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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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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帐外天空云阔,塞外高原之上,此时正是午时,碧蓝色的天空下,远处的山顶俱都隐隐浮现于幽幽云朵之中,云朵浓密之处,只能望见一层白茫茫的苍穹,山风忽的刮起,便能垂散打开,云开现出苍翠的山巅,远处的逻些城便若隐若现的闪烁着。
如此塞外美景,即便是筠儿与何淼儿也是毕生未见,她们心情看的好生激荡,放眼看去,见到山谷上高高的岩壁前,杨宗志正和秦玉婉,索紫儿站在一起眺望远方,杨宗志伸出一只手,指向远远的逻些城,和秦玉婉说着话,而索紫儿却是乖乖的扶在他的右手边,那只右手上还缠着好几层绷带,使得他红红的军服上,多了几层洁白的素裹。
筠儿和淼儿快步走到他们身后,迎风一吹,杨宗志的嗓音伴着风声传来,略略有些沙哑,道:“婉儿,算起来牛将军和马将军那边……该有消息传来了,怎么忽日列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玉婉温柔的接口道:“九哥哥,世事便是如此,你时刻期盼着……说不定总也盼不到,你放松心神之后,这好消息也许就真的快来了才是,所以你也不要太着急了啊。”秦玉婉的声音带些空灵的媚力,随着山风一闪而过,她说话间,仿佛想起了自己在洛都等着杨宗志回来,一等便是好几个月,又想起自己在点苍山的山门口等着他,一等又是十年之久,如何不是日思夜盼,分毫不得安宁。
索紫儿在一旁轻手轻脚的扶着杨宗志,听得频频点头,娇气的嗯嗯了好几声,杨宗志回头笑道:“你嗯嗯个什么?我又没有什么大碍,你总是这样搀扶着我,手下弟兄们看见了,算什么样子?”
索紫儿努了一努自己尖尖的瑶鼻,洁白的小脸微微绽放,朝着杨宗志讨好的乱眨眼,坚持的道:“我才不会放开你了哩,昨天夜里本是我去向筠儿姐姐她们求情,才让我来照顾你,可是你偏偏就是昨夜里受了这么多伤回来,你回来的时候我看着可是吓死了哩,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我现在想想还是后怕,你昨夜受的伤,自然也是我来负责,你伤好之前,我便一直这样搀着你,看你还要不要丢下人家自己跑出去了。”
杨宗志听得摇头苦笑,这小公主执着的个性,他算是领教的多了,她为了弄清楚自己是不是小时候欺负过她,不辞辛劳的跋涉千里跑到滇南,抓了所有姓风的来拷问。而且昨夜自己身上沾满的可都是吐蕃人的鲜血,都算是她的族人,因此这样的话题便想转过不提。
何淼儿凑身向前,低低的声音道:“你……你伤的重不重?我来看看好么?”严格算起来,她昨夜跟着杨宗志出去,杨宗志负伤回来,她自觉自己才应是责任重大,只是筠儿她们对自己没有任何的斥责,她心头有些惴惴不安,说话的声音便小了许多。
杨宗志等人听到这小小的说话声,一起转回头来,杨宗志看见何淼儿羞怯的垂着头,时不时又忍不住抬头来倪视自己,那目光中透出的全是害羞和娇媚,他哈哈一笑,欢畅的道:“淼儿,你没事了?”话刚说完,下面一个军士大声禀告道:“少将军,少将军,忽日列开始拔营啦……”
岩壁上众人听得心头都是一喜,暗自都在想:“看来忽日列已经得到消息,知道自己在勃令驿的粮草大营被人奇袭。”杨宗志纵声道:“好!好得很!”他沉吟了一下,接着又道:“眼下忽日列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他率着大军返回匹播城里重新安顿下来,再图后招,要么嘛……他心狠一些,便率着八万大军直扑勃令驿,找那些破坏他粮草的南朝大军决一死战。”
何淼儿伸出小手,在杨宗志右臂上的伤口处仔细检查了好一会,见伤口都不算很深,现在已经结了痂,才放下心来,接口道:“我若是忽日列,必定选择后一条路,他在吐蕃国当久了霸王,怎么会任由外人又是偷袭他,又是烧他粮草,这口气他如何能够咽得下?”
杨宗志收回自己的手臂,摇头道:“这可不一定……”秦玉婉在一旁束着小手,脆声道:“今次忽日列没有攻下逻些城,反而吃了不小的亏,他虽然没有损兵折将,但是也挫了锐气,而且他对我们这路援军的虚实将信将疑,必定会想找个安稳的地方驻扎下来,摸清我们的虚实之后,再定计策。”
下面的军士着急的看着山壁上的少将军,见他仿佛不慌不忙的与人说着话,忍不住又大声呼喝道:“少将军,大伙兄弟们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咱们怎么办?”
杨宗志抬头凝视不远处的山坡上,连绵起伏的黑色军旗,低头向下面喊道:“让大家都等着吧。”
……
第二日一早,忽日列果然开始拔营起寨,他此次带来了八万大军,可谓倾巢出动,而且更是随军准备了很多攻城的军械,因此就算他得到了消息,想要火速退军,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准备妥当的。
忽日列大军黑压压的缓缓退下金顶的山坡,杨宗志便率着手下军士远远的跟随着,出了山谷不远,来到金顶的山脚下,逻些城内嘭的一声城门大开,从城内冲出一只上万人的军队,军甲倒还算是齐备,为首的是一个魁梧的老者,满面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来到杨宗志他们方队不远处,那老者高声大叫了起来,道:“哈里其子……哈里其子……乌路乌路黑其子?”
杨宗志这队人马本就走的很慢,这队城内的大军很快的就追了上来,杨宗志皱着眉头,轻声道:“他说的是什么?”
索紫儿在一旁娇声道:“哥哥,这是我吐蕃国内赫赫有名的老将军蒙泰羁勒大人哩,他在问,你们是不是信里面所说的南朝救援大军?”
杨宗志点了点头,对索紫儿道:“你告诉老将军,就说信是我们送的,希望他能派出大军和我们一道去追剿忽日列,灭灭忽日列的军威。”索紫儿闻言便将两只小手收拢在小嘴旁,对着那边骨碌碌的喊了起来,她的嗓音没有蒙泰羁勒那么雄浑,听着细细软软的甚是悦耳,喊话一过,蒙泰羁勒果然快鞭赶了过来,一看清楚索紫儿,赶紧下马,将右手环顾在胸前,单膝跪下对索紫儿作了个大礼。
索紫儿却是对他不太搭理,只是转过了小脸,伸手指着杨宗志,又对蒙泰羁勒说了几句话,蒙泰羁勒一听,又站起来,走到杨宗志的马前,毫声道:“果……然……是南朝来的贵客,吐蕃国人盼望你们……就……就好像冰山上的小草盼望……太阳一样,你们能够来救援我们,我们万分……万分感激。”
秦玉婉跟在杨宗志身后,听了这老者说话,忍不住便想偷偷发笑,只是她将身子躲藏在杨宗志宽大的背影后,才算是勉强遮掩住,因为这老者的这句话,却是说的是南朝话,只是这南朝中原话,说的端地是不伦不类,语调忽高忽低,话中的意思也是比喻的怪异无比。
杨宗志轻轻点了点头,也下了马来,他过去曾经听索紫儿说过,吐蕃国毗邻南朝,吐蕃人来到南朝的算是不少,大家来到繁华锦都之中,看到富丽堂皇的高楼和街道,忍不住都是心生羡艳,对着南朝的风土人情憧憬无比,因为寻常的吐蕃贵族,都是以学说南朝话,学写南朝文字为荣,只是这老者显然是个沙场粗夫,虽然也曾学了些南朝的话,但是运用起来却并不得心应手。
杨宗志走到蒙泰羁勒的面前,学着他的姿势将右手放置在胸前,哈哈笑道:“主人家太过客气了,我们南朝的皇帝愿意与吐蕃国的朔落王好像兄弟一般的结交,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没有什么帮还是不帮的说法。”
蒙泰羁勒听得大喜,笑道:“对,对!自己人……自己人。”杨宗志又道:“我们眼下想要去追着忽日列的大军看看,有没有好的机会伏击一下,不知道蒙泰羁勒老将军愿不愿意带着大军一起去。”
蒙泰羁勒慌忙道:“愿意!愿意!我们被忽日列围攻了多日,心里这口气……早就咽不下去了,高原上的雄鹰作证,这次一定要忽日列付出惨重的代价,才可罢休,我们熟悉地形,愿意在前面引路。”他说完话,大手向后一会,那些黑军服的朔落王座下军队,便朝山谷下开进过去,蒙泰羁勒转回头来,豪迈的道:“杨家的将军,我们是不是还是按照你们送来的信里面所说,在狼谷前后夹击忽日列?”
杨宗志将手用力一握,坚定的道:“但愿如此!”
第二百九十一章 放虎 之四
狼谷位于逻些城与匹播城之间,距离金顶几十里山路,忽日列在前面领着大军不紧不慢的开道,朔落王的军队和杨宗志他们为了隐蔽起见,也不得不慢慢的輟在后方,行了半日功夫,眼见狼谷远望在即,前方朔落王军士中纵马出来一匹快骑,奔到了杨宗志他们一行人面前。
杨宗志正仔细的比对手中的地图,这吐蕃国内山势连绵,山谷之间便多了许多相似之处,大家一路行来,并未发现这狼谷到底有何出奇之处,只是知道狼谷坐落于逻些城往西的要道上,乃是一处必经之地。
那快骑到了面前,马上人拉马淅沥沥一声,马儿前蹄扬起,霎时便止住了脚步,军中汉子们一齐看见,有的人忍不住便开始叫好,这马上人显然马术不凡,驾驭马儿可说是出神入化。
杨宗志抬起头来,盯着那马上人看了一眼,见到黑色军服之下,却是一个弱冠的少年坐在上面,面相俊秀而又儒雅,不似一般的吐蕃人那般肌肤黝黑,那少年显然身份特殊,黑色的头盔上,印有一个类似于圆月一般的图案,看起来和早先时候蒙泰羁勒将军的头盔倒有些相像。
快骑一立而止,马上人操着顺口的南朝话,喊道:“杨将军,我爹爹让我来通告一声,前面十里处便是要道狼谷,我们现在怎么打算?”他说话时,大家方才听清楚,原来他嗓音尖细的很,带着一丝童稚般的脆音。
杨宗志皱眉细想:“这人难化道是蒙泰羁勒老将军的公子?”他这么一想,便将目光转向一直跟在自己身侧,寸步不离的索紫儿方位,想要从她那里知道这人的身份,只是他寻找了一圈,竟然发现索紫儿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可是方才不久之前,他还听见索紫儿在耳边叽叽喳喳的与婉儿说笑,片刻之后,居然消失了一般。
杨宗志收回自己的目光,笑道:“我刚刚仔细看了地图,这狼谷是一个壶口状的地形,到了壶顶处两边高山耸立,下面峡谷只能容少许人通过,我们不如快走几步,赶在那里之前部署在两侧高峰上,忽日列大军经过之时,我们再居高临下展开伏击,如此才可能以少胜多,奇袭成功。”
那少年细细听了杨宗志分说,一时也是频频点头,直听到最后,忍不住开颜鼓掌道:“好!好计策,我这就去告诉我爹爹。”他说完了话,转身拉马便走,只是走了一步,又伸手猛地一拉缰绳,将马头拉转了回来,对着杨宗志身后巡视了一圈。
杨宗志心头不由得奇怪的紧,笑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么?”那少年面色微微一红,眼珠子随处乱扫一番,强笑道:“没……没什么其他事情,只是……只是我听说……我听说……呵,没什么了,我这便快快赶回去报信,咱们快走一程,狼谷再见。”他这次说完话,当真打马冲了出去,马步快疾,不一会便不见了身影。
秦玉婉突然凑过来,脆声道:“九哥哥,这吐蕃年轻人好像有些言不由衷。”杨宗志心想:“他本离去了,却又赶回来,只是他说话间吞吞吐吐的,显得有些心事而未讲,难道是吐蕃人另有打算?”
杨宗志平息了一下心头的疑念,轻笑道:“婉儿,你自小便能猜测人心,别人在你面前作一个动作,或是随便一个眼神,你就能猜出来人家心里在想什么,那你说他方才在想些什么?”
秦玉婉娇俏的歪着小脑袋,闭目回想了一下,才睁开秀丽的双眼,嫣然笑道:“他方才……他方才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他离去之时,突然转回身来,眼珠子便在九哥哥你的身上仔细搜寻了一番,只是他好像并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眼神后来不由得便有了些失望之色。”
杨宗志哈哈笑道:“我们过去素未谋面,我连他的姓名都不清楚,我只是猜想他可能是蒙泰羁勒将军的公子,其他事情也都一无所知,我这里能有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秦玉婉闪动着秀丽的眼眸,咯咯娇笑道:“那可难说的紧,你这个坏家伙说不定无意间,夺了人家一件心爱的事物,你自小来便是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混霸王性子,所以这么说起来也是有可能的很。”
杨宗志听见婉儿与自己说笑打趣,不由听着哈哈大笑,笑声而过,他方才扬鞭道:“传令大伙儿绕开大道,加速行军,一路上大家仔细注意一下牛将军和马将军留下的标记。”
……
如此沿着小道疾速行军,不过半个时辰,几路大军便超过了忽日列的八万人马,杨宗志心头也是暗暗称奇,这忽日列得知粮草大营被袭之后,仿佛并无一点心急,而是慢悠悠的带着大军,仿佛散步游山一样的赶路,只是他们为了隐蔽行藏,离着忽日列大军远远的,不断派出些斥候探子来回报忽日列的方位,因此他倒也不知道忽日列是不是因为一些别人原因,所以才无法急赶。
来到狼谷的山口,这里群山峻岭,仿佛两道屏障一般将大峡谷隔绝在其中,杨宗志会合了早已等在这里的大队人马,首当其冲的便是面露兴奋之色的哈克钦,哈克钦与牛再春等人等待多时,终于见到了杨宗志一行,哈克钦忍不住放马冲过来,高声大叫道:“杨大哥,我们……我们得手了!”
牛再春迎面过来,哈哈笑道:“杨兄弟,哥哥我们几个带兵杀到了勃令驿,那里守军不过区区两千人马,前夜我们趁着夜色将他勃令驿抄了个底朝天,大军能够带走的粮草,我们都装车押了过来,还有好些个装不了的,我们又一把大火,将这些剩余的粮草烧了个干干净净,哈哈,这下子忽日列的人马全要饿肚子啦。”
杨宗志听得哈哈大笑,哈克钦又赞道:“大哥,我们都听说了忽日列退兵的事情,你果然厉害的紧,忽日列久不尝败绩,却也被你玩的团团转。”
马其英指着周围高高的山脊,兴奋的接口道:“杨兄弟,这里四周的地形我们早已经打探清楚了,咱们便按照最初的计划,在这峡谷里面好好的再伏击忽日列一次。”哈克钦一听,更是掩饰不住的眉开眼笑,双拳紧紧握住,浑身都激动的发抖。
杨宗志微微沉下脸庞,摇头道:“不急的,我们暂时先在这里潜伏起来,哈克钦,你去对面山坡上的蒙泰羁勒将军那里通知一声,这伏击之役可打,也可不打,他们可以先准备好礌石和弓箭手,但是一定要等到我们这边发了讯号,方可动手,这边若是没有讯号传出,切记不能独自出兵,知道么?”
哈克钦听得脸色一呆,整个兴奋的神情还僵硬在英气的脸庞上,迷茫的道:“怎么了大哥?那中原古老的兵法书上不是写了么?齐国大军在魏国大军回师的路上,大败魏国大军,至此才坐上了七雄的盟主之位,我们一路来顺顺利利,为何到了最后关头反而要按兵不动了?”
牛再春也接口道:“是啊,杨兄弟,这一战若是得手,忽日列至少要折损一半的兵马,他眼下只是粮草被毁,却并不伤筋动骨,假设任由放他回去休整一阵,他再次集齐了粮草,立时就可以东山再起,到时候咱们可就难办的紧了。”
杨宗志摇头道:“兵法书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任何兵法战略都要建立在实际的状况当中,才可奏效。齐国能够伏击魏国成功,其一就是因为魏国大军仓促回师,并未料想到齐国大军潜伏在必经之路上,其二也是因为魏军已是到了断粮之际,人心惶惶导致的。我这一路尾随忽日列而来,眼见到很多不寻常的状况,我一时都还想不通的紧,因此我想在狼谷的谷口多看看忽日列的军容军貌,若是如我所料,我们自当是讯号冲天而起,追击这路穷寇,但是……但是假如情况并不如我所料的话,他不到山穷水尽,人马又大大多于我们,这仗打起来便没了把握。”
哈克钦听得似懂非懂,只不过他过去本就对杨宗志深具信心,此次勃令驿之行也是事事顺利,一切都似乎被杨宗志算定了一般,战事的演变发展与他多日前所说分毫不差,因此哈克钦虽然心头极不情愿,但是依然还是领了军令,到了对岸的吐蕃大军当中。
……
大战一触即发,杨宗志等人潜伏在高高的山头之上,等待着忽日列大军的到来,过了不知几个时辰,大家都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忽日列黑压压的人马才是姗姗来迟,缓缓的涌到了谷口前的位置。
一旦看见敌人的照面,众人不由得趴伏的更低,隐蔽在山坡的草栗之后,峡谷下方忽日列的人马行军的极慢,他们摆着四方的阵型,挨着峡谷的边缘一路走来,整个八万大军没有任何的声音响动,只有军士的军靴践踏在峡谷的石块上,发出蓬蓬的响声,不时还有一些战马受惊的嘶叫。
此刻的狼谷内悄无声息,即便是飞鸟经过,唧的一下鸣叫,听着也是刺耳的紧,不知何时所有人都围拢在了杨宗志的身后,牛再春从山道边偷偷探出一点脑袋,然后又快快的缩回来,压低嗓音道:“还有一里多的距离,杨兄弟,怎么办?”
杨宗志从一颗草栗花后仔细的注视着忽日列的方阵和队形,心头暗暗的盘算,他听到牛再春的问话,转回头一看,见到牛再春,马其英以及筠儿婉儿,何淼儿,甚至是索紫儿的眼神都集中在了自己脸上,他抿住嘴唇,又摇头道:“再看一看。”
大家一听,心头忍不住都有些失望,因为大家知道,一旦错过这个峡谷,后面便是一马平川的高原,再想要成功的伏击到忽日列,便极其困难,现在忽日列大军距离谷口只有一里多的路途,一里路给大军急行,只转瞬间便会杳无踪影。
马其英盯着下面的方阵仔细的看了好一会,突然向后急急的挥手,轻声惊讶的道:“快看,他们……他们好像停下来了!”
众人又一齐趴伏到山坡顶上,放目向下望去,见到果然忽日列的大军在距离谷口不到一里路的地方,整个方阵蓦地滞留了下来,不但停步不走,而且大军依照各自的方位所在,分成了众多的小队,每个小队分别忙碌了开去。
牛再春奇怪的道:“怎么回事,他们现在到底在作甚么?”
筠儿也跟着大家一起向下看,她运足目力望了好一会,娇声的犹豫道:“大哥……他们看起来好像是……好像是要生火做饭了?”
大家听得都是一呆,马其英忽然大喜的道:“这可是老天爷助我们了,这忽日列千算万算,偏偏算不到我们在狼谷设好了埋伏,因此他命令部队在狼谷这里休养开灶,那可算是帮了我们大忙,……嗯,他们这么一生火做饭,防备必定会变得更加松懈,而且他们在如此凶险的地方开灶,岂不是活腻了,自己往阎王爷手心里跳么?”
众人一听,均觉得大有道理,两路大军一路是潜伏偷袭,早已暗中戒备,另一路却是懵懂无知,警惕自然放松的紧,两相抵消之下,高下立时可见。大家一时都觉得心头血往头上涌,各自都有些按捺不住。
杨宗志呆呆的凝视着谷口下方的忽日列大军,见到他们果然是生了灶火,不一会便有炊烟燃起,将整个狼谷内熏得烟雾缭绕,他一时神思迷惘:“怎么会这样?这忽日列素有盛名,在吐蕃国内也算是历经过大小数十战,却怎么会犯下这样浅显的错误?他将大军置于峡口之处,而且命令大军就地开灶,这样我们趁着他们用饭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击下去,他们又怎么抵挡的住?”
这么一想起来,就连杨宗志也忍不住有些砰砰心动,只是他暗自平息了好一会,心中不知为何想起了凤凰城中随着自己殒命的几万人马来,他知道自己性子里的一个致命缺点便是冲动,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反问自己,若是沉稳的爹爹去了凤凰城,一定不会犯下同自己一样的错误,那几万人马便不会折损,而爹娘的命运说不定就有了不同转变,自己这一年来一切的痛苦难过,皆是因为自己冲动之下揭开皇上的锦囊,又不辨真相的率领大军杀到了突厥的凤凰城中。
杨宗志暗中告诫自己冷静下来,不由得转头望向秦玉婉,秦玉婉也闪烁着眼眸,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小脑袋,杨宗志沉吟道:“此刻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我们先用礌石和弓箭手对着下面的大军攻击一阵,他们必然会乱,咱们居高临下,先机唾手可得……”说到这里,他又摇头的道:“还是不对,这一路来我都觉得有些事情表现的不对劲,比如忽日列若是缺粮,怎么会行军的如此慢速,他们粮草不济,必须要火速的赶回匹播城或是勃令驿,才可调动粮草救济大军才是。”
他顿了一下,不等大家的反应,继续又道:“还有,他此刻在峡谷的出口处屯兵开灶,实在是兵家的大忌,大军驻扎必定选取开阔空旷之地,四周布满岗哨,才可抵御敌人的突袭,他现在这么安排么……”
索紫儿在一旁突然娇声接道:“我早说过,大王兄可没有你知道的故事多哩。”杨宗志抬头看了索紫儿一眼,不知她方才躲到哪里去了,你先前说自己伤势大好之前,定要寸步不离自己,没想到方才定是偷偷去找筠儿或是淼儿说话去了才对。
索紫儿说完了话,牛再春也赞同道:“忽日列大军攻城这么些日子,大军早就又累又乏,现下他粮草所剩无几,所以就要节约手下的口粮,这样他人马困顿,吃的也不够,行军走的慢也毫不稀奇。”
马其英也跃跃欲试的道:“而且吐蕃国内四处都是大山,他们习惯了翻山越岭,将营寨驻扎在山谷之中,也许是自己的传统,杨兄弟,咱们可不能错过这样好的一个机会呀。”
杨宗志仔细听着牛再春与马其英的说话,听到这里,忽然脑中一闪,蓦地站起来,轻叫道:“传令下去,咱们……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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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大家的理解!关于新书,暂时没法写了,在这里给大家抱歉一下!
第二百九十二章 放虎 之五
哈克钦与蒙泰羁勒等人趴伏在山口上,极目向下凝望,忽日列的军队不但已经升灶开饭,烟气升腾,甚至还有些军士们喧闹着饮起了酒,下面的军士们许是打仗久了枯燥无聊的紧,这般一起闹腾,才尽数将心头的烦闷发泄了出来,不由得越闹越欢。
哈克钦一只眼睛紧紧的盯住下面峡谷中,另一只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山头,手心里紧张的冒出冷汗无数,手指间捏住了一株草栗花,将顽强的野花捏成了扁扁的形状。过了不知多久,眼看着下面的敌军饮酒愈发畅快,那里所有军士们都受到感染,闹作了一团,哈克钦咬紧牙关,着急的道:“怎么……怎么还没有讯号传出来?”
身后跑来一个吐蕃军士,跑到哈克钦等人身后,低声的道:“对面的南朝人传来了消息,让我们……让我们立即撤兵。”
“什么?”几个震惊的声音同时传了出来,蒙泰羁勒闪烁着眼神,犹豫的道:“撤兵?……怎么回事?小王子。”哈克钦迷茫的摇了摇铜盔下的脑袋,蒙泰羁勒身边的少年怒哼一声,从腰间冲出弯刀,呵斥道:“不理了,我们自己去打!”
哈克钦慌忙伸手一阻,道:“多勒克,别冲动!”多勒克拼命挣扎道:“南蛮子们怕了死,我们高原上的勇士却从来不知道退缩两个字,忽日列欺人太甚,这口气我们可是咽不下。”
两人闹作一团,哈克钦阻不们住多勒克的蛮劲,铜盔从头上跌落了下来,蒙泰羁勒才开口喝止道:“好了,多勒克,不得对小王子无理。”多勒克听了这话,手中的劲力不由得松了一松,哈克钦得以腾出手拾起铜盔,却不戴上,而是讷讷的道:“蒙泰羁勒将军,多勒克,你们有所不知,我这位远从南朝来的大哥,可不是个怕死的孬种,他……他敢于孤身带了两千人马去闯忽日列的后营,派我们将忽日列囤积的粮草大营烧的一干二净,他也是我们高原上的雄鹰……”
多勒克虽被喝止了下来,但是听了哈克钦的话,仍是不服气的道:“那他眼见敌人近在面前,为何不敢去打,却要……却要逃跑?”
哈克钦道:“这其中定然还有一些原因,我也猜不出来,不如……不如我们一起过去问问他,看看他会怎么说。”
……
三人结伴率了一队亲卫来到对面山头,只见到南朝大军们已经收拾待发,显然是退意已决,哈克钦率先跑过去,找到杨宗志,大声抢问道:“大哥,你不是说要伏击忽日列么?怎么事到临头,反而要退兵回去?”
杨宗志收拾整齐,正要和大家一道离去,见到哈克钦跑进来问话,才笑着下了战马,温言道:“哈克钦……,这仗打不得……”
他话还没说完,多勒克便冲进了人群,怒喝道:“南蛮子们怕了死,哈克钦你与他们多什么废话,他不敢去打,我们自己上阵,吐蕃好男儿就算是流血流汗,也万万不会畏死。”
他站在南朝大军的阵营中,说话声音也大,虽然细细的带着尖音,但是话音刚落,所有马上的南朝儿郎们仍是勃然色变,脾气火爆一些的忍不住拔出了战刀,双手握在了手中。
索紫儿骑骏马辍在杨宗志的后方,她听了多勒克的不敬之语,顿时想起在那明媚的瀑布旁,杨宗志为了从黑衣人手中救下自己,智计百出,差点送了他自己的性命,索紫儿顿时忍不住也骑马出来,娇声愠怒道:“多勒克,我不许你这样说他!”
多勒克猛地瞧清楚索紫儿,眼神中一道璀璨的光芒瞬时荡漾了开来,索紫儿此刻虽然身着南朝军士的红色军服,但是她身材本就修长而丰挺,坐在骏马上如同神女一般皎洁明媚,一双天蓝色的秀丽眼帘,小脸透晕红唇白齿,那身娇媚的艳色,完美的曲线便是这宽大的军服也丝毫掩饰不住,多勒克眼眸中又是迷离又是惊喜,呵的一声轻叫,顿时连索紫儿小嘴中不屑的说话也不放在心上了。
哈克钦伸手拉了拉杨宗志,轻声道:“大哥你别怪多勒克,他是我吐蕃国蒙泰羁勒大将军的儿子,世袭的军权爵位,所以……所以说话间激动了些……”
杨宗志笑了一笑,暗自道:“皇上命我等与吐蕃朔落王修好,眼下自然不可轻易得罪了他们。”便点头道:“不妨事。”
蒙泰羁勒跟了过来,拉住杨宗志,用他怪异的音调和声道:“杨家的将军,你们中原有一句古话叫作放虎归山,还有一句古话也说的是养虎为患,我等现在若是放过了忽日列,回去可不好向大王交代,而且假以时日,……忽日列重新整顿大军,再来攻打逻些城,我们依然逃脱不了覆灭的危境。”
牛再春和马其英几人虽说依照杨宗志的口令撤了兵,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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