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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寰七宫 完结-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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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内,所有人都静默,等待着上位之人的旨意。
  
  踱步走到窗前,司苍卿负手站立,许久之后,才徐缓地开口:“柳意、洪衡徵尔等先行一步,携医者前往潮江县,查探瘟疫、安抚百姓;”转过身,看向秋屏天,“秋,你即刻出发,同无心一起掌握凤凰神殿的情报;碧,你随我一同,乔装前去疫区;岚,你随同安平,留南郡庐阳待命,一旦事态不对,便率兵直往潮江。”
  
  “皇上,”司苍卿命令一出,柳意当即不赞同地道,“你贵为九五至尊,怎能亲往疫区涉险?而朝中人心惶惶,更须您坐镇安抚!”
  
  司苍卿不予理会,只冷硬开口:“朕离京之后,由太皇代理朝政。柳意、洪衡徵、安平,你等马上去准备,即刻直接南下,”看向凤岚,道:“你也是。”
  
  “碧,你给他几人药物防备一下,”司苍卿淡淡地看着凤岚几人,“瘟毒凶恶,尔等全部着轻甲兵之皮甲,做好防护,小心行事,莫要染上了瘟毒。”
  
  见司苍卿主意已定,众人遂不再劝说,都应了声。
  
  又看向秋屏天,司苍卿道:“秋,粮食、药材之事,全数靠你了。你再迅速搜寻一些经验丰富的老行医,赶赴疫区救治。”
  
  “好的,卿弟。”
  
  司苍卿沉默地站在窗前,看着凤岚柳意随着承天碧一起离开。
  
  “卿弟,”秋屏天来到他身后,忧虑地说道:“这般冒险去疫区,恐怕……”不甚妥当,何况去的都是朝中要员。
  
  司苍卿淡声回道:“若朝廷再不行动,不待瘟疫扩散,百姓便暴动起来了。”瘟疫可怕,但是多少能够预防以保一命;民若暴动,对皇家和朝廷失望,那将会是一场可怕的祸乱。
  
  凤凰花神……
  
  对于那类似于传教的神殿,仅看那柯文贵,便可窥得一斑。看那柯文贵也不是愚昧糊涂之人,不过短短几日,便被彻底洗脑。再一试想,因瘟疫而惶惶不可终日的百姓,面对天降灾祸,所能寄托的,往往只能是所谓神灵之类。
  
  从未见司苍卿如此凝重的神情,秋屏天轻叹,“卿弟莫要担心,事情会解决好的。”
  
  司苍卿微微颔首,他确实不是担心苍寰皇家会被颠覆,但是……战争刚结束,各地民生早就元气大伤,而原鸿承地区尚不稳定,前广宇也有不少势力在虎视眈眈。若祸乱一起,最终只能用武力镇压,届时,若要恢复,恐非一两日之工力。再者,民心若乱,国将难存,这是千古不变的规律。
  
  那日刺客,挑的便是在祭天大典上行刺,说了这一通骇人听闻的话语,恐是天下百姓早就陷入了惶恐中。
  
  而背后之人,手段之恶毒、布局之缜密,根本不是柳意他们能够应对得了的。
  
  “秋,”司苍卿忽地说道:“你即刻派人前往鸿都,让央立刻回来……”朝中几大员都走了,虽说如今百官都是精挑细选的人材,但是司苍卿不能够完全信任地将朝廷交给那些人,而父皇毕竟身体不好,虽有柳子问帮助,终是有些难以放心。何况,朝中大部力量都放在了瘟疫和动乱之上,若承天央回来,他手下的风影则可暗中协助监控百官,以避免躁动出现。
  
  ……如今,民间已乱,朝中不能再出现任何问题。而他这一去,至少几月不能归来。
  
  秋屏天轻笑,“卿弟和天央真是心意相通呢!”
  
  “何意?”司苍卿转眸看向这人,微有不解。
  
  “呵,”秋屏天唇角含笑,轻声道,“便在数日前,密探传来消息,说天央已动身赶来京城!”
  
  司苍卿有些许讶异,却听秋屏天接着说道:“风影之人,早先一步得到了洪柯乡焚烧百姓的消息,便禀报了天央……不过,风影的人完全不理会世事,只听天央的命令,所以并未告知你。待到天央得到消息,他便派人来通知……哪知还是晚了一步。”
  
  低叹,秋屏天神色微黯,“这一次,是我失职了。”
  
  司苍卿淡漠地开口,“与你无关。”这是个早就设下的局,只待他走到这一步,便被困缚住,监察台、东影楼和秋屏天的密探都被算计在内……想是,那人以为承天央走了,故而忽略了风影吧!
  
  一时,两人俱是沉默下来,书房内恢复了安静。
  
  许久……
  
  “卿弟,”秋屏天再次打破了凝滞的气氛,“自古以来,瘟毒都是无法解去……若是,”他有些艰难地开口,“若是这一次也是如此,你会如何……”
  
  前朝之时,曾经也爆发过大规模的瘟疫,当时群医束手无策,越来越多的百姓感染了瘟毒,后来……正如潮江县令兆广玉所做那般,朝廷便下了一个屠杀令,正所谓惨绝人寰,很多无病的人也枉死其中,故而百姓怨声载道,这也是前朝灭国的主要原因之一。
  
  而今,苍寰亦是进退两难,再一次遇到了前朝的困难。
  
  ◇苍◇寰◇七◇宫◇
  
  就在秋屏天以为得不到回答的时候,司苍卿忽地开口:“如今苍寰并非前朝,我亦非前朝皇帝!”
  
  秋屏天一愣,随即释然,道:“是我多虑了。卿弟,我先行一步,去和无心会合。”搂着司苍卿的脖子,亲了一口,低声嘱咐:“此一行,望君小心。”
  
  “嗯,你也是。”
  
  当日,柳意和洪衡徵一行人,率领着百来医者,前往潮江。司苍卿则随即以皇榜告知天下百姓,道:
  
  贼人祸乱,欲灭苍寰,毁盛世根基,以巫咒之术,天罚降于民,化罪恶之身,为凤凰神殿,诬皇家之名,煽百姓之乱,以谋其居心,蛊潮江县衙,焚我苍寰两千两百三十二条人命。此罪恶之举,于牲畜不堪!此险恶居心,谓丧尽天良!。诚瘟毒之乱,我朝廷失职怠守,累黎民受苦,万不敢辞咎,今遣丞相柳意、监察台大夫洪衡徵等朝廷十二重员,携三百一十八良医,赴疫区十二乡,凡有渎守者,发配洪荒之地,永世不得归朝。瘟毒之详情,朝廷定以榜告知,望我苍寰百姓,切勿为乱贼所蒙蔽,现国之于难,望同心同德,共助苍寰渡此厄劫……
  
  榜文上,先是仔细将凤凰神殿的所有‘阴谋’和‘证据’一一道述,其次,坦诚朝廷之责及救治举措,后公布了防御瘟毒的种种方法。另外,南郡府调集当地兵力,在疫区设置关卡,严禁随意出入。同时,朝廷以理说人、以情感民,以天下首富秋记为模,号召各商铺,捐布献米。
  
  皇榜一出,天下嗟然。
  
  “二位客官,这边请!”小二热情地吆喝着,领着司苍卿和承天碧朝客栈内走去,见着二人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好奇地问道:“二位这是要往潮江方向去吗?”
  
  承天碧瞥了下司苍卿,随即对小二笑道:“是啊。”
  
  “哎,二位爷难道不知道那里在闹瘟疫吗?可不能前去涉险啊,再说官府已经禁止出入,你们去了也没法过去,不如绕道。”
  
  闻言,承天碧疑惑地道:“此处离潮江已不远,小二哥可知道疫区如今状况如何?”
  
  问题一出,原本听得二人交谈的客人们,也俱是七嘴八舌地谈论了起来。这一说,承天碧才发现这里大多是年轻力壮的青年,说都是应着朝廷的号召,赶去南郡府,为受难的百姓送粮捐布给药。
  
  个个倒真是热血的很,激昂地说了起来,一边愤慨地怒斥着凤凰神殿的恶劣行径,一边赞颂着当朝皇帝的英明之举,有的没的,说起来俱是活灵活现。
  
  寻着僻静的角落,待小二一走,承天碧低声笑道:“卿,如今总算稍可安心了,朝廷每隔几日一次榜文,果真如你所料那般,挽住了大多人心。”
  
  司苍卿只是轻轻颔首。是的,所谓皇榜,最主要的就是来安抚人心,和……洗民之脑;既然那凤凰神殿,以着天罚之说来蛊惑百姓,他也同样可以反将一军。作为苍寰国历代以来最受尊崇的君王,司苍卿的话还是非常容易笼络人心的。不仅主动担责,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瘟疫干脆就归罪于凤凰神殿。
  
  “只是……”承天碧沉吟,“潮江一带大多人,都已经被凤凰神殿所蛊惑了。”
  
  “无碍。”司苍卿淡淡地回道,比起一个国家来说,潮江只是一个个小小的县区。若真出现了动乱,到万不得已,那也只能武力镇压,虽然那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一幕。无论如何,还是先得摸清楚潮江的形势。
  
  “对于瘟毒,你有多少把握?”司苍卿反问对方道。
  
  承天碧轻叹了声,有些忧虑地说道:“若真是前朝那种瘟毒,倒真的可以完全不用担忧。”他已经将解毒救治的法子交给了前去的医者们,至少能够控制住疫情,“只是……从消息来看,这次的瘟毒比上次要厉害的多,我担心,恐不是那么顺利……也只有到了那里才能完全确定。”
  
  “嗯,”司苍卿将饭食推到这人面前,“莫要忧虑过重。”该来的,便只能面对,所谓担忧或是急怒,都毫无作用。
  
  “卿说的是,我不该这么急躁。”笑看着对方淡漠的脸,承天碧松了口气般,“这几日见你神情凝重,我还以为……呵,和卿比,我真是不够冷静。”
  
  不作评述,司苍卿只是拿起自己的饭碗,“吃饭吧!”
  
  
                  慈心同悲百姓苦(三)
  过了关卡,司苍卿和承天碧先去了潮江县衙,那里临时赴任的县令钟晨旭正候着二人的到来。
  
  大厅内,司苍卿坐在首位,静默地听着钟晨旭禀报着十二乡的情势。
  
  “如今各乡近半百姓都安置妥当,染病者已被隔离,各乡凤凰神殿被查封,只是还有不少人逃窜至西郊朝天山凤凰神殿去了……另外……”
  
  见对方吞吞吐吐,司苍卿眸色一沉,“有话便说!”
  
  猛地打了个激灵,钟晨旭忙道:“三百一十八名行医中,有数十人亦染毒了……此次瘟毒极为厉害,只要触碰到染毒者或是他们碰过的东西,便俱数得病……”
  
  闻言,承天碧惊然,“那如今,各乡还有未发病的人吗?”
  
  “只有一半幸免,只是染毒的不少人都是逃到了凤凰神殿,”钟晨旭惶恐道,“如今地方兵力都在维护民纪,而朝天山地势险恶,一时莫可奈何!”
  
  “凤凰神殿暂时放在一旁,”司苍卿淡声开口,盯着那人,冷声道:“你刚才说医者也染毒了,便是……群医对瘟毒束手无策?”
  
  犹豫了下,钟晨旭咬牙地点了下头,“现在每天都有人死亡……丞相大人来了后,百姓虽然稍有镇定,但……若再不得治,恐怕还是会躁乱!”
  
  司苍卿垂眸寻思了下,复问道:“柳意现在何处?”
  
  “回皇上的话,丞相大人如今在瘟疫最厉害的绿杨乡。”
  
  站起身,司苍卿看向承天碧,道:“我们去绿杨乡。”
  
  钟晨旭一惊,慌忙劝说道:“皇上万万不可,那里瘟毒实为厉害,稍一不慎,便有染病之险!”
  
  冷眼睨了对方一眼,司苍卿根本未将这人的话放在心上——就连柳意一介书生都敢待在疫区,他司苍卿还不至于这般胆怯。虽说他向来不在乎别人生死,然,身在其位谋其政,他既是苍寰皇帝,便毫无犹豫担下民之责。
  
  看向承天碧,司苍卿淡声道:“你仔细些。”来时,他便将自己的雪蚕丝寒甲让对方穿上,只要注意一下,应该不会出现问题的。虽然他不想这人涉险,但是如今,若要破解瘟毒,真的只能指望着这人了。
  
  “卿不用为我挂心,”承天碧淡然一笑,“身为医者,我自是明了。”
  
  不再逗留,二人甚至连午膳都没有用,直接朝绿杨乡赶赴。
  
  马车辄辄地行在乡道上,掀开车帘,入眼便是山青水绿,别是一番清新滋味,令见者心情舒畅。承天碧安静地看着这里的景致,忽地不远处一个孩童蹲在圩埂的半腰处,面黄肌瘦,垂着眼,手上在刨着什么。
  
  马车很快便驶了过去,缓缓放下车帘,承天碧轻叹一声。凡祸乱,甚至于盛世,苦的总是黎民百姓。纵是心中不忍,却有心无力,很多事情不是想着便能去做的。
  
  如今,唯有尽快找出医治之法,那些染病者,已经等不及了。
  
  赶到绿杨乡柳意暂居的地方,就是为乡民在临时搭建的棚屋里——为了彻底杜绝瘟毒的扩散,未得病的乡民们全数迁移到荒地。
  
  下了马车,司苍卿远远地便看到那个清瘦的男子,正微微弯着腰,和坐在门槛上的两个老人交流着什么,他似乎是在笑,那姿势看起来是静静地听,或许偶尔会开口说几句。
  
  “……大人,俺说的可不虚哦,你看杨婶子也是这么说吧!小娇这娃,手脚伶俐的很,绝对贤惠……最要紧的是,”说话的老妇人一副神秘的样子,只是嗓门丝毫不减,“小娇长得就是旺夫相,绝对能生几个胖娃娃!”
  
  柳意轻笑出声,没有发觉走来的人。倒是另一个津津有味听着的老妇人看到了司苍卿二人,扬声道:“大人,那是你朋友吧!”
  
  柳意站直身,回头一见是司苍卿,神情一变,“皇……公子,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司苍卿淡声道:“我为何不能来?”
  
  两位老人有些好奇地看着司苍卿+二日,大胜应该能够得救的……”
  
  “真的?”老妇人抽噎道,“大人这次不是在哄老婆子了吧?”
  
  神情羞愧,柳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看向司苍卿,却见对方冷淡地点了下头,算褪去,原先说话的那个一把握住司苍卿的手,悲戚又有些渴盼地看着他,“公子大恩大德,求您……”
  
  语不成调。司苍卿微犹豫了下,终是没有推开老妇人,只是冷淡地应了声。
  
  “李大妈,”柳意扶上老妇人的手臂,不着痕迹地将对方的手带离司苍卿身上,低声安抚道:“这二位公子医术了得,只要在等一二日,大胜应该能够得救的……”
  
  “真的?”老妇人抽噎道,“大人这次不是在哄老婆子了吧?”
  
  神情羞愧,柳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看向司苍卿,却见对方冷淡地点了下头,随即轻声道:“不是哄您……”
  
  “好,好。”
  
  连声应道,老妇人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另一边的那人也在摸着泪。
  
  ◇苍◇寰◇七◇宫◇
  
  “刚才见你们聊得欢,”承天碧神情凝重地叹,“我还以为,情势好转了些……”
  
  看了眼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的司苍卿,柳意低声道,“这里三十个随行医者,已有十人得病……留下的乡民们,倒是性情淳朴,见我们都是尽了全力,也都是平静了下来,能帮忙的都跟着帮忙……”
  
  “只是,被留在乡里的人,一日日地……少了。剩下的二十个医者,尽力救治却几乎无甚效果……还要仔细防备,以免自己染上瘟毒。”
  
  一席话,说的冷淡,只是这人的眼中是无法掩饰的疼痛。
  
  柳意微微勾了下唇,“乡里的老人们,倒是放宽了心,只是……像刚才那样,都迫不及待将乡里的待嫁闺女讲媒给来这里的人……”
  
  意思很明显,老人们终是经历了一生大风大浪,如今出了事,也很快便看得开,恐怕是准备等死了,却无法放心得下家中的小女,指望着他们这些“达官贵族”能够救出那些女孩子。
  
  倏地站起身,司苍卿淡淡地说道:“柳意领我走一圈吧!碧,你和行医们讨论一下,然后开始研制解药……”凝眸看着承天碧,轻吐出几个字,“辛苦你了。”
  
  这没有任何疑虑的全然信任,让承天碧倏地笑了,他说:“好。”纵是应了这份承诺,便代表着他必须得找出救治之法,否则……他便成了罪人,却依旧无悔。
  
  这苍寰国,有冷酷无情却事事为民生的皇帝,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丞相,百姓本不该遭此劫数!为了黎民,为了司苍卿,为了不辜负这份信任,他也一定要救出那些受苦的人们。
  
  不除瘟疫,永不归京!
  
  大半日下来,乡里人都认识司苍卿和承天碧,知道他们是来帮助的,俱是客气万分,丝毫不见预料中的那般混乱。
  
  停住在池塘边,看着水埠上几个女人抡着棒槌拍打着衣服,司苍卿忽然开口,“你做得不错。”
  
  微愣了下,柳意随即低声回道:“终只是骗了这些乡民,让他们安分地等死罢了!”话语里,是淡淡的凄凉和浓浓的自嘲。
  
  “术业有专攻,”司苍卿冷冷地回道,“凡事量力而为。”
  
  且不说,以承天碧的医术,很有可能寻找解毒之法;就算最终救不了那些人,那也不是某一个人的过错。
  
  柳意沉默。司苍卿冷情冷心,所做这些大抵是因为皇帝的身份;只是也无法否认,他的话不无道理。转移开话题,他问道:“碧妃殿下,真的有救治方法吗?”
  
  司苍卿没有回答,只是他从不怀疑承天碧的医术,所谓活死人肉白骨,这并非是虚传。何况,同是瘟毒,前朝那次既然最终被医神的先祖找出了救治的药方,那这一次,早超越了前人的承天碧也一样可以。
  
  便在二人交谈之时,随行的侍卫悄声来到面前,“皇上,秋殿下传来密信。”
  
  薄薄的纸张上,只有八个字:瘟毒无治,乃活人蛊。
  
  猛地捏紧手,纸张化为灰烬。司苍卿浑身散发着冰寒,令身边的柳意都不由得胆颤——那纸张上的图腾,司苍卿一眼就认出,是飘渺宫的标记。这消息,其实便是柒霜然传来的。
  
  活人蛊?活人蛊!
  
  他一直没有料到竟是活人蛊引发的,虽然他心底对于当初天外天一事存着疑问,但却怎么也没料到……
  
  所谓天罚,实乃人祸!
  
  司苍卿想起当初在天外天的密室里,那些堆积的白骨,和一些惨不忍睹的尸体——被做成人蛊的羌人祗喜爱食活人,所以当初闯进的一些人,虽侥幸未被吃掉,却因为被咬伤而迅速亡命。也是因此,柒霜然在被咬到大腿时候,当即剜下了自己的肉。
  
  若真是瘟毒,他还可以相信碧能够找到医治方法,但是活人蛊的话……那个羌人祗,以干尸的形态活了千年,若按前世的科技来说,则是……他的基因早已变异了!
  
  “皇上!”柳意担忧地出声唤道。
  
  司苍卿猛地回神,看向对方,眼神冰寒,道:“立刻下令转移潮江未染毒之人。”
  
  在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之前,唯有……放弃潮江!
  
  ++
  
  虽然活人蛊是莫找出来的,但是很多事情其实不是他做的。
  
  
                  慈心同悲百姓苦(四)
  屋内,气氛是异常的紧绷。
  
  司苍卿负手站立,望着窗外不时过往的乡民,身后,面目清隽的男子跪在地上,本是清冷的眼眸中,是悲痛和决然。
  
  他猛地伏下…身,额头狠狠地磕在了地上,沉痛地请求,“臣再次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司苍卿只是静立在那里,没有作出任何回应,神情不见半丝动容。
  
  “皇上!”柳意再一磕头,“请您收回成命!”等了下,他复又开口,一字一顿,俱是疼痛,“皇上之虑,臣等心知。然,如今尚存的染毒者已逾万人,若是放弃了潮江,留下他们等死,那岂不是与当初兆广玉焚烧百姓之行无异。我朝廷有何颜面去面对天下苍生,又有何资格去统领黎民百姓!”
  
  他悲声说,“皇上思及大局,臣实不敢置喙。当年为了铲除秦家防止暴乱,皇上您下令斩杀三千将士!可如今,那一万人,只是手无寸铁的寻常百姓,却因贼人之祸,而无辜连累,或倍受病疾之苦,或忍受骨肉分离之痛,他们所受的苦、所承的冤,谁去不平,谁来弥补?若是皇上您都放弃了他们,又有谁来救他们?”
  
  “上者为君,在仁在义,难道皇上你要做一个弃天下于不顾置百姓安危罔闻的不仁不义之君吗?难道皇上忘记了您当初的誓言,上不愿渎冒天尊,下不欲失德民本!今若您弃了潮江,让天下百姓情何以堪!”
  
  耳边是这人痛声陈述,司苍卿缓缓转身,静默地盯着这人,良久,他终是开口,语气森冷,“柳意,若因这一万人,而天下祸乱,人人朝不保夕,户户家破人亡。”顿了下,他沉声问,“你又要让天下百姓情何以堪!”
  
  身体猛地一震,柳意缓缓地抬头,仰视着对方,唇张合了几下,终绝望地道:“至少……目前瘟毒被控制住不再扩散了,不是吗?至少,至少再做一次努力……若是最终无药可解,那也……”
  
  后面的话,他却说不下去。
  
  窒息的死寂,弥漫在整个空间。一人冷漠地站在窗边,一人则是长跪不起。
  
  “皇上,”良久,柳意再次出声,哀伤、悲痛和绝望一点点地自他眼中褪去,最终只余一片死水般的沉寂,他凝眸看着这个年轻的冷酷帝王,轻声道:“柳意曾在百姓面前承诺,以头颅作保,与乡民们同进同退,臣不敢做这天下的罪人,却无法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染毒的百姓这样被折磨至死……”
  
  猛地再次磕头,暗灰色的地面上渗着隐隐的血迹,他道:“皇上下令放弃潮江前,先取下臣的头颅吧!”
  
  他心知,司苍卿最恨臣子以命相谏;他亦不认为,以死威胁是上佳的方法。只是如今,他只能选择这样的作法。
  
  一边是上万平民的性命;一边,却是,整个天下百姓的安危……司苍卿的顾虑没有错,虽说如今将疫情控制住,但只要,任何一个染毒者跑出来,或是他们接触过的东西被带到了人群,届时,便会如对方所说,人人自危,天下大乱。
  
  可是……他怎能,怎能就这样放弃了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
  
  柳意的话,让司苍卿顿时眼神一冷,“柳意,你这是威胁朕吗?”他一甩袖,便越过对方,朝门口走去,冷漠的话语久久地回荡在屋内,“朕说过,以死威逼圣上者,这样的臣子我苍寰不需要!”
  
  音未落,人已远。
  
  僵住身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变,柳意静静地跪在那里,不曾起身。直到许久,额头一点点地离开那阴冷的地面,他抬起头,眼神空茫地看着面前的桌角,暗黑的木头被蠹虫咬了细细密密的小孔。
  
  “呵呵……”
  
  死寂的空气,被一阵乍然响起的笑声惊动。柳意跪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笑声越发地大了起来。
  
  “别笑了!”
  
  一道粗哑的嗓音倏然自身后传来,他猛然回头,却见承天碧不知何时进来了,正眼神复杂地盯着他。
  
  看着这人怔然的神情,那绝望的笑还残留在唇角,承天碧轻叹了声,一边走过来扶着他,一边低低地再次开口,“柳大人,你赶紧起来吧!地面阴潮的很,对你身体不好……”
  
  “不,”柳意轻让开身,拒绝了对方的扶持,他复又垂下头,道:“碧妃殿下不用为臣挂心,比起那些正煎熬着的百姓,臣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无奈地蹲下…身,承天碧微微垂下眸,淡淡的表情看不出是怎样的情绪,“柳大人何苦这般糟践自己呢?瘟疫之乱,并非尔之错,你已经尽了全力了。”
  
  柳意凄然一笑,“瘟疫不是臣的错,可身为苍寰丞相,百姓生死是臣之责!臣既无法保证,留着这一万染毒者却不会让瘟毒蔓延,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无辜平民被天下抛弃,只能等死!”
  
  说到此,柳意猛然转头看向承天碧,急声道:“碧妃殿下,你的医术天下无双,难道一点法子都没有吗?”
  
  承天碧却只是沉默。
  
  ◇苍◇寰◇七◇宫◇
  
  “属下参见主子!”
  
  司苍卿淡淡地睨着跪在地上之人,“央回宫了?”
  
  “是,主子,”凤湘沉声回道,“西后殿下让属下转告您,勿用挂心京中。风影十七卫也奉命来到了这里,听从主子的调遣。”
  
  沉默地看着眼前飘飘摇摇的落叶,司苍卿冷声下令,“湘,调集东影楼死士,领朕旨意,迅速前往庐阳,选调一万精兵,纳生死投名状,分赴十二乡,严守染毒者居所,不得放出疫区一人一物!”
  
  凤湘得令,即刻离去。
  
  “卿……”
  
  司苍卿转身,看着来人,不发一辞。
  
  承天碧轻轻一笑,道:“你终是改变主意了……”语气微带自责,“活人蛊……我从未见过,如今,竟也束手无策……”
  
  已是秋,风倏地吹来一阵凉意。
  
  司苍卿将对方拉到怀中,为他运起内工力,温暖着这人微凉的身躯,嘴上淡淡地道:“不是你的错。”
  
  并未像往常一样偎进司苍卿的怀里,承天碧退离开来,倏地笑了,“既然卿不曾放弃,我身为医者,更是不能退缩……虽然无法医治,但是再等等,我一定可以找出缓解瘟毒的法子!”
  
  便欲离去,承天碧又停住脚,歪着头看向司苍卿,“卿,你快去瞧瞧柳大人吧!他,还一直跪在那里不起来呢!”
  
  刚才两人的争执,惊动了自己,他才不甚放心地追了过来。如今,司苍卿既然拿定了主意,他也不用担心了,只需全神贯注于研制解药。
  
  见承天碧背影消失在远处的棚屋间,司苍卿也缓缓抬足,往回走去。
  
  “黄哥哥,”迎面三五孩童蹦跳着走来,其中领头那个个头稍高的便是那日在河堤边刨着东西的孩子,他笑着跑来司苍卿面前,仰着头,双手捧上一对暗绿中带着紫色的菱角,道:“这是我们特地采摘的菱角,哥哥你快尝尝……”
  
  那瘦黄的脸上,漾着天真无邪的笑容,没有一丝沉重,尽是勃勃的生气。
  
  司苍卿垂眸淡淡地看着,那高举的小手,水滴沿着指隙滑下,沿着露在破旧衣衫外的手臂,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
  
  孩子们稍稍不安起来,俱是惶惶地看着司苍卿,对于这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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