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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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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黎燕经过几日忙碌,终于闲下来。

她坐在屋中,看着面前书案上,静静摆放着的那本《林牙杂记》,心中却是万般思绪涌动,百感交集。林牙杂记四个字,轻灵飘逸,令人赏心悦目。翻开书页,里面的内容确是用馆阁体所书,整整齐齐,让余黎燕的眼睛顿时一亮。

“小乙这两日,就在忙这些?”

马尔驴粪点点头,轻声道:“这两日玉公子一直都在抄写东西,都存放在小底那边。”

他,还是要走吗?

余黎燕看着手中这本《林牙杂记》,眼中顿时蒙上了一层水雾……

第177章 嚣张跋扈为哪般?

馆阁体,是一种用于馆阁和科举考场的书写文体。

沈括在《笔谈》之中曾说过:三馆楷书不可不谓不精不丽,求其佳处,到死无一笔是矣。

这种问题,用于抄写书录尚可,但是在士大夫当中,却无人愿意效仿。

然则对余黎燕等人而言,这本用馆阁体抄写的《林牙杂记》,却显示出玉尹用心良苦。工工整整的楷书,可以使人在阅读时,增加流畅感,同时更便宜于理解内容。

可玉尹越是这般用心,不正越表明了他的心意?

“公主,似小乙这般人物,定要留下才是。”

萧孛要合放下《林牙杂记》,抬起头轻声对余黎燕劝说道:“而今公主身边,正缺少这样的人物。小乙这般本事,如果让他回开封去做那屠子,才真个是可惜了。”

余黎燕叹了口气,“咱又何尝不明白这些?

可小乙是个痴情汉子,这心里面挂念着家中娇妻,又怎可能同意留在这漠北受苦?”

“要说挂念娇妻,倒是可能。

可如果说小乙受不得漠北风沙,却是未必……臣以为,还是小乙少了一道束缚和牵挂。若有小乙有不得不留下来的原因,想必到时候便是让他走,也未必会走。”

“你是说……”

余黎燕颔首,陷入了沉思。

萧孛要合没有再说下去,向余黎燕做了一揖,悄然躬身退下。

是啊,若是有不得不留下来的理由,他还会走吗?可这不得不留下来的理由,又是什么?

余黎燕闭上眼睛,面颊羞红。

她贝齿轻咬红唇,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便不信你这冤家,会如此狠心!

※※※

余黎燕这边拿定主意,不管用什么手段,千方百计都要留下玉尹。

然则正如三国名将羊祜所说的那样:世上不如意事,常十居八九。就在余黎燕想要找玉尹好好谈一谈的时候,可敦城却发生了一件事,让她不得不暂时转移视线。

五月二十四日,探马来报,粘八葛五千兵马,正向可敦城逼近!

“粘八葛这是什么意思?”

余黎燕怒不可歇,“咱已经让那屈突律回去,明白告诉他们,咱如今不需要援兵。”

大厅里,一干人沉默不语。

骨那里沉吟良久,轻声道:“公主不必动怒,当务之急是要先弄清楚粘八葛的意图。”

“那,派人前去和他们接洽吗?”

“这是而今最好的选择。”

汪古援兵,尚无抵达,西夏方面,也没有动静。

谁也没想到,粘八葛的兵马会在这时候前来,让人们有些弄不清楚状况。

按道理,余黎燕和粘八葛已经表示停止合作的意向,而且还放走了屈突律,释放出足够的诚意。粘八葛这时候,应该撤兵返回部落才是,为何要向可敦城逼近?

“公主,不如末将前去和他们接洽一下。”

在思忖良久之后,萧孛要合挺身而出,向余黎燕建议道:“咱与粘八葛还有些交情,之前与屈突律关系也还算融洽。粘八葛而今意向不明,公主也确实不好轻举妄动。咱这就前去和粘八葛接触,弄清楚他们的意图,公主再做决断也不迟。”

余黎燕想了想,点头应下。

“如此,便烦劳孛要合辛苦一趟。”

萧孛要合领命而去,余黎燕又下令道:“乙室弥里,从现在开始,人不卸甲,马不卸鞍,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况。粘八葛此次,来者不善,咱们绝不能没有提防。”

乙室斡鲁朵忙起身应道:“人不卸甲,马不卸鞍,公主只管放心。”

说完,他便要叫上石烈达剌干和马本特离开,却见门外马尔驴粪一路小跑进来……

“公主,粘八葛使者抵达城外,说要面见公主。”

来得好快!

余黎燕心里一惊,但旋即便冷静下来。

她朝骨那里看了一眼,骨那里忙起身道:“公主稍安勿躁,咱这便去会一会这粘八葛使者。”

余黎燕而今,身份不一样了。

她不仅仅是蜀国公主,更是这可敦城的执掌者。

若是粘八葛部主到,她说不得要出面迎接才算合了礼数,可是一个使者,却没有必要让余黎燕一开始便露面。骨那里出面先探探对方口风,然后再做其他打算。

余黎燕应了骨那里的请求,不过又让马尔驴粪去拦住萧孛要合,让萧孛要合与骨那里一起接待粘八葛使者。她自己却忧心忡忡的返回住所,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之后,忽然起身走出卧房,往花园走去。

时,正午。

阳光明媚,照耀庭院。

远远就听见花园里传来忽图黑台欢快的笑声,“马尔忽思,使劲儿啊……若是输了老师,便要替咱抄写作业。嘻嘻,老师不许耍赖,一定要让他帮我抄写作业。”

余黎燕停下了脚步,举目看过去。

只见那池塘边上,马尔忽思正赤着膀子,抱着玉尹的腰,想要把玉尹扳倒。而玉尹则使了一个罗汉桩,稳稳站在那里,任凭马尔忽思推、拉、撞……使出各种手段,却纹丝不动,只笑呵呵的看着马尔忽思,不时对马尔忽思的动作提出纠正。

忽图黑台则站在一旁,鼓掌叫喊。

那一对辫子,伴随着忽图黑台跳跃不停,顽皮的抖动着……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景象之后,余黎燕原本烦躁的心情,一下子平静许多。

她本想要走过去,可是脚抬起后,却久久没有迈出去。

这是咱自家的事情,难道事事都要小乙为咱出谋划策不成?有些事情,总是要咱自己去面对,唯有这样,才不负阿保机祖先的血脉相传。想到这里,余黎燕又收回脚来。

她静静的观看了一会儿玉尹三人的戏耍,而后转身离去。

就在余黎燕离去的一刹那,玉尹突然使了个玉环步,啪的把马尔忽思掀翻在地……

“老师耍赖,说过不许还手的。”

忽图黑台立刻一脸不满的大声叫喊,跑到马尔忽思身边,关心的询问起来。

而玉尹,没有理睬忽图黑台的叫喊,转过身,朝着余黎燕离去的方向,举目看去。

以练成第三层功夫,玉尹的耳目之灵敏,非比等闲。

余黎燕过来时,他便已经觉察到。

可不知是如何考虑,玉尹没有去招呼余黎燕,好像没有觉察一般。直到余黎燕离去,玉尹才回身看望。犹豫一下后,他伸手把马尔忽思搀扶起来,而后正色道:“忽图黑台,老师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你能否完成任务呢?”

忽图黑台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老师有何吩咐?”

“去打听一下,府里出了什么事情。

刚才公主过来,看上去心事重重……我担心,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才使她如此……”

燕子,你终于开始独立了!

不再像之前那样,凡事要询问别人的意见。

这样很好!按道理说,燕子能够独立起来,我也就能放心离去。可为什么,我这心里却空落落,好像不是个滋味呢?算了,先打听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再说。

※※※

傍晚时分,骨那里和萧孛要合脸色难看的回来。

“公主,那屈突律简直是痴心妄想。”

萧孛要合忍不住破口大骂,“这鸟厮也不看看他那德行,竟敢痴心妄想,迎娶公主。之前他在署衙,贪生怕死,后来又走漏风声,险些酿成了可敦城内的动荡。

若非公主心慈手软,不追究他,反而把他放走……

这鸟厮不思报答,反而出言威胁。说公主若不答应他婚事,他就要率部马踏可敦城。”

余黎燕看上去非常冷静,丝毫看不出生气的模样。

乙室斡鲁朵怒道:“那厮没半点骨气,竟这般痴心妄想吗?”

“他还说什么?”

骨那里沉声道:“那厮还说,与公主三天时间考虑……若三天不答复,他便要率兵越过黑山,直抵可敦城。公主,而今可敦城初定,兵马又在整合之中,若是……”

“若是什么?”

石烈达剌干长身而起,“没有若是!难道要公主忍辱偷生,嫁给那个没有道义的混账东西不成?公主,达剌干向你请命,与咱一部兵马,咱便把那些粘八葛人,杀得干干净净。”

“石烈上将军,咱知道你骁勇无敌,可你要知道,粘八葛可是有五千人。”

“那又如何?”

“不如何……咱可敦城中,能够一战的兵马,不过两千人而已。”

石烈达剌干怒道:“便是两千人,也能杀得他们落花流水。”

“可这一战之后,公主手中还能剩下多少兵马?”

“这个……”

石烈达剌干顿时沉默了!

没错,两千人对五千人,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可即便是获胜,也只能是一个惨胜……对于余黎燕而言,如今每一个兵马,都至关重要。这是她的根本,不可以擅自拿出来拼。万一拼光了,才是最大的麻烦。

“乙室弥里,你怎么看?”

在座众人中,唯有乙室斡鲁朵最精兵事。

他沉吟片刻之后,向骨那里看了一眼。骨那里没有立刻表达意见,而是思忖之后,朝乙室斡鲁朵点了点头。两人合作多年,对于对方的每一个动作,都能理解其中含义。

乙室斡鲁朵嘴角一挑,“要退粘八葛不难,只是暂需要三天。”

“三天?”

乙室斡鲁朵沉声道:“在此之前,末将需要可敦城所有人听从调遣,三天之后,必有捷报。”

第178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是夜,可敦城驿站里,灯火通明。

骨那里在驿站里宴请那位粘八葛使者,美酒佳肴,尽数呈上,令那位使者笑逐颜开。

余黎燕站在城楼上,看着一队队兵马,在夜色中,悄然从可敦城行出,而后默默离去,消失在莽莽荒原中,很快便不见了声息。厚重的城门,吱呀呀复又关闭……

“公主,这样子,真的可以吗?”

萧孛要合脸上带着忧虑之色,站在余黎燕身后轻声询问。

他这样问,并非没有道理。可敦城就这么多兵马,此次全军开拔,城中剩下不足八百人。而这些人,还算不得真正军卒,而是之前的斡鲁朵和瓦里组成,负责守护署衙安全,维持城中治安尚可,若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怕也无法派上用场。

兵力空虚!

此时的可敦城,兵力极端空虚。

这也使得萧孛要合,不得不感到紧张……

余黎燕笑了笑,“孛要合,那粘八葛使者咱便不见了!

不过给你一个任务,和骨那里尽量拖延时间,让他在可敦城再多停留一日,再做主张。

咱,是绝不会嫁给屈突律那小人!”

余黎燕的语气很柔,却有一种别样的强硬,蕴含其中。

萧孛要合忙拱手行礼,“公主放心,咱绝不会辜负公主所托,定把这件事安排妥当。”

“咱累了,便回去歇息。”

余黎燕说完,便转身走下城去。

萧孛要合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谁又能想到,当初那个在皇宫里锦衣玉食的柔弱女子,而今却担负着大辽的未来?

希望这一次,公主的选择没有错误!

※※※

回到署衙时,已是后半夜。

余黎燕回到房间后,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让马尔驴粪着人煮了马奶茶,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一边翻阅那本《林牙杂记》,一边思忖着日间所发生了种种事情……

屈突律,这是要趁火打劫啊!

余黎燕很清楚,便是嫁给了屈突律,粘八葛也不可能成为兴辽的急先锋。

这是一个极其强大,骨子里却又极其懦弱的部族。善于见风使舵,更喜欢趁火打劫。粘八葛从最初百十人的部落,发展到而今的局面,很大程度便是历代部主善于投机取巧。正是因为他们之前投机了大辽,有大辽支持,才有而今的局面。

可现在,大辽已经衰颓,甚至覆灭在即。

让这么一个秉性卑劣,全然不知感恩和效忠的部族为大辽卖命?显然不太现实……

当务之急,还是要发展自身的实力。

余黎燕一边翻看那本《林牙杂记》,一边沉思未来的发展。

可这心里,更多是一种强烈的不安。

“燕子,还没有歇息?”

屋外传来玉尹的声音,让余黎燕一怔,忙抬起头来看去。

只见玉尹捧着一摞书卷,站在门口。月光下,他一身白色木棉布做成的单袍,透着一种超尘气质。

“方才听马尔驴粪说,你还未歇息,正好有些东西给你,便过来打搅了。”

“啊……小乙快进来坐。”

不知为何,看到玉尹时,余黎燕心里一慌,忙站起身来,一下子打翻了身后的座椅。

“燕子,而今你是可敦城之主,以后可不能这般慌张。

你越是慌张,下面的人便会感到不安。他们若是不安,便会蔓延全城百姓的情绪。

我在耶律大石的藏书中,发现了十二卷《西域记》。

前次你曾说要取西州,所以便把这西域记送来……虽然说这西域记成书年代久远,而今已大不相同。不过当地的风俗习惯,还有地理环境,却不会出现太大变化。

你若得空时,不妨看看,说不得会有收获。”

余黎燕听了玉尹这温文尔雅的话语,心里突然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

“要你管!”

她脱口而出道:“反正你要走,又何必为咱的事情费心?”

玉尹顿时愣住了!

而余黎燕话才出口,立刻便觉察到错误。

脸一红,她哼了一声,便扶起了椅子坐下,一声不吭。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沉默许多。玉尹站立在原地,呆愣半晌后蓦地一笑,上前把书卷放在桌子上。他在一旁找了张锦凳坐下,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余黎燕看。看得余黎燕粉靥赧红,再也无法保持先前的冷静,便低下头,用手指卷弄着胸前发梢。

“有心事?”

“没有!”

“呵呵,我听说了!”

“你听说什么?”

玉尹叹了口气,轻声道:“可是在为那粘八葛的兵马而感到忧心?”

“咱……”

余黎燕话才一出口,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身子所在椅子里,整个人都变成忧郁了。

“燕子,有什么危难事,可以和我说说。

我虽然才疏学浅,帮不得你什么忙,但至少可以倾听你的烦恼,你也会舒服一些。”

余黎燕抬起了头,看着玉尹,半晌后轻声道:“小乙,而今可敦城,真个虚弱啊。”

“怎么了?”

“咱把城内所有兵马,都交给了乙室弥里……方才他和石烈达剌干率部已离开可敦城,而今城中兵马不足八百,且无法应对变局。乙室斡鲁朵才归附咱,石烈达剌干一样归附不久,咱这么一下子把兵马交给他们,会不会太过仓促,有些冒失呢?”

“你信不过他们?”

余黎燕用力摇了摇头,“咱信得过,可是……”

“呵呵,说到底,燕子还是不太自信啊。”玉尹打断了余黎燕的话语,“燕子是不是觉着,自己是女人,如今外有令尊尚在,内里又实力不足,所以害怕别人不服。”

余黎燕没有吭声,只低着头,一言不发。

玉尹搔搔头,温言道:“燕子,你已经坐在这个位子上,换句话说,是骑虎难下。令尊那边的情况,恐怕你也无力插手,幸好他现在全力备战,也不清楚这边状况。

这个时候,你必须要沉住气,千万不要乱了方寸。

至于乙室斡鲁朵,他既然当着那许多人的面,臣服于你,便不会轻易反悔。你要知道,当初他有大把机会可以至你于死地,却平白错过。如今他又有什么理由,在背叛于你呢?既然你已经把兵马给他,便不要再考虑这些事情……既然你要放手,何不实实在在信他。你也说过,这个乙室斡鲁朵有真才实学,便信他一回。”

“可是……”

“燕子,这一样也是赌博。

你赢了的话,就能彻底稳住局势,掌控大局……以后便是怨哥儿和查奴回来,也不用担心会有差池。和粘八葛这一战,更是你震慑漠北部族的关键所在。你既然已经要乙室斡鲁朵主持战局,说明你相信他有这个能力,何不安心在家中等待?”

余黎燕再次沉默了!

半晌,她突然抬头道:“小乙,你留下来,好吗?”

“啊?”

“你在咱身边,咱心里便能有底儿。

你若是离开,日后在遇到这种情况,咱能找什么人倾诉呢?小乙,能为咱留下吗?”

说着话,余黎燕眼睛一红,眼泪唰的滑落。

烛光下,梨花带雨,更显动人。

那凄哀的声音,打动了玉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他忍不住站起来,上前两步,却又停下。

隔着一张书案,却好似相隔万重山。余黎燕这是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倾诉心声,恳求他能够留下来。若说玉尹对余黎燕没有心动,那是假的……可让他留下来,却万不可能。他喜欢余黎燕,却不代表,他可以抛弃了东京汴梁城的牵挂。

燕奴不必赘言!

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黄小七、张二姐、杨廿九不离不弃;陈东、李逸风更鼎力相助。

他若留下,便可以心安理得吗?

玉尹沉吟良久,突然从书案上提起一支笔来,蘸了墨汁,在白纸上写下一行诗词,而后默默转身,走出了房间。看着他的背影,余黎燕泪如雨下,几乎难以自持。

她想要出言挽留,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回去。

余黎燕,有属于她的骄傲。

她可以挽留玉尹,却不能苦苦哀求……

手扶在书案上,她强撑着身子。若不如此的话,只怕会无力站立。

深深吸一口气,平息心中那份激荡的情感。

余黎燕低头看着白纸上的字迹,呢喃读出声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不是的,咱不会变成那样子!”

余黎燕看罢诗词,忍不住把那白纸揉成了一团,泣不成声。

如果相爱永远像初识那一刻,就不会出现班婕妤怨秋扇的故事……想当初唐明皇和杨贵妃海誓山盟犹在耳边,却难熬栈道雨声铃声声声怨。

燕子啊,你说你希望我留在身边,可总有一日,你会厌烦我,到头来反目成仇。

倒不如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

你有你的前程,我有我的未来,至少在我们的脑海中,永远是你我初次相遇时的模样。

这是玉尹的回答!

但是对余黎燕而言,却显得那般残忍。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

余黎燕想要大声叫喊:“我们不会变成你说的那个样子!”

可话到了嘴边,偏又说不出口……余黎燕最后,只能匍匐在书案上,放声大哭起来。

第179章 燕子,不哭!

粘八葛使者兴高采烈的走了!

同时,他还带走了一个承诺:如果粘八葛能出兵宣德,协助大辽获取胜利的话,可以向天祚帝求亲。只要天祚帝同意,公主便不会有问题。

从头到尾,这是粘八葛使者,甚至连余黎燕的面都没有见过。

想想,似乎有些道理!

不管怎么说,大辽而今的国主还是耶律延禧。

而可敦城中,余黎燕只是蜀国公主,耶律习泥烈一死,她恐怕是很难稳定住局势。

所以,这位蜀国公主只能听从耶律延禧的安排。

在可敦城大吃大喝两日后,粘八葛使者回去向屈突律复命。

而屈突律在得知消息,便立刻放下心!

反倒是粘八葛的领兵主帅,详细询问了可敦城的情况。

屈突律笑道:“拔里将军何必担心,可敦城的兵力,咱心里最清楚。

此前耶律大石谋反,可敦城损失惨重!据咱估计,当晚城中军卒死伤当在四五百人。

而斡鲁朵和瓦里的死伤同样惨重,估计在三百靠上。

虽然后来不知那余黎燕用了什么办法,招降了黑山军。但计算起来,兵力也不过两千。

今咱有五千雄兵,余黎燕如何不怕?

不行,这般啰唆还是有些麻烦,请拔里将军出兵,逼近黑山。

到时候那余黎燕必然惶恐,咱再派人威胁一下,她自然就会乖乖的跟咱返回粘八葛。

出兵宣德?

这女子莫不是昏了头?蒲察石家奴已经封锁柔服,如何出兵?再说了,完颜娄室不是说了,只要咱不出兵,便支持咱剿灭克烈和汪古人,到时候雄霸漠北,谁敢正视?”

粘八葛和女真人已经达成了协议?

拔里想了想,觉着屈突律说的倒也没错,便同意了屈突律的说法,准备出兵黑山。

※※※

粘八葛的兵马,又逼近了!

消息传至可敦城,顿令人感到惶恐不已。

不过与先前黑山军来袭时的惶恐相比,而今可敦城虽然有些惶恐,但还算是平静。

“公主今日在做什么?”

“据说今天一早便带着马尔驴粪出城狩猎去了。”

“哈,公主还真个是有闲情逸致,想来那粘八葛人,并未放在她眼中吧。”

“粘八葛人算得什么?

你不知道,咱有一个兄弟,而今便在公主府担当斡鲁朵。他告诉咱,公主府中有一个高人,武艺高强,且能撒豆成兵,呼风唤雨。之前耶律大石造反,便是那位高人朝耶律大石点了一下,耶律大石当场便死了!前次黑山军来袭,便是那位高人随同公主出城,黑山军立刻便归降了公主……我看那粘八葛人,必败无疑。”

“还有这等事?”

“那是!”

“这是老天保佑咱大辽不亡啊。”

伴随着种种谣言,可敦城的百姓,反倒变得平静了。

哪怕是粘八葛大军抵达黑山脚下,他们也丝毫没有在意。

这可敦城有公主在,粘八葛又如何能讨得便宜?

就这样,时间一晃,三天过去……

粘八葛大军在黑山脚下驻扎之后,屈突律和主帅拔里商量了一下,便决定明日一早,派人再次前往可敦城,对余黎燕施加压力。

“少部主此次,可是要得偿所愿了!”

军营中,拔里和屈突律推杯换盏,喝得好不快活。

屈突律更是得意洋洋,大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耶律余里衍那贱人,还以为自己真是公主不成?大辽早晚灭亡,咱看那耶律延禧老儿,也是命不久矣……

这次拿下了余黎燕,咱们干脆占居可敦城。

可敦城在手,咱们就算是拿下了漠北的门户……到时候克烈人和汪古人,还不要看咱脸色行事?便是阿爹那边,也能增添光彩,才可以和女真人讨要更多好处。”

拔里闻听,连连点头。

“那咱明日,是否继续逼近可敦城?”

“当然要逼近……多一日功夫,那可敦城便乱一分。

说不得过两日咱们兵临可敦城下,就能兵不刃血将其拿下,此必然是大功一件。”

“少部主果然高明!”

拔里一顿马屁奉上,说的屈突律更加高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屈突律便抓了一个随军的女俘,要回军帐中响应。拔里自然不会坏了他的兴致,于是又抓来两个女俘,一并送去帐中,共屈突律淫乐。

夜色,渐渐深了!

漠北草原的夜空格外动人……

整个军营,从喧哗变得平静下来。

当过了子时之后,天边飘来几朵云彩,遮住了皎洁明月。

乙室斡鲁朵率领一队兵马,悄悄走出黑山。

在这黑山中生活了近一年光景,乙室斡鲁朵对这里非常熟悉。他避开了粘八葛人的正面,而是从侧面摸过来。粘八葛的军营,坐落在一条小河畔,河水不深,正好可以做饮马用。河对面,蒿草一人多高,躲藏其中,若不留意根本看不见。

斡鲁朵蹲在草丛里,看着渐渐归于寂静的粘八葛军营。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差不多了……

按照计划,石烈达剌干率领一队骑军已经绕到了粘八葛的后方,正等待着他的消息。

“传我军令,泅水过河。

一俟登岸,立刻发动攻击,同时发出讯号,给咱通知石烈将军。”

说完,乙室斡鲁朵便一马当先,纵身跳入河水中。这河水只没腰,不算太深……乙室斡鲁朵手持诃黎棒,身子埋在水中,缓缓泅渡过去。而对面的粘八葛军营中,却毫无动静。河面不算太宽,乙室斡鲁朵很快便登上了河岸!回头看了看,发现军卒们已有三分之一登岸,于是便不再犹豫,健步如飞,便发起冲锋。

“杀!”

伴随着一连串的喊杀声响起,从河对岸的蒿草从中,几十支绑着焰火的利矢冲天而起,旋即在空中炸开,显出五彩缤纷的焰火。

睡得迷迷糊糊的粘八葛人听到喊杀声,忙冲出营帐来。

可还没等他们弄清楚眼前状况,就见一群如狼似虎的辽军将士迎面冲来,为首的乙室斡鲁朵舞动诃黎棒,上下翻飞。那诃黎棒重六十二斤,上面还有两根倒钩。

被砸中之后,一个拉扯下来,便能把对方开膛破肚。

乙室斡鲁朵声如巨雷,“粘八葛贼人,也敢妄想迎娶公主,乙室弥里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他一边喊着,一边冲进人群中。

诃黎棒翻飞,在火光中恍若出海的蛟龙,真个是沾着即死,挨着即亡。

那屈突律本正在军帐中被翻红浪,忽听外面传来喊杀声,他激灵灵打了个寒蝉,忙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俘,光着屁股便站起来,顺手一把抄起一杆大枪。走了两步,才想到自己没有穿衣服,又回过神扯了一件袍子披在身上,披头散发冲出军帐。

此时,辽军已经全部过河。

而粘八葛军营中,更是一片火海。

那些辽军冲入营中后,便四处放火,见人就杀,逢人便砍。

全无半点防备的粘八葛人被杀得狼狈不堪,甚至无力组织起抵抗,便节节败退……

屈突律远远便看见拔里被一名彪形大汉,一棒劈在头上,打得脑浆迸裂,气绝身亡。心里面顿时慌乱起来,见不远处一名粘八葛的将领拉着马正要上去,屈突律三步并作两步便冲到跟前,一把推开了那将领,把战马抢过来,翻身跨坐上。

马背上没有鞍子!

不过没所谓,屈突律也算是在马背上长大,且有一个硕肥的屁股,骑马自不在话下。

他上了马,也不管他人死活,纵马便走。

没等他到了营门口,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如疾风暴雨般的马蹄声。

轰隆隆……

蹄声如雷!

黑夜里,也看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过来,屈突律顿时魂飞魄散。

他刚要拨转马头逃跑,不想马失前蹄,把他一下子从马背上掀下来。屈突律被摔得头昏脑胀,大枪也不知丢到了何处,迷迷糊糊站起身来,就见一骑飞驰而来,马上端坐一员大将,黑盔黑甲,掌中一口金背大环刀。

“屈突律,可识得你家石烈大爷!”

马上辽将厉声咆哮,手中金背大环刀抡起,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圆弧。

屈突律就听到耳边华棱棱金环颤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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