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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魂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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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悟,我们小姐交换柯家账房钥匙,柯老夫人并没交给王氏,据小姐猜测是要让二夫人人掌家,小姐已经做了安排,让那王氏这回载个大跟头。”
  方三夫人一声冷笑:“那小贱人也不能放过,哦,陈妈妈你说说,你们太夫人平日里有什么爱好,或者说,她平日里最信奉谁人?”
  陈妈妈言道:“这道没注意,柯老太爷这一支原本是柯家望族,一直但当族长之位,后来被人夺去,柯老太爷便带了气,闭门不出,一心教导儿子读书光耀门楣,也不许太夫人出门交际,这村里鲜少有人能说动太夫人。”
  方三夫人皱眉:“这倒不好办了,这附近有没什么庵堂或是庙宇香火灵验的?”
  陈妈妈一拍额头:“瞧我,我们太夫人最爱施僧布道了,与柯家家庵师太静安最是交心,每有难事,或是家有喜事,都要去问上一问,施舍香油银钱,小姐来了也是一般,与那静安师太甚是交好。“
  方三夫人一拍手:“如此甚好!”紧着低头跟陈妈妈一阵耳语。
  一时方氏回房,方三夫人便说来此不是一日两日,住在柯家不方便,要去镇上寻一住所安顿仆从。方氏一再挽留,方三夫人一再坚辞,谁是亲兄弟明算账,不好长久住在亲戚家里,远则亲,近则仇!又说出来之时已经跟陈林打了招呼,这会子恐怕已经租赁好房舍了。
  方氏只得作罢,又不放心,遂陈妈妈与他小儿子陈树陪同方三夫人一行前往朱仙镇。
  却说柯老夫人正在房里等着方家三夫人前来拜会,熟料方氏派人送来娘家礼物,却说方三夫人已经去了镇上,并说安顿好了即来拜会亲家夫人。
  柯老夫人一时悔不当初,不该摆架子,走了贵戚。只是人已走,柯老夫人也没办法,心里直埋怨王氏不会来事儿,竟让贵戚走脱了。
  殊不知,王氏压根不相见方家的阵势,她心里又有病,要败坏方氏,陡见方家来了这许多人等,心里正不自在,跟哪儿思谋见与不见,岂料她还没想清楚,人已经走了,她心里到松了口气。
  柯老夫人日日等候方三夫人上门来,岂料是三天过去,贵客无影无踪,不免气闷。
  而这三天,瑶草正一门心思训练两只小丫,不见三舅母不过问一句,方氏说三舅母安顿了就来,瑶草也就罢了。
  方家三舅母来后第三天,腊月十四。
  这一日,瑶草带着青果青叶黄小丫红小丫,三人两鹅,早起晨练,看过母亲,用过早餐,便抱着习字簿与一本千家诗,去怡安堂向祖父请教学问。
  如今瑶草的书法功夫已经出现端倪,千家诗也是一读就通,只把柯太公喜得赞不绝口:“虎父无犬女也!”
  一时下课,瑶草带了黄小丫红小丫都祖父祖母开心,因祖母说这对家鹅恰似仙鹤,瑶草有心俯就,也不纠错,并随口吟出“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来附和祖母。
  柯老太爷见她们祖孙说的热闹,不免插嘴:“来来来,三丫头,我问你,你预备跟谁一起骑鹤下扬州啊?”
  瑶草嘻嘻一笑,一手啦祖父一手牵祖母:“与祖父祖母一起,骑鹤飞遍三山五岳,然后一起去扬州享福去。”
  柯老太爷无限受用,点点瑶草鼻尖:“哼,你就哄人罢,你爹娘呢,不带他们?”
  瑶草脸红,却不认输,小嘴一吧嗒,笑道:“爹爹不是要做官呢,娘亲要陪着,哪有时间陪我玩儿,我还是跟祖父祖母一起骑鹤下扬州玩儿吧!”
  柯老太爷抚着胡须哈哈大笑:“好好好,说得好!”
  柯老夫人笑得眼里滴出蜜来:“真是我的乖孙女也!”
  瑶草又让黄小丫红小丫给祖父祖母瑶玉瑶枝见礼,黄小丫红小丫十分配合,瑶草指哪儿蹭蹭哪儿,把柯老夫人哄的眉开眼笑,合不拢嘴。
  柯老夫人一高兴留下三位孙女儿一起用餐,午饭后沐浴着房里熏熏暖气,瑶玉瑶枝瑶草三姊妹一起依着熏笼听柯太爷柯老夫人讲古(故事)。
  瑶草因为年纪小,听了一阵便哈欠连天恹恹思睡,柯老夫人便让大丫头谷雨安置瑶草在一边暖炕上午睡。
  却说柯老夫人正说得起劲,忽听的瑶草大声惊叫起来,初时,清明以为瑶草醒了,忙上前查看,却见瑶草闭着眼睛,双手抱着被头,浑身发抖,嘶声大哭,泣不成声。
  柯老夫人闻讯,忙着上前拍哄,只听瑶草抽抽泣泣,嘀嘀咕咕:“娘啊,娘啊,救命啊,燕子窝,燕子啊,压着娘亲了,娘亲啊,弟弟啊,祖母,祖母……”
  柯老夫人好容易哄睡了瑶草,回身坐下,刚松一口气,不过一刻,瑶草闭着眼睛又闹起来,双手乱挥乱打乱抓:“赶走燕子,燕子窝,好大燕子窝,房子,房子塌了,祖母,祖母啊……”
  这一次,柯老夫人心里恐惧顿生,她毫不犹豫给了瑶草一耳光,根据经验,柯老夫人觉得孙女儿这是撞客了,就是出门碰见鬼神,看见了不干净得东西的意思。
  却说瑶草醒来,已经哭得满眼通红,却不自知,反是摸着脸颊,扁着嘴问柯老夫人:“祖母,孙女儿,我我我……”瑶草一句‘我犯了什么错了,祖母要打我?’没说完,眼里泪水珍珠似的滚落。
  柯老夫人遣走了瑶玉瑶枝,也撵走了来探听消息的各房人等,亲自给瑶草穿好衣衫,喂了蜜糖水,慢慢哄骗瑶草:“三丫头,告诉祖母,刚刚怎么啦?”
  瑶草皱眉,摸摸脸,摇头不做声。
  柯老夫人摸摸瑶草脸颊:“没关系,告诉祖母,别害怕?”
  瑶草扁扁嘴:“刚刚孙女犯错,祖母打孙女是该当的,孙女知错了,以后再不敢淘气了。”
  柯老夫人笑道:“祖母是打了我们草儿,可不是草儿犯了错,而是草儿做噩梦了,草儿不记得?”
  瑶草懵懂摇头,看着柯老夫人的眼神却若有所思。
  柯老夫人知道瑶草只是短暂忘记,只要循循善诱,一定可以记起,因锲而不舍再启发:“草儿在梦中说什么燕子,又说什么房子,祖母没听清楚,你能不能再告诉祖母一遍?”
  瑶草皱着眉头努力回忆,忽然脸色十分难看,哧溜一声下地,拔脚就往厅堂而去。谷雨清明预备阻止,被柯老夫人扬手拦了,自己忙着跟上孙女步伐,却见瑶草仰头指着梁上燕子窝,珠泪滚滚:“扒掉燕子窝,扒掉燕子窝,燕子窝会压塌房子,会压着,会压着……”
  瑶草脸色十分恐惧痛苦,双手用力互绞着劲儿,却没有说下去,返身抱住柯老夫人双腿,浑身颤抖:“祖母,求求您,扒掉燕子窝罢,扒掉燕子窝,好不好嘛,好不好嘛,祖母!”
  其实瑶草梦中之话,柯老夫人听得很清楚,是‘压着母亲,压着弟弟。’
  也就是这一句,让柯老夫人心生恐惧!

  命带铁扫

  却说柯老夫人听见瑶草所说,虽是梦寐,老人们最信任稚子无心之言,柯老夫人兀自心不已。为了消除瑶草的恐惧,也为了自己心安,柯老夫人果断让人当着瑶草扒掉了燕子窝。
  瑶草随着燕子窝被拔掉的粉尘扫尽和泪而笑:“好啰,好啰,燕子窝除掉了,房子保住啰,妈妈也保住啰,弟弟也保住啰!祖母也……”
  话至此处,戛然而止,瑶草看着柯老夫人脸色讪讪:“祖母……”
  柯老夫人心弦震荡,眼皮直跳,却是强自镇定,弯腰牵起瑶草手,笑微微道:“草儿现在放心了,跟祖母进屋吧。”
  瑶草自己抬手摸摸泪,小脸笑得阳光灿烂:“嗯,祖母真好!”
  柯老夫人一边一小块一小块喂着瑶草吃糕饼,一边细细询问瑶草:“我们草儿现在告诉祖母,倒底梦见什么,好不好?”
  瑶草见祖母问起这章,笑脸一时收住,嘴唇蠕动半晌方才言道:“我梦见梁上燕子窝里,忽然来了好大好大个的燕子,整个房梁上都是,一个个好大燕子窝反吊着,后来,房子便压塌了,把母亲压着了,把草儿也压住了,祖母也……”
  柯老夫人心里一跳:“哪来得燕子?”
  瑶草双手一划拉:“不知打哪儿来的,好大好大,忽然就来了,钻进燕子窝里,吊在梁上,燕子窝越来越大,后来燕子窝就塌了,房子也塌了。”说着话似乎心有余悸,仰脸看着柯老夫人:“祖母,我们以后都不要燕子进门来做窝,好不好?”
  柯老夫人点头笑道:“好!听我们草的。”
  当晚,柯老夫人没有放瑶草回房,而是留下瑶草跟自己做伴。估计是因为白天提起了伤心事,这天半夜,好久没做噩梦的瑶草,再一次梦见了自己被溺水一幕。在梦中拳打脚踢,哀哀哭泣,一会儿喊父亲救命,女儿冤枉。一会儿喊弟弟救命,姐姐冤枉,又断断续续说什么母亲别走,又说什么鸠占鹊巢,最后有喊叫 ‘春香,秋香。’
  柯老夫人当然知道‘春香,秋香’就是瑶草丫头原本的名字。
  任是柯老夫人如何喊叫,瑶草梦寐只是不醒,无奈何,柯老夫人只得再次刮了孙女耳光。
  瑶草这次醒来没再喊叫,只是依偎着柯老夫人,浑身颤抖,汗湿衣被,无法抑制的抽泣着。
  柯老夫人心里再一次沉甸甸的闷得不行。
  柯老夫人抱着瑶草哄了很久,她以为瑶草依然不放心燕子窝,一再保证燕子窝扒掉了,房子也不会塌了,瑶草方才慢慢睡熟了。睡梦里紧紧攥着柯老夫人衣衫不撒手,柯老夫人稍微一动弹,或是想拔出衣衫,瑶草就闹将起来,柯老夫人只得整夜搂着瑶草,胳膊压得酸疼酸疼的,想着瑶草梦中呓语,柯老夫人心底更是忐忑难安,一夜无眠,熬肿了眼睛。
  隔天,乘着瑶草带着青叶上书房的功夫,柯老夫人招了瑶草丫头青果问话:“你们小姐这一项睡得可好?”
  青果一愣之后答道:“回老夫人话,我们小姐睡得还好,很久没做噩梦了。”
  柯老夫人心头一跳,急忙追问道:“什么噩梦?”
  青果言道:“小婢也说不清楚,一般是哭泣,有时候喊叫救命,然后浑身发抖,常常说害怕,梦中呼喊小婢们的名字,要小婢上床睡觉做伴。”说到此处,青果忙着撇清:“老夫人别误会啊,小婢遵从规矩,一次也没答应啊。青苗也是一般,我们两个只是守着小姐靠着床铺迷瞪,小姐若害怕,我们就握着小姐手跟她说话混时间。不过,这都是年初小姐生病刚好的事情,近来小姐睡的可好了。”
  柯老夫人道:“是叫青果还是春香?”
  青果讶然:“老夫人如何知道小姐叫了小婢春香?”
  柯老夫人一笑:“无事,我随口猜测而已,你下去吧,不要说起今日之事,好好照顾你们小姐。”
  青果满心狐疑,福身退下。
  柯老夫人沉默很久,随后吩咐丫头谷雨清明:“清明,去告诉老王头套车。谷雨去通知王婶子刘婶子,让她们准备准备,我下晌要去青莲庵见静安师太。”
  一时车马齐备,柯老夫人驾车而去。很晚方才回家。
  翌日,柯老夫人忽然召集阖家大小,言说青莲庵静安师太画了符水,全家老小每人一小盅,喝了驱灾避祸,治病防身。
  柯老夫人带头喝了,柯家除了方氏,从王氏依次道二伯父家小堂弟柯家琪都跟着喝了符水。
  接下来静安师太替每人批命看相,瑶草顿时心跳如鼓,头脑低垂,尽量避过静安师太眼睛。
  却说静安师太依次看过众人生更八字,再对照本人面像,一路赞誉,等看到方氏瑶草母女,边说方氏儿女双全富贵命,女儿望家,儿子争气,说得方氏是富贵无边。
  瑶草闻言终于放心,这个静安师太并无斩妖除魔本事。看着静安师太一本正经的皱眉微笑,舌灿莲花。
  或许?瑶草看看祖母柯老太太,后者一脸恬静向瑶草笑一笑,瑶草顿时心里一暖,也对着柯老夫人笑一笑,并将身子向柯老夫人身边偎了偎。磕着眼皮,实则仔细聆听着静安师太所说每一句话。静安师太最后替小堂弟柯家琪批命看相,又是与瑶草瑶玉瑶枝一般,富贵无双。
  一时众人正要散去,瑶草见并无下文,不免泄气灰心。看来祖母并未领会自己暗示,自回房去惆怅反侧不提。
  却说王氏回房,不知出于何等心态,竟然急匆匆把表妹简小燕母女也带来参合一脚。进房跟可柯老夫人道过恼,又跟静安师太套近乎,之后笑嘻嘻把简小燕推到静安师太面前:“师太替我这表妹也批批命,看看如何?”
  静安师太仔细看了简小燕面像再看看简小燕生更八字,一时面色凝重,皱眉问道:“施主真是肖羊三月生?”
  简小燕闻言心头突地一跳,却低头没言语。却是她母亲笑道:“正是肖羊三月生,她落地恰逢春回大地,燕子归来,她父触景生情,替她取名小燕。”
  静安师太脸色一沉:“简小燕?你不是柯家人?”忽然起身对着柯老夫人一稽首,说声:“打扰施主了!”就要告辞。
  王氏慌忙拦住静安师太,简小燕母亲王氏忙道:“可是这命有什么关碍?师太直说无妨!”
  静安师太执意要走:“贫尼乃是柯家家庵主持,受柯家供奉,除了柯家人,贫尼绝不多口。施主还是另请他人卜算方好,告辞!”
  简婆子见师太不肯言讲,忙着向柯老夫人祈求:“亲家太太帮着说说情,好歹告诉我们,绝不怪罪。”
  柯老夫人为难沉吟,王氏又在一边帮着求情,柯老夫人这才言道:“如此就请师太看在老身,勉为其难吧!”
  静安师太这才回身道:“既是老施主开口,贫尼批算便算不得违拗。”
  王氏忙道:“她们是我表亲,跟柯家沾亲带故,当然不算违拗。”
  静安师太言道:“施主这命确乎有些关碍,女命肖羊三月生,命带铁扫。”
  女子命中带扫可不是好话,也不是好命,简王氏一听,差点跌倒,简小燕忙着搀扶她坐稳方才问道:“师太可有解法,还请教我。”
  静安师太一笑言道:“施主勿急,自然有解,施主须得香汤沐浴,诚心斋戒诵经十部,可解此命劫难,切记切记,否则后患无穷。”
  柯家大夫人王氏眼珠一转,语带疑惑:“师太看得准么?我这表妹文文静静,知书达理,如何命中这般?”
  静安师太起身坦然一笑:“施主大可不听。”言罢与柯老夫人稽首辞别。
  简王氏却急了,忙拦着柯王氏,她只此一女,可不能轻忽,忙道:“师太见谅,自是相信,只不知一部经要诵念多少遍方可消孽?”
  静安师太道:“佛门讲究九九归一,每部经书自然要念九九八十一遍,而后再拣了佛豆去十字路口施舍结缘即可,每部经书拣一升佛豆即可,切记拣佛豆前要净手净面焚香祷告。”
  却说王氏原本见师太对柯家各人都是赞不绝口,又称赞方氏富贵无边,便心存怨念,有了怨念便生了诡计,想着要借师太之口赞扬简小燕几句宜室宜家,她便可以退波逐浪,把简小燕送到老三床上。却不想被人看出她命带铁扫,这要捂着直接巴上老三该多好呢,正好由这把铁笤帚把三房扫荡干净了。
  王氏至此后悔莫及,大不该带了简小燕前来!
  简小燕心灰意冷,面如死灰,问那静安师太:“不知哪里念经为好?要找一家庙宇吗?”
  静安师太道:“这倒不必,施主在家设一佛堂即可。”
  王氏至此任作垂死挣扎,想要留下简小燕,忙问静安师太:“敢问师太,就在柯家设坛念经行吗?”
  柯老夫人闻言顿时眼神犀利起来,眼冷飕飕的眼神瞪着王氏,恨不得把柯王氏射穿了。
  王氏见状身子一颤,脑袋一缩,再不敢乱发一言。
  简王氏一听这话忙着对静安师太躬身稽首:“多谢师太指点,老身这就告辞了,待我闺女销除了孽障,老身亲到庵堂谢过师太。”
  简小燕母女匆匆离去,柯王氏忙着追出去,心里只后悔,不该带她们女前来参合,真是偷鸡不成失把米,悔之晚矣!

  各自算计

  且说众人散去,静安师太自袖内摸出一揭帖递给柯老夫人,柯老夫人接过细看,但见揭帖写着:“劫煞为灾不可当;徒然奔走名利场;须防祖业尽消亡;妻子如何得久长!”
  柯老夫人惊惶:“这是说谁?何意呢?〃
  静安师太沉声道:“方才我话没讲完,这说的就是方才那女子,此女命中不但带铁扫,且命犯三煞,克父、克夫、克子,命里有子也守不住,不但是个孤老命,还是个败家女,此女进门,举家不宁。老夫人该不会是要为你孙子结亲吧,此女万万不可,岁数也不合,大了你家长孙三岁呢!”
  柯老夫人闻言安心,忙摆手:“且没这个意思,老身……”
  静安师太奇道:“难不成此行非为府上孙少爷择偶?”
  柯老夫人略一迟等,把瑶草之梦说成自己:“我昨儿做梦,遮天的燕子飞来,压塌了我这房舍,醒来心神不宁,恐怕与儿孙有碍,故而求师太解惑。”
  静安师太稽首道:“这是施主修桥补路积了功德,虔诚之心感动了佛祖,佛祖显灵托梦示警了,施主因此避过一劫,真乃可喜可贺!”
  柯老夫人闻言一身冷汗,原来这柯老夫人虽然嫌弃王氏嘴贱,不喜简小燕上赶着巴结,其实心里对简小燕也有几分喜欢,毕竟她摸样整齐,又识文断字儿。正是她有心在方氏这胎不得男时收纳简小燕进门,故而瑶草噩梦她才特别惊心,这才请了静安师太过门相看,不想竟然得出这般结论,心里直呼万幸。
  柯老夫人忽然心里一动,看着静安师太道:“那师太叫她念经又为那般?”
  静安师太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我青莲庵一向得施主布施,总要替施主谋算,这样的孤煞星定要设法替施主请出家宅,我不当面说破也是出家人一点慈心,女子生了这样命也甚可怜。”
  柯老夫人起身双手合十,郑重稽首道谢:“如此谢谢师太,老身将终身信佛绝无转移。”顿一顿问道:“我把三孙女儿如何?师太你可要实话实说,万勿隐晦。”
  静安师太道:“这我正要说呢,你那小孙女的命格竟然跟他老子有些犯冲。”
  柯老夫人讶然:“你是说她克父?”
  静安师太摇头道:“这倒不至于,父亲属牛她属马,俗话说牛头不对马面,这两个命搁一起有些不和谐。不过不会有大事,毕竟骨肉至亲,亲生父女,再犯冲又能怎样呢,只要有人居中协调,定能融洽。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她是她母亲弟弟福星。”
  柯老夫人眼皮一跳:“你说三媳妇怀的男胎?”
  静安师太稽首道:“施主原谅则个,贫尼只看出此女命里有弟弟,是不是这胎,贫尼又看不明了。”
  柯老夫人闻言甚是乐呵:“是太有这话老身就安心了,只要有弟弟,是不是这胎也无关紧要。”
  静安师太却又言道:“你让我看的那个怀氏妇人是个贵命无疑,只是生命线有些古怪,中间竟有一断裂处,却又硬生生长全了,不过她手上富贵线绵长,只怪我修为有限,不能说得更明白,不过她断裂接头之后,生命线却又顺畅无阻,想来应该命中有一劫难,只要小心应对付,定会否极泰来。”
  柯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常言道怀氏夫人一脚踏进鬼门关,莫不是她生产凶险?反头一想又觉不对,方氏已然生过了一胎,二胎应该无事呀,忽然想起议事厅前溜溜冰,想起这诡异乃是瑶草所破,顿时释然,原来瑶草果然是母亲弟弟福星呀!心里不免念声佛号:“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两人又说些佛语,讲些因果,师太用了斋饭这才起身告辞。
  柯老夫人只把静安师太送出大门方笑道:“庵里年下所需米面油柴禾,都已经备齐装车,师太好走。”
  静安师太再次稽首:“多谢施主馈赠,我佛慈悲,定会福佑施主子孙延绵,繁荣昌盛。”
  却说这王氏原本要为表妹简小燕说情,求柯老夫人允许简小燕就在柯家设坛念经消孽障,想着柯老夫人昨日冰冷的眼神不由打个寒战,想着自己目前虽行使之母职责,却并无主母名分,此时不宜跟婆母翻脸,暂且忍耐一时,待自己站稳脚跟再图其他,如此一想,也就顾不得表妹了,只想着让表妹先回去,自己如今当了家,还不是几时叫她回来就回来了。
  却说王氏这一番想通透,反而劝说表妹早些回去念经消孽,以便早些回来。还叮嘱简小燕赶在三月之前返回柯家,那时自己自由安排。
  简小燕见自己如此败命,表姐还对自己不离不弃,难免涕泪双流,哽咽难语:“表姐厚谊,表妹永世难忘,若有一日出人头地,定当报道姐姐大恩大德。”
  王氏不免又对简小燕交代提点一番,姐妹又畅想一番将来在柯家双剑合璧之快意,使得简小燕少了许多离愁别恨。王氏提议简小燕收拾停当去各房拜别一番,也是在亲戚家住一场的礼节。
  这话正中简小燕下怀,如今简小燕有满腹辛酸要诉,而那柯三爷无疑就是她理想的救星。简小燕想着能对着三爷诉一诉苦闷,让他了解自己的无奈与痴情就更好了。
  却说这简小燕先到了柯老夫人怡安堂拜别,言说自己在柯家打扰日久,难为柯老夫人悉心照料,此番回家洗去孽障,回头定然十倍百倍报答。
  简小燕说哀婉动情,梨花带雨,柯老夫人想她如此搏命,倒也动了恻隐,不免去安慰几句:“报答不报答无关紧要,好好回去过日子最要紧,你还年轻,往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柯老夫人一时不忍,倒给了简小燕二两银钱以为饯行。
  简小燕千恩万谢,言道好要去各方辞别。
  柯老夫人心头一跳,生恐她的煞气煞了三儿子官运,三媳妇的胎气,忙对一旁陪同的王氏道:“如今天冷异常,亲家与表小姐明早要远行,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至于表小姐美意,我会转告儿媳妇三媳妇她们,你放心去吧。”
  说着话拿眼睛锥子似的剜了王氏一眼,就黑脸端茶送客了。
  王氏至此不敢再有违拗,一路安慰表妹,言说回头还有机会。
  却说翌日一早,瑶草照例早起晨练,却见大伯父正忙活着使人套车,搬东西。瑶草心中纳闷,难不成大伯母又要出去采购不成?又想这是大房屁事儿,于自己无关,不管也罢,却自去跑步不提。
  半个时辰后,瑶草来到了母亲房里请安问好,却见陈妈妈正眉飞色舞说得高兴:“简家母女回家念经去了,这回大夫人可做不成媒啰。”
  因为昨日瑶草陪着母女先一步离开,并不知道简小燕看相算命之事。此刻闻听陈妈妈一番讲古,方知端的。
  瑶草闻言心跳如鹿,一时心里百感交集,泪盈余于睫:自己计谋成功了,简小燕滚蛋了!
  且这一滚蛋便是九九八十一天!
  瑶草不免掐指暗算,现在已经腊月中旬,也就是说,简小燕即便再被大伯母召回,也是三月初了,父亲早已经离家赴考去了。而母亲生产期在腊月底,最迟也是正月初,如此母亲出月则在二月初,父亲三月还须殿试,如此一来,自己只要说服母亲生产出月后,即刻随三舅母去汴京外祖家吃满月饭,便可阻止父亲三月殿试后回柯家村报喜,而后母亲与自己可以从外祖家直接跟随父亲去任上定居。
  瑶草越想越兴奋。
  简小燕纵是再脸厚,也不可能自己跑到表姐小叔子家里去自荐枕席,从而彻底切断父亲与简小燕见面的机会。
  那么父亲与简小燕今后就是两条道上的骡马,再也滚不到一口马槽里了。
  那么,自己一家就成功避开简小燕这个灾星。想到此处,瑶草简直想要放声大笑几声,以抒情怀。
  同时,瑶草后知后觉发现,原来祖母虽然有些偏心,却也疼爱自己!这个认知让瑶草心房暖哄哄的透着甜,也让她对今后要走之路充满信心。
  瑶草还以为简小燕命中带铁扫,乃是柯老夫人与静安师太合谋编造呢!
  瑶草这会儿心事又变了,正在思考,如何挽留三舅母,等着母亲满月再去,以防止祖母不放母亲前往汴京,虽说祖母眼前对自己不错,保不齐有什么变故,瑶草现在需要的是万无一失。
  说来也巧,这边柯家大爷刚刚驾车送走简小燕母女,方家三人踩着脚后跟就到了。
  方三夫人此来正式拜见柯老夫人,三舅母并未因为自己来自京都汴梁就轻视柯老夫这个乡下亲家,不但对看了老夫人毕恭毕敬持晚辈礼,丝毫没有大家子的倨傲之气。又办了一份贵重瑶草布匹尺头,如意彩头齐全的厚礼,与柯老夫人作为见面之礼。柯老夫人见这位举人娘子如此礼仪谦谦,不免心中熨帖,想起王氏大嫂不过典吏娘子,到对自家摆冷脸,不由心中一声嗤笑,真乃仰头秕子!又想起方氏所说,亲家公已经在为儿子打点,来年定会进士及第,这一想对那王氏更不中意了,只觉得方氏百好千好了。看着方家三夫也是越看越尊贵得体,倒比王家号称世代书香之家更优雅些。
  当日柯老夫人殷殷留饭,方氏瑶草作陪,主客相谈甚欢。
  柯老夫人力邀方三夫人来家居住,说这才是做亲戚的道理,又说腊月风雪天气,朱仙镇虽然离此十里路程,来往奔波甚是辛苦,别闹病了,自己罪过就大了,等等云云,一句话,柯老夫人不把方家三夫人留家里誓不罢休。
  方三夫人至此,也不好再辞,只要客随主便,回头带着家下人等正式入住柯家,不过方三夫人与柯老夫人约定,饭可以一个锅里吃,自己得自理生活银钱,否则宁愿得罪亲戚,也不来了。柯老夫人主次也不好在执着。自此,柯老夫人与方家三夫人越处越投机,两个人是不是凑一处小酌几杯,情分越发好了。
  瑶草见这位三舅母不但对母亲细心周到,对子亲切和蔼,且长像甜美,举止文雅,目光清澈,落落大方,看着就让人觉得亲。让瑶草觉得三舅母乃是可以依靠之人。这些天方三夫人来家居住,瑶草便贴近方三夫人进进出出,小嘴吧嗒吧嗒,比蜜还甜,成天三舅母长,三舅母短的。又是亲自做吃食,又是嘘寒问暖,还再三要求舅母入住自己的房间。平日里一有空闲,就跟着三舅母宋氏做小跟班,洽巧这宋氏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八岁,一个六岁,三年前养个女儿没站住,正有稀罕女儿之心,见瑶草可亲可爱,小棉袄似的黏糊自己,讨自己欢心,逗自己开心,不觉间就把瑶草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疼爱了。
  这瑶草等跟三舅母混熟了,一日趁机就对三舅母提了自己要求。问舅母能不能等了母亲出月一起走。
  方三夫人宋氏听过陈妈妈讲瑶草机灵古怪,十分机敏,不过方三夫人一眼猜透了瑶草心思,这小丫头是想要自己坐保镖呢。因而一摇头,想逗逗瑶草:“这可不行啊,你三舅父二月会试,舅母要回去守着,否则会吃不下睡不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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