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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大秦之秦简2-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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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轲举起手,翻过手腕,手腕上一圈清晰的咬痕。他笑道:“芳,你看!这是你送给我的唯一礼物,它跟了我一辈子……从来没有离开过我。”
寒芳用手指轻轻摸着咬痕,流着眼泪说:“青,对不起……”
“傻瓜,为何要说对不起?”荆轲笑了。
嬴政看着柔情蜜意的二人,怒火中烧,举起宝剑暴喝一声:“狂徒受死!”
“不!”寒芳惊呼一声,跪在地上,张开双臂挺身护在荆轲面前。
殿上的大臣都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
嬴政一惊,长剑硬生生地收住,在离她面门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下。剑峰扫落了她的秀发,纷纷扬扬。
寒芳泪流满面,企求地望着嬴政摇了摇头:“不要!”
大殿内鸦雀无声,群臣齐刷刷望着三人。
嬴政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盯着她半晌,攥着剑柄的双手青筋凸起,过了许久,缓缓放下长剑。
寒芳长舒一口气,整个人虚脱了一样跌坐在地上。
身后的荆轲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嬴政,算你运气好,我要不是想活捉你,迫你签订盟约,归还各国土地,你早就死了!哈哈哈!可惜我今日功败垂成。”荆轲悲壮地笑着,抬手奋力一掷,将匕首掷到铜柱上。
匕首击在铜柱上,击出一片火星,荆轲狂傲的笑声久久在大殿内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嬴政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老高,恶狠狠地瞪着荆轲,恨不能举起宝剑将此人碎尸万段。
荆轲狂笑过后,突然俯身在寒芳耳边柔声道:“芳,我虽然只和你成亲拜堂了一天,但你永远是我心目中那个美丽的新娘……不管你嫁给了何人,你永远是我心中那个最美丽的新娘……”
“青……”寒芳愕然望着他,痛哭流涕。
荆轲靠在铜柱上,若无其事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这几句话嬴政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大恼,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寒芳拉起来,拉进怀里。
荆轲缓缓睁开眼睛,嘲讽地望着嬴政,目光中充满挑衅。
嬴政想起刚才自己的狼狈不堪,恼羞成怒地喝道:“来人!来人!杀了他!”
殿外的虎贲军潮水一样涌进来,把三人围在中间。一直不敢上殿的秦煜,也随着冲了进来。
“杀了他!”嬴政跺着脚,用剑指着荆轲歇斯底里地暴喝,怒火烧红了双眼。
“谁敢动他!”寒芳怒吼一声用身体护住荆轲,扫视围上来的侍卫。
虎贲军望望大王,看看王后,一个个面面相觑,左右为难。
寒芳身后的荆轲笑了,他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秀发,冷峻的眼眸中闪烁着点点泪光。
嬴政疯了一样,他冲上前把寒芳拽进怀里,紧紧抱着她,对着侍卫吼道:“杀了他!杀了他!”
“不!不要杀他!”寒芳被嬴政抱住动弹不得,她只好抓住嬴政的衣襟,苦苦哀求,“我求求你!不要杀他!我求求你!”
嬴政暴跳如雷怒喊:“还不动手?”
侍卫再不敢怠慢,一拥而上,围住荆轲,纷纷举起长剑。
“青!”寒芳心胆俱裂,惨呼一声,想要冲过去,却被嬴政死死拉住。她看着侍卫的剑,一剑一剑刺向荆轲的腹部,感觉剜心的痛。
荆轲靠在柱子上,抬起头望着她,冷峻的眼神荡起一丝柔情。他笑着,笑得无怨无悔,无牵无挂,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寒芳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嗅到整个大殿内全是血腥,只有血腥。
嬴政虽然杀了荆轲,觉得还不够解恨,咬牙切齿地下令:“传令,三日后将荆轲的尸体五马分尸,曝尸七日,然后拿去喂狗!”
寒芳怒不可抑地吼道:“他已经死了!”
嬴政咬牙切齿地说:“我就是要天下的人看一看,这就是行刺寡人的后果!蒙武,立刻发兵燕国,寡人要灭了燕国,活捉太子丹!”
寒芳看到他眼睛里燃烧着仇恨之火,惊住了,一个男人的眼神为什么如此多变?这哪里是那双充满深情的眼睛?这哪里是那个和她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丈夫?
“你疯了,你疯了!”寒芳浑身不由自主抖得厉害,连连摇着头,难以置信地说,“难怪当年老爹说,你的血液里流淌着狼的本性!一旦开始杀人,连自己都克制不住。难怪老爹说你嗜血,见到血就会疯狂。你现在已经疯了!”
嬴政瞪着通红的眼睛,面目狰狞地说:“对!你说的没错!我要统一天下,我要杀掉所有反抗我的人,哈哈哈……”狞笑声在整个大殿回响,刺的人耳膜突突作响。
寒芳捂住耳朵,惊恐地望着嬴政,连连后退。
“不许你走,我要让你和我一起看他被五马分尸,看谁敢来给他收尸!”嬴政暴喝一声,用力地捉住她的手臂。
“会!一定会有人给他收尸的!一定!”她倔强而疯狂地喊。
嬴政满脸的阴鸷之气,不以为然地笑笑,阴森森地说:“谁敢来?谁敢来,我就同样把他五马分尸!”
寒芳奋力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手臂,嬴政霸道地将她一把抱起来,搂进怀中,大踏步出了大殿。
寒芳挣扎着,转回头看着靠在柱子上的荆轲。
荆轲脸上的表情平静得似乎睡着了一样,可是他的身上、地上全是血。血流得好远好远,像一条河……
第一百九十章 美丽新娘
嬴政回到蕲年宫,把寒芳轻轻放在床榻上,脸上又充满了柔情。
寒芳瞪着眼睛,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
“累了吧?好好休息!”嬴政柔声说,“芳,不要哭,我知道今天在朝堂上一定是吓住你了。来,喝点汤压压惊。”嬴政从内侍手里拿过银碗,用小勺舀起一勺汤吹了吹,送到她的嘴前。
寒芳恐惧地望着他,缓缓张开嘴,机械地把汤喝下。
“孩子已经睡了,有奶娘照看着,你放心。”嬴政的声音依然那样的温柔。
寒芳想起孩子,只觉得一阵心酸,垂下泪来。
“芳,我知道你生气,但是你想想,燕国派出刺客来刺杀我,我不杀他立威,岂不是将来各国都要派刺客来杀我?”
寒芳只是怔怔看着他,听他狡辩。
嬴政把一碗汤喂完,把碗放在内侍端着的托盘上,拿起丝帕给她擦了擦嘴边的残汤,挥手示意内侍退下。
“荆轲已经死了!”寒芳木然说道,“如果你能厚葬他,显示你以德报怨,天下的人只会更敬佩你,敬佩你的大度能容。”
嬴政目光一闪,似有所动,但是一想到荆轲临死前对寒芳的柔情蜜意就气不打一处来,淡淡地说:“我已经下令了,令出如山,如何更改?”
寒芳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想做,不需要任何理由,但你要是不想做,可以有一千个借口。”
“我就是不愿意!”嬴政突然怒喝道,“我平定叛乱、血战咸阳、诛杀嫪毐、指挥千军万马,我十几年辛苦建立的形象就毁在荆轲手里!我恨不能把他剁成肉酱!”
嬴政烦躁地在殿内来回走动,“不许你再提他,我说了要将他曝尸七日,然后喂狗,就要喂狗。看谁敢来给他收尸!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寒芳望着嬴政久久没有再说话。
荆轲刺秦王的消息很快传遍咸阳,传遍秦国,传遍天下。
车裂荆轲的这一天,刑场周围、街道两旁围满了人。大家都想争先目睹这个胆敢一人带着不到一尺的匕首,在数千侍卫的眼皮底下,在庄严肃穆的朝堂上,毫不畏惧,公然行刺秦王的人。他们都在幻想着荆轲是一个怎样高大威猛,有着三头六臂的人物。
一阵急促的锣鼓声响起,接着是城卒清道,装着荆轲尸体的囚车缓缓驶来。试试在百度搜索“”
荆轲直挺挺地躺在囚车里,断腿也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乱草似的头发覆盖住了脸,浑身上下全是血迹。
囚车停到了刑场中央,静静等待着午时三刻的到来。
数百名城卒肃立在刑场周围,一个个凶神恶煞一样持着兵器,目不斜视。
将近午时,庄严的号角声响起,隆重的仪仗队前是虎贲军在开道,来的是嬴政的马车。
嬴政看看身边空荡荡的位置,自嘲地笑了,自言自语道:芳,你不来我不勉强你,可是我要来,我虽然对荆轲不动声色的勇气也多少有些钦佩,但是我更要昭告天下,没有人能阻挡我统一天下的脚步!
嬴政上了看台,居中坐着,眉头紧皱,眼角冷冷俯视着台下。
天空中突然飘起了小雨,蒙蒙春雨打湿了人们的发梢、衣角。
嬴政抬头看了看,这是今年第一场春雨,原本让人喜悦的雨水,却因为此刻而让人喜不出来。
正午的号角响起。
大鼓擂响第一通,午时一刻到。按律,可允许死犯的家属过来拜祭。
偌大的刑场立刻肃静下来,一声不闻。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着,看是否有家属来拜祭。
嬴政两眼冷冷一扫,得意地望着台下,心道:荆轲就是有亲人朋友,也唯恐避之不及,谁会来拜祭?他微微一笑,耐心等着第二通鼓的响起,等着午时二刻的到来。
嬴政坐了片刻,觉得这一刻钟比一个时辰还要漫长,忍不住对李斯懒懒说道:“李廷尉,不会有亲人前来拜祭了,传令直接擂第二通鼓吧。”
李斯微微一愣,这显然不合规矩,可又不敢出言反驳,点头称是,刚要传令,突然看见台下围观的百姓像潮水一样向两边分开,闪出了一条道路。
嬴政听见人群骚动的声音,不觉坐直了身子,伸头张望。
台上、台下的虎贲军看到百姓异常的动静,一个个手按长剑,严阵以待。
天空中淫雨霏霏。
人群潮水般闪开的道路中间,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子,拉着一辆大红绸布盖着的马车,沿着街道缓缓走着。
道路两边的人都好奇地看着,有的惊讶,有的紧张,不觉都替这个红衣女子捏了把汗。更有人在猜测马车上究竟装了什么?
寒芳穿着大红的喜服,蒙蒙的春雨打湿了她身上的衣服,头上的大红盖头也已经湿透,向后低垂着。她旁若无人、面无表情地走在通往刑场的街道上。
离荆轲行刑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
嬴政前脚刚走,寒芳后脚就带着秦煜等人出了宫。她来到巴清的丹砂铺,金蝉脱壳甩开秦煜众人,从后门离去。
寒芳到了布庄,对老板说:“我要上好的红绸缎。”
老板热情地问:“姑娘做什么用?”
“成亲的喜服。”
声音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老板不觉打了一个哆嗦,勉强笑道:“姑娘,喜服不是红色的,是深色的,我们这里有成套的吉服,样式各异供客人挑选,姑娘看看?”
“不!我就要红绸布做喜服!越红越好!红得就像鲜血染成那样!”寒芳面无表情坚决地说。
老板满脸惊异地看看她,把整匹布拿了出来。
寒芳略一裁剪,直接披在身上用红丝带往腰间一系,抱起剩余的红绸布,丢下一锭黄金,在老板惊异的目光下出了门。
棺材铺。
寒芳对老板说:“我要一口现成的上好棺材,尺寸要最大的。”
“现成的没有,向来都是定做的,最快也要一天时间才能赶出来……”
寒芳抬头看看店内摆放的一口棺材,问:“这口棺材多少钱?”
“这是人家定做的,需要五钱黄金,这可是最好的木材……”老板满脸堆笑地解释。
“我要了!”
“哎哟,那可不行,明天人家要来取货……”老板连连摆着手拒绝。
他话没说完,寒芳掏出一锭金子:“我要这副。”
“这……我们要讲诚信……”老板还在犹豫。
寒芳又拿出一锭金子:“我就要这副棺材!”
棺材铺老板眉开眼笑,忙不迭地答应:“给您把棺材送到哪里?”说着指挥人把棺材装上马车。
寒芳看着棺材被抬上马车,递过红布:“帮我把棺材盖住!”
老板一愣,惶惑地指挥人用红布把棺材盖好。
寒芳看着红得刺眼的布盖上棺材,又摸出一锭黄金:“不用送了,马车我也买了!”
棺材铺老板捧着三十两黄金愣愣看着寒芳出了门,直到马车消失在街尾才回过神来。
寒芳每走一步,脑海里就回忆起一个镜头:那个穿着吉服满脸幸福的男人;那个把她从火海中抱出来的男人;那个丢下一袋金子转身离去的男人;那个午夜身中毒箭的男人;那个临终前有着无怨无悔的笑脸的男人……
寒芳泪如泉涌,泪水、雨水交织在一起。她看不清眼前的路,只是凭着感觉缓缓走向刑场。
嬴政看见寒芳浑身一震,不由坐直了身子,面带怒容望着街道。旁边的蒙武、李斯都心惊胆战地望向大王,不知道大王会怎样。
寒芳在众人的注视下,旁若无人地走到刑场中央,来到荆轲身边。
刽子手喝问:“什么人?”
寒芳微微一笑,朗声答道:“他的新娘!”
“新娘?”几名刽子手对视一眼,满脸诧异。
“我是他的新娘,今天来和他成亲。”寒芳嘴角挂着浅浅的笑,眼中却噙着泪水。
嬴政坐在看台上,脸色发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额头青筋暴露,双拳紧握,强忍着没有发作。
蒙武和李斯偷偷对望一眼,目光都是陡地一跳,又各自把目光躲开,暗自捏了一把汗。
刽子手看看台上监刑官李斯没有任何指示,抬手放人。
寒芳慢慢走到荆轲近前,默默注视着他,脸上似乎带着幸福沉醉的笑。
刽子手催促道:“要拜祭快点,时间不多了,反正人已经死了,点些香烛好了。”
寒芳没有理会,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着荆轲被雨水打湿的脸。
荆轲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的血已经流干,染红了身上的白衣。那鲜红的颜色就像她身上的大红嫁衣。
寒芳擦净了荆轲脸上的污渍血渍,深情地注视着他,微笑着泪水溢出眼角道:“青,我来了,我来和你举行我们没有举行完的婚礼,我又来做你的新娘了。”
荆轲英俊的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只是再也看不到他冷峻眼眸下的一丝柔情。
寒芳揭下自己头上的红盖头,从头上取下木梳,轻轻为他梳理好凌乱的头发,在他的头顶挽了一个漂亮的髻。
她抬手为他整理皱巴巴的衣服,小心地一点一点把衣服拽平。
衣服已经被干涸的血粘在身上,密布的血洞像一张张裂开的大嘴。
寒芳看到他手腕上的齿印,泪水滴滴答答落到这印记上。她轻轻拿起他的手臂,在旁边又咬了一个印记,两个印记套在一起,像两颗叠在一起的心。
寒芳泪眼婆娑地道:青,我今生已经负了浩然,又负了你,我不敢和你约定来生,我只是希望你来生不再孤单。
第二通擂鼓响起,家属要离场。
寒芳为他梳洗完毕,起身后退几步,眉目含笑地望着荆轲,那神情不像是来刑场送终,而是给出远门的情人送行。
五匹马车套住了荆轲的四肢和头。
寒芳转回身,抬手一把拉下了盖在马车上的红布。一口黑漆漆的棺材立刻呈现在众人眼前。
“哇!”“啊!”“呀!”围观的百姓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
嬴政身子向前一探,差点站了起来。他手按着几案,握紧了拳头,瞪大眼睛望着寒芳,望着那刺眼的红,那压抑的黑,此刻,他深邃的眼眸中只有红和黑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
寒芳走上前,双手一抖将红布盖在荆轲身上。她仰起头,昂然望向看台上的嬴政,嘴角带着傲慢的笑。
第三通擂鼓响起,行刑时刻到。
寒芳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愿看这惨绝人寰的一幕。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童声: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稚嫩的童声唱了两遍,戛然而止。
大街上静得出奇,众人都好奇地寻找声音的来源。
寒芳瞿然睁开双目,只觉得鼻子发酸,心里发热,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搜寻。
高渐离!一定是高渐离来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千古绝唱
天突然晴了,一束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
这时,一阵天籁般的筑音缥缈地传来,美妙的筑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在场所有的人全都停止谈话,屏住呼吸,凝神倾听。
筑音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时而使人觉得飘飘欲仙,腾云驾雾;时而又让人感到泰山压顶,胸中郁闷。
天籁般的筑声直听得众人心旷神怡,所有人都着了迷,包括嬴政在内,都忘了行刑这件事,只是闭目欣赏。
突然,筑声由低回转向高亢,变得十分激烈,似裂石破冰,似千军交锋。众人听得热血沸腾,血液在全身奔涌。
这时清脆的童声再次响起: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生死聚散兮弹指间,壮志不酬兮誓不返!
歌声重复三遍后,筑音突然又由激昂转为呜咽。呜呜咽咽的筑声犹如寒泉滴水,幽咽凄凉。众人皆不自觉地发出一片唏嘘声。
正在人们唏嘘不已的时候,稚嫩的童声混合着一个慷慨激昂的声音唱起: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生死聚散兮弹指间,壮志不酬兮誓不返!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生死聚散兮弹指间,壮志未酬兮身先捐!
……
人们情不自禁地流着眼泪跟着合唱了起来,人们一遍一遍反复唱着,唱到最后,每个人都泪湿了衣襟,浑然不觉。
寒芳泪如泉涌,她也高声唱着,目光在人群中不停地搜寻着,可是只闻筑声,看不见人影。
看台上的嬴政似乎突然清醒过来,厉声大喊:“行刑!行刑!”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李斯忙扔下竹牌,刽子手应了一声,五辆马车的御者一起扬鞭,骏马奋蹄,将荆轲的尸体车得四分五裂。
大红的绸布随着荆轲的身体腾空而起,又随着失去四肢头颅的躯体落下而缓缓飘落,落在地上,像鲜血一样刺眼、醒目。
嬴政愤然站起身,冷冷扫视着台下,耳边还传来众人的诵唱。他恼羞成怒令道:“捉住击筑人。”言罢没做任何停留,起身回宫。
荆轲成了人们心目中的英雄,一个不畏□,壮志未酬身先死的英雄。
行刑完毕,民众自发地收拾荆轲的尸体,把他的尸身放进寒芳运来的棺木中。
寒芳看着街头手执戈戟的官兵,知道他们在追捕高渐离。直觉告诉她,他一定会去那个地方。于是她转身匆匆离去。
快乐豆坊内,寒芳焦急地寻找着高渐离来过的痕迹。找了一圈,一无所获,她颓然在院内坐下。
“芳!”突然听到有一个人在喊她,寒芳抬头一看,正是高渐离抱着筑在墙根站着。
“渐离!”寒芳看到高渐离禁不住热泪盈眶。
“芳!”高渐离淡淡一笑,“我就知道你会来,我一直在等你。”
“渐离!”寒芳扑上前,一把抱住高渐离,呜咽地哭了起来。
“不哭!不要哭!”高渐离的眼里全是哀伤,却没有落一滴眼泪。细长的凤目闪烁地望着她,“我的眼睛是干的,还没流过一滴眼泪!”
“渐离……你为何要来?”寒芳悲恸欲绝。
高渐离文雅地笑道:“与荆轲易水一别后,我知道荆轲此行成也是死,败也是死,所以我要来咸阳再送他最后一程。我……还想再来看看你和浩然兄弟。”
寒芳的眼泪刷一下流了出来:“渐离,你快走,嬴政在抓你,你很危险。”
高渐离笑得淡然洒脱:“我来咸阳原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不,我不要你有事,你快走!”寒芳心急如焚地说。
高渐离依旧淡淡一笑,突然转道:“我没想到会是你。”
寒芳疑惑地望着他。
高渐离微笑着解释道:“我没想到荆轲放不下的那个女子是你。刚才在刑场上,看到你我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寒芳苦笑着说:“我……也没想到他会是荆轲。”
寒芳猛然间回过神来,又道:“渐离!你快走,现在还来得及!”她从地砖内找出当年青给自己的那袋黄金,放进高渐离手里,“这袋黄金是青当年留下的,你拿上它快走,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我们现在就出城!”她拽着高渐离就走。
高渐离掂着沉甸甸的黄金,满怀伤感地说:“荆轲一生只做过一次杀手,他听了你的话没有下手,被组织的人追杀,逃亡到燕国。”
寒芳悲从中来,哭泣着说:“青当初要不是因为我……他就不用改名换姓逃往到燕国,都是因为我。”
高渐离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回忆着说:“他!看似冷酷,其实……他只有喝酒唱歌时才会流泪……”
寒芳平静了一下情绪,擦擦眼泪说:“渐离,我们快走吧。”
“好!”高渐离微笑着点头道,“但是,我想给你击筑,再击一曲。我只为知音击筑!我这一生有两个知音,一个是你,一个是荆轲。击完筑我就走。”
寒芳擦擦眼泪笑道:“这次我给你击筑。出了城我给你击,现在不是时候。”
“不!就现在!还是我击吧。”高渐离执意道。
“不!我们先出城!”寒芳去抢高渐离手中的筑。
筑抱在手里一沉,寒芳险些把筑掉到地上:“你的筑为何这么沉?”脑子一转明白了,惊呼道,“里面灌了铅,你要刺秦王!”
“士为知己者死!荆轲是我的知己,我该为他报仇!”高渐离的脸上闪过愤慨之色。
“不!”寒芳痛苦得快要窒息,“你不要这样做,这样你会送命的!”
高渐离大义凛然地一笑:“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何况我有两个?”
“不,不要,你不要去刺杀他。你是我的朋友,他是我丈夫,我不想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有事……”寒芳泣不成声,“我已经没了浩然,没了青,我不想你再有事。”
高渐离一愣,意外地望着她:“你说……秦王政是你……浩然兄弟也……”
寒芳点点头。
高渐离目光闪烁,惨然一笑:“我明白了,我明白荆轲这一剑为何没有刺中了。他的剑法天下无双,凌厉无比,决不会失手……”
寒芳凄然地点点头。
高渐离哈哈大笑几声,仰天长叹:“浪子,一个为情所困的浪子!剑客,一个为情所苦的剑客!谁说浪子无心,谁说剑客无情?”
寒芳黯然垂泪。
高渐离长叹过罢,微微一笑,手拿竹尺轻轻一击,音弦清冷颤抖,天籁之音破空而出。他伴着筑声悠然说:“我们今天不谈国事,不谈天下,还像以前一样只谈音乐,只谈知音!”言罢引颈高歌,动情地击起筑琴。
寒芳看着高渐离纵情忘我的歌唱,肝肠寸断,无声地落下泪来。
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有盔甲声和兵器的碰撞声。
寒芳知道是官兵来了,心里一惊,不由看了高渐离一眼,暗自为他的安危焦急。但是高渐离似乎毫不在意,仍在陶醉地歌唱。
寒芳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抢身挡在门口,举目张望,带兵来的却是李斯。
李斯看到寒芳一愣,忙跪下行礼。
寒芳冷冷地看了李斯一眼,竖起一根手指钩了钩说:“李斯,你过来!”
李斯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战战兢兢地躬身过来,心里暗暗叫苦:为何老是招惹上这个难缠的主?
院内,高渐离抱着筑琴,还在动情地高歌,充耳不闻,视若无睹,神色泰然。
寒芳立在台阶上,抬手点了点人数,又招手叫来一个城卒:“你,过来!”
城卒莫名其妙,胆战心惊地躬身走过来,刚走到近前,寒芳一个游步上前,还没等城卒反应过来,已经拔出了他腰间的佩剑。
寒芳反手把宝剑架在李斯脖子上。
李斯吓得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惨呼道:“王后!……”
寒芳知道生死攸关的时刻到了,把心一横说道:“李斯!你这里一共有四十个人,要是少了一个人,回去报信,我就立刻杀了你!”
“微臣不敢!”李斯颤抖着回答,转头命令,“都不许妄动。”
“走,送我们出城。”寒芳厉声命令。
李斯心惊胆战地说道:“王后,微臣奉大王令前来追捕人犯,放了人犯,大王会杀了微臣。”
寒芳冷冷一笑,把宝剑往前一送:“你若是不放他走,我现在就杀了你!”
高渐离的琴声戛然而止,他手抚着筑,默默注视着寒芳英姿飒爽的背影,泪水打湿了眼眶,却没有流下来,只是抚着琴弦的手在微微颤抖。
寒芳押着李斯,携着高渐离来到东城门。
出了城,把高渐离送到岔路口,寒芳叮嘱着说:“渐离你快走吧!路上小心。”
高渐离细长的凤目望了望她,怀着深深的痛楚,意味深长地笑道:“我尊重荆轲,所以,今天我和他一样选择放弃,但是,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你过得不好,我还是会回来。”
寒芳苦涩地笑了笑:“保重!”
寒风四起,沙尘漫天,高渐离的长发在风中舞动。
高渐离和寒芳四目对望,久久没有言语,高渐离忽引吭高歌:
风起兮,将别兮,吾将行,君将住。
沙扬兮,离别兮,飘萍今夕是何处?
奈何兮,我奈何?飞鸟何来栖兮……
歌罢,高渐离含泪笑道:“韩姑娘,我们就此分别了……”转过身,泪水已经湿了袍袖,怕再看她一眼,头也不回,高歌着踏上前路。
寒芳望着高渐离骑马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方命令:起程回城。
寒芳押着众人回到城内,走到城门下回头对李斯淡淡一笑说:“李大人,我们下盘棋如何?”
“啊?”李斯一愣,不明所以。
寒芳淡淡一笑,四平八稳地问:“李大人,你说如果此时派人从南北两门绕道追,还来得急吗?”
李斯干笑一声,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知道如意算盘打错了。
寒芳似乎看透了李斯的心思,直接挑明了说:“李大人,你也别想着去送信,去追,等高渐离走远了,我们再一起回宫请罪,我担保你无事,如何?”
李斯讪讪地笑着,只好点头答应。
寒芳直接命人把几案摆在城门洞下,几案上摆了棋盘,她大方地邀请:“李大人,请吧!”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去报信,也没人敢去追,都愣愣地看着二人下棋。
太阳渐渐西沉,棋已下到中盘。
一个内侍站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张望了一阵,转身匆匆离去。
一炷香之后,一队虎贲军策马驰来。
为首的侍卫翻身下马,来到近前,单膝跪地拱手道:“参见王后,恭请王后回宫。”
寒芳两指夹着棋,盯着棋盘,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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