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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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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媛的右脸,一条长长的疤痕,蜿蜒的伏在那,让原本娇美的脸,变得狰狞无比。
  “这,是怎么回事?”夕颜望着陈媛的脸,一字一句地问。
  陈媛的手抚到那条疤痕上,她知道再多的脂粉都掩不去,可是,这,真的不重要。
  纵然,以前的她,确实爱惜容貌胜过生命。
  “娘娘,不碍事的。”
  夕颜没有再说话,她只默默地扶住陈媛,进得殿去。
  甫进殿,她便摒退众人,扶着陈媛入坐上座,然后,她就这样跪伏于陈媛的膝前,象以前在王府时那样,低低唤了一声:
  “娘亲”
  “傻孩子,娘亲没事。”陈媛竭力让自己的脸上带笑,依旧如往昔一般温柔地抚着夕颜的发髻。
  但,终有些东西,不能再似往昔了。
  譬如,她的颜儿,如今梳着这高高的宫髻,再不是王府时梳的垂髻。
  “怎么会没事?娘亲脸上的伤痕究竟是谁做的?侧妃么?”
  “不,孩子,不是她,是”陈媛犹豫了以下,遂轻轻笑道,“是你父亲出殡那日,我不该跟着去,被那血莲教所伤。”
  一语落,夕颜的脸色一变。
  血莲教,轩辕聿那所谓的诱敌之策,还是伤到了她的母亲。
  不过只是一暗,夕颜的手轻轻抚到陈媛的脸上:
  “娘亲,还痛么?”
  “颜儿,不痛,一点都不痛了。”
  “娘亲,是颜儿没有好好照顾你,是我的错。”夕颜说出这句话,竭力抑制住眸底的雾气。
  难得的见面,她不能哭。
  哭,除了增加伤悲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陈媛看着夕颜,她的眉心,皱了一下,旋即松开。
  再难启唇,她终究是要说的。
  第五十四章 红颜怜(07)
  “颜儿,看到你如今这样,为娘就放心了。只是”
  “怎么了?”
  夕颜看到陈媛的眉心皱起,而这三年清修的日子,她所能知道关于家人的情况,不过是点滴。
  不过是,她们还安好。
  “你二哥执意要随军出征讨 伐金真族,你也知道,他腿伤刚好,为娘真的担心他再有什么不测,让我拿什么脸去地下见你爹啊。”
  这句话,和太后说的意思是一样的。
  这样的意思,让夕颜明白,二哥急于立军功的*是这么迫切,他定是想尽到这三年来所耽误的一些职责吧。
  只是,现在,真的是一个好时机吗?
  三国分立的天下,常年无战,虽然对于武将来说,太过安乐,会消磨他们的斗志,更容易让成长中的武将一事无成,默默无为。
  但,即便怎样,带着初愈的腿伤出征,始终,是一种欠缺考虑的表现。
  “娘亲不用担心,太后昨日还和我提起过这事,太后说了,会从家世相当的应届落选秀女中,指一名给哥哥,待哥哥大婚后,再做其他打算。说不定,这一成婚,哥哥的心收了,念着嫂子,反倒不那么急躁了。”
  “话是这么说,可,你也知道,你哥哥的心气,让我怎能不担心呢?”
  “娘亲,凡事都还有皇上,不是吗?只要皇上不允,哥哥再坚持,也是无用的。”
  “颜儿,皇上的主意,又岂是我们能揣摩到的。”陈媛颦了一下眉。
  “娘亲,你忘了,女儿如今是皇上的嫔妃,这件事,我自有主张。”夕颜故做轻松地,笑着宽慰陈媛。
  其实,她并不知道,对这件事的把握有多大。
  “你这么说,我确是放心了。颜儿”陈媛继续轻柔地抚着夕颜的发髻,道,“你也知道,蔷儿进宫了,这也是莫兰的意思,她总觉得,倘若蔷儿不挣个出头的脸,她在王府就朝不保夕。所以,我由得蔷儿参选。你们是姐妹,以后,能照顾她一点,就多照顾一点。好么?”
  “妹妹得太后赏识,日后定会出人投地。只是,侧妃的为人,想必娘亲也是清楚的,我什么都不担心,就怕她”
  “没事的,哪怕王爷不在了,我毕竟是正妃,她能逞的,不过是口舌之快罢了。为娘却也担心你,毕竟这深宫里,到处都是吞人的陷阱,娘真的担心,颜儿“
  “呵呵,娘亲,好了啦,再担心来担心去,难得一次见面,倒弄得悲悲凄凄的。”夕颜凝着母亲脸上的伤痕,竭力笑着说。
  “好,好,不说这些,是为娘的错,越想开心,就越是担心不该担心的。”
  “嗯,娘亲,女儿让膳房做了些点心,娘亲一定要好好尝尝。”
  这难得见面,是太后的施舍,所以,对于夕颜来说,是分外珍贵的。
  当然,此时,也有人在企求着一些施舍。
  慈安宫。
  “太后,念在奴婢以前也曾伺候您这么长时间的份上,求太后念在奴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赏蔷儿一个好的前途吧。”
  “难道,跟着哀家不是个好前途?”太后冷冷地睨了一眼跪于地的莫兰,道。
  “太后,奴婢不敢对您说诳话,要诳,也是诳不过的,奴婢只知道,女子得到夫君的疼爱才是好的,奴婢没有得到,所以,奴婢希望奴婢的女儿可以得到,太后,能体谅奴婢这份为人母的心吗?”
  “莫兰,哀家不会委屈你女儿的,只要你对哀家忠心,有哪一样,哀家没让你如意呢?”
  “但,毕竟醉妃是陈媛的女儿,她在府里时就不待见我们母女,奴婢怕”
  “没有什么可怕的,毕竟,哀家才是这后宫真正做主的人,你下去罢。”太后挥了挥手。
  陈媛该来了。
  一步一步,她一直算得那么准,不会容许有任何的脱环。
  太后微微眯起眼睛,浮出一抹莫测的笑意。
  第五十五章 春雨情(01)
  接下来的半月,轩辕聿按着惯例,将只翻新进宫秀女的牌子。
  后宫,倒也相安无事。
  除了随侍太后的纳兰蔷之外,其余十四名秀女皆得以承了圣恩。
  所谓的雨露均泽,该就是如此罢。
  夕颜的心,却并不能做到淡定,可,即便再不淡定,又能怎样?
  现在的她,除了等待之外,没有其他法子可寻。
  太后要的,是她的顺从,只要她顺从于太后的安排,那么,二哥的事,必会迎刃而解。
  没有人,能抗得过一道旨意。
  二哥,也是如此。
  用等待的时间,她正好可以用来做一件事。
  每日里,都有苏太医来替她问诊切脉,然,她的脉相甚是奇怪,问诊的苏太医饶是行医多年,也未曾见过,不由得有些忐忑。但,值得庆幸的是,这位娘娘说是小时候的顽疾,自己拿了惯用的方子给他,让他看着方子配药就行。
  苏太医细细看了方子,确是一副对肤症颇有良效的药剂,于是,命医女配齐,才要煎熬,娘娘却又命离秋收了进去,只说,还缺引子,需以无根之水为引。
  所谓的无根之水,自然就是那春雨。
  当然,这些中药,并没有煎熬成汤药,夕颜亲自收了,离秋也并不能过问。
  暮方庵清修的这三年,除了颂读佛经,她曾无意中偶得了一本庵内珍藏的医书,原是为了寻找荆芥过敏的症因,没想到,三年下来,真是大有裨益。
  而庵堂的小园里,也种有不少药草,其中,就有荆芥,她采其茎叶,磨成粉,随身携带回宫。
  纵没有寻到症因,但她想,她会需要这些药粉以备不时之需,只没有想到,药粉的效力终究是不及煎熬的汤药,才有了侍寝那晚的延误。
  可,正是熟谙了一些医理,她今日,或许能为母亲做一些事。
  这,也是她该去做的。
  三月,草长莺飞,暖风和煦间,后宫女子不再蛰伏于宫室内,纷纷相携出游。
  即便属于她们的天地,只有一隅。
  晨起,夕颜按着惯例往慈安宫请安。
  自这次回宫,她每日辰时,均会往太后处请安,太后对她,虽和蔼有加,那日之事,却并不再提。
  从慈安宫出来,夕颜并未用肩辇,而是沿着阡陌交错的甬道径直往前走去。
  湛蓝的苍穹,唯见一纸鸢占尽*,高高地飘在禁宫的那一围不算广阔的天上,拖着长长的绢条。
  夕颜用手稍稍挡在额前,抬起螓首,仰望着那纸鸢,真好看呀,该是一个蝴蝶的样子吧,她最喜欢的,就是蝴蝶了。
  耳边,隐约能听到,无忧的笑声盈盈,随着风传来,让夕颜的唇边,也不禁浮起一抹笑意。
  不过,这份欢乐,不知从何开始,已离她这么远。
  她很想放纸鸢,可,她没有真正放过一次。
  因为,王府的后苑,终究是不能和帝王后宫相比拟的。
  就在这时,忽然,那高飞的纸鸢直坠了下来,长长的绢条,在如洗的碧空划出一个弧度,便若流星陨落。
  夕颜愣了一下,回神时,却见,纸鸢径直就落在她的前方。
  她不由自主地向那纸鸢走去,俯下身,捡起,目光被那长长的绢条所吸引,上面,是一行清秀的字迹:
  ‘山聿且嵯峨,颜姝自倾城,休同扇底风,妾心双栖蝶。’
  “娘娘,这是宫中祈福的纸鸢呢。”离秋怕惊了夕颜的凝神,轻声道。
  “祈福纸鸢?”
  “是啊,这宫里,每年三月,各宫的娘娘都会把自己的心愿写在绢条上,系于纸鸢后,谁飞得最高,心愿就一定能实现呢。”燕儿雀悦地道。
  “那,如今,这纸鸢掉下来”还有半句,夕颜没有说出来。
  因为,她身后的宫人皆仓促跪下,行礼: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夕颜看到,不远处,明黄的华盖下,那抹玄黑的身影是那样的耀眼夺目,而,他身边的那袭孔雀蓝,更加,让人不能忽视。
  第五十六章 春雨情(02)
  “臣妾参见皇上。”夕颜手握着那只纸鸢,福身请安。
  原来,是西蔺姝的纸鸢,所以,才敢提这首诗吧。
  “皇上,嫔妾的纸鸢在那呢。”西蔺姝笑着道。
  轩辕聿的声音甫出,还是那样冷漠,一如,这三月的初霁:
  “平身。”
  “谢皇上。”
  夕颜起身,并不移前一步,隔着一段距离,将手中的纸鸢递于西蔺姝。
  她是不愿往前的。
  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只知道,她仅想站在原地,一步,都不愿迈出。
  西蔺姝本挽住轩辕聿的手,此时,有些依依不舍地放开,迈得前来,伸手接过,这一接过,她的远山黛眉一颦:
  “呀,绢条破了。”
  西蔺姝确实是极美的女子,她的正面,甚至于比她精致的侧脸更美,只这一颦,都带了无限的风姿,也难怪,会专宠吧。
  三年,后宫,唯一专宠的,仅是她。
  其他的,哪怕分了一点的宠,不过,皆是过眼云烟。
  夕颜淡淡地道:
  “想是被上面的树丫勾到了。”
  西蔺姝脸上的笑意尽敛,走回轩辕聿身旁,低声:
  “嫔妾的愿望,怕是不灵了。”
  未待轩辕聿启唇,一旁传来一女子威仪的声音:
  “倒是什么不灵了呢?尽说些不吉利的话,哀家是最容不得的。”
  一语落时,太后由莫菊扶着出现在众人眼前。
  又是一叠声的请安,这片请安声里,太后仅是冷哼一声免了那些虚无的礼数,只凝住西蔺姝道:
  “拿来,给哀家瞧瞧。”
  “诺。”西蔺姝并无一丝的惧怕,将纸鸢递于一旁的宫女,再由宫女呈给太后。
  太后的目光往绢条那一瞥,冷冷笑道:
  “聿姝同心?可真是一个好心愿那。”
  是的,那句诗每句的第二个字,连起来,正是这个意思。
  夕颜早就瞧出,但,她只做未见罢了。
  而如今,谁都不能视做不见。
  擅提君王的名讳,是大忌。
  西蔺姝确实,倚着宠爱,有些事做的过了。可,谁会想到,这纸鸢会出此等岔子呢。
  “姝美人,不是哀家容不得你,恰是你自个,做得愈发僭越了。”
  西蔺姝并不如寻常嫔妃听得这一语,骇怕惊惶地跪于地,仅是傲然地凝着太后,轩辕聿的眉心,却突然蹙了一蹙。
  这一蹙,正落进不经意望向他的夕颜眸底。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夕颜跪叩于地,轻声:
  “太后容禀。”
  “说。”太后睨了夕颜一眼,一只手已将那纸鸢从当中撕作两半。
  那声音,很闷,就好象一把极钝的刀,从人的心上割过,不会有太大的动静,却能让人很痛。
  是的,心,很痛。
  不过,并不会是她的。
  夕颜依旧淡淡地道:
  “太后,这纸鸢,是臣妾妄为了。”
  一语落,她双手合放在地上,螓首跪伏于手背。
  太后的眼微微眯起,这一眯,她没有错过,轩辕聿眸底的一丝转瞬即逝的愕然。
  第五十七章 春雨情(03)
  “颜儿如何妄为呢?”太后用一种十分和蔼的口气问出这话,亲自上前,一手搀起夕颜。
  “太后,臣妾逾矩了。”夕颜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又有些伤感地望了一眼地上的纸鸢,用极低的声音,道,“这纸鸢是臣妾的”
  太后的眼低漾过一缕笑意,她轻轻拍了拍夕颜略显拘谨的纤手,道:“原来这是颜儿的祈福纸鸢啊。”
  是啊,这句诗,第二句,第二个字虽然是姝,第一个字不正是颜吗?
  虽是藏字诗,碍着女儿家的娇羞,若换了位置放自己的字,也未尝不可。
  无所谓真假。
  因为,这宫里本就是真作假时,假做真。
  当然,她这么做,并非是为了替西蔺姝解围,更不是要她欠自己一个人情。
  她,有她自己的计较。
  尤其对于一举两得的机会,她不会错过。
  曾几何时,父亲赞许她的聪颖,都用在谋心上了呢?
  夕颜的螓首低下:
  “太后,臣妾知错了,刚刚纸鸢掉了,又被姝美人捡去,臣妾”
  剩下的话,她嗫嚅着,却说不出来,一只手无措地缠着裙上的绶佩。
  “呵呵,你呀,确实错了。不过,虽然你进宫也有三年了,可不比那些一直在宫里,却还不守宫规的人。”太后顿了一顿,复道,“同样的错只能犯一次,日后再犯,哀家一定严惩不怠。这纸鸢虽然破了,另换好的去放。蝴蝶美则美矣,终究,太过妖绕,也配不上你的身份。”
  “太后教诲的是,臣妾谨记。”
  太后牵起她的手,走至轩辕聿身旁,将夕颜的手递于轩辕聿,笑道:
  “今日难得皇上免朝,不如,多陪颜儿一回,若不是她清修三年,我朝也不会在这三年内风调雨顺,再无天灾。皇上,切莫委屈了颜儿呐。”
  轩辕聿顺势牵起夕颜的手,他的手,真的很冷。
  不知道是他的手冷,还是一旁西蔺姝的目光更冷,夕颜的手,在触到轩辕聿的手时,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缩,而他却握得更紧。
  夕颜本就晕红的脸,如今,连耳根子一并红了起来,她的皮肤是接近透明的白,这样一红,更连*里最绯嫣的鲜花都敌不过这份红。
  “哀家还要去畅音阁听戏,姝美人,你陪哀家去罢。”太后吩咐道。
  “诺。”西蔺姝的声音里,有着明显没有抑制的失落,她望向轩辕聿,轻声,“皇上,嫔妾告退。”
  轩辕聿应了一声,夕颜趁着他牵她的手一松,忙从他手中抽离,俯身跪安:
  “臣妾恭送太后。”
  这一举,她做得极其自然,也没有任何差错可寻。
  太后笑望着她,手搭在西蔺姝的手上,转往前行去。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轩辕聿沉默着,而她,显然不能一起沉默下去。
  她躬身,道:
  “皇上,臣妾还有事,先行告退。”
  轩辕聿似乎低低应了一声,又似乎没有,但,她还没来得及辨清这一声,突然间,倾盆大雨,就这样从天际倾灌了下来。
  三月的天,娃娃的脸。
  前一刻,还晴霁朗朗,后一刻,这雨,就来势汹汹。
  离秋一惊,才要唤小宫女去取伞来,轩辕聿却伸出手,把夕颜一并拉进了明黄的华盖下。
  第五十八章 春雨情(04)
  措不及防,带着,不期而至的脸红心跳。
  她,离他那么近。
  近到,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温暖地萦绕在这一隅。
  雨,纷纷扬扬地筑成一道透明的珠帘,将他和她隔在了帘中央。
  她借着回首望向离秋,避去这一刻的窘迫。
  离秋和一干宫女早已被淋湿,而她,因着轩辕聿的一拉,不过略湿了衣襟。
  “小李子。”
  轩辕聿只唤出这三字,李公公立刻会过意来,尖着嗓子道:
  “你们先到回廊避雨去。”
  “诺。”离秋等一众宫人允声。
  他,难道,不准备启驾?
  就这样,立在华盖下,直到雨停?
  夕颜低下螓首,发现,他的手,还牵着她的,她轻轻动了一下,他的声音从她头顶清晰地传来:
  “你究竟要什么?”
  她没有抬起脸,依旧低垂着,声音里,并无一丝惶乱。
  不看他的脸,无论何时,她都不会惶乱的。
  原来,她竟然,怕看他。
  他深黝的眸底,恰是这份惶乱的来源。
  “臣妾不希望皇上为难,也不希望皇上不开心。”
  这样的话,她现在越来越会说。
  他的手终是松开她的手臂,声音并没有象往日般冷漠:
  “朕想听你说实话。”
  “这,是实话,虽然,并不是唯一的实话。”夕颜说完这句话,抬起眸华,强迫自己对上他的,这一刻,她并不能回避。惟有对着他如黑水晶一样的眸子,说出接下来这句话,她才能从他的眼底,辨得她所需要的东西,“臣妾曾说过一句话,想必皇上早忘了吧”
  “你让朕庇护你。”
  三年了,这句话过了三年,他,竟然还记得?
  从他平静如深潭的眸底,她看不到任何的波澜,或许,那里,本就是死水微澜,再无涟漪。
  “是,臣妾会尽全力去庇护皇上所要庇护的人,但,臣妾只求皇上,容得纳兰一府的安宁。”
  她缓缓跪下,跪于,已变得泥泞的地上,她的声音,随这一跪,有些远的飘来,带着一种初春渲染的悲凉意味:
  “皇上,臣妾妄言了。”
  轩辕聿的眉心一蹙,旋即松开。
  “醉妃如今既有太后的庇护,若再贪求,自作聪明,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说出这句话,他发现,自己的语音再不能做到淡定。
  “皇上,不管您相信与否,臣妾要的,仅是府中人的平安。臣妾求皇上,对臣妾父亲出殡所行的谋略,再不要对臣妾的家人用第二次,好么?”
  她抬起脸,就这样,凝着轩辕聿,眼底,是企求,也是一瞬的软弱。
  这种眼神,深深地落进他不自觉瞧向她的眼底,他想搀她起来,但,他的指尖在宽大的袍袖下颤了一下,终是没有去搀她。
  是的,后宫中,他确实想保得一人的安宁,这是他曾经的一份承诺。
  然,他也清楚地知道,即便在前朝,他能运筹帷幄,于后宫的暗流诡讹,终究是力不从心的。
  而现在,眼前的女子,竟然说出这一句话。
  她,无疑是聪明的。
  所以,她必定也知道,这份护全,如若不慎,她的命,或许,也就不保了。
  难道,仅为让他允诺许她全府的安宁吗?
  她要的,真的,仅仅是如此吗?
  他望着她,她依旧跪在那,额发在她脸上投下些许阴影,有那么瞬间,他觉得,自己是看不透她的。
  第五十九章  春雨情(05)
  慈安宫。
  袅袅的苏合香带出一殿的安宁,这份安宁里,懿安太后正跪于蒲团上,手里转着一串翡翠的佛珠,嘴里默默念着经文。
  这样的时刻,是不会有人打扰的。
  每日晚膳后,太后都会在此颂经半个时辰,然后会用一碗莲子羹。
  这个习惯,自她成为太后的十年来,从来没有改变过。
  “太后,莲子羹。”莫菊不早不晚,恰在太后放下手里的佛珠时进得殿来。
  “嗯。”太后本闭阖的双眸缓缓睁开,望了一眼殿外仍在淅淅沥沥下的春雨。
  “太后,庭院的积水已命人一直在清扫。”莫菊伺候太后多年,一个眼色,她就知道该答什么。
  这么多年,太后有一个怪癖,见不得积水,所以每每下雨,便是慈安宫粗使太监最劳苦的时候,他们必须保证,宫内各处甬道不积一点的水,一丁点的积水都不容许。
  并且,诺大慈安宫里,只栽着绿树葱葱,没有一丝的红花点缀。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一如,这禁宫,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禁忌一样。
  “嗯。”太后依旧只应了一声。
  “太后,今晚,皇上翻了醉妃的牌子。”莫菊轻声道。
  “这孩子的聪明很象哀家年轻的时候。”太后若有所思地道。
  “太后,您明知道,那纸鸢是姝美人的,为何还容得醉妃娘娘顶了去呢?”莫菊终是问出这一句。
  “既然醉妃这一举是想双得,那么哀家愿意在人前接受她的这份示好。莫菊,你跟了哀家这么多年,竟连这,都看不透吗?”
  “太后的意思是,醉妃娘娘借着认下这事,是借机向太后和皇上表明自己的心意?也是对太后之前告诫的示诚?”
  “所以,哀家说她聪明,确实不枉费哀家在她身上耗的心力,哪怕,她并不爱皇上。”
  爱上帝王的后妃是最不聪明的,这点,她深深地知道,当这份爱演变成恨,那样磅礴的力量,会毁去一切。
  “奴婢愚钝,果然,皇上还是领醉妃娘娘的情,今晚翻了娘娘的牌子,太后所要的六宫均泽,怕是很快就能如愿了呢。”
  “是吗?只怕这翻牌不过是皇上做给哀家看的样子。”太后冷冷一笑,复道,“不过,哀家倒是希望,皇上的皇长子,是醉妃所诞。”
  “太后”莫菊惊愕地道。
  “虽然,真的是可惜了。毕竟,她不会是当年的哀家,既能诞下皇子,还能活着……”
  说完这句话,她低垂下眼眸,眸底,有瞬间的晶莹浮现,不过须臾,她抬起眸华,道:
  “有时侯哀家一直在想,别人眼里的殊荣,其实不过是一场可笑的悲剧。因为,这孩子,根本不会属于你。”
  “太后,倘若当年,皇后没有难产而死,是不是,皇上就会废了这条密令?”
  “这件事,根本没有倘若!哀家也不会允许他废了这条密令。”
  “可,那件事终究成了您和皇上之间的间隙。”
  “莫菊,今日,你说得太多了。”
  太后悠悠道,她端起莲子羹,一勺一勺的喝着,虽然入口很甜很甜,但收口时,仍能品到那一味的苦涩,就这样,深深浓浓地溢进这十年来她的心底。
  第六十章 血宫砂(01)
  天曌宫,承欢殿。
  今晚,夕颜到的时候,轩辕聿并没有在殿内,听司寝说,用罢晚膳,才翻了牌子,骠骑大将军就匆匆求见皇上,轩辕聿脸色微一变,旋即就往御书房而去。
  所以,现在,这殿内,只有夕颜一人。
  这一次,她没有穿已故倾仪皇后喜欢的粉色薄纱,只穿了雪色的寝裙,青丝披垂下,独自一人坐在龙榻上,静静地听着更漏声响。
  这一次的侍寝,不同于上一次。
  再如何顾及,如果,因着另外一种交换的目的,都不重要了。
  明日,不会再有选秀,明日,她也不会被晋以高位。
  哪怕,会引来其余嫔妃的嫉妒,又怎样呢?
  她唯一真的要担心的,是太后说,等到她有孕,再晋位。
  然,她也知道,万一有孕,这孩子是否能生下来,终究不是一个定数。
  赔上的,或许是自己的命。
  当同一件事,在宫里从来没有人做到过,每个想做到的人,在之前,都一一看似正常又离奇死去的时候,这,一定就是宫里的禁忌,也是禁宫最残酷的本质。
  世上,从来没有重复的巧合,巧合得太多,只说明一点,蓄意所为。
  她的手,轻轻地抚到耳坠,这是一副很精制的景泰蓝耳坠,看似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惟有她知道,这上面的悬机。
  苏太医替她配的药中,有一味是麝。
  麝,外用,能镇痛、消肿,却还有另外一种功效,就是不孕。
  所以,当时苏太医在看到方子时,有过一刹的犹豫,但若不是长期使用,则是无碍的。
  而方子上的剂量,确实也仅是几副药的剂量。
  因为,她本调配的药膏里,需用到麝正是源于那本药书提到的玉肌复原膏中的一味药,未曾想到,今日,又有了这一层用途。
  她将些许的麝用杵子碾成细小的粉末,把它均匀地抹在这耳坠的镂空处,随着耳坠摇曳,她的鼻端就能闻到,而因着她体香的掩盖,轩辕聿无疑是闻不得真切的。
  侍寝时,若说贴身还能留着东西,恐怕,就惟有这耳坠了。
  既然,他是她的夫君,他有权得到她的身体。
  只是,她不想成为,后宫暗流诡讹中无谓的牺牲品。
  她的命,仅会牺牲在最值得牺牲的地方
  今日在雨中,她对他说,愿意庇护他所要庇护人的周全,这份庇护,或许将以她的安全做为代价,她如果因此赔上性命,那,这份代价换来的,该会是王府于轩辕聿在位期间的安宁。
  她相信,这位帝君,即便看上去,是这般冷漠,但,却是重情之人。
  这点就够了。
  若死于其他的原因,那么,仅会和每年死去的这些女子一样,没有丝毫的意义,不过添了茶余饭后的消遣。
  殿内,不知何处的缝隙,穿来了一阵风,这阵风,将两旁的鲛烛吹得有一阵忽明忽暗,然后,随着这幽风,传来一阵哀怨的歌谣声。
  这谣曲萦绕在诺大的殿内,衬着光影疏离,只让人从脊后生起一阵凉意,仿佛那吟歌者,就在殿内的某处角落,凄凄凉凉地,唱着殇情。
  而她听不真切歌谣的内容。
  她不自禁地站起身,循着那歌谣声而去,似乎,是在殿后。
  殿后,各有八扇窗,除放置着一供帝君休憩的紫檀榻外,并无其他可藏匿人的地方。
  这声音,却是越来越清晰。
  她突然看到脚下,出现一道暗黑的影子,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结了下来,只有连绵不断的寒冷攫住所有的思绪。
  第六十一章 血宫砂(02)
  她佯做未见,依然,保持着之前的步子,走近一侧的鲛烛,手骤然握住那烛台,蓦地回身,欲待用力地砸向身后,这一回转,却看到,一双黝黑深暗的眸子正凝向她,恰是轩辕聿。
  她忙把烛台收回,这一收,摇曳的火舌,迅速地吞噬上她的手,她没有喊一声疼,仅是跪伏于地,顺势把那烛台放至一旁:
  “臣妾参见皇上,臣妾失仪,请皇上恕罪。”
  她的手缩进袖袍内,真的很痛呢,也怪她,那么莽撞,所以,付出代价是必然的。
  这里是天曌宫的承欢殿,前殿又有司寝,司帐二人守着,除了他,又有谁能进来呢?
  而现在,哀怨的歌声忽然也再听不到了。
  仿佛,一切不过是她的幻觉,因着这份幻觉,她差点就犯了欺君大罪。
  轩辕聿瞧着她,刚刚的烛火肯定燎到了她的手,应该很痛吧,可,她竟仿若无事一样,跪在地上,只将那手缩到广袖后。
  他伸出手,第一次,将她搀起,他能觉到她的手腕在他的手心颤了一下,他低徊眸华,她的手,果然,被烫得起了一串密密的水泡。
  这一次,被他握着,她没有缩回手,只把脸低低地垂下,耳根,染上愈深的红。
  “朕吓到你了?”他的声音很低,然,并不冷漠。
  她摇了摇螓首,语意倒第一次有了窘迫,不复往日的镇静:
  “是臣妾失仪。”
  他没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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