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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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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要我多留数日?”沈遘笑道。

“绝对不行,耽误你的行程,已经很让我过意不去,如果再要麻烦你,那我心里就变成不安了,况且你能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做人还是要靠自己为好。”楚质轻轻摇头,微笑说道:“如果你不是官身,我立即雇你为幕僚。”

轻笑了片刻,眼睛悄悄微转,沈遘笑道:“景纯,钱塘县才华出众的文人士子不知几何,但是对县衙情况了然于胸的屈指可数,你若是真想找个幕僚,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听你之意,似乎心中有合适的人选?”楚质说道,似乎有一丝意动,楚质刚才之言,虽然有几分是戏语,但是心里确实有这个念头,毕竟在钱塘县人生地不熟,不了解地方的风土人情,最好的解决方法,自然是找个当地人作为幕僚,好为自己做谋划策,免得因不了解当地情况,导致出了什么疏漏。

“有是有,就是不知道你是否能说动得他了。”沈遘微笑道。

“不知文通兄说的是谁。”楚质说道,有些好奇。

“我二弟沈辽,睿达,自幼在钱塘县长大,以前代人做过几日押司,对于县衙事务也不陌生,只是性子有些孤傲,却不知是否愿意帮你的忙。”沈遘笑道,在古代,东主和幕僚之间,上下关系非常的模糊,或许还是亲密好友,予人为僚并不是件丢脸的事情,有时候还能成为晋身之阶,所以沈遘才会有这样的提议。

“呵呵,如果能得沈家二兄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楚质笑道,言下之意已经同意沈遘的推荐,毕竟幕僚的人选,还是以熟悉的为好。

“景纯,且听我说完。”沈遘苦笑道:“并非是我自夸,睿达天质聪明,可惜却不知进取,平日纵歌饮酒,将功名视之无物,不然成就定然在我之上,而如今却只是个秀才而已,要想让他成为你的幕僚,怕是有些难度。”

“没关系,相信只要我诚意礼请,定然能够打动他的。”楚质笑道,能得到沈遘这样的赞誉,固然有些举贤唯亲的意味,但是楚质相信沈遘的人品,既然向自己推荐,肯定不会随意找个人糊弄自己的。

第二百四十章 上任第一日

“什么?你让我去给那县官当僚客?”清雅安静的沈园书房之中,传来沈辽不可置信的惊呼,让附近的伺候的仆役们侧目不已,纷纷屏气凝神,深怕打扰两位公子争吵似的说话而殃及池鱼,有反应伶俐的,已经悄悄地去向沈瑶禀报了。

“睿达,稍安勿躁。”沈遘皱了皱眉,轻描淡写道:“只是让你帮下忙而已,我已经和景纯说好了,只要你不时到县衙小坐片刻,提醒下景纯应该注意的物事,其余时间予以你最大限度的自由,绝对不会干涉于你的。”

“我又没有答应,何须他干涉。”沈辽冷声说道:“大哥,你不是不知道,我最厌恶的就是这些繁琐吏事,恨不能避之千里,你居然还想让我身陷牢笼之中,太过无情了吧。”

“什么无情,这也是为了鞭策你上进。”沈遘轻微摇头,叹声道:“睿达,你看人家景纯,比你还小几岁,却已经是进士及第,成为一方县官,而你呢,平日里狂歌纵酒,痴迷于金石字画之中,居然连解试都不去参加,难道在你眼中,这些旁门小道比功名前程还要重要不成?”

沈辽沉默不语,十分想点头称是,但是见到沈遘恨铁不成钢似的眼神,这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我们沈氏一族世代以诗书传家,伯祖、祖父皆为进士,父亲还有堂叔父也是进士出身,承蒙先灵庇佑,我侥幸得中,总算没有丢了沈家的脸面。”沈遘语重心长道:“父亲常言,你天资在我之上,只要肯努力修学,日后的成就定然远大于我,而瑶姐也寄厚望于你,希望你不要让家人失望。”

“那我在家苦读便是了,又何必去做什么幕僚。”沉默了下,沈辽微声说道,这些道理他何尝不明白,只是天性使然,对于功名利禄看得很淡,如果不是家人的期盼,他绝对不会去考取秀才。

“苦学固然不错,但是只学不问,学识岂能提高。”宋代学风比较务实,对于治学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死诗书不通世事,在世人看来是不可取的,思想还不像明清时候那么僵化,所以沈遘否决了沈辽的决定。

“景纯师从汴梁城大儒何涉,学识渊博,而且久居京都,见多识广,我让你到他身边做幕僚,就是希望你能借此机会,多向他请教,以增进学问。”沈遘微笑说道。

“我,向他,请教。”沈辽叫道,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不服气。

“是啊,怎么了,修学之道,达者为先,有什么好惊讶的。”沈遘含笑道:“当然,景纯与我是至交好友,自然情愿指点于你,就不用你执弟子之礼了。”

“还想让我执弟子之礼,那就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沈辽冷笑道,在杭州,除了大哥沈遘之外,年青一辈的士子中,想让自己心服的人,恐怕还未出生呢。

微微一笑,沈遘明知道弟弟的性子,怕他无动于衷,所以才故意这样说的,见目的达到,随之巧妙的转移话题道:“睿达,明日我准备起程赴任,准备邀景景纯前来,为你们二人引见一番,到时候你可要与他好好的亲近才是。”

“这么快,你不是说要过几日再走的吗?”沈辽惊讶道。

“有你帮景纯的忙,我心里自然放心,提前起程又有何妨。”沈遘轻笑说道。

“我还没有应允呢。”沈辽撇了下嘴,喃声说道:“名扬汴京的少年英才,我确实要好好见识下是否名副其实。”

清晨,耳边传来竹板敲击的声音,楚质迷迷糊糊的翻转身体,打算枕边的美人继续睡下去,没有想到却扑了个空,情不自禁打了个激凌,立即睁开眼睛,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卧室,微愣了下,随之清醒过来,清楚自己已经身在钱塘,而不是汴梁城楚府之内。

恍惚了片刻,还有些不适应身份的转变,慢慢披衣而起,在船上的十几天,没有初儿的服侍,楚质已经学会自力更生,几息功夫就穿戴整齐,拉开房门一看,却见天边还只是白蒙蒙的一片,还没有完全透亮,凭着经验判断,现在应该是六点左右吧,也就是古代的卯时。

见到楚质的身影,已经在门前等候片刻的刘仁之,满面笑容的走了过来行礼请安,跟随其后的却是端着温水毛巾的长贵,让刘仁之稍等片刻,洗漱完毕之后,楚质才神采奕奕的走了出来,用过早膳,在刘仁之的引请下,来到县衙三堂,开始了新任官员的必不可少的第一步计划,观看宗卷,了解县衙的情况。

县是朝廷统治的根基所在,朝廷各个部门的职能都是在这个基础上延而伸之的,若是能彻底熟悉县衙运转情况,自然明了治国之道,这是何涉与楚家长辈们的教导,而楚质也觉得十分有道理,来到存入县衙宗卷的地方后,立即仔细翻阅起来。

户籍、税收、田亩、水利、漕驿等等,堆起来可以砌成一片半人高的城墙,有个当过知县的叔父的好处就是,楚质从那些资料事随意抽出县衙的度支账目,而其他的根本看都不看一看,直接问道:“刘主簿,上任知县临走之时,可曾留下什么未审结案件?”

“没有。”刘仁之摇头说道,眼睛里掠过一丝惊讶,瞧新任知县的模样,似乎对县衙内的情况不陌生啊,一点也不像是初次为官,相当年上任知县刚来的时候,真的花了半个月时间看这些宗卷,之后才醒悟过来,这里绝大部分宗卷都是已经过期作废、毫无用处的。

要知道古代对于档案的管理,没有详细系统的分类归档,非常的随意散乱,如果不费些时间与耐心,根本就不知所云,而且这些资料数据都是人写的,被涂抹修改也是件十分正常的事情,想从中判断出真假虚实来,确实有些困难,只要愿意花一年半载的时间,仔细核实查验,自然能得出最真实的情况,问题是既然有这个时间耐性,还不如直接实地考查,又何必做这个费时费力,又不讨好的事情。

仔细翻阅的县衙度支的情况,见到库房还有两千余贯钱可以使用,而且没有留下个烂摊子给自己,楚质心情有些喜悦,这个前任还真是够意思,以后有机会见面的话,一定要好好向他说声谢谢才行。

宋朝规定,地方官衙将每年的税收上缴到朝廷之后,可以余留部分归自己支用,一般在支付皂吏俸禄、修葺县衙、更换装备之余,任由知县支配,准备的说,应该是挥霍,当然,也有个前提,支用公钱的理由,一定要合理,而且还要确切说出钱花在什么地方。

只要你不将钱贪污到自己口袋里,怎么使用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就算是无关公事,宴请客人也不要紧,反正结交文人士子在世人看来,是件风雅的事情,这要比现代的公费私用更加让人羡慕,毕竟与偷偷摸摸,见不得光的公费私用相比,人家可以使用得光明正大,理直气壮,丝毫不用担心被人请去喝茶。

微笑了下,似乎想起什么事情,楚质迟疑说道:“对了,刘主簿,为何不见李县尉。”

宋代的地方官制,初期基本上沿袭唐五代旧制,行政机构分州、县两级,宋太宗以后,又把全国分为若干路,路相当于唐代的道,这就变成为路、州、县三极。

县是地方行政机构最低一级,宋代规定县官的定制为:县千户以上,依旧置令、尉、主簿,凡三员;户不满千,止置令、尉各一员,县令兼主簿事;不满四百,止置主簿、县尉,以主簿兼知县事;不满二百,止置主簿,兼县尉事,这与前代没有什么差别。

但也有异于前代的,官吏多是一回事,还恢复县尉之职,原来县尉是管军事的,五代十国时,各县军事由节度使派一个镇将专管,到了宋代,改为县尉,其权力与镇将相差甚远,只管地方治安之类和诉讼等事,权力是削弱了,但依然分了县令的权力。

之所以设置这么多的职位,说到底还是赵宋王朝认识到唐朝时藩镇割据的危害,不放心地方手执权力,要将地方的行政权、司法权、财政权、军事权全部集中到中央,造成强干弱枝的局面才甘心。

而且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大多时候县不设令,而由朝廷直接委派京官带本官去掌管一县之政,即所谓知县事,知,就是代理的意思,所以说知县不会在本地方待得太久,基本就是三年一任,到期之后,不管政绩如何,都要变动,或升或迁,防止官员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与地方势力勾结坐大,不好控制。

“两日前,某乡两村不知为何发生了械斗,李县尉前去调停,事发突然,也捏拿不准大人什么时候到任,只能先行前去处理,并非有意怠慢,请大人不要见怪。”刘仁之连忙说道,怎么说也是同僚,而且平日关系还不错,他可不愿意让楚质有所误会。

“乘船而来,也没有办法事先知会你们。”楚质微笑道:“不知者无罪,况且正事要紧,我有什么好见怪的。”

刘仁之松了口气,却听楚质沉声说道:“刘主簿,两村械斗,涉及地方安定,不可忽视, 而且两日不见李县尉回来,可见事情非同小可,要派人前去打探才行,却是不知州衙可知道此事了?”说着楚质的好心情也随之淡了起来,就怕表面上看似平安无事,暗地里却暗流汹涌,那就麻烦了。

“两村离县城较远,将事情处理妥当,来回也要些时间,应该不至于出什么问题。”刘仁之轻声说道:“此事正是有人上报到州衙,再由州衙吩咐下来,交给我们办理的。”

越级上报而已,楚质也没有感到迷惑,毕竟县州路三极的官署都在同一个城里,换成是自己,也选择去州衙里报案,毕竟在世人的认知中,品秩大的官员,应该比较值得信任,说不定以后还能少做些事情呢,楚质乐滋滋的想到,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影响。

“既然如此,那就再稍等半日吧。”楚质说道,反正刘仁之的经验肯定比自己丰富,虚心听从应该没有错误。

“对了,大人,这是您的职田契约,请您过目。”刘仁之微微点头,随之从怀里取出几页泛黄的纸张,恭敬的呈了上去。

“有劳了。”楚质淡声道,非常自然的接过契约。

宋朝的官员,待遇福利之高,恐怕要令现代人嫉妒不已,内容之丰富,令人叹为观止,不但每月有固定的正俸、禄粟、职钱、春冬服、从人衣粮、茶酒、厨料、薪炭以及牲畜饲料等,衣食住行,甚至家眷从人的开销,全部都由朝廷支付,而且还有一份减免赋税的职田。

职田,顾名思义,只是伴随官职而得,并不属于官员本人,也不必亲自劳作,自然有专职的农户耕种,官员只须按时领取收成所得就行,而且只要官员不在这个职位上,那职田的归属自然就不知花落谁家了。

属于自己的正当利益,楚质没有往外推的习惯,将职田契约收了起来,微笑说道:“刘主簿,向你打听件事情。”

“请大人明言,下官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刘仁之连忙拱手道,接触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新任的县官大人,年纪固然不大,却也不是可以任人随意糊弄的主,自己还是要小心应对才好。

“听闻沈家二公子,沈睿达,曾经在我们县里做过押司,可有此事?最后又是因为何故辞去押司之职?”楚质笑问道,这种事情不好当面询问沈遘,只好背地里打听了,至于沈辽怎么能成为县衙押司之类的问题,楚质心知肚明,也不用询问,免得让人笑话。

且不说沈家是当地的大户人家,单凭沈遘沈辽已逝的父亲沈扶是官员这点,就足以引荐沈辽成为不入流的皂吏押司之职,况且皂吏之位,私底下可是明标价码的,只要出得起钱,有些县官不介意多录用几个不占编制的小吏。

从下船迎接,再到县衙饮宴,自己的目光可谓是寸步不离,听谁之言可谓是呼之欲出了,既然连那位都不介意明白直言,那自己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说不定还是那位让这位来询问自己的呢,就是不知道两位是什么意思而已。

刘仁之暗暗寻思,随之微笑道:“提起沈家二郎,不仅是县衙上下,连杭州百姓都是交口称赞的,喜爱读书,精通左传与汉书,擅长书法,人也长得俊逸,上门提亲的人可谓是踏破了沈家的门槛……”

听刘仁之东拉西扯的说了大堆废话,楚质也没有露出不耐烦之色, 而是挂着一丝和煦的笑容,认真留意的聆听着。

“当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年少轻狂,况且是二郎这样的风流人物,犯些小过也是再所难免的,二郎……,做了些事情,惹恼了沈家大娘公子。”关键字句含糊不清的混了过去,刘仁之继续说道:“觉得不能让再让他如此下去,索性让他到县衙里历练一段日子。”

楚质的好奇心不太浓郁,也不会刻意打听别人的隐私,闻言笑了下,插话道:“那他成为押司之后,表现如何?”

“简直是胜任之极,或者是家传渊博的原故。”轻轻瞄了眼楚质,刘仁之由衷赞叹道:“本来以为就算沈二郎再如何聪明,也要学习数日才能熟悉押司工作,没有想到他似乎对此事毫不陌生,无论是撰写公文讼书,还是清点漕仓,居然没有一样难得了他。”

“看来文通兄所言无虚,有这样的幕僚在自己身边提点,就不怕有人底下弄虚作假,糊弄自己。”楚质悄声喃语,人要有自知之明,术业有专攻,自己不懂,那自然要找个懂的人来帮忙才是。

“二郎在县衙时,我们几个倒是清闲许多。”刘仁之似乎有些怀念,微微摇头说道:“可惜啊,县衙只是个小池塘,容不下二郎这样心有沟壑的人物,只做了两月,便走了。”

“什么原因?”楚质问道。

“下官也不清楚。”刘仁之不确定道:“听说是厌倦了。”

“厌倦了?”楚质微微盘算了下,随之轻笑说道:“刘主簿,麻烦你去准备轿舆,初临杭州城,还未到州衙拜望各位上官,真是失礼啊。”

“大人请稍候,下官这就去。”刘仁之连忙说道,心里再次肯定,这位县官固然年轻,但对于官场上的人情世故,可是一定也不陌生啊。

“嗯,宗卷的似乎有些散乱,回来之后,还要请刘主簿为我仔细讲解才行。”楚质微笑说道。

“下官敢不从命。”刘仁之垂头说道,心中轻叹,早知道县官这么明白,就不玩这些小花招了。

坐在平稳的轿子上,悠悠朝州衙出发时,楚质心里有几分喜悦,看来做个县官似乎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难,只要小心谨慎,多加留心,自己还是可以胜任的嘛。

……

更新少了点,主角初到钱塘,思绪万千,要理顺才行啊,请大家见谅,多些支持。

第二百四十一章 名不虚传

拜见杭州的知州、通判并没有花多长时间,只是与他们聊了下汴梁城最近发生的事情,楚质便识趣告退离去,人贵有自知之是,楚质十分的明白,这里不是汴梁城,人家或者知道自己所写的诗词,但是与许多赫赫有名的文人名士相比,无论是名气还是声望,自己却显得相形见绌,没有老师与长辈们的扶持,而且杭州远离汴梁,人家未必会知道自己。

站在轿舆旁,楚质犹豫起来,不知道要不要去拜访下两逝路的帅、漕、宪、仓各司,怎么说也是上级的上级,官署也在杭州城,考虑片刻,楚质决定还是不去了,毕竟各司名义上是统领各府州的上级,但是品秩却不是很高,而地方长官如知府、知州,都是在京中有职官的,品位在各司之上,这与汉代的州刺史与郡守的关系略同。

况且县衙平时也用不着和各司打交道,直接受州衙的管辖,各司的存在,本来就是监察各州的,若是贸然前去拜访,谁知道知州心里有没有想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中有了决定,楚质也没有犹豫,直接挥手道:“起轿,回县衙。”

州衙与县衙只是相隔两条街道而已,而且出行的时候,楚质也没有打算张扬,特意换了便服而来的,轿夫随从也是如此打扮,没有衙役在前面开路,轿舆前进的速度固然慢了几分,却恰好可以仔细打量城中的情况。

掀开轿壁一角,楚质好奇向外望去,只见杭州城街道人来人往,聚散不定,街道两侧是两排高低起伏的砖瓦房屋,商铺旗帜鲜明,迎风招展,茶馆酒肆骡马行,珠宝脂粉勾栏院,行人熙熙攘攘,进进出出,牛嘶驴叫,小贩走街串巷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倒是和汴梁城有五、六分相似。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忽然感到轿舆缓缓停了下来,但是还没有回到县衙,微微愕然了下,楚质也没有下轿,直接询问道:“怎么回事,为何停下不前?”

“大人,是下官有事禀报。”壁窗前露出刘仁之拱手施礼的身影,脸上挂着笑容:“大人,刚才沈家传来消息,沈大人准备起程赴任,钱塘士绅闻言,欲为他设宴饯行。”

“在什么地方?”楚质问道,身穿常服,刚好直接前去。

“西湖旁的杏花酒楼。”刘仁之说道。

杏花酒楼建在风景如画的西湖旁边,楼高三层,砖木结构,画栋雕梁,装潢颇为华丽,酒楼四周遍植银杏,因此得名,在刘仁之的引领下,抬着楚质的轿舆,悠悠的来到酒楼前,随之缓缓停下。

在随从的搀扶下,楚质下了轿舆,看着眼前一棵棵银杏古树参天而立,树高五丈余,干围二丈八尺,形如山丘,冠似华盖,叶色已经转淡,龙盘虎踞,气势磅礴的模样,第一个反应就是摘几箩筐杏叶晒干制成银杏茶送给赵宗实,随之洒然轻笑,人家是什么身份,想要银杏叶还不简单,目光落又落到杏树旁边的湖面上。

此时正逢阳光明媚,蓝天白云,映入湖中,将清澈透明的湖水染成了蓝色,蓝的纯净,蓝得深湛,也蓝得温柔恬雅,那蓝锦缎似的湖面上,起伏着一层微微的涟漪,如梦如幻的西湖,心中已经景仰许久,如今只见冰山一角,楚质却已经觉得名不虚传,恨不能现在就立即泛舟畅游,可惜时机不对,幸好来日方长,也不必急于一时,楚质安慰了下自己,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饯行宴设在杏花楼,但是地点并不在楼上,而是在杏林附近的园子中,毕竟大型的宴会,客似云集,古代的楼阁固然精巧华美,却容不下那么多的客人,也只能另辟蹊径,将宴席设在空旷之地,况且盛夏时节,和风旭日,正是游园的最佳时机,在此设宴,自然深得文人士子们所喜。

提起园林,当然是江南为最,其特点是遵循有若自然的原则,仿佛造化天然所成,以满足人们亲近自然的感情,效法乡野与自然山水密切融合的路亭水榭,建筑美与自然美有着充分的交融,守园的门子固然是不认识楚质,但是却见过县衙的刘主簿,自然放行让他们进去,楚质漫步其中,有置身于秀美的山水画之中的感觉。

园林之中,还未开宴,却呈一片热闹的景象,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就的就是沈遘现在的情况,没有考上榜眼之前,在杭州钱塘薄有微名,怕出了杭州城,就没有人认识了,而如今名扬天下,衣锦还乡,不仅本地家乡父老余有荣焉,听闻沈榜眼就要起程赴任,纷纷前来送别,就连外地的商客路人,知道这个消息,也是欲前来目睹榜眼公的风采,可惜没有请柬,有关系的自然是拖人情,没有关系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人家在园林中绝欢声笑语。

放眼望去,人影晃动,看其穿着,便知是文人士子、富户乡绅之流,楚质随意扫视,立即发现了沈遘的身影,毕竟被人团团围住呈众星捧月之势,风度翩翩,俊逸的面庞绽放出亲切友好的笑容,自然让人难以忽略。

认清方向,楚质连忙带着几人走了过去,而沈遘似乎有所觉察,偏头观看,发现是楚质,旋即笑容越发灿烂,向旁边的人示意了下,迎了上来。

“景纯,你来了。”沈遘笑容满面,直接拉扯楚质走到众人旁边,微笑道:“待我为你引见本地的缙绅名流及各位父老。”

缙绅,是指已经退休的官员,当然也包括地主乡绅,名流就是有名望的人,其中自然包括文人士子,而父老,可不是单指家乡的亲人而已,在古代社会,父老是有特别的意义的,实际上是特指乡间各个宗族的族长。

古代的社会是很强的宗法社会,宗族中有自己的家法,朝廷和皇帝也是承认这些私法的效力的,朝廷之所以能够统治这样大的帝国,本身也要利用宗法和家族进行基层管理,这些缙绅在乡间形成了一个非常稳定的阶层,保证了乡间的稳定,一个县的官员也就是几十上百号人,想有效的管理几万甚至几十万人,绝对离不开这些人的帮助。

由于各种原因的限制,朝廷的法令根本不可能直接渗透入乡村去,只能依然这帮与官员和百姓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缙绅们,负起率民为善的教化责任,以补充地方行政的不足,因此乡绅阶层是上层权贵与下层农民之间的桥梁,如果地方官员完全不与他们合作,那就有可能什么事情也办不成,而且还有丢官的危险,毕竟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并不是虚言而已。

当然,地方官员与缙绅们的利益是一致的,缙绅要地方官员维护自己的利益,而地方官员却要缙绅帮忙维持地方的稳定,可谓是相辅相成,要知道在封建王朝里,地主阶级才是统治的根基,在古代说要宣扬民主权利,那纯粹是自寻死路。

楚质也不是傻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清楚沈遘这是在为自己牵线搭桥,心中感激,露出温润和煦的笑容,向杭州城里的地主豪绅、文人名士走去。

“这位是……学士、……侍制、……知州。”虽然都是前的,但是其关系人脉还在,在杭州城可是极具影响力的,楚质自然不敢怠慢,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晚生、后学、末进,久仰、失敬之类的词滔滔不绝,这帮人都已经七老八十的了,就权当发扬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反正也不吃亏。

当介绍到某个前知县时,楚质终于不鞠躬了,改成平辈间的礼节,沈遘似乎忘记点明楚质的身份,就急忙为他引见缙绅,所以众人都以为沈遘这是在有意提携“后辈”,见这个后辈小子这么无礼,这让前知县心里有些不爽。

“文通兄。”某前知县叫道,不要觉得奇怪,有志不在年高,而在于地位,人家地位尊崇,能称之为兄也算是自己的荣幸,或者已经习惯成自然,见到某个白花胡子的老者称呼自己为兄,沈遘依然面不改色,微笑应声。

“却不知道这位小郎是……”某前知县故意迟疑道。

“瞧我这记性,居然忘记了,真是糊涂啊,失礼。”沈遘抚额轻叹,毕竟在汴梁城的时候,根本不用他介绍,人家都知道自己旁边的是大名鼎鼎的楚质,而如今杭州,知道楚质是什么人的,还真没有几个。

“钱塘知县楚质,给各位前辈见礼,还请各位以后多多指点才是。”楚质真诚说道,毕竟人家是告老还乡的官员,无论是经验还是影响力,都具有天然的优势,能得到他们的帮助,肯定少走许多弯路,而沈遘热心为楚质引见众人也是这个目的。

“原来是县令大人在此,真是失敬啊。”几个级别高的缙绅还倒没有什么动静,钱塘县的那些地主富户商人却坐不住了,父母官在前,还不乖乖上来见礼,敢无动于衷,以后还想不想在钱塘县混下去了。

“没有想到文通贤侄与楚县令还是旧识,二位少年才俊共聚于此,真是难得啊。”某个白胡子老者抚须长叹道,毕竟人家退休前是礼部的主事,而且多多少少与沈家有那么一点关系,自然不用那么的拘泥于礼节。

“当浮一大白以示庆贺。”有人插话道,众人纷纷附和,这人是司仪,负责接待来客的,既然这样说,其实这是在提醒可以开宴的意思,显然客人也来得差不多了,沈遘自然明白,热情洋溢的请众人一起分列入席,安然坐下。

桌案前已经摆放瓜果茶点之类的膳食,见到众人坐下,早已经准备妥当的伙计纷纷将美酒佳肴端了上来,第一杯,不用说,自然是众人敬沈遘的,希望他起程赴任一路顺风,身体安康、步步高升。

酒杯刚放下,悦耳的丝竹弦乐之声悄然响起,一群衣着艳丽的少女踏着轻盈的步履,盈盈从侧门走入宴会中间,随着舒缓的旋律,悠悠起舞,卷起阵阵香风,腰肢双臂轻柔扭动,曼妙浮凸的身材随之展现在众人面前,轻歌曼舞,欣赏着俏丽少女轻盈的舞姿,觥筹交错,享受着美酒佳肴,宴会气氛慢慢热烈起来。

“文通,此去江宁赴任,出门在外的,不比家里有人照拂,言行须记谨慎。”酒酣耳热,一些父老们开始说起肺腑之言、淳淳叮嘱。

沈遘自然是连连点头,见到这个熟悉的场面,听着滚瓜烂熟的言语,楚质恍惚了下,想起了远在汴梁的亲人好友。

小饮片刻,一曲丝竹乐声罢了,翩跹起舞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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