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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唐再续-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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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州所有属城皆被汴军攻占,兖、郓二城已是孤城自守。朱宣又多次求援于李克用,克用也发兵欲过魏州以赴援之,可均遭到罗弘信的拦击,不能前往。

不得已,李克用再派李存信率大军入魏博境,朱温命葛从周赴援,仍屯兵恒水以拒之。不久,李存信攻贝州临清县城,葛从周率部驰援,两军相战于宗城(在临清城西北)。此役汴军失利,晋军乘胜追至魏州北门方退去。不久后,李克用再次亲率大军攻魏州,魏州兵拒战于白龙激在魏州城西数十马,大败而退守魏州,克用追击至观音门(魏州罗城西)。葛从周奉命相救,仍屯兵于恒水,朱温自统大军继其后。李克用得报:“朱温已亲率汴军救援魏州,现已兵至内黄”,本欲出战报仇,谁料此番因李曜已然南下,军械监并未做出要打大战之准备,因而军备军需竟然不齐,盖寓飞马而报之,李克用愕然之下,长叹一声,不敢再战,急传令退军还镇。

其实李克用也好、盖寓也罢,他们都不知道,军械监的储存军备是足够的,即便李曜私下卖掉大批军备,然而仅用军械监剩余储备,支持十万大军打个半年,也绝无问题。军械监这边真正的问题在于:今时今日,只要没有李曜的手令,几乎没有人能从军械监提出任何军需!

听闻李克用退兵,暗地里大松一口气的朱温也立刻还镇汴州,同时命葛从周等率援救魏州汴军,赴郓州会庞师古,继续围攻郓州城。

朱宣军需将尽,兵将日少,食用不足,形势逐渐危机,自知不能与汴军再相攻伐,于是增固城墙,加高城垣,又深掘拓宽城壕引清河水,以求固守待变。

时日穿梭,朱温攻城的一切准备就绪。当月十五,庞师古驱动兵马,设营于清河西南,十七日,命诸将多造浮桥,葛从周乃取清河内小船,用野葛把舟连在一起。二十日夜,葛从周顺水移索船至城南壕上以为浮桥,其他各部也将浮桥移到城壕之上,庞师古命中军率军冲过浮桥,架云桥跃上城垒,喊杀之声震动田野,郓州兵大惧溃败,朱宣料知不能守,乃在心腹亲兵的保护下,携带家眷抛军弃城出东门欲逃奔兖州,葛从周闻讯,率轻骑追至中者改在郓州城东向县境,朱宣及妻荣氏走投无路,隐匿于山野乡民草栏之间,乡民以为是贼,举棍痛打,情急之下只好以实相告,乡民恨其连年构兵害民不得安生,竟将其擒住缚献于葛从周,押赴汴州。

二十三日,朱温入郓州城,命以庞师古为天平军留后。

时兖州城中粮尽,朱瑾与史俨、李承嗣等出城往丰县、沛县觅粮,只留康怀贞等守兖州城。朱温得报,立刻命葛从周为先锋,率锐骑昼夜疾驰攻兖州,自与庞师古率大军继后,以长子朱友裕为知郓州兵马留后,驻守郓州。

郓州城至兖州城仅150里许,葛从周率部昼夜兼程,仅一日就抵城下,不久汴州大军又至。兖州守将康怀贞、判官辛结、部将胡规、阎宝及朱瑾次子朱用贞闻郓州已经失守,朱宣被擒,便举城投降。朱温闻讯,立刻率汴军入兖州城,获朱瑾妻。朱温见其貌美秀雅,当即收入后堂,伴侍卧床。

朱瑾闻兖州危急,当即驰援,可已被汴军占有,叹无所归,只得率其部众趋奔沂州,沂州刺史尹处宾闭城拒不接纳,又投奔海州,与海州刺史朱用芝及太原将史俨、李承嗣等欲共保海州,可庞师古率大军近逼海州,朱瑾自知不能守,乃率部众及州民投奔淮南杨行密。

杨行密得报,亲自上门拜访客居淮扬数月的李曜,二人密会半日,无人知其所商。

待得朱瑾一行进了淮扬境内,杨行密带上李曜,亲自至高邮迎接,解玉带相赠,表朱瑾为徐州武宁节度使,朱瑾落魄至此,竟得如此礼遇,心中感怀,从此尽心效命于淮南,河东将领史俨、李承嗣也随入淮南,暂时听命于李曜。

且说朱温命庞师古追击朱瑾于海州,自己率队回汴州,其夫人张氏前来迎接,相见之后,朱温告之道:“朱瑾之妻现无所依靠,某意,不如把她带回汴州安置,她如今也随军而来。夫人既来,一切皆听夫人处置!”边说边与张氏进入行营。

张氏深知其意,假装全然不懂,遣人请瑾妻前来相见,瑾妻见张氏后大礼参拜,张氏见其果然娇艳秀美,也以礼回拜,然后上前拉着她的手流泪道:“兖州、郓州与汴州同姓朱,曾结盟为兄弟,不想昆仲间因小故而大生干戈,竟使姐姐受辱至此。假如他日汴州不幸失守,我不也将似姐姐之今日吗!”

说罢,又哭泣泪下。朱温闻听此言,心中发虚,不敢再有他想,便与张氏商议,不如将她送到佛寺安置。瑾妻本不欲相从朱温,乐得听从,张氏便度其为尼姑,且每年在财物方面多加资助。

自此,朱温尽有宣武、宣义、河阳、佑国(洛阳)、忠武、感化、天平、泰宁诸军,中原20余州皆为朱温统辖之地,惟平卢军节度使王师范尚保有青州、淄州一道,然也服于朱温。

朱温与朱宣、朱瑾自结怨以来,前后10次举兵兴师攻郓州、兖州,4次败绩,终尽有二州之地,算是实现了争霸中原的志向。

与历史相比,此番朱温攻占郓州、兖州之时他才年仅43岁,比史书中早了三年,如此“年纪轻轻”就几乎统一了黄河以南的中原之地,成为当时实力最强的藩镇,已是名副其实的中原霸主。

中原,是西周的王畿之地和其亲族诸侯的分封之地,故而古时相对于四周边疆及“蛮夷”之地而称其为“中原”,其地包括今天的河南全境,河北、山西的北部,山东的西部,陕西的东部。古来就有得中原者则得天下,失中原者则失天下的说法,所以中原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遂有成语曰:“中原逐鹿”。鹿是猎人们共同追赶捕猎的对象,被比喻帝王之位、国家政权,意思是群雄最后要在中原争夺天下。由此可见中原在历代政治、军事中的重要。在这个藩镇群雄各怀野心而相互攻伐征战的年代,这片具有无限神奇魅力的广裹大地,已被朱温这个狡黯凶悍、野心勃勃的人抢先盘踞。

但,他不满足,他也不会满足。

在朱温看来,在这个不是吞食别人,就是被人吞食的时代,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一条——征战。他别无选择。

脚踏着中原大地,手握着强大的军事实力,心怀着无比的自我欣赏,目睹着动乱不宁的时局变化,他要选择的路就是一条——征战。他绝不想有其他选择。

他将继续利用自己与邻道军镇的矛盾,利用邻道诸军镇之间的相互征伐,不断对外用兵,蚕食邻道,吞并诸镇,以此来不断拓展其统治区境,扩大其军事实力,而后……谁知道呢?

第206章 淮扬风云(四)

淮南扬州,富庶甲天下,时有‘扬一益二”之称。

早在光启三年闰十一月,朱温得兼任淮南节度使以来,就对这片富庶之地垂涎欲滴,也因此导致了汴、徐之战。在孙儒驱逐杨行密而踞有扬州后,朱温在大顺元年曾一度联合杨行密而出兵淮南,结果失利而还;后来迫于战局的变化和战略上的考虑,他不得不痛苦地主动将淮南节度使的职务让给孙儒。景福元年杨行密击败孙儒,复踞有扬州及淮南,扬、汴渐有嫌怨,且曾发生过数次局部战争。但当时由于朱温正集中优势兵力围攻郓州、兖州,又要北御李克用的进犯,故而无暇南征,只能采取战略防守的姿态。现在郓、兖既平,朱温决定对淮南由战略防守改为主动出击。要占有淮南这片富饶之地,这是他10年来一直梦想而没能实现的。

晚唐藩镇间的联合,多非真心,只是一种出于战略上的考虑而已。此时战乱不绝,相互攻伐,使得稍有实力者多怀异志,谋求自立自强,然后拥兵扩张,以求争霸一方。藩镇间或战或和,取从的唯一原则就是利益二字。

扬、汴由联合而反目,即起因于此。早在光启三年十一月间,朱温即得兼领淮南,便派李播为淮南留后,选遣内客将张廷范赴扬州告知杨行密,行密闻以其为淮南副使则喜,又闻另派李播来主政淮南,当即不悦,面有怒色。张廷范大惧,害怕自己被害,便偷偷逃回,告之朱温。朱温心情怨愤,然迫于时局也无可奈何,便表以行密为淮南留后。时在文德元年(888)初。

不久,杨行密败于孙儒,弃扬州而转攻宣州,于龙纪元年(889)六月,擒宣款观察使赵惶。朱温与赵惶颇有交情,遣使请行密释放赵惶。行密却全不买账,将赵惶斩杀后割下首级送到汴州,以绝朱温之想,并谎称:汴帅说晚了,人已斩杀,现只好将其头颅送上。朱温心中不悦,却也没有办法。

大顺元年六月,朱温表荐孙儒为淮南节度使,杨行密对此也大为不悦。景福元年,杨行密复有淮南,十一月攻讨庐州,刺史蔡侍与舒州刺史倪章联兵,遣使送印于朱温以求救。蔡侍本行密旧将,行密以其守庐州,他竟以州降孙儒,并掘行密祖坟。朱温时正攻徐州,收其印而以其为反复小人不救,且传书告行密,行密也以书谢朱温。

行密自从复据淮南,经费极为不足,想用茶、盐来换取本地百姓的布帛。其掌书记高歇劝阻道:“扬州、淮南久经战火,百姓十室九空,如果再渔利于民而使其更加困苦,百姓也定会重新叛离而去。不如以我所有而邻道所无者,与邻道进行贸易,何患军用供给不足!”

行密深以为是,于是与邻道进行贸易。他以茶叶一万担命押牙唐令回押运到宋州、汴州进行贸易。时朱温既得时溥感化军,遣使至泗州(在感化军境最南端,临近淮河,与淮南仅一河之嚼,使者对刺史张谏百般轻慢凌辱,张谏心怀怨惧,举州降淮南,杨行密深纳之,以台檬为泗州防御使,助张谏守泗州。朱温得报,大为恼恨,恰好唐令回押运茶叶入汴州,当即传令逮捕唐令回,茶叶万担尽归朱温所有。自此,扬、汴反目成仇。

于是,杨行密表奏朱温的罪恶,请会河北、河东及郓、兖之兵共讨朱温。时河东李克用正与河北卢龙、义昌相攻,朱温正围充攻郓,其请能有何结果?杨行密仍不甘心,于三月率大军北渡淮河,屯兵泗州,进攻壕州,活捉刺史张琏进围寿州,攻多日不能克,便整军将还,其将朱延寿请率部再试攻之,一鼓而攻陷,活捉刺史江从歇。行密遂有壕、寿二州。不数日,汴兵来救,败而还。时朱温已有南征之意,故多储粮草于石砀(无风注:此地资料不详,个人臆测可能在今江苏青江市以北,又或安徽北部某地。),遣部将刘知俊守之,行密遣兵渡海攻取石砀粮仓,刘知俊不能守,弃仓败去,淮南军又乘势攻陷涟水,令张训守之。

朱温屡遭行密攻伐,早已对他恨之入骨,然汴军优势兵力正在围攻兖、郓日二州,无暇南顾,只能分出小股兵力采取战略防御,故而行密屡屡得手。过后不久,洪州镇南军节度使钟传、鄂州武昌军节度使杜洪、杭州镇海军节度使钱谬畏惧杨行密兵势强盛,屡遭其攻扰,相继屡次乞援于朱温。朱温出于战略考虑,遣许州刺史朱友恭率兵马万余南渡淮河,相机行事,既可有增援三镇之恩,又有扼制淮南不断进侵之势。

再后,朱温破郓、兖二州,朱瑾与晋帅李克用大将李承嗣、史俨等投奔淮南,淮南兵原善水战,不知骑射,自此一军加入,杨行密兵势益盛。

但与原先历史不同的是,此番杨行密对李承嗣、史俨虽然一心拉拢,但二人皆是北地豪雄,如今有李曜出使淮南,他二人下意识里就去听从李曜的意思,而没有如旧史上那般成为杨行密的部下。

李曜客居数月,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发生:时天子李晔怨恨武昌军节度使杜洪依附朱温,而绝朝廷东南贡路,手书密诏于御衣之上,遣使赴扬州,任命杨行密为江南诸道行营都统,以讨杜洪。杨行密既奉诏,先令都将霍章据黄州(在武昌东北),四月,遣兵攻鄂州,杜洪求救于朱温,温遣其将聂金攻掠泗州,以威胁淮南北境,又令朱友恭率本军往救鄂州。朱友恭率部至黄州,霍章弃城南渡长江,固守武昌寨,杨行密遣右黑云军都指挥使马珣带楼船、精兵5000往助霍章,朱友恭、杜洪合兵攻之。五月,朱友恭率部至樊港,霍章扼险据守,朱友恭汴军凿崖开道,以强弓猛射,杀死霍章别将,于是进围武昌寨,章出寨与战,竟被活捉,马珣大败而去。朱友恭俘获淮南兵3000余人,战马500余匹。

朱友恭于是飞驰报捷:大破淮寇于武昌,收复黄、鄂二州。朱温手抚着报捷书,下意识昂起头来!

压在心底多年的怨恨,在一纸报捷书的诱发下,突然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奔腾四溢:淮南本来是属于我的,早在10年前就应该为我所有。可现在竟为你杨行密占有,屡屡和我朱某过不去!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吗?我朱温是何等样人,难道会怕你不成!当时不过是为了消灭朱宣、朱瑾那两个恶贼,才使你得逞一时,你,杨行密,就是我下一个要消灭的对手!

朱温念及于此,当即传令葛从周率万骑驰攻光州。光州刺史柴再用遣小校王稳率轻骑往视敌情,恰与汴军前部相遇被围,王稳借着月光在林阴中下马与之步战,杀伤甚众,汴军知不可夺,乃解围而去。

九月,朱温遣庞师古率徐、宿、宋、滑数州之兵7万余众,从淮河下游入攻淮南,遣葛从周率兖、郓、曹、濮诸州数万之兵从淮河中游入攻淮南。十月,庞师古奉朱温之命屯兵清河口(在今江苏淮阴西南,是古泗水流入淮河之口),将入攻扬州;葛从周屯兵安丰(在淮河南岸,今在安徽寿县西南),将入攻寿州;朱温亲自坐镇宿州。

消息传出,淮南大为震恐。

这一日,李曜正在廋西湖边的客居别院与李承嗣下棋,憨娃儿拉着史俨在外头过招,忽然便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李使君倒是好兴致,今日还有这般闲情逸致,悠然对弈?”

李曜一听便知是杨潞到了,这位盈香妙坊的坊主,这数月间回汴州呆了月余,其余时间都在扬州,倒是时不时来李曜这养心别院拜访,如今也算是熟人了。李曜这座别院是杨行密刚刚建好便拿来安置他了的,当时还没名字,杨行密客气说李曜文名鼎盛,要他取名,李曜便别有用心的取了个“养心院”。其实他是打算叫“养心殿”的,可惜这年头的字不能乱用,殿字一出,李曜在文坛就没法混了。

李曜抬眼一看,果然是她到了,当下微微一笑,十分托大,连身都没起,只是轻笑:“今日何日,为何不可对弈?”

杨潞盯着李曜的眼睛:“李使君留在我扬州数月,所为不就是今日么?”

李曜瞳孔一缩,也看着她的眼睛,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某来扬州出使,吾王并未限定时日,莫非是弘农王嫌李某胃大,要将淮南吃穷了,所以请姑娘前来逐客?”

杨潞却不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道:“李使君明知奴家意思,何必偏要这般自说自话?我淮扬虽小,如李使君这般大才,来多少,我们养多少。”

李曜笑道:“哪怕一言不发?”

杨潞点点头:“哪怕一言不发!”

李曜看着她的眼睛,半晌,忽然把面前的棋子随手一推,搅得不成棋局,哈哈笑道:“姑娘蕙质兰心,既知某留于淮南实有所求,想必也定知某既然敢留于淮南,心中自有所恃。不过,姑娘且先让某猜上一猜如何?”

杨潞目泛异彩,反问道:“猜什么?”

李曜微微昂首:“某料如今朱温已然出兵攻入淮扬。”

杨潞略微失望,叹道:“以李使君之能,猜到这一点并不奇怪。”

李曜呵呵一笑,又道:“某料朱温必然坐镇宿州,以庞师古、葛从周二人各率一路人马,钳形杀入淮南,其中一路必走清河口,欲意直取扬州!”

杨潞悚然色变,看怪物一般看着李曜,指着他道:“你……李使君,你在这别院之中,难道还能知晓外间之事?”

李曜摇头一笑道:“某每日做些做什么,姑娘莫非不知?”

杨潞也不尴尬,反而逐渐平息了刚才的震惊,深吸一口气:“李使君真乃神人,纵使兵圣再世,只怕也未必料得如此精准。不错,战况正如李使君所料,庞师古屯兵清河口,葛从周屯兵安丰……李使君若想不亏不欠地将那三千精骑带回河东,只消助我淮南击退此番来敌,令朱温铩羽而归,今后再不敢南顾,则我淮南拱手礼送,绝不留拦!”

李曜目光一凝:“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第206章 淮扬风云(五)

李曜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却先不与杨潞答话,反向李承嗣道:“李司徒,如何?”

李承嗣朗声一笑,点头道:“使君妙算无遗,承嗣早已知之。无论使君今有何计,但请驱策,承嗣无不遵从。”

李曜称呼李承嗣为李司徒,是因为李承嗣目前的最高官位是检校司徒。检校司徒比李曜自己的检校兵部侍郎高了不是一级两级,但是检校官毕竟是虚的(本书前文有详述),这只是表示李承嗣或因机缘、或因资历,为朝廷立功比李曜多,然而李曜如今财雄势大,隐隐有“盖寓第二”之意,被李克用格外看重,因此并不代表在河东军中,李承嗣的地位比如今的李曜来得高。当然了,李承嗣在河东军中的地位,也是相当不低的,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河东军中的一员骁将。

想当初僖宗时代,中和二年(882年),李承嗣年仅十六岁,就随从李克用到关中镇压黄巢乱军,并且担任前锋。黄巢乱军被镇压后,李承嗣因功授汾州司马,改榆次镇将。光启初年,李承嗣又随从李克用到河南陈州、许州一带,攻打割据蔡州的藩镇秦宗权。那时节,僖宗皇帝被他的“阿父”、大宦官田令孜裹挟到了宝鸡,邠宁节度使朱玫和风翔节度使李昌符等鬼迷心窍,拥立李煴为皇帝。李克用派遣李承嗣率军万人支援鄜州,至渭桥迎接扈从僖宗。僖宗还朝后,赐封李承嗣为迎銮功臣、检校工部尚书,守岚州刺史,另外还赏赐了两万贯犒军钱。当时僖宗初还长安,三辅一带多盗贼,也全赖李承嗣年纪虽轻却带兵有方,稳稳地按兵警御,才使帝都长安暂时安定下来。

后来李承嗣在李克用与朱温的拉锯战中也出力不小。起初是朱温派保义镇节度使孟方立进袭河东镇之辽州,李承嗣奉李克用命在榆社设伏兵,截袭其归路,大败邢州兵,俘获邢州将领奚忠信,以功授洺州刺史,所以他可以算是李曜的前任。

大顺元年,李晔在朱温和宰相张濬的怂恿下,决定对河东用兵,任命张濬为河东行营都招讨使,率兵攻入河东境。当时,张濬所率之凤翔军(凤翔节度使李茂贞部)在霍邑扎营筑垒。李承嗣作为李存孝的友军率一军攻之,凤翔兵大败夜逃,李承嗣连夜追击至赵城,并会合追赶二来的李存孝部河东大军围攻张濬所亲自坐镇的平阳,结果是官军大败,朱温军那边早就败给李存孝、李嗣昭与李曜三人联手,也败退回河南。此役之后,李承嗣以功改教练使、检校司徒。

再往后就是割据兖州的朱瑾和割据郓州的朱瑄兄弟遭到朱全忠的连年攻击,向李克用求救。乾宁三年(896年),李克用派李存信出兵,李存信又派跟他不是一路人的李承嗣率3千骑,渡过黄河援救兖、郓两镇。不料李承嗣过去了,李存信亲自率领的后续部队却因嚣张跋扈,被魏博节度使罗弘信反戈一击打了个大败亏输,因此李承嗣遂同河东隔绝道路。兖州、郓州失守后,朱瑄被杀,朱瑾带着李承嗣以及河东另一名悍将史俨投奔杨行密。这一来,朱瑾被任命为淮南行军副使。

然而由于李曜“正巧”出使在淮南尚未北归,结果淮南镇便没能如历史上一样得到李承嗣、史俨这两位河东的著名骁将。然而李曜却深知,如果要强行离开,只怕杨行密未必乐意,即便屈从,也势必如鲠在喉,平白坏了同盟大计,于是他便悠然自得地在扬州住下,也不说走,也不说不走,反正杨行密要演武出操,这三千河东骑兵也同样准时出现,外人不知其中关碍,只觉得杨行密得了三千河东精骑,实乃如虎添翼,淮扬军威为之大振。

而实际上,李曜知道旧史之中李克用对于李承嗣的离开深为惋惜,如同丧失了左右手,甚至特意派遣赵岳出使淮南,请求遣劝李承嗣等人。杨行密出于对付劲敌朱全忠的动机,原本答应了这个请求,并派遣陈令存出使河东,同李克用修好。只是后来见李承嗣才干卓绝,又反悔了,软硬兼施,再不肯放走,比《三国演义》中曹操留关羽的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还要夸张。

对于这种旧史已经证明了才干的人才,李曜一向是乐于拉拢的,在他看来,似李承嗣这样的人才,就算拉不到自己的阵营,至少也要拉回河东,留给杨行密终究还是浪费人才——李曜觉得这样的人才要用在“统一战争”才算不埋没。

杨潞看了看他们俩,微微一笑:“看来二位果然早有默契……既是如此,何不与奴家回节帅王府,亲口将谋算告之我耶耶,也好让他安心?”

李曜点头道:“正该如此。”

就在此时,外头憨娃儿和史俨忽然进来,憨娃儿朝李曜抱拳道:“郎君,朱副使求见。”

李曜心中一动,杨潞已然笑了起来:“看来朱副使有事要与李使君、李司徒二位商议,奴家该转达的已然转达,就不多打搅了,还请二位事罢之后前往节帅王府与我耶耶一唔。”

李曜点头,拱手道:“杨姑娘放心,且自先行一步,某等随后便到。”

杨潞前脚刚走,朱瑾已然匆匆进来,面色急切,连客套都省了,一见李曜、李承嗣、史俨都在,直接道:“诸位倒是好悠闲!”

李曜微微笑起来,李承嗣接过话头,道:“朱公行色匆匆,所为何事?”

朱瑾跳脚道:“还能是何事!前些日子李使君说朱温定当南下一战,某本以为朱温即便南下,也当先做几番试探,哪知道这偷锅贼吞了我郓、兖二州之后胃口大增,尽然调动大军近十万,分兵两路,意欲一举吞灭淮南……这二路大军可不是易与,一路是庞师古所领,一路是葛从周所领,这二人久历沙场,乃是汴军之中数一数二的大将……唉,怪只怪我兄弟瞎了眼,当初竟然帮了朱温这样一个白眼狼,如今被他逼到这般境地,竟还要赶尽杀绝,当真自作自受。只是如今这般,朱温挟山东大胜、一统中原之余威南下,淮南兵力微薄,如何抵抗得住那十万雄师?”

李曜等人听完,各自相视而笑。

朱瑾气道:“你们就笑吧,等朱温打到扬州城下,某倒要看看诸位谁还笑得出来!”

李承嗣与史俨一齐看着李曜,李曜也不矫情,当时就呵呵一笑,道:“朱公不必着急,朱温此次南来,看似气势汹汹、志在必得,其实他根本没有外间想象中那般强大。”

朱瑾一愣:“李使君此言可有根据,朱瑾愚昧,还请使君不吝赐教。”

李曜断然道:“此战,朱温有三败,淮南有三胜!”

第206章 淮扬风云(六)

扬州,淮南节度使府,白虎节堂。

杨行密朝李曜深深一礼,肃然道:“偷锅贼十万大军南下,意欲一举征服淮南,我淮南虽兵微将寡,亦不愿束手待毙。久闻李使君智计无双,还请使君念在如今河东、淮南已是同气连枝的份上,对我淮南施以援手,行密此生,感激不尽。”

李曜也是一脸肃然,拱手还礼,道:“大王言重了。正如大王所言,河东、淮南如今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某今既在扬州,自要为大王献策献力。”

杨行密面色一喜,忙问:“敢问使君,此战我淮南可有胜算?”

李曜颌首道:“大王勿忧,朱温此来看似气势惊人,实则外强中干,一击即破。”

杨行密讶然问道:“朱温新定中原,锐气正盛,使君何敢如此断定?”

李曜平静地道:“大王,若论根基、实力,汴梁与扬州,自是汴梁占优。然则若只言此战,某以为朱温有三败,而大王有三胜,三胜三败之下,朱温必败,大王必胜。”

杨行密又惊又喜,连忙道:“还请使君教我!”

李曜伸出一根手指,道:“朱温虽是新胜之军,然大胜之后必然骄纵,兵书有云,骄兵必败!又有,大战方过,立即南征,此疲兵也,兵书又云:疲兵不可用。反观大王,前败孙儒尚不远,后击朱温于近年,至于征战西、南,胜则何其多也?如此而言,淮扬军心,莫非便不盛?而军心虽盛,却知朱温势大,便不至于升起骄意,某观淮扬诸军,此刻心中战意昂扬,正欲与朱温一决雌雄,此军心可用!又有,淮南用兵,非如朱温不断征战,而是战一时、歇一时,以战养心气,以歇养力气,如今开战,正当时!请问大王,朱温以骄兵、疲兵,来战淮扬盛兵、锐兵,谁胜谁负?此大王一胜,朱温一败。”

杨行密目光发亮,击节赞道:“李使君果然天纵英才,若非使君,某尚不悟!使君,还有二胜二败,且请快快道来!”

李曜微微一笑,环视众人,道:“朱温大战刚罢,又兴大兵,其军用必然不甚充足。即便以中原之富庶,其军粮或可维持,然则在中原北地作战,与在淮南南国作战,其军备是截然不同的。在北地作战,以骑兵马匹、装备与攻城器械为军需之关键,而在南国作战,则以舟船战舰为关键。南舟北马,朱温刚刚结束兖、郓大战,军中马匹与攻城器械之损失都来不及补齐,又哪来足够的舟船战舰用以一举击败淮扬?某闻淮南水军天下无双,此番岂不正是用武之地?田忌赛马之典故想必大王定当知晓,兵法也言:扬长避短。朱温南来若是迟个三年五载,备齐水军,或许胜负难料,然则此番前来,却是扬短避长,大王却正是扬长避短。以其咽喉,来迎矛尖,此大王再胜,朱温再败。”

杨行密哈哈大笑:“诚哉斯言!壮哉斯言!朱温虽来大军十万,然则天佑淮南,有李使君这等天纵英才为我谋划,我淮南何愁没有应对之法?使君请讲那最后一胜一败!”

杨行密麾下谋臣武将各自对视一眼,望向李曜的目光已然早已不同。如果说当日李曜即席吟诗一首以激杨行密,还只是让他们觉得李曜之文名果然不虚,后来他沉寂数月,也就让他们少了当日那种尊重,那么今日这一番话,却是让他们深深地惊羡乃至警惕了。

李克用麾下有此等人物,又是年轻如斯,今后纵然淮南势雄,只怕也……难与之争啊。

李曜最善揣摩人心,看见他们的目光,早已知晓他们心中的想法,只是这原本就是他故意做出的模样,当然不会在意。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杨行密会不会如历史上强留李承嗣一般将自己扣留在扬州,不过他却并不担心,因为即便真是如此,他也自有脱身之法。

当下他便继续言道:“最后这一胜一败嘛,在于战略与战术。”

战略、战术,这两个词在后世很常见,但杨行密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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