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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修奇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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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看见天云峰,到身在此山中,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短短时间里,宁风即便是竭力地睁开眼睛,也看不完全。

他隐约看到在山脚有白鹤在浅水优雅地起舞,浮光掠影般地看到有大片大片的花田药园灵亩铺陈,亭台楼阁在青山绿水间若隐若现,有仙灵之气氤氲不散。

落地后,宁风和另外两个新晋弟子,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

充盈的灵气涌入体内,不仅仅是从口鼻,还自周身百窍沁入,整个人犹如洗涤了一般。

“这里,就是天云峰吗?”

宁风死劲地回忆之前所见,好将这个日后必将长久呆着的地方形成一个完整印象。

“天云峰,据说是神宫九峰中人丁最是稀少的一脉,具体原因貌似讳莫如深,没有什么人知道。”

“天云师尊说我是他座下亲传第七弟子,就算是再加上记名弟子,山上也没几个人。”

“可是……”

宁风隐约有点印象,惊鸿一瞥时候,他可没少看到人。

“难道都是杂役一类的?”

宁风暂且存疑,现在也不是发问的时候。

天云子,这个宁风不过是第二次见面的师尊,徐徐转身,面对他们。

“柳意蝉。”

“木小树。”

“宁风。”

天云子中年人样貌,黄袍罩体,不怒自威,面相在九峰之主中算是年轻的,据说真实年龄也是。

他目光在三个新晋弟子身上扫过,沉声道:“从今天起,你们便是我天云一脉弟子了。本脉没有什么其他规矩,不过同门友爱四个字,但凡敢有同门相残者,为师当亲自出手,让其悔不当初。”

一番话说得声色俱厉,宁风他们三个连忙躬身表示决计不敢。

天云子点了点头,缓了神色,道:“你们也不用束手束脚,有为师在,我们天云一脉,总不至于让人欺了去便是。”

“三日后,为师开坛**,尔等切记前来听讲。”

“且去吧。”

话音落下,天云子一转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呃~”

宁风三人同时抬头,一脸茫然。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相同话来:这就把我们撂这了?我们该去哪?

“柳师姐。”

“木师兄。”

宁风耸了耸肩膀,且不去想那么多,笑着跟另外两个新晋弟子打招呼。

外门三年,三人或许称不上熟稔,却也是旧识了。

柳意蝉在洗神中排行前列,又是最先被天云子收为弟子,自是师姐不用说了。木小树也是同样。

两人分别在天云子座下排第五和第六亲传,都算是宁风师兄师姐。

柳意蝉点了点头,礼貌回礼。

这个女子生性清冷,往日里一身青衣不改,对谁都是淡淡的,宁风早就习惯了,也不以为怪。

木小树就不一样了。

他慌忙摆手道:“该我叫你师兄才是,宁师兄你别这样……”

木小树嘴笨,说着说着,脸都红了。

柳意蝉那么清冷的性子,见状都不由得莞尔,宁风更是摇头失笑。

这个木小树其实也是天才。

这批三十个新晋弟子当中,木小树年纪差不多是最小的。十岁入外门,今年亦不过十三。

木小树性子单纯,心思纯净,在外门时候逢人就师兄师姐叫着,这会冷不丁让宁风一声“木师兄”给吓到了。

宁风笑罢坚持,木小树那叫一个抵死不从,淳朴脸上都挤出一把汗来。

“算了算了。”

宁风笑着道:“要不这样,正式场合,我便喊你六师兄,其他时候就叫你小树。”

木小树歪着头,考虑了一下,郑重点头。

随即,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平实的脸上绽放出轻松笑容,好像解决了天大事情一样。

还不等他们三个继续交流,一个洒然声音传来。

“三位师弟,为兄来迟了。”

宁风回头,只看到一个宽袍大袖,一脸温和,看上去三十许人的男子踱步而来。

明明迈步悠然,一句话入耳的同时,就站到了宁风面前。

“为兄沈兆轩,是你们三师兄。”

沈兆轩神情温和,语气更温和,一派宽厚兄长风范,让人不由得就心生好感。

宁风、木小树、柳意蝉行礼,介绍不提。

“宁师弟,为兄就是你的引路师兄。”

“你且随为兄来吧。”

宁风先是好奇:“引路师兄,什么意思?”,紧接着为难地望向柳、木二人,总不好将他们抛下吧。

回头一眼,他正好看到另有一男一女两人,分别走向柳意蝉和木小树。

沈兆轩看到来人,特别是看到那个女子,脸色就变了变,跟吃了黄连似的:“糟糕,是二师姐。”

“她最近心情不好,我们还是别在她面前碍眼了。”

沈兆轩一拉宁风胳膊,掉头就走,颇有点狼狈鼠窜的意思。

宁风一头雾水,只来得招呼柳、木二人一声,就被沈兆轩给拖远了。

“好在,没有正面碰上。”沈兆轩停下来,作势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才对宁风笑道:“宁师弟,你是不知道二师姐心情不好时候有多难缠,真要被她逮住,日子须得不好过。”

宁风一脑门的问号,很想知道能怎么个不好过法?

刚刚远远瞥一眼,那个二师姐倒跟柳意蝉颇有相似之处,淡淡的,清冷的,好像倔强野花自顾自绽放,不求人欣赏赞叹,亦不求美人攀折。

“被二师姐逮住,不对练个三天三夜不算完,你说谁受得了?”

沈兆轩不寒而栗,苦笑着说道。

宁风眨了眨眼睛,再不回头看,心中不无担心。

二师姐找他对练的可能自然不大,有沈兆轩这类师兄个高顶着呢,只是万一柳意蝉学了这引路师姐的毛病,那真是乖乖不得了。

想到这,宁风猛地反应过来,问道:“沈师兄,引路师兄又是何意?”

沈兆轩这会儿恢复悠然温和模样,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挥洒自如地说道:“就是师弟不问,为兄也要说明的。”

两人一前一后,且行且谈,不过盏差工夫,宁风就明白了。

引路师兄,这个说法天下之大,宗门林立,却是太阳神宫独有。

但凡新晋弟子入门,必有先行师兄引路,为新晋弟子安排诸事,解说不明,从生活到修行,弥补师尊无法面面俱到兼顾之处。

在同一脉中,除却师徒关系外,引路师兄与新晋弟子之间的关系,最是根深蒂固。

一饮一啄,滴水涌泉,在踏上修行道之初,引路师兄多行照顾,他日新晋弟子成长,自也当反哺回报。

这种模式,太阳神宫实行不下千年,千年以降,神宫同门关系之好,亦是其他宗门所羡慕不来的。

宁风明白后,看沈兆轩就不由得多出几分亲近,拱手笑道:“那后面就麻烦师兄了。”

他很自然地把“沈师兄”中的“沈”字去掉了,以示不同。

从今往后,同门中称呼,单纯“师兄”必然指的是沈兆轩。

“哈哈,为兄也是第一次当这引路师兄,师弟不嫌为兄懒散,不合格就好。”

沈兆轩神情欢娱,拉着宁风快走两步,转过前方一山坳,前方豁然开朗。

“师弟你看这里如何?”

他伸手向前一指,前方水光映照过来,清风拂来水汽,置身其间,心情都为之愉悦了。

宁风不太明白沈兆轩这话的用意,但还是依言向前打量。

前方不远处,有一湖横卧。

湖不大,遍开水莲花,花色粉白皆有,香气清香萦绕。

湖正中浮一小岛,形如莲花,远远望去上面似乎种植着大片的太阳花,汇聚阳光,凝结水汽,将整个小岛映照得如梦似幻。

小岛中央,有楼阁一处,白玉为基,雅致清幽。

宁风贪看了几眼,若有所悟,问道:“师兄,这是要安排给师弟的居所吗?”

沈兆轩点头,又摇头,道:“为兄寻了几处地方,反正我们天云峰人丁稀少,师弟你尽可选择。”

“此处所在虽有楼阁,其实并没有人居住过,其来历也颇有意思。”

沈兆轩指着湖心岛,娓娓道来:“昔年湖中无岛,大约在千年前,有一位祖师炼宝失败,心火难平,便将练废了的宝物直接从山上扔下来,砸入此湖。”

“祖师后来便将此事忘却,谁知百年后,湖中竟开出碧莲如罗伞,笼罩全湖,又在一夜枯荣,化作此湖心岛。”

“祖师探查后发现,竟是湖中水莲花与昔年废宝合为一体,方才有此异状。”

“而且……”

沈兆轩眺望湖泊,道:“从一夜碧莲枯荣化岛后,湖上水灵之气异变,分外浓郁,故而常有云气萦绕,恍如仙境。”

“祖师感慨昔年信手一扔,竟造出湖心一岛,便命人在湖心岛上建了楼阁,只是后来有了变故,那位祖师以降,千年以来都没有人住过。”

沈兆轩耸了耸肩,笑道:“连名字都没有取得,师弟如果看重这个地方,倒可以自行取个名字。”

他跟宁风相处不久,这耸肩的坏毛病就学得自然无比,看得宁风颇有无语之感。

“那便叫水云间吧。”

宁风脱口而出,接着补充道:“师兄,便是此处,不用选了。”

沈兆轩饶有兴致地问道:“水云间,颇为好听的名字,可有寓意?”

宁风漫步向湖畔,随口应答:“云自无心水自闲。”

“昔年之宝,后之碧莲,本不应在一起两物偏偏就合为一体,化生出此岛屿来,这不正如湖上水云一般吗?”

“天上云气,湖中之水,本来没有牵连。然水汽升腾化云,云气冷凝而降雨,又是注定的宿命。”

宁风本是随口取名,后面更是信口解释,可是说着说着,一种莫名地感觉便萦绕上心头。

“嗯,水云间,这个名字不错,就是它了。”

他回过头来,笑道:“师兄,这水云间师弟如何去?”

“总不能每次回家,都要游过去吧?”

第十六章争渡惊鸥鹭,骑鹤下天云

“哈哈哈~”

沈兆轩伸手点了点宁风,摇头大笑。

“师弟说话真是有趣,在你未来前,为兄一年笑起来也没有今日多。”

他走到湖畔,向着水中一指,道:“师弟尚未修得我们神宫**,不能遁光飞行之前,欲回水云间,就得靠它们了。”

“它们?”

宁风来了兴致,湖畔探头看向波光粼粼湖面。

湖面平静,偶尔清风拂细波,密密如鱼鳞,清澈足可见底,有水草萋萋,鱼儿嬉戏穿行。

“你看。”

沈兆轩毫无征兆地一步踏出,直接落足湖水。

“咦?”

宁风瞪大眼睛,为发生在眼前一幕咋舌不已。

要是沈兆轩施展什么法术,便是将一湖碧波尽数蒸腾,他也不觉得奇怪。

偏偏这位引路师兄什么都没有做,就是这么简简单单地踏上去,然后整个人一顿悬停在水面,下一刻如灵活的箭矢,在湖面穿行,身后带出白色水波蜿蜒,直上湖心岛。

“师弟还不过来,更待何时?”

沈兆轩在湖面上招呼,一句话的功夫,又滑行出十余丈距离,离得湖心岛愈发近了。

“鱼……”

宁风这下看清楚了。

敢情沈兆轩踏足湖面的一瞬间,嬉戏在湖中的鱼儿翻腾着,争先恐后地浮起,托在他脚下,向着湖心去。

“这是什么鱼?”

宁风觉得有些好笑,尤其是在沈兆轩去后,湖里面鱼儿没赶上趟的都浮出水面来,张大着鱼唇,眼巴巴地看着他。

那一双双鱼眼出奇地灵动,分明写满了“期待”两个字。

“有意思。”

宁风玩心起,更加觉得水云间这处洞府选得好,学着沈兆轩样子一步踏入湖中。

怎么都是第一次,宁风多少有些谨慎,动作些许迟疑,颇有着试水感觉,一个不对,就准备缩回来。

湖中鱼儿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宁风脚掌刚刚触及水面,立刻感觉到有一股力量自下而上托在脚心,然后就要向前冲。

他吓了一跳,要是被这力量带着于湖畔来个劈腿,那乐子就大了。

宁风赶忙放下小心,另外一只脚也踏上去。

下一刻,他整个人向后一仰,下半身在前,上半身在后,如离弦之箭,划破湖面。

“啊啊~”

“哈哈哈哈~~”

开始是惊叫,后面是欢笑。

宁风在鱼群的力量下站稳湖面,看着湖光山色抛于身后,前方掩于水云之间的楼阁渐渐露出真容。

湖心岛岸,沈兆轩负手而笑。

“哗啦~”

鱼群带起水波冲击在岛岸,宁风上岸后又前冲了数步,方才稳住身形。

回头望,他只见得方圆数丈的岛畔湖水一如沸腾,数不清楚多少鱼儿翻滚上湖面,嬉戏着,似为完成什么壮举而欢天喜地,又如寂寞几日的孩子有了玩伴。

“此鱼名渡鱼,又名惊鹭,别号恶沉,性喜渡人,本性最是厌恶有物沉水。”

沈兆轩回身指了指水云楼阁,接着道:“昔年祖师令建此别府,有好事弟子便寻来渡鱼几苗,放于湖中,千年繁衍,成此盛况。”

“走,我们去看看师弟的洞府。”

沈兆轩当前引路,宁风随后跟上。

一开始,宁风还不是回头望一湖渡鱼撒泼,后来心神便被眼前景象吸引,看得目不暇接。

湖心岛上最多的是太阳花。

太阳花一茎高高,如朝阳出山海,卓而不群,茎上托着大如盘的花朵,层层叠叠花瓣,形如朝阳花心,构成一朵通体放着光的奇花。

尚未踏入花田前,宁风看到一岛太阳花尽数向着一个方向

——太阳的方向。

“嗯,此花有向日,喜光之性,永远朝向太阳,夜则低头如沉睡,故而得名。”

宁风脑子里闪过所知的有关太阳花讯息,正感慨无奇不有呢,奇怪的一幕就出现了。

随着沈兆轩当先一步踏入太阳花田,“刷刷刷~”,周遭无数太阳花尽数转了一个方向,数不清多少花朵,一起折腰,向着沈兆轩露出笑脸来。

连远远地,够不上的太阳花也在拼命地把花茎伸长,好像要探头过来似的。

宁风看着说笑着前行的沈兆轩背影,若有所悟:“是了,一定是师兄精修太阳法,体内蕴含着浓烈的太阳之力。在近距离下,更胜过远在天边的大日,故而太阳花们将他视作了太阳。”

穿行在太阳花田的整个过程中,宁风一直看着这一幕,看着前方背影,不无羡慕。

“什么时候,我也能达到这个地步,让一岛的太阳花为我折腰,凝目?”

一岛奇花,让一直温和、可亲,完全感觉不出半点厉害的沈兆轩,在宁风心目中形象完全不同了。

能令一岛太阳花为之折腰者,想来踏出太阳神宫天云峰,亦能让一世修士为之侧目。

前方数尺,漫步花丛,时而回头说笑,生怕冷落了师弟的这个男人,绝非那池中物,更不是只为了渡人便欢喜的渡鱼。

“师弟,你看如何?”

沈兆轩在温和地笑,前方是白玉为基的楼阁。

楼前有庭院,有花丛,有假山,有流泉,淡淡的水云飘荡其间,将空间无尽地延展开来,分不清是天上,还是人间。

“好地方啊。”

宁风漫步过去,在庭院中寻得一躺椅,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看上去黑得发亮,如玉般的润泽。

伸手一拂,躺椅上点尘不染,宁风索性往上面一趟,“吱吱吱”的声音向前,悠然地摇荡于水云间。

“师弟喜欢便好。”

沈兆轩在旁边落座,颇有些歉然地道:“为兄为师弟选了几处居所,只来得及让人洒扫得干净,一应杂役仆从还未配上。”

“三日后,师弟回来参加师尊法会前,为兄一定将这些置办妥当,师弟直接入住便是。”

“回来?”

摇晃的躺椅停下来,宁风耳朵竖起,捕捉到沈兆轩话里面的意思。

“师尊没说吗?”

沈兆轩奇怪地问道,接着说明,“这三天时间,是让师弟安顿之用。”

“既已选中洞府,师弟回头便可下山,去收拾行装,告别亲朋,后面开始修行,未必就有闲暇了。”

沈兆轩说着说着,露出孺幕之色,道:“这是我们师尊一片仁心,为我们考虑得周详。”

“嗯。”

宁风重重点头,想起扶摇上山时候,那个在广场上雀跃如孩童的老书生,脸上不由得露出温暖笑容。

再三叮咛着三日后天云子法会,无论什么事情,宁风切记要赶回,不得失期,拂了师尊一片心意。

一次两次就算了,短短盏差工夫,沈兆轩竟然重复了七八次不止,宁风听得眼睛发直,总算发现自家这引路师兄一大缺点。

这嘴,忒碎。

“好了,为兄这便先告辞了,三日后再见。”

沈兆轩叮咛了多次后,好像总算放心了,长身而起,洒然告辞而去。

宁风起身相送,一直送出水云间,这才长出一口气,颇有重生之感。

他掉头往水云间去,行不几步,忽然顿住。

“咦?”

“我好像忘了什么?”

宁风回头,见到金光一闪,沈兆轩化遁光而去,早没了影子。

“是什么呢?”

他一边挠头,一边往回走,下意识地就走回躺椅上。

“嘎吱”一声,宁风重新赖进去,让躺椅随着这股力量晃动。

他真的很喜欢这把椅子。

忽然——

宁风直接从躺椅上蹦起来,一拍脑袋:“我想起忘什么了……”

他哭笑不得,隔着一湖金鳞,眺望向山脚。

即便看不见,宁风也知道那里云海如怒,沸腾翻滚,整座天云峰浮于长空,环绕天都主峰。

“我怎么下去啊?!”

沈兆轩这会走远,打扰天云子这种事情宁风还不至于傻到去做,难道出去逮个杂役问问怎么下山?

宁风只是想一想,脸皮就开始抽搐。

他敢肯定,只要他这么做了,不用一天工夫,新晋第七亲传弟子不懂得如何下山,求助于杂役的消息,就能传遍整座天云峰。

“我就不信了。”

宁风向着水云间外去,几个呼吸工夫后,湖面再次沸腾,渡鱼争渡。

“我会研究不出下山的方法,一定有的。”

宁风想到山上那些杂役,多少安心一些。

总不能一些杂役上山天云峰,也要几位能飞的师兄接引吧?那就玩笑就开大了。

心中有事,宁风下山时候就没有多看,一路循着山道向下,偶尔遇到操持着各种活计的杂役远远行礼,他点头回应便是。

一炷香功夫,他走到了山脚下。

看着眼前情景,宁风原本有些焦躁的心,陡然沉静了下来。

山脚下有浅水处处,长着类似芦苇一般的浅葱色植物,其间有数十只仙鹤优雅地迈着纤长的脚,如巡视自家领地一般。

这些仙鹤都有一人高低,毛色如水墨,又在头顶、双脚处染得殷红,漂亮得炫目。

看到宁风出现,数十只仙鹤齐齐瞩目过来,好似在打量着什么。

“……我好像明白了。”

宁风想到上山时候惊鸿一瞥,那仙鹤起舞云海景象,若有所悟。

那些仙鹤打量完毕,其中一只身材最是颀长,毛色尤其漂亮的仙鹤,踱步到了他的面前,高昂着头,鸣叫一声。

宁风可不懂得鹤语,不过依然能从中听出这仙鹤的骄傲,以及隐隐地亲近之意。

他微微一笑,拱手道:“鹤兄,在下有事须得下山,往外门一行,劳动鹤兄了。”

仙鹤竟是真能听懂人言,上下点头,然后转身,打开翅膀,将优雅美丽的脊背露出来。

“失礼了。”

宁风松了口气,心知蒙对了,爬上鹤背。

下一刻,一声鹤唳,搅乱云海,宁风骑鹤下天云。

第十七章一曲凤来仪,直抒吾仙道

“这就是飞行的感觉吗?”

宁风骑在仙鹤背上,耳听悠扬鹤唳声,一开始的紧张过后,不由得放开抓着仙鹤翅根的双手,两臂张开,如要拥抱漫天浮云,心旷神怡。

“与前世做飞机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乘坐仙鹤尤如此,要是凭着自己力量飞上天空,不知又该是什么感受?”

宁风闭着眼睛,享受着柔风扑面,烟云环绕,直觉要飘飘仙去,直上九重天阙。

之前扶摇会后,天云子带着他们一众新晋弟子也是这么飞上天云峰的,只是那时候宁风心神紧绷,完全不曾体会到这种翱翔天际,出入青冥的畅快。

此刻,高踞在仙鹤背上,飞行快感被无限放大,宁风对凭着自己力量飞起,穿入青云,顿时觉得期待憧憬无比。

又是一声鹤唳,隐约还带着些许兴奋的味道。

“嗯?”

宁风侧耳倾听,除却鹤唳声音,隐约还能听到“叮叮咚咚”的琴曲,能感受到素手在琴弦上一勾一按的波动,如直接拨动了心弦。

“这琴声,似乎有些耳熟。”

宁风睁开眼睛,发现座下仙鹤飞行平缓下来,正四处张望,如在寻找什么。

下方,大片熟悉的建筑物,正是他生活了三年的太阳神宫外门。

“是她!”

“陈昔微。”

宁风略一沉吟,回忆起来,这首琴曲他听且仅听过一次,是在陈昔微处,外界从来不曾与闻。

琴声如流水,直接将宁风带入了回忆当中:

“挺好听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宁风从林中走出来,摇头晃脑地问道。

“谁让你偷听了!”

陈昔微瞪了宁风一眼,抱起瑶琴就走。

“喂,这里本来就是我练功的地方啊。”

宁风冲着陈昔微背影喊道:“你还没有告诉我是什么曲子?”

“不说。”

陈昔微的背影颤动一下,明明是清亮悦耳声音,听在耳中不知怎地平添了落寞:“你知道也没用,反正……”

“……我以后也不会再弹了。”

……

因为是陈昔微所弹之曲,更因为那一瞬间的落寞,宁风对这个曲调印象深刻。

他正想跟鹤兄商量一下,能不能就在这降落得了,座下仙鹤直接就冲着琴曲传来的地方俯冲了过去。

那架势,不是凤求凰,也是鸟归巢,唬得宁风赶忙重新抓紧仙鹤翅根。

幸好他有这个动作,下一刻,仙鹤带人就直接撞入后山林子里。

前方豁然空旷,仙鹤庞大身躯好悬直接挂树上,“嘭嘭嘭”数声,一人一仙鹤慌忙闪避,一起坠落到林中空地上。

“这个……”

宁风站起来,苦笑着拂去身上落叶,冲着前方抚琴的少女耸了耸肩。

少女琴曲倒是没有断,只是中间琴弦颤鸣一声,直接崩断一弦,少女素手轮转,生生用剩下的琴弦完整地续着琴曲。

不知道是摔清醒了呢,还是被那一声颤音惊醒,仙鹤狼狈起身后,看看宁风,又看看陈昔微,似乎很不好意思,扬了扬翅膀就算是打招呼,然后“噌”地飞走了。

仙鹤一走,宁风与陈昔微两人之间反而自然了起来。

“昔微,挺有闲情逸致的嘛。”

宁风微笑地上前,一边侧耳听着琴曲,一边打量面前少女,周遭环境。

这个林间空地,赫然便是他第一次听闻此曲的地方。

面前少女秀发略带着湿润,一缕缕地贴在圆润脸颊,少了那种清扬,多出了几分清纯与妩媚,仿佛刚刚出浴不久。

陈昔微低着头,好似还专心在琴曲上,声音循着曲调的空隙传来:

“我回外门收拾东西,看到瑶琴,就信手调了一曲。”

她解释得太过详细了,前因后果,面面俱到,听在耳中反而让宁风表情精彩了起来。

他微微一笑,取笑道:“调一曲宁郎顾吗?”

“噹~”

陈昔微双手猛地按在琴弦上,抬头怒视。

即便是在发怒,殷红如血脸庞,圆圆天然可爱的容颜,还是无法让人产生被威慑感觉。

“哼!”

她冷哼一声,深吸一口气,素手轮转重续曲调,再开口话题已经转移。

“宁风,扶摇会上,你心中大愿于大日神光下衍化出的精气狼烟,将生命之浓烈演绎到极致,我看了也深有感触。”

“只是……”

陈昔微瞥了宁风一眼,很是不屑地道:“你的大愿听起来也太过普通了。”

“普通吗?”

宁风耸耸肩,负手听着琴曲踱步,好像在想着什么。

换成平时,其他话题,陈昔微这么一说,他定会随口应下,不与其争执。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宁风竟有一种直抒胸臆之感,或者说,在这个话题上,他不想附和任何人,哪怕是——陈昔微。

“佛门,求的是来世;

儒家,证的是己学;

魔门,寻毁灭中重生。

惟我仙道,修的是今生,是当世,是现下。”

宁风豁然止步,双臂张开,晓风残月,拥入怀中。

“那什么是今生当世?”

“我曾在魂境中,迷途深山,看到一只陆地老龟懒洋洋地爬出来晒太阳,其体型庞大,足有千年寿数。”

宁风说到他魂境中经历,弹奏依旧的陈昔微不由得将注意力集中过来。

“当时腹中甚饥,我便将老龟宰杀了,龟壳为锅,龟血合酒,龟肉裹腹,最后还用烧得龟裂的龟壳卜了一卦,可惜未中。”

宁风两手一摊,作遗憾状。

陈昔微噗嗤一笑,琴声险些都乱了。

杀了人千年老龟炖汤吃肉合酒的,再用人龟壳卜卦还想中,真当冤魂不散是假的吗,嗯?

“你看,山中王八,亦有千年寿。”

“什么长生久视,什么不见不闻觉险而避,若无得大逍遥大自在之人生,没有天地不能束缚的酣畅,不能让天下人侧目,让举世皆知,这仙修来何用?

再是长生久视,亦不过与山中王八,无知木石等同罢了。”

宁风双臂张得愈开,清风徐徐到这林中空地戛然而止,好像连风儿都知道要绕开什么。

“我心目中的仙道,便是天地不能遮挡我眼,天心亦不能左右我心,饮最烈的灵酒,吃最精之美食,做最酣畅淋漓的事情……”

“最浓烈的生命,方才不愧我来此世间一遭。”

激昂过后,宁风冷静下来,语气恢复平时的温和,笑道:“这就是好像几年前,我给你讲故事一样。不管故事里蕴含着怎样的天地至理,它至少要是一个好故事,你才能听得下去。”

“我心目中的仙道也是如此,能精彩一生,再谈长生久视,与天地同寿!”

伴着他这句话,“轰隆隆”一声炸响,雷声滚滚,如天之余怒未消。

宁风抬头,撇嘴:“你吓不到我的,再说一百遍,还是这句话。”

陈昔微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摇头,失笑,专注拂琴。

琴声转为激昂,正攀升到最**的部分,宁风静静地听着,如听到生命之花火,以最浓烈的方式,盛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琴声平息了几时,沉浸在琴声中的两人清醒过来,相视一笑。

“我走了,昔微,回头神宫中再见。”

宁风洒然一挥衣袖,掉头向外走去。

出空地,穿林间,他步履轻盈,之前那一番话直抒胸臆,更似将什么东西给说得通透,于心境而言,一如当日铸就琉璃体般,有陡然轻快之感。

“九死心境似乎也有触动。”

“九死九死,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尤未悔,到底如何才能将它悟得透彻呢?”

宁风即将踏出林地,身后忽然传来“崩崩崩”的响动,琴弦拨动,直如弓弦。

下一刻,林中遥遥传来琴声,同一首琴曲,演绎出的是世间最绚烂之花火,浓烈得让人欲仰天长啸。

宁风静静地站在那里,闭上眼睛,从头到尾聆听。

到了尾声,伴着那一声悠扬地收调,他甚至能在脑海中还原出白皙的小指在琴弦上勾过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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