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如此多娇 秦女容-第14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人回身对着众臣躬身一礼,朗声道:“在下风都赵翊,辅正大将军麾下北路军左执令。这位可是民本院执院张禄召张大人?晚辈久闻大人耿介之名,仰慕已久,今得同堂议事,殊感荣幸。”

众人听他自称辅正大将军麾下,已是挑明了永宁归于江一望,皆暗暗吸气。张禄召却素来忠直,不吃这套,只是见他礼数周全,到底也不好再恶言相向,闷哼一声,冷冷瞥了江一望一眼,问道:“既如此,我便先替大家问问,不知容王这个辅正大将军是皇上几时所封?我倒未曾听闻。”

底下响起寥寥几声呼应,多数人皆是眼观鼻、鼻关心,只求江一望千万莫将自己划入张禄召所说的“大家”中去。江一望倒似不以为意,仍是微微笑着,并不出声。赵翊代为答道:“并非皇上所封,而是永宁太子生前所封。”

 “永宁太子”四字尚是第一次公然出现在朝堂之上,江一望更是第一次明确了永宁党人的身份。此言一出,群臣便知改朝换代已势在必行。瞧赵翊的架势,显然志在必得,而江染竟也未见出声,再联系她昨晚与容王秘谈整夜的传闻,众人皆知大局已定,心下也皆默默做了主张。

张禄召如何瞧不出堂下风向,心下暗骂,面色铁青,背脊却挺得笔直,厉声道:“笑话,永宁太子已故世多年,如何能封容王!”

 “张大人何必掩耳盗铃。”赵翊语气也强硬起来,“永宁太子当年未死,人尽皆知,只是潜入容府,得容王庇护,化名李烬之,潜藏多年,直到近日才被卫贼所害。此事知晓者众,风都上下更是早为太子殿下复了名号,非张大人一人矢口不认便可更改。”

众人听得一身是汗,已有聪明的开始附和道:“不错,此事确有所闻。”“李将军当日永安成婚,便有宫中老人惊呼‘永宁尚在’。”“我亦曾向皇上进言,若太子殿下尚在理应接回靖室,却被卫贼拦下。”

转眼间太子尚在之事已是铁证斑斑。张禄召怒火中烧,厉喝道:“如今已是承宗朝,皇上登基亦拜过天、祭过祖、得过群臣拥奉、受过万民朝贺,并无弄虚作假之处!封官受爵,理应出自皇上。就算永宁太子当年确实未死,如今也不过一介武夫,容王受他官位,置皇上于何地,莫不是要犯上作乱么?!”

众人一片哗然,规劝者有,斥责者有,叹息者有,唯不闻支持之声。又有一人起身道:“当年风都之变,虽言永宁太子已死,可皇上登基后却也从未废过他太子封号,如今既然尚在,自然仍是先帝亲封的太子。且皇上并无子嗣,也未立储君,则即以当朝论,永宁殿下亦是唯一皇储,一个大将军衔,又有何封不起?”

张禄召倒愣了愣,当年江栾既当江桓已死,又如何会再多此一举特地废他封号,哪知如今倒成了把柄。他一时无话,见说话之人是行枢府执府乐有恒,不免又来了气,怒道:“你同永宁鬼祟已久,当人不知道么!”

乐有恒仰天一笑,大声道:“永宁乃先帝年号,太子是先帝亲封,堂堂正正,有何鬼祟!”

张禄召声气一窒,虽实在看不上他们借大义之名行权谋之实,却也当真不好反驳,顿了片刻,只得道:“太子既逝,扶风公主又在何处?叫她出来说话!”

赵翊见这老臣虽脾性刚直,却也非不知变通,此时提秋往事,显是想挑动永宁内讧,自也不容他得逞,当即道:“殿下遇害,秋将军悲痛至极,无心过问天下事,此番领兵只为诛除卫昭以报殿下之仇,如今心愿已遂,便即抽身退隐。”

张禄召见永宁诸人丝毫不为所动,也知多半早有默契,却终究仍欲一搏,便又道:“你也知道皇上无储,如今太子已故,你们口口声声要皇上去位,又是何居心?莫不是想拥兵自立么?!”

赵翊微微一笑,朝江一望一欠身道:“殿下身前便敬容王为兄长,更封为大将军,秋将军走前也交待一切由王爷做主,今后何去何从,我等自唯王爷马首是瞻。”
江一望也微微欠身,说道:“赵将军言重,我受先太子重托,惶恐之至,今后还要请赵将军诸位多多提点。”

张禄召见他们当堂套起交情来,怒不可遏,见群臣有节者也不过沉默不语,钻营的更是迫不及待地大拍江一望马屁,连江染也是一言不发,不免又气又急,也早已豁出去了,脖子一梗,大声道:“如此说来,是王爷欲登大位?” 

江一望挥挥手,笑得一脸诚恳,说道:“皇上尚在,张大人如此说,岂不折杀江某。”

张禄召见他说得不痛不痒,一副有恃无恐之态,心愈发凉下去,又转向江染道:“公主,你也无话要说么?”

江染一直斜斜靠在椅内,一派听之任之的模样,众人如此快地一边倒,与她态度也不无关系。此时见群臣多数已露态度,便微微一笑,缓缓坐直身体,自袖中掏出一个红绸卷轴道:“家国大事,非我一言可决,只是皇上倒有一封诏书在此。”说着将诏书递给边上验诏官验过,又传到宣诏官手中。

群臣一时肃然,皆起身听诏。宣诏官先行了礼,展开诏书高声念道:“朕自登位以来,惑于奸佞,疏于政务,以至群贼四起,山河破碎,上愧先祖,下愧万民。更以神子之身涉政,有违神旨,以招天祸。今痛定思痛,决意卸除政务,重归枢教,潜心教义,为民祈福,以赎罪孽于万一。朕无子嗣,今观靖室子裔,唯容王长女江未然品性端淳,少年灵慧,堪为人主之资。以其年幼,未可为储,特立为次世皇储,着容王江一望、临风公主江染暂领朝政,悉心教养,众卿咸尽力辅佐,以储后世。”

诏书宣闭,堂下一片静默,直到楚颉等开声领旨,才零零落落有人跟随。这诏书内容实在出人意料,瞧江一望今日架势,众人皆以为此封必是江栾的传位诏书,哪知虽言退位,却并未传位江一望,倒是立了江未然为次世储。虽说江未然既已为储,江一望迟早为帝,可多了这一出变化,却着实意味微妙,相较直接传位,倒也确实更易令人接受,连张禄召面色也略微缓下来,暗觉如此倒非不可商量。赵翊等人却变了脸色,面面相觑,一派惊怔,显然皆无准备,看看江一望又看看江染,想要发难,可彼此未通过气,又无人领头,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

江一望嘴角一勾,微露得色,眼中藏着幽深的笑意,向江染点点头,与她一同上前接过诏书,跪下道:“臣先代小女叩谢皇上隆恩。”

众臣回过神来,纷纷道贺。江一望一面谦虚,一面与众人攀着交情,正踌躇满志,忽听外头有人高声喊道:“王爷,有喜事,天大的喜事!”

来人虽说是喜事,江一望却是一惊。今日之事步步皆有安排,这不知何处冒出来的人竟能穿过重重防线直入此处,听声音亦并非他留在外头的亲信,顿时隐隐知道出了大事,当即一面暗中提起脚跟踩了三脚,传信给潜伏在外的入微士立刻带那两千人马上殿,一面不着痕迹地向江染靠去。

还未挪出几步,来人已奔进店内,“嗵”地跪下,高声道:“王爷,天佑永宁,殿下还活着!”

殿中一片哗然。江一望面色霎时僵住,浑身倏然冷下去,明知无论如何该说两句场面话,脑中却是一片空白,一句也说不出,只能怔怔盯着殿门口,但见报信之人身后还跟着一群十来人,走在前头的有赵景升、陶端、简博呈等永宁要员,而当中簇拥之人身量高挺,步履沉稳,虽逆着日光看不清面容,自身姿步态也认得分明,正是理应已死的李烬之。



本作品源自晋江文学城 欢迎登陆。jjwxc观看更多好作品



第174章 第七十一章 同心(中下)
江一望霎时如坠冰泉,仿佛周身一切都奇异地扭曲起来,百般不真切。耳边一片寂然,唯“太子尚在”四字余音鼓荡不息,如隔水传来,忽远忽近,似真似幻,偏又缭绕不去。眼前亦是光影迷乱,一片恍惚,独独李烬之那看不清面目的身影清晰得耀眼刺目,步步逼来,挥不去,躲不开。 ;

直到李烬之踏入殿门,他才忽似自水底浮起,枢力各回己窍,种种凌乱喧哗纷至沓来。他看见群臣惊惶失措地团团乱转,看见赵翊等人默契良好地跪地呼喊,看见江染满面喜色而又不失仪态地上前相迎,更看见李烬之面挂浅笑,气宇轩昂,一双湛然有神的眼睛若有若无的扫着他,分明带着胜利者的居高临下。  ;  ; ;

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捏了捏拳又松开,仰天眨了眨眼,目中已有湿气,满脸激动惊喜之色,张开双臂迎上去,哽咽道:“五弟,可当真是你么!”  ;  ; ;

李烬之也迎上前与他用力相拥,低声道:“大哥,我回来了。”  ;  ; ;

两人心下各有盘算,面上倒当真亲如兄弟,众位朝臣虽云里雾里,瞧着这一派久别重逢的感人戏码,不管三七二十一且先随着永宁诸人上前贺喜。虽说承宗皇帝的朝廷,倒叫他这永宁朝的太子如自家厅堂般引导大局,着实有些古怪,可眼下局势不明,稍有差池只怕便要成了新主眼里的逆臣,总之堂上三人一个皆莫得罪方是上策。倒是楚颉等僵在一边,满心惊骇,不知如何是好。  ;  ; ;

李烬之放开江一望,又与江染互行过礼,难免也是一番感慨动情。江一望一眼扫见有容府兵士在殿外悄悄露头同他打着手势,知道两千人马已集结完毕,只等他一声令下便随时可以上殿。他一面应付着殿内满是虚假的诡异局面,一面暗暗盘算着敌我情势,尚未决意,却见李烬之转过身来,说道:“大哥,我受卫贼暗害,虽侥幸未死,为一农家所救,却也休养数月方算保住性命,也无余裕同你们联系。月前总算恢复大半,听说你们为替我复仇已打上永安,我唯恐出事,当即赶来,所幸大哥与往事皆无恙,更已诛除卫贼,实是天下之福。这段日子有劳大哥,我感激不尽,往事已先去城外迎接容府众兄弟,待大家到齐,我再敬谢大哥恩德。”  ;  ; ;

江一望初时还冷笑不已,听到最后一句顿时一惊,他早觉秋往事于这等关键时刻跑回须弥山送姐姐实是莫名之至,却因先前不知李烬之尚在,猜不到她或许便是冲着城外大军而去,以配合城内安排。此时听他若有所指的一提,如何不惊。虽然永宁兵马皆已入城,可一则不知是否另有伏兵,二则秋往事与李烬之二人在容府军中到底威望甚高,虽说近一年来他已尽量剔除二人在军中的势力,此番带来的更是自己的嫡系,可容府多年来大仗小仗多是李烬之领兵,真正打得仗的将领没有几个不曾跟随过他,影响之深,实难尽除。此后秋往事横空出世,更是光芒万丈,军中上下将领倒还罢了,下层军士实在没有哪个不对他二人敬若神明。倘若秋往事当真跑去军中兴风作浪,纵不至哄得上下倒戈,只怕也要搅得人心惶惶,士气溃散,加上秋往事的身手,挟持主将也殊非难事,若再对上死而复生的李烬之统领的永宁军,恐怕不必开战便已输了八分。  ;  ; ;

越想越是冷汗涔涔,此时永安城内他仅有两千兵马,若城外大军也不堪为恃,便当真是无力相搏,唯有束手就擒了。更糟的是他转眼前还口口声声以永宁自居,此时李烬之出现,他若当场反目,岂非自掌耳光,除非能彻底压服在场所有人,否则今日就算杀了李烬之,只怕也是声名沦丧,人望尽失,多年来辛辛苦苦竖起的仁义形象便要毁于一旦,天下未必不视他为第二个卫昭。

如此想着,动手的号令便迟迟发不出去。楚颉也一个劲朝他使眼色,示意不可轻动。李烬之早吃准他必定临场迟疑,难下决断,更不容他细细思索,重逢的戏码也已做足,趁着众人犹自浑浑噩噩,大步踏上扇形台,朗声道:“诸位大人,想必都已知我身份。自十三年前卫昭弄权,风都惨变,天下久蒙祸乱,时至今日,才终又重见青天。这些年来,诸位鞠躬尽瘁,扶助靖室,力抗卫贼,才得保全社稷,不至沦丧于草莽匪类之手,可谓劳苦功高,且受江桓代天下一拜。”

语毕便单膝跪下,上身前倾,双臂自上而下划个半圆负于身后,行了个大敛翅礼。赵景升等一干永宁臣子亦齐刷刷跪下,皆行大敛翅礼,齐声道:“谢诸位大人!”

大敛翅礼乃是臣下对君主所行重礼,群臣见他竟以此礼相谢,皆吓了一跳。又听他将当年宫变之事尽数推在卫昭头上,只字不提江栾,显然有大事化小、一笔揭过之意。对众人更是不仅不责,反郑重相谢,松一口气的同时更心生感激,回想这些年在卫昭手底的逢迎拍马战战兢兢,倒真有些心酸委屈起来,忍辱负重之感油然而生,恨不能搥胸痛哭,一吐块垒,以证明自己的确良心尚存。再看永宁众人同声一气、进退于共,如此情形从未见于承宗朝廷,饶是众臣早将一颗心修炼得油盐不进,多少仍是激起了一些往日意气,一时感慨丛生。更见堂上局面已尽为他所控,没准今日便要重临天下,此时不表忠心,更待何时,顿时“扑通通”跪倒一片,七嘴八舌道:“臣等份所应为,岂敢受殿下之礼。”“殿下复归,我靖室复兴在望,臣纵此刻身死,灵枢亦当无痕。”“臣当日便坚信殿下未死,及李将军现世,每觉风采卓然,拔于群伦,一如殿下当年,久有思慕之心。今日殿下重临朝廷,始得一遂心中大愿,多年来周旋于卫贼爪牙间,终于并非枉然。”……

江一望看着他一派当仁不让的主人之姿,言语间明明尽是取而代之的篡逆之意,却偏有一股浑然天成的理所当然,叫人由衷觉得一切本该如此。回想自己多年来处处小心,步步谨慎,哪怕占尽上风也仍低头做人,何其辛苦才博得一个仁厚的美名,到头来却叫他假心假意的几句话便抢尽风头,心中愤恨实是无以言表。偏偏台下跪了满堂,一片慷慨激昂,连江染也跪下回礼,容府中几个根骨不定的也受气氛所染,不由自主地随着跪下,只剩他与楚颉几人孤零零站着,无比突兀。初时倒还无人留意,李烬之却仿佛故意般久久不起,终于有人察觉异样,频频向他瞟来,眼中带着几分了然,还有些轻蔑嘲弄之色,仿佛在说:“早知你是这等货色。”

江一望面上阵青阵白,被人盯得捱不过去,只得缓缓屈膝,跪了下来。楚颉也顶得头皮发麻,一见他跪,倒觉松了口气,立刻也“通”地一声跪倒。江一望见他迫不及待的模样,愈发怒不可遏,几乎咬碎牙关。

李烬之似是存心耍弄,一见他跪下立刻站了起来,过去作势扶道:“怎能叫大哥跪我。靖室能等到今日,首功正是大哥,若非大哥多年来一力撑持,不仅没有靖室,更加没有我。近几月我不在,也全凭大哥主持局面,今后靖室交由大哥引领,正是实至名归。”

江一望听他看似句句力捧,实则句句踩着他头顶,处处提点君臣分界,虽巴不得顺着他最后一句应下来,可不必抬头也觉得出群臣目光火辣辣地盯着自己,这个“好”字如何应得出口,更深知永宁不应,群臣不应,他纵厚着脸皮应了也是白应。可若要将这到嘴的肥肉亲口吐出,又实在心有不甘。尚未出声,赵景升已站起来道:“殿下为先皇亲封太子,至今亦然。皇上既无子嗣,亦未另封太子皇储,则殿下自然以唯一太子身份晋为储君。如今皇上已立诏退位,理应由殿下登基,继承大统,容王与公主亦自必倾力辅政。”

众人听这理由实在名正言顺,知道大势已定,连张禄召等也说不出话来,余者更是纷纷应和。江一望愈发知道大势难挽,见李烬之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想到这一点头只怕一世都未必再翻得了盘,浑身不由紧紧绷起,几乎能听见骨节“格格”作响。

正自僵持,忽见江染站起身笑盈盈走过来,说道:“今天是我靖室大喜的日子,你两位一个是先皇太子,一个是次世储君的父亲,正该把酒言欢,共计来日才是,便别再推三阻四。倒是该把未然尽快接来,当日得知桓弟遇害,她可是痛哭了一场,若是得知无事,想必高兴得很。”

一句话听来轻描淡写,再平常不过,李烬之目光却霎时凌厉,倏地向她瞟来。江一望心下更是陡然一震。先前乍逢剧变,一腔心思皆在李烬之身上,未及其他。此时经她刻意一提,登时省起不妥。他之所以确信李烬之已死,正是因为江未然的言之凿凿。今日方知他实为故伎重施,又一次诈死,而一切内情,秋往事与赵景升等断无不知之理,观江染今日反应,连她也通盘知晓。这几人皆与江未然有过接触,以她读心之术,显然早已知道真相,却竟一直存心欺瞒,引着他步步走到今日。

他蓦地浑身发冷,想起江未然的天真笑脸与娇憨作态,只觉打心底里冒出寒气来。又瞟一眼江染,见她面上笑容可掬,眼中却冰冷一片,瞧着他的目光中不带丝毫感情,显然自始至终便只是存心耍弄。又思及楚颃叛后,多年经营下的间网几乎废去大半,他却因江未然修得了读心之术,丝毫不以为意。此后多少决断皆由她四处读心得来的情报而下,不仅外政,连内务用人等也渐渐倚重于她。如今想来,更不知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已被她牵着鼻子走,即便容府,今日尚捏在自己手里的亦不知还能剩下几分。

他面色渐渐惨白,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愈往下想,愈是心惊肉跳,眼前阵阵发花,仿佛看到巍巍未央府在面前分崩离析。先前被李烬之打个措手不及,倒还只是不甘,却因尚有容府,尚有未然这次世皇储,尚有未必不可争取的江染而存着东山再起的侥幸之心。如今方知所有倚恃皆是镜花水月,根本不曾存在。绝望如潮水般蔓延,瞬间没顶,耳边似听见“铮”一声响,心中长久以来紧绷着的弦,断了。

他蓦地仰头大笑,站起来躬身道:“今后还要请五弟多多照拂。”而脚跟亦同时高高提起,重重踏下。

===========================================================

候在殿外的入微士听得暗号,当即掏出军哨用力吹响。尖利的哨声骤然划破天宇,已集结在大殿两侧的两千兵士立刻长刀出鞘,呐喊着往正门冲来。 ;

殿内满堂皆惊,一回头便见铠甲锃亮,杀声震天,汹汹刀兵已至殿前。群臣顿时大乱,一时尚弄不清楚究竟是哪路人马,皆不由自主地向中央三人靠去,一面指手划脚地胡乱叫着:“殿卫护朝,护朝!” ;

李烬之在江一望起身时便察觉不妥,早向赵翊打个手势。赵翊当即引动枢力,注入殿门,“砰砰”两声,先已重重关上两扇。只是他功力终非甚深,架门栓时便觉有些手忙脚乱,磕磕碰碰地总对不准位置。好在殿内二百侍卫半属江染半属永宁,陶端等见他动作,也即警觉,立刻召集人手堵到门口,先助他扣妥门栓,还想再关另两扇门,却已是不及,容府兵已冲上台阶,挥刀舞剑地涌来。永宁兵当即也抽刀应战,两方打作一团。 ;

江一望面色阴沉,右手藏在袖内,紧扣着一把匕首,情知李烬之绝难凭偷袭得手,便趁着众人尚未回神,快步往江染靠去。 李烬之见他右手略抬,眼看便要冲江染击出,正待出手阻拦,却叫她蓦地高声道:“大胆胡飒,容王在此,也敢作乱!” ;

江一望听她竟出言替他开脱,顿时一怔,手下立刻收住,阴晴不定地望着她。江染一挥手,接着喝道:“来人,保护王爷与众位大人!”  ;  ; ;

殿内剩余的一百侍卫得令,当即拥上台,将群臣围在中央,江染与江一望身边更是团团围了数圈。李烬之等周围自有永宁兵士护卫,两下一挤,两拨人倒被远远隔离开来。  ;  ; ;

李烬之见江染存心保护江一望,显然大有算盘,眼神一冷,朝她望去。恰好江染也正向他望来,与他目光相触,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轻轻抬了抬手。李烬之稍一留意,便发觉她的右手正藏在袖内一笔一笔划着,在写着字,读来却是:“留未然皇储与容王摄政之位,我助你平乱,奉你登位。”  ;  ; ;

李烬之心下一凛,先前远远在殿外听她宣诏立江未然为次世皇储,便已知她并非全无野心,倒早有自己的打算。但见她并未阻挠自己进殿,亦未在太子身份真伪的问题上刁难,想来大体仍是支持于他,略耍手段也只是布些后路,谋些资本。此时见她生生搅乱局面,更赫然摆出要挟之势,方知事情尚无如此简单。只是她对江一望一时逼,一时护,对江未然又如此力捧,替自己却并未见有何索求,三人间的关系着实扑朔迷离,真实意图更是费人猜疑,一时也无从捉摸。  ;  ; ;

门口刀兵之声大作。永宁兵士皆是一路攻城拔寨而来的惯战之士,容府兵却更是千挑万选的精锐,两下一碰,不片刻便已鲜血四溅,死伤各是五五之数。好在及时关闭了两扇门,剩下的唯一入口便只得另两扇,不及两丈之宽,颇有当关之势,因此虽说内外众寡悬殊,一时之间倒也尚站得稳脚跟。  ;  ; ;

虽是如此,却任谁都知容府兵破门而入不过迟早之事。殿内人心惶惶,惊声四起,皆围着江一望七嘴八舌道:“王爷,这是何意?!”“朝堂之上,什么话不能摊开了说,王爷何必如此?”“王爷先命他们停手,一切从长计议。”连楚颉都有些慌神,挤到他身边压低嗓子道:“大哥,大哥可想清楚了?容府尚在,大可徐图后计,图一时之快未必是良策啊大哥。”   

江一望原本已觉众叛亲离,心灰意冷,只想拼死一搏,就算不能杀了李烬之,当场拼个鱼死网破,总也好过今后生死由人,日日屈辱。可如今见江染态度,又乍觉尚有转机,虽知她必定亦是出于利用,可既欲利用,便必得对他有所倚仗,短期内自不得不屈身于她,可时日一长,未必没有另作图谋的余地。今日一时低头,总好过就此一败涂地,粉身碎骨倒也罢了,只怕还要挂上罪人壁,生生世世背负骂名。心思一定,当即顺着江染先前提点,高举双手大声道:“诸位大人,江某效忠靖室,岂有陈兵朝堂之理!我如今身在殿内,诸位若有疑忌,且取江某人头!”

群臣半信半疑,面面相觑,只是他说到如此份上,自然不便再紧紧逼迫,只得含糊说些“我等自然相信王爷”之语打打圆场。

江一望见众人已软下来,叹息一声,接着道:“竟会闹出这等乱子,我亦是未曾料想。日前在明光院围攻卫贼时,先机郎将胡飒图谋不轨,欲暗害皇上,为我发觉后逃窜无踪,我正命人追缉。哪知军中竟还留有余孽,以我失察之故,陷众位大人于险境,实是难辞其咎。请诸位放心,此事以我而起,我自当出去做个了结!”

说着便作势欲往外走,心知他一出去,容府兵自然停手,江染无论唱的哪出戏,皆要唱不下去,因此必会替他铺好台阶。果然才一抬步,江染便横身阻拦道:“且慢,王爷社稷之柱,岂可轻身涉险。犯上作乱,自是胡飒之罪,岂是王爷之责。何况乱兵出于容府,长短优劣,唯王爷尽知,欲平祸乱,还要倚仗王爷坐阵指点。”说着回头望向李烬之,问道,“桓弟,你说可是?”

李烬之却恍若未闻,与永宁诸人一同立在门口低声交谈着,又不时唤过几个兵士吩咐些什么,似忙着布置众人抵挡容府兵的凶猛攻势。

群臣至此皆回过味来,瞧出如今局面显是容王联手临风公主共迫永宁,只是一时尚瞧不透胜负之数究竟如何,也摸不准该如何表态,便皆噤声不语。殿内霎时安静下来,门口的喊杀声、惨呼声、兵器碰撞声、肉撕骨裂声便立刻加倍响亮起来,血腥味亦一阵浓过一阵地扑鼻而来,格外惊心动魄。饶是众臣皆已历惯风雨,仍是惊得面色惨白,瑟瑟发抖起来。

江染亦不免额上渗汗,看着李烬之无动于衷,似是无意妥协,若再多做拖延,只怕假戏成真当真被容府兵杀进殿来灭了永宁,才真是弄巧成拙。她满心焦急,颤着指尖飞快划道:“桓弟何必逞强,外头布兵一层永宁一层朝廷,距此殿最近一层亦是我的人,我不点头,你的人绝难进来,莫非真指望凭殿内百人阻住两千人马么?”

才一写完,忽见李烬之仰头大笑,转身走回殿中,说道:“诸位大人不必惊慌。叛军不过两千之数,宫内侍卫足有数万,待大军赶到,何愁贼兵不破。此处殿墙外便有朝廷三千兵士,顷刻之间便可赶到,足以平乱。”

江染早料到他必会公开要求她调兵,当即皱眉道:“若外头侍卫能来自是万事大吉,只是层层宫墙阻隔,外间不知里间事,如今咱们困在殿中也送不出信去,如何才能调兵进来?”

李烬之微微一笑,向旁一伸手,一直跟在身后的一名兵士立刻递过一把裹着白布的长弓。他手腕一震,抖落白布,露出黝黑乌亮的弓体,说道:“送信只需信出去,又何需人出去。”

只听众人中响起零零落落的抽气声,几个识货之人窃窃低语道:“叶公凤翅弓!”

江染一惊,倒未料还有这手,一时无话可说,正心思疾转想着借口,却见他忽接过一支箭,“嗤”地一声划下一截袍袖,又划破手指,背过身去蹲在地上以指血写了几行字,随即叠起布缠在箭上,搭弓张弦,仰天一箭射出。但听“砰”一声响,碎瓦如雨零落,长箭已射破屋顶,不知飞往何处。

众人见此箭之威,皆不由自主发出一声低呼,汇在一起意外地响亮,彼此倒吓了一跳,觑着江染江一望面色不善,皆尴尬地清着嗓子以做掩饰,一时又此起彼伏地响起一片咳嗽声。江一望先前本已重掌大局,见他一开口又尽得众人关注,着实气绿了脸,却仍少不得要咬着牙赞一句:“五弟神箭,更胜往昔。”

江染见他竟未逼着索要令牌等物,一面暗松一口气,一面却也大觉讶异,自不会认为他是一时忘记,想来想去,必定这箭并非射给第一层朝廷兵马,而是射给更远处的永宁兵,令他们强攻入殿。只是宫内守卫排布乃是她亲自与江一望敲定,当时便落了心思。殿墙外这第一道兵不仅人多,亦且最精,虽未必比得上永宁,可守上一时三刻总也不成问题,当即又接连划字提醒他莫要徒伤和气。

李烬之却只作不知,毫无反应。等了片刻,殿外仍旧不见动静,并无一人半马来援。群臣又焦躁起来,却唯恐开口便是错,一句不敢多说,眼巴巴地挨个儿望着三人,只盼不拘是谁,赶紧出来做个了断。

江染更是焦急,眼看越闹越僵,几乎站立不定,手指已是颤得划不清字,恨不能揪过李烬之大吼两句。偏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