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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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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肯和解,自然和解;若不肯,便是刀斧加身,也未必低头。

这小乙,还真个是要一鸣惊人啊!”

而一旁赵福金却眉头紧蹙,“怎地我觉着,小乙这琴,使得有些古怪?”

“嗯,确是古怪。

他操得是梅花落的谱,但又似乎有所变化,加入他独特理解。若依着梅花落曲谱,当有怨愁离绪之意。可他这曲子,却别有奥妙。我闻至今,只觉得一个字可形容。”

“什么字?”

赵多福好奇问道。

“福金帝姬以为如何?”

李清照并未回答,反而询问茂德帝姬。

赵福金闭上眼睛沉吟,片刻后轻声道:“梅为花之最清,琴为声之最清,以最清之声,写最清之物,宜其有凌霜音韵也。老师若问福金是和感觉?福金只有一字评价:清!”

李清照顿时笑逐颜开,轻轻抚掌,却未敢发出丝毫声音,怕扰了那至清之音。

“未曾想,此曲竟小乙这一变化,居然有这般妙处。

福金帝姬笛技冠绝,难道未有生出伯牙钟子期之心?何不奏一曲,以和小乙这至清之音呢?”

茂德帝姬赵福金,不但美艳动人,更使得一手好笛。

听李清照这么一说,她顿生了几分意动。

只是看了看玉尹,又瞧了一眼旁人,一咬牙,转身摆手,示意那女使过来,在她耳边低声细语几句,女使连忙应诺,急匆匆离去。不一会儿光景,女使便返回小亭。

只是手中,却又多了一支晶莹翠郁的玉笛。

恭恭敬敬把玉笛递给了茂德帝姬之后,赵福金正想要开口,忽闻琴声突然一变……

抬头看,只见玉尹正向她看来。

目光相视,玉尹与赵福金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不知为什么,赵福金被玉尹的笑容心神一乱。但她马上醒悟过来,旋即平静心思。

玉尹这是在向她发出邀请!

所谓梅花落,其实就是梅花三弄的前身,宋时又名为三弄梅花。

东晋时期桓伊创梅花落,最初本是笛曲。直至唐末,才化为琴曲,变成而今的三弄梅花。只是由于秉承了南朝至唐时的风貌,三弄梅花在北宋时,主要表现的是一种怨愁离绪情感。直至入明,经虞山派和广陵派的发展创新,去其原有的怨愁离绪之意,转而以梅花凌霜傲寒,高洁不屈的节操和气质,作为表现主题。

至此,梅花三弄的本意,与早期的梅花落,已有极大区别。

玉尹所奏的,正是虞山派《琴谱谐声》中所记载的梅花三弄。虞山派的梅花三弄,和广陵派梅花三弄的最大不同处,便在于其曲谱中,有琴笛合奏的段落。节奏极为规整,即便是突然加入笛曲,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变化和波动,最适合合奏。

赵福金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

心里面陡然有一种古怪的情绪萦绕,好在她自制力不差,很快就平静下来。那玉笛置于红唇边上,伴随着玉尹琴声的一次小小变奏,忽而吹响玉笛,刹那间,琴笛相和,竟显得是那般贴切,毫无半点突兀,让人有一种天作之合的感受……

李清照讶然,向玉尹看去。

未曾想,这小乙的手段竟个如此高明,高明到,高明到让李清照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琴声至清,笛声悠扬。

琴笛合奏之后,令人顿感心旷神怡。

而最为巧妙的,还是在于玉尹的琴声……作为合奏主导,玉尹掌控这梅花三弄的节奏。偏偏茂德帝姬所学的梅花三弄,是源自桓伊早期的梅花落。所以在演奏时,必然会出现许多不同。可每次出现问题的时候,玉尹都能用琴声巧妙和化解琴笛之间的分歧,令得这琴声和笛声完美结合在一处,俨然若已练习多年的搭档。

这份琴技,足以让所有人为之瞠目。

你能操的好琴不算稀奇,稀奇的是,你能够用琴声掩去笛声的瑕疵,以至于琴笛相和,竟是那般美妙动人。先不说玉尹的改变,使得梅花三弄的品调提升百倍,只这一手琴技,便远非王胜可以相比。那种遇乱不慌的气度,让众人纷纷称赞。

※※※

王胜那张脸,涨的通红。

本最初时,玉尹操琴,他还有些高兴。

可随着琴曲展开,王胜原本那份自信,渐渐开始消失……而到了茂德帝姬吹笛,与琴声相和的时候,王胜更是有一种快要崩溃的感觉。怎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琴技高下,已不言而喻。

且不说风雷引的技巧性,远非梅花三弄可比。

一个在后世是三级考核曲目,一个是八级考核曲目,又怎可能相提并论?

关键还在于,玉尹的创新,以及琴笛合奏时所表现出来的那份气度,俨然一派宗师风范。

虽只是一曲,王胜便知道,自己输了!

可他又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输给玉尹,更不甘心,把那梅花落琴,拱手相让……

这梅花落琴,可是价值十万贯。

王黼借与王胜,却不代表着他可以输掉。

莫说这琴值十万贯,便是一万贯,估计回去后,王黼也会扒了他的皮!

王胜的眼中,陡然显出疯狂之色。

玉尹按住了琴弦,闭目平静心情,许久之后,方从那《梅花三弄》的至清之音中清醒过来。他起身之时,小亭内众人,依旧一副呆愣相,尚未从那至清悠扬琴声之中清醒。

“茂德帝姬笛技高明,小底敬佩。”

玉尹朝茂德帝姬拱手一揖,而茂德帝姬赵福金则满面羞红,忙起身和玉尹还礼。

“今日方知,何为梅花落。

我学了这多年笛,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非小乙方才配合,我险些乱了曲子。我有一请,还望小乙能指教。这新《梅花三弄》曲谱,可否赠与我呢?”

茂德帝姬是个极矜持的女子。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还未曾见过她主动开口,向别人所要事物。

而今,她居然向玉尹讨要曲谱……

李逸风心中一动,似乎有些明白了茂德帝姬的心意:一曲之师,那也是老师!有茂德帝姬这座靠山,小乙虽还是要离开东京,可谁又敢再去招惹小乙的妻子和家人?

这不仅仅是向玉尹讨要曲谱,更是给玉尹当起了保护伞。

李逸风想明白了这其中奥妙,对于今天玉尹反常的举动,也一下子了然于胸了……

经此一晚,这开封府内,必会有玉尹一个名号!

心里面,不禁为玉尹感到高兴,同时更在为好友这份心思,而感到无比的惊讶。记得初识小乙,他还被一个泼皮地痞逼得走投无路,却不想如今……玉尹的算计,竟如此深。只这份心思,便非李逸风可比,他心中感叹,玉尹这成长之快。

不过同时,又更增添了几分好奇!

小乙本事究竟从何而来?

即便是人固有生而知之者,可是……

李逸风挠了挠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机窍!

“慢着!”

王胜突然间冲出来,大声问道:“还未知,今日比试,哪个胜出?”

这话一出口,顿时引来众人鄙薄目光。

孰高孰低,一目了然,非要说出来,才算作事吗?你王胜也不是三岁小儿,习琴多年,难道就不知道,谁胜出了?你这举动,分明是想要耍赖,想要不认账啊。

就连几个平日和王胜关系不差的人,也都蹙起了眉头。

“衙内以为,何人胜出?”

高尧卿阴阳怪气开口,脸上露出不屑之色。

哥也是衙内,可哥却不会做那赖账的举动出来……你好歹也算开封名士,怎地如此无耻?哥羞于与你为伍。

王胜这时候,也算是撕破了脸。

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这梅花落琴输掉。

他大声道:“我操风雷引,丝毫不差;可这屠户虽操得梅花三弄,却是变了模样。

以琴技而言,自是我胜出。

来人啊,把玉小乙的手给我斩了!”

第117章 荼蘼花落时

李清照怒了!

这王胜也忒不识趣,已给了他颜面,却还要如此张狂。今日这诗社,是李清照发起。原本并不想请这厮,只是考虑到若请了别人,却不请他,不免脸面不好看。

再者说,王黼正气焰嚣张,李清照也担心,若因这事情得罪了王黼,会牵累赵明诚。

所以,在不得已才发了帖子,没想到……

别看李清照作得词,缠绵悱恻,可骨子里却极刚烈。

我敬你叔父,所以请你前来,但你却与我捣乱,莫非我治不得你吗?

李清照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案上,“王胜,小乙乃我请来客人,你今日实在是忒放肆!这里是瑞圣园,不是你家,莫非以为,我一介弱女子,便收拾不得你不成?

九哥,谁敢上桥,就给我动手。”

李清照这一发火,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赵多福,竟在这时候猛然挣脱了赵福金的手,呼的一下子扑出去,犹如一头发怒的小猫,便到了那王胜面前,一拳打在王胜脸上。

王胜吃痛,也未看清楚何人,抬手便把赵多福推倒在地。

等他看清楚的时候,却吓呆了!

他,居然打了柔福帝姬?

虽说他叔父权势熏天,连那媪相童贯和公相蔡京都被打倒,却不代表王黼真可以为所欲为。官家是个念情念旧的人,所以对王黼颇为放纵。王胜可以不把茂德帝姬放在眼里,毕竟那是已经嫁出去的女儿,而且还是嫁给了蔡京那个老东西。

赵多福,确是最得官家所喜。

他而今却推倒了赵多福,脑袋里一下子变得空白。

玉尹一旁手疾眼快,见赵多福被推倒,忙纵身上去,把赵多福抱在怀中,身子在原地打了个旋,而后轻轻将柔福帝姬放在了地上。

“王胜,你好大胆!”

玉尹怒声喝道,更把个王胜吓得是魂飞魄散。

未等他清醒过来,玉尹便已扑到近前。没错,玉尹一只手臂不太方便,却不代表他使不得力气。只见他使了个顺鸾肘,一下子便把王胜打翻在地,而后抬脚把他踩住。

那只脚落在王胜身上,就好像一座大山压着似地。

王胜被打得满脸鲜血,想要挣扎,却又动弹不得……

此时,池畔一名壮汉,把王胜的几个随从打得骨断筋折。而得到消息的侍卫,也纷纷赶来,一个个拔出兵器,便要冲上前来。

“全都住手!”

茂德帝姬站出来,大声喝得:“把那几个不长眼的东西拉出去,丢进开封府大牢……派人告诉蔡懋,让他好生关照这几个家伙,我不想再看到他们出现在东京城内。”

蔡懋,便是新任开封府尹。

他当初走的是蔡京路子,故而才得了重用。

如今蔡京虽不比从前,可是余威犹在。更重要的是,蔡京和王黼不对付,而且还被王黼坑了几次,又岂能轻易放过这些家伙。可以想象,这些人进了开封府,必然是死多活少。哪怕茂德帝姬和蔡鞗有矛盾,却终究是帝姬,也是蔡京儿媳。

侍卫们见茂德帝姬出面,便收起兵器。

三下五除二,把那王胜的随从便拖离了荷花池……

“小乙,还请放过他!”

“阿姐,他打我,怎可放他离开?”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王相族侄,总要给王相些面子……不过今日之事,我必当禀报父皇。至于父皇是否追究,便非我能测度。王衙内,请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赵福金眼中闪过一抹冷芒,让王胜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他爬起来,恶狠狠看了玉尹一眼,扭头便想要把那梅花落琴抱走。

却听茂德帝姬道:“此琴你已输给小乙,若你还想要你那两只手,就莫要再碰它。”

“我……”

“至于今日胜负,在座诸位皆可作证。

琴艺不必其他,胜了便是胜了,输了便是输了!你这等人,真个脏了这绝世名琴。还不给我滚开,再若让我看见你,必取你狗命。那时候,便是你叔父说情,也没有用。”

赵福金这一发怒,却使得王胜不敢再停在这里。

他灰溜溜,狼狈跑出小亭,再无先前那份倨傲之色……

李清照走上前,“小乙,今日请你来,我本有其他心思。

不过聆听你至清之音,我也算明白了你那性子。我不知该怎样说才是,但请你还看在马娘子当年曾照拂你的份上,她一介女子,虽未丰乐楼之主,有时候也是无奈。还请你莫再计较当初白世明无礼之举,马姐姐回来之后,已严厉斥责了他。”

白矾楼,马娘子?

玉尹恍然大悟!

“李娘子休在说了,小乙与丰乐楼,并无恩怨纠葛。

她对我虽有照拂,可是我把那曲谱卖给她,虽出价两千贯,但是已经还了那恩情。至于白世明……呵呵,我更未放在心上。明日我便要离开东京,更不会找马娘子麻烦。”

玉尹话是这么说,可任谁都能听出,他内心里存有怨气。

李清照犹豫了一下,本不想再管此事,可一想到马娘子和她的那份情谊,还是忍不住道:“我听说潘楼也高价买了小乙一部曲谱,不知是何曲谱?能否透露一二?”

玉尹,不会再和丰乐楼有交集。

即便是丰乐楼断了他家的熟肉生意,也不会产生太大影响。

而今玉尹的铺子,据说供应了除白矾楼外,三家正店酒楼的熟肉供应。特别是千金一笑楼和潘楼,几乎把生肉熟肉的生意,都交给了玉尹,相比之下,丰乐楼的生意,真个是无关紧要。更不要说,还有高阳正店等几家酒楼,也在勾搭玉尹,所以现在的玉尹,已不是那个被郭京逼得焦头烂额的玉小乙,他有足够底气。

但出于对好友的关系,李清照还是希望能打听一些消息。

玉尹听罢却笑了,“非是小乙不给李娘子面子,实在是这曲谱交出,小乙便不好再说什么。唯一能与李娘子说的,便是那曲谱整部由我编排,词曲皆出自我手。

至于内容,到时候李娘子自然知晓。

马娘子不要我编排,小乙也乐得清闲……但小乙还有句话请李娘子转告:用小乙则胜,不用小乙,非我遗憾,而是马娘子损失。言尽于此,小乙明早还要赶路,便先告辞了!”

自从解决了郭京的麻烦之后,玉尹这气势,越发强大。

以至于李清照听罢,只得连连摇头苦笑,却不知道是不是该挽留玉尹,再套套口风。

玉尹,真个已经给足了自己面子。

李清照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知道若再追究下去,只怕会冷了这情分。

“既然如此,便待小乙归来,再做盘桓。”

“告辞!”

玉尹转身,又向茂德帝姬和柔福帝姬道别。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柔福帝姬看他的目光中,却平添了几分言语不可形容的味道……

“真真个扫兴,本好好诗社,却被那鸟厮坏了兴致。”

李逸风没有和玉尹一同离去,看众人意兴阑珊在一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悄悄走到了李清照身边,把从玉尹那里拓印的纸张递给了李清照,并说明了情况。

“八尺一寸?”

李清照乍听之下,也颇多惊讶。

“这怎可能,八尺一寸的琴,如何能操得?”

“自家也不清楚,只是小乙买来之后,如获至宝一般。

据我翻查典籍,那琴应当是周朝物品,但具体是什么来历,却真个是不太清楚。

龙池下方有铭文,可惜却认不得。

故而自家拓印出来,请李娘子鉴别,说不得能找出端倪。”

李清照博学多才,精通诗词音律,喜好金石之物,对先秦文字,更是痴迷至极。

她接过了拓本,扫了一眼之后,眉头微微一蹙。

“这似真是周朝金文,但一时间还无法确定,需回去后查找典籍,方能知晓来历。”

“如此,便烦劳李娘子。”

两人正说着话,却忽听得赵多福发出一声惊呼。

“琴,玉小乙怎地把琴忘在这里?”

众人闻听,顺着赵多福手指方向看去,只见那张梅花落琴,好端端摆放在琴桌上。

“我去给他送去!”

“慢!”

高尧卿突然开口,“这琴,绝不能与小乙送去。”

“这又是为何?”

高尧卿叹了口气,“若小乙真个拿了琴走,只怕才真是惹来祸事!

据说,此琴为王相公最爱,虽说王胜输了小乙,但追究起来,只怕小乙吃受不起。”

“他敢!”

赵多福勃然大怒。

不想赵福金却说:“三郎说的不错……王相公在一日,小乙就操不得这琴。想必他自己也清楚,否则又怎会把琴放在这里?据说,曾有人想以十万贯求此琴而不得,小乙若拿回家,才真会有祸事。此琴,绝不能为小乙所有,还需另想办法。”

“什么办法?”

赵多福一脸茫然。

而赵福金却嗤嗤笑了,“父皇醉心音律,酷爱收藏名琴。

嬛嬛何不把这琴送与父皇,再把这琴的来路说明,想必父皇定会有丰厚赏赐……

嘻嘻,不是说小乙家境不好吗?

便把那赏赐与了小乙,看谁还能再找小乙麻烦。”

高,实在是高!

李逸风闻听,不由得暗自抚掌叫好。

人说茂德帝姬最为聪明,今日一见,果名不虚传。如此一来,不但免了小乙的祸事,还能在官家面前,露上一脸。若得了官家欢喜,说不得小乙便要飞黄腾达!

一旁李清照,却用奇怪目光向赵福金看去。

不知为何,赵福金的脸,一下子红了!

李清照心里一动,却暗自叫道:冤孽,真个是冤孽啊……

※※※

朝阳,自地平线升起。

玉尹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屋外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想来是燕奴在厨房里忙碌早食。

昨夜回家后,玉尹便把行囊收拾妥当。除了一些衣物和干粮之外,还有一些银两。

燕奴为玉尹准备了一支哨棒,路上做防身之用。

两人坐在院子里,一直聊到了很晚。

从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到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似乎总是有说不完,聊不完的话题。

心中,有一股暖意。

玉尹起身下床,走出房间来洗漱。

“小乙哥,早食已经准备好,快来吃。”

燕奴从厨房里走出,依旧是一副素面朝天的样子,一身小碎花单衣,着了件背子,腰系围裙。

她看上去很平静,把早餐端过来,摆放玉尹面前。

“东西都收拾好了?”

“嗯!”

“银两需带足,奴昨日在集市上看到一牛皮腰袋,便把银两放在里面。这里是些散碎银子,还有二十贯钱。小乙哥路上莫委屈了自己,看到甚好吃的,便买来吃。

对了,还有这根哨棒!

可惜小乙哥使不得枪棒,奴也不擅于此……不过拿在手里,也可以防身,路上要多小心。

这是换洗的衣物,下面是贴身的,上面是外衣……还有,奴还买了两双布靴,出门在外,总要讲些脸面,靴子就放在这里,小乙哥赶路时,可要多留意,莫伤了自己。”

燕奴言语间,非常平静。

可那絮絮叨叨,却总让玉尹觉得有些心酸。

重生到现在,和九儿姐打打闹闹,有许多别扭。可真到分别是,这心里面真不是滋味。

“奴便不送你出城了,待会儿还要到铺子上照看。”

“九儿姐……”

玉尹忍不住唤了一声。

“好了,莫这般模样,小乙哥大丈夫,当志在四方。

不过出去几日罢了,家中奴自会照拂好,再说还有安叔父在,不会有什么事情……对了,安叔父给你配的那些药,记得服用。三天一粒,记得莫把功夫给落下。”

“嗯……九儿姐也要在家好好识字,待回来时,定要考校。”

燕奴露出灿烂笑容,“小乙哥放心便是,莫忘记了,小时候奴可比小乙哥聪明。”

“那是,那是!”

两人相视,突然间没了话。

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浓浓不舍之意。

燕奴的眼中闪着泪光,却强忍着,没有流下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铃铛响,却是罗德赶着一头黑骡子,来到门口和玉尹汇合。

“那,我走了!”

“嗯!”

“九儿姐要多保重。”

“小乙哥也要保重才是……”

玉尹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分别是的痛苦,一咬牙,背起包裹,拿起哨棒,便走出去。

罗德也是一身朴素装束,带的行李不多,却挂在骡子背上。

和玉尹打了个招呼,两人便联袂而去。

走不多远,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却是燕奴跑了出来,“小乙哥,何时还家?”

玉尹犹豫一下,回头大声道:“九儿姐,荼靡花落时,小乙还家日。”

荼靡花落时……

目送着玉尹的背影渐渐远去,燕奴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强忍住,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第118章 流传在东京的传说(一)

“……面对王衙内步步紧逼,玉小乙真个怒了!

他长身而起,指着那王衙内厉声喝道:衙内直恁欺人,莫不是以为自家操不得琴?

王衙内却冷笑道:尔一介屠户,焉得操琴?

小乙恼怒不已,上前一步,便坐在琴桌后,使了一个四平大马,操琴使曲,顿时令得所有人瞠目结舌。诸位客官,你道这小乙究竟使的什么曲子,竟使人鸦雀无声?”

潘楼中,灯火通明。

舞台上,一个说书先生正滔滔不绝说话,说到好处时,又突然间使了一个埋伏。

“是那二泉映月吧。”

有客人大声回答。

说书先生呵呵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

昨夜瑞圣园发生的故事,晌午时便流传到了坊巷中。有那聪明的,立刻把这故事编排了一下后,便拿到了酒肆里说。不过,这故事编排的也有好有坏,而今日潘楼请来的说书人,恰是东京有名的贾九。此人说书,往往是声情并茂,起伏跌宕掌握的极好。特别是那节奏感,把握的出神入化,对听众的心思也洞若观火。

“二泉映月虽好,还不足以如此。

依我看,定是那《梁祝》!想当初我可是看过小乙在大相国寺使琴,那梁祝之妙,至今仍有回味。可惜那之后,小乙便未再使过梁祝,直恁让人难受,难受啊!”

“是二泉映月!”

“是梁祝!”

谁也没想到,为了这么一个小小问题,竟使人争吵起来。

而且,这争执似有愈演愈烈之势,以至于双方各不相让,直让个酒楼里,乱哄哄闹成了一片。许多欢楼里的女子,也纷纷探头出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停。

“这玉小乙究竟何人,怎地会进入瑞圣园?”

在一座雅室里,一个清瘦男子,好奇的向人询问。

这男子看年纪还不到四十,身穿锦衣,头扎方巾,透出一丝文弱和儒雅之气。

不过,当他开口时,却又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度流露。显然是久居上位养成,只随口一问,便让周围人生出一丝寒意。一个白白胖胖,颌下无须的男子忙凑上前来。他小心翼翼满了一杯酒水,轻声道:“官家难道忘了?昨日赵明诚的浑家在瑞圣园作诗社,柔福帝姬还专门向官家禀报,得了官家的准许,方准开放使用。”

“呃!”

男子闻听,不由得一拍额头。

“我想起来了,嬛嬛却说过这事……不过,这玉小乙又是谁?”

“便是十年前与辽人争跤,惨死于献台之上的内等子玉飞之子。官家莫非忘了?当年官家还称赞过,说玉飞扑法,天下无双。他战死之时,官家还难受了好几日。

玉小乙便是玉飞之子,而今在马行街开了家肉铺,贩卖生肉。”

官家?

自赵匡胤兴宋以来,官家这个称谓,一向只用于皇帝的身上。

这中年男子,赫然正是赵佶!

赵佶这几日颇有些烦闷,而这烦闷的源泉,却是来自于一封书信。辽天祚帝派人前来送信,言欲与金人决战,请赵官家出兵相助。而且天祚帝承诺,若是败了金人,他定然会把燕云十六州还给大宋,从此以后,辽为弟,宋为兄,永保太平。

这书信传来,顿时引得朝堂动荡。

是帮助大辽,亦或者是协助金人?朝堂之上争论不止。

为此,赵佶也极为头疼。

他实在是受不了双方无休止的争吵,于是便走出宫门,微服私访,来到潘楼玩耍。

哪知道,却听到了玉尹的名字。

“肉屠,也知操琴?”

赵佶疑惑问道:“却不知那二泉映月和梁祝,又是怎样状况?”

白胖男子,名叫张大年,是宫中宦官,也是赵佶的近臣。

听到赵佶询问,他忙轻声说:“回官家,二泉映月和梁祝,据说是那玉小乙所做曲谱,曾在大相国寺使出,引得许多人称赞。不过奴婢听说,这厮以前善使嵇琴,却不想居然还能操得一手好琴,倒是有些出人意料。奴婢这也是道听途说,官家只听一听便是……要说操琴,奴婢觉得,还是李娘子操得好,玉尹怕也是言过其实。”

其实,要论琴技,赵佶尤胜李师师一筹。

只是这时候不能说出来,一个肉屠和当今天子相提并论,张大年还没有那么愚蠢。

不想,他话音刚落,从身旁走出一人。

“官家,说起李娘子,奴婢还听说了一件趣事。”

“趣事?”

赵佶闻听一笑,“甚趣事,白锷你慢慢说来。”

“我听说,玉小乙此前欠了别人三百贯……这厮倒也是个有骨气的,居然不肯低头,拼了命想要还债。眼看着就要还上了债务,却又被人设计,不断没了钱两,甚至又多欠了别人五百贯。幸亏李娘子出手相助,给他两千贯,渡过了难关。

而今这坊巷中多有流传,说李娘子是个知情义的,慷慨豪爽,有不让须眉之风……”

赵佶,笑呵呵的听着这白锷说事。

一开始,他还捻须轻轻点头,不住称赞玉尹是个有情义的。

可等他听说李师师借了玉尹两千贯,而那白锷有说什么‘知情义’,脸上笑容顿时一僵。

李师师,可是他的禁脔。

怎地又和这肉屠联系在了一处?

心里面颇不是滋味,赵佶的脸色,便阴沉下来。

“白锷,休要胡说……官家,此时奴婢倒也听人说过。据说是这潘楼上厅行首封宜奴,向这玉尹买了一部曲子。封大家和李娘子素来亲密,当时封大家不在东京,李娘子听说了这件事,便代封大家,提前把那两千贯给了玉小乙,倒也不是平白相助。”

说到这里,张大年狠狠瞪了白锷一眼。

这混帐东西,却越来越放肆,浑不晓得规矩……

张大年是得了茂德帝姬的托付,想要为玉尹说些好话。

可这白锷!

他心里恼怒不已,却又奈何不得白锷。盖因这白锷,是康王之母,韦妃门下的太监,平日里颇为晓事,所以也甚得赵佶喜爱。只是这一次,却不知为何如此不知进退。

赵佶‘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此时,楼外已乱成一团,争执不休。

忽听‘啪’的一声响木,贾九慢条斯理道:“诸位客官,却都猜错了……小乙使得这一曲,名叫三弄梅花!别嘘小底,这三弄梅花虽是古曲,但小乙却平添了新意。

这一曲使得是至清高雅,全无三弄梅花的愁怨离绪之意。

小乙使了这一曲后,又引得席间一人,怦然心动。要知道,这三弄梅花本源自笛曲梅花落,而这人,偏偏又最擅长使笛,一时忍不住,便叫人取了一支玉笛,吹奏起来。

方才可说过,小乙这三弄梅花,有新意……偏这人的并不知晓新曲,只会梅花落。这新旧相交,本应会乱了曲调,哪知小乙变了个法,竟把这旧曲,融入新曲之中。原本相互矛盾的曲子,在这一刻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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