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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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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合扎本来见有人来到萧庆跟前,忙要上前保护。

可听了那人的喊话,便愣住了!

是自己人吗?

萧庆也是有些糊涂,刚想要打量来人,却见来人拉着他的胳膊便往路旁的巷子里跑。

“萧相公,还不跑便等死吗?

快随我来……”

“你是……

“咱叫戴倪斯。是戴大官人的手下。”

萧庆有些糊涂,可还是听明白了这人的意思。

戴小楼的人?

虽说戴小楼已经死了,但毕竟在开封府经营多年。有些心腹也很正常。

加之那人身材高大,又是一口流利的北方口音,让萧庆也放下戒心。

于是。他便跟在那‘戴倪斯’的身后,左一拐,右一转,很快来到了一个死胡同。

“戴倪斯,你带我来这里作甚?”

那人闻听,却笑了!

“萧相公,我都说了,带你死,自然是要送你归西。”

萧庆闻听,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你是……”

“自家玉尹玉小乙。多谢萧相公的看重,今日特来送萧相公上路。”

玉尹?

萧庆二话不说,扭头便要跑。

哪知道玉尹三步并作两步,窜到他身边一把便将萧庆带入怀中。楼兰宝刀凶狠的没入萧庆胸口,玉尹顺势手腕上一抖。那宝刀在萧庆的胸腔里绞了一下,把颗心脏绞的稀巴烂,而后退后一步,拔出了宝刀。

一蓬鲜血,喷洒在玉尹身上。

萧庆瞪大了眼睛看着玉尹,直到这时候。他才算是看清楚了玉尹的相貌。

“好汉子!”

他久闻玉尹之名,早在大宋时代周刊创刊之初,便有意想拉拢玉尹,可惜却没有机会。

而今,他终于见到了玉尹,不想却是这样一个状况。

嘴巴张了张,萧庆身子直挺挺便扑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玉尹也不迟疑,上前一把将萧庆的尸体拎起来,走到一口枯井旁边,把萧庆头朝下塞了进去。朝左右看了一眼,玉尹想了想,站在一面残破的断墙后,气沉丹田,两膀用力,口中发出一声若牛吼般的咆哮,肩膀蓬的一下,便撞在了墙上。

那面断墙,历经风吹日晒,早已不甚坚固。

玉尹这一撞,足有千斤力道。

就听轰隆一声,那断墙顷刻间便坍塌,把枯井埋住。

玉尹这才松了一口气,再次检查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去。

走出小巷,就见郓哥捧着一身衣服在外面等候。玉尹也不废话,上前把身上那件染血的衣袍脱下来,换了一身衣服,对郓哥道:“郓哥,把衣服烧了,处理干净。”

“郎君放心,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郓哥说罢,将那染血衣袍便塞进了果篮之中,而后挎着果篮便走了。

玉尹这边也忙不迭往狮子楼赶去,从后门走进来,一副醉醺醺模样便上了酒楼。

“小乙怎去恁久?”

赵谌、朱绚还有姚平仲和张伯奋正坐在雅间里,见玉尹进来,赵谌忍不住便道:“小乙方才却少看了一场热闹……嘿嘿,大场面啊!没想到这开封城里,居然有人敢刺杀虏贼使者。

那场面可真个壮观,小乙未见,实在可惜。”

玉尹装作一副茫然之态,“还有这等事?”

“是啊!”

张伯奋起身上前,装出要搀扶玉尹的样子,“没想到你堂堂玉蛟龙,恁吃不得酒。”

“谁说的,便赢你不在话下。”

说话间,他朝着张伯奋使了一个眼色。

张伯奋旋即了然,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搀扶着玉尹坐下。

狮子楼下的战斗已经结束,随着开封府和殿前司人马赶来,近百名刺客无一生还。

其中有大部分人,是自尽而亡。

鲜血染红了汴河大街,玉尹伏在窗栏上,看着横陈与街上的一具具尸体,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感受。

死士!

这些人,分明是一群死士。

恐怕从他们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便没有准备生还。

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给玉尹制造机会……种师道便如此信任我吗?要知道当时,我并未答应他。若我今日不出手,恐怕张伯奋也不会袖手旁观。后世言大宋,必然暗弱。可谁又知道,在这暗弱的背后,却隐藏了多少个血性的汉子?

偷偷朝张伯奋看了一眼,从张伯奋的脸上,玉尹看出了一抹悲伤。

恐怕,连种师道也做好了死士的准备……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跟着房门蓬的一声被人踹开。

几名殿前司禁军冲进来,还没等他们开口,张伯奋已经抄起一张椅子,恶狠狠朝那率先冲进来的禁军砸去。

“混账东西,也不看清楚谁在这里。”

那长椅砸在禁军身上,啪的一声响,便四分五裂。

为首的禁军,更被砸的头破血流。

没等他弄明白状况,却见自家军马使脸色大变,连连躬身道:“不知步帅和骑帅在此吃酒,还请多多包涵。小底们也是奉命行事,楼下发生了这么大事情,自然要盘查则个。”

很显然,那军马使认得张伯奋和姚平仲。

而这两位爷却不是坐在主位,便可以猜出那坐在主位上的少年,身份必然高过二人。

这些人,又岂是他一个小小军马使能够招惹。

张伯奋也是悲恸于那些死士,故而才含怒出手……他也知道,这事情怪不得这些禁军。楼底下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换做是谁过来,都会挨个盘查。

突然间,有一种意兴阑珊的感觉。

张伯奋轻轻出了口气,淡然道:“那现在,可还要盘查?”

“不敢,不敢!”

军马使连声请罪,使了个眼色,着人把那昏倒在地上的禁军搀扶出去,而后一边唱喏,一边从里面退出来。

“王军马,这是怎地?”

一名殿前司的军官上前询问。

那王军马使连连苦笑,用手指了指玉尹等人所在的雅室,“传下去,那个房间莫要派人惊扰。

张步帅和姚骑帅在里面请人吃酒,若惹恼了他们,小心吃生活。”

军官闻听,不由得一缩脖子,连忙扭头传下话去。

玉尹心里同样烦躁,便忍不住连吃了几碗酒,这回却是真个变得,有些熏熏然了……

“小乙后日便走?”

“是啊,枢密院已传来命令,后日卯时出发。”

“此一去真定,正可大展宏图。

自家也想去走一遭,却……呵呵,便在这里预祝小乙一路顺风。若有需要时,便派个人回来传句话,若能帮衬,绝不推辞。”

玉尹闻听,顿时笑了。

“如此,小乙到时候少不得麻烦两位哥哥。”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众人也都没心思再吃酒。

虽说赵谌有些不太尽兴,可见大家都没了兴致,便早早的散了去。

玉尹、张伯奋和姚平仲三人保护着赵谌从狮子楼走出来,却见整个太平兴国大街,已经彻底戒严。放眼看去,到处都是巡逻的禁军,还有不少开封府派来的差役。

那些刺客的尸体,便摆在路旁。

玉尹送赵谌上了车,遥遥朝那些尸体看了一眼,眼中闪动水光。

深吸一口气,他转过身上了马,仰面凝视湛蓝苍穹,片刻后一催胯下坐骑,便头也不回离去。

不管怎地,我总算是没有辜负了这些好汉的鲜血……

第388章 恐惧

开封城里,已乱成一团。

女真使者在开封被人刺杀,可不是一桩小事。

开封府尹吴敏更是被吓了一跳,连忙派出人手,封锁九门,缉拿凶手。只是这凶手都已死了,就算是派出再多人,也没有什么用处。却闹得满城鸡犬不宁,人人提心吊胆。

玉尹护送赵谌返回皇城之后,便径自回家。

一路上,就看到手持利刃的禁军和开封府差役,神情严峻的沿途盘查。

好在玉尹人面熟,倒没有遭遇到太多麻烦。但看着那些个军卒如临大敌的模样,心里面不禁有些好笑。

回到家,玉尹迈步进了大门。

就看到燕奴正从伙房里出来,一边走一边和杨金莲说着悄悄话。

看她那平静的模样,玉尹也忍不住赞叹一声。

真能沉住气啊!

前脚才杀了人,这后脚便在家里做起了家庭主妇,混若无事一般。不过仔细想想,倒也释然。燕奴杀的人少吗?朝阳门一战,据说死在燕奴手里的女真人,便近百人之多。经历过如此事情的人物,又怎可能沉不住气,更不要说只射杀了一个车夫。

“小乙哥,外面都还好吧。”

燕奴看到玉尹,娇靥顿时露出笑容。

那语气怎么听都好像是在邀功,让玉尹也忍不住笑了。

“好个甚,快翻天了。”

“哦?”

“女真使者遭遇刺杀,南衙下令全城戒严。三衙禁军出动,沿途盘查寻找凶手。”

“那……”

“没事,凶手都死了,是一帮死士。”

两人看似是在聊天,实际上却是沟通消息。

燕奴家学渊源,承周侗绝艺,射术惊人。她气力不小。能开两石强弓。故而这次伏击,玉尹给燕奴的任务,便是阻止萧庆车仗逃离。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难免会引发更大的动荡。倒不如神不知鬼不觉干掉萧庆,说不得是最好选择。

燕奴在汴河堤岸上的桃林中,以边军常用的雕翎箭。射杀了车夫和拉车的引马。

之后便弃了弓箭,迅速离开。

以当时的场面,根本不会有人留意到她的存在。

加之燕奴也是道地的开封地头蛇,在事情还没有爆发之前,便已回到家中。

以至于偌大玉府,许多人都不知道燕奴出去过。就算知道燕奴出门,也都以为她是去菜市买菜,更不可能把她和伏击萧庆的刺客联系在一起。

听了玉尹的话,燕奴松了口气。

“这开封府,自虏贼围城之后。也忒乱了些。”

“是啊,非常乱。”

两人会心一笑,便转移了话题。

杨金莲一旁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欢快道:“今日中秋,咱们便在院中赏月。如何?”

“如此甚好。”

玉尹立刻响应道:“说来自家也有许久未操琴,这技艺几近生疏。

今日良辰美景,便抚琴助兴……对了,莫忘记给李长老送些礼物,莫要怠慢了才是。”

李长老,便是李师师。

如今便在观音院出家为尼。为观音院住持。

平日里无事,她也会来玉府坐一坐,和玉尹谈论乐律,亦或者传授燕奴杨金莲女红活计。

一来二去,倒也好的如一家人模样。

燕奴和杨金莲听了,便忙不迭答应。

玉尹则自去书房,凭栏而望。

此时,夕阳西照,天边一派残红。

却不知那金明池,而今又会乱成怎一个模样?

※※※

正如玉尹所猜想的那般,金明池已经乱成一锅粥。

一国使节在开封被刺,自有宋以来,还是头一遭发生。更不要说这使者,还是女真使者。

赵桓正急着和金国修复关系,没成想发生这种事情。

消息传来,赵桓顿时傻了!

这好端端怎地发生了这种事情?

“萧相公可还好?”

看着赵桓那一脸的惶急之色,徐处仁心里不由得暗自叹息。

他能理解赵桓急于和金国交好的心情,但是却无法接受,赵桓的方式和方法。为了稳固皇位,成千上万将士的鲜血,便白流了。明明一场大胜,却换来了一个比胜利还要凄凉的结果。虽然是出于政治目的,但怎么想,都觉得让人无法接受。

萧庆?

徐处仁心中冷笑。

他已经接到消息,萧庆死了!

至于是被谁杀死,亦或者相关细节,他并不是特别清楚。

反正,只要萧庆死了就好,其他事情和他无关。

开封府尹吴敏道:“官家不必担心,据萧庆随行扈从言,刺客伏击时,萧庆被其党羽救走,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到目前为止,尚无萧庆的消息,可能受了点伤。”

“这样子啊!”

赵桓松了口气,略显苍白的脸色,突然间变得通红,厉声道:“可曾查出,是何人所为?”

吴敏连忙道:“据当时在场人口供,刺客出手时,曾高呼要为辽人报仇。

而且,听口音似是燕云口音。

另外,仵作也仔细检查了那些刺客的尸体,发现其中一人颈项有一个云雀图案。辽人贵胄,好以刺身为美,而云雀更是燕云所出,故而臣可以确定此事与我大宋无关。”

吴敏话音未落,却听一旁有人道:“便是我朝所为,刺上云雀也不为奇。”

声音略显阴沉,吴敏抬头看去。却是新任户部尚书,门下侍郎唐恪。

说起来,吴敏和唐恪都出自东宫。

但两人政见不同,所以一直以来,矛盾重重。

吴敏冷冷一笑,“唐尚书所言倒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这刺身新旧,自家也不是分辨不出。那刺客身上的云雀刺身。至少有十年之久。十年之前,辽人尚在,怎可能与我朝有关?唐尚书莫不是觉着。非要把我朝牵扯其中,令两国交恶吗?”

赵桓的脸色,顿时一沉。

而唐恪则心里一惊。连忙道:“臣绝无此意,不过是担心为宵小所乘,还请官家明鉴。”

朝中大臣不和,在赵桓看来,是一桩好事。

想当初,赵佶就是靠着朝中大臣之间的矛盾,迅速掌控住了朝堂。

他自幼便知,帝王之术在乎平衡。若大臣们都拧成一股绳,与他而言并非好事。

所以,赵桓也无心追究唐恪。只哼了一声,便转移了话题。

“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萧相公。

若萧相公真个出了事,恐怕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太上道君不日将抵达东京,朕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出什么意外。吴敏,你立刻派人加强对使团保护,朕会让王宗濋殿前司与你配合,切不可再出差池……好好一个中秋,却真个是扫了兴!”

赵桓说罢,便摆驾回宫。

吴敏和唐恪相视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徐处仁在一旁冷冷观瞧,瘦削面容上透出一抹诡异笑意。

找吧,便让你们去找,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种公既然下定决心做此事,焉能为你们查出?

当晚,开封府全城宵禁。

靖康元年的中秋,便在这风声鹤唳的气氛之下过去。

原以为萧庆很快就会出现,可谁想到过了一整夜,也不见萧庆踪迹。

这一下,让刚松了一口气的赵桓,再次紧张起来。

莫非真个出了事吗?

可再一想,也许萧庆真的是受了伤,所以一时半会儿躲藏起来。但问题是,这萧庆不出现,接下来的事情又该让谁人来负责?两万女真俘虏释放在即,萧庆不在,谁来主持?

对了,完颜宗望不还在吗?

赵桓立刻派人通知使团,询问完颜宗望的消息。

可得来的结果,却让赵桓有些失望。

完颜宗望早已经离开了东京,估计这时候已经在回归上京的路上。

为什么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萧庆失踪,完颜宗望不在……而女真副使兀林答撒鲁姆,很明显也做不得主,便真是麻烦。

不行,还是要找到萧庆!

萧庆一日不出现,接下来的事情,就一日无法解决,终究是一桩麻烦事。

于是,三衙禁军全军出动,在开封府搜寻萧庆的下落。

而在同时,位于高阳正店一侧的葫芦巷的一所宅院中,完颜宗望阴沉着脸,怒视坐在他面前的善应,一言不发。

“郎君莫恼,这也是大狼主的吩咐。”

善应似乎和从前并无太大区别,只是看上去似乎多了几分沉静之气。

他轻声道:“郎君此次率部南下,全军覆没,令我女真男儿死伤惨重。大狼主对此非常不满,故而下旨言郎君不得再插手军务,必须尽快随我返回上京,等待问询。”

完颜宗望脸色铁青,半晌后怒道:“便是粘罕那厮挑拨吗?”

说起来,这次南下围城之战,完颜宗翰的西路军若能及时攻克太原,南下开封与宗望相互呼应,开封之战的结果也许就是另外一副模样。历史上,靖康之耻也正是由于西路军南下成功,截断了关中和开封的联系,对开封形成整体包围后发生。

按照最初的商议,女真东路军和西路军双管齐下,两路进发。

可由于河北宣抚司副都总管王禀,率宣抚司死守太原,将西路军兵力牢牢牵制,造成了东路军完颜宗望所部孤军南下,以至于兵力不足。如果要评判下来,完颜宗翰当是首罪。奈何完颜宗望被俘,东路军全军覆没,使得完颜宗翰得到喘息之机。

善应也知道,斡离不和粘罕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而今确是彻底爆发。

为了推脱自身罪责,粘罕便毫不犹豫把斡离不推出来,试图以此来减轻自己的罪名。

至于完颜吴乞买是否相信粘罕的说辞?善应也不是非常清楚。

反正他得到的命令,便是尽快把斡离不带回上京问罪。

但究竟要如何处置,完颜吴乞买并没有和善应说明。只是善应没想到,才到东京,便遇到这种麻烦。萧庆被刺失踪。至今音讯全无,令他怎能不感到忧心忡忡?

按道理说,萧庆不在。由完颜宗望出面主持大局最为合适。

但善应却不敢这样决定!

完颜吴乞买的命令,便是让完颜宗望从东路军中剥离出来。其大致意思,善应也能够理解。无非是不想完颜宗望继续把持兵权。女真人看似团结,实际上内部也争斗不休。

粘罕也好,斡离不也罢,都是完颜阿骨打之后。

完颜吴乞买虽为狼主,但位子却并不稳固。他也想让自家子孙继承皇位,那么不管是粘罕也好,斡离不也罢,掌握兵权都不是一桩好事。最好,还是自家子弟掌控。

完颜宗望凝视善应,突然间幽幽一声长叹。

“萧相公。恐怕凶多吉少。”

“咱知道。”

“知道为何还要让我这个时候离开?”

善应低下了头,没有回答。

完颜宗望不是傻子,事实上这家伙也极聪明。

突然间,他冷笑一声,脸上的忧急之色顿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淡定之色。

“我明白了!”

他叹了口气,沉声道:“若萧相公真个出事,谁来主持大局?”

“狼主自有主张,而且使团中尚有兀林答撒鲁姆在,必能解决眼前麻烦……不过,郎君如何知道。萧相公已经出事?”

完颜宗望沉默了!

半晌后,他轻声道:“你我都小觑了南人,这老赵官家虽然不堪,可南人之中,确有英豪。

早在之前有人发出暗花时,我便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而今在光天化日之下,却发生伏击之事,近百刺客,却无一人活下来……国师,你可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善应摇摇头,“却不知晓。”

“哼,虽说这些人说得一口燕云话,还有人身上绘有云雀刺身,说什么为辽人报仇……屁话!辽人余孽而今占居西辽,虽说站稳了脚跟,确是依附于西夏之上。

他们不可能有行动,也没有这个胆略,否则西夏必然不允。

所以,我断定此事和辽人无关……那最有可能动手的,便是南人。可这满朝南人之中,能够蓄养这许多死士,同时又有十年刺身之人,绝不会是等闲之辈。老赵官家不用考虑,我猜测发动这次刺杀的人,必然是身处高位,且有极大的实力。

他看出萧相公与我大金之重要,故而才不惜一切代价,要刺杀萧相公。

国师,我有种感觉,那个人绝不会轻易放过我,甚至有可能再行刺杀萧相公之事。”

说完这番话,不知为何,完颜宗望突然生出一种难言的恐惧。

善应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只静静看着宗望,半晌后突然起身道:“郎君放心,咱受狼主所托,定会保护你周全。不过你说的也没有错,开封不是久留之地……明日一早,便启程动身,咱们要尽快离开这里。至于其他事……郎君莫挂念。”

宗望脸色恢复正常,无奈一声苦笑:“便我想要挂念,有用处吗?”

他沉吟片刻,正色道:“国师,咱大概能猜出狼主心思,若萧相公真个出事,恐怕会让蒲鲁虎来主持大局。咱并非说蒲鲁虎不堪大用,只是太过年轻,也难以压住场面。

最好让宗贤主持大局,他威望高,绝非蒲鲁虎可比。虽说莽撞了些,可关键时候,也能派上大用。若宗贤主持大局,尚有些许生机。若让蒲鲁虎主持,很可能……”

完颜宗望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算是表明了态度。

我退出这权力之争,我也可以把东路军交出来,但是却不能交给完颜蒲鲁虎统帅。

他能猜出完颜吴乞买的心思,自认也算退了一大步。

善应想了想,轻声道:“郎君放心,我这就去和兀林答撒鲁姆商议此事。”

“国师,东路军两万儿郎性命,便托付国师了。”

宗望说罢,起身朝着善应一揖到地。

善应心里发苦:二郎君,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

既然你已经明白了狼主心思,又何必在参与其中?狼主之所以不想让你和东路军再有联络,便是因为你威信太高,想要趁机削弱你兵权,从而让蒲鲁虎掌控东路军。

宗贤虽好,但未必能得狼主欢心。

若弄个不好,说不得连完颜宗贤也要陷入其中……

只是这些话语,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与完颜宗望说。

当下便点点头,不置可否的走出去。

斡离不目送善应背影离去,忽然幽幽一声长叹,仿佛自言自语道:“东路军,危矣!”

※※※

开封城在动荡之中,不知不觉过去一天。

黎明时分,诸率府校场旌旗招展,太子亲军已列队整齐。

玉尹依旧没有穿戴盔甲,一副书生打扮,站在点将台上,目光沉冷扫过台下军卒。

虽说赵桓花费不少心力重组太子亲军,却终究比不得从前。

陈桥一战,十不存一,太子亲军可谓伤筋动骨,绝非短时间能够恢复战力。

不过,也足够了!

而今太子亲军也算是人才济济。

高宠、何元庆等旧部尚在,又有杨再兴、凌威、狄青、张玘、于鹏等人加入。

朱梦说虽留在开封,已不隶属于太子亲军。可是又增添了陈规,比之朱梦说更胜一筹。

更不要说,吴玠的加入,算是把太子亲军最后一块拼图完成。倒也不是说董先不够好,只是和吴玠相比起来,董先有着明显不足。他长于练兵,却不善于临阵指挥。

这一点,在陈桥之战时,便凸显的淋漓尽致。

有吴玠这么一个名将在,玉尹总算是可以放下心来。

如此兵马,便在三衙禁军中也算强悍。

玉尹眯起了眼睛,心里更多了几分期盼。接下来,他只需要尽力为这支兵马遮挡风雨,让太子亲军能够茁壮成长。待到真个成熟时,必然能爆发出令人恐惧的战力。

想到这里,玉尹眼中添了几分柔和。

他抄起令箭,沉声道:“传我将令,三军开拔!”

第389章 登州(一)

日当正午,气温升高。

一个商队缓缓从旧曹门行出,向南驶去。

大约行出十里地,车队忽然停下。从车队中行出十余人来,勒马回首向开封眺望。

“郎君,走吧!”

善应催马来到斡离不身旁,低声劝道。

完颜宗望没有回应,只是痴痴看着阳光下开封城的城廓,良久后突然咬牙切齿道:“终有一日,我定要杀回来,马踏开封城。若不血洗东京,难消我心头之恨。”

善应笑了笑,沉默不语。

完颜宗望从箭壶里抽出一支雕翎箭,双手用力,把箭杆折断。

而后拨转马头,朝东面行去。

善应叹了一口气,轻轻摇摇头,一挥手,领着十数名合扎紧随完颜宗望身后,扬鞭催马。

开封城,愈行愈远。

却不知下次回来,又是何时?

※※※

玉尹依旧骑着那匹暗金老马,在队伍中缓缓而行。

陈桥之战时,暗金一度不知所踪。也难怪,当时的场面,也用不到暗金出场。这匹老马颇有灵性,见情况不妙便立刻脱离战场。后来战事结束。暗金这才又回到玉尹身边。

玉尹并不怪暗金,因为在当时的情况下,暗金若留在陈桥,必死无疑。

所以在暗金回来之后,玉尹也是欣喜若狂。

这次出征肃宁寨,他又带上了暗金,希望能够带来一些好运气。

队伍行进缓慢。也是玉尹刻意为之。

当晚,兵马进驻期城,玉尹刚巡视完营地。便得到了消息。

“斡离不今日正午,离开东京。”

前来传信的人,是李宝的徒弟吉普。

他恭恭敬敬站在大帐中。“出城之后,那些人向南行进。不过出城十里,便有一批人脱离出去,向东而行。师父得知以后,便立刻命小底前来禀报,并询问郎君决意。”

“确定是斡离不吗?”

“确定!”

吉普回答的斩钉截铁,“自郎君命我等严密监视那所民宅后,我师兄弟便轮番看护,不敢有半点懈怠。昨日晌午后,有一些人住进那所民宅。今日一早。斡离不随那些人离开,隐藏在商队之中出城。若非张三哥帮忙,险些被这些人骗了。”

张三哥,便是当初帮助过玉尹的屠户张三麻子。

小人物自有小人物的便利,至少保证了玉尹能够消息灵通。

张三麻子也好。蒋门神也罢,包括李宝这些人,都是门徒众多,道地的开封地头蛇。

其手下充斥于各行各业。

有打把势卖艺,有走街串巷的商贩,更有一些游手好闲。整日里不务正业的泼皮。

如果单纯来看,这些人算不得什么。

可如果把这些人集中在一起,所产生出来的能量,绝对是无比惊人。

玉尹沉吟片刻,又问道:“那萧庆,可曾找到?”

“回郎君的话,至今还未找到……开封府那边查的很急,甚至几次找我家师父麻烦。不过后来二十六哥出来说了句话,便清静下来。呵呵,天晓得那萧庆而今,是死是活?”

玉尹诛杀萧庆的事情,除了种师道、徐处仁,和张伯奋三人知道外,便只有卖果子的郓哥参与其中。而玉尹找到郓哥,也是私下里联络,甚至连李宝都不清楚状况。

看样子,小哥赵谌还是出手了!

否则的话,李宝很可能撑不住,被他的对手借此机会干掉。

有朱绚在暗地里照拂,想来李宝问题不大……玉尹想了想便吩咐吉普道:“回去与你师父说,给我继续看死那些人。若有情况,便通知太子舍人朱梦说,他自会做出安排。

另外,让你师父最近消停一些。

太上道君还都,势必会有一场动荡……李教头这时候最好是蛰伏下来,伺机而动。”

“小底,明白。”

吉普领命而去,他前脚刚走,陈规后脚就进来了。

不过,他还带着一个人,看年纪大约在二十出头的模样。衣着颇为华美,但气度却颇为沉静。

“郎君,此徐相公长子徐庚,奉徐相公命前来听候调遣。”

徐庚?

玉尹抬起头,朝那青年看去。

徐处仁膝下二子,长子徐庚,次子徐度。

历史上,靖康之后,金兵围困应天府,时徐处仁正好在都城。应天府人言徐处仁是女真奸细,故而杀害了徐庚。后来徐处仁还杭州,次子徐度更出任吏部尚书。

玉尹不禁有些疑惑,这好端端徐处仁怎把他儿子派来?

徐庚道:“家父有密信一封,与玉郎君。”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上来,玉尹接过打开,扫了一眼,心里顿时一颤。

徐处仁在信中告诉他,白马津渡口遭到破坏,太子亲军暂时无法行动。

故而让玉尹暂住白马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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