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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仙了,就别来找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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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它的鬃毛就像成熟的高粱杆子一样长,一根根又好比藤蔓般柔顺,景善若落入其中,只觉得鬃毛缠住了她的四肢,她一下子差点爬不起来。
但是……还真暖和诶。
龙静静地等着,直到景善若坐稳,又感到有一只小手扶着自个儿犄角了……确定她不会被风掀下去,龙公子这才重新起飞。
“我们……这是要去昆仑吗?”景善若问。
龙低吟一声。
“哦。”听不懂,那就算是了吧。
景善若把脑袋缩回到龙鬃里,暖烘烘地等候着。
也不知道越百川现在怎样了,他既然是神仙下凡,又有好多旧识在身边,出门打架也拉得到帮手,那应该算是挺混得开的吧?除了她,大概再没别人会叫他凡间的名字了。
正琢磨着,巨龙突然一沉,吓得她赶紧抓稳。
“怎么了?”
想当然尔没有回答。
龙身疾坠下云端,出了黑压压的云层之后,景善若这才看见,有什么金光闪闪的东西跟着他们冲了下来--似乎是几只金翅膀的大鸟,双翼展开能有七八丈宽。
巨龙一声不吭,落到一半突然猛回头,直冲而上。
那几只鸟还没反应过来,眨眼间便被龙给甩了过去,景善若回头,恰好看见其中一只追上前,结果被龙尾扫了个跟斗,跌跌撞撞地飞开。
巨龙载着景善若一口气冲破云层,升到了高空。
景善若探出头来,看着远方的景色。
七彩的云层中隐约浮现一座巨大的山脉,前后不见尽头,上不见顶,下不见底,当真巍峨壮观。
“那就是昆仑?”
景善若不懂得什么第一层第二层,她只知道那大概是一座山、或者一座洲的名字,许多古籍中都有提及。
龙并没有埋头冲上山去,它在空中盘旋几圈,黑云追赶上来,遮盖住它的身体,让天空再次漆黑一片。
昆仑的住客立刻发现天色不对劲,并且迅速找见了罪魁祸首。
景善若听见了锣鼓声,还有人们大吼大叫的警告声。--看来公子不太受欢迎。
不受欢迎也无所谓,反正龙公子向来是不把别人看在眼里的,就算对方是神仙也一样。它示威一般从众仙头顶上飞过去,胆敢来拦的,全都被它庞大的身躯和压迫感给镇住了。
龙公子载着景善若一路直升向昆仑堞。
竹簪女冠等人已经得到通风报信,知是龙神之子来寻仇,便都守在要紧关卡处。
公子昱到了庙前,驾着黑云落下,先把景善若放到地上,随后自己躲在云中,半晌不吭声。
竹簪女冠一眼就认出了景善若:“是你--”
“嗯?这位不是仙姑么?”景善若毫无惧意地回望她,“真是巧遇。”
“何来个巧字可言?此乃贫道居住的宫观!你区区一介凡人,带着龙神杀上昆仑来,难道是将昆仑外界各位神灵视若无物么?”
景善若无辜道:“凡妇哪敢有那样的想法--不怕仙姑笑话,我连昆仑上住了些谁,也说不清呢--左右不过是来见见外子,有善心的龙公子护送一程而已,仙姑为何如此恼火?”
岳卿上人也在场。他见两名女子互不相让,分明有要打起来的架势,急忙出来说:“越家娘子你能攀至昆仑一层,实在是了不起,可是临渊道君他正在闭关,不便待客……”
竹簪女冠回眸瞪他:“道君是什么样的神仙,就算没有闭关,也不可能屈尊接见一个凡人!”
“是、是!”岳卿上人苦笑。
那边景善若也不甚满意,轻描淡写道:“闭关而已,我可以多等几日。只是……上人,百川与我乃是夫妻,并非主客,‘待客’二字总是不妥的。”
“是、是……”我招谁惹谁了我……
竹簪拂尘一挥,先是恨恨地睨向龙公子,再瞥回景善若身上,不屑地打量一番。
她哼道:“景夫人,道君此次闭关,便已是到了坐忘关头,待出关时候就不再记得凡尘俗世了。仙凡有别,夫妻缘尽--夫人纠缠何益?”
一定要找到他!
这么几句话便想打发她么?
景善若对竹簪女冠客客气气地说:“这事儿啊,百川本人尚未表态,因此,就连越家人也是不能擅作主张的(更何况是你这样的外人?)。还请仙姑行个方便,莫要横加隔阻。”
竹簪女冠没好气又哼了声:“夫人此言差矣,并非贫道将人藏起来不许你俩相见,只是道君‘为恶龙重创’,凡人躯体不堪驱使。不得已,闭关强行点化肉身,必然经坐忘关,了却一切凡缘。贫道亦为二位之姻缘惋惜啊!”
说到姻缘二字,竹簪下意识地冷瞥向景善若。
此时景善若却是一惊:“重创?百川受伤了?”
岳卿上人点头。
景善若追问:“伤得厉害么?人好端端地在你们这儿,为什么会伤着?”
“这……”岳卿上人小心地看了竹簪一眼,道,“景夫人,借一步说话。”
竹簪扬声:“借什么借?不就是给她背后那条龙咬的?”
景善若吃惊地转身。
龙公子惬意地浮在黑云里,并不做声,只将头竖了起来,朝向他们这面。
——确实,公子昱只说自己被越百川与同伙落雷击伤,并没有提到越百川是否安然无恙。
景善若对岳卿上人道:“请让我见见百川!他现在如何了?”
岳卿上人悄声告诉她:“……临渊道君伤得极重,原本讨了仙丹、预备飞升时保住人身所用,经此一役,虽全服下,仍是杯水车薪。”
“那要怎么办?”景善若焦虑道,“凡间的大夫必定没有仙山上的好,连你们都这样讲--”
“所以,临渊道君决定赌上一赌,将自己的凡人之躯点化成仙体。”
景善若认真想了片刻,皱眉道:“……我没听明白。这是有救的意思么?”
岳卿上人苦笑,偷偷指向竹簪女冠:“景夫人你看,女冠原是一枚簪,她便是受了临渊道君点化,才得道成仙的。”
点化成仙什么的她当然有听说过,但他没事去点化一根簪子作甚?
景善若闷闷地想着,道:“即是说,百川想……自己点化自己?”为什么听起来有点可笑?
“嗯,道君现在还是凡胎,若点化成功,便是得道成仙的仙人了。”
景善若再次皱眉:越听越不靠谱。
她说:“百川眼下只是个十来岁的凡间人,并不懂得太多,神仙大人,还请你多提点着他些。”
“欸?”
“如此施为,有风险么?”
“那是定然……”岳卿上人挠挠头。
彷佛意识到这样贸然回答会遭到咆哮(或者至少是记恨),他又急急忙忙地补充说:“此地不过是昆仑外界第一层,临渊道君修为见识远胜我等,他拿了主意,没谁能劝得下来的。景夫人,你可要相信道君的能耐,他必能平安出关,届时便是真正的仙者了。”
“若是出了意外,会怎样?”景善若问。
“这……这就难说了。但道君本是上昆仑几层境界中赫赫有名的神灵,随天地孕育而生,凡人的身躯,根本无法承载他的法力!”岳卿上人道,“因此,飞升乃是必要的一步,避是避不过的。”
景善若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岳卿上人。
这人避开她关心的部分,一直在说的都是越百川以前多了不起,然后他应该和必须怎么怎么做,但绝口不提其安危问题。
如此敷衍,她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我要见百川。”景善若要求道。
“再九日。”岳卿上人拦住她,尽力安抚,“九日之后,道君出关,届时,他会自行决定见不见夫人你——”
景善若回答道:“眼下是我要见他——是无论他身在何处我皆要亲眼看上一看,而不是等他脱了凡胎之后选择愿不愿意见我。”
“夫人,当真不可!”
“他在哪里,此道观中?”
景善若指向竹簪女冠的居庙。
竹簪转头,声音中夹带着寒气道:“凡人,适可而止。不是每位仙人都有岳卿一般好的脾气。”
景善若立刻回击:“仙姑,敢问你是在以神仙之名威吓凡妇么?”
两人对视,分毫不让。气氛顿时更为紧张了。
岳卿上人夹在两女中间,欲哭无泪。
围观众仙不知庙前发生何事,但有那么大一条活龙压阵,谁也不敢贸然往前查探究竟。
龙公子悠哉地听着她们争执,不时提起前爪,欣赏一下自己的指甲,看得出他对自己的龙形模样十分满意。
“莫非并没有闭关之事,不过是百川被藏起来了?”
“你含血喷人!”
“我只是猜测而已。况且与百川有交情的应当不止仙姑一人,对吧?为何百川偏在此处,又不许家眷探视?”
“女冠、景夫人,二位莫要再针锋相对……”岳卿上人束手无策。
--啊啊,吵得好像更激烈了?
龙公子饶有兴致地用爪子撑着脑袋,乐得在云雾里做个观众。
然而景善若与竹簪是战不出个所以然的,只要竹簪女冠和岳卿上人打定主意不交出越百川的下落,景善若再怎么坚持、再怎么苦等,也是枉然。
--这分明是强抢良家妇女、呃不、夫男!
景善若面上仍是镇定,但心中已有上万头神兽呼啸而过。
她想了想,扭头朝回走。
来到龙公子面前,她仰起头,对龙头道:“公子,可否请你再帮我一个忙?”
公子昱闻言,端端正正地浮在云中,展开一只前爪,示意她继续说就是。
“请找出越百川的下落,”景善若认真地说,“就是公子你口中的那位临渊道君。”
虽然说龙不能当猎犬用,但好歹它也是各种神兽之中的佼佼者,在昆仑山中找个人,应该没有困难吧?
龙公子迟疑一瞬,随即点头。
它伸出前爪轻轻抓起景善若,带着她飞往道观后山。
竹簪女冠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带了两位侍女,追上去。岳卿上人终于歇口了气,得空默默地抚摸自己脆弱的心脏。但放着临渊道君相关的两个女子这样前后脚冲过去,他想想又怕出事,于是只得拔足追赶。
龙公子带着景善若沿山路飞,转瞬便到了越百川藏身的洞口外。
“……”龙公子停下了,他看着面前窄小的甬道,有些为难。
好像不管正面还是侧面抑或折叠,他庞大的身体都不可能从那么小的洞口里掠过去吧?
“站住!”
竹簪女冠带着仆从追上来了:“后山禁地,休得入内!”
龙公子见状,不甚耐烦地扭动身体,伸出另一只前爪,几根指甲轰然插入洞口内,当即铲出好几块比人还高的巨石来。
它该不会想直接把山洞给挖开吧?
竹簪女冠惊得高呼起来:“别!不可破坏岩洞!快来人啊!”
几位侍女望着巨大的龙,惨白着脸完全不知所措。
景善若朝那洞穴里看,只见其中黑乎乎地,什么也看不清。她并不能像公子昱那样直接感知(或者是靠嗅觉?)找到越百川的藏身处,所以还是有些担心的:
--如果百川身在浅近的洞口处,那龙公子这么乱来,百川是会被伤到的!
想到这里,景善若急忙扯了扯公子垂下来的龙鬃,喊道:“公子,请放我下去!我自个儿入内寻百川便是了!”
龙折回头,看了看景善若。
当然,它跟那啥道君的仇,景善若也不是记不得的,但是此时,她对夫君的安危自然更为忧心,只得硬着头皮装作忘记龙公子来此的目的了。
“请放我下去吧!”她哀求道,看上去几乎要急得哭出来。
龙公子迟疑了片刻。
此时岳卿上人追了上来,惊见洞口将要崩毁,急忙从袖口内抽出一道半寸宽的桃木牒子,往上面划了两划,祭出手。
那道牒子彷佛有灵性般,夹带着飞沙走石直冲龙爪子飞去,但一阵碎石飞溅之后,龙爪丝毫无损。
龙公子依然注视着景善若,连半分心思都没分给岳卿上人。
这不禁令后者再次感到挫败。
景善若见岳卿上人赶至,急忙对他喊道:“百川是否在洞内?快快救人!”
“……呃!”要说在与不在,这个……岳卿上人自己也不清楚,准确说他根本就没进那洞穴里去瞅过,压根不知道里面长什么样。
他看了看竹簪女冠,竹簪正盯着龙爪子里的景善若,气得全身发抖。
“女……女冠?”岳卿上人试探地问,“道君身处岩洞之内?”
“是!”竹簪女冠咬牙切齿地说,视线也是一丝都没转动的。
如果景善若曾经是个盘子,现在也应该成筛子了。
但她正抱着龙指甲,面对着龙脑袋,感受到的压力不是一般地大,于是竹簪的恨意完全可以忽略。
岳卿上人无奈地对竹簪女冠道:“那、女冠,在下担心道君安危,先入内查看……”
“啊!”竹簪这才反应过来,回眼望了望属下们,随即对岳卿上人道,“嗯,那就交给上人了!请务必保护道君安全!”
“是。”早干嘛去了真是的……
岳卿上人急匆匆赶至洞口侧边,只见那龙爪子还撑在两壁之间,似乎随时都会再挖进去一两丈的样子。可是要继续挖的话,难保山洞顶上的石壁不塌方下来、把通道整个埋住!
他戒备地看向巨龙,若这个庞然大物在背后突然来上一爪,他自个儿恐怕也够呛,别说救人了。
如此的险境,到底要不要进去?
临渊道君(补齐整章)
此时景善若对龙公子恳求道:“公子……请你行行好,看在我曾经有心要救公子的份上,这回暂且饶过百川罢!我知你与他深仇不共戴天,但仍是斗胆求你放过他一次!求你了!”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那条龙一怔,随后微眯起眼,将一对爪子都松了开。
景善若猝不及防从空中坠下,还没来得及吭声,立刻感到身下又出现了一个肉垫,此垫子缓减了下坠之势,把她平安地送到地面上。
低头一看,原来还是龙公子的前爪。
她悄声说了句多谢,随后爬起身,头也不回地冲进石洞口的缝隙里。
“啊!夫人当心!”岳卿上人见状,赶紧也跟了进去。
竹簪女冠亦呵斥手下侍女:“愣着做什么,追!”
话音刚落,只听轰地一声,龙的爪子从云雾深处猛地伸出来,一爪刨在山岩石壁上,众人面前的小径上顿时出现巨大的三字爪痕。没人再敢往前一步。
“你!”竹簪女冠气愤不已,拂尘一甩,抽在地上--但也没那胆色再接近洞口。
龙公子安静下来,脑袋枕在众人跟前数丈远处,神情大概还有些习惯性的郁郁。它望着洞口片刻,随后慢慢释出更多云雾,直到自己全身都隐藏进了黑色的遮障中为止。
此时先后钻进半塌洞口里的二人怎样了呢?
景善若一进去就两眼一抹黑,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她看看自己身上,没有淡淡的光芒,于是完全处于睁眼瞎状态,摸着坑坑洼洼的石壁往前面走。
“百川?”
轻声、轻声地喊,像是生怕惊动了藏在黑暗里的什么,又生怕越百川听不见。
岳卿上人从没进来过,但他入了洞中,只需要提防头顶上的石头,再小心顾着来时路不要被埋掉就可以了,因此他倒是轻松许多,两三步追上了景善若。
他急急道:“景夫人,慢些!我来引路。”
说着,又摸了块小牒子出来,往上面吹了口气,牒子顿时燃起小火,隐约能照亮洞穴内壁。
景善若瞥过去,见那牒子上写着某某人氏生卒年与嫁娶消息等,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她转头,道:“百川在里面么?”
“在更深处。”岳卿上人笃定道。
景善若朝内中看去,昏暗的火光下,甬道深处的影子摇晃个不停,不知究竟通往什么地方。
岳卿上人走在前面,拐过一个转角,担忧道:“景夫人,你为何与那恶龙同路而来?”
“恶龙?”
“嗯。”岳卿上人一面走一面告诉景善若:
临渊道君的性子强硬,当年见天下水患不绝,不由得大怒起来,提剑问罪归墟龙神。当时原是有一头不在众龙神族谱内的恶龙诞生,自称诡龙,这条诡龙能言善道,精通于变化蛊惑之术,偷偷地将龙神鼎王公的心脏窃走,以海卜木雕的假心取而代之……
结果,鼎王公在遭到临渊道君问责之后便捂住心口不言不语,继而全身迸血而亡,当时整片归墟都是鼎王公的血雾。群龙狂怒,誓杀道君,将归墟深处的水统统倒灌回五湖四海。
这可就难以收拾了,岳卿上人只知道临渊道君闻言再次怒往归墟杀去,之后不久,归墟内便传出鼎王公九族俱灭的消息,而道君也没有回来……
景善若担忧着越百川的情况,哪里有心思听岳卿上人说故事,她忍到一半,禁不住打断道:“这位神仙,烦请你再探视一番,百川是否就在前面?”
岳卿上人闭目感应,随即道:“是在极近处了。”
话音未落,只见二人面前的黑暗骤然垮塌,就像是黑色的布幕被人一刀划破、哗哗地坠在足边一般,两人顿时身处光照充足的林间了。
“啊!”景善若急忙遮住眼睛。
待她吃力地半睁开眼,朝光亮处看去的时候,见到的便是那座简陋石屋。
“百川?你在里面么?”
她叫起来,急忙朝小屋奔去。
岳卿上人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轻声道:“景夫人,慢着!有古怪!”
景善若喘了几下,转头望着岳卿上人:“怎么?他不在?”
石屋里一点响动也没。
“在。”岳卿上人十分肯定地点头。
但他仍不允许景善若靠近石屋半步。
“景夫人,请退后。”他拦住景善若,示意她退回来路上去。
景善若一脸不解。
岳卿上人压低声音,悄悄道:“有邪气……”
“邪气?”
景善若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岳卿上人说出这三个字之后便不再言语,只拦住景善若,不让她通过自己身侧。
什么邪气不邪气的,景善若哪里能感受得到,她只担心岳卿上人所言……莫不是意味着越百川的闭关起了变数,发生意外了么?
她紧张地看看岳卿上人,又看看毫无动静的石屋。
此时岳卿上人却迟疑了,片刻之后,他收起戒备的神色,纳闷道:“奇怪,没了?”
景善若提心吊胆地问:“什、什么没有了?”
“刚才那邪气四溢的氛围--”
岳卿上人也是满脸不解,他狐疑地看着石屋。
“那现在可以进去了么?”景善若关心的是这个。
“不成,”岳卿上人道,“得等到道君有回应,方可进入,否则只怕坏了大事。”
景善若神情严肃地点头。
示意她留在原地,岳卿上人往前几步,扬声唤道:“道君,进展如何?”
景善若屏息等待着。
彷佛过了一生一世那么长的时间,她终于听见了石屋中传来的人声。
“--岳卿,天下乱象将起,我不可耽搁于此!”
这正是越百川的嗓音!
景善若双眼一下就亮了起来。
随着石屋中人的第一句回话,屋子的窗口与门缝处开始往外流泻出水一般的薄雾。这水汽润得很,又带着清新的芳草气息,吸入腹中,整个人都舒畅了起来。
接下来,石屋周边的花草争先恐后地抽枝发芽,开出花朵、拱出果实,如此一层层朝外蔓延开去。
“咦?”岳卿上人诧异。
石屋周围的变化还不止如此,十七道不同色的彩光夺孔而出,映得满地满天华彩非常。悦耳涤魂的仙乐从不知何处响起,竟如轻云缥缈出岫,直教听的人悠然恍惚,飘飘欲仙。
岳卿上人更是惊异,急道:“等等!难道……道君你今日便要出关?”
彷佛回应他的询问一般,忽有大风从远处刮来,天空中出现一只丹顶金翅仙鹤,循着仙乐飞来,掠入林间,恰好落在石屋门前。
岳卿上人见状,立刻又焦急地喊道:“道君不可贸然出关!你的伤势--”话音未落,他已经摸出数张木牒,单手掐诀,预备祭出术法了。
此时石屋中又传出威严有力的喝令声:“岳卿,退下!”
“道君!”岳卿上人抬首望着石屋,犹豫片刻,竟当真依言撤了牒子,缓步退后。
觉察变故,景善若望着那石屋紧闭的门窗,不知所措。
出关?
这个出关的意思……是越百川自由了?那他可以不用顾忌竹簪女冠,直接跟她回家去么?又或者像竹簪女冠所说的那样--仙凡有别,从此陌路?
景善若摇摇头,把不妙的想法甩到脑后。
“百川!”她扬声唤着,便想往前去。
岳卿上人急忙阻拦道:“景夫人,不可再靠近了……”
“可你方才说,待百川应声,便能入内!”
“这……”岳卿上人一时语塞。
趁他迟疑,景善若一咬牙,从他身侧突然冲出,径直奔往石屋处。
“啊,景夫人!别去!”
岳卿上人一惊,急急伸手,却来不及拉住她。
景善若怕又被拦下,慌忙跑到石屋前,此时那仙鹤扇动羽翼,略腾空几寸,跃往旁侧--竟是主动为她让开道路。
景善若无暇他顾,一面去推那石屋的门,一面焦急地询问:“百川!你伤得怎样?还要不要紧?”足下一个不小心,绊在正飞速成长的藤蔓上,顿时整个人跌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在她眼前一花,以为就要狠狠地撞在石壁上的时候--
石屋骤然消失了。
景善若摔入一朵柔软冰冷的祥云之中,那云如同有灵性般,温和地接住了她。
她紧抓住自己的衣襟袖口,惊魂未定地抬头看。
一名银发男子随意坐在云座之上。此人峨冠博带,着青白二色素服,佩玉剑,外披鹤羽大氅--眉间英武之气似天神下凡,却不像出世的道家人了。
景善若轻呼一声:“……百川?”
她眼前的男人,分明是越百川的面容,黑发却变作了满头银丝,眼中神采更是换了个人一般,生疏得可怕!
“道君!”岳卿上人并不上前,在三丈外停住脚步,欣喜道,“恭贺道君!道君仙体功成,实乃普天生灵大幸!”
这就是临渊道君?
景善若望着那男子,呆愣着,不知说什么好。
对方并不正眼看她,却对岳卿上人道:“岳卿,为何有凡人闯入?”
“呃、这位、这位是景夫人。”岳卿上人拿捏着措辞,小心回答道,“是道君此世升仙之前的……妻室。”
“喔。”越百川应着,转头看了景善若一眼,随即冷然道,“遣返下界。”
景善若一怔:“百川?”
岳卿上人软着声气道:“道君,景夫人是历尽艰难,专程前来--”
“将凡人逐出昆仑,遣返人间。”越百川面无表情地再说一遍,随即起身,将大氅往身后一掀,大步往洞外去。
“百川!等等!”
景善若急了,刚要追上去,却发觉刚才那一绊扭伤了脚踝。她伏在云上,想起身竟是不能。
岳卿上人同情地望着她,想上前搀扶她起来,此时仙鹤忽地展翅,将他挡在数步之外。
“呃?”岳卿不解地愣了愣。
“岳卿,”越百川停住脚步,回首道,“洞口妖邪之气大盛,是何物?”
岳卿上人猛然回过神,忙道:“啊!是诡龙逼上昆仑了!道君当心!”
“哼!是来送死么?”冷哼一声,越百川唇边竟溢出诡谲笑意,一手按剑,他转身杀气腾腾地再往外去。
--不好,他们说的是龙公子!
景善若忙道:“百川,等一下!别去!”
可如今的越百川哪里会听她的话?脚步并无停顿,径直前往出口。
岳卿上人见状,也赶紧跟了过去。
景善若心急如焚--龙公子是受她请托、送她前来的,她还哀求公子不要伤害越百川--不行!不能让龙公子遇到危险!
“百川!”她高声道,“百川,公子只是送我来而已!他并非什么诡龙!你别伤他!”
越百川的步子停下了。
他骤然回头,看向景善若。
景善若一愣。
--方才越百川看她的眼神是全然陌生,但现在,却截然不同了!她不知道他那个复杂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只感到四肢冰凉彻骨,喉间竟紧了起来,一个字也说不出!
人间不安宁
越百川一动不动,可在景善若眼中,他却是悄无声息地移了近前,那双不知是怨恨还是杀意的眸子离她越来越近。
她想往后躲,但身子不听使唤。
“道君?”岳卿上人似是发觉两人间的不对劲,试探地询问一声。
“啊!”
好像脑中突然有金钟敲了一声,景善若立刻就能动弹了。她连忙撑起身,不顾脚踝的伤势,往云座之后躲去。再仔细看的时候,越百川却依然在原地--离她老远。岳卿上人则是站在两人之间不知所措。
景善若惊魂未定,缩在云座后边不敢出声亦不敢移动。
那只仙鹤立在左近处,默默地看着她。
这气氛是怎么回事?岳卿上人不解。
“道君?”
越百川依然不言不语,只见他袖间寒风轻扬,景善若立刻感到身后一空,整个云座连带那片柔软的云全都消失了。
她急忙抬头,惊恐地望向越百川。
见她如此害怕,越百川突然叹了一声,移开视线,出言道:“罢了,去吧……”
话音未落,景善若顿感眼前一黑,整个视野仿若垮塌般,唰地沉没、消失在深渊之中。她耳中隆隆作响,脑海混沌无法思考,片刻之后一切都远去,只剩下一片宁静的黑暗。
……
水声。
江水轻拍船身的……响动?
景善若皱着眉缓缓睁开眼,室内一片昏暗,彷佛是将近天黑的时候了。她将发丝拢到耳边,坐起身来,又伸手撩开床帐。
“阿梅,”她扬声唤道,“什么时辰了?”
没有回应。
景善若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又唤:“阿梅?”
见还是没人答应,她探身出去,看看屏风方向--发现屏风是收在一旁的。
她愣了愣,又发觉屋内一片狼藉,抽屉都被拉至半开没有合上,几件衣裳胡乱挂在家俬一角,甚至落了地。
“咦?”她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身处越家!
这是在她嫁过来之后便一直居住的小楼里啊!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不是去了昆仑山……她不是才刚找到越百川么?
“阿梅?”景善若不顾穿鞋,站起身,匆匆赶到外间去看,空无一人。
对了,阿梅还留在海里呢,龙公子哪里会连她一齐送上昆仑。而且阿梅是越家老夫人给景善若的,也没在这屋里伺候过。
--可是,阿梅不在也就算了,家里像被强盗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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