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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浮世录-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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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叙问:“怎么?”
方疏没有立刻作答,过了半晌,摆手言道:“没事。”明显留有后话,却没说明。阿叙勾笑,也没追问。
长夷的鬼节远比想象的要有意思。
白森森的灯笼挂满每条街道,每家每户门前都铺着红毯,前方撒着石灰,旁边端着柳枝和槐叶,柳槐属阴,自古以来便能招魂引魄。
血红色的阴轿停了一边,脸色惨白的轿夫穿着坠地的红衣,等着胆大的客人光顾他们的生意。
姬箐只在客栈门口吹了会儿风就回屋了,上楼时腿软的好几次差点摔下来。方疏也没敢去,本来这次来长夷他就颇有微词,上次鬼节给他留下的阴影不是一点点。
“听说坐阴轿能看见鬼。”冷风吹起她的裙摆,恰好,也是红色的衣裳。阿叙看着沅之淮,对他发出邀请,“一起去?”
沅之淮淡笑,透着无奈:“你的初衷不就是为了等这天么?”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阿叙是故意想整他才选择来长夷,毕竟他是真的怕鬼,哪怕他杀了那么多人。
阿叙不置可否,径自走向对面停着的阴轿。
坐上阴轿,掀起血帘一角,亲眼目睹沅之淮进了另一台阴轿后,她才吩咐轿夫起轿。
冷风灌进轿内,激起阿叙一身鸡皮疙瘩,说不害怕那是假的,遥想当年打个雷她都会害怕地躲在沅之淮的怀里。
是了,那是当年的事了。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
谢谢卡卡的荷包,荒芜的鲜花。
99。伴青灯(39)
(39)
阿叙的娘亲生她时是难产,产婆换了好多个才把她接生出来,她娘体力透支,连阿叙看都没来的及看就遗憾逝去了,阿叙的爹哭的伤心,哭声混着屋外的电闪雷鸣,格外恐怖,是以,阿叙怕雷是从出生便烙下的。
小时候打雷阿叙都躲在父亲的怀里,后来遇上了沅之淮就变了。彼时阿叙的父亲还打趣说:“还没嫁出去水都已经泼出去了。”他估计也没想到,自己最后居然死在了他认定的女婿手里。
阴轿晃晃悠悠,中途灌进来好几次冷风,空气里烧着不知名的东西,阿叙只觉头晕,眼才半阖,人就已经到了沅之淮怀里。
温热的手附在额头上,模糊中看见某人的眉头蹙紧。
“唔……”阿叙感觉头快要爆开了。
“别乱动。”低沉的嗓音透着一缕懊悔,怀里的人烧得厉害,是昨晚吹了夜风的原因,再加上今早饭菜里的某些东西一刺激,掌心的温度几乎快烫伤他的手。
“玄娘。”只闻话音,失踪一日的玄娘凭空出现在他身后。他的眼神阴郁可怖,双手下意识搂紧怀里烧得迷迷瞪瞪的阿叙,阴冷下令:“一个不留!”
客栈
大堂只有三四个人,掌柜正在拨算盘,嘴角的笑容怎么也隐藏不了内心的狂喜。为了让琳儿更为顺利的被“皇帝”收下,他特地花重金买了“魅人”——魅人粉下在菜里,魅人香则在晚上点燃,只需找个理由让琳儿去天字五号,别说琳儿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就连他,也会飞黄腾达,当上“皇帝”的岳父。
他已经认定沅之淮就是微服私访的天子,而阿叙几人,只当是随行的仆人,虽然几人的长相气质都不似那么简单,不过转念一想,天子身边的人哪一个是泛泛之辈。
“过了今夜,一切都会大不同了。”手里灵活地拨着算盘,眼前却是无数珠宝黄金,有娇媚的侍女为他换上金边华服,带上银光闪烁的腰带——
直到上半身整个飞了出去,他还在疑惑,怎么银线编制的腰带变成了一条银色的蟒鞭。
银鞭甩出去带上大门,隔绝一切,玄娘转过身,面对一旁抱在一团的几个小二,求饶的话还未张口,凛冽的鞭风一过,脑袋全部移了家。
“爹!”琳儿从后帘跑出来,梨花带雨的俏脸煞白,扶着只有半截身子的掌柜的尸体,她惊恐地说不出话来。
啪——
银鞭击上天灵盖,香消玉损。
客房里,姬箐和方疏被玄娘点了睡穴正睡得香甜,对客栈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空气里油的味道重的难闻,从厨房里拿了一根燃烧正旺的木柴,轻轻一扔,整个客栈很快被大火笼罩。
浓烟滚滚直冲云霄,久等不至的大雪就这样翩翩而来。
——
再潜水不留言我揪小辫子辣(←_←)
100。伴青灯(40)【有改】
(40)
窗外鹅毛大雪纷飞,厚重的积雪压弯了树枝,皑皑白雪中点缀着几点红梅,原本热热闹闹的大街也因这突降的大雪而变得寂静冷清,偶尔看见几个行人,无一不是一手撑伞,一手拢紧衣服,脚步匆匆。
阿叙披着鹤氅站在客栈二楼的位置,大病初愈,她的脸色还没恢复,嘴唇苍白,一双翦瞳下隐着淡淡黑影。
新客栈的这个房间采光最好,坐在床上都能把对面的酒楼景色看的一清二楚,唯一的缺点就是不隔音,站在街上随便说几句话都能顺着风声吹到她耳里。最近听得最多的莫过于某家客栈某天早晨就被大火吞噬的消息。
那家客栈不是别家,正是到长夷来一开始就住下的那家客栈。
房里烧着炭火,用的劣质炭,噼啪噼啪直响,炸起小串火花。
“在看什么?”沅之淮提着食盒进来,刺着貔貅的鞋子湿意重重,确是刚从外面回来。
放下食盒,他一边揭开盖子一边笑道:“本以为雪下的这么大醉香居会关门停业,还好还开着。买了几样你爱吃的,趁热来吃点。”轻笑,带着无奈和丝丝宠溺,“知道你太久没出门闷得慌,不过病刚好冷风也不要吹得太多,我可再没精力照顾你了。”
阿叙过来坐下,说是买了几样,不大的圆桌还是被摆满了糕点。
沅之淮斟了杯茶水给她,指尖相碰时对方凉的刺骨的温度让他收了几分笑。
“他们还没醒?”浅呷一口茶润了润嗓子,随后拈了块红豆糕,鲜艳的红色放在唇边,越发显得她脸色苍白。
距离火烧客栈已经过了三天的时间,他们依然待在长夷并未离去,即便衙门的人不止一次找他们去做口供,他们也没离开。原因也是有的:一是阿叙的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二是方疏和姬箐吃了那天的菜,又加上被玄娘点了睡穴,这三天精神便一直不好,直嚷着困。这第三个原因也很简单,无非是想看看火烧客栈这事能闹到何时才能结束。
一想到掌柜居然敢在菜里下药,沅之淮的目中便迸出寒光。
其实那天他是察觉到饭菜被动了手脚,不过却不知下的竟是魅人粉。这魅人粉是以深海蛟人泪混合百种奇粉混合而成,无色无味无香,单独吃到没什么特殊反应,顶多就是嗜睡,但如果加上魅人香那到完全不一样,魅人香极淡,效果却是巨大,无论你内力再为雄厚,也抵挡不了这“魅人”的药性。
吹了夜风后阿叙本就体虚,当晚就服了些药,不料却与魅人粉发生排斥,导致高烧不退。以前阿叙和沅之淮在一起时就生过一场大病,足足修养了半月才好全,她自己也吃足了苦头,还说“宁愿去死也不愿得病”,是以沅之淮的反应才会那么大,二话没说就让玄娘毁了客栈。
——
已重新改写,麻烦各位亲爱的再回看一次了,么么扎。
101。伴青灯(41)【已改】
(41)
见他迟迟没有回答,阿叙屈指敲了敲茶杯,清脆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
顿了顿,沅之淮才道:“药性差不多就在明日退干净了,到时候再给他们服一次药就完全没事了。”
阿叙颔首,不再言语。
沅之淮就那么看着她,直到眼酸视线也没挪动半分。
“你要让他们跟到什么时候?”
伸出粉舌舔掉指上的糕粉,阿叙呷了口茶解腻,眼神淡淡,表情淡淡,就连语气也是淡淡的:“你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
沅之淮知道她绝对不会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眉毛轻挑,笑纹加深,道:“等你和我去个地方后我就不再缠你。”对他来说“缠”字更符合他对阿叙的感情。他就是要缠着她,哪怕她嫌烦。
两人的习性早已熟透于心,沅之淮能猜到她的回答,那么她自然也能猜到他的想法。
并未如他所愿去询问和他去什么地方,而是掩口懒懒打了个呵欠,慵懒地抬抬眼皮,斜睨沅之淮一眼,平静道:“那件事怎么样了?”她问的是客栈起火的那件事,虽然从行人和小二的口里听到不少消息,不过她更想听完整版的。
闻言,沅之淮斟了杯茶,有种要说很久的架势。
“虽然烧的干净,不过还是有遗漏。玄娘的鞭法太凌厉,除了那人的女儿,其余全是尸首不全,不是少了头就是丢了腿,骨头没烧完,很容易就看出了端倪,好在当时你我都在外面,有轿夫作证,否则衙门不知道要纠缠多久。”
“尸首如何处理的?”
“靠近火源的都烧成了灰,其他的还有形状。把那些还在的骨头堆在一起又烧了一次,装在两个骨灰罐里,洒在了河里。”
阿叙沉吟,少顷道:“这样也还好。”随后又道,“等他俩药效一过我们就离开。”
沅之淮半眯着眼,笑得邪气:“自然。一切听你的。”
阿叙不看他,话锋一转:“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你说姬箐?”他以手托腮,说的漫不经心。
上次她使眼色让他去查姬箐到底是何身份,也是她大意,处了那么久才想到查人底细,如果不是姬箐漏了馅儿,或许她到现在也不会想起这件事。
后来仔细回想,越发觉得姬箐不似表面那么不简单。单说初见时,那么多位置可以拼桌,为何独独选了他们这一桌,并且一来就与方疏抬杠,她可不相信只是无心之举那么简单。
再然后便是吃饭时的细节,像方疏这种世家公子在餐具清洁方面都没那么讲究,她却是让掌柜用滚烫地开水冲了三次碗筷才用,吃饭的速度不快不慢,且从头到尾一点声音都没有,俨然是经过很好的**了的,可是当她问起姬箐家里的情况时,她只说她父母是很普通的庄稼人,如此一来这些大家闺秀的表现就更为奇怪了。
最后,阿叙曾在拉她手的时候不经意感觉到,她的手厚茧很多,尤其手指前半部,她也是会乐器的,自然知道这些茧是长年练琴长出来的,依她的厚度来看,这琴绝非五年八年,而是十年以上。
102。绘浮生(1)
【卷四:完结篇】
淡舔金笔绘浮世,回首,故人旧城。
?
一个普通农家别说弹琴,就连买一把琴都是困难的。
沅之淮注意到阿叙的表情发生了变化,一脸讳莫如深,暗自一笑,轻言道:“我连你都能时隔七年重新找到,更何况只是查个人那么简单。”
眸色因为那两个敏感字而黯沉下来,“废话少说。”
“再说之前我到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如果直接把姬箐地真实身份说出来,就没什么意思了。
阿叙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把面前的茶水泼再他脸上来解解气,不过转尔还是说出了自己对姬箐身份的猜测。
“依我的观察,她绝对同方疏一样出生世家,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跑出来了而已。”说着想想了跑出来的某些原因,“逃婚?躲仇杀?寻人?”反正都有可能。
“你猜了个大概。”沅之淮拨了拨炭火,又是一阵噼啪声。炭火中央燃起的一小撮火苗倒映在他的黑瞳中,使得他的眼睛格外明亮。就是这么一双眼睛深深地看着阿叙,仿佛要把那火光回映在她的眼睛里。
“姬箐本名苏寅清,是冀湘人士,家中父母健在,父亲苏允在朝为官,母亲袁氏是御医的嫡女,两人十分相爱,苏允也未曾纳过一房一妾。”
听得姬箐也是冀湘人,阿叙双目陡然一亮,一抹笑意浮现出来,即便沅之淮还没说完,她也明白了七八分。不过并没让他听下,而是微笑示意他继续。
沅之淮淡笑,继续道:“你让我查姬箐,我便顺带把方疏也查了查。”
阿叙轻“噢”一声。
“方疏是独子,母亲邱氏原本是他父亲方简良的二房太太,与大夫人,也就是邱氏的同胞姐姐一同嫁进方家,但因大夫人体弱多病去的早,方简良又无纳妾的意思,便扶了邱氏做正房,专宠她一人,而邱氏也争气的为他生了个儿子。”
听到此处,阿叙忍不住感叹一声:“想不到他俩的家庭情况倒还蛮相像的。”
沅之淮点头,认同她的说法,尔后补充道:“正因为这样,他们两家才会彼此许下‘双男结兄弟,双姝拜姐妹,一男一女为夫妻’的承诺。”
“那这样说来他俩倒还有意思,一个在外逃婚,一个在外寻夫。”
“若是无趣,又哪儿也来的缘分相遇呢?”
阿叙摸着杯身,眼中流光一闪而过。
“那看现况,姬箐是知道方疏的真实身份,而方疏对于姬箐却是不得知的……”恍然又想到什么,呢喃了两句:“怪不得当初方疏说姬箐嫁不出时她的反应会那么大。”
——
因为【伴青灯】写下来着实太长,便又增加了一卷——第四卷【绘浮生】,是完结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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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绘浮生(2)
(2)
阿叙还想再问,忽听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还有人打喷嚏的声音,便不得不停止话题。不多时,门扉就被叩响。
“阿叙姐。”姬箐的声音懒懒的,不过相较前几日却好了不少,这也意味着药效确实快没了。
阿叙懒得动,眼波流转一番,沅之淮便自觉地去给姬箐开门。
见开门的是沅之淮,姬箐也没过多惊讶,轻声打了招呼,睡眼惺忪地走进屋里坐下,自顾自地斟了杯茶,一边喝一边吃桌上的糕点。
三四块糕点配着一壶茶水下肚,姬箐这才停嘴,摸着胀鼓鼓的肚子,满脸忧愁道:“阿叙姐,我真的没事吗?”这个问题她在三天前就问过一次,饶是她神经再大条,也察觉出近日的嗜睡不是那么简单。阿叙没告诉她魅人粉的事,自然也没告诉她客栈着火和他们有关系。
阿叙给她的说辞是:那日自己和沅之淮去做阴轿,她则和方疏在房里休息,楼下不知什么原因突然走水,浓烟冲上二楼,她和方疏彼时已经熟睡,所以不可避免地吸食了不少烟雾,这才导致他们最近一直嗜睡不醒,精神也萎靡不振。不过显然,姬箐对这番说辞持有怀疑态度,阿叙倒是无所谓,毕竟从头到尾她也不确定姬箐是否会相信。
“下午他会给你和方疏开个方子,你们按照方子去抓药熬水,明天就会好了。”她指着沅之淮答非所问,不过也侧面告诉姬箐他们喝副药就没事了。
姬箐听出阿叙的意思,精神陡然好了不少。
沅之淮坐在一边淡定问道:“方疏还没醒?”
姬箐打了个呵欠,揉着额角道:“估计还没。”
闻言沅之淮点了点头,便再无他话。
窗户开了一扇,大雪顺着风向飘进屋里,不多时就在地面落了一层。手中的茶已经冷透,阿叙放下杯子,眼睛里装着细碎的光。她对姬箐道:“我们打算后日就离开长夷。”
姬箐一愣:“你们去哪儿?”她说的不是“我们”,下意识将自己排除在外。
“先去冀湘,把方疏送回去,然后就各自散了。”眼底浮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装作没看见姬箐的异样,又道,“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要”字被姬箐竭力压在喉中,她笑了笑,却不知这笑透露的信息太多,“我家在长夷,怕是不妥。”
“那可怎么办,我很想你和我们一起。”
沅之淮没料到阿叙居然会撒娇,噗嗤笑出声来。
阿叙嘴角一抽,在姬箐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剜了他一眼。
沅之淮收了唇角的笑,眉眼笑意飞扬。
——
谢谢【教主无心】的鲜花,亲一口~
天气转凉,大家注意增添衣服,不要感冒啦~我是不会告诉你们我会心疼的(←_←)~
104。绘浮生(3)
(3)
见姬箐面露难色,知道她是担心此行去冀湘会暴露身份,阿叙漾起笑容,决定下一剂猛药。欺身握住她冰凉发颤的手,不仔细看,完全发现不了那笑里藏着算计。
火光使得她脸上柔光更甚:“相处了这么久,我已经打心里把你当做了我的好姐妹,如果你是担心父母不同意,那我们便登门拜访……”
姬箐脸色登时大变,急忙道:“不不不!不用!我和你们一起去!一起去!”见阿叙被她的反应吓住,赶紧解释道,“我……我父母不在长夷,这事我自己做主就好,”
“这样啊……”阿叙垂下眼帘,叹了口气,带着些许遗憾道,“那就下次再去叨扰吧。”
姬箐应声,扯出一抹笑容来,却是要多僵硬有多僵硬。
阿叙见目的已达到,唇角的笑容深陷下去,竟是从来没有过的喜悦。她是决心要帮姬箐和方疏,媒婆她没做过,搭桥引线到不是第一次了,想当初蕈衣姐的姻缘还是自己一手撮合的。
不避免又想起以前的事,心头掠过一丝冷意,再看向沅之淮时,目中早没了之前的暖意,只有蚀骨的冰冷。
视线对上,沅之淮的心再次一沉。
阿叙对那事的仇恨,早已超出了他的预期。
炭火添了一次又一次,屋里的温度升高,窗前的积雪融化成水,姬箐打完第十七次呵欠,就听阿叙道:“你再回去睡一会儿,后面我再叫你。”
姬箐抹抹眼角的泪花,回了声好便回房休息去了。
须臾之间,房间里又只剩阿叙和沅之淮两个人。
“你怎么不走?”
“我不困。”
抬眸睨了他一眼,冷淡道:“按你的意思,是要等困了才会离开我的房间。”
沅之淮温柔一笑,眼里装着的光好似仲夏夜空的繁星,他清楚自己接下来的话或许会让阿叙把自己赶出去,不过还是要说:“小阿叙不想我离开也行,大不了今晚同榻入眠便是,再说这种事情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闭嘴!”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关节隐隐泛白。
沅之淮无奈喟叹:“小阿叙,你恨我怨我也罢,也不能抹灭我们是夫妻的事实。”
“请加两个字——是曾经。曾经是!”她明知沅之淮是故意而为,却还是压制不住怒气,眼底窜着火苗,顷刻间便燃烧成燎原之火。
“我写了休书给你!我们的夫妻名义早就断了!”
一声笑裹着寒雪,夹着烈火。
沅之淮直视她,笑了:“自古休书只能丈夫来写,别人写的都不作数。”
阿叙嗤笑:“丈夫?请问有哪个丈夫会杀了妻子的全家!有哪个丈夫会从第一次见面就对妻子下毒的!”寒意在体内蔓延,阿叙全身都在抖。
“沅之淮,你未必太可笑了!”
——
我已经把大结局写好了(高冷一笑)
105。绘浮生(4)
(4)
“我是可笑,否则也不会找了你七年。”他说的十分平静,平静的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
一声声冷笑从嘴角溢出,阿叙锁住眼中的泪,若是手中有块石头,此刻怕是已经变成齑粉了。她看着沅之淮,目光似刀,寸寸割在他面上,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不说,并不是因为无话可对,而是因为怕,怕说出与心不符的话。
如他所说,他们之间隔了七年。若说前三年她是在仇恨中度过,那么后四年却是在浓浓思念中艰难熬过。
她想他。
想的无可救药,想的试图让自己去忘记那些事,以至于在天书上写上了自己的故事,企图改变他们的结局,结果却无济于事,她只能看着自己的鲜血染透纸张,一个字都没留下。
天书能改天下人结局,唯独不能篡改持书人的。
无数个日子里,思念就像毒虫啃噬她的心脏、意志和生命。她恨沅之淮,却更恨自己!明知这人爱不得,却还像飞蛾扑火般冲上去,最后落了个自取灭亡的下场。
眼泪一程又一程地附在脸上,阿叙死死咬住下唇,出血了也不管,哭声被她堵在喉间,不小心跑出来几次,却是如同被困的野兽,充满无助和悲伤。
抛开一切,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她深深爱着沅之淮,哪怕过了十年二十年,也依然不变,想与他白头到老。可是为什么,她爱的人却亲手毁掉了这份幸福。
沅之淮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熟悉的气味包裹她的全身,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然后是一声长叹。
“小阿叙,我们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滚烫的泪砸在他手背上,阿叙闭紧眼,声音颤抖:“沅之淮……我真的好恨你……真的特别恨……”
“我知道。”他转到前面蹲下,为她拭去眼泪,看着她眼中的自己,慢慢展开笑容:“不是让你把眼泪留着等我死的时候再用吗?”她哆嗦了一下,便听他又道:“可是小阿叙,那只是我的谎话而已。我不想死,因为我不想再看见你哭了。”最后一句话说的极轻,他的笑容里更多的是心疼,他何曾不愿那些事从来都没发生过。
他斗的过一切,却斗不过命。
这些事情,包括遇上阿叙,爱上她,再毁掉她,都是命中注定的。
雪还在下,沅之淮已经离开了,额头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桌上还摆着他特地买给自己的糕点,眼前浮现出他以前经常露出来的笑容。
细长的眼弯成弦月,一排牙齿比贝壳还漂亮。
那么孩子气的笑容。
用炭灰盖住燃烧的炭,阿叙脚下玄虚地走到床边,她太冷,冷得连心都揪在了一块儿。
盖上被子闭上眼,整个人都深陷在黑暗之中。
——
此章bgm——陈柏宇《认命》。
106。绘浮生(5)
(5)
这一睡,她回到了和沅之淮初见的场景。
彼时桃花开到荼靡,漫天尽是粉白相间的花瓣,释迦山上传来僧侣晨读的声音,梵音入耳,竟是说不出来的美妙。
爹爹说她已经到了能自己带领弟兄下山做事的年纪,尽管她软磨硬泡,舌头上莲花都快开满了,爹爹还是将她一抛,扔在敬哥哥怀里。
她将求助的目光落在站在爹爹身后的蕈衣姐身上,却换来她残忍的摇头。
直到趴在山坡上守株待兔,她依然对蕈衣姐拒绝帮助她的事耿耿于怀。
“小叙,前方出现目标!”眼力最好的马哥哥压低声音道。
阿叙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目标了,以前爹爹守得时候最少也要等一两个时辰,她瞌睡都还没等出来,怎么就来目标了呢?是老天厚赐还是埋伏?毕竟衙门那拨人最近老往山上跑。
杏眸瞪圆,她低声道:“这么快?会不会有诈?”
马哥哥又观察了一次,收回脑袋对她肯定道:“不会的,因为来的只是个小沙弥。”
阿叙登时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一张小脸皱成一坨,趴在旁边的敬哥哥没忍住,伸手捏了两把,暗叹一声不愧是三爷的宝贝女儿,手感居然养的这么好。
“你小子又对小叙动手,小心我回去告诉三爷,让他赏你鞭子吃。”马哥哥威胁道,顺带打掉阿叙脸上的那只贼手。
阿叙往马哥哥那里靠了靠,揉着脸对敬哥哥怒目而视,牙齿咬地咯吱作响:“我脸若是变大了,我就让爹爹把蕈衣姐养的宝贝倒在你被子里。”蕈衣练的是毒,她的宝贝无非就是一些剧毒之物,一口下去不死也废的那种。
敬哥哥闻言,假装伤心道:“小叙对哥哥好狠,以后再也不给你做饭吃了。”在做山匪之前,他是宫里御膳房的大厨,后来因为被人冤枉逐出宫,咽不下这口恶气,这才投靠一直和皇家作对的三爷,成为寨子里的一员大将。
使出杀手锏,阿叙果真变了脸色,讨好的对他笑了笑,再美的花也比不上这个笑容。敬哥哥瞬间觉得自己的心酥成渣了,正欲再次出手,却听马道:“好了!没个正经!再玩目标就跑了!”敬这才恢复正常。
待到目标走进些,阿叙看清楚他的脸,竟然惊呼一声,索性及时被马捂住了嘴。
“怎么了?”
阿叙拉下马的手,激动异常,语速极快道:“马哥哥你还记得我房间里挂着的那副画吗?这个小沙弥就是我画中的那个人啊!”
马一怔:“你那画不是一年前画的吗?看这小沙弥年纪也不大,小孩子长的最快了,容貌随时能改,你确定是他?”
阿叙睿定道:“绝对是的!我不会看错的!”那画自从挂起,她便每晚要看一眼才能睡着。
107。绘浮生(6)
(6)
说完也不等马反应过来,急忙爬起来掸掉身上的尘土,理了理头发就冲下山坡,精准地停在小沙弥面前。
说也奇怪,突然跑出来一个人停在面前,是普通人不叫也会吓住,但那小沙弥却是淡淡看了眼满脸绯红的阿叙,低头从旁边绕了过去。
“喂!”阿叙见他要走,下意识去拉他的袖子,却被他给躲开。
“施主,男女授受不亲。”小沙弥行了个理,淡漠道。
阿叙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去当和尚了?”
小沙弥面露疑惑:“施主识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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