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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沙.独步天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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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少扬不再回话。被齐嫣然威胁带出来至今,他仍处在震惊之中。
那一个欺世盗名的神话,华美而残酷。他自小就视为神砥的“少年丞相”、“玉面战神”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但即使是那样,他仍心存死忠,他坚信在战场上从不舍弃任何一名兄弟的少将军有难言之隐。他也相信,只要少将军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定会前来营救。
“他会来的!”高少扬告诉自己。
“能预知我会来救你们,为何就不能预见自己会落在王钦云手里。”齐颜的声音懒懒地在帐外响起,随后他大摇大摆地揭开帐篷的门。
“少将军!”高少扬的眼瞬间明亮了起来。
齐嫣然屏住了呼吸。从小到大,她都知道自己有一个神志不清的二哥,而身为千日国最娇贵的金枝玉叶,她也看不起这个二哥。可是当她听娘亲说二哥不一样了之后,她突然想看看这个被家人忽视了二十多年的人。
而今她见到了,她从没想过,自已有一天会被人这样地征服,仅仅,只是一瞬间。这个如天神一般绝尘的飘逸男子,灵动而矫捷,即使银色面具掩去了他的绝色容貌,她仍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亦正亦邪的诱惑。
这个人,是她的哥哥……
“净给我添乱!”齐颜越过高少扬走向齐嫣然,高少扬身上的绳索风过即断。
“属下知罪。”高少扬知道此刻不是请罪的时机,他接住齐颜扔过来的剑,不及顾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便护在齐颜身后。
“有伤到吗?”齐颜蹲下身,亲手解开绳索。他的心是有柔软的部分的,即使这个妹妹会刁蛮,会看不起他这个哥哥,但他知晓她的年幼,知道她任性外衣下的天真无害,她的心很干净,干净到他甘心去守护,想来当初齐严面对曾经的齐颜亦是这种心情吧。
齐嫣然楞楞地摇头。她紧紧盯着齐颜的面具,她知道面具下的脸与大哥一般模样,但却也知道不一样,有些东西,不一样。
“莫是不认识二哥了?”齐颜将她横抱起,唇角嘲意浮起。
“少将军。”高少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不惯剑的手不安地握紧。
“小宝,别那么紧张。”齐颜抱着齐嫣然,步调轻松地走出帐篷。
营帐前方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
王钦云长刀支在地上,双手置在刀柄上方,寒铁衣在火光下闪着幽冷的流光。他眯眼看向营帐门口掩着半面的男子,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中升腾起来。如此明目张胆地来他的军营救人,此人不是蠢到极点就是有十足的把握,而很显然,不是前者。
即使看不清男子的真实面容,但王钦云仍觉得他眼熟,这种超凡脱俗的清冷凌厉像极了一个人——那个世人即使惊鸿一瞥便永远无法忘怀的天之骄子。但他也确定眼前之人不是那个人,那个人凛冽地不似凡尘之人,出尘似飘然谪仙,而此人,他身上弥漫着一种魔性,惑人的诱饵,沾染便入魔的危险。
交叠而握的手一收。“夜闯军营,阁下意欲何为。”
齐颜无奈一笑。如此阵仗,看来王钦云真真把齐嫣然二人当作细作了。想来偷偷混入他人军营之人也着实可恨,若是他睦锘够崛绱死翊U馔跚赵埔菜愕纳弦桓鼍樱皇蔷油钥鳌!霸遣幌刖帕私崦迷诖舜蛉哦嗍保谙路罴腋钢乩创导摇!?
王钦云缓缓皱起眉头。这种解释太过牵强,此人很明显是特意惊动他,若说救人,太过不智,若说是细作,更是愚蠢,所以,他定是另有目的。
两人静静对峙着,空气中隐隐诡异地气流,只消一星火花便燃爆。
比的是谁先沉不住气,身后一阵凌乱的马蹄声,一向以治军严格的王钦云眉头愈紧。最终,齐颜将齐嫣然放下,微笑的脸恢复了冷峻。
“报——粮草营失火!”
王钦云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但仍是不动声色。他缓缓拔出插在地上的钢刀。“夜闯军营,毁我粮草,阁下与离宫究竟何种关系?”
“若我说没关系,将军可信?”他和离宫确实没关系,充其量,他算是离宫的一名过客而已。
“报——物资营失火!军甲、武器、棉被全数烧毁!”
“闭嘴!”王钦云怒斥。
就算相隔甚远,齐颜仍是能看到王钦云额角跳动的青筋。有一个成语叫,兵不厌诈,布了一天的局,他此次来不止要带走齐嫣然二人。齐颜微微测过脸,扬起下巴。
“你们一个都别想走!”这种不可一世的样子彻底惹恼了王钦云,他架着钢刀,大步流星地跑向齐颜。
齐颜亦在同时拔剑。
笨重的钢刀化作凌厉的攻势朝齐颜袭去,而齐颜早有准备,从容应战。灰白两条身影在满营火光下激烈地缠斗着,寒剑与钢刀,迸出的火花四溅。
一声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后,王钦云被震退数步,最后勉强靠着插入泥土的钢刀止住了后退的脚步,他感觉到喉头一阵气血翻腾,腥甜的液体喷涌而出。他不敢相信自己又输了,输给了同样的招式。
“这剑着实用不顺手。”扔掉长剑,齐颜站直身子。他伸出右手,高少扬会意地闪向离他最近的两个士兵夺下两杆枪,并将其中一杆递到齐颜手中。“将军莫逼我血洗军营,我只想带走他们。”
齐颜深深地打量着四周的士兵,目光冷静犀利。主将落败,军心已乱。
齐嫣然偷偷地看着齐颜的侧脸。他比大哥更有气势,不怒自威,仅仅是环视了一圈,便让所有人噤若寒蝉,而高少扬,则是紧紧护在他身后,随时准备为他拼命。很多年后她才明白,那是天生的王者才有的气势。
“让他们离开。”王钦云用手背拭去嘴角的血渍。成王败寇,独斗便是把所有胜负赌在一场生死上,这个人原本可以杀了他。
士兵们面面相觑,最后熙攘着让开一条道。
“多谢。”齐颜扔掉枪,将齐嫣然揽进怀中,头也不回地远去。不可一世的一场赌局,他单人赴宴,他赌定王钦云是位君子,赌定他信仰成王败寇,更赌定自己不可能败。而结果,他赢了。他不似齐严那般步步为营,他喜爱肆意妄为带来的新鲜激动。谷映尘说,他总有一天会跌地很惨,但是谁又在乎,若真有那一天,再是苦恼不迟。
王钦云向前几步,拾起齐颜刚才使用的长剑,若有所思。他会打败这个人!下次再遇上,他定取其性命!
两匹骏马在山道上狂奔了近半日。齐嫣然被齐颜裹在披风里,护在身前。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一直是被所有人护在手心里疼着的,可是无论是父母还是大哥,都不曾与她如此亲近过,二哥对待她的方式,就像,她是他最珍爱的人,那是……亲人……
“二哥……”她的声音弱弱的响起,带着一丝悔意与抱歉,她不知道齐颜能不能听见,但是她仍是想这么叫他一声。
缰绳被勒紧,马蹄骤停。
齐颜转头沉着脸交代高少扬。“我送你们至此,你们一直往东走,以这两匹马的脚程,不到一日便可到港口,到时自然有人接应你们。这件事我记着,回去再慢慢与你结算,好生保护着小姐,再有差池我定不饶你!”
“是!”高少扬翻下马背,单膝跪地,头刚毅地低垂。
“二哥,我不想回去。”齐嫣然揪紧齐颜的袖口,低声道。
齐颜挑眉。他看向不安的齐嫣然,后者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干脆躲避掉了齐颜的目光,他探究的目光投向高少扬,后者将头垂地更低。
红唇轻轻张合,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齐嫣然倔强地将头别到一边,不肯哀求却也不肯松开手。
“要我通知大哥来接你回去?”话音未落,齐嫣然滚烫的热泪便滴落在齐颜手背。他皱起眉头,“给我一个理由,我便留下你。”
“父亲要将我嫁给李延吉那个混蛋儿子,我不依,偷跑出来的。”齐嫣然目光闪烁。
“还有?”锐利的目光射向高少扬。
高少扬抬头,看了齐嫣然一眼,在她的瞪视下,再次地下了头。“小姐刺伤了李硕安。”
“呵……”闻言,齐颜轻声笑起,他轻蔑地摇头。“就这样偷跑出来?嫣然,就算大哥二哥都不在,你还怕父亲搞不定这点小事吗?”
“我当然知道父亲能摆平。”齐嫣然气鼓鼓的双颊,不满地嘀咕着。“可是摆平了之后父亲还是要我嫁给他。”
齐颜调转马头,高少扬立刻翻身上马跟了上来。
“小妹已然二八年华,瞧哥哥都忘了呢。”马匹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原路返还。“父亲费心为你挑拣如意郎君,你不该如此任性。”
饶是空白了十六年的情分,此刻二人却也像没有任何嫌隙一般地攀谈起来。
“那得我自己选的才叫如意郎君,像李硕安这种只关风月的懒散公子哥儿,连替我提鞋都不配。”齐嫣然说着微微扬了扬下巴,骄傲的小动作与齐颜一个模样。
“那小妹想要什么样的夫婿?”见齐嫣然如此兴致盎然,齐颜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我是齐家之女,将门之后,能娶我的定然也是盖世英雄。”兴致勃勃地说完后便觉自己此话有失女儿家矜持,齐嫣然的小脸红了红。
“好,二哥将来若是在战场上看到此等盖世英雄,定掳了来给你做东床快婿。”齐颜玩笑。“或是,二哥手下如云猛将,任你挑选可好?”
“二哥!”齐嫣然娇斥,小女儿家的娇态毕露。
“呵……”齐颜笑而不语,修长的双腿夹紧马腹,加快了前行速度。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突然写了很后面的一章。。然后。。。
如果我越虐某人就代表我越爱他。
抽风名言:爱他就虐他。
第二十一章
齐颜整整失踪一天一夜,尤其是在听说西楼国军营失火之后,慕容沧月几乎要急白了头发。
“你是嫌老婆子我老得太慢,存心想急死我是不是?”听下人说齐颜已回来,慕容沧月跑到他面前劈头盖脸一阵臭骂,完全没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两人。
“月娘。”齐颜清咳了一声,看看尴尬的齐嫣然二人。“舍妹,还有我的部下。”
慕容沧月愣了愣,再想挽回形象已经无望,她不着痕迹地拢了拢发髻,转过身去生闷气。
“好了,月娘,别再生我的气了。”齐颜将慕容沧月揽进臂弯中,边往里面走边诱哄。“我心中自是有分寸的,若真无把握,你还道我会跟你客气?”
“没个交代就跑地无影无踪,爷以前就时常这样,现在你也这样,将来你俩若是联手,可让我如何是好。”慕容沧月乘机唠叨了几句。
“是是,月娘所言甚是,我回去会让尘多加自我约束的。”齐颜乖乖地陪着笑脸。他只是不想将自己的胃交给谷映尘那个劣质伙夫罢了,不想竟要如此低声下气对一个绝色厨娘,真真苍天无眼。
被冷落在后面的齐嫣然不悦地扁了扁嘴,她三两下钻到两人中间,用小小的臀部将慕容沧月撞开,自己挽住了齐颜的手。“哥哥,我饿了,给我找点吃的。”
齐颜朝慕容沧月无奈笑笑,吩咐下人去准备膳食。
“她是你妹妹?”慕容沧月这才想起刚才齐颜的介绍。
“怎么?不像吗?”齐嫣然扬扬下巴,抱着齐颜手臂的双手受的更紧。
“确实不像。”慕容沧月毫不客气地回嘴。
“月娘倒是跟一个小女孩计较上了。小妹她像极了父亲。”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人说三个女人便是一台戏,齐颜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曲曼儿还真是将你们兄妹生反了。”说到“曲曼儿”三字,慕容沧月不自然地闪了目光。
“小妹确实灵气逼人。”在齐嫣然这只小母兽发怒前,齐颜忙接应道。“不过不论像谁,总归是齐家儿女。我齐家女儿,和儿郎一样,莫说纵横江湖,便是驰骋沙场也未尝不可。”
此二女若是斗上,莫说一台戏,怕是今后整个离宫都别妄想安宁。齐颜此时已经在考虑是否要和谷映尘二人在断天崖隐居几日避避世。
齐嫣然窒了窒,她扬起头,“哥哥,你说的可是真的?我也可以像你和父亲一样上战场?”父亲总说,她是千日国最娇贵的朝露,是他今生要养在深闺疼爱的至宝,他从来不知道,她也希望自己能像兄长那般火舞黄沙。
“莫说女儿常拭泪,谁道巾帼逊须眉。”齐颜纵容地笑着。
“既然哥哥答应我了,那教我齐家枪吧!”得到承诺,齐嫣然迫不及待地拉着齐颜要往后院走。她虽自小跟着父兄一起练功,但父亲从不愿真正将齐家枪教授与她。
齐颜拉住她。“小丫头口气不小,等你学会了小宝身上所有的本领后在来找我不迟。”他转头对高少扬。“日后就由你教小姐齐家枪,她今后便是你的徒弟,不听话时你可任意打骂,记得?”
“是。”高少扬点头,看着齐颜的目光仍是有些不自然。齐颜笑笑,也不说什么。
你敢打骂我就试试看!齐嫣然狠狠瞪了高少扬一眼,转而对着齐颜又是嫣然笑意。
“去后堂用膳吧,你几日没好好进食,定是饿坏了。”目送齐嫣然的背影,齐颜转头与慕容沧月对视。
“勿离倒是对妹妹疼得紧。”慕容沧月的表情看不出喜恶。
“诚如父亲所言,小妹确是我齐家上下捧在手心的瑰宝,自小她便被家人宠坏了,若有失礼之处,月娘莫见怪。”齐颜为刚才齐嫣然莫名的敌意致歉。
“我又怎会和勿离生气。”慕容沧月展开笑颜。“只是,今日便是三日期限的最后一日,我们得尽快赶路了。”
齐颜点头。“麻烦月娘了。”
“你还跟我这般客气?”慕容沧月依进齐颜怀中,狐媚笑靥倾倒众生。
齐颜揽着慕容沧月的手一僵,随即放开她。“尘。”
慕容沧月如被火烫到一般跳开,她紧张地整整衣装。主子对齐颜的占有欲强到几近变态的程度,平日便不喜他们靠近,更不遑如此亲密了,都怪自己,平时就爱逗着齐颜玩,今次被逮个正着,莫说是被丢下断天崖那般善终,恐怕真的要被丢进狼窟了。
随即她又听到一声闷笑,回神之际才知自己被耍。“勿离!”
生锈车轱辘的转动声在空旷的山谷里显得格外诡异,天空飘着毛毛细雨,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湿泥土的腥湿气味,三辆马车如小小的昆虫一般在山道中不急不缓地前行。
“小姐,待会儿就要到官兵设的关卡了,您到时候千万不要多说话知道吗?”高少扬与齐嫣然驾着中间的一辆马车,见齐嫣然如此兴奋,他不放心地再一次叮嘱她。
“我知道了,你都说了千百遍了。”齐嫣然不悦地撇撇嘴。
绕过山涧,转眼便到了关卡所在。因为之前已经盘查过,官兵也并没有为难他们,只是派了三人仔细检查马车而已。
“大婶,怎么出去是两辆马车,回来就变成三辆了。”官兵问地漫不经心,但眼中却闪着精光。只要他们回答一有不慎,便会被永远留在这里。
慕容沧月天下马车。“军爷,后头马车上的是小女与女婿,他们在苍河镇讨生活,听说村里遭了灾,便回来帮些忙。”
“是啊是啊。”当高少扬发现齐嫣然有异状想阻止时早已来不急。齐嫣然跳下马车,三两步跑到前头。“军爷,您通融通融放行吧,咱们还想在入夜前把这些东西交给村民呢。”
“小娘子与大婶不止外貌相似,连性子都一个模样,真不愧是母女。不过该查的还是要查。”官兵来回打量着二人。“那边的,有什么发现吗?”
“头儿,就一些棉衣棉被和一些海盐。”盘查的人用刀枪在棉被和棉衣的间隙间来回戳探。
“海盐?”官兵深深地看了慕容沧月一眼,往最前面的马车走去。他看了看马车里的海盐,大约只够一家三口一个月的量,但看向棉被的时候目光却沉了沉。“这棉被怎么有些湿了?”
“回军爷,这几日天气潮,棉被装车的时候咱手脚不利索彼就沾湿了。”浸泡过盐水的棉被阴了两天,冰冰凉凉的透着些湿意。
官兵伸出手捏了捏棉被,闻不出个所以然之后便用舌尖试了试味道。
就在齐嫣然觉得自己的心快跳出嗓子的时候,官兵挥了挥手。“没问题,让他们过去。”随即他有转身对慕容沧月道。“大婶,快些赶路吧,兴许回村子时间早还可以将这些棉被烘烤一下。”
“谢谢军爷!谢谢军爷!”慕容沧月连连道谢。
如此波澜不兴便过了关卡,从头至尾,齐颜都是靠在马车上懒懒地看着,即使刚才官兵检查棉被是也没丝毫紧张。
“王钦云倒是治军甚严。”待马车走远,齐颜转了转脖子。
“你倒是真的放心将所有事情交给我。”慕容沧月拍拍胸脯,做贼真的会有些心虚,人老了,没年轻时利索了。
“月娘老练,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饭还多,我当然是仰仗月娘了。”齐颜陪笑。
“好小子!讽老太婆我老了?”
“岂敢!”此女子难养甚!
“勿离何时准备了这几床棉被?”到刚才慕容沧月才知道堆在马车最外面的是清水沾湿的棉被。
“王钦云的手下可不都像西楼国其他将领手下的人。”了解过王钦云本人的实力,齐颜亦不会低估了被王钦云委派到这么重要地方的将士的实力。
“勿离当真一点都不紧张?”
“为何要紧张?”齐颜好笑地反问。“不过是闲暇和官兵们玩一个小小游戏罢了,被识破了便硬闯,凭你我再加小宝三人,还怕摆不平那里区区两百人?”
甚是狂傲!但也只有这般狂傲,才有资格站在清阳王的身边,不是吗?慕容沧月瞪了齐颜一眼,但唇角却扬着笑意。
雨过天未晴,断天崖顶雾气缭绕,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梅香,沾湿了痴人的思念。
崖边摆着一副棋,谷映尘静静地坐在棋局一边,他唇角含着笑意,凝视远方的眼中有一种望眼欲穿的酸涩。那笑,就像是微笑着焚烧了百年,等待与他灰飞烟灭的重逢一样。
齐颜无声地坐到了他对面,低首凝视着棋盘。他一向不喜围棋,齐严总说围棋修性,可是他怎都无法培养此等耐性,所以当谷映尘提议与他对弈时,他想都不想便拒绝了。四色玉石棋盘,四色晶石做成的棋子,这也许是世间最奢华的飞行棋了。他只说过一次,只说过一次飞行棋的样子……
谷映尘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他转头,轻轻笑开。“勿离让我好等。”
见谷映尘衣上仍沾着露水,齐颜朝他伸出手。“两日未眠,尘陪我进去睡会儿可好?”
伸手握住齐颜的手,谷映尘低喃。“你迟了一日。”
“被一些小事困住了。”二人携手,红白两道身影紧紧依偎在一起。
“别再让我等你了。”
“不会了,下次换我等你,可好?”
“不……”
“滚开!”谷映尘面色阴沉地看着围着他转圈的齐嫣然,带着压抑的低吼,房中其他人皆胆寒地后退了一步,除了齐氏兄妹与站在齐颜身后的高少扬。
“二哥,世上竟还有能与你和大哥媲美的美人儿呢!”齐嫣然丝毫没理会谷映尘的怒气。原本以为自己的兄长已经是人间绝色,没想到这西楼国位高权重的清阳王竟生得如此妖艳惑人,即使身为女子的自己亦是惊艳。与谷映尘一比,皇帝后宫的绝世名花都变成的庸脂俗粉。
“将来二哥带你上战场看骆天涯,你会再感叹一次。”齐颜丝毫没去注意谷映尘变得更加阴沉的脸色。
“真的?”齐嫣然甚是兴奋,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齐颜身上。
“自然是。”齐颜宠溺地看着她。“无论是骆天涯还是他身边的三十二骑都是你口中的盖世英雄,二哥掳他们其中一人给你做相公可好?”兄妹二人前些天的笑语并未结束。
齐嫣然歪着头,竟真的认真考虑起来。她看看齐颜,再看看谷映尘。“那些人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若是不顺我的眼,掳来又不要岂不坏了人家声誉。”她说得煞有其事。
这对兄妹……慕容沧月嘴角抽动,但是在谷映尘阴郁的脸色下她不敢笑出来。
“不如就他怎么样?”齐嫣然的手指向坐在主位的谷映尘。“哥哥我喜欢他,你将他掳了来可好?”
大厅瞬间安静地只剩下呼吸声,谷映尘收起了适才的不悦,饶有兴致地看向齐颜。
齐颜缓缓拉下齐嫣然抱着自己手臂的双手。单指点住齐嫣然的眉心,齐颜半弯下身与她平视。“小妹,就算你想要骆天涯,哥哥也给你抢来,但他……”勾起美目扫了渐渐扬起笑容的谷映尘一眼,他一字一字清晰地吐出。“是我的。”
齐嫣然先是呆愣,而后又不敢置信地张打了嘴。“二哥……”
谷映尘一扫之前的所有郁闷之气,他凝视着齐颜,笑弯了的凤眼,个中柔情几欲融化冬雪。
欲语还休,笑里盈盈语。
“可是……二哥你还未有子嗣……”齐嫣然被突来的讯息吓傻。原来二哥一回离宫就迫不及待地丢下她独自上断天崖是为了这个男人,整整三日未下断天崖也是为了这个男人。可是,哥哥和谷映尘都是男人不是吗?男人与男人相爱,而哥哥如今不要说是子嗣,就是连房妾室都不曾纳过。
“大哥有不就行了。”齐颜含笑。
“可是……”
“再可是我就把你扔下断天崖!”阴阴的声音在齐嫣然脑后响起。
“可是……”脱口而出,齐嫣然火烧屁股似地躲到了齐颜身后,但言语间却也丝毫不输阵仗。“大哥可是将齐家香火的重担全部丢给二哥了,就算你想独占二哥也没用,大哥会有办法让二哥妥协的,二哥只听大哥的话。”
此话像是戳到了谷映尘的软肋,风暴迅速在他眼中凝聚。“砰砰”几声,厅中所有的瓷器全部同事崩裂。
惹了虎须,最后还不是要他这个做哥哥的收场。齐颜无奈摇头,轻轻推了齐嫣然一下,高少扬会意地硬是将齐嫣然带走。齐颜摊摊手。“要下飞行棋吗?”
“你会有子嗣?”谷映尘不答反问。
“那是大哥的意思。”齐颜实话实说。
“那你的意思呢?”
“我……喜好男色。”齐颜转身在椅子上坐下,“可是尘,饶是权贵如你,亦有无可奈何之事不是?若哪天大哥以家主之令命令我留下子嗣,我会照做。”只是齐严这辈子都不会用命令的口气要求他做任何事,这点,齐颜没有告诉谷映尘。
原本以为自己会很生气,但谷映尘最后却是无奈地笑了。
能要求他什么?他自己不也为了能和他在一起留下子嗣了吗?更何况,在齐颜眼中,这场烈爱,兴许就只是一场游戏,一如他们开始说好的那样……
英雄气短,竟是这般无力。未语愁眸,笑中点点悲。
若结局终是一场殇……他也要他忘不了,丢不掉,即是如此,那就不妨一起,做一场千年浮生梦……
近一个月的时间,苍山脚下朝廷的驻兵不断增多,后方粮草物资不断运抵,大有不破离宫誓不回的意味,但崖顶两位却丝毫没有在意。
那日没有结论的谈话后,白日仍是崖前沏茶对弈,夜间仍是抵死缠绵,只是,彼此都明白,有些东西变质了。
他总爱在倚星潭中抱着齐颜,一次一次地对他说:勿离,勿离,这里是我俩的世外桃源,若能抛却天下,永远隐居此处该是有多好……
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绮丽的梦,白梅花开又伤逝的季节里,他们许了对方一个做梦的天堂,还有一句……玩笑话……
他总爱倚在他怀里,心里默默对他说:尘,那断肠毒药名为权势,抛却不了睨视天下的豪情,若是真正有缘,我俩下半生再遇……
他知道,这终是心头一点朱砂,注定泣血,万般成空……
游戏不是?华美的赌局,却发现,赌注重了……
赌徒,怯了……
第二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美妙的五一,我躲在房间里填坑。TOT 窗外依旧云雨,但练武房内却熊熊燃烧着无数火盆,哄得室内如夏日一般燥热。
齐嫣然手持长枪熟练地舞动,曼妙女体特有的娇柔配上刚毅的齐家枪显出特有的一种美感。难得齐颜肯亲自指导她,不止齐嫣然,连高少扬都仔细地看盯着齐颜的一举一动。
“手腕不够灵活,步伐不够稳健,动作不够干净,气势不够犀利。”每说一个缺点,齐颜手中的折扇便毫不客气地拍在齐嫣然身上与缺点相同的部位。
这扇是谷映尘手中的扇。
平日刁蛮任性的齐嫣然丝毫没有反抗,她面色认真地听进齐颜说的每一个字。
将折扇放在旁边侍女呈上来的托盘上,齐颜单手拿了一杆枪,朝高少扬勾了勾手指。
“哥哥,我……”
齐嫣然未说完便让齐颜单手止住了接下来的话。“齐家枪套数简单却招招攻人死肋,对我来说,每次手中拿着枪就是一次生死对决。齐家枪能独步天下,是因为它经历了千万场生死,齐家的将士,从来都是用敌人的鲜血保持枪法的煞气。现在的你,连我半招都接不住。”
齐颜舞动长枪,明明是与高少扬相同的招式,但威力却强了不止千百倍。每每要击中要害,齐颜总能在枪头刺入皮肤的最后一刻收手。
“小宝,明天起手脚绑铅块,加大训练量,除了睡觉,我没点头之前不许拆下铅块。”高少扬已经算是绝顶高手,但是以他对他的要求来看,速度仍是太慢。
“谢少将军!”高少扬年轻的脸上闪着淡淡的红晕,从来仰望的神,梦中才会有的切磋与指导。
放下枪,齐颜轻击双掌,侍女捧进一个长形锦盒。
“每个齐家将都有属于自己的枪,今日我允你进齐家军,便是将你摆在与其他将士同样的位置,没有偏颇。”齐颜定定地看着齐嫣然。“你有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
后悔,便是回到起点,继续做她的齐府娇贵大小姐,然后按着父亲的意思,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为他生儿育女,庸庸碌碌地过完一生;点头,这世上便再也没有齐家千金这个人,玉面战神麾下会多一个战将,一个,铮铮铁骨的齐家将。
齐嫣然缓缓绽放笑容,她自信地抬起头。“哥哥说过,巾帼不让须眉,身为齐家人,就算是死,我也要像齐家先祖那样死在战场上。”而不是京都繁华的闺苑中,这不该是齐家人的归宿。
“你是她师父,由你将她的枪给她。”齐颜后退一步,将齐嫣然面前的位置让给高少扬。
刚毅的手打开锦盒,里面赫然躺着一杆赤身艳红的长枪。
盯着红枪,笑意缓缓爬上齐颜的眼。当初打算给齐嫣然打造长枪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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