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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唐再续-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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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博士临死也没有什么好的托孤人选在身边,只有我这个没甚大用的商贾之后,虽然糟糕了些,好歹说上一句,不过是临死前的自我安慰罢了,我何必顾忌那许多,这王博士须不是歹人。”
当下主意打定,郑重道:“王公既有此一说,曜虽无用之人,亦不敢卑词稍却,只要届时燕然开口,曜必竭心尽力,不敢稍轻。”
王弘嘴唇一动,似乎想说一个“好”字,却忽然面色一黯,眼睛已然无力地闭上。
“耶耶!”王笉猛然扑到王弘身上,哭得伤心欲绝。
李曜心中也是一阵悲伤,他听王笉叫这声“耶耶”,不知怎的就想起自己如今的便宜老爹,王笉似乎是家教甚严或是格外自律,之前一直称呼王弘“父亲”,只有这一下,悲从心起,再也忍不住心中感情,这才叫出这一声藏在心底里的“耶耶”。
李曜见其哭得伤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只好用手轻抚他的背部,小声劝道:“燕然,令尊……已然走了,节哀顺变。”
王笉的背猛然一僵,然后悄悄挪开身体,用哭红的眼睛看着李曜:“正阳兄……那贼子,可死透了么?”
李曜一怔,回头看了冯霸的尸体一眼,只见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憨娃儿早把那铁棍抽了出来,正憨憨地看着自己,又犹犹豫豫地看了看已经逃跑了一段距离的潞州溃兵。
李曜对王笉点了点头,沉声道:“死是必然死透了,死得不能再死……”
王笉点了点头,居然收了哭声,只是还有些哽咽,说道:“家……先父方才曾不许我伤人,只是这贼子委实……我不愿违逆父命,劳请正阳兄为我在这贼子身上刺上一刀,以示大仇得报,感激不尽。”她说着,深深地俯下身子磕了个头。
李曜忙让开身子,不敢受他全礼,口中道:“燕然何须如此?我亦恨他入骨,此事正欲为之!”说着,便操起冯霸那把横刀,走到他的尸体面前,学着某游戏里屌B无比的动作,双手高举横刀,却最终单手刺下,直接用刀将冯霸的尸身钉死在地上。
憨娃儿愣愣地在旁边看着,忽然支吾了一下:“郎君,他,他可是俺杀的……”
李曜又好气又好笑,瞪了他一眼:“我难道会抹杀你的功劳么?放心好了,有肉给你!”
憨娃儿一听肉的事情已经有了着落,心中大喜,忽然想起跑掉了剩下的人不禁急道:“哎呀郎君,那些贼老鼠都跑啦!那个李将军伤得不轻,只怕要糟。”
李曜看了看那些潞州残兵逃跑的方向,冷笑一声:“他们正是再去投李将军的,李将军安全得不得了。”
憨娃儿一愣,似乎有些想不明白,刚才还打生打死的,怎么这么快又转头他去了。
李曜却不解释,只是问:“卢三何在?”
憨娃儿先摇了摇头,又似乎忽然想了起来,急忙道:“啊,他清点伤员去了。”
王笉站起身来,朝李曜深深一礼:“正阳兄,先父身故,须得早日入棺,回转太原安葬,不知正阳兄可否将行程告之,小弟也好做些安排。”
李曜想了想,道:“今日要走已是不可能,明日我等早些启程前往潞州,尽快交卸差事,而后我便让家丁大队先回代州,我则留几个随从,送你去太原,你看如何?”
王笉点点头,又是拱手一礼:“如此多谢,请恕小弟心中悲苦,此时实不愿多言……”
李曜忙道:“燕然兄弟但请自便,令尊遗体我自会派人暂且安置,你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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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李元审收拢乱军,果然没有追究他们造反之罪,只说首恶已经伏诛,余者不究,很快平息了事态。只是这一战由于最后李曜家丁大队的参与,潞州兵损伤颇重,原先八百人的队伍现在已经不到五百,要去晋阳交差已是不可能,只好决定暂时领兵回潞州,打算见了李克恭再作打算。当晚又来李曜营中拜会了一番,说了些感谢的话,邀李曜次日一同前往。李曜正担心潞州生乱,有李元审这几百兵陪同一道,正是求之不得,欣然应允。
第二次出发,李曜的商队紧跟着李元审的后院将,不过由于昨天一事,倒也不好跟太紧,就这么不远不近地吊着。李曜一边走一边安慰了王笉一番,拐弯抹角打听了一下王博士的过往,才知道他为何总说自己“死罪之人”。
此时说来话长,当初朱玫之乱后,僖宗由光启三年三月起驾兴元府,发往长安。但行至凤翔时,又被凤翔节度使李昌符以长安败破之名强行留住。六月,杨复恭的义子天威都头杨守立率军与李昌符的仪仗相遇,两人谁也不肯屈尊为对方回避,结果发生争执,双方随从在街上开始大规模械斗,凤翔城内也因此事被搞得人心慌慌。
僖宗闻报大惊,忙下谕调解,但一如往常,双方谁也不肯奉旨。是夜,宿卫行宫的禁军严阵以待,整晚灯火通明。
次日,李昌符竟以僖宗偏袒杨守立为由,悍然率兵焚烧了僖宗的行宫,随后,又去攻打禁军军营。杨守立拥兵抵御,双方展开激烈地巷战,没想到身为地主的李昌符竟然兵败,只好带着本镇兵及家眷逃往陇州。僖宗随后派护驾都将,武定军节度使李茂贞为陇州招讨使,出兵讨伐李昌符。八月,陇州刺史薛知筹捕杀李昌符,灭其族,僖宗遂命李茂贞为凤翔节度使。
经过这一系列的变故,僖宗连惊带吓,身体渐有不适,便招医学博士王弘看诊,王弘查知其心病更重于身病,开了些培根固元的温方给僖宗调养,僖宗于是又在凤翔住了数月。但在凤翔时,各自事情都不顺心,住得极不开心,他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加严重。僖宗自知天年不久,满朝文武也不想久留于凤翔,便于光启四年二月扈从僖宗回到了长安。
再回到长安的僖宗,自知即将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也不可避免地生出了许多感慨。遥想当年,长安城是多么的富丽堂皇、雄伟壮观,而今繁华落尽,触目望去,到处是残垣断壁,荆棘杂草,好一派悲凉景象。懊恼、悔恨、自责、惭愧,千般滋味集于一体,让僖宗突然生出一个念头:应该去太庙里祭拜一下列祖列宗了。
这是僖宗在还京后下发的第一道旨意,有关官员马上着手准备。次日,僖宗抱着日趋严重的病体,在王公大臣们的侍从下,勉强来到太庙。唐朝的太庙,由太祖李渊始建于武德元年,三百年间,大唐历代皇帝不断袝入太庙,规模十分宏大。
但此时这座太庙,在饱经了战火之后,也如同这座城市一样,变得满目凋零,破败不堪了。僖宗回想祖宗当年,铁马金戈,气吞万里如虎的那份豪情,更觉无颜以对,祭拜之后,伏地痛哭,久久不能平息,观者无不泪下。
祭拜祖庙之后,僖宗愧疚之情更甚,病情反而日渐加重,终日卧床不起。三月二日,病势垂危,群臣皆以立嗣为当时要务。僖宗仅有二子,长子健王李震,次子益王李升,皆不满十岁。群臣皆以皇六弟吉王李保年长,又素有贤名,为众望所归。但当时朝中大权掌握在左神策军中尉,观军容使杨富恭手中。杨复恭素与皇七帝寿王李晔交好,故力主寿王继位,并不顾群臣议论,派宦官刘季述率兵至寿王府,迎李晔入少阳院,召宰相及群臣参拜,正式将其立为皇太弟,即日监国。
三月六日,僖宗驾崩与灵符殿,年仅二十七岁。
纵观僖宗一生,可以用生于安乐、死于忧患一句话来概括。他十二岁登基,少不经事,追求享乐,把朝中大权交到田令孜手中,他也因此度过了一段非常美好的青少年时光。然而,在他懂事以后,看到的是内有宦官专权,外有藩镇割据、群盗侵淫,而他形单影孤,身边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于内于外,都毫无回天之力。再后来,在黄巢咄咄逼人的攻势下,他万般无奈,置宫室社稷于不顾,仓惶逃出长安,从此颠沛流离,几经周折,虽然最后还是死在了自己的皇宫里,但在死后,恐怕也难有脸面见列祖列宗与地下了。
三月八日,皇太弟李晔继位于僖宗灵柩前,是为昭宗,年二十二岁。因杨复恭有册立之功,昭宗赐其丹书铁券,并加金吾上将军。
就是在这个时候,王弘忽然被人参了一道,说是僖宗原本身体康健,就是因为他医术浅薄,因而越治越重,最终山陵崩塌……总而言之一句话,及时说僖宗之死,全是王弘的罪过,于是被下狱问罪。不过此时新君登位,事务繁杂,一时没顾上他。
李曜虽然有些成王败寇的心思而看不起昭宗,但实际上,至少昭宗相比于他的父亲和哥哥,无疑要贤明的多了,而且有志于振兴祖宗基业,并能从自身做起。他曾对杨复恭说道:“朕不德,今既得你的援立登上皇位,就应该去奢从俭,以示天下。朕曾见先朝故事,尚衣局每日上御服一袭,太常每日奏新曲一首,从今以后这等奢侈靡费都可以禁止了。”
又问先朝游幸制度,杨复恭回道:“臣闻自懿宗以来,每次游幸,都要准备钱十万,金帛五车,十部乐工五百人,犊车朱网画香车五百乘,诸卫士三千。”昭宗便下诏书,以后凡此类游幸,费用一律减半。
看得出来,昭宗还是有一些作为一个贤明君主的必要条件的。特别是昭宗生得身材魁伟,举止端庄,眉宇间英气逼人,按当时的话说,就是颇具帝王龙凤之姿,所以“即位之初,朝廷内外欢欣鼓舞。”而此时,昭宗还真有个好机会或许能让他有所作为。
须知晚唐时期,皇权旁落的两大原因,一个是地方藩镇势力尾大不掉,另一个就是宦官专权由来已久,这两个问题始终困扰着大唐朝廷。
而在李晔刚刚继位后的这个时候,藩镇的势力固然是越来越大,当然短期内怕是难以动摇的了。但是宦官专权的局面则已经有所减弱,如果李晔能够抓住机会,还是很有可能重掌中央大权的。
其实宦官之所以能够专权,乃是因为宦官集团掌握了中央禁军的兵权。这一权柄,自打肃宗时期,就牢牢地被宦官集团所掌握,后来在神策军成为大唐禁军的绝对主力后,由宦官担任的左右神策军中尉,就成了大唐中央政府的实际当家人,甚至可将权力凌驾于皇权之上,故史书上有“弑主立君,出于中尉,生杀予夺,决于北司”之语。
然而,在这个时候,虽然大宦官杨复恭在名义上还担任着左神策军中尉、观军容使这个中央禁军的最高官职,但是实际上这支军队已经没有了,实际情况也就是杨复恭成了光杆司令,已经没有军容可观了,这也为李晔这个大唐天子从宦官集团手中夺回兵权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这个机会的出现,还得感谢黄巢和田令孜。在黄巢攻入长安前夕,田令孜带着僖宗匆匆而逃,身边只带了五百神策军。当时戍守在关中各地的数万神策军,因为找不到统属,纷纷乱作一团,于是凤翔节度使郑畋也就趁机将这数万神策军招致麾下。这样一来,原来的那支由宦官掌控神策军也就不复存在了。
田令孜深知兵权的重要性,于是到了西川后,又开始重新组建神策军,招募新军五十四都,共计五万四千人,神策军之军势骤然又起。然而,到了光启二年(886年),田令孜用这支军队跟王重荣争夺盐利,结果被王重荣和李克用的联军打得一败涂地,只好裹着僖宗二次逃跑,这支新组建的神策军再度灰飞烟灭,那么理所当然的,田令孜重建中央禁军的计划到这个时候也就彻底失败了。
在这之后,僖宗命杨复恭代替了田令孜的所有职务,也就使他成为了中央禁军的领军人物。然而,杨复恭拿到手中的兵力其实十分有限,而他个人的威望又更有限,比不得杨复光,所以他自然不可能成为像田令孜一样强势的人物,于是李晔一即位,立刻就趁机在其后重组禁军时,不动声色地分了他手中的兵权。
其实说起来,李晔和杨复恭的关系也挺有意思。按唐朝惯例,诸王是不得参政的,但在僖宗逃往成都时,由于百官未集,人手短缺,所以当时作为皇七弟的李晔才有参与朝政的机会,甚至“握兵中要”,虽然说在那个时候他也就是占个位子,真正的大事小事都没有他作主的份儿,但却正是从那时开始,他和杨复恭有了接触,而且似乎关系处得还非常不错,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僖宗病危,杨复恭才力排众议,一手将李晔扶上皇位。
当然,追根究底的话,这也不奇怪,因为这两个人都恨田令孜。杨复恭作为杨复光的弟弟,在田令孜得势的时候一直受其排挤,所以对他心怀怨恨。而李晔在跟着哥哥僖宗向成都逃亡之时,因走得太急,连匹马也没有,作为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连鞋都给跑丢了,累得口吐白沫,实在没了力气,可他刚想躺在地上喘口气,就被田令孜赶过来抽了一马鞭,催他继续赶路。李晔当时显然惹不起田令孜,只得忍气吞声,打落牙齿和血吞,但人都是记仇的,尤其是少年人,于是这口怨气就一直积在他的心中,这也让他和杨复恭找到了交好的共同点,简直成了同志加兄弟。
然而在李晔被杨复恭扶上皇位后,却非但不感激他,反而对杨复恭的专权行为十分地憎恨。这事情说不上什么恩将仇报,因为李晔自幼好读书,深明宦官专权祸国的道理,再加上从小到大,在皇宫里目睹的这些宦官的霸道行为,从心底里就对所有的宦官都不信任,杨复恭也是宦官,那这种不信任之中当然也包括杨复恭。
李晔这些年也算历经颠沛流离之苦,居然明白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道理,所以在继位之后,立即就在京师开始大规模募兵,人数高达十万人之众,重新组建起一支庞大的中央禁军。而此时的杨复恭虽然是左军中尉兼六军十二卫观军容使,在名义上总领禁军,但这支军队却不是他一手创立的,所以也不听他的指挥,而是由李晔自己掌握了更大的话语权。这样一来,禁军的大权就由宦官集团重新回到了皇帝手中,这是在整个僖宗一朝都从没有出现过的局面,形势对李晔来说是非常有利的。
十几万的大军,本身来说就是个使人震骇的数字,而此时的李晔,毕竟还是名义上大唐帝国的主人,是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同时也还有很多忠于他的朝臣,还有很多支持他的地方势力,因此,只要他能有效地指挥他的军队,利用国内诸侯间杀伐不断的大好时机,打赢两场大仗,重塑天子威严,那么他就很有可能一扫中唐以来皇权的颓势,达到他内除宦官、外平藩镇、重振大唐雄风的目的。
说来也巧,在李晔刚刚组建成这支军队不久,这样的好机会就接二连三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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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担忧蝴蝶
李晔接连得到的机会,主要有两个,一是陈敬瑄和田令孜兄弟在西川跋扈,李晔将之视为叛逆,派宰相韦昭度率军讨伐;二是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吃了败仗,朱温、赫连铎和李匡威等地方强藩联合起来请求朝廷讨伐他。
前者前文有述,韦昭度这个文人宰相贪生怕死,几乎可以说白白将西川乃至整个蜀地拱手送给了王建。而后者,则正在进行当中。
李晔被张浚这个眼高手低的大忽悠哄得自信心爆棚,决心下定:打!
不过作为皇帝,定下大政方针也就是了,其他什么调兵遣将、准备军械粮草、协调各镇军队之类的事情,就不需要他来操心了。于是李晔略一空闲,就想起“害死”先帝的医学博士王弘还在狱中,杀或不杀都还没做决定,便打算把这件事办了,好歹也是给先帝的一个交代。
没料到李晔一打听,才发现王弘这个人不好杀,主要是背景惊人,其曾祖父乃是前太仆令、号启玄子的王冰。王冰这一家乃是世代名门,号曰太原王氏。什么门生故吏、姻亲至交,可以说遍布天下,在文人士子之中有极大的影响力。如此一来,这王弘就成了烫手山芋,杀了也不好,不杀也不好。
本来就皇威不振,得罪天下有数名门的事情自然不能随便干。于是李晔一看事情不好处理,干脆就往下面一推,让宰相们合议。宰相们自己就大多出身名门,自然更不肯得罪士林望族,于是很快做出决定:王弘流放云中。
这个决定其实很有猫腻。首先,云中乃是赫连铎的地盘,赫连铎现在对朝廷表现得似乎还是很恭顺的,把人往他那里一丢,他应该不会亏待;第二,赫连铎是吐谷浑人,就算真是犯了傻,把王弘给杀了,或者照顾不周死了,那也是人家蛮人不懂事,跟他们诸位宰相无关,天下士林如果不满,麻烦大家去骂死赫连铎,诸位宰相一点意见都没有;第三,云中离王弘老家太原也不算远,他家中势力也许还可以因此对他照顾一二,如此王家也要承宰相们的一份人情。
这么一箭三雕的好办法想出来,诸位宰相都很满意,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接着,王弘就上了路。因为宰相们都不敢把王弘怎么着,押送犯人的两个公人自然更不敢对王弘有丝毫不敬。
太原王家固然是名门大族,但开枝散叶得多了,自然有繁盛的,也就有稀薄的。王弘自己这一系,血脉单薄,只有一个女儿跟在他身边。他获罪流放,女儿王笉心中担心父亲受苦,便和自己的贴身侍女萍儿一道换了男装,跟着父亲一道北行。由于担心河东即将成为战场,他们还特意没走河中、河东这一线,而是绕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子往潞州北上,哪知道却遇到了这一档子事,王弘居然就这么巧不巧地死在了路上……
李曜听完这事的前因后果,心中忖道:“眼下朝廷正要找李克用的麻烦,这次王弘之死又是由于潞州后院将兵变而生,只怕朝廷肯定要把这件事推给李克用。王家既然是太原名门,必然在太原颇有根基,偏偏太原现在又是李克用的老巢,有了王家这么一个地头蛇在太原不听话,只怕李克用也会比较郁闷。”
李曜这个想法是很有理由的,因为此时摆在河东节度使李克用面前的形势,可以说极其严峻。首先,联军打出了奉天子招讨的旗号,在出兵之前更是先削去了他的一切官爵、属籍,于是这么一来,就把曾为唐朝立过大功的李克用跟黄巢、秦宗权这种反贼划上了等号,使他首先就在政治上处于十分被动的地位。第二,联军四面出兵,必然要使河东军分散兵力,以应付由四个方向以围剿之势而来的敌人,这样的战争局面对河东军来说当然非常不利。第三,这次对李克用的讨伐战争,是在天子李晔亲自牵头发起下,纠合了大批地方藩镇势力,其中还有像朱温、赫连铎、李匡威这些都是李克用死仇的地方大镇,他们对此次讨伐李克用也是十分卖力。而在这种强大的政治和军事压力下,原本和李克用关系比较密切的藩镇都因怕惹火烧身,都不敢出兵相助,从而使李克用在所有地方藩镇中处于十分孤立的地位,其危机之大,可谓空前。
所以不管怎么看,此时摆在李克用面前的问题都是十分严重的,这是一场非常难打的战争,而偏偏又是一场不能不打,而且绝对不能打输的战争。因为如果李克用此战战败,那么大唐帝国之内,将再无他的立足之地,甚至他想再向上次一样率部逃往阴山都很难做到。那么,在如此之多的不利因素面前,李克用能打赢这场战争吗?
李曜忽然特别地担心起那传说中的蝴蝶效应来,因为眼下的“历史”已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变动——冯霸死了。
虽说在原本的历史中,冯霸也一直不算什么大人物,看起来似乎不至于能影响什么大局。但是李曜却不这么认为。
原本的历史中,冯霸领潞州后院将五百人造反,将潞州牙将李元审打伤,于是李元审逃回潞州,在家养伤。李克恭为了表示自己是个关怀属下的好领导,亲自前往李元审家中探视,哪知道安居受反应迅速,立即趁此机会造反,率军将李元审宅邸围困攻打,最终将李克恭、李元审这对难兄难弟一起烧死,然后他就举州投降了朱温。朱温闻讯,马上派河阳留后朱崇节率兵镇守潞州。当然,李克用对此是绝不会坐视的,所以也立即派出大将康君立率军围攻潞州,到了张浚率军往北赶来之时,潞州之战还没能打出结果。
张浚带兵于晋阳与诸镇兵马会师后不久,朱温即派大将葛从周率精骑从壶关连夜抵达潞州城下,冲破河东军阵进入潞州城,与朱崇节共守潞州。与此同时,更派大将李谠、李重胤、邓季筠率兵攻打李克用所属的泽州,又命佑国军节度使张全义、长子朱友裕率军驻扎在泽州之北,以应援进入潞州、围攻泽州的军队。
当时驻守在泽州的是原河阳节度使李罕之,泽州被围之后形势十分危急,但他和张全义是死对头,不可能投降,只好向李克用连连求救。而在这个时候,赫连铎和李匡威的人马也已经开始由北线对河东发起进攻。面对着从南、北、东北这三个方向上的敌人同时进攻,李克用毫不慌乱,当即命骁将李存孝率五千兵马救援泽州,而自己则亲提大军,北上迎战赫连铎与李匡威。
李存孝原名安敬思,演义中都说他早年时李克用在代北掠地时被其遇到,将他收为第十三个养子,现在人们常说的十三太保,也就是由此而来的。等到李存孝长大后,此人果然善于骑射,骁勇冠绝,常为前锋,未尝挫败,按照史书的形容来看,基本上只要是人,就肯定打不过他,绝对是毫无争议的晚唐第一猛将。此君每次作战,都身被重铠,櫜弓坐槊,手里独舞一支大铁楇,这还不算,他还要另带两匹战马,一旦所骑那匹累了,就翻身跳上另一匹马,而且上下如飞,其骄健神勇,直追霸王。
这位猛将兄在民间传说中非常有名,大致与隋唐演义的李元霸的地位相等,而《旧五代史》上则将他比做张辽、甘宁一类的猛将,但这个比法肯定是委屈李存孝了,因为不管是张辽还是甘宁,都很难说就肯定是三国的第一猛将,否则不提演义中的吕布,正史中的马超等人也铁定不服。而李存孝在残唐五代中的排名,却肯定是没有任何争议的,人家那就是天字头一号,舍他不做第二人想。所以史上才有“王不过霸,将不过李”的说法。霸当然指的是西楚霸王项羽,而将指的就是晚唐战神李存孝。
李存孝这次出兵,应该说运气非常之好,他人还没到泽州呢,就先立了一大功。说起来这件事还真得感谢朱汴帅,当时葛从周奉命援救潞州,然而他走得急,带的人不够多,一进潞州城就被康君立围在城里,守起来岌岌可危,想走吧,似乎也走不脱。远在中原的朱温掰掰指头,进行了一下力量对比,也觉得潞州实在不那么好守,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于是,朱汴帅就给张浚写了封信,说他朱令公已经将潞州占领了,听说朝廷已经任命京兆尹孙揆为潞州节度使,那就请朝廷赶紧放人,让他立刻赴任吧!
张浚这个人,最大的本事除了装出一幅名士风度之外,剩下的就是吹牛,除此之外干别的事情似乎就不大在行,所以一接到朱温的信,也不问问潞州情况如何。他根本不知道潞州形势严峻,还生怕朱温赖着潞州不肯给,一看有这种送地盘的好事,还以为朱温老兄被他崇高的人格力量给感召,变得大公无私起来了,不过他总算还知道担心自己的人格力量不保险,所以马上派出三千禁军护送孙揆上任,由供奉官韩归范送旌节至平阳。
孙揆此人,乃是儒生出身,又是朝廷大员,来潞州之前就是京兆尹兼招讨副使,所以很讲面子排场,当下一听自己节帅到手,觉得天子旌旗不能不立起来,于是“建牙仗节,褒衣大盖,拥众而行,”带着大队的人马,大摇大摆就去潞州上任了,悠闲得仿佛浩荡出行。
当年八月,孙揆赴潞州上任的消息被李存孝得到了,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必须得把这人给抓了。不过他再一想,觉得自己既然是天下第一号猛将,就凭孙揆属下那几块料,连跟自己提鞋都不配,自然也就没必要带太多人,所以就只带了三百骑兵埋伏在长子以西的山谷,敬候孙揆的光临。
孙揆自然不知道此事,还以为自己是去平安接手泽潞,依旧是大摇大摆地往前赶路。结果刚到西谷,李存孝便率领三百骑兵杀了出来,这位老兄出兵攻战,其结果当然没有什么悬念。李存孝这三百人轻而易举得犹如喝了杯水一样轻轻松松地把孙揆的三千禁军打得一败涂地,顺带擒获了孙揆和颁赐节度使仪仗的宦官韩归范以及牙兵五百余人,又把剩余的人马一路追到刀黄岭,一个不剩地全部斩杀,这才满意而归。
李存孝非常高兴,下令给孙揆和韩归范戴上刑具,用白色的布带捆绑起来,押在潞州城下巡示,对朱温的人说:“朝廷任命尚书孙揆为潞州统帅,派使臣韩归范来赐发节度使仪仗,现在人已经到了,葛从周,你可以立即返回大梁了,也好让孙揆到职就任。”
他将汴军狠狠地奚落一番,然后命人将孙揆和韩归范押到李克用处。
李克用早闻孙揆之名,还是很欣赏他这个人的,见他来了,不但不想杀他,反而想留孙揆做河东的副使。哪知孙揆虽然战场上表现不佳,战场外倒也是个非常硬气的人,对此不但不接受,反而对李克用破口大骂,其大意是:“我是天子的大臣,兵败身死那是命该如此,怎能屈身事奉藩镇叛逆?”
这一来,李克用勃然大怒,当即命人用锯条把孙揆给锯了。手下人领命,取来锯条开始锯孙揆,但孙揆估摸保养太好,身体光滑得很,而行刑士兵也很可能也是新手,对锯人这一新业务处理得不怎么熟练,锯了几次都没锯进去肉里,最后还是孙揆见识广博,想出来一条妙计搞定自己,边骂边教道:“死狗奴,不知道锯人要先用木板夹住吗?”行刑士兵这才恍然大悟,连忙找来木板将孙揆夹起,重新开锯,而孙揆则至死骂不绝口,英勇捐躯。
李存孝俘获孙揆之后,立即带兵直奔泽州。这个时候的泽州,形势已经非常危急了,城下的汴军每日攻城,并派士兵给李罕之喊话说:“李罕之,你背叛朝廷,投靠李克用。现在张浚相公已经已经围困了太原,葛从周司空也带兵进了潞州,不出一个月,沙陀人连个藏身的地洞都没有了,到那时,且看你还靠什么求生?”
哪知道这会儿正好李存孝赶到,他听了这话非常生气,只带了五百骑兵绕着汴军营盘大声叫喊:“我就是那个连藏身地洞都没有的沙陀人,今天想用你们的人肉做军粮,快找几个胖子出来让我吃了。”
此时汴军之中,有个叫邓季筠也是一个出了名的勇将,见李存孝这份张狂,很不服气,当即率军出战,不曾想,仅一个回合就被李存孝生擒过去,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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