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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男友-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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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上下,融进她每一个细胞,让她本已经冰冷僵硬的肌体,重新变得热。她想要睡去,却不得不醒来,眨了眨眼,觉得视界比刚才清爽很多。
那些红黑黏稠的血已经消失。
她以为自己又出现幻觉,那个刚刚在她眼前,胸膛爆裂的女人,此刻却还是好端端躺在那儿。
穿着洁净的白色纯棉睡衣,完整无损,连头发都没少一根。
安然阖目,仿佛只是熟睡而已。
但是,她已经不是躺在粗糙的石台上,而是一座散发着金属光泽的手术台。这里,也不是那座千年前的幽暗地窖,而是一间纤尘不染的无菌隔离病房。当宝芙看到,另一座手术台上躺着的男人时,她顿时明白:躺在那里的女人,不是那个在无尽之塔的地下室,悲惨死去的女人。
一种从没体验过的诡异感觉,像电击一样,从她天灵盖劈下,使她骤然全身发麻。
“独孤太子和阿灭给她喝下大量的金蝉血,但还是不能减弱移魂术的影响……”这时,一个明晰清朗的男子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宝芙已经睡了三天,继续这样下去,对她的健康不利……”
“阿灭正在和离沟通,也许能从他的嘴巴里撬出,扭转移魂术的方法。”
另一个,是老年男子特有的,醇厚苍迈的嗓音。
“天!你知道离的那些研究对我们有重要价值,希望阿灭的沟通方式不要太过火!”
那个明晰清朗的男子声音,沮丧咕哝。
宝芙转过头,证实了她的猜测。
站在她身后不到十厘米处的男人,是日落山的校长代理关马,另一个是伏魔族的长老司徒炎。
他们看不到她。
两人的目光,径直穿透站在他们面前的她,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他们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宋宝芙。
宝芙几步冲到躺在自己一旁的那个男人身边,她奋力摇撼他,却看到自己的手指,像透明的空气,融化在他的身体里。她气喘吁吁喊起来。
“独孤无咎,你对我做了什么?让我回去!”
她知道自己的灵魂又离开了自己的躯体,虽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但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脑子里纷杂涌进一大堆东西:独孤明和阿灭,又给她喝了他们的血,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末日之裔的灵核真的消失了吗……一想到,自己的脑子和身体,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共享,她就感到一阵轻松。
现在,她只要求回到属于她自己的那副躯壳。
“这个世界,什么值得你留恋?”
就在这时,一个柔和,低沉而哀伤的声音,在宝芙耳畔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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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爱的道歉:对不起!各位一直看文的朋友,泽爱心乱如麻,最近我一位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病危,我要请假一个月去陪陪他。还有一位很好的朋友也得了重症,每天祈祷她能恢复从前的样子。一个月后我会回来更文。祝福每个看文的朋友身体健康,有空多多关心和陪伴你的家人和朋友。
第五十四夜 3篇 浮屠造尽
宝芙看到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从身旁伸过,抚上独孤无咎的面颊。那干枯树枝般的手指,停留在独孤无咎脸颊上的红色鳞甲处,轻轻摩挲。她的视线,不禁沿着那只手臂,向上望去。
屋里似乎有风,那个脸色苍白,衰朽如红色鬼魅的男子,一头白色的乱发微微飞舞。
他枯槁的脸庞上,沟壑纵横,一双深暗的眸子,就像是将死之人那样淡漠清明,直洞洞盯着宝芙。
宝芙被懗了一跳。
她不知道,自己是害怕那张衰老得可怕的脸,还是害怕那张脸上浓浓的死亡气息。
房间里的人并没有发现这个红衣老人,就像他们也没有看到宝芙。
这说明,他和宝芙一样,是个飘渺的幽灵。
红衣老人低头,继续用漠然,带着厌弃的目光,注视着躺在那里的独孤无咎。他和独孤无咎形成迥然天壤的对比:独孤无咎此刻,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任何生命的特征,看上去宛如一具洁白美丽的石像,令任何人心弦扣动。而这红衣老人虽然活着,却浑身透出令人厌恶的腐烂衰败……
不过,在独孤无咎和这奇怪的红衣老人身上,能找到一点相似。
那就是在他们脸上相同的部位,都生着一层红色的鳞甲,和粗壮狰狞的筋络。
一股巨大的震惊,和难言的悲哀,漫过宝芙。
“独孤……无咎?”
红衣老人抬起头,朝宝芙投来一瞥。
他宁静异常的眼神,仿佛对自己的苍老形容,不屑一顾。
“怎么,不习惯我本来的模样?”
那柔和却阴冷的嗓音,是唯一没变的证据,这红衣老人,果然是独孤无咎。
这让宝芙想起,英国诗人拜伦笔下的唐璜。唐璜是个红颜永驻的美少年,但是他有一幅画,画中锁着他真实的形容:丑陋、邪恶、苍老。
“……你怎么会有灵魂?”
一个疑窦,骤然出现在宝芙头脑中:僵尸,被称为亡魂族。他们既非生也非死,灵魂该如何寄托?
“我们亡魂族,丧失了一部分灵魂,只有在彻底消亡之时,才能重新获得完整的灵魂……”独孤无咎对视着宝芙疑惑的目光,点点头,“……已经太久了,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再次拥有,自己完整的灵魂。”
“要我……祝贺你吗?”
宝芙回忆起,自己昏昏沉沉中,似乎听到独孤明和阿灭的交谈。他们曾说过,独孤无咎快不行了。望着独孤无咎显得寂寥的佝偻身影,她搜肠刮肚,却也找不出安慰他的词汇。于是她只好安慰自己:独孤无咎是害死爸爸的元凶,这种人,不需要安慰。
“我使用被本族禁断的移魂术,灰飞烟灭是我该得的。”独孤无咎走到手术台的另一头坐下,他没有再看一眼,依旧躺在手术台上,自己漂亮的身体,似乎那是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东西,“但是我不能,把你送回你现在的世界了。”
他嘴里说的,也仿佛是一件和他无关的事。
“这我看出来了。”宝芙很想七窍生烟,只是找不到七窍,“你的移魂术虽然失败了……但是,但是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回去!”
她想起,乌鸦纯邪-如夜曾经带自己穿越过的,那个类似于时空隧道的“网”。也许还可以找到另一个“网”,让自己重返人间。从古至今,各色人类小说中,这种情节海了去,不就是灵魂重返躯壳这么简单的事嘛。
“不用白费力气。”坐在那里的独孤无咎,静静看着宝芙屡次想把自己“撞”入手术台上的那具身体,屡次失败后,终于以一个老人的安详口吻说,“是我不让你回去。”
“是你!”宝芙不理解,他为什么非得要她毁灭,她朝独孤无咎喊起来,“你明明已经都知道了,我不是什么末日之裔的转世,她在很久以前就自己制造自己的替身……”
一个清凉冰冷的念头,骤然让宝芙舌头僵住。
末日之裔红菲,为什么要自己制造自己的替身。
如果那些替身制造成功,那么末日之裔红菲,可以让她们代替她做任何事,甚至……代她去死!
“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变了。”看了一眼怔住的宝芙,独孤无咎深深叹了口气,“她曾经是一个多么单纯的女人,单纯得就像一片雪花,但是她后来变成我不认识的另一个人,我没想到,她会骗到我们独孤家,让我们以为,她真的死在祭台上。”
宝芙的猜测,得到了独孤无咎的亲口证实。
末日之裔红菲在还没有被僵尸王独孤无缺送上祭台前,就着手准备自己的替身。然后,她瞒天过海,让那替身成为僵尸王独孤无缺召唤黑暗之神的祭品。
但是独孤家的僵尸,却一直背负着有关那个诅咒的罪愆。
难道,这也是末日之裔红菲的目的。
千百年来,她就是刻意的在愚弄、折磨独孤家的僵尸。
“不,不是她变了,而是你从来就没认清过她。”
宝芙觉得自己,蓦然老气横秋了数十倍。她想起,被独孤无咎的移魂术拖走时,在那个红色山洞里看到的一切,尤其让她难忘的是末日之裔红菲那双不染凡尘的眼睛。那是一双太过清明超越的眼睛,清明超越到无情无绊。
可惜,当时的独孤无咎没有看到。
“直至我找到你妈妈以后,我才开始怀疑,真正的红菲并没有转世……”独孤无咎虚弱的咳嗽了几声,“……后来你妈妈又生了你……”
宝芙的脑神经骤然内阻爆增。
莉莉姐曾经说过,自己的生身父亲有可能不是宋子墨,而是一个名叫Gain的男人。而那个神秘的Gain,正是独孤无咎。
“你不是我的种。”看到宝芙一脸消化不良的表情,独孤无咎带着丝恶意笑了,“你是个疏忽。”
疏忽?
宝芙顿时有一股,十八年来苦苦培育的,身为老宋家独女的荣光,被践踏的辛酸。
不过,独孤无咎没意愿,更详细的告诉宝芙,关于她身世的事,他话锋一转。
“比起你妈妈,你倒是给了我惊喜。”像一道阴冷的风,他突然轻飘飘站到她的面前,“你比她更接近那个女人。”
宝芙看到独孤无咎眸中,那毒蛇般暗龉的光芒,才意识到坏了。
灵魂对灵魂,竟然也可以施暴。
独孤无咎一只手牢牢扼住她的颈子,让她顿时感到千斤的压力,胸口憋闷欲死。就算她此刻能呼救,同在一个房间的关马和司徒炎,以及两个护士也不能救她。因为,对他们来说,她根本就不存在。
她只是想知道,独孤无咎要杀她的原因。
凝视着宝芙渐渐散乱的眼瞳,独孤无咎幽黑的眼眸深处,涌现出哀伤的神色。那是一种,真正心痛的哀伤。
宝芙看到他眼底氤氲的雾气,凝聚成团,沿着脸庞缓缓滑下。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活该遭天诛地灭,因为此刻,她竟然还相信,他是在为她流泪。
“这是我能为独孤家做的最后一件事……”独孤无咎有些哽咽的声音,随着喉头的微微埂动,沙哑响起,“……你体内末日之裔的灵核,是我毁掉的,因为这世上,绝不能有另一个她。”
……
一阵豁然开朗。
怪不得,宝芙已经许久,没有再听见那个自称是末日之裔,妄自尊大的女人刮噪。是什么时候呢,也许是她的意识被独孤无咎带回红色山洞时,也许是独孤无咎救了差点儿要被离杀死的她时,末日之裔的灵核就被破坏了。
但,那又怎样啊
宝芙真想啐独孤无咎一口。
即使她再像另一个人,那也不是她该死的理由。
她看到心电仪显示屏上,那道代表自己心跳的绿波,振荡的频率越来越慢,起伏越来越小。
关马和司徒炎脸上都露出严峻的表情。
医生脚步匆匆赶来,护士们开始在室内忙碌穿梭,他们给躺在手术台上的她戴上了氧气罩,紧急输氧。
可是在场的人,谁都不知道,真正挽救她生命的办法。
“……只有毁了你,才能毁掉她最后的希望……”独孤无咎咯咯的笑了起来,就像宝芙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坐在红色的牡丹屏风后,发出的那种笑声,“她,也毁了我全部的希望,现在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
笑声突然停顿。
宝芙感到独孤无咎那五只枯瘦冰冷的手指,劲道小了。
她看到他的脸颊旁,缓缓飘落一片嫣红。
好像是红色玫瑰的花瓣。
同时,伴随着花瓣落下,还有一股馥郁淡雅的甜香。
“……牡丹?”
宝芙耳畔,传来独孤无咎一声疑惑的咕哝。随即他转过头,宝芙追随着他的视线看去。
病房的门口,正走进来一个少女。
她的到来,与此刻病房里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而宝芙简直以为,她是一位,带她去极乐世界的接引仙女。
少女十八九岁的年纪,白瓷般精致无瑕的肌肤,在色调黯淡的病房中,闪烁着淡粉色的光泽,就像一朵才绽放的胭丽花朵。
如描似画的眉目,巧笑嫣然的红唇,黑缎似的典雅发髻。
她身着华丽的旗袍,更像是来参加一场盛典。
旗袍上纯丝手绣的大红色牡丹,和她手捧的红色牡丹花束,难以分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就在宝芙笃定,这个美得不似凡间尤物的少女,就是传说中的中国籍天使时。她看到关马和司徒炎疾步走到这位牡丹仙子身边。
“你……”
司徒炎大概是老了,注视着美女的神情很不搭调,说不清是震惊多,还是恐惧多。
“司徒长老,我受人之托。”美丽少女微微向司徒炎颔首,露出一个略带几分腼腆的微笑,“打扰了。”
她的声音也很美。
宝芙当场领悟,什么叫造化钟灵秀,美女果然是得天独厚的一种生物。
而这个宝芙见过的,最美的少女,这时忽然转过头,朝她启齿一笑。那是一个非常友好真挚,令人感到安定的笑容。
对宝芙来说,这是一个最美的笑容。
因为她明白这个少女,是这间屋子里,唯一能看见她的人。
“你是白乂家的!”依然没有放开宝芙的独孤无咎,这时从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明把自己卖给你了吗,你居然来这里,为他施展招魂术?”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的红色牡丹花瓣,一片片撕下,撒落。
她脸上的神情肃穆而忧伤。
站在她身旁的关马和司徒炎,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他们一脸茫然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只有宝芙看得到,那些红色的牡丹花瓣,瞬间朝自己和独孤无咎扑来。
花瓣,迅速将独孤无咎层层包裹。
独孤无咎在那些深红丝缎般的花瓣中,像是陷入一张罗网。他试图挣扎,但是无济于事。宝芙第一次,在这个邪恶的男人脸上,看到骇怕和不甘。
“我不能这样走!”他从红色的花瓣中伸出一只枯干的手,想要再次攫住宝芙,“……我要带着她……”
就在他的指尖,要触及到宝芙的一缕发丝之际。
一瓣红湿柔软,覆上他的指背。
屋里,像是刚下过一场红色的雨,红色的花瓣落了一地。
除了宝芙和那个美丽少女,屋中的其他人,都以为刚才起了一阵微微的风,将那些红色花瓣,吹起又吹落。
独孤无咎和他的嘶声高喊,就在宝芙的眼前,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遁化在透明的空气中。宝芙看到,手术台上独孤无咎的尸体,已经变成了一堆寂然的黑色灰烬。她舒了一口气,然而却还是轻松不起来。
心情苦涩而沉重。
不知为什么,在看到独孤无咎这么可怕的男人最终消亡时,她只是感到悲哀。
“生命就是这么可怜又无聊的事。”就在这时,宝芙的耳边,传来那少女轻柔动听的声音,“怎么样,你愿意一了百了吗?”
第五十四夜 4篇 觉悟与选择
宝芙怔住了,她抬起头,看到那美如神话的少女,已经来到自己身边。
离近了看,这少女更是美得让人目眩口呆。
她就像一位复活的画中佳人,无论是皮肤,头发,和嘴唇的颜色,还是精雕细琢的妍嫩五官,都完美到无懈可击。
尤其,那一双形状秀美,却又湖水般滟深的黑眸。
那样黑,那样纯净,不含丝毫杂质。
让人望着,从心底油然滋生一股安宁。
那是种令人昏昏欲睡的安宁,宝芙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她突然感到很累很累。
在那一霎,她脑子里噩然的冒出一个念头:诚然,正如这美丽少女所说的,生命是一件可怜而无聊的事。不是吗?她自己,爸爸,戈君、包括独孤明和阿灭,不管是僵尸还是人类,每个人都这么无奈。
他们被一种看不见的东西掌控,苦苦挣扎,却又无力摆脱。
这样活着,还不如死。
……死。
被这个想法激励,宝芙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一条出路。她不要再理会这令人烦恼的一切,她只想睡一觉,长长的睡一觉……
眼前,那少女美丽的明眸中,露出赞许之色。
宝芙对她微微一笑,缓缓阖上眼睛。
就在这时,她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沙沙声音。像是有一团东西,挟着股冷风,朝她扑过来。
“宝芙!”
男子低沉的呼声响起。
那好像是阿灭的声音,宝芙记得他已经走了,他和独孤明给她喝过血以后,就都离开了。但他为什么又回来呢?这让她很困扰,现在她不想见到,他和独孤明。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她谁也不想见。
接着,她就感到自己,给人重重的推了一把。
那个人简直就是和她有十八辈子仇。
她身子像是袋被从三十层高楼抛掉的垃圾,完全失重的向后摔下去。摔倒的同时,她还能看到阿灭。
真的是阿灭,他脸上的表情,暴戾得可怕。
而他居然狠狠掐住那美丽少女的颈子,像是恶魔在残害天使。
宝芙生气又焦急,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那美丽的女孩被阿灭杀死。她知道阿灭身上流的血,和他曾经遇到的事,养成他天性里的残忍冷酷。这些,她可以原谅。他所做的一切,她都可以通通原谅,但是她不能允许他继续再犯错,滥杀无辜。
“灭,放开她……”
“放开她……”
“放开……”
一遍遍,微弱的呼喊着,她从没感到自己是这么无力。
有些沁凉的东西,似乎在额头上融化。
这让宝芙觉得清爽了些,那些不知道流失到哪里的力气,似乎回到了她身体里一点儿。她试着动了动手臂,一股痠麻立刻传来。她猜她一定是已经长达几个小时没有活动过身体,一直保持这种死人姿势,固定躺着。
她躺着?
宝芙恍然大悟:她已经回到了她的躯壳。
虽然她这架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议着疼痛不适,她像是被五马分尸之后又重新拼装,但宝芙还是有一个觉醒:虽然死亡可以让人一了百了,但是……似乎,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再次由自己掌控,这种感觉更好。
她不由的牵动嘴角,咧咧唇。
“你在笑什么!”就在这时,一个牢骚满腹的声音鬼吼鬼叫,“宋宝芙,要是你不能在一分钟之内给我从床上爬起来,我就把你连同这张床,一起扔下日落山。”
听到这耳熟的声音,宝芙睁开眼睛。
她看到了同窗学友林悠美那张绝对称不上恭亲友爱的脸。
林悠美大小姐心情不爽的原因,她很快就明白了。
据林悠美说,宝芙离开那间重症监护室后,就在鬼楼这间从前属于阿灭的宿舍里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对一个灵魂曾经离壳的人来说,这时间不算长。
林悠美告诉宝芙,司徒炎长老原本预计,宝芙会睡更长的时间,甚至是一星期或者一个月。因为灵魂离壳这种科学上很难解释清楚的现象,通常对人体的损耗很大。所以,灵魂重回躯体后,需要一段时间休息。
但是对于庶务压身的林悠美大小姐来说,这时间已经漫长得让她老了足足二十岁。
林悠美抱怨,因为奉命寸步不离看护宝芙,她已经二十四小时没有吃到刚出锅的麻辣仔鸡,没有做水离子美容,没有打理秀发,没有网购,没有和男人视频互相调戏。她彻底被世界淘汰了。
“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宝芙在林悠美喋喋不休的功夫里,将自己头上融化的冰袋丢到垃圾桶,并在自己为数不多的装备里挑出一条发白的旧仔裤和一件墨青色的花格尼小外套裙,然后将她那头乱糟糟的长发梳理好并绾起来。
她还记着,自己在病房里,看到阿灭对那个天仙般的少女痛下杀手的情景。
“省省吧,除了生你的女人和你生的女人,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的事用得上你操心!”林悠美用挑剔的眼神品着宝芙的穿着,瓮声怪气,“你现在还有心情想别的事吗?你就是个祸害,你把二师兄和小静害惨了!”
五分钟后,踩着那辆没闸的老式自行车,宝芙跟在林悠美身后,绾起的发髻松了一半,疯狂飞驰在通往伏魔禁林的林荫路上。
才短短几天,日落山的树叶,就已经黄了一大半。
不过宝芙这时候,可完全没心情欣赏暮秋美丽的景致。
对于司徒静虚和飞飞,与枢密府僵尸发生冲突的事,她真是一点儿也没想到。她更没想到,他们杀死枢密府僵尸,成为破坏伏魔族和枢密府僵尸协议的罪人,竟是为了救她。
林悠美的话,一路上都在她的脑袋里狂轰,盘桓不去。
“如果我们伏魔族想要和枢密府重商协议,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小静和二师兄,交给他们惩处。”
把两个伏魔族,交给嗜杀的僵尸,那结果谁都知道是什么。
已经想到会是这种场面,果然,当她肺都憋得快要涨爆,满身臭汗的赶到伏魔禁林时,司徒炎不肯见她。
他身边的侍卫说,司徒炎正在处理要事。
“我可以等!”宝芙对那个伏魔族的中年男子说,“等多久都可以,请司徒长老一定要见我!”
那个中年男子没有说话,微微皱了皱眉头,便转身走进门。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他也没有再从那扇门走出来。坐在石阶上,已经坐得两腿发木的宝芙才渐渐明白,伏魔族长老司徒炎在这件事,下了决心。就如同林悠美告诉她的:百分之一百的可能性,为了伏魔族和枢密府僵尸的继续合作,为了这个世界上更多数人的平安,司徒炎会把飞飞和司徒静虚,引渡给僵尸枢密府。
即使司徒静虚,是他一脉单传的亲孙。
“喂,不要再等了,别害我挨上面修理啊!”在一旁埋头苦打豆豆的林悠美,这时终于直起脖子,“那个没人性的司徒老头房间有暗道,他肯定早已经溜了,我们回去吧,天气这么冷,娇嫩的我很容易感冒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话音刚落,林悠美就打了一个清涕可观的大喷嚏。
“悠美,所以说,背后嚼长辈的舌头,一定是会遭报应的。”
一个清朗的老者声音传来。
“长老!”
林悠美嚇得立刻花容失色,恭恭敬敬垂手侍立。
“司徒爷爷……”
宝芙看到从台阶上走下的黑衣老人,脸上悲沮的神情时,顿时懊恼多嘴的自己,没有及时把“爷爷”那两个字,咽进肚子。
司徒炎身后,还有两个黑衣男人。
只凭他们身上,旁人难以察觉的那股陵墓般的寂冷阴岑,宝芙就知道,那是两只僵尸。他们从她身边走过时,都特意多看了她一眼。
现在宝芙已经知道这是为什么。
不是因为她的脸上比别人多了朵花,只因为,她是最有可能转变成末日之裔的人。
宝芙已经猜出,那两个男人,是枢密府派来的僵尸。对枢密府僵尸而言,她的存在,就是个麻烦。直到他们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才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容易呼吸。
“你要相信我说的,我和全体伏魔族,会誓死保护你。”
仿佛看到宝芙心中的恐惧,司徒炎对宝芙微微笑了笑。
“我不要任何人因为我,受到任何伤害!”宝芙郑重的抬起头,望着司徒炎那双饱经忧患的深遽眼睛,“不要把小静和飞飞交给他们!”
“宝芙,你总有一天会明白,人活在世上,必须做正确的选择……”司徒炎偏过脸,避开宝芙有些咄咄逼人的目光,“而所谓正确的选择,就是让更多人获得利益的选择。”
“可小静他们没有错!”宝芙痛苦的低喊出来,“不该让他们来承担!”
“如果一个人承担痛苦,就可以让更多的人快乐,我会选择这么做。”司徒炎清矍的面孔,流露出一股刚毅绝然的神情,“小静是我的孙子,我想,他应该有这种觉悟。”
随着一阵笃笃的脆响,司徒炎拄着拐杖走远了。
宝芙抬起头,望着不远处矗立的无尽之塔。
暗沉寒峭的天色中,黑岩岩的无尽之塔,哑然死寂。那里面,似乎隐藏着亘古的秘密,然而更多的,似乎盛载着亘古的忧伤。
司徒静虚和飞飞,此刻就被囚禁在那座悲哀之塔里。
“喂,你还好吧?”林悠美被呆呆的,仿佛变成一尊石头的宝芙,嚇了一跳,“生死有命,二师兄和小静这次能不能逃过一劫,要看他们的造化,反正你也帮不了他们,还不如回家给他们多多念些超度经……”
“一定有办法的……”
宝芙喃喃低语。
“什么?”
在寒风中,冷得已经开始咬牙切齿的林悠美,正准备跳上自行车,逃回温暖的宿舍。
但有人竟然比她跑得更快,而那个人竟是宝芙。
林悠美看到宝芙以媲美熊的姿态,踩着呼呼响的车轮,吃力上坡。似乎,她的嘴里还高声喊了一句。
“正确的选择,不会只有一个!”
第五十五夜 1篇 界限不明
失去某人,最糟糕的莫过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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