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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七嫁,狂妃贵不可言-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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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我们这段时间就当友好的邻居吧。”她笑着,把肩头的小鸟放回树枝上。
    林子里有悉索索的声响,似是脚步声,她飞快地转头看,只见一角青色衣袂从大树后面绕过去。
    “王爷?”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鸟鸣声依旧,她犹豫了一会儿,快步过去查看,却没发现君漠宸。奇怪,难道是君鸿镇派来监视她的?
    环顾四周,只有她一人静立,顿时背脊骨上升起一阵凉意,她不敢久待,飞快地往回跑。远远地看,吊脚楼像孤单的鹤,站在水潭里,低头看着水里的倒影。君漠宸就站在那里,已经换下了青色僧袍,穿着惜夫人送来的王袍。
    他像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也不知站了多久了,腿不酸吗?再说,都这时候了,还装模作样穿王袍,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上山去呢!
    “王爷,厨房在哪里?”青鸢找了一圈,没找着厨房,仰头看着他问。
    君漠宸低头看了一眼,淡淡地说:“没有厨房。”
    该死的,这里是悔过的地方,本来就只会关一个人,她是被临时丢下来的陪衬,怎么会有厨房呢?
    现在怎么办?她傻眼了,脑子里飞快地转了几圈,视线落到挂在潭边用来妥水的竹筒上时,双眸一亮,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取下竹筒,洗干净草药放进去,用水浸泡着。再去挖了个坑,把竹筒和木枝放进去,用火折子点着了,慢慢地熬煮。
    君漠宸一直站在窗边看她,她一个人忙忙碌碌,脸上不见半点愁容,还真是天生的乐天派。墨瞳里渐渐融进了些许温柔,神情也不再那么冷硬了。
    青鸢等了会儿,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响,她朝真元宫山上看了一会儿,大声问:“王爷,送饭的人什么时候才会来?都午时了呀。”
    “在这里,只有酉时才会送一顿饭。”他掸了掸袖子,往吊脚楼下走。
    此时的青鸢已经如同被雷劈中,好半天,才咬牙说:“我怎么感觉,不是我克你,是你克我呢?没饭吃怎么行?”
    君漠宸不理她,径直走进了枇杷树林里,不一会儿就看不到了。
    青鸢饿得慌,抒着肚子往后倒。君漠宸是高贵的王爷,他尚且要挨饿,还会有谁来管她饿不饿呢?她抹了一把脸,小声说:“君鸿镇,你还是赶紧来强迫我去当妃子吧。”
    天大地大,饿死事大。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她粒米未进,还身染风寒,她这全是被君漠宸所连累的啊!若他在大漠上不弄丢了她,她不会被焱殇捉去。若她没去大元城,此时已经天涯任逍遥了。若他不去管千佛花,她也不会苦命到与他同坠轮回崖,受这些委屈。
    思前想后,青鸢真觉得是君漠宸克她,这人的命比她还硬啊!
    一饿,一累,一静,青鸢的眼睛就开始放肆了了,她小心地滴进了两滴豹奶,闭上了眼睛。耳里传进药水沸腾的欢快声响,她低头看,氤氲的热气往上蒸腾。
    她想了想,这药水的蒸汽对眼睛会有用吗?犹豫了一下,她把小脑袋伸了过去,睁着眼睛,让热汽来蒸。
    还挺舒服的,热热的,脸上的毛孔都张开了,贪婪地呼吸着热汽。
    哟,这是SPA啊!
    她正开心,突然有一声狗吠响起,慌慌睁眼,只见一条浑身漆黑的恶犬,正瞪着一双暴戾的眼睛,凶巴巴地看着她。
    青鸢的热血全往头顶涌,抬眼看,只见通往真元宫的路边大树后,有身影躲躲闪闪,不用说,这是有人故意放狗来咬她的!
    该死的,落井下石,也不怕遭报应。
    她双指往嘴里一放,响亮地吹了一声口哨,那恶犬也在同一时间,凶猛地朝她扑了过来。青鸢就地一滚,从竹筒上滚过,跌进了水潭,掉进去时,脚踢倒了竹筒,滚烫的药汁烫到了她的脚。
    恶犬又往水里扑来,好几回都差点咬到她的手和脚。
    青鸢奋力往水潭深处游,接连又吹了几声口哨。林子里扑嗖嗖地响起一阵乱响,伯劳鸟成群结队的扑过来,疾冲向了跳进水里的恶犬。
    狗在水里刨,本就处于劣势,伯劳不停地狠啄它的眼睛和露出水面的任何部分,恶犬终于扛不住了,勉强刨上了岸,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不能放过那个人。”青鸢指正拎着袍摆,飞快往山上跑的男子,从背影上看,那是一名小太监。
    伯劳飞过去,对着那人也是一阵乱啄,只见那人不停地挥舞手脚,驱赶伯劳。青鸢的脚开始抽筋,心里暗暗叫苦,勉强往水边游了几下,人控制不住地往水里沉。她憋了会儿气,肺胀得快要裂开了,忍不住张开嘴,冰凉的潭水疯狂地往她嘴里涌。
    呵,被水撑死,真是奇妙的感觉啊,君漠宸快来救我。
    扑嗵……
    有人跳下了水。
    青鸢听着划水声渐近,本|能地伸手抱住了对方,把身子用力往对方的身上靠去。
    “你松开一点。”
    君漠宸被她勒得喘不过气来,铁青着脸低吼。青鸢这双纤细的胳膊,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力气?
    青鸢浮出了水面,一张嘴,水大口地往君漠宸的脸上喷。
    喷水龙,遇上喷火龙,是水淹灭了火,还是火烧沸了水呢?
    君漠宸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把她拖上岸,恶狠狠地往地上丢。
    青鸢跪趴起来,一手在心口上拼命地揉,这一路上,她尝试了太多种死法了,每一回都刺激到心脏快要爆炸掉。
    他跪坐下来,手臂从她的身前环过,让她靠在他结实的臂弯里,另一手在她的背上不轻不重地拍。
    又有几口水从她的喉中涌出来,全流在她好容易熬好的药汤里。
    有人告诉她,千佛花能治眼睛,千佛花死光了。她受凉了,辛苦煮一点草药,被恶犬给毁了。她就这样靠在君漠宸的手臂上,呆呆地看着满地墨绿的药渣,心中大悲。
    这到底算什么事啊!
    他也不动,任她这样靠着的,把全身的力量都依附于他的臂弯里,另一手也从她的背上到了她的臀下,她稍稍往后,便坐到他的手掌上……
    她没反应过来,坐了片刻,缓缓转头看他。
    青色僧袍紧紧包住她的雪色玲珑身段,纤细的脖颈微微摇动,乌黑的发丝粘在她牛奶般光滑的脸上,这张小脸呵,呆呆的,但瞬间就涨得通红,跟熟透的海棠一样,能滴出娇艳的汁来。眸子娇媚,一眨眼,就是一汪潋滟的光,还带着羞答答的怯意。
    “你为什么要把手放在我的屁|股下面……”她终于紧拧眉,悲愤地质问他。她已悲剧如此,他居然还占|她便宜!到底是个黑心肠的臭男人啊!
    他脸上表情僵硬,缓缓转开了头,双瞳里渐有奇异亮光闪烁。
    也只有她,才能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让人听了之后,不但生不了气,某些部位还蠢蠢欲动。
    “我……我……我和你拼了……”她转过身来,往他肩上用力一推。
    他纹丝不动,她双手从他肩上滑过去,整个身子都紧贴进他的怀中。
    伯劳鸟散去了,鸟鸣声不止。
    青鸢趴在他的身上,感觉到山崩地裂的痛苦,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命硬就算了,还遇上一个命更硬的,处处克她啊!
    谁能给她一把刀,她要自裁!算了,还是给她一大坨孜然烤猪肉,撑死她吧。
    少年时读书,书中写:不为五斗米折腰,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但当青鸢肚子饿要死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就是那种没骨气的人,这时候趴在他身上,想的不是别的事,而是,吃饭!
    “我好饿啊。”她从他怀里爬起来,悲愤地看着他说:“王爷啊,自打我遇上你,我就没顺畅过啊。”
    “好像你顺畅过一样。”他陡然大怒,掀开她就走。
    “我怎么不顺畅了。”她爬起来,跟在他身后追问,心里悄悄想,难道他知道她是谁?
    “你克死六人,不,八人,你到底有多顺畅。”他猛地扭头,俊脸微微扭曲,咬牙切齿地问她。
    天啦,他发怒的时候,还真是可怕啊!
    青鸢拍拍心口,停下了脚步,弱弱地说:“那也比王爷强,我都命硬成那样了,在王爷面前也成了微不足道的小蝼蚁,要被王爷给折磨死了。”
    “你……”君漠宸指指她,忿忿然掉头就走。
    青鸢看着他到了那名被伯劳啄得凄惨不堪,摔下崖来的小太监身边,检查了半晌,扭头看向青鸢说:“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青鸢嗤笑一声,慢步往他面前走。
    见过这样的女子么,一瞬间悲伤得似乎天要塌了,一瞬间又高扬起了她高傲的头颅,能把世间万人万事都看低到尘埃里去。
    君漠宸其实是不喜欢这样的她的,他喜欢的是……他盯着她看了会儿,收回了视线。
    但他又如何知道,青鸢努力摆出这样子来,是不想让他给拿捏住了,看扁了,看轻了。就在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青鸢心里有了奇怪的念头,都如此命硬,若在一起生活,会是什么结局呢?
    其实君漠宸除了脾气古怪,性子冷硬,也算是个有本事的好男人,起码,他是君下惠啊!但是,别是某些部位不能用了吧?
    她往他腰下扫了一眼,脸上又涨红了,僵硬地转开脖子,等着他说检查小太监后的结果。
    这时从真元宫的方向匆匆跑下来了一队侍卫,看样子是听到下面的动静,赶来查看的。
    “王爷。”
    侍卫们向他抱拳行礼,毕恭毕敬,并不因他被关在这崖底而有轻视怠慢之意。
    “谷中闯进了恶犬,去查查这小太监是谁的人。”君漠宸镇定自如地下令。
    侍卫们又行礼,抬着小太监往上面走。
    青鸢仰头看,高高的山道不时没入林中,隔上好一段儿,又出现在视线里。在高高的山上,真元宫巍峨song立,大红宫墙鲜艳夺目。
    “他们应该回宫了吧?”她小声问。
    君漠宸转头看她,绣鞋早就掉了,一双小脚在草丛里踩着,沾了些细碎花瓣,僧袍的领子垂得有些低,大片的白嫩春景就在他眼前亮着。
    哦,刚才的侍卫们也见着了吗?
    他眉头一皱,一掌就拧紧了她的衣领。
    青鸢被他这一下拧得差点断气,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气来。
    君漠宸今天很暴躁啊!
    他甩开了手,大步往吊脚楼边走去。青鸢准备走,一眼瞄到草丛里有枚青色的东西,这是只玉蝉,她一眼就认出是曼海皇宫里的东西。是思莹的吗?还是思莹带在身边的那位妇人的东西?
    一直有人想置她于死地,思莹对她的恨,不应该如此深,尤其是在这种时刻,极易引火烧身。她也算聪明之人,不会做这样的事。
    上官薇虽然人狠,但依着她现在的处境,也没有这样能耐。
    青鸢把玉蝉收好,走回吊脚楼下。
    又浸了一次冷水,喷嚏一个接着一个地来,她又饿,没力气再去找一次草药,躲在柜子后面换衣裳,这回是他换下来的那身青色僧袍,上面还有他身上的味道,穿在身上,感觉特别别扭。
    突然,鼻子里闻到了一阵香味儿,好像是……烤鸡!
    小脑袋往柜子外面探,居然看到他正在用小刀切分一只热汽腾腾的肥美烤鸡。
    “你哪里弄来的?”她一乐,一面系腰带,一面往柜子外面跑。
    他眼皮子也不抬,淡淡一句,“吃吧。”
    青鸢不客气,坐下就吃。这人不愧为鸡霸,这时候还能引来野鸡为他献|身,那他方才消失那么长时间,是去找东西吃了吗?
    他只沉静地坐着,看着她吃。
    “不会有毒吧?你下|药了?”她突然打了个冷战,抬眸看他。
    他面不改色,用小刀切了一小片鸡肉放进了嘴里。
    看他吃东西吃得这么优雅,青鸢轻哦了一声,忍不住地想到了焱殇。若不是亲眼看到焱殇葬身大火,有时候她真觉得这两个人有些方面有些重叠。但焱殇那人很霸道张扬,君漠宸却内敛隐忍多了。最重要的,君漠宸是天烬人,他装不了大元人。
    她犹豫了一会儿,把玉蝉的事憋回去,准备晚上召唤黑大帅或者小珍珠试试,她想卫长风了。
    有些心事,只有卫长风才能和她分享。
    ——————————————————————————————————————
    酉时,真元宫送来了饭菜,果然是青菜萝卜的斋饭。
    青鸢吃了烤鸡,瞧不上这些,早早地搬了两条长凳,缩在上面睡大觉。
    君漠宸吃饭的声音很轻,慢吞吞,一顿饭,好像用了百年的时光。
    她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又看到了那所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她。迷雾之中,有名白衣男子站在她的面前,温柔地往她的手腕上缚上了绳索,带着她往前走。
    她看着繁华世界离她远去,而她堕入的是另一个雾更浓的天地。
    “没有心,活不了,你想要一颗新的心吗?”一把醇朗的男声在她耳边响。
    她焦急地点头,喉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给你一颗心,但,这颗心只能用二十年,你不能爱,不能恨,不能哭,不能怨,你不能动七情六yu,这样,你也愿意吗?”那个人又问她。
    这和当石头,当木头,当尼姑有什么区别呢?但她居然点头了,并且有满腔的悲痛,让她情不自禁地想哭。
    她呜呜地张嘴,挺起了漏风的胸膛,那只手突然间就探了进去,给她的胸腔里放入了一枚鲜活的心脏。
    小小的心脏。
    撕裂的痛在她体内肆|虐,她痛呼着,用力一个翻身,跌进了滚烫的怀抱。满头大汗,一身冰凉。半晌之后,终于回过神来,快速抬眼看,正撞上君漠宸那双墨瞳。
    “你怎么又在我榻上。”她有气无力地问。
    “是你爬上了本王的榻。”他双臂拥着她,却说得云淡风清。
    “呵……”她冷笑,死鸭子嘴硬,她可从来不梦游。
    但她没动,没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她甚至怀疑,那就是真实的事。她来这里,她换了心,她经历过了无法想像的事——
    所以,她现在频频心痛,眼睛也不让她舒坦。
    人的心,人的眼睛,怎么能受伤呢?这是人最重要的地方啊。心能让她活着,眼睛能让她看清美仇,善恶。
    “倾华躺在陌生男人的怀||里还能如此镇定……”

  ☆、被戳中的心86

君漠宸木枝微微用力,枝尖尖触到的软意,仿佛透过了木枝,传递到他的指尖。
    青鸢吃痛了,这又不是豆腐,当然会痛!她万没想到君漠宸真的不会怜香惜玉!她一声细细尖叫,打开了木枝,在心口上连连揉着,水眸忿忿然地抬起,不甘心地看向他。
    “宸王,你怎么能对女人这样?”
    “怎么样?”君漠宸冷漠的视线收回去,继续以枝代剑,横扫千军妲。
    “小女有事想请教宸王。”青鸢忍气,陪着笑脸冲他竖起一指,“一会儿就好了,宸王累了,歇会儿。”
    他一记冷漠眼神扫来,薄唇噙一弯嘲讽的笑,慢悠悠回她二字,“不累。”
    青鸢心堵,也折了一根树枝去一边耍,他往哪边走,她就往哪边走。她会跳舞,腰肢柔软,而且学东西出奇的快,他打一遍,她就记住了三成,他打两遍,她就记住了一半,他再打一遍,青鸢就能跟上他的脚步了。虽说没力量,但就这样耍动,就是一支赏心悦目的剑舞。
    他动作刚猛,她姿态柔美,一进一退间,配合很是默契窀。
    突然,君漠宸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她。
    “怎么了?我妨碍到您了?那我过去一点,您继续。”她眨眨眼睛,抬袖抹汗,明亮的阳光落在她的眼底,荡起层层明媚的波。
    每次看到她,她都是这副天下无难事的模样,笑嘻嘻的,让人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有些什么快活的事——除了昨晚她那声“好累”。君漠宸垂手站了会儿,把树枝一丢,去潭边洗脸。
    哗啦啦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他抬眼看,她也在掬水洗脸,一下又一下地往脸上浇水花。
    见他抬头,她赶紧笑着说:“王爷,小女想请教你一件事……”
    君漠宸拧眉,起身就往林子里走。
    “喂,王爷是去打野鸡吗?我帮王爷拎着啊。”青鸢拎着树枝就追。
    今天就算是低三下四去讨好他,也要找他问到退兵之计,她的琴棋书画救不了卫长风,而他的排兵布阵却能解燃眉之急。
    林中小雀被二人的脚步声惊动,扑嗖嗖飞起,摇落满林落花。林风阴凉,青鸢又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终于放慢了脚步,扭头看向了青鸢。
    青鸢一溜小跑过去,捧着心口喘了会儿,才忍着胸腔里渐厉害的裂痛,轻声说:“宸王,小女,想……请教兵法上的……事……”
    他眼底隐隐的笑意消失了,眸光凉凉扫过她覆满香汗的脸,抬步就走。步子那么大,没一会儿就把青鸢丢开老远,根本无法追上他。
    “君漠宸,听我说话你耳朵又不会痛,你得意个什么劲。”她恼火地剁脚,挥起了树枝往藤蔓上打。
    树下长着五彩斑斓的蘑菇,这些都有毒的。大自然里,越艳丽的东西,有毒的可能性越大,并且毒至骨子里。青鸢拔了一朵蘑菇,在手里轻轻地抛,认真琢磨着卫长风的事。
    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但对方是什么来头,朝中根本无人知晓,所以个个推脱,不敢应战。卫长风临危领命,步步危机。他一入朝便官拜大将军,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嫉妒,若这战败了,看热闹、说风凉话事小,就怕有人落井下石啊。擒贼先擒王,若能拿住对方的头领,一切迎刃而解。
    她看脚边的野菜,心生一计,唤了小珍珠过来,把野菜绑于它的羽下,一番叮嘱,让它去找卫长风。带兵打仗她不行,但是哄人上当,她还算行。
    看着小珍珠飞上碧空,她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此计可行,卫长风成功脱困,早早凯旋。
    面瘫君哪,我的四哥又要打胜仗了,你就在这里住一辈子吧!她丢了木枝,慢步往回走。一只黑色的鹰落在枝头,锐利凶狠的眼神在她的身上停了一下,又展翅往前飞去。
    青鸢微愣,这鹰,这鹰不是给她送豹奶的那只吗?而且这鹰羽就是君鸿镇最讨厌的那种!
    她略一犹豫,快步跟了过去。
    不时有小鸟从前方慌慌地飞过来,都是被那只鹰吓的,越往前,惊飞的鸟越多,说明离那只鹰就在不过处。
    心跳越来越快,有一种秘密即将揭开的激动和兴奋,在她身子里疯狂地奔跑。她灵活地从大树后面绕着走,最后躲在一株几人抱的古树后,竖着耳朵听前方的动静。
    茂密的枝叶遮天蔽日,一点光也透不下来,眼前暗幽幽一片巴掌大小的空地,君漠宸就站在那里,黑鹰在他的掌心,他从鹰粗壮的脚上取下了密信,徐徐展开,慢慢看。
    青鸢盯着他的侧影,各种离奇的猜测都涌了出来。面瘫君可能与大元城有勾结,所以两次故意败给焱殇!焱殇被俘之后,他怕败露行径,这才亲手射杀了焱殇。他是一个两面派,大jian人,甚至包藏祸心,想篡夺帝位。
    身在高位,却把情绪掩藏得滴水不露,只能说明他皮厚!厚过城墙,能把他一切的真实都藏起来。
    “出来吧。”他抛掉鹰,冷冷地说。
    青鸢愣一下,绕了出去。
    发现他的秘密,被他杀人灭口怎么办?背上微微沁出冷汗,故作镇定地看着他,笑嘻嘻地问:“宸王,这是你养的鹰呀?”
    君漠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薄唇紧抿,缓步走向了她。
    青鸢连退几步,手碰到了身后的大树,无法再退。
    他轻吸气,一掌包住了她的小脸,淡淡地说:“怎么,本王不能养鹰?”
    “可以,宸王不仅能养鹰,养老虎也行啊。”青鸢唇角弯弯,高抬下颌,不肯露出怯态。
    “本王与焱殇是旧识,很欣赏他,原本约定光明正大一战,但被小人……”他顿了顿,收回了手,语气冷硬起来,“被小人暗算,才一败涂地。”
    “但他本来就是你的敌人,太子救你,助你,你不能反咬一口呀。”
    青鸢咬了咬唇,她明白,他嘴里这小人说的是卫长风。兵不厌诈,是焱殇自己轻敌,怨不得别人。
    “他死前求本王照顾你,不然,你以为本王为何要救你?喜欢你?自作多情者比比皆是,唯你顾倾华,天下无双。”
    君漠宸淡淡扫她一眼,抬步往回走。
    青鸢愣住,她自作多情,难道真是焱殇求他这样做吗?青鸢不信,这怎么可能?就算焱殇拜托他,他也没必要真的去做。
    “敌人怎么可能拜托敌人……”
    “那又如何?这世上,唯有敌人才会最了解你。唯有敌人,才会在某些时候,给你最大的仁慈。”
    他脚步不停,踩断地上断枝败叶,发出嘎嘎的声音。
    青鸢反驳不了,仔细想,好像有道理。他的声音又从前面飘来,如林间清风,让人清醒。
    “世间事很公平,你走过的一山一水,都得让你用一朝一夕来偿还。”
    青鸢心里似有烟火轰然炸开,因果循环,善恶有报,这些话被面瘫君说得如此美。他怎么会说出这么感性的话呢?感性到让她每根细微的血管都因为他而激动饱胀起来。
    他欠了焱殇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二度故意败给他,还要照顾敌人喜欢的女子。
    一路闷闷不乐,想忘掉的男人又回到她的脑海里,那双乌瞳不时闪出来,他唇角噙笑时的那股子狂傲,没人能比得上。
    君漠宸突然停了下来,青鸢顺着他的视线看,只见一只野鸡正从草丛里钻出来,他手起手落,一根断枝飞去,直透野鸡的喉管。那可怜的家伙扑腾了几下翅膀,一头栽在地上。
    呵,他这是示威啊,在他面前,她比这野鸡强不了多少。
    “你不是要给本王拎野鸡吗?”他微微侧头,淡漠地说。
    青鸢看他一眼,走过去,蹲下去朝那家伙看了半天,闷闷地说:“埋了它吧。”
    “弱肉强食,你还同情它?昨日你不是吃得挺欢快。”他走过来,用木枝挑起野鸡,漠然道:“对不应该同情的人轻视同情,是愚蠢。”
    “你这是提醒你自己吧,我不要你同情我。”青鸢突然生气了,阴阳怪气,脑袋被鹰啄了。
    她跺跺脚,拎着裙摆往前冲,再不想理他了!
    君漠宸面无表情,捡起了野鸡,就地处理好,去山泉边洗了,用叶片一包,埋进土中,用石头在上面搭起简易灶,点燃了枯枝。
    火星子从石头灶下崩出来,淡淡的烟缭绕不歇。
    他坐在树桩上,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又慢吞吞地摸回来了。用帕子兜着新采的蘑菇。她看他一眼,去山泉边洗净,摘了叶片托着,放到石头上烤。
    青鸢肚子饿,也不想一个人待着,
    两个人都不说话,偶尔有伯劳鸟过来,围着青鸢打招呼。突然,他一手捉住了她的脚踝,把她的脚放到了他的腿上。
    “干什么?”她吓了一跳,惶惶然地看他。
    他眸子轻垂,手指从她的小腿上滑过,昨天被药汁烫伤的地方一片水泡,她自己随便弄了些草药擦在上面,没什么效果。
    “忍忍……”他沉声道。
    青鸢来不及反抗,他已飞快地取下她耳上的银耳坠,滚烫的指肚子捏过她的耳垂时,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小脸迅速红了。
    他看她一眼,又垂下眸子,扳直了银勾,往她腿上的水泡上刺去。
    “啊……”青鸢痛得几抖,赶紧往回抽腿。
    “忍忍……”他还是两个字,手掌用力固定住她的腿,直到她不挣扎了,才缓声说:“不放出水,会烂掉。”
    青鸢不动了。她惆怅地看着他,忍不住苦笑。君漠宸为了敌人,还真是豁出去了啊,肯如此照顾敌人的女人。救人,挑水泡,爬上榻,要不要如此卖命呢?
    “焱殇……”她轻唤了一声。
    他眉头皱了皱,抬眼看向她,眸子里有奇异的光华一闪而过。
    青鸢正看小腿,没发现他这一记复杂的眼神,继续说:“他是青鸢的记录递到君鸿镇手中时,他捋捋须,大笑起来,眉眼中那种从心底里漫延出来的喜悦,让秦兰的脸色完全变了。
    “这丫头,真是有趣。”君鸿镇把纸给君耀然看,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
    “父皇,太子哥哥很喜欢她,父皇想要什么美人没有,何必要太子哥哥看中的呢?臣民知道了,会笑话我们君家,父子同争一女。”君耀然提醒道。
    君鸿镇还是笑,不发一语地把纸叠好,收入怀中,继续下棋。皇位是他的,他愿意给谁,什么时候给,都还是一个疑问,太子不好,他就换掉太子,皇后太过份,他就换掉皇后。但对君耀然这个儿子,他是从心底里喜欢,所以可以容忍他一切的言行。
    “父皇,明天佛法大会,就赦免皇叔和倾华姑娘的罪过吧,轮回崖里太冷,而且一天只能吃一顿饭。”君耀然又劝。
    君鸿镇抬了抬眼皮子,不可置否地一哂。
    “父皇……”
    “断。”君鸿镇二指落下,黑棋堵住了君耀然最后一步棋,笑着说:“下棋就下棋,你看看,输了吧。”
    “我本来就下不过父皇,在这世间,只有十九皇叔能下过,也敢下过父皇,十九皇叔是君子,耿直之人,从来不做那些奉迎媚上之事,满朝文武,独他能如此清明廉洁。”君耀然收好棋子,继续劝说。
    “你这孩子……”君鸿镇指了指他,沉吟了一会儿,点头说:“好吧,看你也说得口干舌燥,朕就允了。”
    君耀然一乐,跳起来就给他行礼,“父皇英明。”
    “你啊,全心为别人,也不知道别人记不记得你的好。”君鸿镇宠溺地拍拍他的肩,低声说:“以后多长个心眼,别这么老实。”
    “儿臣谨记。”君耀然咧嘴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
    秦兰向权瑛使了个眼色,主仆二人慢步往外走去。
    “上官薇现在人到了哪里?”她扭头看看殿中情形,小声问。
    “快到凉州了。”权瑛轻声说。
    “尽快赶到,思莹说,这倾华可能有假,一定要弄个一清二楚,若此事为真,我看她如何活过这一关。”秦兰冷笑,指甲深陷入掌心肉中。
    “但陛下也有可能心一横,把她收入后宫。”权瑛又提醒道。
    站在一边的小太监掀了掀眼皮子,看了二人一眼,又垂下眼睛。
    【明天一万字,滋,我的爪子要为你们这些小妖精们敲断了,热吻来几个。】

  ☆、真是好姿势(万字更)87

秦兰柳眉紧拧,若有所思地往前走了几步,手轻捋着一枝花,转过头轻声说:“陛下心思难琢磨,本宫总觉得不对劲,心惊肉跳的,连着数夜都做噩梦了。陛下不喜欢本宫管朝中的事,本宫在真元宫向宸王发难,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是责备本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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