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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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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财万贯,以助范公开湖之用。”

不要以为杨承平只是个托,其实他在暗示富绅们要识时务,提醒他们相对官衙而言,他们只是小民而已,说话客气那是给面子,若是强行摊派,你们也没辄,这钱最终还是得出,那还不如识趣点,主动捐助,还能留个好名声。

这么浅显易懂的暗示,只要脑子不笨,溜转两圈就能明白,富绅们也明白这个道理,就要下决心开口响应,却见楚质一脸激动的说道:“杨东主真乃义士也……”

不错,富绅们深有同感,这年头,没见过这种钱多人傻的,俗话说:家财家贯,那是形容人富贵有钱的,普通人家一辈子未必能赚到这么多钱,而他却一下子就全部捐出,不是义士是什么,肯定是脑子刚被驴给踢了。

就在某些人恶意嘲讽时,楚质走到范仲淹身边,故意扬声说道:“太守,杨东主义举可嘉,是否应该给予奖赏。”

奖赏,富绅们立时竖起了耳朵,连杨承平都惊讶起来,刚才楚质没告诉自己还有这出啊,心里却有些疑惑,官衙连钱粮都要人家捐赠,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奖励,不会是把自己捐的钱再退回点当人情吧。

“那是自然。”范仲淹睁开了眼睛,嘴角泛起一缕笑意,平声说道:“有功必赏,有善必奖那是老夫的原则。”

“小民此举,出于本心,顺应民意,不敢奢望范公奖赏。”杨承平连忙诚惶诚恐地说道。

“杨东主仁义之心,杭州城尽知,不过奖赏还是要的。”楚质轻笑说道:“不过现在官衙物资紧缺,实物奖励就暂时留着,以后再说,还请杨东主见谅……”

真是虚的,有人幸灾乐祸起来,不等他们露出笑容,就听楚质继续说道:“官衙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一份勘合,希望杨东主莫要嫌弃。”

说毕,楚质恭敬候在一旁,只见范仲淹微笑从怀里取出一份类似请柬的帖子,稍微示意了下,自有人奉上笔墨,轻轻展开,范仲淹提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又拿来由身旁壮健衙役保管的知州大印,封红盖章,再递予楚质。

双手接过贴子,楚质满面春风走到杨承平旁边,笑道:“这份勘合本身不值什么钱,只是上面有太守的题词及印章,应该有些用处的,希望能够让杨东主满意。”

“既是范公亲笔所书,自是万金难求之物,在下请回家后,定然当做传家之宝。”杨承平说道,心里莫明其妙之余,还有些期待。

“礼物送出去了,怎么处理那是你的事情。”楚质看似很随意的把帖子递给杨承平,轻轻笑道:“不过友情提醒你一句,勘合有效日期为三个月,过期作废。”

什么物事,居然还有期限,杨承平迷惑不解,接过帖子,低头细看,眼睛瞪时睁得圆圆的,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旁人见此情形,忍不住心中好奇,凑近观看,轻读起来:“免税勘合……”

第三百三十二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免税,居然有这种事。一阵哗然之后,那些富绅也坐不住了,纷纷站了起来挤上前观看,发现还真是如此,只见帖子上明白的写着凭着这个勘合,可免去今年秋税等字样,上附范仲淹亲笔书名,日期、落款整齐,鲜红的州官大印盖在其中。

而且又是众人亲眼所见,根本不可能有假,拥有这份勘合就意味着什么,富绅们心中非常清楚,一时之间,呼吸急促起来,纷纷转头看向范仲淹。

范仲淹轻微晒笑,淡声说道:“今年杭州逢遭大灾,官家体恤百姓,特赐旨意,让老夫全权负责秋征之事,无须转运使过问。”

皇帝将秋税赐给杭州官衙作开湖费用的事情在场富绅早有耳闻,对此自然不会怀疑。当初还有些人暗暗的笑话杨承平笨傻,如今却按捺不往,满眼红光,浑身躁热,恨不能立即将他手里的勘合抢去。

虽说杭州遭遇旱灾,朝廷也颁布减免赋税的旨意,可是那是针对农民田地而言的,其他商税杂税还是得给,而宋代商税分为过境税和营业税,税率为百分之二和百分之三,不过只是大约而已,各地情况不同,抽取的税钱也自然不一,最高也就是十抽一,不会太过离谱,相对前代来说,看似非常轻微。

可问题在于,古代税收与现代截然不同,营业税还好说,按月度期限来算,这倒也没太大问题,可是过境税就麻烦了,只是在本州之地,每隔二三十里地就设有收税的关卡,对同一货物进行三番五次甚至十多次重复收税。

当然,重复收税的名目繁多,绝对不带重样的。但是这也改变不了重税的事实,连出州境都受到这种待遇,那其他地方更加不用说了,就算运再多的货物,恐怕到达目的地时也所剩无几,这也是古代商业固然繁荣,却出现不了质变的原因。

走水路还好些,起码江河的关卡远没有陆地多,不过水运关卡征收的税率却远高于陆运,综合各方面因素,大家也是半斤八两,成本都是那么的高。

而如今,杨承平却突然有了这个免税勘合,不说其他地方,就只是在杭州范围内,他的货物都畅通无阻,成本下降,出售商品的价格自然就低于其他商铺,那时会出现什么情形,众人心理清楚。

一家独大,除非富绅们愿意做赔本生意。或者倒贴钱银与杨承平打价格战,不然没人能阻止这种情况发生,特别是杨承平其下生意涉及到衣食住行方方面面,虽侧重不同,但严格来说,与在场富商都是竞争对手。

三个月时间,只要有心针对,足够将一家商行挤垮,想到这个严重后果,有些与杨承平素有积怨的人额头冒出汗来,顾不上擦拭,连忙叫道:“大人,为杭州造福一直是我的心愿,如今有机会当然不能错过,我愿意出……”犹豫了下,那人咬牙说道:“也愿意捐助万贯钱粮作开湖之用,希望范公成全。”

其实他也不想捐那么多的,但是害怕捐少了,得不到三个月的免税限期。

计成了,与范仲淹相视一笑,楚质立即扬声说道:“太好了,只要有心为民谋福祉,太守都欢迎之极……”

接下来的情况不用多说,一方面是名,一方面是利,还有潜在的威胁,谁也不希望给对手打击自己的机会,只能纷纷慷慨激昂的表示要为杭州百姓尽份心意,所捐款项谁也没有低于万贯的。

嘴上说得动听。可是心里却肉痛含泪滴血,但同时又充满憧憬,心里已经开始寻思着,定要趁着免税的三个月时间内,多进货或者多出货,争取早日回本,余下的就是利润了。

其实能被应邀而来的富绅,家财何止万贯,捐这笔钱对于他们来说或许称不上九牛一毫,却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更加不用说出现散尽家财的情况发生,而且以他们的手段,在免税的前提下,赚回来也是短时间的事情,不然像他们这样精明的人,如果没有经过权衡利弊,怎么可能做得这样慷慨。

连续签发十几道免税勘合,范仲淹一脸的笑容,借口有事先行离去,携同随行官吏满意回衙,而有个别富绅却没有心情再留下宴饮,立即告罪离去,想着尽快赶回家里。将钱粮运至官府,那时勘合生效,就可名正言顺的利用起来,要知道早免几分钟的税,就意味着能多赚几分利润。

看见有人告辞,其他富绅也不是傻蛋,醒悟过来,自然也不愿让人占了先机,纷纷借口散去,宴会还未开始几分钟,就饮了几杯酒水。连筷子还未动,便正式宣告结束。

真是严重浪费啊,打包回去,楚质挥手示意,留下几个书吏在些收拾,就要跟上众人的步伐,不料突然一股浓郁的兰麝香气扑鼻而至,楚质抬头望去,只见从戏台上走来一位彩衣丽人,款款行来,浑身散发出醉人的成熟韵味,媚态百出。

“请楚大人留步慢行。”柔美的声音从丽人艳润红唇轻吐,软软绵绵的,似乎有些慵懒的娇媚。

“却不知洛班主有何事情?”楚质额头不易察觉地轻微皱了起来,瞥了眼不远处窃窃私语的书吏仆役,心中暗叹,知道这两日坊间肯定又有些风言风语流传。

“楚大人可是准备回城,奴家也是如此。”洛小仙软语说道,发出盛情邀请:“不如一道同行吧,恰好奴家还有些事情向大人讨教。”

同行?楚质就要拒绝,却发现洛小仙掩藏在袖里的纤手忽然露出一物,立刻改变了主意,点头说道:“如此甚好。”

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人,留下的书吏仆役再也不用收敛声音,不停的揣测起来,其内容无非是楚知县那风花雪月的韵事。

走到湖心岛边沿,此时范仲淹与富绅们已经乘船离去,特意带着几个衙役,楚质上了戏班的花船,在洛小仙热情的引请下,走入一间宽敞舒适的舱内,衙役自然没有跟着进去,只是在外面把守。

船舱布置如精致而小巧的女子闺房,不过空间有限,屋内尽是简单的摆设,虽简约却脱俗,鲜花粉纱点缀其中。整间房既显整洁而又有情调,突出主人的清淡雅致。

不用猜测,嗅到房中熟悉的香气,楚质就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迟疑了下,径直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淡笑道:“洛班主准备向本官请教何事?”

“上次多亏大人指点,戏园才得以保存。”洛小仙先是盈盈施礼表示感谢,随之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册子顺着桌案推到楚质面前,柔声说道:“恕奴家厚颜,近日来又想了折戏剧,望大人予以雅正。”

“嗯。”楚质不动声色的拿起册子,随手翻阅,只见上面空白无字,随之发现册子中间夹着一封书信,信封落款的是白瑾瑜的名字,楚质也没觉得奇怪,毕竟刚才如果洛小仙不是亮出这信来,他也不会选择与其同行。

信封没有粘合,也不知某人偷看过没有,瞄了眼洛小仙,楚质不认为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要知道孔夫子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表明,小人与女子其实是同一类型的人,不过一个是人品不行,一个是好奇八卦。

取出信纸,仔细默读,幸好上面没有私秘的内容,寥寥百余字,只是解释了下为什么不辞而别,还有几句很平常的问候,这十分的正常,到底是女子,脸皮薄,能给楚质寄信其实已经说明其情意,这点不仅楚质明白,洛小仙心里也清楚,只见她轻盈微笑,知趣的奉上笔墨纸砚。

门窗敞开着,几个衙役就站在两旁,楚质微微抬眼望去,发现他们还算老实,没有胡乱窥视,顺手执笔沾墨,略加思虑应该怎么回信,片刻之后,笔尖轻疾,三五分钟之后就搁下管毫,待墨汁干透,对折两下,放进一个空白信封内,也没有署名,轻轻推到洛小仙面前,嘴唇微动,声音似有若无:“拜托了。”

洛小仙媚眼含笑,盈盈如月,素臂微移,宽大的衣袖轻拂,桌案书信就已消失不见,楚质见状,心中一喜,就要说两句场面话,然后借口走出舱房,却听洛小仙柔媚说道:“大人觉得这戏剧与梁祝相比如何?”

哪来的戏剧,楚质低下头来,看着洛小仙润白纤手指着的空白册子,一阵莫明其妙之后,心里顿时若有所失,看来请人送信也要有报酬的。

“最好是笑剧,若是不行,哀剧也成。”见楚质明白自己的意思,洛小仙盈唇角勾,趁机小声提出要求,她也知道,戏园之所以有今日,全靠楚质上次写的梁祝,但是做人总不能直顾眼前,戏园不是酒楼,不可能有一招鲜、吃遍天的好事,总是演梁祝,竞争对手就能将这出戏琢磨还原出来,到时洛家班还不是又恢复从前的局面。

近段时间来,洛小仙也不时没请人写新戏,可是或者见识到梁祝之火,她总觉得上演的新戏不够吸引人,而事实也是这样,对于新戏,观众虽有好评,但与梁祝相对,却相差很远,思来想去,洛小仙自然想起了楚质。

不过身份有别,洛小仙也不好贸然上门寻求帮忙,就待在挖空心思想尽办法时,白瑾瑜的书信寄来,让她大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之感。

被人要胁了,总是明白了孔夫子当年的感慨,楚质暗暗叹气,不过也知道,如果没有洛小仙之助,回信未必能送到白瑾瑜手里,所以根本不用权衡,只能答应这个城下之盟了。

轻微摇头,楚质寻思了下,又重新执笔,看似十分随意,洋洋洒洒的书写起来,这种态度很是让人怀疑他是在敷衍了事,洛小仙忍不住慢慢凑上去观看起来,只见首页自上而下书有乌黑浓墨的“天仙配”三字……

玉皇大帝的七女儿,深感天庭的寂寞冷清,鼓动六位姐姐去鹊桥游玩,拨开云雾偷看人间,当看到山下的书生董永寒窗苦读,知其家境,美丽善良的七仙女顿生敬重和怜悯,便悄悄与王母娘娘的侍女张巧嘴密谋,偷下凡间……

一股浓郁的清香扑鼻,让楚质回过神来,轻轻抬头,映入眼帘的一对诱人而又无比高傲的挺立,划出一道高高的醉人弧线,直似要破衣而出,惹人无限暇思,酥胸上有一小片因领口低垂而不小心露出的,如同羊脂白玉般的娇嫩肌肤,构成一道神秘的弧线,也给人以无穷的引诱。

……历经磨难,董永和七仙女一对恩爱夫妻终于结束了为奴的日子,唱着夫妻双双把家还唱曲结伴回家,不料天上玉帝王母发现了七仙女私自下凡,顿时大发雷霆之怒……

看到这里,洛小仙却发现楚质停笔不写,转头就欲开口催促,突然瞥见他的目光好像有些不对,双手下意识的捂住胸前,妖娆艳丽的脸颊掠过一抹脂红。

密室里一片沉寂,楚质眨了下眼睛,又低下头去继续写着自己的戏剧,当然,作为非常专业编剧,和上次一样,楚质只负责提供素材,写出故事的详细情节发展,至于怎么改编成戏剧,如何完善,那就是戏园的事情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楚质将故事写完,把册子推到洛小仙的前面,活动了下手腕关节,轻声说道:“这个戏剧源于干宝的搜神记,我只是往其中添加了一些旁枝末节,算是为其增添几分离奇曲折,该怎么润色,就看你自己思量了。”

接过剧本,洛小仙柔柔施礼说道:“多谢大人指点。”

楚质轻轻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出船舱,来到甲板,张目四望,发现花船已然停下,飘浮在湖中,岸边就在眼前,当下示意船工将船停靠上前,慢步下船,与几个衙役打道回衙。

船舱之内,翻阅着剧本,洛小仙艳丽的脸上绽放出动人的笑容,突然又想起什么,美丽的媚眼浮现一缕黠色,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纤手伸入怀里一抽,摸出一封书信来,妙目顾盼,小心翼翼的关上舱门,抽出信纸,细细念读起来:“人生若只如初见……”

如果楚质得以见到这幕,必定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大叹,女人啊。

第三百三十三章 漫长的一日

晨曦初起,微风拂晓。三十里西湖边上,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场面,由于在上开湖奏折之时,已经开始筹备前期工作,所以当钱粮到位,只要一声令下,短短一两日功夫,州衙就能集中起数万民夫。

这些民夫工匠,是从杭州各县乡镇抽调而来,人多事杂,也再次考验杭州官吏的组织协调能力,还好之前安置灾民已经有一定的经验,况且负责此事的是范仲淹,曾经指挥过十几万军民,区区几万民夫而已,自然不成任何问题。

无须招集官吏商讨,墨笔一挥,签发几道文书下去,一切安排妥当,几万人就井然有序的分布在西湖岸边,如今万事准备就绪。就等与河道官员协商之后,开闸放水。

为了防止苦咸江潮浸入西湖,以前就有官员特意修大小二道堰堤以阻隔潮水,保持城区河水清澈,但是在真宗时期,却有官员不明白前人的意图,擅自拆毁堰门,以图舟楫商船通行便利,导致带来运河年年淤堵的无穷后患。

后来那个官员当然受到责罚,堰堤也重新修复,不过为防止再有这种事情发生,朝廷特意下令,堰门交由河道官员接管,地方官员若要开湖泄水,还须与之协商一致,以免将来的地方官员因不知本末而擅加变改,使得旧患复发。

然则有朝廷下发的公文为证,开湖泄水就变得十分简单,况且河道官员更是没有胆量敢刁难范仲淹,接到命令后,非常配合的吊起闸门,湖水以肉眼能分辨的速度倾泄而出,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西湖水面减去小半,露出厚积的淤泥水草。

就在西湖南岸,见此情形,范仲淹稍微示意。旁边待命已久的十几个兵丁,立刻骑马分成两路,一左一右奔疾而去,留下一路尘烟。

“太守有令,即刻动工开湖。”兵丁呼叫的声音由近渐远,慢慢的消失在风中,聚集在西湖岸边的民夫闻令,也不用旁边的衙役催促,纷纷带着工具走入湖内,除草挖泥起来。

古代农民辛劳苦累并不是空话,平日种田耕作之余,还要负担起官衙徭役,一年到头根本没有几日得以轻闲下来,但也正是如此,他们的韧性也是难以想象的,旱灾稍缓,有些人才回到家中,还未来得及收拾残局,就接到官衙征令,就算心中有怨,也只能急忙赶来。

不过当他们知道怎么回事时。心中那些怨气顿时烟消云散,因为这回疏浚西湖并不属于无偿的徭役劳作,不仅有钱粮可拿,而且对于家住杭州城附近的百姓来说,更是有着双重的惊喜。

要疏浚西湖,要解决两大难题,第一是治湖需要大笔资金,不过现在已经解决,第二是挖掘出来的大量淤泥该如何安放,毕竟西湖有三十里宽阔,粗略估算,挖出来的淤泥能将杭州城覆盖一层。

放在城里肯定不合适,放置城外也容易阻塞道路,不过经过权衡,就近安放是必然的选择,如果是现代,用几辆卡车运出城外就行,再远也不是问题,可是在古代,民间的交通工具还是以手推居多,若是路途遥远,成本就会提高,况且时间也来不及,毕竟挖泥永远比运泥简单。

问题在于,城外道路四通八达,商客来自五湖四海,放在那里,肯定造成过往商客的不便,而城里的百姓每日也要进出。更不可能答应这样安放,所以淤泥的处理也就成了令人头痛的问题。

不过显然范仲淹早有成算,未等楚质拿出自己的方案,就已经解决问题,在他想来,湖中淤泥可作为农田的肥料,可以运到城外田地铺放,毕竟疏浚西湖,也损害了部分百姓的利益,这样做也算是一种补偿。

楚质对此自然无话可说,本还想建言造一条长堤的,看来也只能等以后再说了,反正湖中淤泥那么多,就算将城外农田全部铺盖也应该绰绰有余,主要是身边官吏太多,楚质不想出这个风头。

“太守,下官记得,在白堤附近,有许多低洼之地,不如令人将所挖淤泥移置那处,待春暖花开之际,又可得数顷良田。”有人举一反三说道,既然能挖泥造湖。当然也可以合理开发利用低洼地带。

“如此甚好。”范仲淹微微点头,忽然说道:“楚知县,此次开湖,着实是毁了不少百姓的田地,你这几日有空的话,不妨前去探明情况,待西湖疏浚完毕,再加以补偿他们吧。”

其实在筹备开湖之时,楚质已经弄了个调查,了解清楚若是要疏浚西湖,会触动到谁的利益。富绅豪宅那是肯定的了,毕竟这些宅院就建在西湖边上,要是动工,自然会弄得他们家宅不宁,还有就是一些百姓见到城外湖岸土壤肥沃,就在那里开垦田地,种植各类作物。

富绅不用说,宅院多的是,住哪不是住,无论搬拆,对于他们都是小问题,特别是在拿到免税勘合的情况下,根本不用范仲淹派人前来协商,就主动搬走,但是对于一些百姓来说,田地是他们的根本,肯定不愿意舍弃,然而,官与民对立,就像胳膊拧不过大腿,永远只有百姓屈服的份。

对此,范仲淹当然是补偿他们一定的钱粮,但是深知百姓艰苦,他不认为区区的钱粮就能够弥补百姓的损失。

“下官谨记。”楚质拱手说道,让某些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是办此事有好处,而是觉得范仲淹有事就吩咐楚质,这是何等的信任。

施工第一日,杭州官吏陪着范仲淹的脚步,围绕着诺大的西湖转了好几圈,开始的时候总是有些新鲜的感觉,但是走了半日,某些人就觉汗如雨下,腿脚发麻肿痛,走起路来就像针扎一样。

有心停下歇息片刻,可是范仲淹不停却的走着,一点劳累休息的意思都没有。有时兴致来了,还亲自下湖挖几筐淤泥,上有所好,下岂敢不从焉,顶头上司都动手了,旁边官吏谁敢站着看戏,只能跟随着纷纷挥舞着铲锄。

可怜有些人,自当官以来,哪里还会做这种粗贱的活计,倒也不至于连铲锄也不会拿,只是挥舞的时候力道把握不准,重心不稳,跌滑于泥中,出尽了洋相,还好楚质固然五谷不分,但四体还是比较勤劳的,挖掘泥土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不仅是他,有几个官员对这种事情好像也不陌生,锄铲使得圆转如意,一看就知道是熟手,见此情形,范仲淹心中暗暗点头,自然记了下来。

中午时分,沾了满身泥水的官吏,本以为范仲淹就要动身回衙,幸磨难到此结束,却不料他好像根本没有这个打算,依然在工地附近转悠,这时已到用膳时间,早有衙役运来米粮,就地搭起简易的灶台,洗米煮饭。

过了片刻,炊烟四起,饭香飘逸,勾起不少人的食欲,范仲淹脚步忽滞,径直朝灶台走去,这时,一些官吏自以为猜测出范仲淹的想法,心中暗暗庆幸没有在其中弄虚作假。

“大人……”几个负责煮饭的伙夫见到范仲淹一行,连忙放下手头 的工作,惶恐不安的施礼。

范仲淹轻轻挥手,上前掀开锅盖,里面的当然不是富贵人家餐桌上的白米,而是一些粗粮糙米,拿起饭勺扒到里层,发现没有掺杂糠黍皮壳,这才满意点头,转身说道:“忙碌半日,诸位想必也饥饿难耐,那就在此地用膳吧。”

“谢太守体恤。”一帮官吏躬身说道,有些人还一脸的感动莫名,立即吩咐随从衙役赶快跑回城中置办酒菜送来,然而他们却是会错了意。

“慢。”范仲淹摆手示意,微笑说道:“膳食这里就有现成的,何须再费事。”

“太守……言之有理。”明白他的意思,某些官吏顿时傻眼起来,且不说累了半死,难道还要和一帮贱民同食不成,这也罢了,还能博个与民同乐的名声,可是总不能让他们也跟着吃这种糙米饭吧,这如何能咽得下肚,不过尽管心中再怎么不情愿,但是谁也不敢明着表示反对,只能一脸欣然的同意。

“太守请坐。”反应过来,一些官吏就此忙活开了,此时他们身在城外,没有桌椅板凳之物,只能搬来几块平板的石块当成席位,让给几个地位较高的官员坐下,不够格的也只能委屈盘地而坐,当然也可以选择站着。

很快,伙夫盛好了米饭恭敬奉给了他们,低头看着黄色米饭,一些官吏就觉食欲不振。

“有什么菜色?”也有人暗暗去询问伙夫,得知只有青菜白叶汤时,望着锅里如同清水般的汤,勉强品尝了一口,淡而无味,顿时一阵悲哀的感觉上涌,欲哭无泪。

“难道就没有丝毫肉食?”一个官吏愤然斥责,大义凛然说道:“百姓劳作半日,体力不支,辛苦难言,再吃此清淡膳食,连日如此,叫他们如何能承受得住,太守以为然否。”

“此言甚是。”一些官吏连连点头赞同,天晓得以后范仲淹会不会都这样,日日带着大家在外走动,为保险起见,还是提高点民夫的待遇为妙。

“此话不妥。”也有人表示反对:“开湖耗费钱粮众多,若是再添置肉食,官库钱粮怕是不够。”

范仲淹似乎没有听到双方的争论,只是默默的进食,见到他没有表示,官吏们也恍然记起食不语的训诫,纷纷偃旗息鼓,动筷用餐,然而,有些人只是在装模作样,其实嘴唇根本没碰碗中米饭分毫,或者趁旁人不注意丢弃于地,用泥沙掩埋,以示吃了。

过了片刻,范仲淹手中之碗已经见底,休息一会,又继续巡视起来,这时,伙夫才招呼劳作的民夫停工上来开饭,捧着齐碗高的米饭,望着渐渐远去的官吏背影,民夫们轻轻向伙夫打听他们的身份,不时议论几句,感觉干硬的米饭似乎多了几分滋味。

走了一两个时辰,刚才没有用膳的官吏立时后悔莫及,双脚酸痛还勉强可以忍受,但是腹中却饥饿难熬,又不能表露出来,大有度日如年之感,真可谓难言的折磨。

直到夕阳西下,落日时分,范仲淹才带着几分倦容与官吏们返回城中,至于数万民夫,家在附近的可以还家,若是路途遥远难以回家的,那只能留在工地旁边铺草将就。

回城之后,官吏也不能得走,而是集中州衙,聆听范仲淹总结开湖工程的得失,再研究部署明日的工作,待会议结束,已是夜深人静之时,幸好衙门厨房已经准备好酒菜,嗅着扑香入鼻的佳肴,有人忍不住泪流满面,当下再也顾不上礼节,以风卷残云之势,横扫六合。

当桌案呈杯盘狼藉之状时,有好事者估算时间,才不过十数息而已,令人叹服,而范仲淹自然不会留客,一帮官吏才告退不久,就有人直接瘫软在轿内,鼾声如雷。

新月乍升,夜风轻轻拂过,月辉如水,漾起万千波纹,一圈一圈的向四周荡漾开去,从州衙之中回来,先是淋浴冲洗身上泥污,楚质才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向房中走去。

夜越来越深,而月色却越来越明亮,夜静更深,房里仿佛也沾染了夜的清静,一点声息也没有,屏风之后的床上仅笼着一层薄薄的丝帐,账纱高悬,从窗外来的夜风,轻轻一拂便能将其掀起。

绣床边沿,初儿恬静地伏睡着,一只纤手半枕着床边的桌案,一缕微微凌乱的秀发探出一丝,滑落在颊边,睡姿有些不当,另外一只纤手自然垂落,皓月莹照,透过纱窗斜渗进来,袖臂如玉,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月辉,犹如羊脂白玉一般。

夜风轻柔,红烛跳动闪灭,楚质轻步上前,右手微微放在她的背上,低声唤道:“初儿……”见其没有反应,不由缓缓将她抚躺下来,初儿似有所觉,喃喃的说了句梦语,复又沉沉睡去。

一股温馨的感觉在心底流涌,自然不会叫醒她,楚质也脱去外袍,熄灭灯烛,搂着初儿香软的娇躯,闻着熟悉的淡淡香味,还来不及细细品味,突然涌来一阵浓浓的倦意,慢慢的进入梦乡。

月色轻柔,夜风清凉,暗香浮动,又是一个静谧的夜晚。

第三百三十四章 伏法

此后连续几日,杭州城一帮官吏开始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天才蒙亮,鸡鸣破晓之时,就在范仲淹的带领下,徒步巡视开湖情况,中午在工地解决用餐问题,直到日落时候,才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而官衙之中的一切事务,自然就交由副职官吏负责,这让许多人大叹,早知道如此就宁做鸡尾,不为凤头,恨不能以身代之,待范仲淹认为开湖工作已然步入正轨,只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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