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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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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是一个对商业相对放开的时代。

不是说过,宋代是一只脚迈入近代资本主义的时代吗?却没想到燕奴居然有如此头脑,竟想出了‘广告’和‘免费试用’两个法子,着实让玉尹小小的吃了一惊。

对啊,我可以进行广告嘛!

我手里既然掌握着大宋唯一的媒体喉舌,便是做些广告,又有何妨?

玉尹这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计上心来。

见燕奴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他反而笑了,“九儿姐这主意甚好,自家明日便去找少阳商量。

他文字极好,非我可比。

与其自家费尽心思的写,倒不如让他帮忙,顺便还可以给他些稿费,也能有些补贴。”

得了玉尹的称赞,燕奴顿时兴奋起来。

她连连点头,“那便依小乙哥所言。”

说完,燕奴转身就跑出了房间,看她那蹦跳的脚步,活脱脱像个得了长辈夸奖的小孩子。

其实,她才十七岁,不就是个小孩子吗?

玉尹看着燕奴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柔情……

※※※

“六嫂,这大早上,又要哪儿去?”

一夜小雨,清晨的空气中,还带着些水气。

晨风有些清冷,杨金莲打开门,迎面被风一吹,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她下意识的紧了紧衣襟领口,呼出一口浊气后,迈步走出家门。由于她住的是楼房,家中并没有水井可以使用。所以每天的用水,大都是从外面买来。这开封府里,卖水也是一项生计,养活了不少人。清晨,他们会从城外汲取来甘甜的泉水,按照之前的约定,挨家送到门口。有些像后世卖纯净水的,买家把空桶放在门口,卖家按照空桶的数量换取。每到月底,则挨家结账,收益倒也不差。

丈夫不在家,杨金莲用水倒是不多。

每天需六桶水,除了生活饮用之外,还能洗漱一番。

她在门口拎起一个装满泉水的木桶,正准备往屋里走,却见隔壁一个熟悉的妇人,正出门准备离去。

虽然不是太熟悉,可还是要招呼一下。

远亲不如近邻,特别是丈夫不在家时,这些个妇人可是帮衬她不少。

那妇人拎着个小包,听到杨金莲招呼,便停下脚步,“金莲,怎地你家大郎还没有回来?”

杨金莲苦笑一声道:“是啊,这次出去忒久了些。”

“你说他一个太学生不好好读书,却跑出去作甚?

留你一个弱女子在家,实在是有些不妥……来来来,我帮你!看你细皮嫩肉的,怎能拎这许多水来?”

说着,六嫂便跑过来,拎起一桶水进了屋。

杨金莲心里也是万分感激,也一同进了屋,便笑道:“六嫂平日里可少出门,今天怎地这么早?”

六嫂把手里的小包扬了扬,“嘿嘿,不过是去交牙刷。”

“牙刷?”

“是啊,就是这物件。”

六嫂帮着杨金莲把水拎到了屋子里,然后把小包摊在桌上,解开来平铺。里面一支一支牙刷摆放的非常整齐,大约有一二百的样子。她笑嘻嘻道:“也不知这东西拿来如何用,反正有人让自家做,还给工钱,便接了这活计。你可别小看这东西,五支便是一文钱。自家一天能做两百支,便是四十文的工钱,却也划算。”

杨金莲不禁好奇的拿起一支牙刷,左看看,右看看,却看不出个头绪。

“六嫂,这东西做甚用?”

六嫂呵呵笑了,“这谁又晓得?

不过这东西据说是玉大官人鼓捣出来,具体用处,想来也只有他知道。而今玉大官人把这活计拿出来让我们来做,着实帮了不少忙……今日这两百支若都满意了,便是四十文钱。嘿嘿,正好可以买些肉回来,让我家那个大小子好生解馋。”

“玉大官人?”

杨金莲一怔。

六嫂道:“便是马行街的玉蛟龙,玉尹玉大官人。

金莲你方来开封,可能不晓得玉大官人的名号。他在马行街有肉铺,还开了屠场和熟肉作坊。能使得一手好琴,当初更斗败了开封第一嵇琴的冯超,端的是个才子。

对了,前段时间他还有过一篇解词,也是极好。

可惜自家听不太明白,说不定你家大郎也知他名字……对了,十天前他还踢了御拳馆,据说连那小关索李宝也非他对手。”

六嫂说完,却犹豫了一下。

她环视了一眼房子,轻声道:“金莲,六嫂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啊,还请六嫂明言。”

“自家知道,大郎是个有本事的,金莲你嫁了大郎,倒也不同担心吃穿。

可这女人呢,总是要留些贴己钱才好,免得将来真个有事发生,却又身无分文……”

这巷子里的人,大都知道杨金莲一家不缺钱。

那李大郎似乎有使不尽的钱两,当初买这房子的时候,更是豪气得紧,一口便应了五百贯的叫价。这也让街坊邻居们对李大郎充满了好奇和尊敬。看杨金莲的穿戴,虽然简朴,但做工精细,价格不菲。更不要说每天六桶水,便是六十文的花销。

普通人家,如何有这等手笔?

但六嫂这番话,却也没有什么恶意。

杨金莲乍听玉尹的名字,心里一动,脸顿时赧红。

玉尹,不就是那个被奴泼了洗澡水的男人吗?原来他在开封,竟有偌大的名气?

一颗心,顿时砰砰直跳。

杨金莲搬来开封之后,很少抛头露面。

甚至便是大郎的朋友前来,她大多数时候也是呆在楼上。

除了邻里之外,也没什么朋友,更很少走出这条巷子。也正是因为此,杨金莲还真不太清楚玉尹的名头。不过听六嫂这话语的意思,似乎那个玉尹,也非常人。

耳边,突然回响起当日玉尹那颇为关心的叮嘱。

脑海中更浮现出了当日羞人的场景……

杨金莲的脑袋瓜子,顿时变得混论起来。

“金莲,金莲……”

“啊,六嫂,我听着呢。”

“刚才那些话,你可别和大郎说,免得大郎说自家的不是。”

“当然不会,六嫂也是好意,金莲感激还来不及,怎可能与大郎说呢?

对了,那玉大官人的活计,又如何做工?”

“呃,很简单,便报了名,然后签好契约,领得材料,回家做便是。

玉大官人也不催促,反正你做好了,便过去交货,然后拿钱;若还想做下去,便找他们领材料回来再做便是。上次拿的材料少了,这次过去,定要多领一些才是。”

“六嫂,奴也可以做吗?”

这话一出口,杨金莲的脸腾地有些发烧。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可是却鬼使神差般的说出了口。

六嫂之前也只是随口劝说,却不想杨金莲竟真的动了心。于是也一怔,但旋即便笑道:“怎做不得?只需到那边签约画押便是……不过金莲,你真个要做这活计?”

杨金莲这时候也回过神来,稳稳心思,轻声道:“奴在家里也是无事,大郎整日不着家,若有个活计,也能解了这烦闷。不过到时候,还要六嫂你多多指点才是。”

“好说,好说!”

六嫂说着话,朝外面看了看天色。

“我便要过去,好早些换了钱回来……金莲若有意,便与自家同去?”

“嗯,如此正好。”

杨金莲也说不清楚,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

反正是应了六嫂的话,又加了一件衣服,便同六嫂一起出门,朝便桥屠场方向行去。

“六嫂,那玉大官人是怎生样人?”

“呃,小乙哥……却真说不好。”六嫂一边走,一边和杨金莲说话,“他住在观音巷,倒没什么交集,很多事情也都是道听途说而来。据说他本是马行街的泼皮,以前好勇斗狠,倒也是一号人物。今年初,遭了人算计,险些被李宝给摔死……

不过后来也不知怎地,突然改邪归正,做起了正经营生。

三月时,他曾在大相国寺使琴,使得真个叫好。当时我也去看了,虽听不太懂,但感觉着很厉害。后来他便越发不可收拾,不但还了债,还打赢了杀猪巷的吕之士。

前些时候听人说他护送一个长辈去了太原,却不知怎地被卷入了一场是非里,消失了两个月才回来。这不刚一回来,便置办了屠场,还在御拳馆里,打赢了李宝。

嗯,玉大官人确是可惜了!”

杨金莲一旁听着,只觉心怦怦跳。

她脱口而出道:“怎地可惜了?”

“屠户出身,又没进过学堂。便是玉大官人真个是生而知之,也只能呆在这市井中。”

第227章 衙内有请

十年寒窗苦读书,一朝成名天下知。

有宋以来,重文轻武。士农工商,唯有成为‘士’,才能算作是真正的出人头地。

玉尹没进过学堂,想进入仕途便困难重重。

杨金莲虽不太与外界接触,可毕竟也是太学生的妻子,焉能不懂得这其中的奥妙?

“如此说来,的确可惜!”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不知不觉便到了便桥屠场。

远远看去,见便桥屠场外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大门口有一排小屋,聚集了不少妇人,正在询问这加工牙刷的事情。还有一些妇人,则拿着已经加工好的牙刷,前来结算工钱。这是个新兴的产业,很多人都不太熟悉。所以虽然对此感兴趣的有不少,却大多是驻足观望。有那签下契约的妇人,也是每天都要过来结算。

她们也害怕会出现差池,万一燕奴停了此事,那岂不是白做出这么堆莫名其妙的东西?

即便是六嫂,也抱着这想法。

哪怕她嘴上对玉尹是赞不绝口,但内心里,始终还有些嘀咕。

不过来到屠场门口结算,却发现小屋中已专门安排了人负责接待。三名断碑沟的妇人在那里清点检查,剩下还有两人,则负责清算工钱,人虽多,却是有条不紊。

六嫂兴致勃勃上前,把牙刷交出去。

而后又与那管事的妇人介绍了杨金莲,便很快签下契约。

杨金莲不缺钱,所以也不打算每天过来结算。她做这活计,更多是为了打发时光,同时内心里,也有一种她自己都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期盼……

拿了契约,杨金莲在六嫂的带领下,领了材料。

她挎着包裹和六嫂正要离去,却见迎面一骑行来,马上端坐的,赫然正是玉尹。

玉尹今日出城,去找牛皋交流。

他发现这牛皋,并非说岳小说里,那个五大三粗,有点傻乎乎的黑大个。相反,牛皋非常机灵,有些事情,他看得也很清楚。玉尹不好太过明显的去讨好牛皋,于是便隔三差五,找牛皋唠唠家常,有的时候甚至会拉着牛皋,比试下武艺。

这感情是慢慢处的!

时间久了,自然就能变成朋友。

更何况玉尹和牛皋本来就是朋友,两人这段时间的接触,也令这交情更加深许多。

玉尹远远便看到了杨金莲,不由得一怔。

他翻身下马,微微一笑道:“杨家娘子,怎地会来这里?”

不知为何,没有见到玉尹的时候,想着能见到他;可真个见到玉尹的时候,杨金莲这心里,却是砰砰直跳,期期艾艾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张粉靥顿时通红……

六嫂一怔,旋即看出了端倪。

“金莲和玉大官人认识?”

“啊……”

杨金莲刚要开口,却听玉尹道:“呃,前次路过杨家娘子门口,适逢大雨,湿了身子。杨家娘子见我可怜,便把我带到家中,还换了件衣服。本打算过两日便还回去,不想进来事情繁多,根本脱不得身。若非见到杨家娘子,某险些忘记。”

玉尹说的是铿锵有力,仿佛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可越是如此,六嫂就越不会怀疑什么。

相反,如果玉尹遮遮掩掩的,说不得便要产生什么谣言。

杨金莲轻声呢喃:“当不得事,大官人若有空闲时,还来便是。”

“呵呵,金莲在我们那巷子里,可是出了名的心善。

不过她家中过的凄苦,听闻大官人这边有活计,所以便来讨要了一个,以后还请大官人多关照。”

杨金莲一怔,轻轻扯了一下六嫂的袖子。

可那六嫂却恍若未觉,仍滔滔不绝的说着,并趁机把自家的名字告诉了玉尹。

杨金莲家中凄苦吗?

玉尹可没有这个感觉……她丈夫那身衣服,质地不俗,做工讲究,可不像是凄苦人家。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明白了六嫂的心意。

只怕‘多多关照’才是重点,至于是关照杨金莲还是关照她?呵呵,这就不好说了!

当下朝杨金莲一笑,却见这小女子的脸,腾地一下更红了。

他点点头,没有接话,只是朝六嫂拱了拱手,便牵着马走进屠场。

把个六嫂弄的有些发懵。

她本意就是希望能增加些工钱,可玉尹这又是什么意思?

“六嫂,刚才怎地那样说话,奴又何时过得凄苦?”

六嫂闻听忙说:“金莲怎地这般老实,既然与玉小乙认识,便请他关照则个,也好多些工钱贴补家用才好。自家知道金莲不缺钱两,可是……唉,也不知他明白没有。”

杨金莲却明白了!

有些嗔怪的看了六嫂一眼,本想要责怪她,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是啊,六嫂家里过的并不轻松。

她便是那般说了,也怪不得她……但愿得他莫要误会才是,以为奴是个贪钱的女子。

呸呸呸,他如何看,与奴何干?

奴便是贪钱,和他也没有关系……

可心里这么想,脸颊却是一阵阵发烫。

“六嫂,这天也不早了,咱们回去时,还要买生肉,莫要耽搁才好。”

本一脑门子纠结,盘算着玉尹是否能给予照顾的六嫂闻听,忙点点头,和杨金莲匆匆离去。

※※※

对玉尹而言,杨金莲不过是生命中匆匆过客。

当日小巷中的偶遇之后,他是真个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却不想竟在自家屠场门外相遇,莫非是缘分?

想到这里,他突然晒然。

不过只是一次偶遇罢了,怎地想这许多事情?

他牵着马走进屠场,把暗金牵进了马厩之中,便直奔屠场的小楼而去。

此时,张三麻子送来的生猪都已经宰杀完毕,生肉已送往玉家铺子,玉家作坊,还有各个酒楼之中。而今玉尹这屠场,每天要宰杀近五十头生猪。其中高阳正店,潘楼,千金一笑楼以及梁门大街酒楼等十几家正店,每天要消耗四十头左右的生猪。其余的生肉,则放在了马行街和玉家熟肉作坊里,堪堪正够了使用。

自从便桥屠场开工以来,玉尹每天早上都会跑来这边,亲自宰杀五头生猪。

那套花刀,随着他不断的试炼,逐渐掌握了其中敲门。不过若说真个出神入化,还远远达不到要求。

燕奴呢,最近也是神出鬼没。

晌午时她会先去玉家铺子看看,而后又到观音巷查看一下工程进度。

晌午后则和张二姐一起嘀嘀咕咕,也不知商量些什么事情……晚上玉尹在流苏园教导徐婆惜唱腔时,她便跟随安道全读医书,学医术,整天忙得也是不亦乐乎。

玉尹倒不反对燕奴这般忙碌,因为他自己也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大宋时代周刊的办公场所,已经全部准备妥当。李逸风在负责操办这件事情,从原先的角子门附近,搬到了浚仪桥街,高尧卿名下那所宅子,连带着那些工匠,也一同过去。

同时,李逸风还吸收了一些落魄学子,负责文章校订等工作。

只等八月十五日一到,便要发行创刊号,在这之前,需要进行大量的准备工作,所以也非常忙碌。

大家都在忙……

以至于燕奴早就说要去拜访陈希真,也始终未能抽出空来。

玉尹对那老怪物,还是有些忌惮。

毕竟听安道全说过,陈希真和周侗之间,并不算特别融洽,甚至还有一些恩怨纠葛。

也不知道,自己和燕奴过去拜访时,这老怪物究竟是怎样一个态度?

“小乙,总算回来了!”

玉尹刚走到小楼门口,便见高宠跑出来,“陈公子在里面,已经等候多少。”

陈公子,便是陈东。

玉尹把他那西行记的构思写出来之后,便交给陈东来润色。

陈东呢,也颇为爽快,在听了玉尹的想法之后,二话不说便把这个活计给接下来。

不得不说,这家伙毕竟是太学生。

遣词造句绝非玉尹这个二把刀可以相提并论,甚至在某些细节上,更贴切与这个时代。

“小乙,这《西行记》的首篇已经写好。

不过自家觉着,这篇文章最好还是不要放在你说的那个正刊上,否则必然会引发朝堂上的动荡。而今大辽亡国,西夏称藩,官家对女直人始终存在一些幻想……你把女直人说的这般厉害,只怕会让朝堂上那些主张议和者更加坚定议和主张。

所以我在你的想法上面,作了些变化,你看看是否可行?”

说着,陈东便把一页稿纸递上。

玉尹大眼一扫,顿时蹙起眉头来……

“这不是……”

“嗯,自家便是用的小说家方式,以说书讲史的方式,来探讨女直人的可怕之处。

主要是透出女直人杀人成性,凶残可怖的模样,如此一来,大家便可以对女直人,有一个直观的了解。而在朝堂上,官家说不得也会因此,而产生一些动摇。”

“你……见过女直人屠城?”

陈东闻听哈哈一笑,“自家虽未见过,可史书中却有记载。

想当初五胡乱华,生灵涂炭,江北地区十室九空。想那女直人,和当年胡人何异?便找了些史书参考,才写了这么一段。你且看看,回头和大郎商议,看是否能通过。”

玉尹连连点头!

这陈东考虑的,似乎更加周详。

不过,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一桩事情。

当初他曾经捡到过一张名单,猜测陈东卷入了什么党锢之争,不知道而今又如何?

玉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询问。

却在这时,忽听屋外有人道:“小乙哥,外面有个人,自称是高衙内的扈从,请小乙哥午后往下桥园相见。”

高衙内找我?

玉尹一怔,旋即出屋问道:“可有说,寻我何事?”

第228章 下桥园

高衙内?

自从上次在舆子茶楼分别之后,玉尹便没有再见过高尧卿。

倒是李逸风和高尧卿经常见面,毕竟那大宋时代周刊的办公之地,便是高尧卿名下的产业。

他找我作甚?

玉尹有些想不明白。

说实话,玉尹对高尧卿的感官不差。虽说他那老子有点声名狼藉,可一直以来,高俅高尧卿父子,都对玉尹释放出了足够善意。再说了,现实中的高俅很低调,全无水浒传中那泼皮无赖子高二的无良。高尧卿呢,对玉尹也颇为友善,从上次在瑞圣园诗社,高尧卿不顾那王胜是王黼的侄子,坚定站在玉尹一边就能看出端倪。

他现在找我……

玉尹搔搔头,接过请柬。

“请与衙内知,便说小乙准时前往。”

那高衙内的扈从躬身行礼,而后便匆匆离去。

他也说不出高尧卿为何要找玉尹,毕竟他就是个传信的人,如何能了解到内幕?

“小乙,怎地和高衙内走的忒近?”

陈东上前,低声道:“不管怎地,那厮的名声,终究是……”

很显然,陈东有些不满玉尹和高衙内走近。

玉尹叹了口气,扬了扬手中请柬,“少阳以为我有选择余地吗?

高三郎虽说纨绔了些,毕竟待我不薄。我和你不同,少阳还有功名可求,我……

再者说,高太尉声名虽则不好,却也无甚大恶。

且他与家父生前有旧,我若想在这开封府站稳脚跟,你以为我能够拒绝他们不成?”

“这个……”

陈东顿时沉默了。

玉尹辞了那太乐署博士的职务,等同于薄了官家颜面。

他也知道,这里面的奥妙,内心里也为玉尹感到不值。没错,自家还可以寻求功名,可玉尹呢?他又能去追求什么?恐怕除了多赚些钱两,树立自家名声之外,仕途一路,再难有成就。这种情况下,他又何必再去在意那些不必要的虚名?

陈东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玉尹肩膀。

“我去找大郎,把这稿子和他商议一下,小乙你自珍重便是。”

对于一个仕途上已无甚追求的人而言,陈东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玉尹笑了笑,“少阳只管放下,自家自会把握,无需担心。倒是周刊那边,还要少阳多费心思。大郎虽然用心,却还是有些浮于表面,需要你多多劝说他才是。”

李逸风操办大宋时代周刊,的确是很用心。

可由于他身份限制,所选文章不免有些浮华,甚至说过于高深。

你采用名家文章,倒也算不得错误。偏又弄一些艰涩的,终归读起来不够顺畅。

如此一来,必然会造成受众减少,从而影响整体格调。

当初玉尹设计的‘雅俗共赏’是一个大方向,可是具体操作,终究不好把握。什么是‘雅俗共赏’?从李逸风的角度而言,有一个标准,从陈东的角度来说,也有个标准。如何把这些标准统一起来,寻求一个平衡,才是玉尹最为关心的问题。

在这方面,陈东似乎比他,更具有说服力。

※※※

处理完了屠场的事情之后,玉尹看看天色,将至午时。

他索性让人通知燕奴,中午不回去吃饭,而后便在屠场匆匆用了些饭食之后,便赶去下桥园。

下桥园,又名高园,是高俅名下的一处私人园林。

坐落于旧曹门旁的下桥畔,四周景致一般。不过园中却开凿了人工湖,堆砌假山,种植许多稀有植物,成为当地一处景致。由于是私人园林,这下桥园大多数时候不会开放。偶尔似高尧卿兄弟会在这里开办诗社之类的集会,平日里多是闲置。

玉尹来到下桥园时,太阳正毒。

园林的大门敞开,门口更有人看守。

看那些守卫,玉尹便愣了一下:莫非是高三郎在这里举办诗社吗?

便是举办诗社,也用不得许多人守护,怎地看上去,如此森严?当玉尹甫一出现,那些守卫便发现了他。虽然没有什么行动,但可以看出,他们透着深深戒备之意。

“自家玉尹,受衙内之邀前来。”

“可有请柬?”

“呃,这便是衙内送来的请柬。”

玉尹发现,这下桥园的守卫真个有些不同寻常。

便是他有请柬,也被好生盘查了一番,才被放行。

入园林,正当中便是一座假山。

山上流水潺潺,顺着山体流入山下的水池,而后循环不息。

正是秋高气爽之时,院中林木虽已经枯黄,但却正逢菊花盛开。姹紫嫣红的菊花,勾勒出高园中独特美景。玉尹迈步从花丛中的小径穿行,走不多远,便见高尧卿迎面而来。

“小乙,怎地才来?”

玉尹一怔,“衙内这怎话说?你要我晌午后过来,这放过午时,不正合适吗?”

高尧卿闻听,一拍脑袋笑了。

“看我这脑袋,居然忘了……小乙来的正好,快快快,随我一同观赏蹴鞠。”

“蹴鞠?”

玉尹顿时来了兴趣。

“是啊,正好请了黄如意和范老儿白打。

嘿嘿,这两人而今已很少献艺,若非自家使了重金,怕也请不得他二人,小乙真个眼福。”

蹴鞠自秦汉时便有文字记载,也就是后世足球的前身。

玉尹前世也喜欢看球赛,可惜随着后来国足的不给力,也便渐渐淡了心思。

不过,对于这宋代的蹴鞠,玉尹倒是颇有好奇心。

他知道,高尧卿今日把他找来,绝不会只是单单请他看蹴鞠,只怕是还有别的意图。但他不说,玉尹也不会主动询问。便随着高尧卿一路下来,走到了后园里。

高园的后园,有一处空地。

四周古松成行,围了一圈,颇为别致。

在空地上,就见三五人正在表演白打,而且是那种不用球门的白打。

所谓白打,便是指踢球的花样动作,和由几个花样组成的成套动作。通过头、肩、背、胸、膝、腿、脚来完成各种动作,并且要保证那‘鞠’不落地。两三人一组,相互对抗,使出各种踢法,制造各种难题,以迫使对方犯错,使‘鞠’落地。

落地者,为负;反之,为胜。

开封城里,有专门靠蹴鞠表演为生的艺人,深得百姓喜爱。

而那些达官贵人们,对这项运动也颇为痴迷,靠蹴鞠发家的人不少,高尧卿的老爹高俅,便是其中之一。

此时,空地边上还有一群人,正大声的喝彩。

空地上,高尧卿所说的黄如意和范老儿,使尽全身解数,把那‘鞠’踢得更是变化万千。

有道是脚头十万踢,解数百千般。

黄如意和范老儿都是这蹴鞠的高手,而今能在这高园献艺,也算得上是荣幸,自然不敢有半点藏私。

玉尹和高尧卿走到场边,朝不远处正在叫好喝彩的那些人看了一眼。

“怎地衙内有客人?”

高尧卿笑道:“也算不得是客人,不过是家中亲戚……”

“呃!”

玉尹便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认真的欣赏起那些民间高手的技艺。

却未见,高尧卿在回答了他的问题后,朝那些‘亲戚’看了一眼,然后如释重负般,擦了擦额头冷汗。

“使得好,使得好……这鸳鸯拐果然厉害!”

人群中,一个华服少年抚掌大笑。

场中的范老儿心中得意,更使出千般手段,让那‘鞠’好像黏在他身上一般。使了一套花招后,他抬脚用后脚跟啪的一个苏秦背剑,把那‘鞠’从背后过顶,飞向黄如意。黄如意也不慌张,伸出脚,接住‘鞠’,那‘鞠’似乎黏在他脚面上,连着完了两套花活之后,使了个鸳鸯拐,踢给另外一人。这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让旁观者忍不住又是一阵叫好声。其中还有一个少女,巴掌都拍红了,那张俏丽的小脸,更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花球!

原来这所谓‘白打’,就是花球。

玉尹看了一阵子之后,为这些人的技艺所赞叹,不过内心之中,却感觉颇为无聊。

这游戏真个没得意思。

初看时尚可,但看久了,总有些乏味。

似乎是为了证明这一点,玉尹看着看着,忍不住张口打了个哈欠。

“你,怎地不叫好呢?”

华服少年突然跑过来,指着玉尹问道:“莫非他们使得不好,或者你使得比他们好?”

少年的年纪,也就在七八岁的样子。

长的倒是粉雕玉琢,颇为好可爱。

这高尧卿的亲戚还真有意思!玉尹忍不住笑了,便蹲下来,伸手放在少年的脑袋上。

只是这在他看来稀松平常的举动,却把高尧卿吓得脸发白。

不远处几个随从模样的男子,更连忙冲过来,厉声喝道:“大胆,还不放开黄……公子。”

说着话,那几个随从,竟拔出了兵器。

这一回却把玉尹给吓了一跳,忙抬起手,愕然道:“自家并无恶意,你们这是做什么?”

“都给我回来。”

少女突然开口,几个随从这才收起了兵器。

少年……或者更准确说,应该称之为‘童子’,则是一脸有趣的表情,看着玉尹。

“高三郎,他是谁?”

怎地高尧卿家的亲戚,说话这么冲?

玉尹愕然睁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那少女。

没等他开口,高尧卿忙上前道:“他就是玉小乙!”

“你便是玉小乙?”

少女看着玉尹,突然间啊的一声惊呼,把玉尹吓得一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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