认得这人,似乎与父王是故交,在这一次宫变中也出了不少力。

郁先生朝他微微一笑,笑得十分难看。

“侯爷,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能否给在下一个面子,让在下带他离开?”

他居然认得秦商?

连成恭见秦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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