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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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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玉尹第一次提出,不要和耶律延禧汇合的时候,耶律习泥烈就表现的非常不满。而同样是第一次提出,余黎燕便可以接受,这其中便有她对女真人了如指掌的因素在里面。

两人就这样坐在避风处,靠着大石头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

聊着聊着,困意涌来……

余黎燕头靠在玉尹的肩膀,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看着余黎燕那张俏丽的面庞,玉尹也不禁感到万分心痛。

这是个好女子,只是却生错了时代,生错了家庭……他轻轻侧了下肩膀,余黎燕便顺着他的手臂,滑入他怀中,头枕着玉尹的腿,脸上露出一抹快乐的笑容……

轻轻拂了一下她的秀发,玉尹也闭上眼睛。

山谷中,一片宁静,偶尔会有战马的响鼻声传来,却给这个夜晚,平添许多浪漫之色。

不知不觉,天亮了!

第142章 血战金河泊(一)

已是初伏,天气越来越热。

正午时,一轮骄阳高悬,喷吐着热流,峪谷炙烤的连石头都烫的吓人。光秃秃的峪谷,寂静无声。忽有急促提升响起,一队铁骑风驰电掣般冲进峪谷,旋即住马。

马上骑士,一袭白衣。

他跳下马来,大约有六宋尺身高,几近180公分。大步走到一个山洞口,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番后,又从地上抓起一把尘土,在鼻子前闻了闻,浓眉紧蹙。

“阿鲁孛堇,怎样?”

“就是这里……那些人昨夜应该就是在这里宿营。

看这样子,怕已经走了些时辰。看这脚印,大概15…20人之间的样子,不会太多。不过他们抢了古里甲那帮蠢货的马匹,差不多就是一人双骑。这般要追下去的话,却有些麻烦。左副元帅要活捉那甚蜀国公主,还需要仔细斟酌再做行动。”

这队骑军,正是奉蒲察石家奴之命,负责追击耶律习泥烈一行人的女真谋克孛堇,女溪烈阿鲁等人。别看这女溪烈阿鲁生的五大三粗,却又是个心思细腻之人。

他命人检查峪谷,自己则走到谷口,沉思良久。

“阿鲁孛堇,谷中什么都没有留下。”

“嗯,刚才我想了一下,从这里奔振武,必经金河泊。

只是过金河泊后有两条路,一条是往振武,另一条则往云内州。我在想,是在金河泊北岸拦截,还是在金河泊南岸拦截。这些人而今急于前往振武,若是在南岸拦截,少不得要有一番搏杀;可若是过了金河泊再动手,又有些麻烦……当如何是好?”

女溪烈阿鲁说完,目光便转向身边两人。

这两个女真人,都是阿鲁的手下,为蒲辇孛堇,也就是五十夫长,与之前被玉尹杀死的谋良虎职务相当。两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个面皮略黑的五十夫长道:“若是在北岸拦截,那辽人便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而咱家要想万无一失,便要兵分两路才可以,会分散了人手,弄不好反而会被他们逃走,到时候难以与左副元帅交代。

阿鲁孛堇,咱们而今有一谋克兵马,足足八十人。

真要是搏杀起来,明显占据优势。就算这帮子辽人厉害,也不过二十人而已,以四倍兵力截杀于金河泊南岸,能有什么问题?最重要的是,有金河泊阻拦,正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

说话的蒲辇孛堇姓高,是渤海人,名叫高飞。

女真人的人口不多,所以也启用了不少契丹和渤海人为己用。

女溪烈阿鲁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了笑容,“高孛堇说的不错,却是咱有些多虑了。

嘿嘿,八十人围剿他二十人,又怕个鸟?

你立刻带一蒲辇人,立刻启程赶赴金河泊,尽量拖住那些辽人;咱亲领一蒲辇随后便到,到时候两下夹击,那些辽人插翅难飞。就这样决定,高孛堇马上出发。”

“喳!”

高飞闻听,二话不说领命下去。

不过他前脚刚走,另一个蒲辇孛堇便道:“阿鲁孛堇,左副元帅可是对那蜀国公主极为看重,怎地把这功劳,平白让给高飞?”

“纳剌阿里古,休得胡言乱语。

都是为主子效命,谁得功劳不都一样吗?再说了,高飞便是去了,就能占得便宜?

谋良虎也算得猛将,在兵力相当情况下,居然被那些辽人全歼……你难道看不出这里面的问题吗?”

“请阿鲁孛堇指点。”

纳剌阿里古,是正经女直人出身。

他姓纳剌,名叫阿里古,也是女真十二部之一的纳剌部子弟,而今方十六岁,勇力过人。只不过女真人讲究功勋,他虽然出身不错,也要从基础做起,故而从蒲察石家奴所部,一步步成为而今的蒲辇孛堇,五十夫长。对于高飞这种渤海人,他素来看不上眼。所以对于女溪烈阿鲁让高飞打先锋的决定,心里有些不满。

阿鲁道:“那些辽人,不好对付!

便是伏击,也说明这些家伙当中,有那勇力过人之辈,否则古里甲谋良虎怎可能全军覆没……让高飞先追上去纠缠一下,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咱们再行出手。

到时候,若高飞兵力折损甚大,咱还可以问他个治军不力之罪,到时候让他下去做个十夫长,岂不是更好?嘿嘿,宋人不是有‘借刀杀人’的说法吗?那些辽人,便是咱要借的刀。先杀一杀高飞的锐气,到最后这功劳,还是属于咱们的。”

纳剌阿里古闻听,顿时喜出望外。

“阿鲁孛堇好计谋,真不愧是左副元帅帐下最得重新的谋克孛堇。”

“那当然……”

女溪烈阿鲁放声大笑,用力拍了拍纳剌阿里古的肩膀,“传令下去,让大家休息一下,半个时辰之后出发。便是借刀,也要多小心,可别借刀不成,反惹来麻烦。”

纳剌阿里古躬身领命道:“喳!”

※※※

骄阳似火,普照大地。

玉尹骑着那匹老马,紧随耶律习泥烈等人身后,一路风尘仆仆,直奔金河泊而去。

金河泊,位于东胜州东北方向。

渡了金河泊后,有两条路,一条往振武,另一条则是往云内州。只要穿过云内州,便可以进入天德军治下。云内州,很荒凉,行百里难见人烟。生活在云内州的,多是一些游牧部落,人烟稀少。整个云内州,没有什么兵马驻扎,所以只要进了云内州,也就算是安全了……从云内州到可敦城,大约十天左右的路程。

耶律习泥烈算了一下,按照而今速度,大约在五月中,便可以抵达可敦城。

“也不知可敦城而今,是什么状况。”

耶律余里衍放慢了速度,和玉尹并肩而行。她忍不住轻声呢喃,带着一丝忧虑之气。

玉尹道:“燕子莫急……如今也没有听说云内州治下的部落出现混乱,说明一切尚好。若真个可敦城出了事情,首当其冲的怕就是云内州,咱们至少能听到风声。

不过,我觉着可敦城应该问题不大。

问题最大的,还是现在……这一路上,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好像要发生什么事……

咱们前日杀了半蒲辇的虏人,却未见一点动静。

我听人说,虏人睚眦必报,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怎可能没有声息?我担心,那些虏人不会轻易放过咱们,所以这一路上,还是多加小心为妙,以免中了圈套。”

“着啊!”

余黎燕突然勒住马,看着玉尹道:“咱这一路上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却想不出来。听小乙这么一说,咱倒是清楚了……虏人太过安静,确实不太正常。依着他们的性子,必然会派人追赶,若不报了这仇,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余黎燕说完,也不等玉尹再开口,便催马加速。

“四哥,四哥!”

她大声叫喊耶律习泥烈,让玉尹有些哭笑不得。

这丫头还真是风风火火,不过这性子,却又真个是直爽的可爱。

“小乙,发生了什么事?”

任怨来到玉尹旁边,一脸疑惑之色。

玉尹把方才和余黎燕说的那些话,又向任怨重复了一遍。任怨闻听眉毛一挑,也露出凝重之色。

“小乙说的没错,我们似乎都忽略了此事。”

这时候,耶律习泥烈等人也停下来,和余黎燕交谈起来。

玉尹和任怨催马赶上来,就听余黎燕道:“四哥,这件事可忽视不得,还要多加小心才是。咱是觉得,应该派人打探一下消息,以免中了那些虏人的圈套……”

“燕子以为,当如何做?”

余黎燕想了想,轻声道:“分出四匹马来,给怨哥儿和咱。

怨哥儿带一人往后打探,咱带上小乙,去金河泊打探状况。四哥路上也不要再耽搁,最好加快速度,尽早赶到金河泊。只要咱们过了金河泊,进入云内州才算是安全。在此之前,切不可掉以轻心,更不能放松警惕,那些虏人,可狡猾的紧。”

耶律习泥烈想了想,点头表示赞同。

只是,他对余黎燕点玉尹跟随,还是有些不放心……

“小乙骑术不精,会不会不太适合?”

“怎就不适合,小乙骑术虽然不精,却有一身好武艺。我们一人三骑,便是遇到危险,也可以及时撤离。四哥,你莫在担心,咱已经决定了,就让小乙随咱去。”

余黎燕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耶律习泥烈也不好再劝说。

玉尹这一路上,也算有目共睹。

他的武艺不用多说,能干掉一个蒲辇孛堇,足以说明问题。

想了想,耶律习泥烈便点头答应。

不过趁着余黎燕在一旁准备的时候,耶律习泥烈把玉尹拉到旁边,轻声叮嘱道:“小乙,你和燕子一同往金河泊,路上还请多多照拂。咱这妹子性情刚烈,你要多费心才是。”

玉尹没想到,余黎燕居然会选他同行。

不过既然余黎燕已经做了决定,那他也不会推辞。

当下朝耶律习泥烈一拱手,“四太子只管放心,小乙定会照拂燕子周全。”

“小乙,怎地恁啰唆,快点,咱们出发了!”

这时候,余黎燕已经准备妥当,朝着玉尹招手示意。

玉尹笑了笑,再次和耶律习泥烈拱手,而后翻身上马,来到余黎燕的身边。两人也不多话,催马便走,六匹马在大路上飞驰而去,荡起了滚滚烟尘,渐行渐远。

耶律习泥烈搔搔头,也是无奈一声叹息。

“怨哥儿,就烦劳你多留意虏人动静,有消息,便立刻通知于我。”

……

第143章 血战金河泊(二)

金河泊是翁金河下游的一个水泊。

翁金河水流入金河泊,而后又从金河泊流出,汇入黄河。

时值初伏,金河泊上碧波荡漾,茂密芦苇荡在风中摇曳,远远看去,俨然一副生动油画。

玉尹勒住马,举目眺望。

炽烈的阳光照耀下,金河泊笼罩在一片迷离光幕中。

“小乙,可发现蹊跷?”

余黎燕用手帕拭去额头汗水,轻声询问。

玉尹的衣服快湿透了,从后背看去,那薄薄单衣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摇了摇头,“似乎很好,只是如此宽阔水面,又如何能渡得过去?我方才一直观察,却不见船只出现。如此一来,咱们想要渡过金河泊,恐怕还有些麻烦呢。”

“没有船吗?”

余黎燕秀眉扭成一团,露出几分苦恼。

“以前这里可是有许多船只,怎地而今一艘船也见不到?不仅如此,连人烟也几近无踪。”

说到这里,余黎燕停顿一下。

“小乙,不如咱们过去看看?”

“也好!”

玉尹没有觉察到什么危险,于是便点头答应,和余黎燕纵马而出,直奔金河泊畔。按照余黎燕的说法,金河泊沿岸有不少渔村,当地人也多是以放牧或者打渔为生。

可是当两人走到金河泊畔的时候,却发现这里一派冷寂。

他们倒是找到了两个村庄,可进去一看,发现早已经被人废弃。残垣断壁之间,隐隐留有发黑的血迹,预示着在很早以前,这里曾遭遇过祸事。玉尹勒住马,纵身跳下。他紧走几步,在一堆废墟中,找到了一口折断的钢刀,回来递给余黎燕。

钢刀上,锈迹斑斑,不过隐约还能看清楚刀上残留的血迹。

玉尹叹了口气,轻声道:“燕子,看起来这里遭遇了兵祸,所以才变成眼前模样。”

“嗯,似乎是虏人来过。”

“哦?”

余黎燕把那口断刀复又送到玉尹跟前,“这种刀,是虏人所用,与大辽和宋人所用兵器大有不同。不过看着刀上的血迹,也有些时日,恐怕不是近日发生的变故。

去岁西京道战事不断,虏人入侵,自然少不得洗掠一番。

所以咱觉得,这里可能也受到了战火波及,故而才变成而今模样……可若是没有船只,又如何过去?如果绕道而行,只怕会耽搁十余日。到时候虏人只要守在对岸,切断咱们往天德军的道路,便寸步难行。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玉尹也沉默了!

“要不然,咱先歇一下?”

余黎燕想了想,便说道:“约摸着四哥他们会在天黑时抵达,咱先吃点东西,而后沿着河畔寻找。这金河泊这么大,咱就不相信,真找不到一艘可以载人的船只?”

倒也是个办法。

玉尹想了想,觉着余黎燕说的也有道理,便点头应下。

两人在这废弃的村庄里转了一圈之后,找到了一处相对还算完整的房子,便把马匹拴在了门口,玉尹把那口楼兰宝刀挂在腰间,而后把链锤从马上取下来,和余黎燕一同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小院,院子里还挂着半张残破渔网。

茅屋坍塌了一大半,不过还能遮风避雨。吹去门口台阶上的浮尘,玉尹和余黎燕坐下,而后取出干粮,放进口中默默咀嚼。玉尹一边吃,还一边四处打量。突然,他瞳孔一缩,用大腿轻轻碰撞了一下余黎燕的腿。

“怎地?”

“戒备!”

玉尹轻轻道了一声,便站起身来。

这是二人之间的信号,意思是说:有情况!

余黎燕也要起身,却被玉尹探手按住了肩膀,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燕子,渴不渴?”

“啊……有些口渴。”

“你等一下,我去伙房找找看,看有没有可以盛水的工具。你慢慢吃,我这就回来。”

说着,玉尹便朝一旁那已经坍塌的伙房走去。

余黎燕把一块干肉放进嘴里,而后装成做的不舒服,换了一个姿势,顺势将宝剑的绷簧按开,剑柄朝下,随时可以拔剑出来。玉尹进了伙房,然后直接从伙房那面崩塌的围墙出去,绕过房子,来到房舍的另一边。在屋角有一扇柴扉,看上去很破旧。玉尹探头查看,然后朝着余黎燕做了个手势,余黎燕立刻站起身来。

“这小乙,怎地还不来?”

她喃喃自语,声音却很大。

一边说着,一边做势朝伙房走去。

也就是在这时候,玉尹突然闪身出来,一脚踹开了柴扉,扑进屋中。

这房间不大,可能也就是三四个平方的模样。里面堆着两堆柴火,似是做柴房用。

当玉尹闯进去的一刹那,从柴堆里传来一声惊呼。

紧跟着,那柴堆散开,朝着玉尹飞去,一个瘦小的身影陡然出现,朝着玉尹便扑过来。

只是,来人显然没练过功夫,身形虽快,可是在玉尹眼中,却是破绽百出。

玉尹侧身一闪,脚底下同时使了个绊子,来人扑了个空,被玉尹一下子绊倒在地。不等他起身,玉尹健步上前,一把将他按住,手中楼兰宝刀滴溜溜打了个转,便架在他的脖子上。

“再动便要了你的命!”

玉尹说着话,沉声喝道:“别再躲藏了,再不出来,便杀了他。”

“别杀我哥哥!”

一个怯生生,带着几分娇柔之气的声音传来。

从另一个柴堆后面,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看个头,也就是在140公分左右。脸上涂抹着灰尘,却能看出,是个小丫头。而在玉尹手中的人,年纪也不算太大,十六七岁的模样,瘦瘦小小,却是一副狰狞之色,拼命挣扎,嘴里更吐出一连串玉尹听不明白的语言。

“你们是什么人?”

“……”

少年依旧是一串急促的音符,可是玉尹却不明白。

“小乙,先放开他们吧。”

身后传来余黎燕的声音,玉尹一蹙眉,松开那少年,向后退了一步。哪知道那少年甫一自由,便立刻如同一头小老虎般,向玉尹扑过来,口中更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

余黎燕连忙大声吆喝,说出一串同样是玉尹听不懂的话。

那少年这才停下来,退后一步,退到那小女孩儿身边,紧张的看着玉尹和余黎燕两人。

余黎燕语音急促,声音格外严厉。

少年似乎有些畏惧,半晌后才叽里咕噜的说起来……

两人说的都不是汉语,玉尹在一旁是一脸茫然。之所以发现有人,是因为他看到,在柴扉门上,没有蜘蛛网。而在院中四处角落里,都有蜘蛛网的存在。最容易出现蜘蛛网的地方,却没有蜘蛛网,那只能说明,这里有人……可谁又料到,柴房里躲藏着两个小孩子。玉尹索性不理余黎燕和那少年,目光落在少年身后的小女孩儿身上。

那小女孩儿的模样看不太清楚,不过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却极为有神,从少年背后探出半个小脑袋瓜子,好奇的打量玉尹。见玉尹看她,她一下子便缩回去。不过又过了一会儿,小女孩儿再次探出头来,脸上的恐惧之色,也减弱许多。

玉尹朝她笑了笑,把宝刀收回。

而这时,余黎燕却露出一抹喜色,猛然回身道:“小乙,咱们可以渡河了!”

“啊?”

“这孩子……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玉尹还是一头雾水。

“他说,他叫马尔忽思,是不鲁亦黑后裔。”

马尔忽思?不鲁亦黑?

玉尹看着余黎燕,感到一阵头晕。

这名字好怪,不像是契丹人的名字,也不像是女直人的名字,怎地觉得有些似蒙古人姓名?

不过,余黎燕显然没有功夫和他解释,把那少年拉到一旁,兴奋的询问不停。

玉尹是一句都不懂,可他却突然想起来,刚才那小女孩儿,说的似乎是一句汉语。

犹豫了一下,他朝小女孩儿笑了笑,蹲下身子。

“我,玉尹;他,马尔忽思;你叫什么?”

哪知道小女孩儿听到他这种说话方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我叫忽图黑台·依丽克赤……你是汉家人吗?我会说汉家话……小时候曾有一个僧人来这里,教过我汉家话。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里?你们会不会杀我们?”

小女孩儿的声音很甜,也非常清脆。

虽然语调有些古怪,但大体上还是表达清楚了意思。

哪知道,没等玉尹回答,那个马尔忽思·不鲁亦黑好像一头小老虎般便冲过来,一下子拦在小女孩儿的身前。那双乌黑的眸子,闪烁着警惕的光芒,朝着玉尹叽里呱啦一阵咆哮,而后又回头与小女孩儿叽里呱啦的说话,好像是在责备她。

“他说汉家人狡猾,让忽图黑台不要和你交谈。

他还警告你,如果敢对忽图黑台不利,他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和你决斗……嘻嘻,这小家伙似乎对你非常不满啊!对了,他就是这村子里的人!本来这村子里有百十口人,不想去年虏人从这里路过,洗掠了村庄,全村的人都被虏人杀死。

他和忽图黑台躲了起来,才算是保住性命。

他还说,他知道哪里有船,如果咱们要渡河,他可以帮咱们,但是要咱们带上他和忽图黑台。”

玉尹本来挺不高兴,好端端被个小子提防,总不太舒服。

不过听说这马尔忽思知道船只下落,顿时喜出望外,忙问道:“燕子,快问他,船在何处?”

卷六

第144章 血战金河泊(三)

日当正午,玉尹和余黎燕站在金河泊畔,目瞪口呆看着站在船头上,昂首挺胸的马尔忽思。

用力咽了口唾沫,玉尹苦笑道:“这边是你说的船?”

老子不是游山玩水,你给我弄出这么一艘小船,有什么用处!

马尔忽思倒没有说谎,他的确是有一艘船。不过,不是那种渡船,而是用来捕鱼的小船。船体很小,一次估计也就是载五个人,再多了的话,怕就要撑不住了。

更不要说还要那么多马匹,又如何渡河?

玉尹扭头向余黎燕看去,不过余黎燕的脸色虽然难看,但大体上还算保持了平静。

“小乙,马尔忽思没有说错。

当日遭遇兵祸时,村里的船只几乎被虏人焚烧一空。他当时和依丽克赤两人躲在这艘小船上,逃进芦苇荡中,才算保住了性命。这艘船,怕也是附近唯一一艘船只。

咱们要想过河,唯有用此船方可。”

玉尹其实如何能不明白,只是眼见船只窄小,着实有些失望。

“看起来,要分几次方能渡河了。”

玉尹想了想,突然道:“既然如此,先把这马匹送去对岸吧。我估计那么多马匹,怕是没办法运过去,先把这六匹马运过去,到时候也能减少些麻烦,你看如何?”

“你是说,过河之后,一人一骑?”

玉尹点点头,“要是全部运过去,恐怕这马尔忽思哥儿也顶不住,得一天一夜才成。”

余黎燕道:“这也是个办法,便依小乙所言。”

她犹豫一下,转身从马背上取下一壶点钢箭和一张黑漆弓,递给玉尹。

“你这是作甚?”

“两边都要有人守着,我带依丽克赤过河看马,你在这边等候四哥他们过来,到时候咱们便在对岸汇合。”

“也好!”

玉尹接过弓箭,挽了一下,有些轻了。

这一路上,他跟随任怨和余黎燕也学了一些射术。虽然比不得任怨和余黎燕那样骑射娴熟,但也能弯弓搭箭,十箭之中,至少能有四五箭中的。不过若骑在马上,恐怕也就是一两箭的命中率。好在玉尹臂力惊人,至少可以保证射程以内。

用余黎燕的话,百步之内,十箭中能有三五箭射中目标,便算是进步。

哪怕那三五箭中的并非要害,射不死人,也可以吓吓别人。说这番话的时候,余黎燕更多是一种调笑,偏偏玉尹对此无能为力,毕竟这射箭,不是一蹴而就能成。

两人商量妥当之后,余黎燕便准备上船。

没想到,玉尹前脚刚一松开绳子,他那匹老马便率先一下子冲进河中。只见那匹老马,在水中滑行,居然不需要任何外力的帮助,朝着河对岸游去。而其他几匹马,显然做不到这一点,只能眼巴巴看着那匹老马在河中滑行,却无可奈何。

“咦,你这匹马居然会水?”

余黎燕诧异惊呼。

马尔忽思说:“这算得什么?只要训练的好,便可以泅水过去……我听人说,南人的马匹,大都识得水性。大江大河可能泅不得水,可是一般河流,倒也无碍……金河泊水流很缓,又没有什么漩涡暗流,马儿若识得水性,泅过去并不困难。”

听他这么一解释,余黎燕倒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马尔忽思没说出来,但话语中还是带着一种‘你少见多怪’之意。被鄙视了!余黎燕面红耳赤瞪了马尔忽思一眼,纵身跳上船只,那小船在水上一阵剧烈摇晃,吓得余黎燕一声惊叫,又惹得那忽图黑台·依丽克赤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就这样,余黎燕随船走了!

剩下五匹马,在马尔忽思的领引下,一同下水,随船同行。

这马的泅水本能是天生,不过需要引导。马尔忽思对马的性情非常熟悉,又常年生活在金河泊,故而也不算困难。只是这样一来,在河上耽搁的时间不免延长。

玉尹跨刀负弓,在岸边目送小船远去,长出一口浊气。

左右一个来回需要时间,玉尹想了一想,便回身往村庄里走去。一手拿着一根木棒,拨打废墟中杂草,同时一家家查看,希望能找到一些可以派上用场的东西。

还别说,这一通翻腾下来,还真让他找到了不少好东西。

空木桶十只,!玉尹想了想,便把木桶拎到空地上,找来一些工具,把捅口封死,然后三只木桶穿在一起,用绳索绑结实。在河水里试了一下,发现这三只木桶,可以撑住一个人的重量。也就是说,待耶律习泥烈等人过来是,有三个人可以不用坐船,靠这木桶筏子渡河。只要能掌握方向,慢是慢了点,渡河却不成问题。

做好木桶筏子之后,玉尹又回到村子里继续翻腾。

差不多到酉时,也就是下午五点左右,马尔忽思撑着小船,缓缓驶到了岸边。

算算时辰,耶律习泥烈等人也快来了……玉尹看着马尔忽思,张了张嘴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这家伙不懂汉语,和他说话忒费力。他想了想,从身边的干粮袋中取出两块干肉和一张饼子,递给坐在船头的马尔忽思。马尔忽思警惕的看了玉尹一眼,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不过从他鼓动的喉头看,只怕是饿了。

“吃吧,天黑以后,还要几个来回呢,若饿着肚子,到时候可就没气力了。”

说完,把饼子和干肉放在船头,玉尹又回到岸边,从袋子里取出剩下的干肉和饼子,一口肉一口饼,狼吞虎咽吃起来。看玉尹吃的香甜,马尔忽思咽了口唾沫。

他对南人没有好感,不过……

谅这南人也使不出花招来!

自从村子里遭遇兵祸,马尔忽思带着忽图黑台在这里讨生活,大多数时候是鱼塘野菜为生。这干肉大饼已经快半年没有吃过,如今重又回味,不禁流出两行热泪来。

他一边吃,一边流泪。

玉尹在一旁也不说话,把干粮袋里的干粮吃完之后,把楼兰宝刀往腰间一插,拎着链锤便走向村庄。

马尔忽思吃完了干粮,就看见玉尹从村子里抱着干柴出来。

点上火,一堆篝火熊熊燃起,玉尹坐在篝火旁,闭目不语,却让马尔忽思心里无比好奇。

“你……点火作甚?”

玉尹猛然睁开眼睛,诧异看着马尔忽思道:“你会说汉话?”

马尔忽思结结巴巴道:“谁告诉你,我不会说汉话?虽然没有忽图黑台说的好,但也能听懂。”

“那你刚才……”

“我只是不想说罢了。”

玉尹忍不住笑了,他摇摇头,看了一眼马尔忽思道:“天快要黑了,这金河泊这么大,点上火,是为了给别人指路。否则黑漆漆的,未必能找到这边来。”

马尔忽思恍然大悟。

他犹豫一下,走过来坐下。

不过距离玉尹还是保持一些距离,轻声问道:“你是南人,我们是辽人,为何要帮我们?”

“这个……

呵呵,没什么为什么。想帮时,便帮了,哪有许多道理?对了,我听你和依丽克赤的名字,似乎并非辽人性命,怎地觉得好像是蒙古人?你们难道是蒙古后裔?”

马尔忽思摇摇头,“不是,我们是突厥后裔。”

“突厥后裔?”

马尔忽思似乎不想再解释,只点点头,便沉默了。

玉尹搔搔头,有心再询问,可是看马尔忽思好像没有说话的意思,也不想去讨没趣。

干脆又闭上眼睛,依照着强筋壮骨法的口诀,吐纳呼吸。

※※※

天色,越来越暗,直至完全黑了!

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子乱窜……坐在河畔,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对岸的火光闪动。

想来,余黎燕那边也升起了篝火。

忽然间,玉尹睁开了眼睛,长身而起。

“怎么了?”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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