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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男友-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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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那些东西里,关着地狱中的鬼。



  而恶鬼们正欲逃离。因为,一个更可怕的鬼魔已经来了。



  就在这时,子弹冲破空气的清脆啸音,MP5冲锋枪激射的哒哒声,以及重机枪的轰鸣,和鬼怪们的嚎哭,汇织成一首风格华丽,冰冷魅色的交响乐,炸响整座大厅。



  喧嚣很快湮灭,这座阴森森的地下室,彻底变了模样。



  许多矫捷的身影,在还没有弥散开的硝烟中,迅速涌进这里。



  宋子墨从悬浮颗粒增多,从而变得浑浊的空气里,嗅出两种味道。一种来自伏魔者,另一种来自僵尸。



  他忍不住,就朝地上唾了一口。



  “真倒胃口,枢密府和伏魔族,竟然穿一条裤子了!”



  然后,他就感到,自己的后脑勺,被一把银质的枪口顶住。XXX!宋子墨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娘,他全身的骨头都快被银子烧穿了,他们又用银子对付他,就不能换点儿花样!



  “大叔,为你自己好,乖乖别动。”头顶上方,传来一个年轻人低沉严峻的声音。随后那个听起来颇耳熟的声音,突然稍稍压低,显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颤动,“宝芙!……二师兄,她好吗?”
第五十三夜 4篇 为你犯了错
  “心在跳,有呼吸,但是……”



  飞飞用袖子和手背,揩净宝芙脸上的血污。他在第一时间赶到宝芙身边,并确定,她身上没有致命外伤或是咬痕。但是直觉警告他:她睡得太安静了。



  大厅里,暂时井然有序。



  枢密府派出的僵尸,正和伏魔族一起,将这座地下室的各种仪器,还有那些躺在培养皿中,尚未成型的怪物彻底摧毁。



  这里是离的秘密实验室,是一个不该存在的怪物摇篮。



  来自枢密府的高等僵尸们,遵守血之戒律,崇尚古老的传统。他们甚至比伏魔族,还要憎恨这些新型的孳生僵尸。



  还没有复活的离,被两个身穿特殊防护衣的僵尸,放入一架更像是囚笼的银质担架中。



  而几只枢密府僵尸,突然用手中的枪,对准被司徒静虚制服的宋子墨时,剩下的枢密府僵尸,也包围了躺在手术台上的独孤无咎。当那些僵尸,看到独孤无咎的脸时,都纷纷露出震骇的神色。



  即使是活得最久的亡魂族元老,也几乎没有人,见过独孤无咎面具后那张脸。



  “背叛血之戒律的黑暗僵尸,格杀勿论!”



  这些枢密府僵尸的领头者,一个外貌年龄在三十二三岁,身材修长,眼神和肤色一样冰冷的蛇眼红发女人,操着丝绒一样柔软的音调,低声下令。



  飞飞和司徒静虚,今天都已经受教了,枢密府僵尸伐除异己时,手段是多么奏效。枢密府僵尸们手中的枪,全部装着特殊设计的银弹。这种银弹一旦钻入僵尸的肌体,就会炸开,比粉末还细的银屑会四散,随着血液到处窜动。这个时候,被这种银弹击中的僵尸,会忍不住渴望在心脏再补一枪,好结束这种酷刑。



  黑暗僵尸的元首独孤无咎,最终会以这种不体面的方式殒命,也是一种悲哀。



  “别开枪!”



  这时,一个嘶哑的声音大喊。



  是宋子墨。



  他想从司徒静虚的桎梏下挣脱,但发现这个年轻人不好对付,那英俊沉着的外表下,有着惊人的老练和力气。



  “快……阻止他们!”宋子墨气喘吁吁,“独孤无咎死了,宝芙的魂就回不来了!”



  他刚才亲眼见到,独孤无咎的移魂术,操控着宝芙的精神。他们之间这种紧密联系,使宝芙的性命,完全悬在独孤无咎手上。



  如果这个时候,独孤无咎被杀死,一定会给宝芙带来危险。



  宋子墨的话音刚落,飞飞就一声唿哨。



  立刻有十多条黑影,从天花板,和屋中其它地方赶来,聚集在独孤无咎身边,形成一道屏障。



  他们都是伏魔者,属于飞飞率领的红莲组。



  齐刷刷的,他们手中的枪口,也一致对准枢密府僵尸。



  僵尸和伏魔者之间,本来就不牢固的联盟,顿时面临土崩瓦解。



  “红莲组长狼飞飞,剿灭黑暗僵尸,是你应尽的义务!”这时,枢密府僵尸中,领头的红发蛇眼女子,对飞飞弯眉浅笑,继续用绵软但是冰冷的声音说,“需要我提醒你吗,我们在五个月前,签署过新的合作协议……”



  飞飞和这名红发女僵尸,已经照过很多次面。她叫潘朵拉,是枢密府的重要干事,直接听命于最高元老。



  看来僵尸枢密府执意要独孤无咎此时此刻死,即使搭上宝芙做陪葬。



  其实飞飞清楚不过,比起日薄西山的独孤无咎,枢密府更想宝芙从这个世界消失。



  一个或许会成为真正的末日之裔,给他们带来威胁的女孩,是隐患。凡是珍惜生命的人,都懂得一个道理:癌细胞应该在还没有萌生的时候就杀死。所以,敌人,应当在还没变成敌人之前就铲除。



  飞飞当然记得,潘朵拉提到的那个协议。



  那个在金蝉太子独孤明甦醒之日,伏魔族和亡魂族签署的协议。



  协议完全是,新血之戒律的奴隶条约。



  在新的血之戒律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死亡灭绝令。



  死亡灭绝令规定,所有的黑暗僵尸和孳生僵尸,必须被无条件灭绝。而根据协议,所有伏魔族,必须无条件支持,执行这一命令。否则,伏魔族将不会继续得到,僵尸枢密府的认可。



  身为伏魔者的飞飞很明白:假如,伏魔族和僵尸枢密府的和平破裂,枢密府就有不再遵守协议的借口。届时,这个地球那层脆弱的保护膜,将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撕毁,沦陷为活生生的地狱。



  那时,将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他们当中许多人,比宝芙更无辜。



  稍稍懂得计算的人,都明白,在这个天平上,价值已经倾斜了。宝芙一个人的死,可以换来更多人的生。



  所以,他们这些伏魔者,这时候最好转身回家去喝茶。



  飞飞朝司徒静虚望过去,从对方的眼神中,蓦地看到和自己一样的艰难困顿。这时他才恍然醒悟,他这位腼腆的师弟,一定是爱上了宝芙。



  “让开,伏魔者!”



  短短的几秒,已经让枢密府僵尸们失去耐心,潘朵拉身后一只高大威武的僵尸,端起枪口瞄准飞飞的头。



  他的话音刚落,一颗子弹便从他的左眼眶进入,贯穿他整个颅脑。



  然后,这只僵尸男那张略带讶异的脸,顷刻间爆出一团酱红色的血花后,便不复存在。



  司徒静虚没有放下正在冒烟的枪口,转而继续对准下一个目标,扣动扳机。



  潘朵拉身旁的枢密府僵尸中,瞬间又有三只被爆头。



  不过这次,子弹是从飞飞的枪口射出。



  “无耻鼠辈!”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出乎枢密府僵尸的意外。潘朵拉发出一声咒骂,两道细长眸中,登时放出暗红色凶光。



  她是一只年近六百岁的僵尸,身体里有四分之一太阴石尸的血统。



  已经很久没有大开杀戒的她,如一道魅影,红发飘摇,突然就出现在一位伏魔者面前。



  那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潘朵拉便抓住他,朝他的脖颈咬下。



  她的利齿,早已渴望,从跳动的脉管中,获取新鲜而热烫的血。



  但是,她舌尖最先尝到的,却是她自己的血。



  一只比刀刃还锋利,坚硬如铁的手臂,不偏不倚,从她胸口穿过。那是她心室的位置,而她的心脏,在刚才一瞬间,已经被这只手捏碎。血浆喷溅,染了那年轻伏魔者一头一脸。潘朵拉吃力的转过头,看清了那只手臂的主人。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看到的最后一幅景象。



  一个脸色雪白,神情冷戾的俊秀少年。



  在潘朵拉化成灰烬的同时,其余的枢密府僵尸,也被伏魔者悉数杀死。



  直到这时,司徒静虚才松了口气,他望向那位杀死潘朵拉的黑衣少年,低低叫了一声。



  “大师兄……”



  阿灭仿佛没有听到司徒静虚的声音,他径直走到宝芙身边,低头看着她,想要伸手去抚摸她的脸,却犹豫了一下。



  他的手上,还沾满潘朵拉的血。



  司徒静虚注视着阿灭峭拔俊朗的背影。他知道他会来,阿灭看上去,正像童话里,那位唤醒沉睡公主的王子。他是来,唤醒他的公主吗?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时,司徒静虚蓦地感到,胸口溢满酸涩。



  “这件事,算到我头上。”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阿灭,突然开口。



  飞飞和司徒静虚,立刻明白阿灭的意思。



  他们刚刚杀了僵尸枢密府的干事,枢密府绝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弄不好,会成为导火索,点燃僵尸和伏魔族之间,甚至是整个世界的战争。



  如果阿灭背下这口黑锅,事情就会变得简单。



  伏魔族杀死僵尸枢密府要员的真相会被掩盖,僵尸枢密府就不能以此为藉口,向伏魔族和人类发难。



  “灭,我们有我们的解决办法。”



  随着这个苍迈清朗的声音,一条老者清矍的身影,带着数十个荷枪实弹的青年男女,疾步走进这座凌乱的地下大厅。



  “爷爷!”



  “族长!”



  司徒静虚和飞飞没想到,伏魔族长司徒炎,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现身。两个人脸上,都露出大祸临头的表情。



  “爷爷,开枪的人是我……”



  司徒静虚最了解爷爷的性子。司徒炎从他小时候,就教导他,凡事应当以大局为重。他和飞飞动手杀死枢密府僵尸,破坏伏魔族和枢密府僵尸的和平协议,这是犯了重罪。现在,他不奢求自己能够逃脱罪责,只希望不要把飞飞也牵连进来。



  “送他们回无尽之塔,静思反过。”司徒炎连眉头都没动一下,“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永远不许走出来一步。”



  司徒炎的话音一落,立刻上来两名伏魔族,收缴了司徒静虚和飞飞的武器,将他们手臂反铐。



  他们被带走了。



  这时,司徒炎才走到宝芙身边,凝视着她沉睡的面庞,他不觉轻轻叹了口气。



  “我的心,越来越胆怯,是老了吗?”



  “牵绊。”这时,一个安静寂冷,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在这个世界,你有了你的牵绊。”



  这座已经变成废墟的地下室,像被一只巨掌撕裂的墙洞之下,这时出现了几条静静伫立的身影。



  仿佛,他们已经在那里漠然站了很久。



  司徒炎转目,看着那些人当中,那个并不刻意凸显自己,却让人无法不被他吸引的紫衣少年。



  一霎,他真的觉得,那俊美的紫衣少年,是一位神袛。



  不自禁的,使他有一股,想要匍匐在他脚下,膜拜他的愿望。



  但是瞬间他就清醒过来。他知道,世界上没有这样的神:完全是萃取罪恶和血污生长,却能盛开出皎洁花朵。



  他不禁微微苦笑。



  “独孤太子,你为什么一定要看着,这个世界毁灭?”



  墙上那巨大的裂洞,不是炸药和爆破技术的产物,更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扭曲撕开。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少数几人,其中之一就是金蝉太子独孤明。这说明,独孤明早已经来到这座地下室附近,但他故意对刚才发生的事坐视不管。



  酿成伏魔族和枢密府僵尸交恶的严重后果。



  “你错了,我对毁灭世界没兴趣。”独孤明带着道微凉的风,从司徒炎身边走过,他一直到宝芙身畔,凝视着她的脸,“我必须保护我最重要的东西。”
第五十四夜 1篇 恶如赤红
  看哪,我们并不像花朵一样,仅仅只爱一年。



  摘自《杜伊诺哀歌》



  赖纳·马里亚·里尔克



  ……



  ……



  她玩完了。



  这是宝芙此时,唯一的意识。



  在这个幽暗潮闷,霉气熏天的高塔中,她会死在这具躯壳里。虽然,这是另一个女人的躯壳,不是她的。



  但那又有什么区别?



  她觉得,她的灵魂,都要被这个男人扼碎。



  当她大声说出,她是他的妈妈后,她就激怒了这世界上最残暴的野兽。



  他的手,毫不留情掐住她的脖子,那钢钳般的压迫,使她像一只漏气的皮囊,嘴巴里发出,垂死小兽一样的咝咝声。她的双眸失神,呆呆凝视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瞳孔已经变成嗜血的暗红。



  “我不知道什么该做,也不知道什么不该做!”阿灭紧抿的薄唇,微微动了动,发出低重干冷的声音,“所以,不要惹我!”



  宝芙只能艰难的翕动几下眼皮,算作回答。



  她不知道,她怎么又重新回到这具躯壳里。她记得,在短短几秒钟前,就在她快要被阿灭掐死的时候,她被独孤无咎带回了她那个世界,带回永夜岛那间阴冷的地下室。那一霎她如释重负,还以为磨难就要结束了,但是真该死,她突然之间,又回到这个噩梦般的塔楼,再次面临狂燥的阿灭。



  独孤无咎那只狗杂种,肯定是对她又做了什么。



  他似乎是对她说了什么“……为了灭……还有明……”



  宝芙记得,最古老的末日之裔红菲,那个所有复制品的始祖,现在她寄身的这副躯壳的正牌主人,最后的结局,应该是成为唤醒黑暗之神的祭品,死在祭台上。所以,现在她应该不会被阿灭杀死。



  想到这一点,她平静了下来。



  阿灭察觉到她的变化。她的眼神中,不再有恐惧,却充满带着怜惜的痛苦。这和以往的她,判若两人。他从没想过,她会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



  但是,这让他更愤怒。



  彭!一声巨响过后,宝芙看到自己左边脸颊的石墙,出现一道纵深的裂痕。这是阿灭刚刚一拳击上去的结果。



  “十二岁以前,我很害怕这个地方,怕得快要疯了。”就在这时,已经转身走开的阿灭,抬起头,仰望着高墙上那狭小的窗口,“每当我怕得要死的时候,就会拼命想一件事,只有一件事会让我不再害怕。”



  瘫倒在地,大口吸气的宝芙,被耳中听到的,惊呆了。



  看上去那么桀骜不驯的阿灭,竟会袒露自己如此软弱的一面。



  “你很惊讶?”随着道凉风,阿灭重回到宝芙的面前,他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看着他,看到她眼中的震惊,他俊秀的面庞上,淡淡划过一抹嘲解的冷笑,“当然!你和那个男人把我关进这座塔驯养,是想我成为,能毁灭一切的怪物,而不是一个胆小鬼。”



  “灭……”



  宝芙觉得胸口似乎被一只手重重搡住,难受得透不过气。



  “知道我会想什么事吗?”阿灭透着丝讥诮的声音传来,“……我会想你,想有一天,把你碎尸万段,一块一块丢去喂狗。”



  话音一落,他咬破自己的另一只手腕,径直将流血的伤口,压在宝芙唇上。宝芙本能的想要躲开,但是阿灭牢牢箍住她的脑袋,腥咸热辣的血,立刻不断涌入宝芙嘴里。她被动的吞咽着,痛苦得几乎想要嚎叫起来。



  阿灭的血!是阿灭的血!



  宝芙简直无法去想:如果此时在这副躯壳里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末日之裔红菲,她会是怎样的心情。



  这是她亲生儿子的血!



  “妈妈!”



  蓦地,阿灭低低叫了一声。



  宝芙全身一颤。她愣怔看着阿灭。眼前的少年,嘴角噙着丝邪恶的微笑,那双漆黑不见底的双眸,残酷无情的令人心寒。一丝疑问,突然掠过她心头:阿灭真的不知道,末日之裔红菲,是他生身母亲吗?



  或是,现在的阿灭,和若干年后的阿灭,其实……都明瞭真相。



  那么当阿灭以为,自己是末日之裔红菲的转世,或是他伦理意义上的母亲时……宝芙不禁寒战一下。她想起,她努力遗忘的那一天:她被阿灭撇在那家烧烤店,当她不顾一切的找到他时,他却和小妖在一起。那时,他回头看着她的眼神。



  毫无希望,绝灭的眼神,像死亡一样。



  那时的阿灭,究竟怀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情?



  嘴唇上,传来一阵被噬的痛麻,宝芙登时像被毒蛇咬到,向后退去。她惊恐万分的瞪着阿灭。



  无尽之塔亘古悠远的黯淡天光,沉沉环绕在他的周围,如一层驱散不去的雾霾。他就像一只跪在雾中的厉鬼,缓缓抬起手臂,若无其事,擦了擦唇边的血迹。那并不是宝芙的血,而是他刚才狠狠吻她时,从她的嘴唇沾上的。他漆黑的眼眸,这时黑得更加迷离遥远,仿佛隔着一层雾看着她。



  然后,他清秀好看的嘴角,扬起一个微笑。



  “你今天这副假惺惺的模样,还真像个妈妈!”接着,他又恶意的补充了一句,“美得都让我入迷了!”



  宝芙嚇得,身子蜷缩成一团。她知道,自己的精神,现在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阿灭站起来,他颀长强健的身影,给这局促幽暗的石室,顿时增添一种压迫感。仿佛有什么恶如毒汁的东西,就要炸开,溃烂奔流。



  “但是你不配。”



  他轻轻吐出这几个字,转身消失在门栅外。



  宝芙扶着墙壁站起来,感到自己寄身的这具躯壳,此刻竟完全不听自己使唤:大腿颤抖,小腿仿佛已经融化掉,她能看到“她”的脚,却抬不起它们。



  痕痒而冰冷,两行眼泪,正沿着“她”的脸颊,淌下来。



  这,是“她”的眼泪吗?



  现在,宝芙忽然明白阿灭的心情了。在他们分手那天,他抱着小妖,看着她时的心情。



  一个曾经被毁灭的人。



  他是想毁灭一切。



  沉重的栅门,这时传来几声轻微的剥啄。



  黑暗的幽影中,现出一角红,似乎有什么人静静伫立在那里。宝芙仔细辨认着,那的确是一个身穿红袍的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那人进入这间石室,宛如一道幽灵。



  “独孤无咎?”



  她尝试着叫了一声,但随即就推翻自己的谬误。



  那人有一头华发,应该是个老者。他的身形相比起独孤家的男人,也要瘦小孱弱得多。



  老人咳嗽了一声,证明他不是幻影。



  随即,他转身走出石室。



  “等等!”



  宝芙立刻迈步追上去。她被独孤无咎带入这个古代的梦境,经历了各种让人身心俱疲的折磨,如果再不能知道答案,她真的会疯狂。



  老人的步履很快,在昏暗的螺形石阶上,她的眼睛只能捕捉到,他翻飞的红袍,像飘忽的蝶翼。



  无尽之塔长长的楼梯,终于走到尽头。



  她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无尽之塔的最底部。那一次跟着司徒静虚来无尽之塔时,她并没有见过这个地方。也许是司徒静虚有意不让她看到,也许是因为连伏魔族,都不知道这里的存在。



  这里有很多人。



  都是忙碌的女人,她们穿着宽大的黑袍,在这座庞大的石屋中走来走去。石屋的四壁,凿建着很多排列整齐的方形门洞。宛如蚂蚁的地下迷宫,每个门洞,都延伸通往另一个地方。



  那个为宝芙领路的红袍老者,这时已经不知去向。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年轻的黑衣女子。她有着圆圆的脸庞,大大的眼睛,面貌和戈君,略有几分相似。



  “女主!”黑衣女郎,恭恭敬敬的朝宝芙行了一礼,用清脆甜美的声音,燕然道,“请随我来。”



  宝芙的心跳,难耐的屛了一下。没想到,这座无尽塔底,居然还隐藏着这样的秘密。上千年前的独孤家,不仅和伏魔族有联系,似乎和戈家巫女也存在着交通。看来,独孤无咎想要告诉她的事,立刻就可以知晓了。她没有丝毫犹豫,跟着那黑衣女子,径直走入那些石门中其中一扇。



  石门后,是一间狭小的石室。



  没有窗户的屋中,光源来自悬挂在墙上的松明。屋中聚集着一群女人,虽然都穿着式样相同的黑袍,不过她们样貌各不相同。有人是鸡皮鹤发的老妪,有人是稚龄少女,有人是中年妇人。看到宝芙,她们立刻都躬身向她施礼。



  这时,宝芙才看到,这群黑衣女子的身后,有一张黑黝黝的石台。



  半月形的粗糙石面上,躺着一个赤身露体,手脚都被捆缚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浑身上下都是伤痕,竟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听到女人们问候宝芙的声音,她突然转过头,一双明亮的眼睛,怒不可遏的瞪着宝芙。



  宝芙看到那女子脸孔的一霎,忽然觉得似乎有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将自己浇透。



  石台上的女人,是她自己。
第五十四夜 2篇 幽底
  在和那女人视线相交的那一霎,宝芙明白了,她是有多么的恨”自己”。或者说,恨那位所有盗版的原版,真正的末日之裔红菲。



  一个盘着少女般的双髻,但是容颜苍老的巫女,这时突然抓住宝芙的手。



  她冰凉的指甲,嵌进宝芙的皮肤,令宝芙不禁微微生起一层鸡栗。指尖蓦地痛了一下,宝芙看到,那老巫女宽大的袖子里,伸出一条漆黑,闪着磷光的细绳,缠在了自己的腕上。那是一条小拇指粗细的蛇,梭型的扁平蛇头附在她手指上,正从伤口处吸着血。



  一阵令人作呕的眩晕,涌上宝芙的脑袋。



  蛇并没有吸食她太多的血,很快离开了她。



  “君主之宫!”



  眼睛半寐的老巫女,干瘪如枯叶的嘴唇启开,嘶声吐出四个字。



  细长的黑蛇,登时如同听到命令,仸然扑向躺在石台上的女人。那女人的脸,立刻苍白得没有一滴血色,双目死死盯着黑蛇。而后,她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那是一个令宝芙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绞碎的场面:那条纤细的黑蛇,倏地钻进女人的喉咙,它闪着磷光的尾梢,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圈,便消失在女人还没来得及合拢的嘴巴里。



  那女人的脸庞四周,瞬即弥散开一层淡淡的红雾,是她嘴里喷出的细微血珠汇聚而成。



  几道混合着口涎的细血线,从她大张着的嘴边流下来。



  她的身体变得强直,双手像鸟爪那样痉挛在一起,抓着心口的位置,仿佛想要从那里掏出什么。



  一阵夜潮般,令人心魂魇失的喃喃声,骤然充满这间石屋。是那些巫女,她们个个低头垂眼,神情肃穆,口里吟咏有词。



  随着她们不断的念祝,石台上的女人,渐渐不再挣扎。她仿佛一具失去感觉的木偶,一动不动躺着。



  只有从她呆滞涣散的眼神,和皮肤下抽搐挛动的脉管,可以看出,她正在经受着剧烈的痛苦。



  老巫女那双一直似醒非醒的眼睛,这时突然睁开,直勾勾看着宝芙。



  出乎宝芙的意料,她并不是老眼昏花,而是拥有一双澄净湛明,清澈如孩童的眼睛。



  “女主,夺舍最后一道功成,便能种入灵核。”老巫女说,“那时,她的脸是你,身子是你,就连心神也是你……”



  她每说一句,宝芙的心就哆嗦一次。



  这时宝芙才隐约明白,末日之裔红菲和戈家巫女,用如此残忍诡秘的手段在做什么:她们似乎想要一个,和末日之裔红菲完全相似的女人。但是她一点儿也不明白,末日之裔红菲,为什么要一个和自己如此相像的女人。



  突然有丝沁透的凉,冷得宝芙一个激灵。



  难道……末日之裔红菲的转世重生体,并不只是在红菲死后才出现,而是在她活着的时候就……



  被“制造”出来!



  “你是什么!”



  就在这时,老巫女凝视着宝芙的目光,突然现出一丝骇意。



  宝芙霎时一惊,自己被这个拥有灵力的老巫女发现了。她一定已经知道,自己是个赝品,并不是这副皮囊的真主。顾不得多想,宝芙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老巫女,扭身朝石屋外冲去。



  “拦住她!”



  倒在地上的老巫女一面往起爬,一面厉声喊。



  那些没弄明白出了什么状况的巫女,却只是呆愣着。她们虽然不清楚首领巫女和女主之间起了什么争执,但是显然,她们无人胆敢冒犯女主。



  宝芙畅通无阻的跑到石屋门口,就在她要迈出门槛时,背后蓦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那叫声,令宝芙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撕裂。



  她猛得回头看去,只见那躺在石台上的女人,此刻竟然直身坐了起来。



  那女人幽遽的眼神,穿越过纷乱慌恐的人群,锲而不舍盯着自己。



  然后,她咧开嘴,浅浅一笑。



  那笑容尚未凝固,女人的胸口,便突然裂开一道暗红色的缝。缝在须臾间变宽,越来越宽。直至最后,宝芙的眼前,只看到一团爆炸形状的红色云雾。红色的云雾,模糊了宝芙的视线,她感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了。



  世界在这一刹,变得安静。



  她耳畔只剩下自己的呼吸。



  “叔叔气息很微弱,他撑不住了。”



  “灵核已经消失,为什么她还不醒?”



  “宝芙……”



  不知过了多久,低沉模糊的男子声音,断断续续侵扰她的耳朵。那是很熟悉的声音,带来阵阵温柔又砥砺磨心的悸动,驱散了黑暗的梦魇。让她觉得身体,被一股暖流包裹。那些温烫炽烈的液体,渗透她全身上下,融进她每一个细胞,让她本已经冰冷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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