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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江山 第一卷-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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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服?”武功的最根本,是打架用的,打架还要打得舒服,萧祈第一次听人家这样说,不禁好笑“那什么才是打得让人舒服的功夫?”

  “这个嘛……”

  赫锦佟笑笑,伸手轻轻在掌心拍了两下,身后立即有俏丽的侍婢摆上了小方桌,桌子上一方小巧的石鼎,空气里四散着酒香。

  萧祈看过去,那鼎里的酒已经煮成了暗暗的红色,带着微甜的果香。

  “要想打得舒服,却先喝得微醺薄醉之后才好说话。”赫锦佟撩起了衣袍,不拘小节坐到酒桌前,舀了一盏的热腾腾的甜酒递给萧祈。“红莓果煮酒,舒筋活络,喝得越多,打得越好。”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萧祈发现,赫锦佟虽然外表看起来十分的俊逸高深,内里却俨然是个武痴外加酒疯子,喝起酒来是没完没了,不多一会儿功夫,小酒盏换成了大海碗,最后差点连那个煮酒用的鼎都端起来对着嘴灌了。

  偏偏看他那个样子,又实在不像是个多能喝的人,十几海碗下肚,眼神就已经开始迷离模糊了。

  萧祈压着赫锦佟手腕,不让他再灌“赫公子,你喝醉了。”

  赫锦佟全不在意的笑笑,拿袖子擦擦沾在脸颊唇边的酒水,衣裳袖口处淡色的莲花被染成了艳丽的红莲,失了皎洁之感,却添了几分妖媚。

  “不喝醉,我怎么打醉拳?”

  这话一出口,便跃身而起,飘飘摇摇的打出了一套拳法,那份随性,那份写意,水墨泼出的画一般,想到哪儿就打到哪,没有什么招式,潇洒自在,又处处都绝妙。

  月光之下,仿佛吸了天地灵气,到真如他先前说的那样,是最随性最自在最最不拘泥的。

  萧祈看了,不禁赞道:“好俊的功夫。”

  19活色生香

  赫锦佟那套醉拳打得实在漂亮,萧祈看着都手痒,忍不住再与他过上几招,直到夜更深沉了,

  那赫公子许是酒喝得太多,打着打着,居然毫无预兆的忽然一下躺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的就那么着睡了过去,被一众丫鬟侍女前呼后拥的搀扶着回去歇息了。

  萧祈失笑,也觉得有些累了,便随后回到自己的那间客房。

  才一推开门,就发觉了不对劲,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静静走到屏风后的床榻边上,忽然掀开床上的锦被……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那床榻上、裹在被子里的人,却是楚麟。

  散开的长发,乌溜溜披在肩头,身上连中衣都脱去了,只穿着亵衣亵裤,怀里搂着个软枕头,漂亮的脸泛着微微的红。

  “你可算回来了,我都等你好半天了。”楚麟往床里挪挪,给萧祈腾出个地方来躺着。“快上来。”

  “楚麟……”萧祈压低声音,站在床边。心头宝贝衣衫不整的躺在自己床塌之上,这火点的要命,他哪里敢随便躺上去!

  “萧祈萧祈,你快来!我给你看个顶好玩的东西。”楚麟见萧祈不肯躺上床,自己便从被子里钻出来。

  萧祈只得坐到床榻边上,拉了被子给楚麟裹在身上“小心冻着。这么晚了,先回去睡。有什么好玩的,明天再给我看。”

  “不成不成。”楚麟拨浪鼓似的使劲摇头“这个白天我可不敢拿出来玩,就是夜深了,才偷着拿过来给你看的……”

  说着,居然从被窝里拽出一轴画卷,青玉色的段子面,裱着云卷花纹。

  楚麟在萧祈怀里就乐呵呵的将那卷轴抖了开来。

  呃……那裱好丝绢画轴里,描画着的居然是从头到尾的男色春宫。那细腻的工笔,那传神的勾画,精致得真想叫人称赞。绝不是坊间粗劣的做工可比,视觉效果甚好。

  萧祈打眼一看,心里叫苦,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赶紧一把收了那春宫图丢在一边,搂过楚麟问道:“你哪里弄来的这个?”

  话说这楚麟从小虽说是做了他的侍读,但到底是挂名在太常寺的神官候补,神官的规矩素来繁多且森严,要守的戒条也不是别处可比的。

  加之楚麟的生活环境相对而言是十分的单纯,没人会把这些染着杂念的东西给他看,萧祈更是不会。

  如今他深更半夜拿着一卷春宫图出来……实在让人措手不及。

  “我在那小书房的书柜子里头发现的。”

  萧祈无语,那位赫公子居然把这种东西随便放在给客人消遣使用的书房里,实在是……

  “这个,你都看完了?”

  “看完了啊!”楚麟笑眯眯的搂住萧祈脖子,上身完全贴进萧祈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甜酒的味道“所以才来找你的。你先前说了会娶我,萧祈,我也要……”

  萧祈是皇子,在宫中,到了适合的年纪,自然有侍婢娈童侍寝,皇上赐的母亲派的也有兄弟间互相赠与的、更有下臣官员孝敬的,在这方面到是不缺人伺候,他也不会亏着自己。只是对楚麟,他是真心喜欢,也不能说往日里没有动过那种心思,但碍于楚麟如今尚是太常寺挂衔的神职官员,按例来讲,对于神官,这方面的要求素来严格,若被人拿着了短处,虽说也不怕,但总是对楚麟不利的事情,他也不想委屈了楚麟。只想着等有了封地,再名正言顺把楚麟的挂衔官职抹去,其他,总是来日方长的,不急在那一时。

  但是此刻,心里真正喜爱的人衣衫不整的贴在怀里,对于理智的冲击实在太大了点,哪里是侍寝的婢女娈童可比。

  萧祈勉强压制住身体汹涌澎湃的感觉,试图与楚麟拉开一点距离。

  “你不喜欢?”楚麟看萧祈那表情,似乎不怎么想要他。于是有点郁闷。

  这个……他看了那春宫图,心痒痒了一个晚上,绝没想到萧祈居然是不乐意的。

  “不是。”萧祈摇头“如今在人家的船上,怎么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多大了,还这么孩子气。”

  “可是……”

  “楚麟,不许胡闹。”

  “可我忍不住。”楚麟低着头,声音小小的。

  原本他也是存了好奇的心思,看见那图,也不好意思和楚麒说,偏又想看,就偷偷带到萧祈床上,藏在被子里展开来仔细的看,谁知看着看着,就心痒难耐了。毕竟也到了该知晓这个的年纪,身体反应由不得人啊!

  萧祈见楚麟那脸色微微泛着红,自然也想到了这点,顾不得自己忍得辛苦,只好将楚麟重新揽进怀中。

  逗弄着道:“让我看看,究竟是哪里忍不住了……”说着,手便探进了楚麟的亵裤之中。

  楚麟先前虽然也是存了那么一些勾引的心思,但这方面的经验,他却是分毫没有的,被萧祈这样一摸,便是浑身一颤,待得萧祈温热的手掌触到他双腿间那个要命的地方,楚麟当下就受不住的要叫出声来。

  萧祈却似是早就估计到了他会有的反应一般,另一只手绕过楚麟脖子掩住了他的嘴,让他的呻吟声不能顺利逸散出来。

  “楚麟乖乖的,夜阑人静,不许叫出来。”

  萧祈手里握着楚麟的欲望,温柔又十分有技巧的缓缓套弄起来。

  “唔……”

  可怜的楚麟,嘴被掩着,能发出的声音非常细小,几不可闻,实在让他受不住,偏又太过刺激,身体兴奋非常。

  他双手无助的抓着锦被,使劲揉搓。双腿微微的挣动,腰也轻轻的扭着。那眼睛水汪汪的好看,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动物一般,让萧祈忍不住笑着放开掩住他嘴巴的那只手,倾身亲吻上去。

  下边那只手却是极尽所能的逗弄,不依不饶的,偏又不肯让他太早得个痛快。逼得初识情事的楚麟浑身阵阵战栗,喘息着轻声在萧祈耳边断断续续的求饶。

  萧祈爱煞这幅活色生香的画面,舍不得放手,贪婪的想要多延长那么一会儿。手底下的力道拿捏的便非常到位,总在临界的那个边缘处,险险的收了手。折腾的楚麟上不去又下不来,不知怎么办才好。

  “舒服吗?”

  “……嗯……”楚麟有些失神,糊里糊涂的应了一声。身体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实在受不了,无意识的侧头咬住了萧祈的衣裳袖子,

  可怜他到这个时候居然还记得萧祈的话:不许叫出声来。

  萧祈看楚麟那个可爱的样子,实在不忍太过欺负,手上加快了速度,在最敏感的顶端抚摸了一阵,送给了楚麟生命里第一个快乐的高潮。

  楚麟微微痉挛了一阵,身体才渐渐放软,虚弱得蜷缩在萧祈怀里,安静不动了。

  萧祈拿了巾帕帮楚麟细细的擦拭清洗,再帮他穿好亵裤,抬眼,才看见这个小坏蛋居然懒懒的就那么翻了个身睡着了。

  深更半夜的,占了他的床,搂着他的枕头,睡的踏实安稳。

  萧祈苦笑。

  他倒是舒服了,自己却……

  长夜漫漫,可怎么过啊!

  20扑朔迷离

  船上的时间总显得漫长,既无聊又最是难打发。绿水青山美则美矣,可一样的景,新鲜劲儿一过,便懒得再去赏玩。

  萧祈与南楚麒都是耐得住的寂寞的人,看上两本闲书,时间也就那麽打发了。楚麟却完全不行,非要找点事情分散精力不可。

  好在他天生讨人喜欢,和谁都能玩到一块去。这活泼劲儿居然就投了那赫公子的缘,两人坐在幽静的小厅室里,听上两段琵琶曲子之後,无事寻开心,下起棋来。

  说起下围棋,楚麟和那赫锦佟还真是不分伯仲,棋艺相当,皆是烂得可以,下来下去,连他们自己都觉著看不过眼了。还是换了吧!

  於是改了下……斗兽棋。

  象、狮、虎、豹、狼、狗、猫、鼠,孩子都摆弄得明白的几只动物棋子,自然就简单多了。

  亏了这二人居然能兴致勃勃。

  既然说是游戏,总要有个赏罚才好玩。

  於是乎,白绢布撕成了那许多小条,谁输了,就得在身上或者脸上贴那麽一条。就这个,楚麟还觉得不够有趣,亲自取了笔墨,往那布条上题字。

  说起来,楚麟念书不行、做学问不行、诗词歌赋也不行,但却写得一手漂亮的好字,飘逸灵动,神仙模样,可是萧祈耗了大功夫手把手教导出来的。

  於是这般,斗兽棋的游戏开始了,居然一玩就玩了一个上午。

  楚麒前日受寒之後,一直不大舒服,两日的时间里,都在那间客房,不大出来。睡得时候多,醒的时间少。

  到了这天晌午,终於觉得身上不懒了,才起来活动活动。问了丫鬟琥珀,便上了船舫顶层去寻楚麟和萧祈。

  这一进去,却见得那窗口边的梨花木方桌子上摆著个棋盘,上边五颜六色的走著十几只动物棋,桌子两旁左边坐著楚麟右边坐著赫锦佟,萧祈也搬了张椅子坐在他俩中间当评判,手里拿了一叠布条,观棋不语,赏罚分明。

  那赫公子摇著折扇吃著红莓果,凤眼含笑,下得足是一个春风得意。相比之下,楚麟可真是阴云罩顶,凄风苦雨的,脸上身上贴著的布条足以把他整个人裹成一只肉粽子,那个个布条上还都飘逸的书著一个“笨”字。

  字体清俊,写得煞是好看。

  “救星来了。”雍王殿下抬眼见著楚麒进来,便对楚麟说道。

  楚麟一听,满眼希翼的回眸,泪眼汪汪看著自己的孪生哥哥,无限哀怨呼唤了一声“楚麒……”

  “看你那一脸愁云惨雾的。谁欺负你了?”

  楚麒好笑的走到桌子边,扫了一眼那盘幼稚的棋局。

  楚麟继续哀怨无比“本来我是可以赢的,但是、但是……他们非说我输了……楚麒,我就不明白了,老鼠它为什麽能吃象?!简直荒唐!”

  楚麒看他脸上那写著笨字的布条,忍不住的说道:“你要玩什麽,总也得先看好了规则。什麽都没来得及看明白就跟人家玩,不输死你才有鬼了!起来,帮你下。”

  简直就像等来了天兵天将,楚麟乐颠颠的赶紧让出位置,终於有救了。

  楚麒是个天生的聪明人,什麽东西到了他的手里,都玩得比别人好,即便是从来不曾接触过的游戏。他也只是询问了一下最基本的规则,接下来的时间里,那位赫公子就再没赢过。

  楚麒赢一局,楚麟身上的布条就可以摘一个,没多大功夫,他就从那“笨”字的诅咒中解放出来了。

  楚麒有个毛病,护短,最看不得有人欺负他那单纯的傻弟弟。下起棋来一点不给对方留余地。越下是越发的得心应手,春风得意的赫公子却是越下输得越快,纳闷於自己掉陷阱的几率怎麽就这麽高呢?!

  “不玩了!真打击人。”赫锦佟放弃了扳回一局了的想法,认命了,人和人智慧果然是有差距的。

  楚麒听他这样说,便也罢了手,微笑起身,道了一声“承让”。

  萧祈也站起身来,看向窗外,船正向著渡口处渐渐停靠过去。“时间刚好,两日的水路,梅郡也到了。”

  楚麟一听,也扑到了窗边向外看去“啊!太好了,终於可以踩到地面了!”

  “我去收拾一下,准备下船。”楚麒说著,转身走了。

  “等下楚麒,我跟你一起!”

  楚麟也兴冲冲正要随後跑掉,却被赫锦佟出声拦住。

  “楚麟公子且留步。”

  “嗯?”楚麟回头“有事麽?”

  锦佟点头:“确是有一事相求。”

  楚麟奇怪道:“求我?”

  那赫公子笑笑得说:“锦佟想问一问楚麟公子,可是个神官?”

  “啊!”楚麟一惊,居然顺嘴就说“你怎麽知道的?”

  这般的没有心机,连赫锦佟都不禁一愣“呃……在下是无意中看见了楚麟公子在书房里的墨迹,都是阴阳星象测算之类的东西,翻的书也大都是些符咒图腾,偏偏初见之时你说了自己擅长一些预言之事。方才下棋时,听见公子无意之中哼唱的应该是宗庙祭祀的皇家礼乐,繁复冗长,普通人不可能会知道,即便知道,也不见得能从头至尾唱得这样全。在下也是许多年前到若望城游玩,正赶上万民共享的吉庆节日才远远的听过一次。故而猜想,楚麟公子可能正是神官。”

  “原来是这样啊,那也不瞒你,我确实是太常寺的神官,不过也只是个挂衔的候补,会也会得有限。不知道你求的这事我能否帮得上忙。”

  锦佟似乎挺高兴,立即接口道:“只要是神官,这件事,就一定帮得上。其实也不难办,只是个简单的司祭仪式,楚麟公子既然是神官,祝祷的礼仪自然掌握得全面,不会出差错,所以才想请你来帮这个忙。”

  萧祈一听,暗自向楚麟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话,便对锦佟道:“赫公子可否前因後果说个明白,让我们也好斟酌一下?”

  “那是自然。”赫锦佟端起茶盏,缓缓说道“我赫家几代行商,在此地颇有一些名望,地方上司祭祝祷典庆年节之类的大事,十之八九都要派给赫家来承办,从采买器具,雇佣人手,直到船运货物,诸如此类的琐碎事,官老爷们懒得操劳的事情就都推给了在下。前段时间就又多了一桩事情。佘县据说惊现祥瑞,是龙脉所在,要建皇陵,动土之前,须得先祭祀山鬼。本来不过是做个样子,随便什麽人穿了祭司的礼服上去走一走也就算了,但是这次却有些麻烦。翻遍了黄历,只有三日之後是最宜动土的黄道吉日,偏偏与郡丞母亲的寿辰重叠在了一起。佘县本是梅郡治下的大县,离得也近,郡丞大人便执意要在佘县为老夫人摆寿宴。先是祭祀山鬼的仪式,接著再为老夫人祝祷福寿,最後再到县令府上去大摆筵席……其实倒也不算太过折腾,只是据说此次郡丞宴请的多是高官,另有从帝都过来的贵客,所以,若是祝祷的仪式上马虎了,恐怕郡丞大人会被耻笑,到那时,若怪罪下来,实在不好交待。可锦佟也派人去过若望城,想下帖子请一位神官大人,但是,锦佟在若望城并无人脉关系,也实在难办。正在头痛此事,就遇上了楚麟公子,才想著也许是上天派来相助的,故而才开口请楚麟公子帮这个忙。”

  楚麟一听说是佘县,当下就想点头应允,想了想,却还是忍住了没有说话,只等著萧祈拿主意。

  萧祈却也不多想,居然直接爽快的点头答应了。

  “既然与赫公子有这同船共渡的缘分,又是赫公子好意让我们搭了船,这点忙都不帮的话,实在说不过去。我们三人到梅郡,访友之外并无要事。举手之劳而已,祭祀的事情,就交给楚麟好了。”

  就这样,又寒暄客套了几句,船也泊在水岸边上停稳了。萧祈与那赫公子约好,两日之後同去佘县,便各自道了别。

  赫锦佟目送了萧祈三人远远离去,回到船内,懒洋洋歪在卧榻之上。

  白月这才悄然近前,说道:“主人,就这麽放他们走了?”

  锦佟一笑,透体而出的妖媚。

  “不然呢?”

  “依奴婢看来,皇上的兵符必然已经送到了雍王手上,他来梅郡,要调遣的自然是楚淮裳的兵马。至於岳驰那里,根本无需继续拷问下去。”

  锦佟点头“不错,白月,你说的极是正确。黄金虎符,正是在这位雍王殿下的身上。他在梅郡下船,分明的是要去拜访楚家。”

  “主人已经探到他将虎符藏在何处了?”

  赫锦佟微眯起眼睛,想起前日的煮酒论武,醉拳近身打了上百回合,接触哪里萧祈的内力都没有变化,但是一探到他左臂,内力就忽然激增,强行逼迫他变换招式走向,不能靠近。

  虎符象征西六州的兵权,关系重大,不能交给暗卫,不能藏在别处,更不可能放在丝毫武功都不会的楚麟楚麒二人身上。

  雍王殿下只能自己带著。那麽毫无疑问,就是藏在他左手臂的暗袋之内。

  “不错。”

  白月不明白“既然已经知道了下落,为何主人又放他们走了?”

  锦佟不答反问:“白月,你以为,肃王要我追查虎符下落只是要将那东西抢到手吗?”

  “白月愚钝。”

  锦佟伸手,将身边案桌上青玉水盏里一朵开得冷清皎洁的冰莲花折下:“你可知道,那虎符,在雍王的手里,远比在我们的手里,效果要──好得多。”

  他查案,索性就把那案子搁在他眼前。

  不怕他查,只怕他不肯把事情闹大。

  赫锦佟轻笑,将那冰莲花递到唇边,张口咬住。花瓣被撕碎,微微带著苦味。室内却弥漫著一股恬淡的清香。

  “那岳驰……虽是一步闲棋,却也不能说无用。”锦佟慢慢的嚼碎了花瓣,吞下,冰莲的具体立即在体内蔓延,他的整个身体都瞬间变得冰寒,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人死了吗?”

  白月道:“主人交待过要留下一口气,所以,他还剩下一口气。”

  锦佟点头“雍王不是正派了人找他吗,就行个方便,放了他吧!只是……”

  白月立即借接口:“奴婢明白。抓了岳驰想要夺取黄金虎符的人,是太子。”

  “不错,是太子。只这一个,千万不能弄错。”赫锦佟起身走向内室,鞋子踩过的地方,都清晰可见一层寒霜的痕迹。近旁的侍女立即帮他掀开纱帘。

  “白鹭沈香,进来为我护法。”

  &&&&&&&&&&&&&&&&&&&&

  “萧祈,你怎麽那麽容易就答应了呢。我总觉得事情好像没有那麽简单。”楚麟一边走一边绞尽脑汁的思考,当然,以他有限的智慧而言,能想的东西实在更有限。

  萧祈揉揉他头,安慰道:“连你都知道没那麽简单,难道我会看不出有问题吗?”

  “那为什麽还要答应?”

  萧祈不答,却转而问楚麒:“你觉得呢?”

  楚麒点头“总之我们也是要去佘县,那里之前就已经被圈地封路,与其偷偷摸摸的进去,不如就让你做了这祭司官,我们也好光明正大的进出,倒还方便行事。至於那赫锦佟的目的,暂且不是最紧要的问题,日後再说。总得先弄懂个大致的方向,才好定夺。”

  “那我们接著要去哪呢?佘县麽?”

  萧祈说“就在梅郡。”

  楚麟不明白了,压低了声音问道“这里有什麽好查?”

  “这里没什麽好查的,我们只是去,访友。”

  “我怎麽不知道你在这里有朋友?”

  萧祈不答反问:“可知道梅郡的楚家?”

  楚麟想想“没印象。”

  楚麒却是知道的,想了想,缓缓说道:“名门望族,世代官宦。圣祖时据说还出过一位宰辅。楚家老爷十年之前也曾做过太子的老师,後来据说年迈体弱,辞官归乡了。他膝下三个儿子听说都是年少有为的栋梁之才。”

  “我们要去楚家拜访?”楚麟插话过来。

  萧祈点头。

  忽而想起往事,唇边漾出一抹笑容。

  说起那楚老爷子,可是个有趣的活宝。

  年纪一大把,还嘴馋贪吃得一如孩子,几位师傅之中,数他最得人缘。但凡谁拿了美食诱他一诱,问功课的时候,他准会放谁一马。

  想到这里,便正是要找个什麽人询问一下楚府的所在。抬眼,却正与一位熟人打了个照面。

  那人见到萧祈三人,大惊,张大了嘴巴,“雍、雍、雍、雍……”磕巴了半天,最後直著脖子把那已经到了嘴边的“雍王殿下”四个字硬吞进了肚子里,上前拱手,弯腰施礼。

  熙来攘往的大街上,他也只能唤萧祈一声“公子!”

  21指腹姻缘

  那拱手施礼的人,在梅郡虽然无人识得,若换了在帝都若望城,却是各个秦楼楚馆里无人不识的风流金主、纨!人物。

  忠穆侯府徐家的长子徐伯重。

  这位侯府世子,你说他纨!,他倒也不是那一无是处的酒囊饭袋,读书学问之类,到有那麽一样两样可以拿得出手哄哄人,但是,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让忠穆侯爷每每恨得牙根痒痒,总想祭出加法来打折了他的腿。

  只因这位小侯爷,最最是个花痴,偏爱那些个云鬓花颜杨柳细腰的美姑娘,但凡看见了,就双眼发直,再也挪不得步子。

  可你说他痴,他又痴得极其有品,不讨人厌。

  他不痴那些达官显贵人家的娇小姐,只爱寻那些风月奇葩。

  不拘寻了哪家的花魁,却也不会言语挑逗做些猥琐淫亵之事。只花了银子,让那美貌奇女子坐在离自己不远不近的距离处,画画也好、吟诗也好、写字也好、弹琴也好、对饮更好,什麽都不干就只面对面的坐著与他互相默默的凝望,那就最最好。

  小侯爷的理想,不过如此。

  清风明月、酒盏花枝、红颜知己、红袖添香,让美人坐在自己跟前,执手相看,泪眼朦胧,只这一个情境,便可以让他痴痴呆呆的凝望,无穷无尽的想象……

  人生,到此也就足矣!

  可惜啊可惜,天意,总是不能遂了人愿。

  不然,他也就不会大老远的从帝都折腾到了梅郡。

  徐伯重这人脾气不坏,人缘好,虽然与雍王殿下并没什麽过往交情,但是彼此印象也都不算太差。

  此时正是在大街上相遇,雍王殿下点了一下头,示意人多之处,不必多礼。

  萧祈心下也正诧异著,这徐小侯娇惯得很,皇家秋季狩猎时他都称病不愿意去,平日里几乎都没出过若望城的大城门,怎麽如今居然跑了这麽远的路?!

  再往徐伯重身後一看,果然後边跟著家丁佣仆呼呼啦啦一大堆人,除了马车,还有木推车一排,上面齐齐整整的摆著大木箱子,打眼一看,足有二十几箱,各个都沈甸甸分量十足的样子。

  说起来,楚麟是早就认得徐伯重的。而且印象极其深刻。

  他们初次见面,是在太常寺里。这好色的侯爷把他当了女孩,跟著他屁股後边跑,後来问得仔细了,才知道是个男孩,於是扭头就走,还一边走一边摇头叹息,非常的失望。

  那时起楚麟便觉得这人十分的好笑好玩,日後的几次相遇,便越混越熟。这时见著了徐伯重立即嘴快的问道:“你山水迢迢的弄这麽多东西到这里,是要给谁送礼的?”

  楚麒不动声色的看了看那些木箱子,见箱子上打的那些封条,不是普通的白色而是大红色,於是说道:“小侯爷到不像是来送礼的,八成是来梅郡下聘的吧?”

  一语猜中,徐伯重居然难得的脸上有了些尴尬的表情,似乎不怎麽愿意提及,偏偏又不能否认。

  楚麟见状,也觉得奇怪,在徐小侯的脸上仔细的看了一个来回,纳闷道:“没见你脸上泛著桃花相啊,居然真的是要下聘娶妻了呀!”

  话说到这里,萧祈也觉得有趣了。

  仔细思量起来,徐伯重比他年长,二十有二,也该到了娶妻的时候,按说年前父皇给一些贵族子弟赐婚的时候他也是该在里边的,但是那时却没有他,想来是他家里边早早已经给定过了吧!於是好奇心起,也随口问道:“是哪户人家与忠穆侯府结了姻亲?”

  若说这梅郡里,除去楚家,到也没听说过还有什麽特别显赫人家的名门闺秀能配得上忠穆侯府世子的。

  萧祈问题问得倒是没有什麽不妥之处,只是可怜那徐伯重此刻最最怕人问起的就是这个问题。正急著不知道该说什麽把话头岔过去,却不想,身後冒出个多嘴多舌的替他答话了。

  答话的人正是他们忠穆侯府的副总管,此次陪著徐小侯一起前来楚家下聘礼。

  这位副总管是个长年在侯府伺候见过大世面的,自然一眼就认出了眼前丰神俊朗的年轻人正是十一皇子雍王殿下。立即毕恭毕敬的上前来说:“回公子的话,我家小主子正是要去楚公的府上下聘。”

  “哦,原来是楚家。”萧祈点头。难怪!楚家与忠穆王府是世交,也只有他家才能与徐家匹配。可是再一想……

  “楚家?!”楚家只有三位公子,并没有女儿。“向楚家的哪个下聘?”

  “呃……”徐伯重有苦难言,开不得口。

  副总管紧忙著替他说:“是楚家的三公子,现任西六州兵马司的那位楚淮裳楚大人。”

  楚淮裳?!!!

  萧祈与楚麒二人互看了一眼,都是强忍了笑。

  这徐家的花痴纨!素日爱美女爱得都成了魔障,怎麽如今却撞进了楚淮裳的手里?还是徐家向楚家下聘。那便是说,徐家要娶了楚淮裳过门?!

  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

  那位现任兵马司的楚大人,是又冷又酷,骄傲非常,怎麽看都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居然肯嫁给个浪荡公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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