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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江山 第一卷-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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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
那位现任兵马司的楚大人,是又冷又酷,骄傲非常,怎麽看都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居然肯嫁给个浪荡公子哥。
这等热闹,是一定要看的!
雍王殿下於是赶紧说明白自己也正是要去楚府拜访恩师楚公,於是便自然与徐家一行人欣欣然结伴而行了。
此刻垂头丧气郁闷著的,只有那准新郎徐小侯爷一人而已。
萧祈与那副总管打听了原委才知道,徐家与楚家不但是早有婚约,而且还是那最最古老的指腹为婚。
徐楚两家是世交,早就有了结亲的意愿。
某一日,楚家夫人指著自己肚子里六个多月的身孕说,自己之前已经有了两个儿子,这一胎,必是个女儿,生下来就定给徐家长子做媳妇儿。
结果想当然,楚家命里无女,这最後一胎,生得也是个儿子。但是指腹为婚的定礼都收了,诡月国男子嫁娶都是平常事,两家合计一番,达成共识,同意不悔婚,就这麽著了,楚家日後定是要把三公子楚淮裳嫁了给忠穆侯府的大公子了。
之前由於楚淮裳一直带兵,忙到不得闲,亲事便一直搁置不谈。近日来,皇上开恩准了假,於是这般,徐家赶紧择了吉日让儿子远赴梅郡到楚府下聘。
三书六礼繁文缛节都走个过场之後,诸事齐备,只待入秋之後就要成婚了。
22半封书信
楚家望族,在梅郡最气派的那条街上,一找一个准。
那楚老爷也是先前就得了消息的,老早就派了下人在街前侯著,一边是下聘的另一边是等著迎接的,整条街上的人,全瞅著这浩浩荡荡的队伍看热闹。萧祈等人缀在後头,楚家下人虽然不认得他们,但见著那气度风华,以及小侯爷的恭敬态度,多少也知道此人身份特殊,於是礼貌非常的一同请进了府中。
才进了门,下人们忙著搬箱子捣腾聘礼,徐伯重与萧祈等人被楚府管家引领著去见楚公,刚穿过中厅便见著正厅里一位年轻公子闲庭信步而来,手握书卷,翠色薄衫,腰间系著白玉丝绦,自上而下,一派风流。
如此美好的一个人物,那徐小侯见了,却脖子一缩,转身就想开溜。
那公子见了,露出冷冷的一个笑,左手拿著书本啪的一声在右手掌心敲打了一下。
“小侯爷不想见到我?”
徐伯重最怕的就是这个,这一声质问,让他浑身泛著冷,结巴半天:“不不不不是……淮裳,我、我……”
“那你躲什麽?”
“我我、没躲!”
原本徐伯重说起话来嘴皮子是十分利索的,只是从小见著了这位楚三公子,立即就变成了磕巴。著实让远远缀在後头瞧热闹的萧祈三人忍笑忍得辛苦。
这时,楚淮裳抬眼,才看见了雍王殿下,目光遥遥而来,透著一丝了然。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的。几步走上前来,施了礼。
“原来殿下是要去雍州封地巡视,途经梅郡。”问询了缘由,楚淮裳赶紧命人去请楚公出来。“承蒙圣上隆恩,家父这几年身体硬朗的很,殿下挂心了。”
话说,楚公他老人家原是搬了个马札坐在厨房门口,一边等著贤婿来下聘一边眼巴眼望的盼著楚府掌厨拿手好菜鹿血羹的出锅。
等了大半个时辰,一碗千呼万唤始出来的鹿血羹终於捧了在手里,瓷勺轻轻那麽一舀,淡香扑鼻,诱人垂涎,张口,还没来记得吹凉,门外的小厮急匆匆跑进来:“老爷,雍王殿下驾到,三少爷让小的请您快快过去呢!”
好麽!
这一著急,滚烫烫的一勺直接下肚,楚公老爷子烫得眼冒金星,绕著小厨房外的院子团团转。
“哎呦,老爷,这个……要不要喝、喝碗凉水镇镇?”那小厮吓了一跳,手足无措的跟在楚公後边转圈。
结果雍王殿下大老远的来探望恩师,这位恩师却因为心急吃了滚热的鹿血羹而烫坏了嗓子,出去呜呜呀呀的比划外自始至终都没能说出来半句话。这雍王殿下与楚公对面而坐,既然真的只能是“探望”而已。
夜阑人静,月上西楼。
楚淮裳一人独坐在房间里,面前的桌上,左右两边,各有一物。
一边是半只黄金虎符,另外一边则是封亲笔密函。
那一半黄金虎符,与自己手中的另外一半,刚好拼合,代表天命。
而另一边的亲密书函,则是自己至亲大哥楚怀隶的手书,代表人情。
父亲,不是不能言,而是不想说。
他是太子太傅,而大哥是太子幕僚。
但楚淮裳,是西六州的兵马司。
只能领天命,不可近人情。
只认虎符,不认人。
楚淮裳端了在桌前,半晌无言,最终还是掀开灯罩,将那一封手书点燃。
书信尚未来得及燃成灰烬,就在这一时,楚府遭了刺客。
那批黑衣人武功极高,身法武功都非同寻常,人不多,似乎只冲了楚三公子而来,楚淮裳自幼习武,功夫了得,应付起这几个黑衣人,居然分身乏术。
好在楚老爷子因为喉咙烫了心情郁闷,当日黄昏便带著两位妻妾以及府中大掌厨一起出门游玩散心去了,否则一定要被惊动的。
如今却是走的匆忙,只来得及听他那准贤婿说了一个大概的迎亲日期……
是无心,还是有意?
刺客来时,徐小侯正在茅房里小解,他住的院子与楚淮裳的极近,看那嗖嗖而过的几道黑影,吓得险些尿在裤子上,哆嗦著系上衣带,也顾不得召唤自家的下人,只低著脑袋一门心思往他未来夫人的院子里冲,结果发现屋子里早就没了人,人都在屋脊上高来高去飞檐走壁的混战呢!
一个刺客见著双手直哆嗦抱著茶壶的徐伯重,一枚毒镖飞过来。徐小侯爷半点武功没有,哪里躲得过,眼睁睁看著一柄刀子直朝门面飞来,吓得只能把茶壶高举过头充当盾牌。
语带颤音的大叫一声:“救命啊!~~~~~~~”
这时便是一道白影挡在身前,飞一般的速度拉著他离开那众矢之的,躲到一株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上。
身体摇摇晃晃,徐伯重定定心神,看到眼前的正是他的未来夫人楚三公子。
“你没事吧?”
徐小侯傻呆呆的摇头。
“在这等著,一会儿我带你下去。”楚淮裳说完,就要纵身跃去。
这回,呆呆的徐伯重却眼疾手快起来,双手抓住那楚三公子的衣裳不松手。
“你做什麽!”
楚淮裳原本就心急火燎想要把东西拿回来,被徐伯重这麽一拦,差点就用力一挥手把他给打下树去。
“别挣!你别挣!我站不稳。”
徐伯重本来就是个不会武功的纨!子弟,身娇肉贵的很,生怕不小心跌下树去,此刻也顾不得别的,死死搂住了楚淮裳。
“你到底要干什麽?!”
“我说……淮裳。那半张书信,你是追不回来的。”
“可那是我大哥……”楚淮裳话才出口一半,立刻收住,瞪著徐伯重“你怎麽知道书信之事?”
“我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徐伯重难得的语气神情都无比认真“你大哥是太子幕僚,你父亲曾是太子太傅,你如今是西六州兵马司,帝都那边现在争得乱七八糟,他不趁这个时候笼络你,鬼都不信。只是雍王来了梅郡,我觉得事情不妙,所以想跟你说,那信,雍王想要,就是皇上想要。你无论如何是烧不掉的。就是烧掉了,也会再冒出一封完好无损的。南楚麒的本事,你没见识过。他若是仿了你大哥的笔迹,连你大哥自己,也都认不出来。”
楚淮裳是个聪明人,话听到这里,也就足够了。
天命如此,人力不可为。
那半封书信,他是保不住也毁不去的,就像,他原本也保不住,他大哥的命。
只能怪他的大哥,从一开始,就站错了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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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幕僚的楚怀隶写给自己弟弟的密函,烧了一半,还剩一半。
拿在萧祈的手上,上边犹沾著飞灰尘埃。
这时的楚府,已经恢复了最初的夜阑人静。
楚麒与雍王殿下端坐在棋桌两侧,对著黑白石子绞尽脑汁。
抬眼看了看那半张书信,楚麒落下一颗白子之後才说道:“要不要我把他恢复成完整的一封信?”
萧祈摇头“半张就好,半张,足够了。”
楚麒有点不解“用人不疑,殿下既然把虎符给了楚淮裳,还要拿著楚家的这个短处……”
虽然万全,但不磊落。
只是这个话,他说不出口。
这种想法,放在楚麟那里,说得通,在他,则不行。
萧祈落了黑子,不疾不徐的说道:“我不是害他,而是救他。”
“真的是救他?”
在楚麒眼中,雍王殿下是个喜欢独善其身的人,虽然对楚麟极好,但是,也只有楚麟而已。别人……就不一定了。
萧祈似乎知道楚麒的想法,笑了起来。
“这棋,是为了楚麟下的,只能赢不能输。楚淮裳,做我棋子比做别人的要好。因为我不恋战,下完了这一局,就会离开,放他自由。别人,却不行。”
楚淮裳只要拿著虎符调兵遣将听他差遣即可。
至於这半封书信,一则是个把柄,二则,在他手里,楚家才是真的安全了。
无论楚家人相信也好,不信也罢。
“你们怎麽深更半夜不睡觉,都跑这里下棋来了?”
楚麟连件外袍也没披,迷迷糊糊只穿了亵衣亵裤便揉著眼睛从隔壁房间里走进来。
萧祈丢开下了一半的棋局,转身过去把楚麟单薄的身子搂进怀中。
“睡醒了?”
楚麟摇头“没有,但是总觉得外面嘈杂有声响,睡不踏实。”
“怎会有什麽声响,这麽静的夜。”楚麒在一边,收了黑白子分放在两只棋盒之中,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夜深了,他也很困了。
“可我就是觉得很吵啊!”楚麟也纳闷,从方才就睡得很难受,将醒未醒。似乎听见有声音,却又好像什麽声音也没有。
“你还有睡不踏实的时候?也算是奇闻了。”萧祈拉过一件外衣,将楚麟暖暖裹住。“是做梦了吧?”
楚麟原本也没太睡醒,被抱得舒服,又很快的迷糊起来,喃喃说著:“可能……真的是做梦了……吵死人的破梦!”
“那就再重新睡一次,这次我在,保证不会做梦。即便做梦了,也是好梦,不会吵。”萧祈将楚麟抱起来,绕过屏风,朝著寝卧之处走过去。轻声哄著:“睡吧!离天亮,还有好些时候呢!”
23鬼面修罗
在楚府赏景游玩,热闹了两日之後,这天一大早,果然就见著了赫锦佟派来的人。
楚麟如约,沐浴焚香,宁静打坐之後,换上了神官祭祀时专用的白色袍服,肩颈上披挂著著镂刻了特殊符文的红色珠串,连手臂之上也缠扰著画满符咒的华丽饰带。
长发轻垂,衣带飘摇,乍一看去,恍若神仙。
神官祝祷仪式,从装扮到鼓乐从队都是一丝不苟。
车架仪仗,礼乐缛节,繁复非常。
诡月国是一个注重礼神的国家,百姓对神官非常的尊重与信奉,遥遥的望见车辇之上,手执祭神长卷的楚麟,纷纷下拜祈福。
车轮碾过洒满花瓣的街道,庞大沈重的锺磬器乐摆在车架之上,挂著丝绸幔帐的车辇缓慢前行。
祭祀的队伍浩浩荡荡,从梅郡一直到了佘县地界。
楚麟从地方官员的手中接过了祝祷文书,按照正规的仪式,该是前往龙脉所在,山神之前,鼎炉之下,鸣鼓击磬,礼乐牲祭。
但是楚麟拿到祝祷文书之後,车辇最终所停之处,却并不是准备建皇陵的那片土地。
祭祀之处设在佘县边上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脚下,祭台是临时搭建而成的,虽说祭祀的器具什物都很奢华考究,但是,不是正经该要祭典的山神土地……
楚麟将这话问询了地方官员,官员却居然跟他摆起了官架子,只让他专心完成祭祀就好,不要乱问其他。
楚麟听了,自然知道他们的内里乾坤,心中气恼,又不好多说别的,只得装模作样,颂了祝祷祭文,在青铜大方鼎中焚烧燃尽,杯酒酬神,画了天地神符,自己击磬,开了礼乐风颂的第一声。
如此这般,从一大早直折腾到了傍晚,总算是熬过了这累煞人的一天。
祭祀的时间实在太长,搞得大家全都饿坏了。
之後理所当然就是郡丞母亲的寿宴,摆在县衙後宽敞气派的大宅之内。
虽说只不过是个小小郡丞,但这位大人却与各路高官皆有交情,长袖善舞的,因而此番来道贺的宾客们倒是排场都不小,官服各式各样文武齐全,即便是没有亲自来的也派了家人送礼道贺。郡丞大人面子十足,酒也喝得豪气。
宴席摆得长长,一桌连著一桌,楚麟虽然是此次负责祭神的,但是在众人的眼里,临时客串的小小神官,五品无级,不过尔尔,安排在末席,几乎就要被挤出了院子大门,也没什麽人上来招呼。
雍王殿下与楚麒两人是另有要事需要谋划,只留下的暗卫护著楚麟安全,可那暗位都是藏起来不要人看见的,自然不会蹿出来与楚麟聊天。那赫锦佟倒是熟人,可人家刚一露了面就被这个那个的找去处理事情,忙翻了天。
楚麟无聊,拿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著碗里的白米饭。心里想的却是:这无良的狗屁官!赶走了穷苦老百姓,让人家饿死冻死,自己却在这里大吃大嚼,怎麽还不挨雷劈……
正是说曹操曹操便到。
楚麟心里正骂得过瘾,一转头,就见那无良的狗屁官老爷正凑到了自己的跟前,眼睛眯得就像是一线天,朝著自己上上下下使劲打量。
好半天,才笑呵呵的问道“听赫公子说,你到真的是个小神官?”
楚麟瞥了他一眼,不怎麽热心的应承一句:“是呀!”
“虽然年纪轻轻的,但你真的会看相测算?”
楚麟敷衍的又再应一声:“嗯……算是可以。”
那郡丞大人一听,乐了,手掌伸过去“那你给我算算,我下次何时再升官!算得好了,本老爷重重赏你!”
楚麟侧头,想了想,筷子一丢:“好啊,我给你算算。”
先看手掌纹路,接著再观面相。
楚麟讲起这个来,倒是有模有样头头是道:“大人您四方国字,脸型开阔,中轴分明,天庭……天庭也算饱满,鼻型平直,直上天庭……倒是个官运亨通之相。”说道此处,压低了声音,慧黠非常的对这位郡丞说道:“应是背後有个手腕通天的人物在为您撑腰,您的仕途运气,只怕是扶摇直上一路通天的。大人,您是想不升官都难!还来算这个干什麽!”
楚麟一边嘴里说得好听一边却在心里嘀咕:升官?就那一脸印堂发黑眉尖锋利刻薄的凶相,过了这一刻,小命在或不在都难说。
升官?升天还差不多!
这郡丞大人哪里知道楚麟心中所想,一听说自己手腕通天官运亨通,心中暗爽。想说这小神官年纪轻轻,算得居然挺准的!
当下改了先前轻慢的态度,认真仔细的又问了问其他的东西,诸如命中子嗣有几个,家宅安宁与否,祖坟是不是该迁,问到最後,连自己命中有几房美妾,家中那只河东狮什麽时候寿终正寝好让他有机会把偏房扶正……诸如此类,鸡零狗碎的破烂事都问了个遍。
楚麟被磨得早不耐烦,再说算命这种事,也不是什麽都能说得准,只是根据一些表象猜测预知而已,天知道他老婆几时会死!
就在楚麟将要受不住前,那位大人终於被一个急匆匆赶来的下人拉走,看情形,一时半刻是不会再回来了。
楚麟松了口气。
此时天色已晚,庭院之中有下人挑起高高的灯笼挂在檐前屋後,酒席仍是不知要进行到何时。只是喝得兴致浓厚了,夜晚的节目也就开始了。什麽说书唱段子歌舞器乐的表演就一波连著一波,看的楚麟哈欠连连,心里又惦记著萧祈他们两个,自己偏又帮不上什麽忙,几乎坐不住凳子。
心里烦闷,灌了几大杯的甜酒,醉是不会醉,就是想要如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随便拉住一个下人问了问茅房大概的位置,结果自己三走两走就跑差了路。
说起来,这县令的府宅到真是大。
若望城是皇都,地价贵,寸土寸金,佘县是个县城,低价自然不能比。此地县令的宅子居然比皇都三品官员的宅子还要宽敞些。
只是,这茅房究竟建在了何处啊?
绕过山石之後,眼前竟是一座人工穿凿的小湖,小巧玲珑的,上边还架了坐曲桥,十分好看。
此处偏僻,宴席间鼎沸的人声已经远得听不清楚了。四周一片静寂,到叫楚麟生出一个想法:反正四下里无人,不如就地解决了吧!
他还真是念头一起就躲在山石後头撩衣袍,也根本忘了自己四周跟著影子护卫这回事──当然,暗卫们也是不会这个时候大煞风景的跑出来提醒他不能随地大小便。
“什麽?!”
就在楚麟撩开袍子正要解裤带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这样一声高喝,吓了一跳,赶紧蹲在山石堆里偷瞧。
只见那小竹林边恍惚有两个人影,嘀嘀咕咕说著什麽。
只先前那一声高喝听得清楚,後边的几句,全是耳语。
那其中一人罗嗦了几句之後,遣走了另外一个,还在後头催促了一句:“要快!一定要快!不能久留了……千万莫走漏了风声。”
待那另一个飞跑著不见了踪影,这剩下了一个还在竹林边上转悠了两圈,没头苍蝇一般,急惶惶的。
楚麟听他声音些许有些耳熟,只蹲在假山石之中不声不响的。待那人从山石旁绕过,楚麟悄悄的伸头,借著月光与稀疏的灯火,仔细辨认了一番才发现,那人正是方才拉著自己算命的郡丞大人。
他此刻正朝著曲桥的方向走去,一只脚才踏了上去,下一个瞬间,他的正前方,就轻飘飘掠过一道红色魅影……
月光之下,湖面寂静无声,衣袂红得像血一般,黑色长发缠缠绕绕,带著妖邪之气,却看不清面孔。一柄敛著寒光的长剑,从正面直接穿透了郡丞的咽喉,再从容的抽出来。
四周依旧静寂。
血,像是被某种动力催促著,争先恐後喷涌而出。染在曲桥的扶栏上。
升官?升天还差不多。
原来又让他说准了。
这一幕,与楚麟距离太近,他手抓住山石,身体越来越虚弱无力,只能勉强控制著自己不发出声音。
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从小,他就是不能见血的。只要看见了,就会生上一场病……
只是现在想这个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看见了,并且在此刻,意识开始变得不清楚,最终无声的昏倒在了山石之下。
习武之人的听觉,异常敏感。
隐在暗处的护卫本想出来悄悄带走楚麟,刚一闪身,那红色的魅影却已经掠过来先他们一步将人抱走。两名暗位疾步追赶。他们的武功已经出色至极,自以为完全可以将人抢回。却不曾想,他们全力施展的轻功,居然连那红影的衣角都没有触碰得到。
就这样,片刻功夫不到,便把人给追丢了。
24迤逦暗波(上)
南楚麒在这天夜里,带了西六州兵马司楚淮裳麾下的兵士,在迤逦河两岸回环弯绕之处下了重兵把守。
这里,是走河道入佘县的必经之处。
而楚淮裳则领了另外一路兵马,封了陆路。
南楚麟坐在车轿之中,对著不甚明亮的一盏风灯闲闲翻著书卷。
轿帘高高掀起,两旁静静站著兵将侍卫。
说起这迤逦河的水道,因为郡丞要办寿宴,接连著的几个郡县在多日之前上游下游就全都封锁了。只有往来官船或者拿了特殊通行文牒的船只才会放行。没有普通百姓的渔船、没有往来载运的客船、也没有商贩货运的商船,今夜,这河面上依旧安静得很。
要的,也正是这份安静。
直至夜深沈了,第一艘打破这份安宁的,是只看上去并不怎麽显眼的船只。
既不张扬也不华丽,甚至还稍微有点显旧,只是船身足够大。
被拦下之後,也不多说什麽没用的废话,只乖乖奉上了通行文书。
拦船的兵士接了文书,从船上跑下来,低著头双手奉到南楚麒跟前。
楚麒漫不经心接过来,懒懒的翻看。
那文书统共过不两页,他却似是对那纸质颇有兴趣一般,气定神闲翻来覆去看个没完。
他自然是不著急的,那船上却有著急的人。只是按捺著性子,等著他什麽时候看完好快快的放行。
无奈南楚麒手中捻著那两页纸,居然足足对著看了半盏茶的功夫,就是不肯开口。
“你到底有完没完?想要我们等到何时?!”
果然有吃不住劲耐不下性子的人,怒冲冲从船里猛一下挥开舱帘走出。
如此这般对著设卡兵将高高的扬声质问……普通的掌船小吏自然是不敢的。
南楚麒的目光终於从那两页无聊的文书上缓缓移开,笑了,他要的,就正是这句开场白。
他朝河面抬眼,借著风灯的光亮,看那船头面含怒意站著的人。
到算不得是个什麽大官,只是从若望城远道而来的,实在不易。
楚麒有个别人比不上的优点,记忆力好,不拘什麽人,只要他见过一面,就不会忘。
此人他有印象,从四品的官员,卫尉侯卢郴卢大人。
卫尉寺衙门,执掌宫中门卫屯兵,是个专出武将的衙门口。在若望城外,分驻南北两军,由卫尉寺一品大卿统领。是个负责宫城巡守的重要机构。
卫尉侯这个官职,在卫尉寺衙内,不算大,但在此处,也绝不算小。更重要的是,他专司管理卫尉寺兵士们使用的武器以及巡宫侍卫们的兵刃发放。这一权利,关系皇城安危,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不重要。
从武职的官员,多少都有些豪放的性子。
说好听了是豪放,说难听些,却是草莽之气。这个卢郴,尤其如此。
南楚麒慢慢的从马车中走下来,直走到岸边,隔水看著船上之人。
卢郴见对方是个年轻公子,虽然在此设卡拦船,但身上并没有穿官服,手里也没拿什麽要紧的印信之物,当下底气足了一些。大著嗓门道:“一个文书看了这些时候,老子都要等睡著了!怎麽还不放行?!”
楚麒当然不会因为别人出语粗俗而生气。他淡淡笑道:“卢大人昨日方到佘县,今夜就急著要回若望城,只怕此刻寿宴正摆的热闹,大人不多喝几杯,不是白白劳顿了一番麽?”
南楚麒虽然年轻,说话行事却绝对的沈稳冷静,气势也十足压得住人。无论在哪里,都绝对没人敢小看了他。即便对方是个脾气豪横的武官,在南楚麒的跟前,也别想摆出什麽狗屁架子。
果不其然,楚麒这样一说,那卢郴心下便是一惊。
只因此次,他是便服出行,地方上的官员除非熟人,否则,怎麽会认得他一个皇都的小小卫尉侯?而眼前之人,知道他姓卢,自然是认识他。可是,他却不认识这个白衣翩然的少年公子。
再则,这人不但认识他,知道他是从皇都若望城来的,并且知道他是昨日方到,今夜急著要走。
他自认一路行来,处处从简低调,绝没有半点张扬之处。
这……
难道是特意盯著他的?在此处设卡拦船?!
卢郴被心中这一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
再抬头看向南楚麒的时候,只觉得这少年在夜色之中不动如山,静得怕人。目光中不自觉的含了些许怯意,只是面上还要强撑,含混说道:“你怎麽知道我便是拜寿的?”
楚麒目色一沈,反问“难道不是?”
那卢郴居然被吓了一跳,脱口便解释道“是虽然是,但是……但是寿已经拜完了,礼物送到了,我有事,赶著要走,你还管著我了不成?”
楚麒冷笑“若是别的什麽时候,什麽人要来要走,我自然是管不著。不过,今晚……想从这河面上过的,却都归我管。”
卢郴一听,心中大急,顾不得别的,张口大吼,声如洪锺:“这话说得也得有个由头,你是什麽人,官拜几品,得了谁人命令,设卡拦船为的又是什麽?”
南楚麒也不与他争辩,反而越发的气定神闲“解释自然是要的,只不过不是现在。等人聚得差不多了,一起解释,免得来一个说一遍,麻烦。”
楚麒站在岸边,对著高船之上的卢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卢大人,劳烦您──下船吧!”
卢郴一听这个,可是不得了。
他船上藏著东西,临来时得了死令,不护送到地方,决不得离船。明知此次是以卵击石,当下也顾不得别的,就要拔剑相抗。
听到他的抽剑声,他身後内舱中忽然闪出三十几号人来,皆是寻常便服打扮,但看那摆出的架势,可不是寻常的武人,任何一个拿出来,功夫都是不弱。
那卢郴本意是速战速决,想直接上去斩杀了拦在它近前的几个兵士再卯足了气力冲出关卡逃之夭夭。至於日後的事情,日後再做打算,只是眼下,万万不能在他这里出了纰漏。
鱼死网破的决心一下,凶相毕现。
可惜他才要举剑大肆斩杀,身後便传来凄惨呼号。
他回头一看,身後的手下竟在须臾之间被强弓劲弩统统射杀,躺倒在地,血溅满船的甲板两侧。
他大惊,竟然没有发现,沿河两岸的树林间居然埋伏了这麽多的弓弩手。
那箭矢密集如雨,只堪堪避开了他所在的一小块位置而已,船上的其他地方,已经插针一般,没有一处完好的存在。
卢郴这一看去,著实被这一幕骇住。
不是没有见过这阵仗,只是没有想到,这不知来历的少年会下这样的狠手。
借著卢郴分神的空当,兵将涌上,钢刀架在了命脉所在。
南楚麒微微一笑:“卢大人,您还是听我话,乖乖下船吧!”
25迤逦暗波(下)
有了第一波,就还会再来第二波,如此这般,过不上多少时间,这处关卡便扣下了不少船只。
南楚麟领著重兵,无论是官船私船有无通行文书手里拿了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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