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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天成圣-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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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什么是修行吗?”

    “不知道。”少年这般说着,脸上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尴尬。

    “所谓修行,不过就是人们神魂从觉醒到强大的的一个过程,神魂觉醒之后,普通人才算是推开了修行这道大门。”

    “修行的第一层境界是炼体,凡人以魂力遍布识海内府,乃至全身的每一道筋脉、每一根骨头、每一处皮肤,用神魂之力去强化自己的身体,这便是炼体。”

    “第二层,是分神,达到这一境界的修行者,最为不同的就是能够神魂外散,以神念驱物。”

    “第三层,是化虚,能够入此境界者无一不是修行者中的翘楚,他们化神为虚,踏入虚境,便能御空飞行,如此方能称为大修行者。”

    胡九看了看自己那双满是老茧的手掌,心里默默想着,自己这辈子恐怕也无法到达化虚境界了。

    人这一辈子,如朝露,如夕阳。有些事情,迟一步便是迟了一辈子。

    萧玄回想起那天,自己见到的那名黑衣女子,愈发的沉默起来。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大修行者的战斗。

    这场战斗起于宣阳城内某条不知名的小巷,结束得异常之快,快得让人很难感觉出赢的那一方究竟有多么强大的实力。

    她的剑并未出鞘,就犹如从池水中捞起落叶般轻松地击败了一名分神巅峰境界的修行者,化虚境,委实可怕。

    难怪世人总言,化虚之下,皆为蝼蚁。

    那人是神御监的副首,也就是说若自己仍然在这宣阳城中,还有那么几分可能会以敌人的身份和此人遇上。

    虽然,在对方的眼里,自己并没有成为对手的资格。

    转念一想,若是自己也能成就虚境,那一定是相当地……拉风。

    人类对于未知的事情,或多或少的都会心存畏惧。然而面对修行这块自己从未踏足的广漠世界,少年的心却是变得热切起来。

    很多年以来,萧玄以为自己的心念已经平静了下来,但此时遥望着那些往日里高不可及的山峰,他忽然发现自己有了攀上那些山峰的可能性,这让他再也无法保持内心的平静。

    这是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因为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为了在宣阳城中完成那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才想要去修行的。是的,此前他认为自己需要去修行,而不是想要去修行。

    萧玄思忖了一会,才注意到对方没有继续说下去,不禁有些疑惑。

    “化虚之上,不是还有两个大境界吗?”

    胡九带着仿佛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说道:“化虚之上是超凡的大师境,至于入圣,那更是连当今国教最顶点的那人都没有达到,你又有什么资格知道?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

    “我不过是问问,至于吗?”萧玄有些恼了,他当然不会觉得自己能够成就超凡境,只是有些话大家心里清楚即可,又何必说得那么明白呢?

    毕竟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何必把所有的事情都拆穿?

    “你说的那个人,难道是……”

    “整个中土大陆上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很少有人会直接从嘴里说出来。”

    十分难得的,胡九那猥琐的脸上出现了几分庄重,还有几分畏惧,连那微微弯曲的腰板也隐隐有了要变直的趋向。

    “寻常的人们只知道,有他在一天,大夏王朝就永远不会倒。”

    听到这里,萧玄的手心渗出了一些汗。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热切和渴望。

    一人在,整个王朝便不会倒下。

    这是何等的威势!

    事实上,在过去的近万年时光里,大夏王朝曾经数次站在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譬如五千年前,天岭的腹地内,出现了一个穆秦王朝。

    夏与秦第一次的大战,足足持续了数十年之久。虽然新生的穆秦王朝数次面临被大夏铁骑踏平的险境,但那群秦人居然顽强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他们全民皆兵,上至满头白发的老妇,下至七八岁的孩童,每一个人手里都会有一把武器,每一个人都想要杀死至少一个夏朝的骑兵。

    以至于后来,两国交战的情势陡然逆转,夏国反倒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那一次,是国教拯救了大夏。

    而百年前的秦夏二次国战,国教又一次站了出来。

    那一次,有一个人一连击败穆秦皇族的三位超凡境供奉,凭一己之力,就此逼退了四十万秦师。

    一人立于天岭之下,却是比天岭更加难以逾越。

    他是如今国教站在最顶点的那个人,也是公认为如今大夏国土上,最有可能接近传说中的入圣境界的人。

    甚至有坊间传闻,他十数年未曾在世间露面,极有可能已然超脱大师境界之外、成就圣人。

    他是国教第三十七任教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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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无锋院的入门试
    “你说的那个女子,是什么人?”

    “我们不是在说修行的问题吗?怎么又扯到了这个?”

    萧玄两手一摊,无奈的耸了耸肩,“即使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我已经接到了下一个任务。”

    “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过些日子我就必须专心去做这件事情,说不定就不能再留在这间客栈里,既然你开口了,有些事情还是早点知道的比较好。”

    胡九皱了皱眉,很显然这是一个他无法拒绝的理由。但依着他的想法,有些事情知道的太早,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这个约摸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坐在那里,手指在桌案上慢慢的缓缓地敲动。他的颧骨有些突出,脸色显得蜡黄,目光毫无焦点的落在身前的某处,嘴唇轻轻地阖动,却什么也没有说。

    他在考虑某些可能。

    良久,他才下定决定。

    “改日吧,改日我再找个机会告诉你。”

    良久,瘦高的客栈老板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有些不甘地说道,“眼下,我们还是先说说修行的问题。”

    萧玄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胡九定定的看着他,伸出左手的食指,说道:“在我们说下去之前,你有必要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是个杀手,教人这种事情,我并不擅长。”

    萧玄先是一怔,继而有些恼火,“那你还让我在这里墨迹了半天?”

    胡九笑了笑,只是他的喉咙可能有些问题,这笑声有些奇怪,像是一口尘封多年未用的深井,忽然间冒出了水泡,“你先别急着发火,虽然我不能教你,但是有一个地方,你可以在那里学到所有你想要的东西。”

    “你千万不要告诉我是大夏的三大宗,又或者是国教那种地方。”萧玄歪着头看着他,神情说不出的愤然,“虽然我在你这里当了几个月的帮工,虽然我削的土豆可能偶尔上面会残留几块土豆皮,虽然有那么多虽然,但是你也不能这样耍我吧?”

    “国教那种地方姑且不提,整个大夏王朝的人都知道,宗门收人,都是要经过入门试的,可入门试那种场合,又不是什么茶馆青楼,有钱就能进。”

    “不要说是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卿阳宗和摘星殿,哪怕是山门就在京都南郊的无锋院,我如果是弄到这几家入门试的资格,还用得着找你?”

    “何况,据我所知,卿阳宗和摘星殿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开启过山门公开招收弟子了。”

    与中土大陆南方的穆秦王朝不同,那里宗派林立,甚至形成了和王朝统治者能够分庭抗礼的强大体系,大夏王朝能够称之为大宗派的,唯有三家。

    占据了折龙郡和天海郡的卿阳宗,远在北方千雪郡的摘星殿,以及京都宣阳附近的无锋院,这三家放在一起,便是除了国教之外,最能代表大夏修行者实力的地方。

    无论是三家中的哪一家,拥有的弟子都超过万人。宗派在挑选弟子的时候,方式可能尽不相同,除了被宗派中的前辈高手直接看中、收做弟子之外,只有参试这一条途径可走。

    即使是在三大宗实力隐约排到最后的无锋院,参加其三年一次的入门试,也需要拿到一定的资格。那些能拿到资格的人,或是大富官宦之家的子弟,或是有贵人相保,又或者在军中立下了什么功劳,总之无锋院的入门试,确实不同于茶馆青楼,使一点小钱便可蒙混过关。

    每每念及此处,萧玄便觉得有些不甘心。他总觉得,那些在常人眼中颇有几许世外高人意味的大修行者们,定然不是不收钱,只是不收小钱而已。

    而他并没有什么赚钱的路子,因为他在明里只是一个破落客栈的帮工少年,暗里的身份更是有些见不得光。

    这些年通过完成任务赚的那些银钱,早就已经用到了别处。

    胡九看着他那愤愤不平的表情,目光里带了几分玩味,他颇有兴致的感慨道:“想不到传闻中出了名的冷血杀手,也有为了区区一个入门试资格而发愁的时候。”

    萧玄闻言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倒是有那个本事让我直接被无锋院的大能们看中啊?那样我就不会发愁了!”

    胡九听他如此一说,微微一笑,面上一副莫测高深的表情,连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猥琐气息都少了几分,俨然一副我就是很拽的样子,却并不答话。

    萧玄强忍住跳起来把他暴打一顿的冲动,心头却是有几分意外和欣喜,莫非……有门?

    就在萧玄真的快要跳起来打人的时候,胡九收起了脸上的戏谑,假模假样的咳嗽了两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就不能让你被无锋院的大能们看中呢?”

    “喔,那请问伟岸英俊的胡老板,怎么才能被那些不世出的大人们看中?”

    “你先去把后院的那些木柴砍了,然后烧一锅热水,本老板坐得久了,有些乏,这个时候烫烫脚最是舒服不过。”

    “你介不介意我先把你砍了?”

    一边说着,萧玄伸手往砧板上摸去。

    “咳,咳,不说笑了,嗯,其实就像你说的那样,我还真的没有那个本事让你直接破格进入那个无数人挤破了头都想要进去的地方。”

    看着少年不善的眼神,胡九心说怎么你连这点耐心都没有,难得有这等机会,你就让我发挥一下不行吗?

    “话虽这么说,但入门试的资格,我可以帮你弄到。”

    “哦?”

    少年听着眼前一亮,“怎么搞?”

    “搞这个字用的非常好,我喜欢。”胡九哈哈笑了一声,却知道不好调笑过头,便伸手从怀中摸出了一件物什。

    客栈厨房里的光线有些昏暗,但这并不妨碍萧玄看出那是一块牌子。

    这是一块某种木头制成的牌子,四四方方,足有巴掌大小,上面有一些奇妙的纹路,却并没有什么文字。木牌看上去有些年月了,被人拿在手里,旁人看上去自由一股古朴厚重之感。

    胡九拿着那块木牌,眼神变得有些暗淡,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只见他用手轻轻地在木牌上摩挲着,似有几分不舍。

    然而这份不舍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一咬牙,便将那块木牌抛了出去。

    萧玄接过木牌,入手时便感到这牌子出乎意料的沉重,不像是普通的凡木所制。

    “这是?”

    “无锋院的举荐木牌。”

    “谁的?”

    “我的,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虽然我是个杀手,但那不过是最近这十年的事,难道我在当杀手之前,就不能是无锋院的弟子吗?好吧,我知道你不信,可这真的是我的举荐木牌。”

    “每一个无锋院的弟子,入门达到一些时日之后,都能通过完成一些宗门发布的任务换取一些修行的资源,譬如典籍丹药符箓,又譬如你手里的这块木牌。”

    萧玄摇了摇头,有些惋惜地道:“我不是怀疑你的身份,只是觉得有几分可惜。”

    “可惜什么?”

    “以你这种修为,估计最多也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外门弟子,这种等级的举荐,也就只能让我得到一个参加入门试的资格而已。”

    胡九闻言冷笑道:“拜托你就不要做什么春秋大梦了好吗?除了那些大家大族、皇族官宦之家出来的天才一样的人物,哪有人有那免试入门的可能,何况你只是一个连神魂都没有觉醒的……”

    说到这里,胡九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确定地道:“我记得你不是修行者?”

    “我确实不是。”

    “那也就是说,你连神魂都没有觉醒?”

    “你这不是废话吗?”

    “拿来。”胡九大咧咧的伸出自己的手,“这块牌子我要收回。”

    萧玄吓了一跳,连忙把那木牌塞回怀里,说道:“送出去的牌子就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哪有再收回的道理。”

    “好,那我问你,你连神魂都没有觉醒,那你知道自己有没有天生神魂?”

    “这个……”萧玄明显的犹疑了一下,“应该是有的吧?”

    胡九被气得笑了,“你练自己有没有修行的资格都不知道,我给你牌子有何用?你拿着我的举荐牌去参试,若是被查出连神魂都没有,岂不是要连累我被昔日那些同门笑话。”

    “退一万步来说,入门试那日,便是你积了三辈子的福德,测出神魂了,可一个连神魂都没有觉醒的家伙,你觉得无锋院能看得上?”

    “你怎么可能比得过那些从全夏国涌来的青年才俊?虽然无锋院不见得强国卿阳宗和摘星殿,但是好歹是大夏三大宗之一,不是随便什么萝卜白菜人家都肯捡回去的。”

    萧玄被他说得恼了,禁不住还口道:“我以为似你这般的大能人物,总有办法帮我测出来呢。”

    胡九摇了摇头,语气软了不少,“我没有办法,除了那些习练特殊神通的大修行者能看得出一般人的修行资质之外,就只有通过一些器物判别,比如这次无锋院的入门试,他们一定还会拿出封魂石。”

    “封魂石能测出寻常人有没有天生神魂,但更大的作用是测试那些已经觉醒了的神魂资质如何,毕竟连神魂觉醒都做不到的人,极少会去参加入门试,去了也只能是自取其辱而已。”

    萧玄听他说了半晌,有些头疼,他哪里知道内里还有这么多说道?想来只是自己这个门外汉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胡九看着他一本正经道:“对于你来说,如果踏不出那第一步,在入门试之前觉醒,一切都是枉然。”

    “寻常之人的神魂觉醒,有习练修行秘法的,有服用天才地宝的,甚至有被大能直接传功催动的,但有一点毫无疑问,相同的觉醒之法,不是对每一个人都有效的。”

    萧玄默然。

    这是一个矛盾。

    一个对目前的他来说,看不到哪怕一点希望的矛盾。

    既然看不到希望,他决定暂时不去考虑这件事。

    “你去哪里?”

    “修行这件事看起来短时间之内怎么也不能有什么结果了,但我总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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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春天里的偶遇
    御史台这个在京都各类府衙中相当另类的存在,并非从来就有的。

    说它另类,是因为在京都各府各衙的数千名官员眼中,御史台的活从来都是吃力不讨好的。御史负责监察京都城里的官员,事无巨细,都可以向丞相大人汇报,甚至可以直接在朝堂上、在皇帝陛下面前当众弹劾某位官员。

    其实在御史台数百年前设立之初,那位仁德宽厚的大夏皇帝曾经说过,若是需要,御史可以当着皇帝的面弹劾大夏王朝的君王本人。

    当然了,还从来没有哪位御史敢这样做过。

    这样的权力听起来很美,然而毕竟是一个得罪人的活。在朝堂上的纷争里,御史台更是曾经无数次被更高层面的那些大人物们充当了冲阵的先锋,把很多不同阵营的官员们拉下马,投进大牢,送进了宗人府的审讯室。

    御史们自身却不会因此得善而终。

    这样的角色,怎么也无法被人们所喜欢。连那些在常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御史大人们自己,也不见得就会喜欢这一层身份。

    然而,这里的人们指的是那些高居庙堂之上的官员,寻常没有官职在身的百姓们则非常欢迎御史台这样的机构。他们的身份卑微,不理解也没有必要去理解朝堂上的那些你死我活,因为他们的声音很小,若是没有那些御史们的存在,他们所有的话都无法上达天听,被世人所知道。

    是夜,离中土大陆万里之遥的天宇苍穹之上,如墨般浓郁的夜色中有繁星点点。这些可望而不可即的星光,万古不变的俯视着人间。

    宋瑞看着夜穹中的繁星,觉得这三月春天里的空气。显得有些沉闷。

    一连数日,他都在朝会上向皇帝陛下提出了同一个议案。

    大夏最中枢的机构里,仅仅是兵、礼、工、户、刑、吏这六部,就拥有了正七品以上的官员八百六十五人,还不包括各王府、侯府、御史台、宗人府以及神御监、钦天监、司天监这些府衙。事实上,很多部堂衙门的职责都有重复,例如刑部和宗人府、宗人府和神御监、兵马司和赤骑。

    这不仅仅是官员冗余的问题,一旦百姓们真正遇到了大事,他们甚至不知该上哪个衙门。

    宋御史提出的议案便是裁撤一些不必要的衙门,或是将它们合而为一,这样既可大大的节省官员俸禄的开支,又提高了各部堂的处事效率。

    然而,一连数日,他的议案都被皇帝驳回。

    甚至上至平日里对自己颇为照顾的丞相严封,下至所有能有资格参加朝会的官员,没有一个人赞成他的议案,更不要提为他说话。便是那些自己在御史台的同僚们,也觉得自己有些荒唐。

    “荒唐么?其实我自己何尝不知呢……”

    宋瑞一抬首,看到了自家后花园里的那些花草,有的盛开正茂,但有的一过初春便呈现了败相,觉得嘴里有尝不尽的苦涩。

    今日朝会一散,便有一名平日里与他交好的官员私下了找到了他,苦后婆心的劝了大半个时辰。

    “你说的这些,大家都知道,毕竟能站在这朝堂上的,能有几个糊涂人?可有那么多人都知道问题在那,你可曾想过为什么没有人说过?”

    “因为没有人敢说,所有人都知道,一旦说出来,六部的尚书会反对、各监各府的提督司首们会反对,就连严相,他就算不反对,也不会赞成,何况……”

    话及此处,这人压低了声音,神情多了几分肃穆,抬手向天指了指,“你以为,圣明如陛下者,会不了解这些事情?须知,整个大夏都是陛下的,朝堂也好、离光殿也罢,宣阳城里有哪出发生的事情不会被陛下知道?陛下时时刻刻都注意着,但即便是他,也有……嗯,你明白就好。”

    “为兄知道你一心替君分忧,替百姓谋利,只是凡事都该有个度才好。”

    宋瑞当时只是苦笑了一声,作了一揖,送这位朋友出去。

    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一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自从自己第一次在朝会上提出议案后,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变得奇怪起来,纵使他这位宋御史想视而不见那也是不可能的。

    “或许我真的是太急了,可是……我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宋瑞在书房中叹息,而书房外有一人因他叹息而叹息。

    李吾在宋府已经待了三十年,从一个打杂的仆役一步步做到了管家的位置。在这座府邸内,除了御史夫人,他或许便是宋大人最为信任之人。

    在他的记忆中,三十年中,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大人像最近这段时间里这般愁闷。

    此刻已近子时,书房里的灯还没有熄,那就意味着大人仍然没有去歇息。他是一个没有读过多少诗书的粗人,只知道这位以廉洁著称的御史是难得一见的清官、好官,却无法理解朝堂上的那些事。

    他想了想,伸手招过一名小厮,吩咐道;“让厨房准备一些宵夜,然后给大人送去。”

    那小厮应了一声,便匆匆往内府跑去。

    李吾望着那人慢慢消失在走廊的那一头,眉头轻锁,他总觉得有一些异乎寻常的地方。环顾四周,他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心说这是怎么了,不只是大人整天愁眉苦脸,我这把年纪也要开始疑神疑鬼了么。

    片刻之后,一碗粥,一碟咸菜被摆上了桌案。

    堂堂御史,在自己的府衙中享用宵夜,却只是如此简单的粥菜,看上去难免有些寒酸。只是这是宋瑞一向的习惯,宋府中所有的人都很清楚,也并没有人会认为这有什么不妥。相反的,他们都会以宋御史的廉洁自好为自己的光荣。

    宋瑞看着那名送来宵夜的小厮,温和的笑了笑,“你且下去吧,有什么事本官自会唤你。”

    这是一名稚气未脱的少年,有些消瘦,但是生了一副颇为俊朗的模样,宋瑞对他甚至有些印象。

    他应该是前些日子才被招进府中做仆役的,自小便父母双亡,一直寄养在自己婶婶的家里。因为家贫进不了书院读书,太瘦没什么力气也不能做一些苦力活,只好去应征做大户人家的仆役杂工。

    管家李吾便是看这孩子身世可怜,才把他招了进来。

    现在想来,这少年似乎与自己同姓,叫……

    “慢着,你叫什么名字?”

    见堂堂的御史大人叫住了自己,少年有些讶异的回过头来,神情显得有些紧张,“大,大人,您叫我”

    少年的眸子里透出几许慌乱,但是依然说不出的干净明澈,宋瑞看了便有几分心喜,不禁想要和这少年多聊几句,“嗯,你叫什么名字。”

    “大人,我叫宋玄。”

    “唔,宋玄,好名字,今年多大了?”

    “十五。”

    “为何要来我府中做仆役呢?”

    名为宋玄的少年站在那里,捏着自己的衣角,显然有些拘束,但看这位大人和蔼的很,他的神情便慢慢松了下来,“回大人,因为我进不了书院,又没有钱去修行。”

    “哦?”宋瑞的眉毛搞搞的挑起,没想到居然会听到这么一个答案,一个穷人家做仆役的孩子,居然想要去修行?

    身为御史,宋瑞显然知道的比平常人更多一些。他很清楚,对于大夏王朝而言,除了信仰国教去做道士之外,要修行,唯一的途径便是加入宗派。卿阳宗、摘星殿一向极少在京都这一带招收弟子,近在咫尺的无锋院,收录弟子的条件又相当严格,普通人想要进去,实在是太难。

    “你小小年纪,为什么想要去学那些打打杀杀的本事?”

    “因为我要挣钱!”少年的眼中满是羡慕,轻轻说道:“我听婶婶说,那些神仙能在天上飞来飞去,肯定能挣到很多很多钱。”

    “挣了钱之后,我就能让婶婶一家过上好日子。”

    钱?宋瑞听到如此奇葩的理由不禁哑然失笑,不过转念一想,虽然这少年有些懵懂无知,却是心性淳朴。

    想到这里,他却是有些黯然。自己曾经也是凭着一腔热血考入了朝堂,满以为能做出一番利国利民的大事业,可高居庙堂之上,方才发现,所谓人心,乃是世间最不可测的东西。

    我也曾鲜衣怒马,看尽满街红花。

    我也曾欲扶云直上,留下百世芳名。

    如今,那些不过是年少无知时的臆想罢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御史台内声名极高的宋御史,今夜有兴致和一个穷人家的少年聊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少年离开书房时,夜已极深了。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那少年出了书房,却没有回到自己的房中休息,而是径直走过后花园,接着更是从宋府的墙头翻了出去。

    一个时辰以后,少年来到了城南的一家小小的院落门前。

    看到他出现在那里,有人自阴暗中走了出来。

    那人瘦瘦高高,佝偻着身子,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棵枯瘦的老树。

 ;。。。 ; ;
第10章 你不懂我的欢喜
    少年有些惊讶,因为按照他的理解,这个人在这个时候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你去见了自己的目标?”

    少年歪着头想了想,“见过。”

    那人冷冷一笑,“你要知道,杀手在自己的目标面前暴露,并不是什么好事。”

    少年无所谓地怂了怂肩,伸手推开小院的木门。兴许是年久失修的缘故,那门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吱呀声,像是痛苦的呻吟。

    “你怎么知道我暴露了呢?”

    他在门后站定,似笑非笑的转过身来,看着那人,目光炯炯。

    少年有一半的身子隐藏在了白月光华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所以那人只能看清楚他一半的样子。

    然而,仅仅是这一眼,便让他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嘶……

    面前的那个少年,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可他那张脸,却和自己知道的不同。

    那是一张自己从未见过的脸。

    同样是少年模样,可是嘴鼻眉眼,没有一处相同。最重要的是,这张脸上明显带着几分稚气,一看便是那类少不更事的孩童脸容。

    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直到此刻,胡九才知道自己真的低估了这个名叫萧玄的少年。

    或许……

    连萧玄这个名字也并非是他的本名罢。

    他的面色前所未有的沉重起来,神情显得有些复杂。因为想到自己曾经和一个身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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