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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七嫁,狂妃贵不可言-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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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服呢?难道又糊里糊涂地被占了便宜了?大骇中,只见帷帐后慢慢走近一道祈长的身影。
    “哪只牛犊|子!滚出来!”她眸子圆瞪,怒声质问。
    “谁教的,这么粗鲁。”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慢慢地掀开了帷幔,露出那人深遂的双眸,紫衣玉冠,眉眼俊朗。
    “我粗鲁?行,那就换一句——牛他儿子!君漠宸,你知道那圣旨上写的是什么吗?去让我和亲!我问你,青鸢这名字是你告诉他们的?谁许你把我的名字告诉他们?”她猛地坐起来,怒瞪着君漠宸,“你成天神神叨叨,装神弄鬼,你不像王爷,像神汉!我告诉你,你再玩|我,我真会抓烂你的脸!”
    他渐近了,微微弯腰,长指掐住她的下颌,双瞳微微一敛,那霸道的气势再度扑袭而来——
    下一秒,那样滚烫的吻就贴上了她的耳垂,灼热的话语钻进她的耳中。
    “凶巴巴的小东西,为什么我就喜欢你这么凶巴巴的?不过也该要告诉你了,你天天骂的那个人是我,你天天想钻的那个怀抱也是我——你以为我真想忍着,当君下惠?”
    他居然知道她悄悄叫他君下惠!
    她尴尬极了,赶紧往后缩了缩,但他的手掌立刻紧摁过来,把她牢牢锁到了身前,她从他的肩头看过去,一只白色赤瞳豹正迈着优雅高傲的步子进来。
    这时候,无数疑团在青鸢心里迅速膨胀,再砰一地声炸开,让她猛地一震。
    她终于明白过来了,君漠宸就是大元王!
    她真蠢哪!哪有什么焱殇,焱殇已经死了……
    不对,也不对!他说都是他,他就是焱殇——
    那脸呢?脸不一样啊!他的脸上没有面具,他也不可能长了一前一后两张脸。
    她又糊涂了,他到底是谁啊?
    看她瞪着一双红眸,呆呆萌萌傻傻的样子,君漠宸轻叹,有时候他也分不清自己谁,何况是这个被他骗得团团转的小东西。
    “是我啊,小笨蛋。”他坐下来,双手以脸上轻轻地揉过,一根、一根、又一根细如牛毛的金针从脸上脱落,落进他的掌心。
    焱殇那霸气英俊的脸出现在青鸢眼前。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面孔,但都帅气得能让女人发狂——大元城见过的这张脸,浓眉下,幽瞳似暗海,薄唇噙着若有若无的笑,这张脸不面瘫,甚至带着让人一见就深陷进去的魔力。
    青鸢张张嘴,又闭上,再张嘴,又闭上,最后,死死地盯着他。这是什么鬼的易容术,江湖人易容,都是往脸上蒙人皮面具,他这些针算什么?拉皮术?
    他低笑起来,拉起锦被,把她娇小光洁的身子包了起来,紧紧地抱入怀中,下巴在她头顶上轻轻地蹭动,“怎么,吓到了。”
    青鸢仰着小脸,低喃道:“奸|商你这混蛋,骗得我好苦,你和我说实话,你碰过倾华了,对不对。”
    他挑了挑眉,淡淡地说:“我会安顿她的生活。”
    他回避这个问题,又明显告诉了她答案。这让她怎么办?换谁都行,就是倾华不行!他进过倾华的身体,只要这样想想,她就浑身难受,胸腔里堵着一股火,开始往外窜。
    “你是不是在天烬国憋久了,逮着女人就忍不住了?”她用力推他,忿然问他。
    “以后说话不许这么尖刻。”他眉头皱皱,小声责备她。
    “好,我不尖刻,但我们两个不成了,”青鸢摇头,沮丧的潮水突然袭来,把她整个给冲倒了,“我不可能接受你,你要找的人明明是倾华,当年遇上的也是倾华,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两个?”
    他拧拧眉,不接她这话题,“我已经决定不再回天烬,从幽州开始,划境而治,你在沙漠见到的十一座大元城和此处是相连的……”
    “你别说了,我们两个真的不成了。”青鸢打断他的话,揉了揉眼睛,小声说:“我也不想知道你的大元和天烬,你就忙你的大事吧,再把你的倾华接过来,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君漠宸眼神一沉,紧紧盯着她。原以为会尖叫一会儿,再娇嫩嫩地往他怀里滚,结果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很重要?”他摸摸她的小脸,沉声问她。
    “当然重要,她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和妹妹经历同一个男人?”青鸢打开他的手,闷闷不乐地看他。
    “蠢话,男人三妻四妾有什么稀奇,在你之前有过女人又有什么奇怪?”他有些不悦地反问她。
    “当然不奇怪,我知道也不能把你拽回去逼你禁yu当纯情男。你是皇室贵族,自打成|年起,就会有人教你们这些,绵延子嗣,勤奋播种……你甚至能说这是你的责任,我都懂,但就是不能是倾华,你还不明白吗,绝对不能是她!你告诉我,到时候我们怎么相处?”
    “送走就行。”他的神情开始有些难看。
    “是啊,送走,把惜夫人送走,把倾华送走,以后不想要我了,把我也送走,统统送到庙里当尼姑。”青鸢笑出了声,抹着眼睛对他说:“我应该叫你jian商,还是叫你面瘫?把我玩弄于股|掌,你很得意吗?明明知道是你自己占过我的便宜,却还要骂我|性杨花,你脑子有病啊?我到底扬谁的花了?我凭什么要被你这样欺负?我允许你碰我了吗,你靠武力才把我、把我……你真有病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只能跟你在一起,你看着我傻乎乎地往你身上撞,你开心了?”
    君漠宸听着她骂,然后慢悠悠地“哦”了一声。
    青鸢后面的话都被他这一声“哦”给堵了回去,他还真觉得开心?于是她气得发抖,伸手就要抓他的脸。
    “小悍妇。”他飞快架住她的手,把她往后一掀,整个人覆了上来,“给你时间凶,凶完了好好跟我回去,少和我说什么有法没法的废话,我要的是你……”
    “不给!我是我自己的!谁也不给。”青鸢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好可惜,我喜欢凭武力那个你,现实是,你打不过我,怎么办?要不要拜我为师?”他笑了起来发,那些笑纹在他黑亮的眼底一圈一圈地荡开。
    就连瞎子也能从他的笑声里感受到他现在的心情,他很开心。
    不用当君下惠,当然开心了!青鸢挣不开他的手,恨恨地瞪他。被人牵着鼻子耍的感觉,确实不妙,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猴子,他挥着鞭子把她往他的陷阱里赶,可怜她还去和他说喜欢,她真是一个逗逼。
    “不能确定你的心在我身上,我怎么可能告诉你?但把你给别人,那也是绝不可能的。”他轻啄她的嘴唇,慢悠悠地说。
    青鸢瞅准机会,张嘴就咬,咬掉他的嘴巴,他就再也不能骗她了。
    但他更快,两根手指掐着她的脸颊,迫她把嘴张开,然后他的舌一点点地钻了进去,还故意让这过程极慢,舌尖坏坏地去欺压她嘴里每一寸领土。
    他的呼吸很沉,每一声都重重地敲打着她的心。她的心已经完全乱了,她不知道还要不要跟着他往前走,这个一直骗她的人,值不值得相信?大元人讨厌她,跟他去大元,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爱情若盲目一些,她便不会烦恼了。但偏偏此时的她还留有一丝理智,她不知道,这理智是不是就叫做——不够爱!
    她还不够爱他,所以不敢把心完全掏出来给他,为了他上天入地,刀山火海。
    但她又想,一个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为一个男人去油锅里翻滚呢?
    再说,他也不够爱她,所以看着她像猴子一样地跳来跳去,还如此蛮不讲理的掐她的腮帮子,不让她反抗。他说东,她就得傻乎乎地往东;他说跳,她便冲着万丈深渊埋头跳下……凭什么?总要给她一个理由,就他这样,成天耍着她玩?
    她吸了吸红红的鼻子,闭上了眼睛。
    他正在吸|||吮她的唇瓣,温柔地、霸道地堵着她的呼吸。见她不动弹了,小眉头紧紧锁着,眼角缓缓地淌下一滴血,满是难受的神情,于是松开长指,嘴唇一偏,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就气成这样了?我让你咬,把气放出来。”
    咬烂他,也出不了气!青鸢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推开了他,认真说:“若你不是君漠宸,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呢?我从来都不喜欢焱殇。我喜欢君漠宸,是因为他一直很尊重我,不会用武力对付我,但是焱殇从第一回就拿我当他的小奴隶了。那两天你很畅快吧?但我很难受,你以为我当时说的是气话吗?若是你的姐妹被男人掳去,直接给……你会当成什么事也没发生吗?”
    君漠宸长眉缓缓拧起,烛光映在他的深瞳里,仿若在深海上燃起的星火。他并不明白青鸢的感受,甚至觉得这都是胡搅蛮缠。焱殇和君漠宸有什么区别?先是倾华,再是他的“强行”,对他来说,全都不是问题,问题只在于——这丫头向来爱倔,倔够了自然就会服软。
    “这样好了?”他起身,拿了一只白玉的面具往脸上一扣,扭头看她。
    青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裹着棉被坐起来,用力摇了摇头。
    这样更糟糕了,焱殇在她身上点燃火的手段太过强悍和精湛,她甚至开始幻想他和倾华也是这样……而且,当然是这样!
    她喜欢君漠宸,因为他挺君子,所以她觉得他和卫长风一样,比那些三妻四妾的男人忠实、干净。但他现在是焱殇,站在这大元王身后的女人,不知有多少,那白雪妹妹一定是其中一个。
    她只一个人,一颗心,一个脑袋,一副肝肠,哪有力气去和那些女人争这传奇的大元王?
    “今晚成婚,明日起你就是我的正王妃,再择日立后。”他坐下来,面具下的墨瞳柔柔的,带
    “不成。”她有气无力地摇头。
    “到底倔什么?”他捏着她的下巴摇了摇,有些不悦,“你不是也说舒服爽快吗?这时候给我装什么?”
    青鸢想哭,她知道他在说什么,在轮回崖底,他问她记不记得焱殇,她气他总骂她水性杨花,便顺口说和焱殇恩爱缠绵很爽快。在他心里,她就一个小yin娃了?
    她突然就往自己的嘴上打了一巴掌,非常重,啪地一声,把他都打愣了。
    “发什么疯?”他眼神陡变,扯下面具冷冷盯着她。
    “打我自己,关你什么事?”她双唇红了,微微颤抖着,大睁一双红眸对着他瞪。
    谁让她乱说话,白白让他轻视了她!在他心里,可能感觉赐她一段情便是天大的恩宠了,谁让她出身暗宫,是个小yin娃?被人占了,还成天傻乎乎、乐呵呵,在他们心里,早应当拖根麻绳吊死拉倒啊。
    他深吸气,把面具用力一抛,突然就扑过来,把她摁到身下,高大强壮的身子死死压着她乱挣的娇小身子,食指摁着她的唇,一字一顿地说:“听好了,除了我,连你自己也不许伤到自己一根汗毛,不然我让你后悔。”
    “后悔到自己杀了自己?”她小声尖叫,用额头去顶他的胸口,“来啊,你再用武力那个看看。”
    “那就试试,真不信驯不服你了,今儿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野!”他脸色一沉,挥手就扯她身上的棉被。
    她身上本来就没衣裳,棉被扯下来,凉滋滋的空气贴在身上,害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压着她的腰,快速拉开了腰带,强悍之地凶狠地抵住了她。
    “君漠宸,我不许你碰我……你别这样……”她哭了,血一滴一滴从眼角往下淌。
    但他没停,只试探几下,便用力闯了进去。
    痛得很,又被他给撕开了一回。她的哭声噎住,美眸瞪到极至,又缓缓地合上,轻轻地说:“我恨你。”
    “你自己说换根棍子打,三百下也行,怎么现在又不行了?你到底和我犟什么?”他停下来,用袖子轻擦她脸上的血,心疼地说:“这也哭,血要流光了。”
    “你出去,你碰过倾华的……我受不了……”青鸢往后缩,身子用力挤着他,不肯让他再动。
    “别再用力挤了……”他的脸色有些红,热汗开始急涌,双掌紧握着她的腰,不让她的小腹再用力。
    “那你出去……”青鸢抖得厉害,玉白娇软的腰肢在他的手掌下,仿佛随时都会被他给折断。
    “我退不出来,也不想退出来。阿九,你总要接受这个事实。你们两个换来换去,我怎么知道不是你?明明告诉我你是曼海公主顾倾华,小名阿九,我怎么会知道是这样?当年让我一定要回去接她,她看到的是这张脸,难道我要以宸王的身份带她走?谁知道还有一个你,跳出来代她出嫁?讲讲道理,不许再犟了。”
    “我不讲道理,我喜欢乱跳,我诅咒你,以后碰我就会废掉。”
    青鸢别开了头,他们原来订过情,倾华等他接她走,他也实现承诺去了……现在这算是要抛弃倾华吗?难怪送倾华去幽州,那是他的地盘,他早就做了打算,只把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她越想越难受,他们到底这样过几回?他的话,简直再往她的心里撒上一把尖锐的碎石子。
    “只怕会让你失望了。”他深吸气,又是一个用力。
    青鸢又开始发抖,呜咽着,双手抵着他的肩,一直往后退,直到头顶到了尽头,无路可退了,他才摁紧她的肩,让她再没办法躲开……
    青鸢想闭上眼睛,他就来吻她,一直到她喘不过气,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睁眼看他。她想快快结束,他却故意把这过程拖得如岁月一般长久,快快慢慢地交换着,让她连昏过去的机会也没有。用他的话说,看你有多犟,再犟也犟不过他,做都得做到让她不敢再提这件事。
    她最后终于求饶了,软绵绵地偎在他的怀里,不再骂他。
    “别怕,我会好好待你。”他给她擦了脸上的血珠,轻啄她的嘴唇,放柔了语气,“这不是接受了吗?我让你爽快还不好?以后你想我打多少下,我就打多少下,这样好不好,嗯?”
    “臭不要脸……”青鸢又气又臊,忍不住又骂。
    “你这丫头,再敢骂一句试试。”他脸绿了绿,就许她自己说,他说就成了臭不要脸?
    “我骂我自己行不行?”她捂着眼睛,强迫自己不许再流血泪,眼睛太痛了,看他都觉得四分五裂的。
    “那再加一条,除了我,连你自己也不许骂自己。”他慢吞吞地说。
    “你怎么这么霸道?”
    青鸢火了,挥手就把掌心沾上的血往他的脸上抹,小巴掌从眉毛印到唇上,留下清晰的掌印。
    “小丫头。”他也不擦,额头低下来,轻柔地在她额上碰了一下,“也就只有你敢在我面前凶悍成这样。”
    “我不会温柔,也别指望我温柔。”她冷着小脸,*地顶他的话。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也不生气,拉起棉被盖好。
    他的衣裳也在中途褪光了,结实的胸膛满覆汗水,亮泽泽、暖烘烘的,一抱住她,就像是把夏天给她带来了,比碳盆还好使。
    “小东西,你可真娇。”他满足地搂紧她,手掌犹在她的背上游走,直到她的臀上时,用力抓了抓。
    “比倾华娇?”她恨恨地问,问完就咬到了舌尖。
    他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了句,“还差点。”
    青鸢的心脏差一点就爆炸了,好半天没能缓过气来。
    他是故意的,好话歹话她都听不进去,硬杠着和他来。若驯不服她,带回大元只会出岔子。
    但男人和女人的事,怎么能用驯字来解决呢?青鸢若是驯得服的那个,不又和白雪妹妹一样了?
    他此时想不明白这道理,只觉得青鸢新鲜可爱,她不属于他以前接触过的任何一种女人的类型,她是小刺猬,会懒洋洋翻过来,露出柔软的肚皮让他抚|摸,也会立着尖刺,不顾一切地往他身上扎。他喜欢这小丫头,只要在一起,便感觉整个人都被她唤醒了,如此鲜活。
    青鸢有一会儿没出声了,身子一直僵着,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拉开被子看她,只见一双眼睛紧瞌,呼吸清浅,似是已经昏过去了。

  ☆、激烈的战况123

“阿九。”他轻摇她的肩,小心地把她放平。
    呼吸清清浅浅,密密长睫轻合,眉头微拧着,有他以前没见过的愁容。
    “阿九。”他用长指在她鼻下轻探,微凉的呼吸让他越发慌了,一翻身坐起来,伸臂就把她揽进怀里。
    青鸢深深吸气,睁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又没死,你再推我,不让我睡觉,我就死给你看。”
    都折腾到这时候了,还不让她睡,这才是世上最大的残忍。
    君漠宸脸上的表情僵住,眼睁睁看着她从他怀里滚下去,拉起锦被蒙头盖好,两条纤细的腿再一绞过来,整个把棉被都裹在了身上,留他独自坐于冷风中窀。
    长眉微拧,手掌在她的头上轻轻摩挲几下,只听他低低地说:“阿九,我想和你说说话……”
    悉索几声,青鸢露在外面的最后一缕黑发都缩回了锦被里。
    他的手搁在枕上,过了好一会儿,把豹奶放到枕边,穿衣离开。
    青鸢手臂上有守宫砂,但是在大元城那晚,她并没有落|红。守宫易点,落|红难装,所以接她到大元城时,他认定她是那晚庙里的阿九。但现实是,她不是。她的贞|洁给了谁,那个男人是谁,她说的荀泽,还是卫长风,在他决定将错就错的时候,就没想去计较。但他没想到,她却一门心思与他计较起了倾华的事。他很明白,他这心思是不能说出来的,她性子烈至如此,若又认定他嫌她,只怕两个人就真的得一刀两断了。
    他喜欢这女子,所以接受了她的全部。
    但她,似乎并不那么喜欢他。
    关门时,他扭头看了一眼,青鸢拱在棉被里,像只小鸵鸟,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厚厚的被子里了,这时候的她是真睡了、还是在哭,他没办法知道。
    刺猬的刺,若扎得太厉害了,他也会招架不住。
    青鸢又闷了好一会儿,才从棉被里钻出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偏过头看向枕边的小瓷瓶。这掺了药材的豹奶,每一回都能消除她眼睛的疼,但这一回,却无法让她心不疼。
    门窗都关紧了,外面传来低语声,她凝神听了会儿,是冷阳和冷柔。两道影子在窗子外轻晃,时而靠近,时而又分开。他们是情侣吗?并肩作战,一定坦荡荡又甜蜜蜜吧?
    她想要简简单单的生活,简简单单的爱情,你爱我,我爱你,这样就够了。若真能这样,就算前面的路有多难走,她也愿意和他走,一路斩妖降魔,一直走到他想要到达的地方。
    “君漠宸,还是,焱殇?”她闭上眼睛,喃喃自语:“完了,睡不着了,打鸡血了……”
    小珍珠蹲在桌上冲她叫,看了一场完整的戏,也不怕长针眼!
    ————————————————分界线————————————————
    冬天清晨的风,凉嗖嗖的往人脖子里灌。青鸢拢了拢披风,快步往外走。若不是肚子饿,她才不想这么早起来。
    冷阳正坐在长廊下咬一节细树枝,青鸢走过去,也折了一根树枝,在他惊诧的目光里往嘴里咬。
    “呸。”她拧眉,吐掉嘴里的树皮,嫌恶地看向冷阳,“你这是什么重||口味?这有什么好吃的?”
    冷阳慢慢举起树枝,低声说:“可是,我只是在练习用舌尖发暗器……我没吞……”
    咦,又是一个妖怪!青鸢把咬过的树枝往他怀里一塞,冷冷地说:“好好练。”
    “顾尚宫去哪里?王已安排好,晚上成婚。”冷阳跟在她身后,小声问她。
    “饿了。”青鸢随口答他,视线穿过了密密的树枝,落在他的身上。隔着长廊还有半边小院,他正与几名陌生男子说话,藏青的衣袍,上面绣着兰叶,乌发垂至了腰间,是属于焱殇的侧颜,贵气里带着逼人的威严。
    他突然转过头,视线从叶间和她的视线对上。她飞快地垂下长睫,继续往前走。她没办法面对这张脸,她爱的也不是这张脸,更不是焱殇这个人,尽管他们是同一个人,但君漠宸只属于她,焱殇却有别人。
    冷阳看了看君漠宸,快步跟上了青鸢,引着她去厨房。
    君漠宸一直看着她的影子没入了长廊尽头,才收回视线。
    “王准备怎么办?老爷子恨她入骨,听说……顾尚宫还用刀背打过老爷子的屁|股……”冷啸干咳几声,有些尴尬地说。
    君漠宸沉默了一会儿,笑了几声,慢步往前走。
    众人互相看了看,跟在了他的身后。
    “冷啸,王真的决定成亲?那樱郡主怎么办?她可是一直等着王回去成亲的,嫁衣都备好了。”跟在冷啸身后的蓝衣男子轻轻拉了他一下。
    “我怎么知道……”冷啸也有些头疼,看了看君漠宸,对方才拉着自己的男子小声说:“南月,秦安宴和浮灯主持已经到了,等着晚上谈判,到时候你去吧。”
    “好。”南月点头,“我去准备易骨针。”
    “不必了,请他们到这里来喝杯喜酒。”君漠宸停下来,扭头看向众人。
    大家怔怔的,不知他为何做这样的安排。
    他拍拍南月的肩,唇角噙着一弯笑,沉声说:“七日后攻打景州,宸王战死,从此世间只有炎殇。”
    众人眼睛一亮,是难掩的兴奋。
    “娘|的,早就想大打一场了,憋屈死了。”冷衫双拳对击,大声说:“失去弑神,天烬必定军心动摇,到时候直接挥师北下,扫平天烬恶贼,为我们的爹娘报仇血恨。”
    “对,到时候南月将军拦住云罗军,落恺将军守着幽州,白歌他……”
    冷青没刹住,把白歌的名字说了出来,众人的情绪顿时有些糟糕,默默地走了会儿,冷青又恨恨地说:“君博奕那臭小子也没多大能耐,全靠这卫长风,卫长风也不过是会一些奇门遁甲奇技,我迟早要他们的命。”
    “卫长风并不简单,你们可知卫长风的师傅、曼海大术师卫涟异是什么人?”南月摇头,神秘兮兮地看着众人。
    “南月,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能是什么人?不过是曼海皇族手中的一个玩偶罢了。”冷青一脸不悦。
    南月也不理会他气冲冲的语气,转头看向南边的方向,乌瞳里闪过一抹兴奋的光,“天烬南边有一个幻尘宫,你们可听说过?”
    “是,我有一回去办差,在和福茶馆听人议论过。幻尘宫很神秘,每隔五年会出现一次,每次出现,江湖上都会出现一些奇事,比如久不出现的前辈高人离奇地暴毙于街头,或者哪个门派遭遇血洗,死状离奇可怖。”
    落恺说完,众人都停下脚步,愕然看向了南月。
    “你的意思,卫涟异是幻尘宫的主人,他把幻尘宫传给卫长风?”君漠宸的神色微沉,抬眸看向南月笃定的脸。
    “正是!二十五年前,天烬国京中首富祁然一|夜之间满门死绝,整条街都飘着奇异的香,杵作验尸却验不出半点痕迹,全都是在睡梦中安然离去。你们算算,二十五年,卫长风二十五岁,他是谁家的孩子?”南月撒开十根手指,在众人眼前晃了晃。
    “那又如何?这也不能说明他就是幻尘宫的人。”冷青还是摇头,不肯相信南月的话。
    南月笑笑,小声说:“我这些年来负责搜集各国江湖秘事,这些事瞒不过我手下三百零一名探子,他们隐藏在这世上任何一个角落,除了我,他们互相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每个月,他们都与我单线联络一次,就在昨晚,我的人从幻尘宫给我来了信,卫长风前些天到那里了。”
    “你怎么不早说?”君漠宸眼神一凉,不悦地质问。
    “只因还未确定他是恰巧到了那里,还是有别的原因,所以未敢上禀。”
    南月赶紧抱拳,深揖告罪。这些年来,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是会打扰君漠宸的,他会先把事情处理妥当,再把结果呈给君漠宸,以免增添他的负担。
    冷啸拧着眉,慢步往前走了几步,若有所思地说:“卫涟异为何要留下一个活口,他不怕这孩子长大了对付自己吗?”
    “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或者是因为他看中了这个孩子,要栽培他成自己的继承人。”南月沉吟了一会,低声说。
    冷啸长长地舒气,感叹道:“这世上最好的隐身之地,就是世人不可能想到的地方,比如皇宫。谁会想到幻尘宫的主人躲在那?五年出来一回,悄无声息地做成一桩大事,又悄然归去,让你查都没办法查。”
    “卫长风先去天烬,再到幻尘宫,野心倒挺大,若不是为了顾及顾尚宫的心情,早就杀了他了。”冷青只要说起卫长风这三个字就生气,一脸怒气冲冲地指南边方向。
    “但卫长风并不像有野心之人,在战场与我们相遇,也没有见他滥杀无辜。只要他胜,便会下令不得伤害俘虏……依属下看,卫长风之前并不想去幻尘宫,毕竟他给顾尚宫找好的安身之地是在云罗东边的薇凉湖畔……”落恺犹豫了一下,看向了君漠宸,“只是现在顾尚宫跟着王走了,所以,他才想和您争上这一局。”
    “敢争,就把他打回去。”冷青又发火了,一咬牙,双拳攥得骨节脆响。
    “火气这么大,去厨房讨杯凉茶喝喝。”君漠宸拧拧眉,抬步往前走。
    冷啸看了一眼冷青,小声说:“怎么说得像是别人在争你老婆一样?注意点。”
    众人窃笑,快步跟上了君漠宸的脚步。
    前面有小亭,亭畔有一眼温泉,泉水冒着氤氲的热汽,青鸢和几名厨娘就坐在温泉边说话,手里还抓着一只大白萝卜,一张嘴,咔嚓咬了一大块儿,腮帮子鼓鼓地,嚼得有劲。
    “真的吗?”她眨着大眼睛,手背抹掉唇角的萝卜汁,笑着问厨娘,“豹子真肯老实地让他挤nai|吗?不用爪子挠他?”
    “那是王养的豹子呀,怎么会挠自己主人?”厨娘,
    “怎么感觉……色……色……的?一个大男人,去拧人家豹子的那里……”
    青鸢笑得夸张,身子往前俯去,手在腿上乱拍。眉眼欢快地展开,如一朵开得娇媚的蔷薇,耳上的翡翠耳环晃动着,映出一颊艳光。
    “顾尚宫真美,这天下找不到第二个了。”南月小声赞了一句。
    君漠宸的神情柔了柔,负着双手,沉静地看着她的侧影。
    冷阳看到了他,刚想出声,就被他摇头制止住。众人刚想走开,又听到青鸢脆声笑起来。
    “不用,我自己切,你看我……”
    君漠宸扭头,只见青鸢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白萝卜,利落地几刀下来,咔、咔、咔……白萝卜断成了三截。
    “太大了,吃不完,这一截好了。”她抓着萝卜缨子,继续咬,含糊不清地说:“阿婶,我告诉你们,男人若和这萝卜一样花心,就这样咔嚓、咔嚓……特别好解决,我最会切萝卜了……”
    她一面说,一面用手扮成刀,在空中连连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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