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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自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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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绝世神兵。”

文龙不屑哼了一声,又问道:“做得干净么?那老头别再认识什么麻烦人物,到时候顺藤摸瓜再找到文府来。”

文昊一摆手,哂笑道:“我做事当然是滴水不露,动手的人都不是本地人,不过说来倒霉,本来那里是师徒两人,谁知忽然多了个年轻人,我一直等了一个月,那人才拿着老头给他铸的剑走了,哼,白让我等了一个月。”

文龙似是对此事不甚感兴趣,不再问话,只是百无聊赖地倚在长椅上,满面愁容,忽的又长叹一声。

文昊将雁翎刀放在桌上,转身道:“大哥没事又叹什么气……我知道了,自然是思念佳人心切,父亲不是已经向高阳小姐家提亲了么?还没有结果?”

听闻文昊的问话,文龙面色渐渐难看起来,犹豫片刻,还是道:“本来一切都很顺利,谁知道白天的时候忽然在高阳敏身边多了个年轻人,那年轻人无论面容还是衣着都很普通,可是我一听他说话就觉得心里发毛,我本想找个没人的巷子找点儿人教训他,谁知道他竟然猜透了我的心意,他说,如果想动他,就先去查明他的身份,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被灭族了还不知道招惹了什么人。”

文龙铁青着脸说完一番话,将头靠在椅上,摆了一个更舒服些的位置,似乎这样便可以驱逐心中的繁琐之事一般。

“哼!好大口气……大哥,你去查了么?”文昊一怔之后,随即面现怒容,好奇心却是被勾起来,不由得问下去。

文龙脸色更难看了,他缓缓道:“查了,只是和没查一样。”

文昊奇道“这是为何?”

文龙也是很苦恼的模样,他道:“我去了一趟万象楼,那里无论是天潢贵胄抑或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的资料都有,可是当我说出那人的外部特征之后,万象楼的人却告诉我:查无此人。”

“什么?!”

“我当时也很疑惑,就问道是何意思,他们解释说,以我的身份所能查阅的资料之中,并没有此人,也就是说,要么他就一点名气都没有,根本没有他的资料,要么他就属于我不能查的三类人。”

“三类人?哪三类?”

“第一类是江湖人,江湖人的身份只能是江湖人可以查,这也是对武林一脉的尊重,第二类么,是官府的通缉犯,我是无权查阅的,至于第三类么……”

文龙正兀自娓娓道来,却忽的有一个清冷的男子声音打断了他,原本安逸的房间里,一股肃杀之意悄然弥漫。

“第三类,是刺客,对么?……文龙公子。”

我自屏风后面缓步走出,步履优雅,而我的眼里只有戏谑,看着眼前两人惊悚的面孔,心里一阵快感,就如同猫儿盯着两只无法逃跑的老鼠一般。

“你——你怎么进来的!”文昊最先反应过来,面上除了惊诧确是没有丝毫的惧意,这大声的质问满含着怨毒之意,可以看出的是,此人必然是心狠手辣、出手果决之辈。

文龙临场的表现却是沉稳多了,他起初的惊诧渐渐掩盖起来,摆手让他的弟弟安静,随即对着我慢声道:“原来是阁下,阁下深夜到文府来,不知道有何贵干?”

我淡淡道:“你比你弟弟聪明也沉稳多了,看到我闯进来,毕竟没有大喊大叫。”

文昊大怒,身形一动,欲要上前,却被文龙用手拦住,我已接着道:“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文龙公子,你说的第三类人,可是刺客么?”

文龙目光闪烁,似是看出什么异端,额上竟有点点汗渍,他缓缓道:“不错,正是刺客,尤其是江湖中的刺客组织玄的刺客,连万象楼都不清楚他们的具体信息。”

“那么公子猜测一下,我到底是属于哪一类人呢?”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可文龙却是面色一变,他下意识又退后一步,眸子里流露着惊恐,他深吸了口气,颤声道:“阁下……阁下的身份,我怎敢随意乱猜,阁下请放心,我日后再不敢对高阳小姐有半分念想……”

“哦?你倒是知趣,其实,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我本来也无意为难你,只是么——”我话锋一转,盯着文龙身旁已经安顿的文昊,他早已瞧出不对劲来,再不敢插话,只是静观其变,见我冷如寒冰的彻骨眼神凝视着他,心头一慌,面带惧色,我已接着道,“只是今天却不是来找你的,本来想顺手取你性命,既然你如此知趣,我也不想多生杀戮。”

文龙松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舒缓了些,却又忽然醒悟我话语的含义,呐呐道:“阁下不是来找我的,那是来……”忽的见我目光盯着面色惨白的文昊,迟疑着道,“可是来找舍弟?”

我点头,道:“不错。”

文昊面色剧变,双手抓着文龙衣袂,急声道:“我又没有招惹你,你找我做什么!”

文龙也道:“不知舍弟如何得罪了阁下。”

我把目光收回来,文昊立即松了口气,谁知我接着道:“你不是说一个年轻人让你等了一月你才动手么,那人就是我。”我伸出手,缓缓握着漆黑的“落红”,又道,“这就是那铸剑师给我铸的剑。”

“你!……你全都听到了,我也无须再隐瞒,那铸剑师的铺子是我找人做的,不过抢了他几件兵器而已,阁下也不必专程找上门来罢!”文昊怔了一下,旋即分辨起来。

“那铸剑师,死了已有两日了。”我淡漠的道。

文昊面色一变,还未出口反驳,我已缓缓道:“我为何一定要向你解释这么多呢,这真是不符合我的风格……你只需要知道,那铸剑师现在死了,而令他死亡的人是你,我和那铸剑师有着不菲的情谊,所以现在找到你——”我故意顿了顿,随即淡然道,“找到你,取你向上人头为他下葬。”

眼前二人面容又是一变,文昊面露决绝,他决计想不到,只是死去一个糟老头,就会有刺客来报仇,眼前此人,看刚才文龙的神情,就知道一定是一个职业的刺客,难道、难道今天就是自己死期!

在这剧烈的恐惧之下,文昊面孔却是狰狞起来,他狞笑着道:“你要来取我性命么!”

文龙已在一旁劝言道:“阁下稍安勿躁,人死不可复生,舍弟年幼,这个……阁下是否能饶他一命,日后如有……”

我冷笑着道:“文龙!你是否没有搞清楚状况呢!我今日心软放你一马,在我眼中,取你二人性命如探囊取物!你们只不过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整日养尊处优,无所作为,我杀了你们,心里也不会有任何罪责愧疚,你们——就是草芥!是垃圾!”

“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来替你那垃圾弟弟求情,饶他一命?笑话!——哼,我和你们说这么多做什么?我难道还会在乎你们两条性命么?……”

“算了,省的麻烦,都杀了也好……”

话到最后,已是细如蚊蚋喃喃自语。

漆黑的夜色之中,两声凄切惨叫声突兀响起,在渐浓的夜色里,平添几分恓惶。

第二十一章。重返大雪山

走向关外的路已被雪覆盖了,依稀可以辨别的行人足迹伸展向远方,路上三三两两的人紧裹皮衣缩着脑袋孑然行走,凛冽的寒风无休止地刮着。

我忽的停步,目光悠远地遥望着远方,大雪山已能够看见了,原本平静的心微微有些悸动。

自文府杀了那两个纨绔后,当夜就为老人下葬,伤感一番,便连夜赶路,又自小店的隐秘通道里发现任务的酬金,我寻了一偏僻角落小憩一会儿,不再耽搁,踏上了通往关外的官道。

那雪山,迤逦延绵数十里,远远眺望,就如盘踞沉睡着的巨龙一般。

。。。。。。

“呼——”

我吐出一口气,察觉到身体已渐渐开始适应雪山的恶劣环境,毕竟我在雪山上待了很久了,身体很快安定下来,心跳渐渐平稳,呼吸也不再絮乱。

我沿着雪山小道迤逦而行,几个时辰后,我就行至了半山腰,我瞥见那我住了十几年的小茅屋,迟疑了半晌,还是继续向山顶行去。

大雪山的顶峰,风刀霜剑,寸步难行。

我确是想起了当年在顶部山岩练习“飞燕凌波”的窘态,那时师父在一旁淡漠地凝视漫天的雪,我就在山壁之上踩着步法,山岩表面凝了一层冰,我纵使出十二分的力气,小心翼翼地收力、发力,每一步都稳如泰山,也总有摔倒的时候,摔倒了就坐在地上,师父是从不会过来扶我的,他也不和我说话,我赌气不再练下去,他才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瞥了我一眼,于是我就起来,接着攀爬、踩步法,然后又一次地摔倒……

练完回到半山腰的茅屋,师父就会去雪地里抓田鸡、蜈蚣、长蛇之类,配着雪山的坚冰,熬一锅粥,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味道,对此我至今仍然疑惑着。

真是怀念。

练功时承受了许久的痛苦,往往就因为那一锅粥而忘却。

我想,师父此时也应该站在山巅,白衣飘飘,衣袂乱舞,目光似是能洞悉一切,淡定地望着空中纷舞的雪……

一切也正如我所想。

我在山巅上缓缓迈着步子,厚厚的鹿皮靴与雪的摩擦声被风声掩盖住了,我看见山巅尽头,师父正站在那里,他听到了异响,缓缓转过头——

“浪儿,你回来了。”

几个月没见,师父的脸庞越发地削瘦了,精神却是矍铄的样子,目光炯炯有神,洞悉一切,他的声音却是嘶哑的厉害。

“师父,我回来了。”

……

小茅屋内,火炉里正燃着明亮火焰。

“如何?味道可还好?”师父站在门口,背对着我,而我正坐在桌前喝着久违的肉汤,他转过头来,又轻轻对我道,“我在汤里加了兰芝草磨成的粉末,估计味道会干涩些。”

“师父……”我猛咽下一口汤,有些艰难地道,“我怎么从一条虎蛇的腹中吃出一只蟾蜍呢……”

……

“好了,现在,把你这一月多的经历都告诉我吧。”师父正襟危坐,涣散的目光凝聚在我身上,“说说你这一月多是怎么过的。”

我微微颔首,略一思索理了理思路,当下道:“我从关外开始出发……”

师父很注意地听着,当他听到我说服了老人为我铸剑的时候眸子里隐含着一丝笑意,当听到我轻松斩杀了萧正风眉宇间有了一丝欣慰,我接着便说道了,武当派大长老一鸣道人……

“一鸣道人看破了我的身法,一直跟在我后面,我本来……最后我杀了他……”

师父微有点诧异,疑声道:‘你杀了一鸣?”

我点头,师父沉默,忽又道:“一鸣道人身为武当派大长老,他不止会九宫连环剑,武当派的几个镇派剑法他也应该会。”

“的确,他后来使出的剑法叫做绕指柔剑,不同于九宫剑,是一种很凌厉的剑法。”我又点点头,“当时他的一指一剑配合得天衣无缝,脚下身法也是毫无破绽,本已是一个必杀之局。”

“绕指柔剑?那你如何破去的?”

“我将全身玄天内力灌注到右手上挥出一剑,把一鸣的长剑劈飞了,然后当机立断反手握剑,在他一指点到之前……腰斩了他。”

师父似是没察觉到我微微抽搐的脸庞,略一思索,道:“此法或许可以,不过有个前提是你的玄天内力必须比一鸣的武当九阳功深厚才行得通,凭你第五层的玄天功,怎么能……”

我脱口道:“师父,忘了和你说了,我的玄天功已经到了第六层的境界,是在夜宴之前的一天突破的。”

师父一怔,仔细打量了我几眼,望见我的表情似是不假,诧异道:“已经到了第六层?……难怪,难怪。”似是感慨又似是惊异,许久他才道:“浪儿,你的确是天赋异禀,看来,在大雪山上这么多年对你或许并没有什么好处,如果早点让你入世磨练一番,或许你的成就远不仅如此……你接着说罢,杀了一鸣然后呢?”

我垂首道:“我出了玉府别院,就遇到了两人的埋伏,他们一个精于暗器机关,一个竟然会武林中失传已久的悲煞孤星的绝技‘大悲煞手印’,那两人在门口埋伏,后来我找准时机用冥鸣一剑同时击杀了他们,师父,我怀疑这两人如果不是信盟的人,就应该是江湖中最庞大的刺客组织‘玄’的刺客。”

师父一摆手,缓缓道:“不是信盟。”

“为何?”

“信盟不问江湖中事已经上百年了,他们是纯粹的消息组织,他们也不可能有这种高手,再说了,你是替玄做事,如果他们杀了你,岂不是变相地向玄宣战么,他们杀你也不能获得什么利益,反而会招惹到许多人……这件事由我来查罢,我想这样的高手,即便是刺客也不可能在江湖上默默无闻。”

“是。”

我答应着,随即便想接着讲下去,忽的却想起接下来的一连串事——高阳敏救了我,我对她暗生情愫乃至出风头,然后是肝肠寸断的别离,老人的死,文府的杀戮……这让我怎样讲下去呢?这些事已经违背了一个刺客的根本原则,难道要瞒着师父么?不可……

我正欲将一切和盘托出,师父却忽然站起身,抚了抚衣襟上的褶皱,目光瞥向我,轻声道:“我本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传你那剑法,可没想到江湖事多变,你的玄天功精进之快也是出乎我的意料,如此看来,还是需要尽早传授给你,让你在这江湖中多些自保之力。”

我不明所以,正要发问,师父却又淡淡道:“跟我走。”

第二十二章。十六夜斩

偷眼向师父望去,却见其一脸的凝重,在我的记忆里,能让一贯冷漠的师父显露如此认真的神态只有一次,那一次,师父传授给我玄天功,也是在这大雪山顶峰,也是这般凝重还带着一点莫名的狂热。

师父察觉到我的目光,转过头来,此时山上的雪已经停了,于是山道上留下了一排越来越深的脚印,他以那一贯的淡漠口气对我道:“今天我就传你我这一脉的最高剑术,欲要练就此剑术,至少需要玄天功六层的境界,你已勉强合格了。”

这一番形似解释的话语非但没有减少我的疑惑,反而令我更加得云里雾里,我的嘴角动了动,欲要深究一番,却又有着几分犹豫,师父见到我的迷惘神情,也看出几分,随即道:“你有什么不明白的么?”

脑子里迅速将疑惑提炼成简短的问题,我思量半晌,微躬着身子,道:“师父,我记得你传完我‘冥鸣一剑’之后曾对我说过,剑术至高已到此地步,再也不能精进一分了……况且,师父你还说过,玄天功是专门为刺客量身打造的内功,除了‘攻杀剑术’外,用其他的剑术是很容易走火入魔的,今日为何……”

师父微一摆手,我立即缄口不言,他目光悠远地望向大雪山顶峰的云海,许久才对我道:“你能好好记住我的话,很不错,你的疑问其实很简单,我先问你,你可知玄天功的创造者是谁么?”

我没有一丝犹豫,脱口道:“是战国时的巅峰刺客‘跋’。”

师父微微颔首,接着道:“‘跋’创造出玄天功后,接着又创出了与之相配合的身法‘飞燕凌波’和刺客剑术‘攻杀’,想必这你也是知道的,其实,当年‘跋’不但创造出了这二者,还留有一套凝聚当时武林所有秘典融合而成的剑法,这套剑法被创造出来后就是‘跋’自己也兴奋不已,可他仔细想了想,觉得此剑法太过凌厉,实为不世出的至强剑法,不益流传到江湖上,况且此剑法的修习条件十分苛刻,非巅峰刺客不能修习,于是他就将剑法封印起来,放在了其中一本玄天功秘典的夹层之中,毕竟他也不想自己苦心孤诣创下的剑法随他一起进了棺材。”

“这么说来……”

“不错,这套剑法本来就是配合玄天功生成的,所以根本不必担心走火入魔的问题,至于当初告诉你‘攻杀’即为刺客剑术巅峰是因为我要传的这套剑法么……它已不能作为刺客剑术的巅峰,而是,剑术的巅峰。”

师父的话语依旧的冷漠,我却可以深切感应到师父内心的躁动,那是一种身体下意识地躁动与心灵的颤动,即便是师父待在大雪山上静心这么多年也无法消弭的颤动。

剑术的巅峰?

师父的眼神与我对视着,我的目光在回避,可这并不是畏惧的回避,而是我对师父的敬意,师父察觉到我面无表情的神色微有些惊异,只是一闪即逝,他再度打量着我的漆黑眸子,眼底已有了一丝满意。

剑术的巅峰又如何?对我来说,师父才是我最重要的心灵寄托,剑术、内功、身法,一切也不过是外物而已,可是师父要我练,我自然就要去练了——想到这里我猛地一惊,我忽然发现了,我练了十几年的武功,竟然都不是我本心所甘愿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师父满意,可是师父就是我的本心啊,难道不是么?想到此处,我释然了。

所以,坦然顺从地接受师父的安排就好。

将目光再度移向杳渺的云雾,师父的面色如寒冰般冷漠——其实我与师父差不了多少,只是我从没察觉到而已,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模仿者师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氛围沉闷着,我想找一句话打破这压抑的氛围,想了半天无话可说,忽的灵机一动,道:“师父,这巅峰的剑术叫做什么名字?”

师父目光怔怔地望着远方,眼睛一眨不眨,思绪早已不知飘向何方,听闻我的问话,略一回神,淡淡道:“此剑法名为……十六夜斩。”

十六夜斩?

我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只觉得只是名字就有着一股肃杀孤寂之意,我终于对这法产生一点兴趣了,我追问道:“师父现在就传授于我么?”

师父点头,缓步向后走去,到一片积雪少些的空地处停了下来,转头瞥了我一眼,示意我看好,我静立于前,目不转睛。

师父一抖袖口,一把与我“落红”同样漆黑的浪人剑滑落出来,我已猜到这一定是那老人年轻时的作品了,完全承袭的老人制剑的风格,师父一把抓住此剑,我发觉这剑比我的“落红”短了几分。

师父将剑平举在胸前,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就散发着一股沉稳的气势,我便知道玄天功已经运转,师父的身影猛然跃起,如一只扑食的老鹰般凌空而立,长剑已挥在空中,玄天内力疯狂地涌入,剑身似是在颤抖着低鸣——接下来,就是要施展那所谓的巅峰剑术了。

师父凌空的身影动了,他的剑斜斜向前刺去,脚步微顿随即跟着身形而去,整个人一瞬间将全身的意念、心神、体力都凝聚在这一剑上,怎么可能?!这十六夜斩的第一剑就这样携着无可挽回同归于尽的气势,那后面的剑式如何跟上?这、这分明就是攻杀剑术之中的冥鸣一剑么!

“喝!”师父陡然一声大喝,身法更急,口中低呼着,“十六夜斩,第一斩!!!”

身形晃动,那一剑就已经刺过去了——

随即——

师父又一声低鸣:“第二斩!”

怎么可能!!!

我木然地盯着师父的身形在那一剑攻势已完全卸去的时刻生生在半空一个停顿,腰部猛地向下一压一弹,师父的身形竟然凭借着腰部力量生生改变了原本无力的趋势,再度高歌猛进,长剑高举,直直向前方无形的敌人劈去,不错!是劈去,这一剑的威猛霸道的气势实在与刺客的剑术大相迳庭,这分明应该是如巨斧、重锤一类的重型武器才应该有的招式,可是师父偏偏接着刚才那一剑使出来了——假如我会这二式剑法,几日前与那身俱“大悲煞手印”的刺客火拼时,我的“冥鸣一剑”根本无法被他轻易躲过去,即使他凌空而起,我接下来使出这一招劈砍也能够生劈了他。

正在我呆住的几息之间,师父的第二剑攻势再度消弭,他只能自空中落下来,寻求地面的借力点才可能再刺出第三剑,可是、可是我又错了,师父似乎根本没有下落的趋势,他竟然翻转过身来,又来了一次和先前相同的动作,凭借腰的再度一弹的力道,他身形速度不减,在我目瞪口呆地注视下,柔柔的、缓慢的横切一剑——

这一剑转变得实在是匪夷所思,我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剑法,前一招明明是霸绝天下的至阳至重的一剑,下一招就变成了似水的柔情,我甚至怀疑这一剑似乎就是武当所谓的“以慢打快”、“以柔克刚”的“太极剑”,这、这也太惊悚了罢!

“第三斩!”

“第四斩!”

“第五斩!”

“……”

我的神经似乎已经麻木了,师父十五招剑式使出来,竟然没有踏地一次,全都是凭借着腰部的力量生生地来回翻转,每一剑都迥然不同,然而这各不相同的剑式却又完美结合在一起,顺接地滴水不漏,我真的想不通,这十五式不同的剑式到底如何以一种玄天内力使出来的……这就是十六夜斩么?果真是剑术的巅峰,融百家于一炉而生成的至强剑法,真的好强,好诡谲!

师父第十五剑一记类似以某种掌法的漫天剑影湮灭无踪,又是一个相同的发力动作——这足以体现师父腰部力道的持久力与劲道——师父再度挥出一剑,这一剑没有丝毫的诡异,很简单,很直接地向前方的假想敌人刺去,可是我看着这一剑,脸色遽然大变——

只有漆黑的夜……孤寂的、漆黑的,没有人声,静的骇人,一个人在这夜色里奔跑,孑然一人奔跑,想要寻求灯光、烛火,渴求一点点光明……可是,没有,没有,一起都沉寂在黑暗里,我看不清路,跌跌撞撞地向前跑着,没有光……我要光,好孤寂,好难过,师父……师父你不要走……好暗,好暗……

师父的身形随着那刺出的最后一剑,顿住了,他的脚终于落到了地上,他的面色却是惨白,神情萎靡而疲惫,喉咙一甜,终于一口鲜血喷出,点点血渍如梅花一般洒落在纯净无暇的雪上,分外的触目惊心。

而我,呆呆望着师父,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第二十三章。齐轩阁

我在哪里,我昏过去了么。

脑袋里似有一根针在不停搅动,我只觉头痛欲裂,微微张开半阖的双目,俨然发现自己坐在雪地里,师父站在远处凭栏远眺。

“师父,我醒了。”我勉力支起身体,稍微让气血活络起来。

#奇#师父转身凝视我,道:“你可知你为何会晕倒么?”

#书#“……可是师父适才使出的第十六斩所致?”我迟疑了几息,随即答道。

师父点头,道:“‘十六夜斩’的最后一斩和前十五斩迥然不同,前十五斩可以说是蕴含十五种变化的剑式,而最后一斩,才能体现这剑法真正的精髓,你看我使出最后一斩,你有什么感觉?”

我低头沉思着,回忆着那一剑,简单、干脆、直接,却让人不寒而栗,我沉声道:“我可以感觉到整个人似乎都被黑夜所包容……黑暗吞噬一切。”

师父淡淡道:“就是这种感觉,我领悟的‘十六夜斩’就是吞噬一切的黑暗,让人在黑暗里无法自拔……你须知道,‘十六夜斩’是不世出的逆天剑法,不同的人修炼会有不同的感悟,因为每个人的经历、心境、情绪都是不同的,所以,凭借你的资质,前十五剑应该不是问题,这最后一斩,就要凭借悟性了。”

“对了,这最后一斩有个名字,叫做……夜祭。”

……

大雪山顶。

漫天雪舞。

我“落红”紧握于手,深吸一口气,玄天内力在我的体内急速运转,蓄力、发力!我的身体一刹那兴奋起来——

“十六夜斩!第一斩——”

“噗!”

我一脚踏在雪地上,化为一条黑影凌空翻飞,身形旋转——

“噗!”

“第二斩!”

“第三斩!”

“第四斩!”

“……”

“十五斩!”

“这一次定要成功!!”半空中的我紧咬着嘴唇,心里陡然一声呐喊,腰部第十五次的翻转、蓄力、发力,已隐隐有种疲惫的剧痛,可是我咬牙忍住了。

“十六斩——夜祭!!!”

我的剑直直向前刺去,平淡的、简单的、随意的一剑,然而剑到半路,忽的一颤,我心叫不好,长剑已“铮”的一声脱手而出,插在了松软的雪地上。

我有些颓废的一个翻身,稳稳落在雪地上,蓬松的雪旋即陷了下去。

已经有一个月了——我已经苦修这“十六夜斩”一个月了!

可是自从我学会前十五斩之后,这第十六斩无论我怎样努力都不能将所谓的剑意融入到剑法中。

一个月的苦修,每日练剑十六个小时,师父有时会指导我,然而更多的时间里是我在自己摸索,可是这第十六斩,就是毫无头绪,去问师父,wrshǚ。сōm师父却道,这一斩别人无法教你,需要自己的领悟。

长久无进展的剑法令我陷入低迷的情绪,每日的练剑渐渐有些无力感,我已经很疲惫、有些力不从心了,或许,还能令我支撑下去的,也只有师父每日的一锅粥了。

我缓缓走到雪地深处,我侧身而立,目光悠远地欣赏远方的雪景,这也是我练剑休憩时最喜欢做的事了。

远处的迤逦山脉终年被积雪所覆,宛如盘旋着的巨龙绕着一圈又一圈,能陪伴它的又是什么呢?一股孤寂油然而生。

我手中持着薄薄的小册,掀开第一页,随意打量着这些早已烂熟于心的文字,开篇第一句即“十六夜斩,每一斩皆为独立,然十六斩浑然一体,分与合,存于不存,超脱与否,仅存一念。”

“既为独立,又是浑然一体?……存与不存,仅存一念?”

我喃喃自语着,摇了摇头,始终不明这开篇的一句究竟是何意思,我并不懂这一句的意味何在,可我却练成了前十五斩——若是相互独立,又如何能共存呢?

“存,不存,是存在和不存在,相互独立,又浑然一体……”

“难道!”我脑中一丝灵光乍现,若有若无的灵光,我苦苦想要抓住它,“这——难道是这样的意味!”

“每个人存在于世界上,是世界这一整体的一部分,无论他的精神如何独立,他也是这世界上芸芸众生的一员,他就不得不在人世这片大苦海里奋勇挣扎,这就是一体,无法脱离,所以是一体!——”

“而人的精神可以独立,每个人按照自己的意念做自己喜欢的事,他的精神在这世界之中就是独立的存在,所以人与人之间是与众不同的,所以这就是相互独立!精神是相互独立的!”

“所以,‘十六夜斩’的每一剑都是独立的存在,它们各有各自的剑意,然而它们又是一个整体,所以这最后的一斩……”

我陡然身形一动,右手探出,将剑提起,双足再度一蹬,凌空而起。

“十六夜斩!第一斩!”

“……”

“第十五斩!”

“第十六斩——夜祭!!!”

“相互独立的剑意——浑然一体的剑势——夜之超脱于人世的孤立寂寞——夜祭——成!!!”

一剑刺出,我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地上,嘴角隐隐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

三日后,玉京城。

我走在似曾相识的小道上,心里有着一丝奇异感觉,这感觉很复杂,有着一点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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