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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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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张居正也赞叹了一声。他本来就喜欢用精确的数据对政务进行管理,这也是他在万历年间实行考成法的缘故。只觉得这篇文章就好象是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好文章,高屋建瓴,想不到今科殿试出了这篇妙文。更兼这一手魏碑,刚正有力,俊绝超卓。这一份卷子我已经看了,不用转座,当即给他一个上佳。“

说完,就从桌上拿起笔,在上面画了个圈,写了一句不错的评语。

其他考官也同时点头,也要去画圈子。

看来是万众一心,如果没意外,这份卷子要得第一了。

不说书法还好,张居正这一说,严嵩越发肯定这卷子就是吴节的。

吴节最近一段时间最喜欢写汉魏人的字,从钟、卫到王羲之,一脉而来,如今又写了一篇漂亮的魏碑体,不是他还能是谁。

他沉声喝了道:“慢着!”



第三百六十六章小传胪中的意外

其他读卷官听到严嵩的这一声断喝,都停下来。

高拱当时就问:“严阁老可觉得这张卷子有不妥帖的地方?”

毕竟是内阁元辅,百官之首,又是首席读卷官,其他人都停了下来。

严嵩知道大家都已经读过这篇文章,而且,都认定这篇文章有状元资格。再说,书法也非常精绝,自己若强要挑出错来,只怕别人不服。

若是这卷子先过了自己的手,还可以先判一个差,如今却来不及了,反让人起疑。

他心中微一思索,又在上面扫了一眼,还真给他找出一个错来。

当时就装出一副稳重谦和的模样,抚摩着自己的胡须,道:“其实大家都明白,今天能够将卷子送到咱们手头的,又有谁不是杰出之才,所作文章自然是圆润淳厚,根本就分不出高低了。胆凡有新异之处,自然会脱颖而出。书法上再来得,就是一甲水准。”

大家听得都暗自点头:“元魁大人说得是。”

严嵩又伸手再那份卷子的一处点了点,接着道:“这文章是好,然后白壁微瑕,这处的‘遂靖’二字中,‘靖’字却犯了天子的忌,格式上却是不对了,还请各位公议。”

高拱性子急,也没想那许多,就点头道:“确实如此,此文纵然立意新奇,文才出众,馆体美绝,却因为不懂得忌讳,自然不能推荐给皇帝。可惜了,就放在三甲之中吧,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李春芳是这份卷子的第一阅卷人,也是他首先拍案叫绝的,听到要将他放在三甲之中可,心中不服气。

再说。严嵩这句话根本就是无理取闹嘛。

李春方立即道:“阁老此言不妥,嘉靖乃是我朝当今的年号。怎么就要避讳了。又不是‘厚’字。或者‘璁’字,或者火字旁边的字。这天下间,无论是官府文书末尾,还是民间用于纪年记时。都有嘉靖二字,难不成也要避讳。如此。又该替换成什么词,这不都乱了吗?”

大家一想,是这个道理啊。嘉靖二字不过是一个年号。用来记录时间的。如果了连这都要避讳,大家还怎么记录时间。比如一分公文中要求某地务必在嘉靖四十年三月二日之前将赋税尽数解送到户部,不用嘉靖二字,不知道日子,还怎么做事?

都纷纷点头:“李大人说得是。”

严嵩一时辞穷,他刚才也是急了。故意挑的错。

当下一窒,心中一动。又想出另外一套说辞:“好,就算嘉靖二字不犯忌讳,可民间一提嘉靖都知道是万岁爷的年号,也以我嘉靖皇帝称呼当今圣上。殿试何等严肃的场合,总得要提一行以示尊敬。这卷子,格式上却是不对了。”

说完话,也不管别人怎么想,就径直提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叉。

有这个叉在上面,本次考试又如此激烈,这份卷子却已经和状元无缘了。

严嵩的强词夺理让李春芳大为不快,他是天子近臣,也不惧怕这个首辅大人,正要在反驳。

次辅徐阶叹息一声:“这份卷子的文章和书法确实是一甲无疑,可惜格式上却不对。”见李春芳嘴唇一动,徐阁老朝他摆了摆手,示意李大人不要激动。

“无论怎么说,靖字不提行,确实不太合适,若真要论起这个理,也说得过去。不过,将他放在三甲之中,也不公平。本官以为,先不放进前十之中。单列一本,连同前十荐卷一并送到圣上驾前,请万岁恩断吧。”

大家这才同时点头,说,既然有争议,就这么办吧。

也就不议了,各自回桌看自己的卷子。

李春芳这才罢休,他心中也是叹息,按这份卷子水准和书法,应该是吴节所作。

本期殿试,别人倒无所谓,对于吴节和申时行,他李大人是非常看重的。申时行乃是名满江南的大名士,这样的人若不取了,传出去,却是一个笑话,也显得考官们有目无珠,没有水平。

至于吴节,名气比申时行还大。况且,他还是天子门生。若真伦起来,同李大人他也是系出同门,在朝中同为一派,所谓“帝党”是也。党同伐异,自己要相互提携。

再说,吴节已经连中了解元和会元,如果再中个状元,那可就是连中三元,大大的美谈啊!

作为一个传统的读书人,内心之中未免没有从自己手中制造佳话的冲动。

可看现在这种情形,吴节应该是中不了状元了。

这一点,也让他非常无奈。

好在他的卷子能够同前十一道送到皇帝面前,以他在皇帝驾前所受的恩宠,应该会被点庶吉士,入翰林。

哎,堂堂吴节,竟然要特旨才能入翰林,传出去,却是大大的不美。

吴节啊吴节,你怎么犯了这么个低级错误啊!

李春芳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感,不禁痛心疾首了。

接下来的转桌会审,李大人也是有气无力,草草了事。

而严嵩自认为摆了吴节一道,心中轻快,对待手头的卷子也分外开恩,也不细看。只要别人给了好字评语,他也不故意刁难,给个圈儿了事。

如果,到晚间,八十一份卷总算判完,前十也选了出来。

还别说,这科殿试还真有几篇文章写得很好,在一众考生中显得突出。

除了先前犯了忌的那份卷子,其中有一篇文章尤其之好。虽然立意规规矩,但文辞优美流畅,老道圆润,能够将老生常谈的道理说得深入浅出,单这份工夫而言,却不是一般人所能达到的。

更难得他写得一手好书法,字体奇特,每个字的重心都不同,有的偏左有的偏右,不像别的字都稳在中心。可组合在一起,却浑然天成,典雅得如同微服出游的王侯,雍容中透出一种无比的大气。

俨然已自成一派了。

这份卷子是最后才落到严嵩手头的,在此之前已经博得了满堂彩,得了七个圈,所受的评语也是极好。

“好好好,此文老辣,书法绝妙,当为状元卷子,如此才配得上我煌煌嘉靖盛世。”徐阶大为畅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就连一想自执才高,很少夸奖人的张居正,也点头微笑:“当年若是此卷与我同在一个考场,只怕连我也未必能赢他。”

高拱:“哈哈,张白龟,想不到连这么个人也有服气的时候。此卷判为第一,众望所归啊!文章且不论,这古怪的书法还真少见。等小传胪之后,我当请圣上将这份卷子赐老夫,也好揣摩揣摩其中的笔意。”

所谓小传胪就是读卷官将选出的卷子送到皇帝明前,等到考生到皇宫等候长榜时,则是真正的传胪典礼。

听别人说起书法,严嵩又开始怀疑了:怎么又出了一份文章出色,书法了得的卷子?难道这张卷子是吴节的,那么,刚才那份又是谁的呢?

一想到这里,严嵩内心之中顿时混乱了。

这已经是最后一转,别人都看完了卷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

谈起这份卷子,都将目光落到严嵩脸上。

严嵩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硬判这张卷子一个差,再说,他也实在挑不出理由来。

只得机械地提起笔在上面画了个圈子,又写了一行评语。

还没等严嵩写完,其他人都同时出了一口气,感叹:“今科的状元卷总算产生了。”

判完所有的卷子,又定了名此,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八位读卷大臣中,不少人都是年纪一把,顿时觉得浑身疲惫,将卷子封了档,各自回家。

到此刻,所有的卷子还都是封了姓名和籍贯的,要等到明天将卷子交给皇帝复核时,才由皇帝撕开弥封。

第二日黎明,早朝时间。

按照大明朝的制度,殿试期间,朝廷是不用早朝的。

卯时,八位读卷大臣就带了前十名的卷子和那一份犯了忌的,到了皇帝跟前。

嘉靖刚起床,很是萎靡,眼睛里全是红丝。大约是刚服了仙丹,鼻尖上挂了一层细汗。黄锦拧了一张热毛巾递过去,皇帝接了,随意擦了擦手脸。

严嵩心中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郁闷,总觉得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他将十一份卷子用双手呈了上去:“一甲十名单子呈上,另有一卷,美玉微瑕,不敢不呈上,请皇上乾断。”

黄锦接了卷子,放在御案上。

严嵩指了指那份自以为是吴节的卷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嘉靖看了半天卷子,心中冷笑,不以为然地说:“不就是一个靖字而已,也不算什么忌讳。当年,为了避讳‘朱’字,不许民间吃肉,还不是一场大笑话。朕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在乎这个。但既然首辅这么说了,就这样吧。但将他剔除出去,却有些不公平。从一甲三名中剔除吧。掺进剩下的七名中,依序也不该中前三名,降到第四名妥当。首辅,你看这样可好?”

虽说是咨询,口气中却没有商量的余地。

一个弥封官上前,撕了弥封,唱道:“二甲第一,长洲贡生申时行。”

“啊!”严嵩身子一颤,忍不住低呼出声。

其他考官也有些意外,小声骚动。



第三百六十七章传胪大典

嘉靖也是奇怪,“咦!”一声,道:“这个申时行朕也有所耳闻,此人从小就过继给了他的舅舅,改姓徐。中举之后,因为得了功名,他舅舅命他归宗。申时行本欲拒绝,但族人都言可行,又有族中老人说项,只得无奈地改回申姓。此人有情有义,在江浙才名卓著,朕也挺看好他的。想不到,却因为卷子格式不对,落到一甲之外,险些两前十都入不了。”

“还好,朕点了他一个庶吉士,否则传将出去,却是不美。”

众读卷大臣纷纷点头称是,都是心中叹息,这个申时行本有状元之才,想不到落到如今光景。也是圣上恩典,否则还真要违误了这个人才。

大家交头接耳,严嵩心头一阵混乱,也不知道吴节的卷子究竟是哪一份,是否被选进这十一张里面了。

难道是后面被选中的状元卷?

皇帝见严嵩神情有异常,忍不住笑吟吟问:“严嵩你额头上怎么那么多汗水?”

严嵩颤巍巍道:“天气热,臣年纪大,有些经受不住。”

嘉靖哈哈一笑:“朕何尝不也热得紧,黄锦,给严阁老一张湿毛巾。”

然后,他就让人将第一名的卷子递上来。看了一眼,又撕了弥封,就道:“就这样,按各位大人的意思定这个名字,不改了。其他卷子,朕也无须看了。”

就扔到一边。

弥封官接过卷子,唱道:“头名卷,顺天府……”

……

终于到了殿试放榜的日子,也就是俗话说的传胪大典。

这一日卯时,点还朦朦亮,吴节等八十一命中式新人就早早地等在了奉天殿前。

奉天殿乃是东方三大殿之一。乃成祖迁都北京时做建,是整个紫禁城的核心。在真实的历史上。嘉靖四十一年改名建极殿。后又改名太和殿,是皇帝早朝之处。

今日大殿,早朝自然不设。

八十一个考生说不紧张也是假话,神色各自不同。都无一例外都表现得很亢奋。

自认能得到好名字的自然是一脸的期盼,水准差点的。却难免不带着一分撞大运的心思,或者自己被点进前十了也不一定,这科举场上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

唯一例外的是申时行。这家伙一脸的颓废,整个人都木了。

这算是众人二进宫了,已经没有上一次那般拘谨。再说,监试官们也和气。大家在这里等了半天,都忍不住小声说起话来。

“这次殿试,如果不出意外。状元和榜眼已经是士贞和申兄弟之间的事情,大家都要去争后面八个名额。也不知道谁有造化得个探花。”

“是啊,与吴兄和申兄同期殿试,即是我等的荣耀,也是我们的不幸。”

大家都连连点头。

吴节一拱手,微笑道:“最后的名字如何定,还不是天子说了算,或许我的文章入不了陛下法眼也说不一定。”对此他倒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要自己被选进前十,皇帝一撕弥封,怎么着也要替我这个天子近臣争上一争的。

而大臣们,多半会被皇帝一点面子。

不说状元,前三应该不在话下。

至于进前十名,吴节自认为无论是文章还是书法,都是上佳。八十一人中选十张卷,录取比例颇高,吴节有信心在竞争多名列前茅。

吴节谦虚了两句,却见申时行紧闭着嘴不说话。

心中奇怪:“申兄,怎么了?”

申时行喃喃道:“完了,完了。”

吴节:“究竟怎么了,申兄何出此言?”

申时行:“我只怕连前十都进不了?”

“啊!”不但吴节,其他人也惊讶地叫了起来。

都在问申时行究竟什么怎么回事,实际上,从昨天考完出场,申时行就呆在旅馆里不肯出来见人。

申时行着才悲哀地将自己写错卷子一事同大家说了,众人都是一阵叹息。

吴节皱了皱眉头:“这个靖字不犯忌啊,申兄也不须太担心。”

“犯忌不犯忌不好说,可格式不对,却是麻烦了。”

见大家声音大起来,主持的礼部大臣一声厉喝:“安静!”

等到大家平静下来,他才大声道:“传胪!”

传胪大典正式开始了,所有人都同时安静下来,伸长了脖子,生怕漏过一个字。

然后,首席读卷官严嵩从殿中走出来。

他也是一脸的灰败,有气无力地念道:“一甲三名!第一名,顺天府吴节,第二名安徽xxx,第三名,江西xxx。”

吴节身子一震,心中忍不住一阵狂喜:终于拿了状元,连中三元,国朝第一,好,至此,总算是功德圆满了!

按照明制,殿试名次的排列分为三甲,一甲共三名,第一名称状元,第二名称榜眼,第三名称探花,赐进士及第;一甲十本中剔出的七本并入二甲,二甲若干名,赐进士出身;三甲若干名,赐同进士出身。殿试传胪后颁发上谕,一甲第一名授翰林院修撰,第二名、第三名授翰林院编修。

那剔出来的起本,则同时与一甲前三名一起被选馆进翰林院,做庶吉士,也同时具备了将来入阁的资格。

同吴节的欢喜一样,其他两个中一甲的考生也都是极大的惊奇。

只不过这二人的表现却各自不同,其中一人张大嘴巴大笑,另外一人则欢喜地落下泪水。因为场合原因,两人只能强自压抑,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狂喜过后,吴节却是一愣,这前三名中怎么没有申时行的名字。

在真实的历史上,申时行可是这一期的状元公,就算有自己在,他被压了一头,可中个榜眼或者探花应该没什么难度吧,怎么连前三都入不了?

同吴节一样,所有人都发现不对,同时将脑袋转过来看着申时行。

申时行苦涩地要摇头:“果然完了,只怕点不了翰林。时也,命也,运也!”

叹息良久,他朝吴节一拱手:“恭喜士贞兄高中状元。”这一句话说出口,他神情平静下来,人也豁达了。

吴节心中一赞,果然是个历史上的名臣,这份心胸和气度真真不凡。



第三百六十八章申时行的意外

严嵩情绪不高,宣布完一甲前三的名字后,也不废话,转身就回奉天殿里去了,将一众人新科进士们丢在一边。

旁边一个太监见情形不对,忙叫了一声:“典礼开始!”

正式的传胪大典开始了,随着这一声喊,一群盛装的銮仪卫在奉天殿前设卤簿法驾,然后又是一群乐队出来,摆开架势凑起了韶乐。

接着又是一群官员出来,殿内东楹和丹陛之上正中设黄案。丹陛之下设云盘,在午门外设彩亭御仗鼓乐。

人越来越多,身上官府的补子晃得人眼花,定神一看,竟都是四五品官员。

实在太吵,新科进士们都小声的议论起来,纷纷问这是在弄哪样?

申时行已经恢复常态,笑着解释说这些官员都是礼部和鸿胪寺的。

众人都道:“申兄果然见多识广。”

又片刻,礼部堂官诣乾清门奏请皇帝礼服乘舆,引入奉天殿升座。此时,中和韶乐奏《隆平乐章》;阶下鸣鞭三响。鞭用皮制,长一丈余,司礼者执鞭柄由下飞舞,回旋而上,鞭声清脆悦耳,响彻云霄。鸣鞭毕,丹陛大乐奏《庆平乐章》,读卷大臣等官员向皇帝行三跪九叩礼。大学士进殿从东楹的黄案上取出黄榜,授给礼部尚书内阁首辅严嵩,陈于丹陛正中的黄案之上。

“快点快点。”一个鸿胪寺的官员带着一群人过来,手中都捧着托盘,盘子里放着一顶什么帽子,让大家快点戴上去。

众人心中疑惑,申时行又解释说这是三枝九叶顶冠,新进士等下要戴着游街的。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朝廷礼制的活字典。有他在,大家也免得乱成一团。由此可见。申时行的师长中。绝对有不少人经历过这荣耀的一幕,早早地就同他说得分明了。

就慌忙扣在头上。

这时,丹陛大乐又起奏,鸿胪寺官员引新进士就位。新科进士身着朝服,头戴顶冠。按立于东西丹墀之末。

吴节是状元,自然是左首第一,右边第一个是榜眼。

探花则站在吴节身后。至于其他人。因为还没有宣布名次,都各自寻了位置,排成整齐的两列。

说起来,今科的榜眼和探花还真是没有存在感的人,同其他人一道都低低地将头埋了下去。

只吴节和申时行镇定地挺直了腰杆,实际上。有这两个大名士在,其他人基本没有光芒可言。只可惜吴节中了状元。申时行则不知道最后是什么名次。

嘉靖皇帝坐在御座上,笑吟吟地看着下面的进士们。他早晨服用的仙丹药力已经散去,脸青忽忽的。不过,却不像先前那般面无表情。

看着长身玉力的吴节和申时行,嘉靖心中大快,暗道:“吴节总算是中了状元,也不枉费朕耳提面命大半年,可算是调教出来了。朕身边人中,李春芳是状元,吴节又是状元。若说起知人识人之明,从古到今,又有谁能超过朕?”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飘飘然了,只觉得这情形就好象是自己中了头名一样,异常地过瘾。

他朝严嵩点了点头,严嵩提起精神,高声宣读制诰:“谕!嘉靖二十年春闱,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凡八十一人。”读诏的尾音响亮清脆,在殿中回荡不息。

一个传胪官唱:“第一甲第一名,顺天府北京,吴节!”一个大臣把吴节引出班,跪于御道左侧。

接着是榜眼,然后探花。

按照朝廷礼制,需要将殿试前十名一一点名,引到驾前谢恩,这也读书人的最大荣耀。千万士子,十年寒窗苦读,等的就是这一天。

一甲前三的名字大家早就知道了,吴节的文章和名气,大家也都心服,他占一个名额本就应该。至于后面七人是谁,究竟谁最后能够被选馆进翰林院,却是今科最大的悬念,尤其后面还跟着一个有状元之才的申时行。

唱完前三,传胪官高宣:“二甲第一名,苏州府长州申时行。”

没有人上前,殿中一静。

那个官员又喊了一声:“申时行。”

吴节抬头看过去,却看到申时行木讷地站在那里,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模样。

“申时行。”那官员再也按捺不住,偷偷推了他一把。

申时行这才趔趄地走上前去,机械地跪了下去。只觉得眼前有千万彩色的蜂儿蝶儿飞舞回旋,整个人都好象失去了重量,漂浮在云端一般。跪在了御道的左侧。他只看到十步之外的皇上向前欠了一下身子,注目望他,嘴唇动着说了什么也没听清。

在此之前,他已经死心了。对他这样的大名士大才子来说,中个进士本就是应该的事情。不点翰林,就算是彻底的失败。他

他不敢想象自己一旦落选,该如何面对家乡父老,面对在自己身上寄托了山一般沉重的厚望的师长。

如今,一切都结束了,圆满了。

泪水沁出来,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到。

事到欢喜,每怕真。

前十名唱名毕,鼓乐又是大作,大学士至三品以上各官及新进士等在吆喝声中,行三跪九叩礼。这时,中和韶乐奏《显平乐章》,嘉靖皇帝站起了身,乘舆还了宫。

典礼结束后,礼部尚书内阁首辅严嵩用一个红漆木托盘奉了黄榜,置于彩亭之中,在礼乐仪仗下出奉天中门,一群人抬着黄榜,缓缓来到东长安门外,在长安街张挂了起来。

新进士左列出昭德门,右列出贞度门,一甲三人随榜亭由午门正中缓缓走出。

由于丹陛中石只有皇帝才可以踩践,所以午门的中路除非皇帝出行从不开启,殿试传胪后准许文武一甲进士由此门出,这是连亲王宰相也不能享有的隆遇。

走出午门这一段路竟花了小半个时辰,接下来就该游街了。

在走出来之前,吴节拉了一把一直跪在地上失去了思维能力的申时行,笑道:“恭喜申兄被点进翰林院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这感觉很好

这一拉,竟然没有将他将地上拉起来。

吴节心中奇怪,低头看去,却见申时行眼睛都直了,嘴唇也乌了。顿时吓了一大跳:“申兄,你怎么了,别吓我。”

他同申时行相交甚得,而且这人胸怀宽阔,为人谦谦有礼,什么话都同自己说,是吴节在穿越到明朝之后最谈得来的朋友。见他变成这个样子,心中担忧起来。

礼部的官员见多识广,立即笑道:“吴节大人无须担心,这情形往界殿试之后可见得多了。估计是喜欢得迷了心窍,一时转不过弯。”

说着话,就从袖子里探出一只手来,用拇指甲朝申时行的人中掐去。

这官员留着长长的指甲,一掐就掐破了皮,有一股黑血沁了出来。

看得吴节心中一寒,太残忍了,也不卫生。若换成我,你就算要掐,也得先抹上烈酒消毒啊,弄得了破伤风,在医疗条件落后的明朝那可就死定了。

还好,这一掐也不知道是真的起了作用,还是被疼醒了,申时行叫了一声,幽幽回神:“有水没有,渴了。”

“拿点水来。”还好这个时候皇帝的御驾已经离开,也不怕惊了圣上。礼部的官员忙叫人端了一碗水,也不先递过去,而是自己喝了一口,对着申时行“扑哧!”一声喷了个满头满脸。

然后才交了过去,申时行接过水吸一口在嘴中,良久才咕咚一声吞了下去,好象是用了全身的力气。

大约是大猛,他眼睛里泛起了一层泪花,突然叫了一声:“娘……”

礼部的官员笑道:“这里可没有你娘,快收拾一下。一甲前三要亮马夸街。其他的新科进士们则要排队去礼部堂院参加琼林宴。”

所谓琼林宴就是中榜书生的在一起吃饭,由皇帝做东。大家一起认识认识。吃完这顿饭就代表这些中榜的人以后都是朝廷命官了。吃饭的地点一般都设置在皇家园林,或者礼部大堂。

一说起吃,作为一个资深吃客,吴节这才感觉饿得厉害。他因为不熟悉朝廷的制度。以为皇帝今天也会安排伙食,也没吃早饭。到现在。已经是正午时分了,粒米未粘牙,有些经受不住。

好在有琼林宴可吃。按说这种高登记的国宴。应该不会像殿试时那样全是冷食吧。

问题是还得游街,等到吃饭,也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

吴节不愿耽搁,就扶起了申时行朝外面走去。

刚走出大殿,就看到有一大片云彩从西面飘来,将头顶的太阳都遮住了。

光线一暗。就听到身边的申时行喃喃道:“羞愧啊羞愧,想我申时行在江南也是有名的才子。在人前一想以淡泊名利,卓而不群的风范而自居。想不到,今天骤然中了二甲第一,竟把持不住了,让士贞笑话。”

吴节:“申兄何须这么说,毕竟是关系到我等前程的大事啊。”

申时行:“同士贞出身官宦人家不同,申时行乃是寒门士子,父母去世得早,从小就养在舅舅家。记得母亲去世时对我说,大娃啊,你爹死得早,娘现在又要走了,我们家算是完了。要想重振家声,只能靠读书这一条路可走。你读书了得,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因为家道中落就跌了志气啊……娘,儿子今天算是替你争气,没辜负你啊……”

眼泪又落了下来。

吴节心中也不好受,手中的申时行身体很软,就好象没有了力气,再看看阴下去的天色,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涌上喉头。

只觉得这天特别的高,申时行站在下面显得又是如此地小,偏偏又奋力地想上攀登。

就如同一颗不屈的灵魂。

这何尝不是这个时代读书人的写照?

走到午门后,除了一甲前三,其他人都要去礼部等候。

吴节拍了拍申时行的肩膀:“申兄弟且去礼部,吴节去去就回。”

申时行已经恢复正常,笑道:“亮马夸街,乃是状元、榜眼和探花才有的荣耀,我等也只有看着羡慕的份,真想重考一次啊!”

吴节哈哈一笑:“一甲前三又如何,不过是代表我考得不错,将来进了官场,浮浮沉沉,辗转际遇,谁有说得清楚呢!再说,申兄不也点了翰林,说起来,你我都处于同一个起跑线上。”

虽然不明白吴节口中所说的“起跑线”是什么东西,但大约的意思申时行还是懂得的,摆了摆头:“现在还不能说是铁定进翰林院。”

吴节大奇:“这又是为何?”

申时行:“还得有一次复试,谓之选馆,选中的才能称之为庶吉士。”

原来,殿试传胪后的十日,建极殿又要举行进士朝考,以选拔翰林院庶吉士,称“馆选”。

一甲前三直接保送进翰林院,自然不用去考。

四到十名,也就是二甲的第一到第七名则要去走一个过场。

朝考内容无非诏、论、疏、诗、赋等形式,前后不一;成绩分为一、二、三等。庶吉士的录取要综合复试、殿试和朝考三次考试的成绩等第,而以朝考成绩为主。一般说来,考殿试二甲、复试、朝考一等者肯定录取;朝考成绩同时也是进士授官的依据。复试、殿试、朝考均重视楷法,书法不好者难取优等。

其实,也就是考一下考生的综合素质,看是否具备做翰林学士的资格。

考生和主考都不太认真,大约过得去就行了。

一般来说,都会过关。

如果碰到运气不好,被刷下来,也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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