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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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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尹愕然睁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那少女。

没等他开口,高尧卿忙上前道:“他就是玉小乙!”

“你便是玉小乙?”

少女看着玉尹,突然间啊的一声惊呼,把玉尹吓得一哆嗦,忙回道:“自家正是小乙。”

“你怎地来了也不说话……高三郎,你,你,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少女的反应,让玉尹一头雾水。

可没等他明白过来,却见那少女转身,一溜烟儿的跑了……

这,又算是哪门子事?

玉尹一脸迷惑的,朝高尧卿看去。

第229章 这是你家亲戚?

“你这人,直恁无礼。

我在问你话,你怎地不回答我?”

就在玉尹打算找高尧卿询问的时候,那位黄公子却突然开口,并且一脸的不高兴。

小小年纪,偏做出一副大人模样。

玉尹忍不住笑了,便看了他一眼道:“他们使得极好,我比不得他们。”

“那你为何会犯困?”

“这个……”

远处黄如意和范老儿都停下来,冲着玉尹怒目而视。

不过他们也知道,玉尹并非他们能够招惹。

黄如意也好,范老儿也罢,平日里都是在勾栏瓦肆献艺。而玉尹虽未进入勾栏,可是却有着极大的名头。且不说他斗琴赢了冯超,更逼走了俏枝儿,已经声明远扬。

单只他跑去御拳馆踢馆,且全身而退的故事,更被勾栏瓦肆里的讲史说书先生变成了评书,时常会登台演绎。没错,玉尹的仕途被断绝了!可也正因为如此,黄如意和范老儿才更加恐惧。如果玉尹走上仕途,这些勾栏瓦肆里的艺人反而不怕,因为那时候的玉尹,要爱惜羽毛,珍惜名声,他们便骂了,也就骂了……

可现在玉尹手底下养着四五十人,个个剽悍凶狠。

更不要说玉狻猊杨再兴,玉赑屃高十三郎这两个超级打手在,整个开封城,又有谁敢真个跑去招惹玉尹?当初一个郭京,便能在瓦子里横行,而今的玉尹,手中实力不晓得比郭京强横多少倍,这帮子在勾栏瓦肆里讨生活的人,谁个又不怕?

还有,玉尹和官府的关系很好,特别是那肖押司,已经被他拉拢过去。

他有在东京禁军中勾当的好兄弟疯狂,还有开封府里差遣的石三、冷飞和罗德……

这帮人的身份虽然都不算显赫,确是实实在在,握有实权的人物。

似黄如意这些人,却真个不敢去招惹玉尹。

玉尹扭头看了一眼高尧卿,却发现高尧卿低着头,似乎在观察脚下的土地是否肥沃。

这家伙……

他想了想,便说道:“小弟误会了,自家并不是说他们使得不好,相反以技艺而言,他们可谓是炉火纯青。只是我喜欢一些更刺激的游戏,这种慢吞吞的杂耍,便不太钟意。”

黄如意和范老儿闻听,都愣住了。

原来,并不是我们技艺不好,而是人家不喜欢这种表演方式。

可这蹴鞠白打,无非射门和不射门两种,杂耍起来大致都一样,又能有什么刺激?

这游戏多少年传下来,就这么玩儿。

偏偏现在有人说不刺激,不好看,让两人多少感觉有些失落。

少年眼睛一亮,忍不住问道:“那你说说看,如何才能变得刺激呢?”

“这个……”

玉尹闻听搔了搔头,又看了一眼黄如意和范老儿,犹豫半晌后道:“身体和身体的撞击,肌肉和肌肉的碰撞。蹴鞠的目的不是看能不能落地,而是在激烈的拼抢中,如何把鞠踢进门里。

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太明确……这么说吧,如果我蹴鞠,便找二十二人过来,十一个人一组。

现在的球门太小,必须要扩大。

而后每组之中,一个人负责守门,在一定区域里,可以用手接球阻止对方把鞠射入球门,其余十个人便依着蹴鞠白打的规则,争抢,拼斗,把鞠踢进对方门里。”

玉尹把后世的足球规则拿了出来。

他记不清球场要多大,球门是什么尺寸,禁区又该有多大面积。

但大体规则,却还算是知道。说到兴奋时,干脆蹲在地上,拿着一根树枝画了一个简陋的球场,口沫横飞的讲解起来。

少年一开始听得有些迷糊,但随着玉尹说的越来越仔细,他那眼睛里便开始闪动起兴奋的光彩。而高尧卿一开始也是觉得无聊,可听着听着,也不禁来了兴趣。

包括哪些扈从,也都聚精会神的听着这游戏的规则。

玉尹说到精彩处,这些人更连连点头。

甚至,连那少女回复了心情,复又走过来站在人群外侧耳聆听,都无人留意……

“这比赛呢,分上下两场。

一场……便半个时辰,中间可以休息一盏茶的时间,进行战术上的调整。上下场踢完,便以进球多少为胜负标准。如此一来,便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激起大家的兴趣。

反正我是觉着,那慢吞吞好似杂耍似地蹴鞠,终究没得这种方式更加刺激,更让人热血沸腾。”

玉尹话刚说完,就听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

“朱九!”

“在。”

“立刻找来二十二个人,依着小乙的说法,踢半场让我看。”

众人这才留意到,方才那跑走的少女,不知何时居然回来了。

她话音还未落,就听那位黄公子一声欢呼,“姨娘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玉小乙说的这法子究竟好不好,使出来看一看便可。这样,姨娘出十一人,自家也出十一人。

敢不敢扑一回,便以一百贯定胜负?”

关扑,赌博,在宋朝真的是已经刻到了大家的骨子里。

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开口闭口便要扑一回,让玉尹顿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受。

而那少女,更是兴奋。

“好,若是输了,回去后可不得与你阿娘告状。”

显然,这少年是有过这种前科,以至于少女说出口之后,他脸一红,用稚嫩的声音吼道:“谁若敢告状,便,便,便罚抄书一百遍。嗯,抄论语一百遍……”

也许在少年心里,抄书是最可怕的刑罚。

少女也连连点头,立刻招呼扈从过来。

看样子,这两人的家境都不算太差,居然很快便聚集了足够人员。

至于球门?

更加简单……虽然匆忙间找不来那关键的球门,可是却能搭建起两个简陋的球门。

扈从们纷纷更换衣物,便是高尧卿也显得有些兴奋,换了一身短打扮,要做那所谓的‘裁判’。

“黄如意,范老儿,你两人做边裁。”

高尧卿摆手呼唤,让两人顿时面露苦色。

若年轻个十岁,能陪这些公子哥们玩耍,他们是求之不得。

可偏偏他们这年纪已经不小,黄如意四十多岁,将近五十;范老儿也已经过了四十。

平日里玩儿些花活还可以,可如果依着玉尹所说,绕着那空地来回奔跑,只怕不用一盏茶的功夫,便站立不起。问题是,高衙内让他们跑,他们又如何能拒绝?

还是玉尹看出了端倪,对高尧卿道:“他二人这么大年纪,恐怕也跑不动。

这样吧,全权交你裁定,不过是一次尝试,那可能一下子完备?这裁判也有许多规矩,你便是让他二人上去,怕也帮不得你什么忙?先耍则个,先耍则个……”

短短时间里,如何能说得那么多规矩?

后世足球运动发展百年,有一套完整的体系和规章制度。

如果真个要细说,便是说三天三夜,也未必能够说得清楚。

高尧卿听了玉尹的这番话,也觉得有理。

于是便示意黄如意和范老儿两人不要登场,然后往场中央一战,一副大权在手,威风凛凛的模样。

少年和少女,则兴致勃勃分立两边。

随着高尧卿一声‘开始’,一场发生在宣和六年,却带着浓浓二十一世纪足球印记的蹴鞠大赛,便拉开了序幕。

“小乙哥,你可真个害苦了我等。”

黄如意和范老儿虽然心里感激,却忍不住上前抱怨。

玉尹一怔,“我怎地害了你们?”

黄如意和范老儿相视一眼,范老儿叹了口气,指着场中的比赛道:“小乙哥好本事,却想出了一套新的蹴鞠方法。可问题是,这等蹴鞠需得年轻力壮,似我与老黄已年老体衰,根本无法参与其中……偏你说的这法子,又极能吸引人,一旦推行开来,只怕用不得多久,我与老黄便没得饭吃了,你说这算不算害苦了我们?”

玉尹闻听,愣住了!

他只是随口搞出这足球比赛的模式,却没有考虑其他事情。

没错,这种竞技体育一旦推广开来,似黄如意他们之前的那种杂耍蹴鞠,怕就要没了时常。宋人并不羸弱,事实上宋人的骨子里,也有着极其强悍铁血的一面。

这种风靡后世的足球比赛若推广起来,那些年老体衰,靠蹴鞠杂耍的艺人们,又当从何处讨食?

玉尹从来没想过,他随随便便的一个主意,居然会造成许多人失去谋生的手段……

看着黄如意和范老儿那一脸黯然之色,玉尹也迷茫了!

自家带来的蝴蝶效应,便这般厉害吗?

不过,他脑筋一转,顿时有了主意,“老黄、老范……你们其实也不必担心。

蹴鞠比赛的竞技性质虽然加强,比之前杂耍多了刺激,却不代表你们找不到差遣。说不定如此一来,你们的收入反而会增加……试想,蹴鞠比赛,始终还在蹴鞠范畴,它不管怎么说,都是建立在蹴鞠的技艺基础上。或许较之从前,技艺会有所削弱,但也还是要有一定的技艺基础。比如停球,射门,过人……这些东西,都需要有人指点。

如果这游戏真个推广起来,你们何不找球队,做个教头,专门传授这基础的技艺?”

黄如意和范老儿闻听,顿时眼睛一亮。

着啊,若真个如此,说不得我等这身份地位,还能提高一些……

两人相视一眼,先前的颓废和黯然,顿时一扫而空。

第230章 大人物

空地上,扈从们踢得不亦乐乎。

蹴鞠,作为北宋一项极为流行的活动,自然深受大众喜爱。这也算一项全民运动吧,扈从们或多或少,都能使上两脚花活。或许比不得黄如意范老儿那边技艺精湛,可这基本功却也不俗。两边把那鞠踢来踢去,倒是颇有几分后世足球比赛的味道。那黄公子和少女在一帮看得好不兴奋,叽叽喳喳,大喊大叫,兴奋不已。

最终,比赛以少女队获胜而告终。

事实上从头到尾,都是黄公子队占据上风,却不想快到结束时,竟然一个疏忽,导致了失鞠。

把个黄公子气得跺脚跳骂,却又不得不接受失败的苦果。

便是那些扈从,也垂头丧气,情绪看上去低落的紧;而另一边的少女队,则在欢呼不止。

似乎又一次证明了后世那个‘足球是圆的’的理论。

玉尹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那个失落的黄公子和兴奋的少女,而后摇摇头走到一旁。

比赛结束了,想必高尧卿也该说出正题了!

※※※

黄公子垂头丧气的随着少女走了。

临走时,两人甚至没有过来和玉尹道别。

不过想想也正常,看高尧卿那怂样,想来这两个亲戚的地位恐怕不会太差。这些人离开之后,高园顿时安静下来,不复方才比赛时那股子喧嚣和沸腾的景象……

玉尹在一处人工湖畔的凉亭里坐下,自有女使上来,奉上茶水。

凉风习习,吹动园林中树木枝叶沙沙作响,不时会有两三片枯黄落叶飘来,落在凉亭外的地面上。

已过了晡时,阳光不复正午时的明媚。

玉尹坐在凉亭中,享受着那习习凉风带来的舒爽,品了一口茶水,心情也随之爽快不少。

凉亭外,高尧卿匆匆走来。

他一进凉亭,便坐在石凳上,端起杯子咕嘟咕嘟一口喝干了里面的凉茶。

“小乙,你这法子,端地是好。”

他声音有些嘶哑,显然是方才当裁判时,吼坏了嗓子。

仓促间,高尧卿也不可能找来哨子,一个小时的比赛,几乎完全是靠他扯着嗓子吼叫。

但看他模样,倒是非常快活。

喝干了茶水之后,他笑呵呵说道:“自家决定了,回头便照着小乙说的法子,组织一个鞠队。嘿嘿,刚才还与黄……公子他们说好,等训练一段时间,便要比试一番。

对了,小乙可有什么好主意吗?”

玉尹一怔,想了想便道:“其实这蹴鞠比赛,无非是战术和技能两种。

衙内若真的有这种兴趣,不妨寻个战术教头和几个技能教头来。比如说方才那黄如意和范老儿,年纪虽说大了,可那脚上的技艺确是真个好。拉过来传授些基础技能,再配上好的战术,想来取胜问题不大……不过这场地,恐怕就比较麻烦。”

“场地?”

高尧卿顿时笑了。

“小乙说的战术教头怕有些麻烦,可若说场地,还真算不得事情。

不说自家这高园平日里也闲着,拿来当场地便是;便是方才黄公子和那位朱娘子,家里也不缺这等场地。”

想想也是,对高尧卿这帮人来说,似乎真个问题不大。

“小乙,方才看黄公子和朱娘子作扑,自家突然想出了一个生财之道。

到时候拉出来比赛时,便公开作扑,自家坐庄。嘿嘿,想必这参与的人,必然不少。”

用比赛作扑?

博彩业?

玉尹愣了一下,诧异看着高尧卿,半晌说不出话。

“小乙这是甚意思?”

玉尹笑了,“衙内打算如何作扑?”

“便赌输赢……”

“这多没有意思,单赌输赢,未免单调。

其实这蹴鞠比赛里面,可是有很多弯弯绕……比如一场比赛谁输谁多少鞠?何方可以进几鞠,何方不能进鞠,不都可以拿来作扑。不过如此一来,说不得会出现一些黑鞠。若真个如此,恐怕过不得太久,这运动便要失去了意义,最后无人问津。”

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以免将来出现假球。

高尧卿想了想,也觉得颇有道理。

同时,内心里更希望能够把这件事做成……

毕竟整天待在太学里,也没有多少事情。和那帮子太学生,又没什么可以交流,无所事事实在无聊。虽说他参与了大宋时代周刊,可实际上他的兴趣也不太大。

若非为了和朱绚拉近关系,估计高尧卿根本不会过问。

不过这蹴鞠比赛,倒是颇有些搞头。

开封城里,似他这种整日里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实在是太多了,不如建议大家组建几支鞠队出来,便按照方才的模式进行比赛,顺便开盘设赌,也算一条财路。

想到这里,高尧卿这心里面,就盘算起来。

只是他这一盘算,却把玉尹给冷落了。玉尹见高尧卿迟迟不说话,开始还能稳住,可是见天色渐晚,却终于耐不住了。

“衙内,今日寻小乙来,究竟有何事吩咐?

呵呵,总不是专程让自家来看蹴鞠白打?若是没事,小乙便要告辞了……你也知道,自家晚上还要去流苏园传授潘楼的徐婆惜唱曲。当初答应了封娘子,着实推脱不得。”

“啊!”

高尧卿这才回过神来,连连道歉说:“小乙休怪,小乙休怪……呵呵,我今日请小乙来,自然是有事拜托。方才那黄公子你也看到了,不知感官如何?”

“感官?”

玉尹笑了,“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能有甚感官来?不过想必那黄公子也是官宦子弟吧,看他那气度,着实有些不一般。别和我说是你家亲戚,我是不太相信。”

高尧卿闻听,尴尬笑了。

“小乙好眼力!”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而后说道:“也不瞒小乙,那黄公子确非我家亲戚。

不过他是我阿爹上官子弟……当年我阿爹,也得了那位恩公不少恩惠,所以……这么说吧,黄公子想要学琴,可是又寻不得名师。本来,我阿爹想在太乐署中寻找,但太乐署推荐的人,都不能让阿爹满意。前不久,小乙一曲《鸥鹭忘机》,使得太乐署好不狼狈,我阿爹便动了心思,希望小乙能教授黄公子学琴。”

“学琴?”

玉尹愣住了。

这开封府使琴的名家可是无数,玉尹虽然声名鹊起,但也不至于能为人师。

最重要的是,高俅的恩公,想来也是个大人物,什么人找不到,怎地找来了自家?

只是因为《鸥鹭忘机》吗?

玉尹还真有些不太相信……

见玉尹不说话,高尧卿又道:“说来小乙可能不知,而今你在东京诸多琴家当中,也算是一号人物。倒不是说你琴技真个就冠绝天下,实则是许多人喜欢小乙那份灵动情怀。

之前你改变《三弄梅花》,已隐隐为各大酒家里的琴师们所效仿。

许多人说,先前的三弄梅花虽好,终究是过于哀怨,比不得小乙新编三弄梅花的妥帖。

而你后来又做鸥鹭忘机,李娘子和茂德帝姬,也极为欣赏。

前些时候,蔡鞗和茂德帝姬争执,说实话也是因你而起……茂德帝姬甚爱你所做鸥鹭忘机一曲,时常在家中演奏。加上之前市井中又流传过茂德帝姬与你……呵呵,蔡鞗所以愤怒,还险些撕了你那鸥鹭忘机的曲谱,才令茂德帝姬大怒。”

不是吧!

玉尹闻听顿时傻眼了。

他倒是听人说过,茂德帝姬和蔡鞗争执,一怒之下返回皇宫,至今也未回蔡府。

为此,蔡京几次斥责蔡鞗,却没有任何结果。

这段子在市井中流传的很广,有各种版本的演绎。

有的说是蔡鞗偷情,被茂德帝姬发现,以至于愤怒还家;也有说是蔡鞗看上了青楼女子,有意纳妾,被茂德帝姬不容,所以才产生纠纷,使得茂德帝姬一怒离开。

反正各种版本当中,没有一个说茂德帝姬不是,都说是蔡鞗造成的后果。

玉尹却没想到,两人争执的原因,竟然是那份鸥鹭忘机的曲谱!

不过,与我何干?

我回来东京之后,便没有再见过茂德帝姬。

至于她从何得来的曲谱,我又如何知晓?怎地能说是因我而起,未免有些不太合适。

想到这里,玉尹道:“衙内休要胡说,此事与我何干?”

“嘿嘿,表面上看似乎与你无关,可实际上……当初你在瑞圣园与茂德帝姬琴箫相和,几乎在市井中流传成为才子佳人的故事。或许你并无那想法,可茂德帝姬欣赏你,却是不争事实。她那曲谱,是派人找张真奴讨要来,而且是你亲笔所书。

蔡鞗那厮也是妒火攻心,才险些撕了曲谱,结果惹怒了茂德帝姬。

你可要小心,蔡鞗那厮也不是个心胸宽广之人,早晚会找你麻烦。我今日介绍黄公子与你认识,也是为你考虑。别看黄公子年纪小,可他家世,便是蔡京也不敢招惹。他对你也非常满意,所以才让我询问你的意思……若是有黄公子保你,蔡鞗又算个甚?”

玉尹闻听,却顿时生出强烈的好奇心。

“衙内,那黄公子家中,究竟何人?”

高尧卿笑道:“这你就莫要问了,总之黄公子的家世,压那蔡鞗绝对不成问题。

你只需说愿不愿意?

若你愿意,我便与黄公子那边说较。

具体如何授琴,便商量个章程出来,然后再与你知……小乙,我这可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玉尹揉了揉鼻子,陷入沉思之中。

他而今在东京,的确是站稳了脚跟。但这个站稳,主要是建立在市井之中……这大宋朝廷,真正的主导者还是士大夫阶层。玉尹没了仕途希望,便只能留在市井中挣扎。虽说有肖堃这些人帮衬,可如果那些个士大夫要寻他麻烦,他却没有还手之力。

若真个能有人帮衬一把,却也是一桩好事!

想到这里,玉尹点了点头,“如此,小乙便多谢衙内关照。”

卷九

第231章 寻师

高尧卿松了一口气!

他之所以对玉尹说那么多,便是希望能促成这件事。毕竟那位‘黄公子’并非一般人,可以说高家日后的荣华富贵,便寄托在那人身上。只要他伺候得‘黄公子’开心,日后便少不得荣华富贵;可如果失败了,而今虽未必会有事情,可是却难免落得个办事不利的口实。‘黄公子’对玉尹很满意,如果高尧卿把事情办砸了,黄公子可能不会对玉尹产生不满,但绝对会给高尧卿打上个‘无能’的烙印。

小乙,真个是聪明人。

父亲说的不错,小乙虽说被官家断了仕途,却不代表他这一世,都会蛰伏于市井。

因为,他晓得轻重。

有些人很聪明,却不知轻重,没有眼色,只知道一味刚强。

这种人或许是能臣,甚至可以成为名臣,但绝对成不得宠臣,更不可能得到长久。

只有聪明,分得轻重,知道什么时候该倔强,什么时候该低头的人,才能够飞黄腾达。

玉尹不知道,他虽只答应下来,可是在高尧卿心里,份量却变得更重了!

※※※

天将晚,高尧卿本打算留玉尹吃酒,却被拒绝。

不是玉尹不愿意和他吃酒,而是晚上还要去流苏园,指点徐婆惜唱腔。徐婆惜的唱腔,已渐渐有了昆曲神髓。加之她从小学艺,虽则昆曲中唱念做打的功夫不得熟悉,可是只要稍稍点拨,便能理解贯通,甚至更演绎出属于她自己的风格。

到了这一步,玉尹能够给徐婆惜的教导已经不多。

不过徐婆惜还是坚持每天到流苏园学艺,其实这真实的用心,玉尹也不是不清楚。

杨再兴!

看徐婆惜的样子,似乎对杨再兴也颇有好感。

内心里虽然对杨再兴和徐婆惜的未来不太看好,但玉尹还是愿意促成,并真诚祝福。

东京的名利场太浮华。

但愿得徐婆惜能够坚持下来,莫在名利场中迷失了本性。

可要做到这一点,又何其困难?

弯月如钩,悬于天际。

初秋的月光有些清冷,让流苏园平添几分幽寂气息。

远处,悠悠嵇琴声传来,伴随着徐婆惜曼妙婉约的割喉,回荡天际,久久不息。

李师师闭着眼睛,侧耳倾听。

封宜奴则轻轻抚掌,合着那拍子,颇为享受。

水榭里还有一名男子,大约在四十出头的模样,相貌俊朗,更带着几分儒雅之气。

琴声歌声,戛然而止。

男子突然笑道:“娘子好眼力,这次潘楼能请来小乙助阵,端地是如虎添翼。

这《牡丹亭》的本子极好,唱词甚美……若不是我知道是那玉小乙所作,甚至还以为,出自哪位大家之手。这东京市井中,竟藏着如此人物……可惜,真个可惜。”

何以言‘可惜’?

李师师和封宜奴心知肚明。

玉尹辞了太乐署博士,也断了他日后前程。

便是词曲再好,一辈子也就是个‘白衣卿相’的结果,却终究成不得一番大事业。

如此,便有才情又如何?

李师师叹了口气,走到水榭边上,突然启檀口清唱道:“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阑。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已吩咐催花莺燕惜春看……”

她的唱腔,和徐婆惜比起来,显然是别有一番味道。

李师师从小在开封长大,说得一口流利官话,字正腔圆,与徐婆惜那昆曲唱腔又有不同,却别是滋味。

若这词,是李师师小唱,便没玉尹事情。

不过由于这次是力捧徐婆惜,所以只得让玉尹指点唱腔。

封宜奴笑道:“妹妹怎不是要和婆惜比上一回?”

李师师回眸而笑,轻声道:“姐姐休取笑,婆惜与奴的小唱之法完全不同,如何比得?

之所以方才小唱,却因这唱词甚美。

说来也是,那小乙一个屠夫,怎恁知女儿家心思,这唱词做得,真个是妥妥帖帖。”

封宜奴也是一脸的赞同,“是啊,奴有时也再想,小乙前世,莫不是个女儿家?否则的话,又怎做出这等唱词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每每读此,便感慨万千。”

说罢,封宜奴与李师师相视而笑。

“喂喂喂,怎地你二人都这般模样,让自家又如何自处?”

男子忍不住开口,却得了李师师两人两双白眼球。

“司马大郎若也能做出这等好唱词,奴自然少不得夸赞。”

男子倒不是真个生气,只是在调节气氛。

闻听不由得大笑,“自家虽做不得这等唱词,却有幸能聆听东京两大行首清唱,却也心满意足。”

“是啊,真个可惜了!”

李师师一句话,却让那男子一怔。

“怎个可惜?”

“奴是说,小乙这一身才华,真个可惜了……”

封宜奴忍不住问道:“妹妹,官家怎地会发出那般敕令?总觉得这里面有些古怪。”

李师师犹豫了一下,轻声道:“这件事,奴倒是听了些风声。

本来小乙那解词,还有小乙那一手好字,好琴,让官家颇为欢喜,原打算提拔小乙,却不知为何后来听了康王谏言,说小乙既然精通音律,理应人尽其才,便让他入太乐署。官家一开始也有些犹豫,后来又得了乔贵妃戳哄,官家才发出敕命。”

“乔贵妃?”

封宜奴一怔,脱口道:“乔贵妃与小乙有何恩怨?”

那乔贵妃本名乔媚儿,和康王赵构之母韦贤妃本都是郑皇后的侍女。这乔媚儿因身材娇小玲珑,肌肤犹如水仙花般白嫩,更善于媚术,所以很快便得了宋徽宗欢心。

李师师听封宜奴询问,脸一红,轻声道:“康王之母韦妃,本是乔贵妃阁分里的‘假厮儿’。两人关系极好,想必这件事也是康王所托,否则乔贵妃未必会开口。”

假厮儿,有点‘假小子’的意思。

换句话说,便是乔贵妃和韦妃曾经是同性恋的意思。

这等宫中秘闻,宋徽宗时常会与李师师知晓。

而在座这两个人,又都是李师师最信赖的人,所以言语中也就少了那许多顾忌。

封宜奴顿时露出恍然之色,“怪不得如此!”

“那岂不是说小乙便真个没了机会?”

李师师没有回答,只默默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朝着水榭远处的花园看去,轻轻叹了口气。

那男子,正是潘楼大金主,夷州豪商司马静。

他沉默良久,只从口中吐出一句:“如此,端地可惜了!”

※※※

玉尹并不知道,在这流苏园深处,正有人在谈论他。

指点了徐婆惜之后,他便让杨再兴送徐婆惜回潘楼,自己则独自一人,离开流苏园。

夜已深,镇安坊格外安宁。

远处,可以看到来回巡逻的禁军。

据说这镇安坊从前并没有这么守卫森严,甚至在一段时间里,治安非常的混乱……

可是随着李师师得了官家宠爱,这边的治安便得到了改善。

白天,这里会是开封府着重关注的地方,小小镇安坊内,竟设立了六家军铺,近百名铺兵;晚上,这里每隔半个时辰,便会有一队禁军巡逻走动。如此状况下,那些原本在镇安坊讨生活的泼皮闲汉们,都灰溜溜的离开,更不敢在这里惹事。

如此一来,却使得镇安坊的治安,几近于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程度。

为一女子而如此挥霍国家暴力机关的力量,玉尹对宋徽宗,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才好。也许正应了后来编撰《宋史》的元丞相脱脱所言:宋徽宗这个人做什么都可以,偏就不能做皇帝。他别的什么都能做好,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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