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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回心-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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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则涵不禁点点头,何氏随即给陈则涵喂了汤药。陈则涵才吃过饭,又喝了汤药,便渐渐有了困意,不知不觉间就又沉沉地睡下了。
何氏见陈则涵退了烧,出的一身汗湿乎乎的,怕他不舒服,就叫巧儿去打了两盆热水来,随即遣走巧儿,自己解了陈则涵的衣裳,轻轻地给他擦拭着。何氏给陈则涵翻了身,却忽的被眼前的几点痕迹惊住了。
那是……何氏一想明白那是指甲的痕迹,一想明白那是别的女人躺在自己新婚的夫君身下留下的痕迹……脑中不由“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半晌,何氏回想起自己自从入了陈府的大门,就时刻小心侍奉公婆、讨好夫君,此刻这些处处用心便通通成了讽刺!
如此,再看向陈则涵背上的那些痕迹,何氏只觉得无比碍眼肮脏。何氏转身重新漂洗、拧干了棉布巾子,再回头,姣好的面容上便只剩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冷笑。何氏若无其事地替陈则涵擦拭完身子,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才出了房间,留陈则涵独自一人睡着。
何氏在陈府园子里漠然地走着,不知不觉竟到了陈于致与杜氏的院子里,何氏一惊,随即定下心来,换了端庄的笑容径直往杜氏的卧房走去。
“请婆婆安。”何氏一福。
“这一日见几回的,何必拘泥那些礼数?”杜氏示意何氏坐下,才问,“怎么来了?大郎如何了?”
“夫君喝了粥吃了药,现在正安静睡着,想来没什么大碍,我留巧儿看着呢。”何氏说罢又斟酌道,“婆婆,还请婆婆莫要怪媳妇鲁莽,媳妇听闻夫君是在苏家病倒的,听说苏姑娘与夫君青梅竹马,亲如兄妹,只怕这一回也帮了不少忙,媳妇想去谢谢苏姑娘。”
杜氏闻言,眸中精光微闪,瞬间即逝,随即捧起茶盏,一支手轻轻晃着杯盖:“哎,说起来也是没有缘分的,不知为何,这些日子以来大郎与她倒淡了不少,你们这些小辈偶尔闹些小别扭,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插嘴。你不用管大郎,他随性惯了的,想必不知哪一日,就又如往常一般了。”
杜氏说得随意,但一席话却说得极尽暧昧朦胧。何氏心中一番臆想揣测,面上却笑得云淡风轻:“如此,媳妇便也不多嘴了。”
何氏接着又与杜氏闲话了一阵,便辞了出来。
转眼日落西际,秋初夜浅,山色未尽的西湖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朦朦胧胧中晕得月色迷离、云影染墨。
许是天气转凉,晚间游湖的画舫少了许多,此刻,一艘气派精致的画舫停在西湖中央,几盏灯笼在水雾中洒出昏黄的光色,映得舫上的雕梁画栋更加柔和鲜丽,远处是隐在黑夜之中几乎失了线条的山峦,衬着华丽画舫与散在湖面上的另几处忽忽闪闪的灯火,西湖便仿佛入了画一般。
华丽画舫上的黛娘一曲舞歇,不禁香汗淋漓。
“想不到黛娘的舞姿愈发若花似柳了。”赵成益一双细长丹凤一眯,举杯一口饮尽杯中琼浆。
黛娘款款上前,微微一福:“谢赵大官人今日替黛娘在嬷嬷面前周全。”
“哼。”赵成益低哼一声,又倒了一杯酒,举杯轻轻晃着,“黛娘果然是个灵透人,倒念着区区的举手之劳。”
黛娘莞尔一笑:“黛娘即便灵透又如何,也不过是个没能耐的人罢了。”
赵成益垂眸饮下杯中酒:“嬷嬷怎么不是个有能耐的人?”
黛娘粉面浅笑不增亦不减:“赵大官人说笑了,黛娘也不过是嬷嬷手下护着的一朵娇花一株嫩草罢了,嬷嬷一个不小心,只怕花儿就少了瓣,草儿就折了叶。”
赵成益放下手中的酒杯,抬起细长丹凤瞥了黛娘一眼,嘴上便浮起浅浅弧度:“只怕嬷嬷一个不小心,便被花儿扎了手,草儿划了袖。”
黛娘闻言敛了笑容,现出委屈的神色来:“那也要看赵大官人给的是什么花种和什么草籽了。”
“呵呵呵。”赵成益不由笑开,却道,“区区正是不知道买什么花种和什么草籽好啊。”
黛娘看着赵成益一副无可无不可的姿态,以及一句又一句绕口令似的对话,竟是滴水不漏,直逼得她避无可避,不由暗恨,却不得不把话挑明了说:“黛娘也不过是想做一株山谷间自生自灭的野花野草罢了。”
“自生自灭?”赵成益复又添了一杯酒,随即眼光落到黛娘身上,“如此,岂不简单。”
赵成益说罢,便自斟自酌起来,不再理会黛娘的反应。黛娘看着赵成益的事不关己,心中的那股莫名的愤怒不由就加深了几分。奈何她不得不仰人鼻息,即便不是赵成益,不是嬷嬷,也会是另一个人,思及此,黛娘暗自咬了咬牙:“黛娘自然是希望遇着一个爱花惜草的养花弄草之人。还望赵大官人在花草旁搭个草舍与人方便。”
赵成益这才满意地笑了,放下手中的酒杯,走至画舫栏杆边,望着朦胧飘渺的山色,轻飘飘地吐出字句,声音里不带起伏:“府中琵琶第一手在落影阁,便笼络了杭州府三教九流。”
黛娘转头追着赵成益移动的身影,忽的注意到湖面上的几处灯火,不由灵机一动,旋即转了身,在赵成益的身后缓缓道:“春夏秋冬,西湖各为所爱,赵大官人也说三教九流,可见东风落影,也各得人心。人道是,东风楼,花茶不茶。依黛娘来看,时下声色犬马亦能风雅一番,如此,何事不能附庸风雅?也不过一个捧场罢了。琵琶第一手又如何?君子鼓琴,方是真正的雅事呢!此二样,东风楼能否占全却是赵大官人的本事了。”
赵成益闻言,早已转了身,斜靠在栏杆上,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不错,东风楼不缺的,正是“君子”,至于鼓琴……
赵成益看着黛娘,细长丹凤尽是戏谑:“如此,区区确该搭个草舍与人方便啊。”
黛娘心中大石终是落定,不由轻轻呼了一口气,随即一福:“赵大官人善心。”
第二六章 狭路暗争锋 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转眼,一场秋雨一场寒。
日暮时分,天际不复往日的明媚绮丽,几乎压城而至的黑云暗沉沉的叫人透不过气来,苏珺兮和清风站在一鹤馆后院大厅的廊前檐下,眼前风吹秋雨,密密霏霏看不分明的珠幔落在天地间便有如昆山玉碎、芙蓉泣露,直令人听得荡气回肠。
屋檐边缘汇集成柱的雨水落在地上,时时溅起的水花早已漫湿了屋檐下的地板,苏珺兮对着眼前秋雨只觉得水汽濛濛中一股寒气不经意间便迎面逼来。
“还是等雨小些再走吧。如此大雨,即便王叔和阿虎带着斗笠穿了蓑衣也要被淋得一身不堪。”苏珺兮与清风说罢,转身回了屋内。
“我看也是,小姐正好与二少爷做个伴,省的每回二少爷都孤零零的最后一个走。”清风闻言也跟着苏珺兮进了屋。
陈则涛每日都是最早一个来一鹤馆,又是最后一个才走,因此称他一句医痴并不为过。此刻陈则涛听了清风的话只浅浅一笑:“可不是得等雨小了再走,今日几位老大夫倒是运气,走的时候雨才下,不想我们耽误了一会儿功夫,这雨就下得这么大了。”
苏珺兮走到陈则涛身侧坐下:“就是,转眼八月初,中秋一过,再下几场雨,冬天就要来了。”苏珺兮说着看了陈则涛手中的卷册一眼,又道,“二哥可要帮忙?”
陈则涛闻言停了笔,执笔在一方莲叶青砚一侧蘸了蘸墨水:“不劳烦了,我马上就完事。”
苏珺兮知道陈则涛每日工作结束后,都会留在一鹤馆后院整理好自己一日的行医记录后才回府,颇有些像前世的工作报告,但他却是一日一结,这今日事今日毕的做派令前世见惯工作狂的苏珺兮也佩服不已。
一时屋内一人执笔专注书写,一人静默在座,一人静候一侧观雨,倒也成就一幅日常写意,如此不知不觉间屋外的雨势渐渐地就小了,陈则涛亦完成了自己每日的功课,苏珺兮见状,和陈则涛辞别后两人便各自趁着雨小乘车回家了。
苏珺兮与清风坐在马车内,清风不禁庆幸:“好在王叔将木门和木窗都安上了,否则换做竹帘纱帘我们岂不要一路淋回去?”
苏珺兮莞尔一笑,轻轻点了点头,转头看着车窗,即便此刻雨势小了,窗缝间还是渗透了些许湿气进来,凝结成几滴水珠子。
清风瞧见,回头取了棉布巾子便要擦,马车却猛地停了下来,由于惯性,车身晃了两晃才稳了下来,车中苏珺兮二人更是就势往车门口撞去。清风惊诧之中急急扶了苏珺兮一把,苏珺兮撞在清风身上,清风自己却一个肩膀撞到了车门上。
苏珺兮听得声响,自惊慌中回过神来,迅速坐稳了,随即扶起清风:“怎么样?要不要紧?”
清风坐定,摇了摇头,苏珺兮方才安了心,随即却听到车外吵闹起来,心中正疑惑,不想车外的吵闹声竟然越来越大,偶尔还有不堪的言语入耳。苏珺兮略一想就果断打开了一边车门,秋风瞬间灌了进来,夹杂着丝丝清寒的细雨密密麻麻扑在苏珺兮的脸上。
苏珺兮透过雨帘,看见王叔和阿虎两人俱被三五个行人围堵着,一旁泥泞的地上还躺着一人做呻吟状,雨水泥土脏得满身都是。
难道是撞人了?苏珺兮脑中想过这个念头,随即又否定了去,如果真撞了人,王叔不会如此行事,只怕一开始就喊她诊治了,而且此处僻静人少,看那一伙人的架势,像极了找茬的,思及此,苏珺兮不免有些没底,对方人多势众,像是一群地痞流氓……
这边苏珺兮正琢磨着,那边纠缠王叔和阿虎的几人中就有一个长得流里流气的男子退出了人群,撑着一把大青伞朝苏珺兮走来。
“哟,两个小娘子长得倒是挺长胃口的!”男子流里流气地咂了砸嘴,盯着苏珺兮和清风的眼神更是红果果的不加掩饰,“你们说说这是不是我们的缘分?你看,这恰恰好雨天路滑,你的车夫又恰恰好没留神,这一路上哪个时候不撞?哪个人不撞?偏偏这时候撞了我的兄弟,你们都说说是不是缘分?……”
苏珺兮此时已经确定自己是遇上碰瓷的了,待瞧见阿虎拦住了前面几人,王叔脱了身,正往这里走来,便打断了流里流气的男子的话:“你待如何?”
“哟,想不到你倒是个爽快的娘们!”男子抬手用大拇指搓了搓自己的小八字胡,道,“哎,我那兄弟家中境况凄凉,上有老母下有妻小,好几张只会吃饭的嘴,平日里都是我们弟兄几个接济着,如今他断了腿,有一句话不是说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的,再加上秋天这天气伤也好得都不利索,我看,你就按普通人家的水平管了他家十来口人半年的生活吧,还有……”
清风越听脸色越难看,待听到一家十来口人半年的生活一句不由大怒,啐道:“呸!我看你就是讹诈的,我家小姐就是大夫,我就不信你所谓的兄弟此刻就站不起来!就是我一个丫环,也能一眼瞧出真假来!”
清风说着也不顾车外正下雨,起身便要下去瞧那躺在地上的人的伤势。
苏珺兮吓得赶紧拉住她,给她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转眼又见王叔已经在她侧前方站定,隔开了自己与那碰瓷男子,才开口对男子说道:“此刻你既然不着急你兄弟的伤势,有功夫与我讨钱,不如我们就等到了公堂之上再算算这笔账。”
“哟!大小姐就是大小姐,你可不知这凄凉人家那是吃了这顿才敢指望下顿的,这要等到衙门大老爷闲下心来理会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事,只怕我那兄弟一家老小都做了饿死鬼投胎去了!”碰瓷男子又搓了搓自己的小八字胡,慢悠悠地说道。
苏珺兮闻言气急,一时又自嘲不已,想是自己与大伯父、杜氏这样有门第的人家相处惯了,倒忘记了地痞流氓的行事作风,只怕比赵成益还要没得顾忌,哪里还会管你什么言语周旋。
苏珺兮正思索着对策,就听王叔凑近一步轻声说道:“小姐,这些人一旦缠上了便甩不掉的,还是破点财消灾吧,待我过去瞧清了那躺在地上的伤势底细,便好防着他漫天要价。”
此计甚好,苏珺兮不禁点头,随即就要和那碰瓷男子说话,王叔却止住了她:“小姐,我来。”
王叔和这名男子交涉了一番,便过去瞧那躺在地上的人的伤势,不想才走过去,就猝不及防地被躺在地上的汉子揍了一拳,原先被阿虎拦住的几人顿时不再按捺僵持,立即与阿虎动起手来,同时几人又分出一拨涌向王叔处,一时王叔和阿虎便被缠得再顾不上苏珺兮和清风。
苏珺兮见状心中不由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这情形,也太过离奇了。找茬的不在乎钱财却只是闹事,莫非是受人指使?
苏珺兮心下思量,眼见着碰瓷男子脸上的痞气愈来愈盛,甚至带了淫气,正举步向自己和清风走过来,不由紧张起来。一旁的清风见了男子此番模样,霎时想起赵成益一事,只吓得紧紧抓着苏珺兮的手臂瑟瑟发抖,几乎没把苏珺兮的手臂掐出血迹来。
苏珺兮被清风掐得疼痛难当,脑中却反而恢复清明。苏珺兮咬了咬牙,手暗暗伸向自己的袖中,紧紧攥住小时候陈则涵送给她玩的那把小巧匕首。
苏珺兮屏息,只等着碰瓷男子的反应,不想,却被一声娇斥骇了一跳。
“你们什么人?竟然当街闹事?”
来人是从前方坐车行来的姚娘,苏珺兮看去,见姚娘坐于车内,印象中的那双水墨氤氲的桃花眼因为隔着雨帘看得不是很分明。
“哈哈!哈哈!今日我艳福不浅,我认得你,你是落影阁数一数二的婊子姚娘。”说着那男子满眼淫光的便朝姚娘走去。
姚娘听到此番污辱微微抿了抿唇,随即才平了脸上神色,转头示意赶车的车夫,车夫原来是落影阁的打手,上前便揍了那男子一拳,男子哀嚎了一声,便踉跄着退了几步。与王叔和阿虎混作两处的混混们听到嚎叫立即又分出两三人过来与落影阁的打手打起来。
一时,十来人乱作三团。但到底王叔、阿虎和落影阁的打手正经练过拳脚,因此便渐渐占了上风,苏珺兮顿时松了口气,抬头看向姚娘,与姚娘相视一笑。
苏珺兮脸上笑容未减,却见姚娘突然变了脸色,正自奇怪,便听到后方声响,随即便有几人自苏珺兮后方杀气腾腾地冲进人群中加入混战,苏珺兮一颗刚放下的心立即又悬了起来。
苏珺兮脑中急转,忽的掰开死死抓着她的清风的手,不顾雨势地出了车厢坐到驾座上,拾起马鞭狠狠一挥,便要冲出去,不料车子却忽的一斜几乎就翻了过去……
第二七章 谁自雨中来 苏珺兮本来想趁乱离开此地,不料马车刚跑起来,对方就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随手从路边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砸向前头拉马车的马,石头没有砸中马,却刚刚好落在马车轮子的前方,马车的右轮眼看就要碾过石头,苏珺兮却来不及改变路线,马车一个颠簸便翻了过去。
苏珺兮只觉得右边肩膀和手臂一阵钝痛,人就已经从驾座上重重地摔在了泥水地里,污水瞬间脏了苏珺兮半边衣裙。
苏珺兮想要用右手撑起来,右手却一阵酸麻使不上力,苏珺兮只好换用左手使力,结果人还没起来,那长得油里油气的男人不知怎么就脱了身,走到苏珺兮身边一把扶住苏珺兮:“哎呀呀,小姐我来扶你一把。”
说着一双咸猪手就要不安分起来,苏珺兮大怒,趁着男子不注意,右手自左袖中偷偷摸出那把小巧匕首,心一横,便换用左手使劲朝男子的大腿扎去。男子一声痛呼,低头就看见腿上的鲜血染红了身上的衣裳,不消一会儿又被雨水冲淡,当即顾不得占便宜,丢了苏珺兮抱着自己的大腿大声喊痛。
此时姚娘自震惊中回过神来,赶到了苏珺兮身边。姚娘附身去扶苏珺兮,苏珺兮却先顾不得自己,伸手指了指马车车厢:“姚娘快过去看看,清风怎么没有反应。”
姚娘点头,转身要过去,那油里油气的的男人却忍痛过来抓住了姚娘,嘴里不停地骂着:“娘的婊子,全是婊子!”
苏珺兮见姚娘也被缠上,咬牙用左手支撑着站了起来,随即上前用力地挥舞着左手上的匕首,刀刀滑向那男人,那男人躲了三次也会有一次被苏珺兮滑中,当即怒火中烧竟发起狠来,伸手夺过苏珺兮手中的匕首便向苏珺兮的脸刺去。
苏珺兮一惊,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只本能地伸手去挡,眼看匕首就要刺来,那男人身形一滞,却是被姚娘拉住了。男人心中本就不爽,这下更是气愤至极,反手一刺即中姚娘肩部,姚娘尖叫一声就被男人甩到地上。
那男人随即转身就去追已经跑了几步远的苏珺兮,不料又被身后之人拉住。男人心中火气正旺,根本不曾留意此次的拦路之人与姚娘不同,只收了手就要将之甩开,不想电光火石之间右手臂一阵钻心的疼痛之后,右手就再也使不上力气了,男人漠然转头一看,瞧见自己的手臂耷拉在肩膀上随意摇晃着,不禁惊骇不已,那疼痛之感又渐渐地回来了。男人知是遇到了不好招惹的,正要求饶,却见身后阻拦之人已经越过他往前奔去了,只留给他一个挺拔修长的背影。
苏珺兮拼命地往前跑着,一心只想尽快跑到有人的地方呼救,不料身后忽然伸来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肩膀,一时惊惧,苏珺兮没有多想,侧头抓起那只手就咬。
身后男子惊呼一声却没有收手,只用另一只手从后面拥住了苏珺兮:“是我。”
苏珺兮短暂错愕之后,才听出这是李景七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转身抓着李景七的手急道:“王叔他们……”
话还未说完,李景七就又一把抱住了苏珺兮,安抚道:“长青和长玄在呢,你真是吓死我了。”
苏珺兮被闷在李景七胸前,犹自担心:“还有清风……”
李景七又笑开:“有长玄呢,你还担心什么?”
苏珺兮总算放了心,轻轻推开李景七:“谢谢你。”
李景七嘴角浮起浅浅的弧度,却并不答话,拉起苏珺兮的手往回走。此时,簌簌秋雨已停,天空中只一片云淡风轻,苏珺兮被李景七牵着,缓缓行于雨后泥泞的路上,虽然脚下艰涩,心中却莫名地盈满了一种叫做安心的情绪。
苏珺兮回到事发现场时,长青和长玄领着几人,和王叔、阿虎和落影阁的打手一起,已经将十来个地痞流氓捆了个结结实实。清风也从车厢里出来了,见到苏珺兮立即就奔了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清风拉着苏珺兮不禁上下看着,生怕苏珺兮有什么闪失。
苏珺兮摇摇头,止住了清风的动作:“你怎么才出来?可是摔到了?”
清风摇摇头:“不是,车内把手断了,正好卡住了车门和车窗,我费了半天劲才打开顶上的车窗爬出来。小姐,姚娘受伤了。”
苏珺兮点头,走到姚娘身边先帮姚娘止了血,才道:“只能先如此,等会儿姚娘随我去我家里,珺兮给你好好清理一下,否则感染了就不好了。”
姚娘莞尔一笑:“嗯。”
“长青,将人送到府衙吧。”李景七见苏珺兮忙完,转身吩咐长青。
十来个地痞流氓闻言顿时傻了眼,哭爹喊娘地拼命求饶,长青听着一阵心烦,撕了几人的衣裳当即将十来人的嘴堵了个结结实实,随即和领来的几人拉着这十来个呜呜乱叫的人就走。
“小姐,阿虎和他们一起去吧,长青大哥只怕说不清事情始末。”阿虎擦了擦眼角的血迹,走至苏珺兮跟前建议。
苏珺兮担心他的伤势,便先问了他,阿虎却道:“阿虎没事,倒是王叔年纪大了,只怕经不住这几个流氓不要命的打法。”
苏珺兮闻言细细交代了阿虎几句才放阿虎随长青押送这些人去府衙,随即,苏珺兮带着几个人回了苏家。
到了苏家,王婶见几人狼狈的模样骇了一跳,又见王叔由长玄扶着似站不稳随即就慌了手脚:“老头子,这是这么了?小姐,小姐你没事?”
苏珺兮歉然:“王婶,对不住,害王叔被打成这样,珺兮瞧过了,倒没有大碍,只是少不得得养几个月。你且先去烧几锅热水,让清霜和清露将伤药送到客房和王叔房间。阿豹,你和长玄扶王叔回他的房间,清风,你先去给王叔瞧瞧,处理些外伤,我给姚娘上完药就来。”
苏珺兮一连串的吩咐井然有序,几人领命随即分头行事,王婶不安地瞧了王叔一眼,安慰了几句才去了厨房。
等到众人治完伤,梳洗干净以后,已经月上中天了。苏珺兮留李景七和姚娘在苏家用了晚饭,苏珺兮才将姚娘送走,临走前,苏珺兮将一直未出口的谢谢道了出来。
姚娘闻言一笑,也不客气,爽快受了苏珺兮的谢意,玩笑道:“你可得管着我这身上的伤不留疤!”
苏珺兮不禁也露了笑容:“姚娘到时点朵牡丹不就好了,还要为难我。”
两人辞别,苏珺兮回了闺房,李景七正坐在苏珺兮的闺房外室喝着王婶端上来的茶,一双眉皱得似要滴出水来。
苏珺兮见状上前一看,说道:“家里一阵忙乱,想是给你错拿了自家院子里收的秋茶。”
李景七奇道:“你家还种了茶树?”
苏珺兮浅浅一笑,却似依稀记起往日时光:“不过是往日爹爹一时的乐趣罢了,这小小的苏家院子,尽是他捣鼓出来的药畦、茶树之类,像后院那枇杷,过些日子也就要熟了。”
李景七倒听出了兴致,眼巴巴地望着苏珺兮,却听清霜进来禀报:“小姐,李公子,长官人和阿虎回来了。”
两人闻言,立即就往客厅去。苏珺兮一路走一路问清霜:“可带他们去用晚饭了?”
清霜点头:“本来王婶见他们风尘仆仆的,想先让他们去梳洗一番,横竖此事也急不来,但是长官人和阿虎执意要先回过李公子与小姐的话才肯走,王婶遂叫他们先用晚饭。”
苏珺兮随即交代清霜:“现在应该没什么大事了,你和王婶也忙活了一个晚上,这就先去歇下吧,剩下的交给清风和清露。”
清霜却摇摇头:“我哪里累着,倒是王婶,是该让她去照顾照顾王叔了。”
苏珺兮见自己的几个仆人都是懂事贴心的人,不禁暗自欣慰和庆幸,到底是爹爹给她留了一方舒心的天地!
苏珺兮和李景七到了客厅,清霜原本也是等长青和阿虎吃得差不多了才去喊他们的,因此长青和阿虎已经候着了,苏珺兮先让王婶回去照顾王叔,才坐下来与李景七一起听长青和阿虎汇报事情经过。
长青几人带着一众犯事之人到了府衙,杭州知府刘守敬才吃完晚饭又马不停蹄地开堂受理了此案。那一众犯人中有几个本来就有案底,也是府衙的常客,因此刘守敬没花多少工夫,就查明了事情的原委。
那一众犯人一向只是跟着那长得流里流气的男人唤做马大的,时常出入一些人少的地方,专门捡了急着赶路的布衣车架,由一人假装被撞,随即几人围堵闹事以求讹诈些钱财,赶路者多半因为事情紧急,也不缺那么些钱,又晓得官府也管不过来这些琐碎小事,因此也就破财消灾,这些事情大都不了了之了。
苏珺兮仔细回想今日事情详细,顿觉不对,马大讹诈她可是一开口就是好大一笔数目,这与长青说得平时状况不符。思及此处,苏珺兮不等长青禀报审案结果,便打断了长青:“长青,刘守敬大人可是结案了?”
苏珺兮可是没忘刘守敬上次在赵成益一案时耍的玲珑手段,此刻自然是问得咬牙切齿。
李景七和长青闻言俱愣了一下,长青笑道:“哪里那么快结案。”
苏珺兮松了一口气,道:“李公子,我怀疑马大是受人指使。其一,马大开口讹诈我的钱财可是普通之家十来口人半年的生活费,这还是说了一半被清风打断的;其二,王叔想要看清受伤之人的伤势,以防止马大漫天要价,结果才走到受伤之人跟前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摆明不是为了讹财;其三,这一批人恐怕过得挺逍遥,何必去做这极可能自断生路的事?何况我与他们无冤无仇的,至于弄到这份上?所以珺兮以为,只怕这些人是拿了别人的钱才铤而走险。”
李景七听苏珺兮说完这一番话,不禁用单手支着下巴深思起来。
第二八章 疑深心浅浅 长青听过苏珺兮的这一番层层递进的分析,不禁也想到了一处疑点:“苏大夫如此一说,我也觉得有一处地方不大对劲。刘大人翻出的旧案,可见这一批人平常并不在苏大夫遇袭的地段犯案,但缘何今日突然挪了窝?”
阿虎听着也点了点头:“我平日在坊间也听说过一些类似讹诈事件的传言,但是倒没有听说我们经过的这条巷子也有。这条路小姐走了多少年都没有事,就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故,岂不蹊跷?”
李景七闻言沉吟了一番,而后抬头和长青对了个眼色,长青只点点头却不说话。苏珺兮见状狐疑地看了李景七一眼,什么意思?竟然在她家在她面前打哑谜。
苏珺兮心思掩藏得好,李景七不曾察觉,但是阿虎的疑惑神色却没有逃过李景七的眼睛,李景七微微一笑,对苏珺兮说道:“你放心,此事我帮你查清楚。”[小说网·。。]
听见这种保证,若说一点都不感动那是假的,即便苏珺兮并未对此抱多大希望,就比如陈府,她寄人篱下在先,因此无论陈府表现得与苏家有多么亲近,她也如何都不敢带有哪怕一丝的妄想,但是,心中却丝毫不敢忽视了这份恩情,只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既要谦恭感恩不能让陈府寒了心,又要进退大方不能让苏家低了门楣。苏珺兮有时候觉得,自己或许就是这般避让与计较习惯了,弄得平常处事间都带了一种漠然。想着,苏珺兮脑中显现出一张脸来,俊眉朗目……或许,自己对陈则涵就是如此吧,因着苏家与陈府的这一层关系,自己与陈则涵结了青梅竹马的缘分,却永远也无法和他交心……
李景七看着苏珺兮眼中又弥漫起一片迷雾,原先就有的探知的欲望便更加强烈,不知不觉瞧着苏珺兮的目光不禁就炽烈起来。苏珺兮觉出李景七投注到自己身上的目光的变化,旋即自沉思中回过神来,露出惯有的浅笑:“李公子,恐怕你要再晚些才能回去,珺兮想让长青清爽一些回万径园呢。”
长青闻言不禁对着苏珺兮作了个揖:“苏大夫客气。”
苏珺兮梨涡浅笑,目光从李景七处转向长青,旋即又回到李景七身上。
李景七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便依你。”
苏珺兮笑容加深了一些,转身吩咐阿虎:“阿虎,你带长青去寻清霜,你们二人好好梳洗一番吧。”
阿虎应下,带着长青寻清霜去了。
一时,苏珺兮与李景七相坐于客厅内,苏珺兮心中大石稍稍落定,便记起一事来,李景七来时不仅带了长青和长玄,还有一批人,这绝对是有备而来!再加上李景七刚刚与长青的怪异,苏珺兮更加疑惑,他如何得知自己出事?他与马大事件有无关系?
苏珺兮状似无意地抬眸看了李景七一眼,如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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