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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水(云海玉弓缘续)-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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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顺手理理自己的衣摆,引我入园,始终小心的保持一段距离。摸不到,只刚好看得清楚。 

走在他身后,突然就觉得凉意入心了。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声音里像带了笑,从天边传来。“我若是姑娘你,既然活着,就决不会放手。” 
他停下,调整自己的姿态,有些不似人间。 

“我能让你留下,自然有我的原因。” 
“如果我非要走呢?” 
“你能去哪?” 
我愣了。是啊,我能去哪? 
见我不说话,他了然的点头。 
“如果,如果他真的不来,姑娘何不就住在我这落雁庄里?”悠游的舒了口气,像要把憋了很久的烦闷通通倒出。 

“还记得第一天见面我说的话吗?” 
我努力想想,摇头。本是不在意的人,更何况当日头痛欲裂,哪来的闲暇记你说了什么没说什么。 
他却好象受了很大的委屈,皱皱眉,不甘心的追问:“真的不记得?”见我反映依旧,他走近两步,低头看我。 
“我当日问你,作我落雁庄的女主人,是真的问。你想好了吗?” 

你……我惊诧的看他,这这这……,这算怎么会事?唱的哪出? 
眉一横眼一挑,正要说什么,头顶炸响一句极厉的声音:“她可是你说想娶就能娶的?问过我没有?”  
 
 “还记得第一天见面我说的话吗?” 
我努力想想,摇头。本是不在意的人,更何况当日头痛欲裂,哪来的闲暇记你说了什么没说什么。 
他却好象受了很大的委屈,皱皱眉,不甘心的追问:“真的不记得?”见我反映依旧,他走近两步,低头看我。 
“我当日问你,作我落雁庄的女主人,是真的问。你想好了吗?” 

你……我惊诧的看他,这这这……,这算怎么会事?唱的哪出? 
眉一横眼一挑,正要说什么,头顶炸响一句极厉的声音:“她可是你说想娶就能娶的?问过我没有?” 

这声音……这声音……我呆立当场,头重得不敢抬起。 
仿佛间是有个人走近,带着最熟悉的味道和脚步。直到那步子停在我面前,我看得见他的脚。 
“胜男————” 
他叫我。他叫我。我不断告诉自己,看看他,不是很想看的吗,怎么人到了眼前,却连看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了? 
“胜男——这一生——我以为,我再也看不见你了——”他像憋着一股闷气,声音颤抖得甚至变了调,让我几认不出。 
我承认,我鸵鸟的相当难看。 
埋下头,用发遮了眼,他该是看不见我的。突然很希望这些都是幻觉,我死了,没有什么落雁山庄落雁公子,没有这花园没有这夜晚,也没有金世遗。 
一只手伸来,四平八稳的摊开,掌心向上。隐忍的,有点微微的恳求。 
“胜男……” 
我终于抬起头了,看着他,面容憔悴得有些惊人。额角有伤痕,想是当日沉船——沉筏的时候弄的。 
他看我的眼神很重,重得连这园子都几乎承载不起。不是错觉。不是错觉?我整个人轻轻的瑟缩。 

白色的袖下,只有我知道自己的手,多么冷。迟疑的,小心的,试探的抬起,将要伸出,将要碰到。他眼中燃起了一种从前我没有见过的颜色,很红。 
风止树静。 
将要碰到。 
只是将要。 
我们每次总是在将要的时候戛然而止,说是人为,或许更是天意。  
  
 “金大侠,怎么现在才来?”惩我的声音遥远的,有点凛冽。 
我停住,手袖悬在半空,单薄的被风吹动。越过金世遗,我的眼落到他身上,他不知什么时候又戴回了面具。 
金世遗不回头,依旧盯着我,毫不客气的甩回一句:“你这落雁庄的门足花了我两日才找到破口,也算厉害。” 
我愣了下,虚弱的问:“其实你——不想他来,对吗?留我,只为了让我更加死心,对吗?” 
他的眼睛在月下瞬时黯淡了会儿,很快又恢复常态。 
“我只想他一个人来,但我的确也想你,看得更清楚一点。”这话冲我说。 
“金大侠,我请贴上黑字白纸,可没请门外的那位。”这话明着对他,实际还是说给我听的。 

门外那位。这么说,她也来了。她来,做什么?我的眼神回落,金世遗没了方才的镇定,嘴角浮出一丝慌乱,悄悄的被他压下。 
我,怎么忘记了? 
苦笑。 
怎么忘记了,就算他来,也还是放不下邙山上的那个女子的。他来,或许只是愧疚吧,只是想看看,这个为他死过的女子是否安在,然后说句对不起,还是要走的。 
他只是愧疚。但凡人,看见我这不人不鬼的样子都会愧疚的,更何况眼前这个金世遗? 
金世遗,你无情无义的时候伤我至深,现在重情重义的,还是继续伤我至深。我厉胜男当真是个前世债今世偿的角儿吗?到底做过怎样对不起你的事情,上天才罚我这世处处为你所伤? 
不明白。 
手在袖内一寸寸缩回,放下,背在背后。指甲掐进手心,没有半点感觉。他急急的想拉,只留些空气从指缝滑落。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一次次,一次次的扑空。这次,我不想再落在后面。 

“胜男!”他叫,好象千言万语凝噎在喉。 
“对不起嘛,我知道了。”惨笑,我收拾好碎成一地的心情,悠悠的,走过他。擦肩时时间停止,我费力转身。 
他怔住。“跟我走吧。”突兀的一句话自背后而来,似利刃,刺得我几乎站立不稳。向前一步,下一秒手腕被惩我接住。  
 
用一半眼看他,他眸内澄亮。 

跟你走,去哪里,难不成回邙山吗?我背着他苦笑摇头。 
金世遗,我再如何通透豁达也是女子,陪你回去这度量我尚未练到。 
不答他的话,害怕口未开泪先下,多丢人。抓紧惩我的衣,想来他是不会介意的。 
“金世遗,我跟你的事,都是上一世的。既然死过一次,现在权当是我轮回了。我不再是原来的厉胜男,你也没有欠我什么。今天见你,不是因为我情思未断,更不是因为我还有奢望,想用原来的死绑住你。今天见你,只是告别。你我二人,从今以后,天涯海角,各不相干。我受你一句歉,往日的种种,都算了吧,你也不用太过自责。” 
讲完这话,自己都觉得可笑了。什么时候起,我变得如此豁达?什么时候起,开始不再追,只想逃? 

身后的呼吸瞬时变得沉重,每一下都像隐忍了巨大的苦楚。 
“放开她!”惩我反手牵了我,却被金世遗忽来的掌风打断。 
两人的身影纠缠在梅丛里,上上下下,看得我眼晕。 
“喂!”没人理我。 
“别打了你们!”真是奇怪,好好的说着,怎么就突然动起手来了?还是没人踩我。 
卯足了劲,我大喊一声:“别打了听见没有!!”声刚断便胸闷异常,上气不接下气的好一阵咳,似要吐出心肝脾肺。 

这招果然见效。惩我自林间旋下,只手抚住我的背,缓缓一股轻力而进,我顿时顺畅了很多。 
“胜男你怎么了?”金世遗两步迈上,伸手拉我,我不着痕迹的避开。 
还是——保持距离好了,我不想再泥足深陷,不死不活的卡在那里。 
“好点了吗?”语气出奇的温柔,我有些惊讶的盯着他。余光瞥见身侧的金世遗好象黑了面。这人,今天都怎么了? 
一个,莫名其妙的话多;另一个,给他原来极渴求了自由,却做出被人抛弃的样子。呵,看来是我病得不轻。 
默然间,惩我好象想起什么,一个呼哨打出,很快招来个清秀的丫鬟,耳语一番。 
他转头,自责的向金世遗笑笑,慢慢开口:“我差点忘了呢。金大侠,这次烦你来的确有要事相求。”顿了顿,那丫鬟端着笔墨纸张出来,他接过,小力一抖,摊在金世遗面前。 
“烦你为厉姑娘写封休书,以后婚姻嫁娶,各不相干。”  
 
 身后的金世遗是沉默得有点可怕了。我最后一点幻想在他的沉默里迅速流走。 
他伸手,接过。我不忍的回头。 
休书?这两字实在惨淡得足以让我赧颜。 
闷声寻来,回头,他一手的粉末。活活捏碎的?何必呢? 

惩我悠然自得的,料定他的举动一样,从身后又抽出一份递出。 
“金大侠不会写字也不用如此紧张,我帮你便是了。” 
 抛笔上空,袖转,在我尚未看清时已成两个刚劲的字。 
他的和他的人,是极不和谐的。 
这人心里有怒,只是隐藏的太好,让人以为他是没有情绪的而已。 
是习惯,也可能是故意。不让人看出,才能保护最后的自尊。这样的场景对我,实在太过熟悉。 

一阵狂烈的笑,金世遗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落雁公子,你以为你是谁?我与胜男岂是——” 
 “岂是夫妻,何来的休与不休?”我抢在他前面开口。 

金世遗,你还真打算当着我就把这么难堪的话说出来?也罢,与其让你嘲弄,倒不如我自己来。 
他的目光依约是凌厉的有些伤人了,如细密的针芒在我背上来回穿梭。 
“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不甘示弱的回瞪着他。怎么,被我抢了先很不服气吗?我也就这点能耐了。 
身边的人好象轻笑了下,我抬眼惩我,他风轻云淡的瞟着金世遗,等我们自己去理顺这错综复杂的关系。 

“胜男……”他的眼神柔和了下来,只在一瞬间。然后有些伤感。 
我皱着眉,想避开。见不得他难过的,看了只会折磨自己。 
“我们,若不是夫妻,是什么?” 
 我愣了。我和他,说是朋友,没那么简单。说是夫妻,只怕贻笑大方。思来想去,我和他,竟什么,也不是的。 
我可算活得经典了,居然会为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人自杀。 
“若不是夫妻,当日的拜堂算什么?”他无头无脑的冒出一个问。 
“当天,我们没有媒妁,没有证婚,什么也没有……也就,什么也不算的……” 

手在惩我衣上抓得更紧,我觉得自己被他抽干了力气。 
这样的人,只消开口说句话,就轻轻松松的制伏我。我这一世,注定了,是要为他掌控的。 

“如果你想……”他的声音暗色四涌,“我便补给你一个正正式式的婚礼,媒妁,证婚,礼金,还有宾客,一样不缺的,都补给你,可好?” 
补?补偿。我确定他的意思,悲从中来,如潮蔓延。 
“我不要了,都不要了。金世遗,不是说了吗?你不用,再为我伤神了。” 
仰头想喘口气,不料窒得更紧。 

月光里,清华活脱的那个,不是古之华,又是谁? 
直起腰来看她,然后自惭形秽。 
月色在她脸上,氤氲出一圈淡淡的霜雾。乍眼看了,以为是月宫里那个寂寞千年的女子,眷恋凡世的落下。 
我,永远代替不了她的。甚至,连扮她的资格,在世人眼里,都是没有的。 

长吁一口气,我笑得有些自怜。 
“你说话的时候,可有注意别人?” 

他们顺我的视线而上,都怔愣了。 
“之华,我——”果然还是他先开口。我们三个,输赢早已在一言一动间立现。 
听出他声音里的困难,我收起自己的表情。再难过,也不会在你面前难过。原谅我,我本是如此的人。  
 
 “世遗哥——”她的声音是江南旎绮的风景,听一下就会醉人。 
“我,明白的……”眼里好象有泪了,接下来的场景我可以想象。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之华……”他的眼更沉,我看了,觉得自己好笑得紧。 
其实我根本不用躲什么的,只要她在,他对我说过的所有话一向都是不算的。 

“这里,不欢迎你,你走。”惩我的语调拔高,我有些奇怪的看他。他似乎是——气恼?愤怒?或者,是仇恨的,仇恨的盯着古之华。 
原来越是好看,清幽的人,仇恨起来,就越是蚀人心肺的寒冷。 
只是,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仇,至于恨得如此呢? 
仔细看他,突然头如被人猛击。是了,怎么我现在才发现呢? 

“落雁公子,之华,是我的朋友。”金世遗沉闷的开口,斟酌再三,用了朋友这样的词。 
言下之意,你若对她无理,休怪我不客气。 
保护得滴水不漏。 
惩我一哼,“她是你的朋友,关我什么事。厉姑娘的敌人,我落雁山庄是绝对不欢迎的。别逼我动手。” 
这人,这人说话也太刁专了。 

“胜男——”他欲言又止。 
只有这样的时候,你才会求我的。那我便顺你的意好了。 
“算了惩我,原来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你,又何必记得。” 
扯扯他的袖,我头重脚轻得不行,只想快些回屋里去。外面,留给他们好了,别辜负了今晚的月色。 

他会意,微扶我的臂而走。 
“你去哪里?”金世遗拦在我们面前,我不想看他的脸。再看,会舍不得。 
“当然是睡觉了,难道绣花吗?”惩我对他嗤之以鼻。 
“厉姑娘,我……我……对不起……”古之华跟着上来,站在我一侧。 
对不起。我低低的重复这话,你,又有什么对不起的? 

“让开。”惩我冰冷的一句,不客气的伸手撩开她。她惊讶之余,连推几步站定。金世遗恰到好处的上去接了她,两人并肩。 
我看着他们,唇线不自觉的上扬。他们,并肩的样子,真是很好看呢。好看得,连插进一丝月色都是多余的。 

“你,推我做什么?”她疑惑的看者惩我,像刚才发现此人的存在。 
惩我鼻里轻蔑一哼,幽幽开口,如剑化刃。 
“古姑娘,圣贤人说如果父亲盗窃,做子女的该如何?” 
她脸色一沉,答语细若蚊蝇。 
“该为父隐瞒。” 
惩我脸色一变,击掌笑道:“说得好!可姑娘你,又对自己的亲父做过什么?” 

金世遗见她为难的脸色,挡了上来。 
“之华的家事她自有分寸,公子不必担心。” 
 惩我斜蔑他一眼,“你倒紧张。”他背了只手在后,凑近古之华,“姑娘晚上睡觉时,可曾梦见过自己的爹爹?” 
古之华脸色又是一变,几乎站不住了,把大半的重量靠在金世遗身上,风吹海棠,我见尤怜。 
金世遗的面是更黑了。 

惩我好象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继续逼近道:“姑娘大义灭亲,在下可真佩服。杀己父拆人缘的事,可都让你干尽了。厉害厉害。” 
 我愣了一下,拿眼恨他。你说你的家事,干什么拉我入局?还嫌这里不够乱吗?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换了以前,有人这么羞辱她,金世遗恐怕早拔剑相向了,我没想到的是他能忍到现在。看来邙山水土果然养人性情,毒手疯丐都能修心养性。 
“落雁公子,”极重的语气,满是警告。“之华有自己的难处,你,不要咄咄逼人。”话外音是若你继续这样,我当真是动手了,而你,也未必能赢了我。 

看得头痛。最后,还是我来收拾残局。 
“惩我,我想回去。”拉拉他的袖子,他转头,眼色变得轻和。 
“好。” 

同他走过他们,听见有人说:“我送你。”然后是一只手过来,被惩我挥开。 
“金大侠,你还是担心你的之华妹妹好了。既然你不能照顾她,那么,我来。” 

他口中的她,可是我吗?不想再想。点点头,算是默许。 
你伸手,只是礼节。而我,从来不需要这样的施舍。 
学了他的口吻,“屋子很近,我认得回去的路。” 
离你很远,我,已经不敢靠近。 
他搀扶了她,立在身后,眼睛里,装载的情绪被我解读为内疚。其实这般的结局应是最好了。还你自由,也还我自由。我们,最好一世不见。 

同惩我谐行,抬头,他不看我。眼里满是忧虑,或者哀伤。 
走过花园,看不见那两人的地方,我停下。举手想为他擦去什么,到了一半停下。这样子。始终太暧昧了,我们其实也没有那么熟悉的。 
不想他却一下抓住我,牢牢的贴在眼睛上,闭目叹气。 
“我,还是忍不住何。” 
突然就觉得,那面具后隐藏的,不只是一张和她极似的脸。 

“你,是姓孟的,对吗?你,是她哥哥,对吗?你的仇人,就是我,对吗?” 
“嘘……”他一指点住我的唇,只一下,像碰着了火炭似的跳开。 
“不要说出来,最后那句话。永远,不要说出来。” 
不懂。他救我是为什么?他要金世遗来,又是为什么?这么折磨自己,难道当真是很好玩的吗? 
  
回屋,从窗看,他站在门前,幽幽的像个心已干尽的仙人。 
只得长叹。  
 
这晚上睡得极不塌实,总像周围布满了眼,一双双的,看不清谁是谁。 
梦里追逐那个身影,然后渐行渐远。我急得上前拉住他,他回身,一脸的疲惫。 
“胜男,对不起。” 
“胜男,我会用其他方式补偿你,但我终究要回去的。” 
“你明白吗?” 
 “你明白吗?你放开我,好不好?”衣裂,然后我抬头看见月下光华的仙子在对他微笑。她的笑像六月最艳丽的火,灼伤我的眼睛。 
世遗哥哥世遗哥哥世遗哥哥世遗哥哥世遗哥哥………… 
我倏的醒来。 

“呀!”吓了一跳。面前有张很近的脸,我感觉到他微微的呼吸。 
略侧开些,看得轮廓。金世遗。 
“胜男……”他脸好象红了,我不知道。 
“你……干什么?” 
他不语,只这么看我,眼里甚至有着贪婪。 
没办法,从不习惯和他这么静的,尤其,是现下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地方。硬了头皮再问:“你来我这里,干什么?”莫非古之华出了事?惩我…………我想到,连忙要跳下去。 

“别乱动!”他有些懊恼的开口。长臂一卷,把我包个严实,顺势一同躺回榻上。 
我惊住,忘了挣扎两字怎么写,只与他大眼瞪小眼的相对。 

“怎么这么凉?”他握了我的手,眉尖轻蹙,我惊醒。 
用力想要缩回,失败,只好由着他拉了去。 
“一个心脉碎尽的人,想不凉也难。” 
他仔细的看看我,包上我双手,就着嘴呵气。 
“这样,还冷吗?” 
  
同情我?怜惜我?不用的,我的手自幼就是如此,你暖不了的。 
叹口气,“金世遗,你实在是,不用这样的。”这人是听不懂吗,说了那么多次,他怎么还是不懂? 

“不用哪样?”口吻竟是生气的。 
原来听懂了。 
“跟我走吧。”又是这句话。我不禁有些烦躁了。 
“去哪里?”直视他的眼睛,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大胆的看。 
“回家。” 
“家在哪里?” 
我的家,早没有了。他的呢?只怕是我一生都不愿也不被欢迎的地方。 
“火焰岛。” 
他一字一顿,明明白白。 

我的唇微颤,你的补偿,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回那里?” 
“回那里。” 
 “然后呢?” 
“然后一生一世也不出来了。” 
他费了极大的力,温柔的吐出这些字。  
 
 我就笑。罢了罢了,有生之年能听你说这些话,我也没有好遗憾的了。就算是补偿吧,至少这次你是真切的说与我听的。够了,我想,人应该学会知足的。 
“谢谢你。”我把头窝在他胸口,听他不规律的跳动。 
他揽住我,然后一寸寸的锁紧,我闭眼。 

一刻后,我吐出口气。行了,这样,已经太多了。再多,我承受不起的。 
“金世遗,”我微笑的,“我,不会跟你走的。” 

他一下僵住了,板过我的身子。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知道吗?我不想说话。却被钳制,脱转不得。 
“为什么!”他提高声音了问,耳朵有些嗡响。 
“你走了,邙山怎么办?”这人,非逼得我在这时候挑明吗? 
“有……之华。” 
是啊是啊,有之华。我的笑在嘴边扩大。 
“那么,谷姑娘又怎么办?” 

他沉默了。不好回答的,这样的问题,说是什么都会伤人害己。 
你不能回答的,我知道。所以,我帮你回答。 
“金世遗,你已经欠了一个,不要再欠另外一个,”深深吸气,“你对我,已经做得很好。能这样,就足够了。现在的你,不是要考虑我,而是要考虑你们自己了。” 

他眸子放亮。开心吗?还你自由。我被那亮照得张不开眼。 
“你不要总是把之华放在我们中间。” 
“是我放的吗?她一直都在的。”你这是什么话! 
顿了顿,“或许,是我一直横在你们中间才对。” 
“金世遗,我没有力气再插在你们中间了,你,放手,好不好?” 

这话说了又是同时愣住。 
放手?可笑,他又在什么时候,牵住过呢?最美的一次,中间还是贴了个香囊的。这样的我说这样的话,不是高傲,倒像个怨女了。  
 
“可恶…………” 
可恶?说我吗? 
“可恶……”他狠狠的看着我,“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一点?” 
这样还不算清醒? 
“金世遗!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猛力的脱口,却引发了旧患,一时咳得昏天黑地。 
“慢点慢点,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他的掌压在我背上,轻轻的拍着。 

灯,在这时亮得通透。 
我强忍住,喘了气,只手遮眼的看,惩我轻慢的立在床头。 
金世遗坐了起来,与他怒目。真是很会记仇的人。我看着他的侧面,不就是睡前多说她两句吗,至于恨成这样? 

“金大侠。”他拖长了声音,“请问这时候你怎么会在厉姑娘房里?” 
这句话的感觉,也太奇怪了。好象……我们是偷欢在床,被人撞个正着似的。 
“呵呵。”他不怒反笑,笑得我有几许心寒。而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寒入骨里。 
“做丈夫的进妻子房里,还需要向阁下请示吗?” 
“不需要。”惩我颇赞同他的理论。 
“只不过,你进错了门,她可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的,在那一头。”手一指,正对谷之华的住处。 

什么什么?我什么时候,成了你未过门的妻子?我正想反驳,金世遗的声音像从天边而来,塞住我的话。 
“你听着。厉胜男,是我的。你,永远也别再打她的主意!”  
  
 什么叫,我是你的?我又不是货物! 
坐起来,一把推他下床。 
“出去出去,你们的事自己出去解决。我要睡觉!”走到惩我旁边,一下吹熄了他手中的烛火,推着他到了门口。 
“好好休息。”他一样的平静而去。这人,闲着没事,就喜欢四处搅搅混水吗。看他的背影突然想起,这房子,好象,似乎,是他的?我还真是个喧宾夺主的人呢,死性不改。苦笑。 

“胜男——”背后的人叫我。我不回头。 
“你也出去吧,我不想听了。”低头从他身边过,他的呼吸很是浑浊。 
到了门口,他停下。犹豫再三,“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然后离开。 
我坐回床上。 
我明白的,是真的,真的想补偿嘛,我明白的。  
  
 一早醒来,天气大好。 
推门而出,差点撞在一个人身上。是惩我。 
他肩上还有些露水留下的痕迹,看来已经等了很久。 
“姑娘可有时间?” 
“干什么?” 
“我想你,陪我去个地方。” 

寻思一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的。“你要去哪?” 
“看个人。如果你觉得不想的话——”他拉长了声音,意有所指。 
“谁说我不想。”对他笑,有些僵硬。 

清晨的空气很好,几许微弱的光亮点缀下来,晒得我浑身疲软。与他策马,马蹄声扬,错觉是又活了一次。 
没有计算过了多久,他在我前面停住落马。转头回来,温柔的伸手要接我。 
“那个,其实,我的马术还是不错的。”不习惯有人对自己这么好的。 
他不理睬我的抗议,执着的伸长了手,好象我不接他就不放下。 
好吧,没有办法。借力下地,反手拉下他的面具。 
“只有我的时候就别戴了,多好的一张脸,何必遮遮掩掩的。” 
他一笑,“我习惯了。” 
是,都是习惯问题。我和他,很多事情,做得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倒像本该如此似的。 

走了两步,路面拐角处立现一座坟。上书:孟神通。下面是:不孝女:谷之华泣立。 
明白了,感情是来凭吊死人。 
他皱眉站着,指腹划过石碑。我想那一定是麻痒入骨的。  
 
 “不孝……”他轻声念道,“在生前正义凛然的,死后惭愧有什么用!” 
他转头看我,长吐一口气。 
“姑娘,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好笑?其实像我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别人呢?” 
看不得他这自贱自弃的样子,他是我见过最超脱的男子,一言一笑都不是这凡间该有的 
“不好笑。” 
“是吗?”他唇线轻提一下,“姑娘说,我应该怎么做?” 

我沉默了。怎么做,你心里早有答案,问我,只是客气的。 
“我是否应该杀了什么人来葬他?”见我不答,他又逼近了问。 
“那公子像杀什么人来葬他?”手在袖里握紧,我希望不是。 
愿望落空。 
他挑眉问我,很有些深意:“我若说是金谷二人,姑娘会如何?” 

长叹一口气。 
“你,杀不了他们的。” 
“为什么,是你不让吗?” 
我笑。 
“你只说对了一半。金世遗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谷之华的,而我,”无可奈何的摇头,“也同样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他正面对我,看得过分认真。突然伸手过来,撩开我额前碎发。 
“这世上,没有我不能的,只有我不想。” 
知道他所言不假,忽然就有些害怕了。扯住他的衣角,近乎恳求。 
“你,不要去打扰他们,好不好?” 
他笑,任我拉着,神采有一瞬的飞扬。 

“姑娘是在求我?” 
“算——是吧。”为了他,还有——他的她。 
“呵呵。”他就笑,一手扶了墓碑,笑得有些支零破碎。 
“好。”他突然停了,好象从没笑过一样,不留痕迹。 
“是你开口求我,我怎能不应。”  
 
除了些草,坟头顿显干净。 
与他同归,一路无话。我暗自揣摩他的心思,终无所获。 
到了门口,滚金的大字:落雁山庄。一眼是看不尽的,非要亲自进去才能明白什么叫侯门似海。 
脚抬起,又放下,竟隐约的有些怕了。 
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心里仿佛是希望他们快快走了的,但如果真是走了,我却不知道自己是否承担得起。还是有着妄想吧。 
人家说近乡情怯,我是近人情怯。其实一样卑微得可耻。 

正胡思乱想着,惩我打断我。 
“这字是我提的,你觉得如何?” 
“不错。” 
“还有呢?” 
我斜瞥他,怎么起了赏字的雅兴? 
“我倒很想再修个屋子呢——”故意拖长了音调,又没有下文。 
阁下看来很喜欢玩这种游戏。 
“要么说要么不说,老一半一半的,你也不嫌闷得慌。”没好气的瞪他。上个坟而已,至于高兴成这样? 
“我想修——男居,可好?” 
男居?不会是修给我吧?你真当我会在这里长住吗?回头看他,脸上是无半点笑意的。 

“其实……惩我——”学了他,有的话说不出口。 
“什么?” 
“其实你爹,致命的那剑,是我刺的……”低下头,突然不敢看。他是不知道的吧,否则,怎会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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