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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烟引2-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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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伯人走到一半,突然止步,望着倒下去的那个人,完完全全的呆住了。

蓝衣少年右手持剑,在空中挽了个非常漂亮的剑花,哐的将剑插回背上的剑鞘,向众人一鞠躬,潇洒的下场。

萧诺洋洋得意道:“我说纪逊会输吧。”

财伯喃喃道,“怎么可能?这个这个……”

宫翡翠见怪不怪的挽了挽发,二度懒洋洋的问道:“诺儿,你又收了钟尉新多少好处帮他破解那招剑法?”

财伯顿时向萧诺看过来:“三少,原来是你……”

萧诺垂下头,怯怯的伸出三根手指比了一比。

财伯倒抽口冷气道:“三百两?三少你比老奴还狠啊,老奴也才只收了那纪小子二百九十九两!”

“是三枚子午催魂镖。”萧诺摇头,高兴的说,“娘啊,你不知道,那暗器可好玩了,六面都是尖刺,还涂了十二种剧毒,放在灯下一照,能变幻出不同的颜色呢,比娘现在戴的七宝耳环还好看!”

宫翡翠和财伯对视一眼,俱都无语。而与此同时,观众席上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更有甚者站了起来放声尖叫。萧诺也是兴奋的跳起来叫道:“二哥!是二哥耶!”

寒鸦萧渐!

我连忙转头,但见一黑衣男子以剑拖地,慢慢的、一步步的走上高台。漆黑的眼睛,苍白的脸颊,披散的长发和迎风而舞的衣袍,这一眼看去,竟似看见了寂寞。

那寂寞深深,如暴风雨夜的天空。

身旁传来萧诺的声音:“咦,二哥不是去了长白山避暑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财伯答道:“暑期已过,自然就回来了。”

避暑?我所听闻的传言是这位萧二公子生平有个怪癖,喜欢去一些人迹罕至气候恶劣的地方修练剑法,一待就是数月。谁都不知道那段时间他是怎么度过的,但谁都知道他回来时武功必定又上了一个台阶。

这回他从长白山回来,剑术想必更精进了吧。

这下,连解说员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振奋起来:“各位,现在出场的就是我们的萧二公子!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试剑大会,本次大会是以抽签决定次序的,非常巧的是,他抽中的对手竟然是上一届大会的胜出者陆双!两大高手对峙,究竟会怎样的惊心动魄呢?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拭目以待……”财伯喃喃道,“还是先睡一觉再说吧。”

我扬眉,问道:“为什么?”

“风姑娘你有所不知,陆双那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麻烦。凡在比赛之前一定要沐浴更衣、焚香祷告一番。”财伯边说摇着头叹着气,“喏,去年他是倒数第三位出场的,还好,不过叫大家等了半柱香时间,没想到今年竟然抽到个第二……唉,我看这次大家有的等了。”

看来,喜欢磨蹭的人在百里城并非只有财伯一个。我淡淡一笑,道:“等便等吧。”

一顿饭工夫过去,水榭上仍然只见萧渐一人。虽然已是秋天,日头仍旧很毒辣,地面上拖着他长长的身影,更显落寞。

“好热啊!”身旁的萧诺突然抱怨了一句,仰脖子喝了一杯茶,偏着脑袋想了想,又倒满了,小跑着上台将茶递到萧渐面前道:“二哥,你渴不渴?先喝杯水吧。”

萧渐盯了萧诺两眼,淡淡道:“我不渴。”

“这样啊,那你要耐心哦,我想陆大哥马上就会来的。”萧诺拍拍他的肩,捧着茶走了回来。

然而,他猜错了。半个时辰后,陆双仍然没露面,观众席上已经开始骚动,财伯开始唉声叹气,惟独水榭上的萧渐,依旧冷静如水。

这时萧诺已经报销掉一袋板栗、两个香橘,以及这张长桌上所有人的瓜子,突然又站起身,拿着两颗苹果上台:“二哥,你还是一边啃苹果一边等陆大哥吧,有东西吃时间会过的快一点。”

萧渐看了看他手中红扑扑的大苹果,又看了看他,道:“我不急。”

“……噢。”提议未被接纳,萧诺好象很失望,慢吞吞的走回来。

我冷眼看着,不禁想起昨天在有竹有肉轩里他被萧陌揉在怀里的那一幕。看来,萧家这位二公子和小弟的感情远不如老大那么亲近,真不愧是练剑的,连对自己的至亲都如此冷漠。

正想着,耳中听得宫翡翠道:“财伯,去后台看看陆双究竟在搞什么玄机。”

“是。”财伯走了几步,又转身道,“老奴赌陆双此刻一定还在换衣服,有要押注的么?”

“……我赌他在磨刀。”萧诺道。

“好!老规矩,赌金十两。”财伯说着驼着个背,慢悠悠的走了。

萧诺百无聊赖的坐了一会,忽又站起来,双手合抱起自己的座椅,吭哧吭哧上了水榭,“砰”的把椅子往地上一放,喊:“二哥……”

后面的话还没说,萧渐已猛的扭过头瞪住他,他顿时缩了缩脖子,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椅子,小心翼翼道:“我看你站了那么久……”

“我不累。”萧渐口气生硬的转回头。

饶是再有耐性的人,在重要比武前三番五次被人打搅恐怕也会抓狂的。我叹了口气,心道这位萧三公子也真是好心办坏事,何苦来。

宫翡翠也忍不住了,招手道:“诺儿,回来好生坐着吧,别去烦你二哥了。”

母亲发话,萧诺只得吭哧吭哧的又把那椅子搬了回来,噘着嘴小声道:“我又不是想烦他。”

宫翡翠似是很疼惜这个不懂事的小儿子,耐着性子解释道:“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可是你二哥比武在即,你这样来来回回的跑,会扰他无法静下心来的,知道么?”

“可是……”萧诺无辜的眨着眼道,“已经快一个时辰啦,陆大哥还没出来,二哥真能静下心吗?我怕他烦躁才去跟他说说话的,娘我做错了吗?”

原来他是这个用意!我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看似呆头呆脑的萧三公子,竟然还能有这份细腻的心思。高手比武,最忌的就是心浮气躁,萧渐定力虽好,但为人骄傲,要他等对手那么长时间,如果不是萧诺故意三番四次的上去分散他的注意力,只怕早就挥袖离去了。如此一来,反而不知不觉的度过了这段等待时间……

好,好一个萧诺,好一个萧三公子!我倒真是小瞧你了。看来这接下去的一个月,会比我预计中的更加有趣……

这时一连串脚步声由远而近,财伯领着几个百里城弟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到得宫翡翠面前道:“夫人,那个……那个……”

萧诺兴奋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陆大哥是在换衣服还是在磨刀?赌局是你赢了还是我赢了?”

“回三少爷,你我都没赢,但也都没输。”财伯说着弯下腰,压低声音道,“陆双既没在换衣服也没在磨刀,因为——他死了。”

宫翡翠手中的杯盖哐一声撞上杯子,里面的茶顿时泼了一半出来。而我也是同时一震——死了?百里城新秀榜上排名第一的陆双,竟然在更衣间里死了?!

一时间,山雨欲来风满楼。

雷菌

阵风吹过,隐然带起一股肃杀之意。

宫翡翠面沉如水,稍做沉吟后开口道:“财伯,你速去通知城主;玉粹,你去调集几个可靠的人手;风姑娘……”她转头看向风晨曦,欲言又止。

风晨曦微微一笑,道:“我先回厢房。”

城中出了这等大事,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人自然不方便参与其中,还是主动回避比较好。

万没想到,她竟然想错了。

“不。”宫翡翠说,“其实我想问的是,你师父对你可是倾囊相授?”

风晨曦目光忽闪,颔首道:“萧夫人的意思,晨曦已明白,竭尽所能,不敢有辞。”

宫翡翠面上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拍了拍她道:“来吧。”

语毕,起身先行,风晨曦和萧诺随后跟上。到了水榭背面,宫翡翠招手叫来了那名男解说员附耳吩咐片刻,那名男子便再度登上水榭,朗声道:“诸位,陆双突发急病,无法上台比试,叫诸位空等多时,本人谨代城主致歉。不过,试剑大会正常进行,下面出场的是……”

场中众人乍听陆双无法上台比试,略有微词,后闻试剑大会继续,大感心安,兴致勃勃的看比武不提。

萧渐见母亲突然离座,已知有事发生,不待解说员说完便下了水榭,到宫翡翠面前,请过安便问:“出什么事了?”

宫翡翠摇头,指着水榭说:“先进去吧。”

原来在水榭高出水面的基座上开有一门,直通水池底部,甬道两边便是一间间房,专供百里城弟子在比武前使用。

行至陆双的房前,门外两弟子把守着,面色俱都相当沉痛,行过礼后其中一个伸手一推,房门洞开,一股浓郁的熏香味道扑面而来。

风晨曦一抬眼,便看见了正对着门的一个小香台。

台上有香三柱,早已燃尽,只留下一层薄薄的灰烬。台下,一名青衣男子动也不动的侧躺在地,仿若熟睡。

“陆大哥……”萧诺的声音哽咽了。

萧渐皱起眉,风晨曦则上前探陆双的鼻息,少顷,缩回手来,对宫翡翠摇了摇头,正欲说话,眼中忽泛起如水般波澜,稍一迟疑,起身道:“萧城主。”

宫翡翠扭过头,果见是萧左赶来了,后面还跟着萧陌、财伯及玉粹等人。

“夫君……”她仰脸看着他,目中难掩担忧之色。

“我在这。”萧左把她的手一握,柔声道,“别担心。”

别担心?宫翡翠的唇颤了颤,怎能不担心?三十年了,百里城已有三十年未发生过非正常死亡事件……尽管不愿意回想,可她还是想起了一个人——百里晨风。

三十年前,百里晨风也是百里城第一刀客,也是死于非命。就算她能忘记他死时的惨状,但是那场造成他死亡的可怕阴谋,她却一生都忘不掉。

冥冥中,宫翡翠似乎觉察到了又一场来势汹汹的阴谋的降临。

和百里晨风相比,陆双的死状更为安详平静,非但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伤痕,房间里也没有留下丝毫曾经发生过搏斗的痕迹。

陆双作为百里城年轻一代中武功之佼佼者,想将他在不知不觉中杀死,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熟人作案;第二:以毒杀之,而且是剧毒。

萧左唤来那两名把门的百里城弟子,问道:“你们是何时到位的?”

“回城主,我们在参赛者比武抽签之前便到了。”

“可曾离开?”

“不曾。”

“陆双进入此屋后,可曾离开?”

“不曾。”

“那么,可有第二人进过此屋?”

“有。”那两名弟子回道,“近一个时辰后,陆师兄还未出来,财伯便来找他,然后就发现……”

“行了。”萧左挥挥手,“你们下去吧。”

然后转向风晨曦,道:“现在,恐怕只有麻烦风姑娘了。”

第一种可能性已被推翻,那么,只可能是第二种了——毒。

风晨曦师承武林第一施毒名家风纤素,若论用毒一道,在场众人包括萧左恐怕也没她在行,因而找出凶手的下毒方式的任务,她自是当仁不让。

风晨曦朝萧左微微颔首,道:“晨曦尽力。”

查过陆双的尸体,验罢放在茶几上的残茶,甚至连陆双沐浴前所穿的衣物,风晨曦都没有放过,然而——毫无所获。

因为在地底,是以这间屋子一个窗户都没有,门也为了防潮而整个密封,不像一般的户门多少有镂空雕花。也就是说,就算门外没有两名把守,凶手也绝无可能利用竹管等物将毒由外面吹入室内……那凶手究竟是用什么方法下毒的?

推测过一万种可能,俱被自己否定后,风晨曦也一筹莫展了。她慢慢的抬起眼,有意无意的,竟然正对上萧左略带失望的眼神,一股无法言喻的奇怪感觉自心底油然而生:没有!天下绝没有释放后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的毒。她一定会找出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她必须!

可是,线索在哪儿?

风晨曦的目光漫无目的的在室内搜寻着,从墙壁到地板,从衣柜到茶几……不对!她漏掉了什么东西——香台!那个她在门外就看见的那个香台!

居然漏掉了这么关键的东西!风晨曦暗暗咬唇,目光一转,顿时怔了怔——萧陌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怪不得她忘了查香台,原来是被他挡住了。

萧陌的身材是萧家三兄弟中最高大魁梧的,而那个香台,可能是为了便于跪祭,设的非常低矮,几乎还不到人的膝盖,占地也很窄小。萧陌往它前面这么一站,长袍垂地,简直把它挡了个十足十!

这个萧陌,差点误了大事。只不知,此举出于无心还是有意……

风晨曦行至萧陌身前,道:“萧大公子,烦你让一让。”

萧陌的嘴唇无声翕动了几下,终没说什么便退开了。

“咦,这还有个香台呐。”财伯惊道。

萧左目光微抬,轻轻划过萧陌的脸,若有所思。

风晨曦蹲下身去,撮起一抹香灰,凝目看了半晌,复又放在鼻尖轻嗅,然后起身,转头四下搜寻着。

萧诺一直呆在她旁边,她蹲下去,他便也蹲着,她站起,他也跟着站起,她扭头,他便也跟着扭头……来回扭了几次,终于忍不住了,摸着脖子道:“姐姐,你找什么呀?”

“碗,或者碟子,能盛东西便成。”

萧诺“哦”了一声,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拿过茶几上的那个玉制的茶杯,刚欲递过去,忽又把手缩了回来,小心翼翼的看着萧左道:“爹,这个……不算证物吧?可以用吗?”

“这你得问你风姐姐了。”萧左说着抬眼朝风晨曦笑了笑。

风晨曦心中一动,似乎感觉到有春风轻拂过她的面颊……定定神,回了个笑容给他道:“茶已验过,倒不需要再留着,只是,可惜了这个玉杯……”

说着,接过茶杯,泼出里面残留的茶水,又以丝巾拭净了内壁,自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拧开瓶盖往里面倒了一些透明的液体,再捻起一小撮香灰,洒了进去。

只见茶杯里那些原本是透明的液体,转瞬变成一种奇异的绿色。

风晨曦骤然拢起眉头,似有点意外,又似有点震惊,快步走到陆双的尸体前,蹲了下去,咬牙道:“我并非对逝者不敬,为还你公道不得以为之,你在天之灵莫怪。”

萧诺当然也跟着蹲了下去,好奇道:“姐姐,你要做什么?为什么叫陆大哥不要怪你?”

“验尸。”风晨曦说,“唰”的一声自靴筒内抽出把雪亮的匕首来。

“验……尸?”萧诺的声音颤抖着,扭曲成奇怪的尾音。

风晨曦瞥了他一眼道:“不是仵作那种,只是放点血检查一下。”

“那就好那就好。”萧诺如释重负,又问:“是像检查那些香灰一样么?”

“嗯。”风晨曦伸出手,“茶杯盖拿来。”

萧诺递上杯盖,风晨曦便又像方才那样倒了点透明液体在盖中,然后割破陆双的手指。

事实再一次证明她先前的推断是正确的,陆双的确至少在半个时辰以前就已死亡。

因为,尽管她割破了他的手指,血液却并未流出。

风晨曦捏住创口,微一用力,挤出一串血进杯盖,奇异的是,透明液体却并未变成红色,而是变成了……

“是绿色!”萧诺惊叫起来,“和刚才一样,变成绿色的了!”

风晨曦缓缓站起来,长长吐出一口气,看着萧左微微一笑,道:“幸不辱命。”

萧左脸上却未露喜色,沉声道:“究竟是什么?”

“是雷菌。”风晨曦解释,“这种毒素的毒性极其猛烈,然而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像雷电,故而得名。”

财伯道:“所以我进来时并未中毒,是不是?”

“不错。”风晨曦颔首道,“财伯进此屋时,陆双最少已死半个时辰,空气里的毒性早已散尽,自然无事。”

宫翡翠抿唇道:“既已知陆双为何种毒所害,再查凶手便好办了……风姑娘,以你对此毒的了解,定然知晓它的提炼方法及最常被何方人所用吧?”

提炼一种毒素,必须通过某种的方法,那就一定会用某些特殊的设备和器具;武林中用毒之人众多,但门派各不相同——如果此两点能够得到确定,凶手之大致轮廓也就浮出水面了。

“雷菌是不需要提炼的。”风晨曦道,“它是一种天然生成的毒素,附着于一种蘑菇的根部,只消切下些许,无论如何使用都能致人于死命……至于最常为何人所用,据我所知,目前江湖中尚无人惯使此毒,因为……”

她顿了顿,目光轻扫过萧陌,道:“因为这种毒蘑本身产量极少,分布地域也极小,而且极难采得,‘毒郎君’为它曾遍寻十年,也未能有所获。”

宫翡翠皱起眉头:“那么,它的产地在何处?”

风晨曦沉默下来,半晌,缓缓抬起眼睛,缓缓看向一个人,缓缓的说了一句话。

“在长白山,”她说,“只在长白山。”

她看的那个人,并非萧陌,而是——萧渐。

柳暗花不明

“长白山?”萧诺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迷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萧渐,喃喃道,“那不是二哥今年的避暑之处吗?”

同时,在场众人也齐齐把目光转向萧渐,震惊不信皆而有之。而萧渐的表情却又冷漠又倨傲,毫无为自己辩解之意。他纵然是不屑向他人辩解,但他那位一心保护弟弟的大哥却沉不气了,首先出声道:“这不可能!此事绝无可能是我二弟所为!”

我笑笑的看着他激动难抑的脸庞,淡淡道:“如果萧大公子果真如此确信,又何必挡住香台呢?”

萧陌愕然道:“我……”

我不待他说什么便已自顾转过身去,扫视着众人道:“大家想必都知道,眼高于顶的剑客和排名第一的刀客,素来就只有两种相处模式:惺惺相惜,亦或是水火不容。而萧大公子……”

我顿了顿,拧身重又看向萧陌,笑道:“阁下想必是早已看出熏香有问题,是以挡住香台,为的就是不让我查到萧二公子的头上,是么?”

萧陌沉默下来,半晌,忽把眼一抬,道:“风姑娘,香台是我挡住的,这里所有人中,我的嫌疑最大,你有什么只管冲我来……”

我正待回答,萧诺已抢着道:“大哥莫说气话。如果雷菌真是你放的,你就不会挡住香台了,如此刻意,岂非昭示天下你就是凶手?姐姐这么聪明,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的。”

我瞧着萧诺笑道:“你说的对,你大哥不是凶手,他只是想袒护你二哥而已……或者说,包庇。”

萧陌的脸色变了一变,道:“不!你胡说……”刚说了这两个字,便被萧左打断:“陌儿!”

他的声音虽不大,却不怒自威,萧陌立刻垂首噤声。

萧左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道:“你早发现熏香有异,非但不提醒大家,反做遮掩。我念你兄弟手足情深,权且当你是关心则乱,便饶你这一遭。但你要记住,人命关天,陆双乃我百里城弟子,不管是谁杀了他,那人都必须接受惩罚。”他顿了一顿,道,“即使,凶手真是你弟弟。”

萧陌愧疚道:“是,孩儿知错了。但是……孩儿还是认为二弟绝不可能是凶手!二弟,你为什么不说话?为自己辩解几句啊!”

萧渐回头,萧陌脸上的恳求之色柔化了他的倔强,他终于抿了抿唇,低声道:“不是我。”

我直视着他道:“如何证明?”

萧渐冷冷的看着我,二话没说,只是扬了扬手中的剑。

“不错!”萧陌眉飞色舞道,“我二弟剑法高超,直追父亲当年,他要杀人,何需用毒。”。

言罢,斜乜着着我,眉宇间一派笃定。

萧诺却轻轻叹了一声,走到一旁,怔怔的坐下了。

我微微一笑,道:“萧二公子剑法如神,晨曦早有耳闻。所以,他如果真用自己的剑去杀人,还不如干脆在尸体上留下自己的姓名算了。显然,萧二公子断非此等呆傻之人。”

此话一出,连萧渐的脸色都变了,而萧陌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

萧诺一直静静的坐在一旁,直到此刻才接口道:“姐姐你说我二哥如果用剑杀人便等于留名,可是雷菌呢,用雷菌不也是相同的道理?”他歪着头看向我,“谁都知道,他刚从长白山回来,是不是?”

“不错。”我展颜道,“可是,雷菌虽然只产于长白山,但长白山上却不只有你二哥啊。”

萧诺也笑了,道:“姐姐,我就知道你早想到这一点了。”

我们俩在这你一言我一语,萧陌等人却听的一头雾水,我不禁摇头,要说看事物之敏锐、反应之快,萧诺这两个名声赫赫的哥哥,还不如他呢。

我转向萧左道:“萧城主,就算二公子确实自长白山带回雷菌,但是雷菌既能被他找到,别人想必也可以。所以,我们应该先查查来百里城参加大会的人里,还有谁是从长白山那过来的,或者是买了票却没有出席的,必定能有所获。”

“对!”萧诺立刻赞同,“这里辰时才开门,试剑大会巳时开始,现在是巳时二刻,姐姐说陆大哥死了起码有半个时辰,也就是说,凶手只有在辰时这个时间段才有机会下毒。而辰时时大家应该都在外面看表演,谁没有出席大会,谁就最有可能是凶手。”

萧左目光环视众人片刻,沉声道:“唤金一斗。”

不过片刻,便见胖胖的金老板满头大汗的跑来,身后跟了个背箱子的小厮。到得萧左面前,正要行礼,萧左摆手道:“这些礼节就省了吧。辰时到巳时这段时间里,谁没有出席大会?谁迟到?谁又中途退场?”

金一斗朝小厮做个手势,小厮立刻开启箱子,从里面捧出厚厚的几本册子来。金一斗边翻看册子边道:“回城主。本年大会的来宾分为六十九个帮派,共计两千八百九十九人,其中,购得玉牌者共两千人,其余八百九十九人在昨晚已离开百里镇各自回家。今天卯时三刻起,大会开始检票,至辰时止,共入场一千九百三十九人,有三十七人在其后的一柱香时间里也陆续赶到,惟独二十四人至今未到。而中途离场的共有三十二人,其中有十人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

我越听越是心惊,没想到百里镇表面上看来戒备松懈,出入自由,但对每个客人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只怕是此刻萧左要他汇报这两天来我的行踪动态,他也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金一斗换了本册子继续道:“城主,迟到的三十七人中,游龙帮帮主和他的亲信弟子是因为宿醉过头,导致晚起;洛城公子聂向东出门时撞到路人弄脏了衣服所以回去换衣服耽搁了;柳园七剑他们自称迷路;其余六人则是路上马车抛了锚,只好走着来……”

“迷路?”宫翡翠皱眉。

我插话道:“柳园的那七位少爷无一例外是路痴;聂向东则是出了名的有洁癖;游龙帮帮主沈封成生平最爱的三件事就是喝酒、打架,和收徒弟。”

萧左看了我一眼,点头道:“似乎都没什么嫌疑。继续吧。”

我微微垂下头,屋里气氛已经如此紧张,但他那一眼,却令我由心底里轻松起来。

“没有来的二十四人分别是淮阳四姝,蝴蝶帮和沙蛟帮的人。”金一斗说到这里,抬头看了宫翡翠一眼,“其中淮阳四殊和蝴蝶帮去向未明,而至于那个沙蛟帮,是夫人下命驱逐的。”

“我?”宫翡翠怔了一下,然后想起来道,“哦对,是有这么回事,因为他们在福来客栈大打出手。”

我皱眉道:“蝴蝶帮在江湖上风评极差,是出了名的淫贼帮,淮阳四姝和他们同时不见,怕是凶多吉少。”

萧左立刻道:“传令下去,彻查四姝和蝴蝶帮的下落,誓必要将他们找到。”

财伯领命而去。

金一斗继续汇报道:“至于中途离席的三十二人里,二十二人是去了茅房,而没有回来的那十人,同属于同一帮派——关东发财谷。”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关东发财谷,江湖上声名狼藉的三流帮派,以向行人勒索过路费、向商贾勒索保护费为生,凡有坏事必掺一腿,最最重要的是——他们就在长白山下!

过滤这么多人,总算找出一个和长白山有关联的帮派了!用毒害人,倒像是他们的作风。

只是,发财谷虽然做恶不断,但谷内成员的武功多为平庸,要想说他们中能有人偷偷潜入此地而不被发现,根本不可思议。

“爹,我这就去追寻他们的下落!”萧陌说着转身要走,萧左唤住他道:“等等。”

“可是爹……”

萧左把手一挥,不动声色道:“继续说下去。”

金一斗道:“另外,本次大会还有四人是无牌而入的,分别是陆子昂陆公子、小酒仙兄弟,和风姑娘。”

萧诺连忙道:“姐姐不会是凶手的,她一直跟我在一起!”

宫翡翠微笑道:“没人说你风姐姐是凶手,你急什么?”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直把我看的心神一颤,既觉羞恼又觉尴尬。那分明是婆婆看儿媳妇的眼神,宫翡翠究竟在想什么?

金一斗行了一礼,道:“所有情况就是这样。属下汇报完毕。”

便在这时,财伯匆匆回返道:“禀城主,已得知淮阳四姝的和蝴蝶帮的下落了。四姝被反绑在城西东巷的一间屋子里。据她们说是起晚了,在赶赴会场途中看见蝴蝶帮的人行色匆匆,刚一照面就被他们的迷烟熏倒,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被绑在了那里。而她们看见蝴蝶帮的人时,正好是辰时一刻。”

萧左沉吟片刻,抬头道:“很明显,现在有两派人最有嫌疑,一是从长白山而来的发财谷,一是形迹可疑的蝴蝶帮。”

萧陌朗声道:“爹,请允许孩儿带人去追捕他们回来问个清楚!”

萧左却看向萧渐,萧渐沉默片刻,躬身道:“我去。”

萧左欣慰而笑,道:“很好,要洗脱自己的嫌疑,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出真凶。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然后才瞥了眼萧陌道:“陌儿你也去吧。路上小心。”

萧陌大喜道:“是,爹!”

萧左负手先自转身离开,边走边道:“将这里处理干净,此事暂时不要伸张,一切等陌儿和渐儿追回发财谷和蝴蝶帮的人再说。”

财伯连忙奉命照办。

萧诺则上前几步拉住萧陌的手道:“大哥,蝴蝶帮和发财谷的人武功虽然不高,但旁门左道精通的很,不如你们也带我一起去吧,也许帮的上忙。”

萧陌笑道:“放心,有我和你二哥在,还追不回区区两个三流帮派么?你乖乖留在家里,等我们的好消息。”

萧诺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个大纸包,大纸包拆开里面还有小纸包,一包一包不知有多少包。“大哥,二哥,这里面包的都是我这些年来四处搜集的神奇药粉,这包闻了会打喷嚏,这包闻了会流眼泪,这包闻了会不停的咳嗽,这包……”

在他埋头辨识药包时,我扯了扯他的衣袖道:“不用拿了,他们都走了。”

萧诺抬头,果然不见了两位哥哥的踪影,当即垮下脸道:“可是我还没说完啊,这里还有那种闻闻就会清醒过来,对付迷烟毒雾都很有效的药呢……”

我不禁莞尔,拍着他的肩膀道:“你要对他们的武功有信心。你二哥剑法那么高,追几个发财谷的跳梁小丑根本就是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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