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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男友-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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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被丢弃在废墟的最底端。



  恍恍惚惚中,她似乎听到父亲喊了句什么,但是遭到爷爷的呵斥。



  都到这种时候了,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还在不停的找理由,让自己好过一些。她想,爷爷是对的。



  他什么时候,都是对的。



  他是在为,所有亡魂族的未来考虑。



  但是这个所有之中,没有她。



  “现在,你看清楚了吗?”就在这时,那个低沉沙哑又寂静的声音,再次传入她耳中,“你站在谁的一边。”



  然后,成熙儿感到,自己的脖颈,蓦地被松开。



  空气涌进她的肺部,她的双脚,重新踩在地面上。虽然脖颈被他掐过的地方,还疼得有些难受,但是这让她确定,她还活着。



  她抬起头,望着眼前的男人。



  有些疑惑,是因为爷爷虽然没有答应他的条件,他却并没有杀她。这样未免名不符实,辜负了恶魔的名声。有些惊眩,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她不止见过他一次,早就知道金蝉太子俊美如天人。但是她对邪恶俊美的男人从来没有好感。可是这个时候,站得这么近。她望着他那张,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的脸庞。心在一霎,忽然跳得有些急。



  不过,自从对她说了刚才那句话。他好像就忘掉了,还有她这个人存在。



  从他神情静漠的脸庞上,她根本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他这个人真的很安静,安静得明明他就在你身边。你却觉得,他完全和你,在两个不同世界。



  然后,她看到他那张,接近玫红色的嘴唇,微微动了动。



  那听来,实在很让人舒服的沙哑声音,这时在整座房间内,安静的响起。



  “成硕,其实你不知道,我今天要什么。”



  话音一落,他的手臂忽然伸出。一左一右,抓住身旁的雷赤乌和成易,轻轻一拧。



  啪啪两声轻响,几乎是同时。



  那是颈骨断裂的声音。
第六十六夜 3篇 残忍的人
  紧闭的房门里,传出女人兴奋到顶点,似痛苦又似愉悦的尖叫。



  一声又一声,刺得宝芙都快耳膜穿孔了。她知道,错不在那个女人,错在老天爷发明的男女构造。害任何女人在那种时候,都会是那副要死要活的德性。



  她再次试着,收缩了一下手腕,还是不行。



  男人的领带,原来不只是扮酷用的。派上当绳子的用场,一样好使。



  还有,宝芙很想对那个此刻正躺在床上出仙的女人。提一个问题。她到底买的,是哪个牌子的丝袜。



  为什么,这丝袜比牛筋还结实。宝芙的小腿怎么使劲儿蹩,都挣不断。



  所以,她现在只能这样:手腿被缚,和一张黑铁高背椅紧紧绑在一起。然后,只要她一睁眼,就可以从对面镜子里,将身后的房间一览无余。



  以及房间里,那张大床上激烈的战况。



  她不知道,究竟是那女人故意,还是阿灭故意。早上她被阿灭从暮宫拎进这个房间时。那个身材火爆,脸蛋有点儿像某个韩国女星的女人,就已经脱得一丝不挂,等在床上了。其实宝芙一点儿也不介意回避,给他们腾出宝贵的私人空间。



  现在她还记得。当她转身想跑出这间屋子时,阿灭当着那个女人的面,像狱警对待逃犯那样,将她抓回来。



  他那双漆黑冰冷的眼睛,盯着她时,目光是那么残酷。



  然后,他告诉她:他在哪儿,她就得在哪儿。



  事情变成这样,宝芙唯一心存感激的是,阿灭至少让她,背对着他们。



  终于,在那女人嘴中发出一连串含混不清的呻吟后,房间里寂静了几秒钟。随后响起,窸窸窣窣,织物的摩擦声。



  宝芙睁开眼的时候,正好看到那女人出门的背影。



  乍眼瞧,并不像欢场女子,只是个二十几许的时尚女郎。如果不是那女人在床上种种大胆老道的表现。还有,阿灭在她出门时,放进她挎包的一沓钞票。宝芙或许会天真到,把她当成阿灭新交的女朋友。



  浴室里,传来流水的沙沙声。



  阿灭自顾自去洗澡了,大约二十分钟,他走出来。根本无视宝芙存在似的,他径直打开衣柜去翻检衣物。



  在这间,他给她准备的房子里,他也放进了他的物品。



  他换了简单的黑色t恤,和黑色运动裤,光着脚在屋里走动。空气里散发着,一股微微带着潮湿和熨热的,男用沐浴乳和洗发香波的味道。当他走到她身边,从他身上辐射的阵阵热力。



  和这有些缭绕的气味,让宝芙头晕脑胀。



  大概是因为,早上追赶独孤明的时候,穿得过于单薄,受了点儿寒。又是空腹,又被迫着,刚刚收看收听了一场,长达一个多小时,刺激的十八限节目。



  她无力的动了动嘴唇。



  “灭,放开我……”



  没有回答,也没有解开她身上的捆绑。阿灭只是突然俯身,贴近她。



  她感到,他微凉的鼻尖,从她的头顶和脸颊轻轻擦过。最后停留在她的颈部。她闭上眼睛,不自禁的微微战栗,连肩膀都有些颤抖。



  唇瓣上,忽然感到被一股男子的气息烧灼。



  那是阿灭,他的嘴唇,几乎就要贴上她的嘴唇。



  然后,她耳中,轻轻飘来,他冰凉又充满讥诮的声音。



  “我都不想吻你,你身上好臭!”



  宝芙怔了怔,随即立刻明白阿灭的意思。她知道,他所指的臭,是什么。她身上,残留着整夜欢爱的味道。也有着,她所爱的那个人,他身上的味道。



  就在这时,紧闭的窗户,突然“彭”一声打开。



  一道纤丽的黑影,挟着股冷风,从窗外倏地进入屋中,径直扑向阿灭。



  等到宝芙的眼睛能够适应,两条身影飞快搏击的速度时。她看到,莫难已经被阿灭掐住喉咙,摁在床上。



  莫难的脸色铁青,眸中闪烁着狞厉又不甘的光芒,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嘴里只能发出,轮胎漏气般的嘶嘶声。



  阿灭冷冷注视着莫难,薄唇微启。



  “你越界了!”



  说着,他手上准备发力,拧断莫难的脖子。



  他心情恶劣,正找不着渠道发泄。莫难在这时送上门,就休要怪他不客气。



  “住手!”宝芙急忙喊,“她是我朋友!”



  她看到,地上扔着一个旅行包,还有一只北极熊公仔玩具。莫难来到永夜岛,一定是为了,把这只北极熊公仔交还她。刚才的情形,想必莫难都看到了。莫难肯定认为,阿灭打算对她怎样,所以才冲进来阻止。



  宝芙不能确定,阿灭是不是真的会对她怎么样。但是力量相较,莫难比起身为金蝉家的次子,同时又是半寐甲的阿灭,显然相差悬殊。她竟然不顾自己安危,援手救她,这真的让她很暖心。



  虽然,她很清楚,莫难从骨子里,视她为粪土。



  她的话音刚落,房中三人,耳中就听到,屋门被撞开的声音。



  两男两女,几乎是在同时,抢进屋子。



  “大师兄,抱歉我们打伤了你几个人,他们不让我们进来……”



  第一个开口说话的,肤色微黑的英俊年轻人,目光这时落到宝芙身上,遽然怔了怔。



  宝芙看到这个人,不禁又惊又喜,低呼出声。



  “小静!”



  这身材高大的漂亮少年,正是被僵尸枢密府羁押的司徒静虚。而和他同时进屋的,另一个帅气威猛的男人,是飞飞。



  他们竟然出现在这里,说明伏魔族长老司徒炎,和僵尸枢密府的交易已经成功。



  “灭,你在做什么?”



  这个柔美低沉的女声,听起来也很耳熟。



  宝芙看到从飞飞身后,走出那位伏魔族的绿眸大美女Lenka。从Lenka一脸责难的表情,宝芙已经可以了解到。此刻屋中的情形,在不明内情的人士眼里,看来是有多么凌乱不堪。



  阿灭和莫难在床上,她被绑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大师兄原来喜欢sm啊!”随着这个清脆的声音,林悠美也从司徒静虚身后站出来,张大了一双眼睛,“还是人类和僵尸的双P!”



  关键时刻,是看清一个人真面目的机会。



  现在宝芙已经可以确定,纯洁的老实孩子,就是司徒静虚。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快步走过来,蹲下身,解开她身上的捆缚。看了看她手脚上,被勒出的,清晰触目的苔红色痕迹,他不觉皱了皱眉。抬起头,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声询问。



  “你还好吧?”



  宝芙点点头,这时她看到,阿灭也松开了莫难。



  “二师兄!”



  就在这时,忽听林悠美一声惊呼。



  只见进屋后一直不说话的飞飞,突然如一头发怒的雄狮,扑向阿灭。飞飞的身手很好,体内又有封神之脉的力量。这座屋子里,大概唯一能让阿灭吃点儿亏的人,就是他了。大家看着,飞飞将阿灭掼在地上,一拳接着一拳,猛砸他的脸。



  屋子里霎时一片死寂,人人都愣住了,耳中只听到,骨头撞到骨头的闷重声响。



  鲜血顷刻从阿灭鼻子里流出,将他那张俊秀干净的脸,弄得一团模糊。



  “还手!”飞飞一面痛击阿灭,一面怒喝,“还手啊混蛋!”



  但是,任凭他的拳头,暴风急雨般落在脸上,躺在地上的阿灭,只是一动不动。



  “够了,让他自己清醒吧!”这时,Lenka冲上去,将飞飞拖起来。她那双翠绿色的美眸,扫了众人一眼,低声道,“现在,我们每个人,都必须清醒!”



  宝芙愣了愣,Lenka的神情很焦虑,也很严肃。



  他们今天竟然这样急匆匆的来找阿灭。显然,出事了。



  “枢密府要断绝和伏魔族的联盟。”这时,司徒静虚开口,“我和二师兄是逃出来的。”



  司徒静虚嘴里,轻轻说出的,让宝芙登时震骇到呆掉。



  虽然她是个对战争没有概念的女孩,但她大致也明白,假如僵尸枢密府和伏魔族的关系破裂。



  那就意味着,整个人类社会的危机已经到来。



  “哼,真不稀奇。”一直没有离开的莫难,那张秀丽的脸庞上,两道纤细的眉毛,微微一挑,“只有司徒炎那愚蠢的老头,才会相信枢密府。”



  “长老会至今还在讨论,是和枢密府宣战,还是全面撤退。”Lenka翠绿的眼睛中,现出愤怒,她看了一眼莫难,“我们想组建一个独立分队,不再受命长老会,只听自己的。”



  说着,她和飞飞,还有司徒静虚和林悠美,互相交汇了一个眼神。



  宝芙明白了,Lenka和飞飞,司徒静虚以及悠美,一定是不满伏魔族长老会的作为。



  “所以,你们几个,因为无能刺杀枢密府的最高首脑,才来拉独孤灭入伙……”莫难的鼻子里,轻嗤了一声,“为什么你们伏魔族,总是缺乏寻找伙伴的眼光?”



  Lenka听到莫难的讥讽,神色略微暗淡了一下。



  她翠绿的眼中,此刻满含着忧郁,朝阿灭望去。



  阿灭正从地上坐起来,若无其事的,揩着脸上的血。他们说的,他似乎一句也没听到。那样子,就像是这世上的一切事,一切人都和他无关。



  就在这时,莫难的声音响起。



  “不过,你们已经没有多此一举的必要了。今天太子殿下,将会结束所有的事。”



  这句话,刺得宝芙心口一突。原来,独孤明今天,真的是前往枢密府决战。听莫难的语气,独孤明一定稳操胜券。所以她安慰自己,不要再婆婆妈妈。可不知为什么,还是有一股惶惶不安,从她心底,时不时浮出。



  就在这时,随着扑棱一声,没有关的窗户里,忽然撞进来一只乌鸦。



  “如夜!”



  宝芙惊叫一声。这些人中,只有她才能感受到,如夜脑中那紊乱焦急的意识波。她几步奔过去,将堕在地上的如夜抱起来。随后,宛如被电打到一样,她蓦地抬起头。



  “雷赤乌!”她惊叫,“雷赤乌!”



  然后,她起身就跑向窗边。紧跟着她,追过去的司徒静虚、Lenka、莫难、以及飞飞。他们从敞开的窗户向下看,立刻看到:草丛中,躺着一个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男人。



  那个男人,正是在亡魂族有战神之称,紫鼎家的长老雷赤乌。
第六十六夜 4篇 不懂
  这是Lenka和林悠美第一次做这种事,从一只僵尸身上,悉心取出数十块,嵌入肌肉深层和骨骼的碎银片。之前,她们都做和这相反的事。



  将银片弄进雷赤乌身体的人,显然手下容情,并没有刺到他的心脏。



  不过能将赫赫有名的紫鼎家长老,伤成这样的人,这世上屈指可数。



  雷赤乌刚刚睁开眼,坐在他身边,脸色暗沉的莫难,第一句就问。



  “谁干的?”



  当她看到雷赤乌沉默的眼神时,她忽然明白,她已经知道那个答案。



  宝芙将那些沾血的银片,通通用床单包裹好,放进浴室。她转身看着雷赤乌和莫难时,他们脸上沉重的表情,让她心头笼罩的那股不祥阴云,更浓。



  她的脸色,霎时微微发白,望着雷赤乌。



  “他为什么没回来?”



  此刻屋子里安静得出奇,宝芙的声音虽轻,听来却格外清晰。除了独自坐在沙发角落的阿灭,屋里其它几人,都不禁将目光投向她。



  躺在床上的雷赤乌坐起身,伸臂接住飞向他的如夜。



  抚了抚如夜的羽毛,让她安静下来,雷赤乌黝黯的眸中,流露出愧疚和自责。



  “我,没能把他带回来……”他低沉的声音,略带着嘠哑,“太子殿下不会回来了。”



  “亡魂族最牛×的本事,就是吹法螺。”这时,站在窗边的飞飞,挑眉开口,“独孤明到底想干什么?!”



  这也是Lenka,司徒静虚和林悠美最想知道的。



  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僵尸太子独孤明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整个局势。



  “太子殿下……”雷赤乌的眼睛,微微阖上,随即又睁开,“……太子殿下,今天已经向枢密府投降伏罪。”



  他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咆哮,莫难已经像头母豹子般跳上床,将雷赤乌扑到。她眼眸迸出血红凶光,龇牙朝雷赤乌怒吼。



  “你怎么能让他这么做!”



  “……对不起,莫难……”雷赤乌凝视着莫难,坚毅的脸庞上,划过一丝无法克制的痛苦,“我和成易尽了最大的力,但……殿下……执意如此!”



  今天在枢密府北冥海,独孤明突然向他和成易出手,令他们两人淬不及防间,便陷入假死。



  他的复原力和战斗力,都远远超过成易。所以,最先甦醒的他,亲耳听到,也亲眼见到。独孤明甘愿束手就擒,成为枢密府的阶下囚。他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太子殿下被捕,但是独孤明却向他发难,迫使他不得不离开北冥海。



  当雷赤乌将事情的经过,对众人重新讲述过,屋中霎那又是一片死寂。



  “××!僵尸太子,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白白送死!”



  澎通一声,Lenka满腹懊恼和沮丧,在墙上重重捶了一拳。原本她还寄希望于独孤明。假若他们能和独孤明结盟,共同面对枢密府。那事态就会对伏魔族有利许多。



  “或许,他和我们的想法一样。”司徒静虚低声开口,“……他不想继续扩大战争。”



  “你错了。”飞飞瞥了一眼司徒静虚,“我们的想法,是把所有不听话的僵尸,都送回地狱老家去!”



  说着,他将目光投在,此时此刻,屋中最沉默,也最疏离的那人身上。



  不止是飞飞,Lenka,司徒静虚,还有林悠美,都望着他。



  在僵尸太子独孤明放弃战斗后。仅剩的,能和强大的僵尸枢密府抗衡的人,就是独孤明的同胞弟弟,阿灭。



  仿佛是根本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众目睽睽之下,阿灭站起身,信手将外套搭在肩头。他径直走到宝芙面前,一把攥住她的手,拖着她就朝门口走。



  “灭,你也是伏魔族的一份子!”



  飞飞长眉一轩,低声怒喝。



  “大师兄,这次我们一起,我和红莲组全部听你指挥!”



  司徒静虚望着阿灭,略带忧郁的眼眸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我……”阿灭停住脚步,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了侧脸,“……现在有一件麻烦事,真的很让人头疼……”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所以,抱歉。”



  话音一落,他拉着宝芙走出门。只是在关上门前,他又补充了一句。



  “在我家,做什么都好,就是别打架。”



  屋中的人顿时明白,这是阿灭同意,他们可以留在永夜岛。对于准备和伏魔族总部,分道扬镳的Lenka几人来说,这里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临时落脚点。



  但是此刻,房间内愁云惨淡,不管是僵尸还是伏魔族,没有一个人心情高涨。



  独孤明莫名弃战降敌,阿灭只是袖手旁观。这两位姓独孤的金蝉兄弟,这次可是给大家都出了难题。



  宝芙的难题,现在是一杯红酒。



  恍恍惚惚,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阿灭,拽进永夜岛的酒吧。



  现在并不是酒吧的营业黄金期,所以这一整座幽蓝色调,仿佛是海中沉船的偌大空间里,除了她和阿灭。



  就是几个把头发染成酒红色,或是浅浅亚麻色的侍应生。伴随着一首伤感又闷骚的法文情歌,擦拭情人的脸一般,在擦拭着蓝鲸皮肤色的鱼形吧桌。



  她怔怔望着眼前那杯酒,那是阿灭刚刚倒给她的。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给她倒酒,就像她不知道,她现在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她觉得,她整个人都散架了。



  从她刚才在屋中,听到雷赤乌说,独孤明已经被枢密府逮捕的那一刻起,她就散架了。



  “喂,要么喝酒!”就在这时,对面阿灭冰冷干哑,透着不耐的声音,隔着桌子飘过来,“要么就哭,不要像个死人一样在我面前杵着!”



  宝芙闻言,机械的举起桌子上那杯酒,抿了一口。



  她的舌头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只是觉得,一股涩涩的东西在嘴里涌动,扩散到整个鼻腔,甚至是胸腔。



  然后,她感到脸颊上,有两道又辣又热的东西,突然滚落下来。



  再也无法遏抑,她抬起头,瞪着面前的人。



  不管他是谁,她现在,只想说出她想说的。



  “为什么!”她大声的问,“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他要做那样的事?为什么,他什么都不告诉我!”
第六十七夜 1篇 魇
  胸口那股火烧火燎的闷痛,炙灼得她浑身无力。



  她仰起下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是第几杯了?她不记得了。只要酒杯一空,阿灭就会再次给她斟满。



  “我知道,我没有用,我什么都做不了……”宝芙攥着拳头,紧摁在胸口,这样似乎会好受些,“……可是,他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东西!我可以帮他啊,他忍受的疼痛,我也可以忍受……他为什么要一个人,为什么要一个人……他真的好残忍!”



  眼前,酒杯中红色的液体,和阿灭那张俊秀白皙的脸,已经混淆无法分清。



  也许是视线被眼泪完全模糊,也许,她醉了。



  在这一刻,她极度的,厌恶和憎恨自己。



  当她爱着的那个男人,身陷囹圄时,她却只能束手无策的坐在这里,以酒浇愁。



  将手再次伸向酒杯,却发现酒杯已经空了。坐在对面,一直沉默不语的阿灭,是忘了还是脑袋突然锈了,竟然没有给她倒酒。宝芙自己去抓酒瓶,却意外的,受到阻隔。阿灭握住她的手。



  她想要挣脱,他却抓得很紧,五指如钢箍,箝得她生疼。



  他想要干什么!?她张开朦胧的眼睛,却看不清他的脸。他同样,也是雪白雪白的脸。在她的眼前飘来晃去。渐渐的,好像可以看到:他两道修长斜飞,浓黑的眉毛似乎是蹙着的。他那双眼角微微上挑,线条清晰干净的眼睛,黑得看不透。遥远而又冷漠,像苍穹之极的星星。



  “我哥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



  “……”



  她眯缝着眼睛。从他那张俊秀的脸庞,她没有看到嘲笑。他遽黑的眸中,似乎有什么在焚烧。那焚烧,使他很痛苦。他的脸色可以析出冰,看上去像是要杀人。



  可他明明就是瞧不起她的口气啊。



  “你真蠢!”



  “……”



  骂她蠢的,他也不是第一个。



  “雷赤乌为什么会被赶回来,知道吗?因为明,不想有人碍事。”



  “……”



  碍事?果然,她在他眼里,是碍事的人。



  她狠命摔开阿灭的手,撞翻了桌上的酒瓶,酒液淅淅沥沥的淌下。撑着桌子,她不知道哪来的力量,站了起来。她现在就要去。她必须做些什么。否则她会急疯了。她是没有办法,帮助独孤明。但是她至少可以陪他一起。她现在只想看他一眼,哪怕只看一眼也好。扭过身,她踉踉跄跄朝酒吧外走。



  脚下的感觉,有些奇怪,像是踩在了棉花堆上。



  从早上起,就不舒服的脑袋,喝了酒以后,更加晕沉飘忽。



  脑门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弹得她眼冒金星。那好像是一堵墙,但是比起真正的墙,又柔软一些。宝芙抬起头,看到一个很高的男人。他像古代人那样盘着发髻,苍白的肤色,狭长的深眸。鼻梁削挺,下巴方正。长得很英俊,也很眼熟。



  但她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而她也无暇去想,因为他撞得她太疼了。于是,她皱了皱眉,几乎是脱口而出。



  “出门忘戴眼镜,是人品问题吧?”



  “她喝醉了,圭。”



  随着阿灭低沉的声音,宝芙蓦然感到,自己被扯进一个宽阔坚厚的怀抱。在那一霎,尽管她已经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她仍然察觉出,阿灭的紧张。



  他仿佛在面临强敌,蓄势以发。



  让阿灭紧张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吗。阿灭叫他什么,圭。这个名字,也很耳熟。但她还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她只是觉得,头重得像熟透的苹果,快要坠落在地。而她的双脚,再也支撑不住这份重。于是,她阖上眼睛,向后一靠。



  在意识彻底飘散之前,她耳中传来:一个醇厚,却有些奇特的,男人的笑声。



  “我从不伤害,喝醉的小猫。不过这只猫……嗯,我看到奇怪的标记……”



  “闭嘴!圭,我不想听你那些鬼扯……”



  “像我这样的箴者,总是不受愚人欢迎,唯一懂得我说话的骁肃也不在了。唉,我真的很寂寞……”



  有些哀凉的,男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但是,宝芙却觉得,似乎有人,一直跟着她。她的神智半模糊,半清醒。这也许是个幻觉,她感到那个人跟着她和阿灭一起回到房间。



  真奇怪,为什么阿灭却没有发现呢?



  当阿灭走进浴室去放水时,她感觉那人就站在她的床头。她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有没有恶意。但她觉得,那人弯下腰,似乎想要对她说什么。



  不过那人又退开了。因为阿灭这时走出来,把她抱进浴室。



  她感到自己的衣服被褪下。那是因为,她刚刚在路上呕吐了。她现在浑身上下,一定臭的能熏死苍蝇。然后,她沉重酸胀的四肢,就被浸泡在温热的水中。耳中,传来哗哗的水声,一股股暖流滑过她的肌肤。有一双敏捷的大手,在帮她冲洗着头发和后背。是阿灭,他的动作很轻柔,就像对待刚出生的婴儿那样小心翼翼。



  而且,当他用一块干燥的大浴巾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为她擦拭身体时。他刻意的避开了,她身体那些敏感的部位。



  还好这时候,宝芙觉得,那个跟着他们回来的人,已经不在了。



  这情形很尴尬。她和阿灭,以这样暧昧的方式,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然她已经做好应付各种状况的心理准备。但是阿灭,总让她疲于应付。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变身恶魔。



  “宝芙……”



  当他给她盖好被子时,她昏昏沉沉的,听到他低声叫她的名字。



  她想要回答他,却觉得胸口沉甸甸的,开不了口。这时,她感到有人在掀动她的手。是阿灭吗,他要做什么?该不会是……



  心脏在瞬间,蓦地往下一沉。



  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但这个时候,有人突然在她的眼皮上,呵了一口凉气。她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眼前看到的,并不是阿灭。



  而是一个黑袍长发的女人。这女人有着一双大大的,深遽又清灵的眸子。脸庞精致细腻,典雅秀美。



  宝芙立刻就认出来,这女人不是她的好友戈君,而是戈君的那位不良先祖,戈良。



  戈君的这位先祖,不知道究竟和她修下什么孽缘,总是时不时跑来骚扰她。



  一看到她,宝芙就明白,自己又做梦了。



  可是,这个梦境,为什么清晰得就像真的。她看到自己仍然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穿着阿灭给她换上的白色蕾丝睡裙。屋里只开了一盏壁灯,赭黄色的灯光柔和而富于沙质。阿灭就躺在远处的阔背长沙发上,他似乎睡着了。



  宝芙坐起身,她不想惊动阿灭,低声问戈良。



  “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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