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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唐再续-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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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面现敬佩之色,点头道:“弟子原先虽不懂纺纱织布,但看了原本军械监第一批‘脚踏式纺纱机’之后,也是震惊异常,而后那两批匠师竟又通力合作,让那丙型水排所生之水力化为纺纱机‘脚踏’之力,弟子实是……实是惊得……无以言表。”
李曜嘿嘿一笑:“若非如此,她有如何会有兴趣去看?”
冯道得闻此句,立刻吃了一惊:“难道……”
李曜摆摆手:“这其中的关键,哪里是看一看就能明白的。我便是放一台给她看,她也看不出其中的精要。之所以某并不限制她四处看看,是因为……这纺纱织布之事,我河中是可以与淮南合作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中道:“若非古代南北环境的差异不是这个时代的生物技术可以解决的,我还真不想跟淮南合作这件事,要知道原先历史上,西方资本主义革命之后进入工业时代,最初靠的可主要就是纺织业。可惜这年头的棉花还远不如丝、麻等物推广得开,我要跟淮南合作,让杨行密在南方推广亚洲棉种植,才能有足够的原料……虽然这年头的运输成本实在太高了点,但有了水动力织布机,总还是大有利润的。而且……穿棉衣的军队,显然在御寒上有着更大的优势,这对北方藩镇而言,好处显而易见。”
第210章 力挽天倾(廿二)
大河滔滔,高楼巍巍。名动天下的鹳雀楼座落在黄河东岸、蒲州城西,在今朝的小雨之中,巍峨而朦胧。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名扬天下的鹳雀楼,今日仍如往常一般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不同往昔之处,只是楼里楼外那三步一哨、五步一岗肃立着的河中精兵。
这些腰佩横刀,手持长枪,身着黑甲黑袍,沉渊恃岳傲立雨中,任凭雨水淋湿全身也一动不动的士兵,无形中给人以巨大的压迫感,使得每一批前来的河中名流豪富俱不敢如往日那般轻松挥洒,肆意谈笑。
鹳雀楼,始建于北周,三层四檐,重檐歇于山顶,矗立在一座高大的石砌台基上,背靠蒲州,面向黄河,世人称之为河中第一胜景。当时北魏末年,大丞相高欢举兵造反,534年拥戴清河世子元善见称帝,都于安阳,建立了东魏。北魏大丞相宇文泰与高欢征战,保住了魏的半壁江山,535年,杀孝武帝元修,拥立南阳王元宝炬继帝位,都于长安,建立了西魏。东、西魏成了对峙之势。宇文泰掌管军国之政,召其侄宇文护封为王爵,称中山公,为其镇守天下。550年高欢之子高泽纂东魏天下立北齐,557年宇文泰之子纂西魏天下立北周。北周与北齐继续对峙,互相争夺属地。北周帝年幼,由大冢宰宇文护掌管朝政,都城在长安。在河外一带,北周占据蒲州。自平阳(今临汾)以东,均为北齐的属地。宇文护为了镇守河外之地蒲州不失,在蒲州城西门外筑起高楼以作军事了望之用。
《蒲州府志》有记载:鹳雀楼旧在城西河洲渚上,周(公元557—571年)宇文护造。唐代李瀚有《河中鹳雀楼集序》云:“宇文护镇河外之地,筑为层楼,遐标碧空,影倒横流,二百余载,独立乎中州,以其佳气在下,代为胜概。唐世诸公多有题咏。历宋至金明昌时尚存。有河中府录事李逵书楼额。”元代王恽《登鹳雀楼记》云:“至元壬申(公元1272年)三月,由御史里行来官晋府,十月戌寅,按事此州,获登故基,徙倚盘桓,逸情云上,虽杰观委地,昔人已非,而河山之伟,云烟之胜,不殊于往古矣”是当元初楼已就毁。旧志云:“明初时,故址尚可按,后尽泯灭,或欲存其迹,以西城楼寄名曰鹳雀”。
及入唐代,河中府为李朝中都,与西都长安、中都洛阳、北都太原、南都扬州并称“五都”。城外普救寺里发生了崔莺莺、张生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城东诞生了柳宗元、司空图等不朽的大诗人;城南首阳独头村出了一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大美人杨贵妃。
有唐一代,蒲州均是人文荟萃的重镇,城西鹳雀楼更是文人雅士展示才情、诗酒唱和的好去处。很多大诗人在此极目山河、放歌抒怀。如李益的《登鹳雀楼》:“颧雀楼西百尺樯,汀洲云树共茫茫。汉家萧鼓空流水,魏国山河半夕阳。事去千年犹恨速,愁来一日即为长。风烟并起思乡望,远目非眷亦自伤。”又如畅当的《题颧雀楼》:“迥临飞鸟上,河流入断山。天势围平野,高出尘世间。”这座坐拥山河之胜的蒲州名楼,几乎成了当时大诗人们的赛诗舞台。而留传最广、影响最大,可谓妇孺皆知的诗冠,毫无疑问当属太原才子王之涣的《登鹳雀楼》:“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蒲州颧雀楼,因王之涣一首诗而名重一时,名传千古。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历经隋、唐、五代、宋、金700余年后,至元初成吉思汗的金戈铁马进攻中原,迫使金主完颜氏都迁蒲州死守。蒙古铁骑攻占了平阳、绛州和陕西渭南,多次从金兵手中攻打蒲州,金元光元年(1222年)金与元兵展开城池争夺,金将侯小叔“夜半攻城以登,焚楼、橹,火照城中”,从此,无限辉煌的鹳雀楼毁于兵,仅存故址。明初时故址尚存,后因黄河水泛滥,河道摆动频繁,其故址随之难以寻觅。人们只得以蒲州西城楼当作“鹳雀楼”,登临作赋者不绝。清初诗人尚登岸写道:“河山偏只爱人游,长挽羲轮泛夕流。千里穷目诗句好,至今日影到西楼”。西城楼也实在是“盛名难却,其实难副”,数百年来给人留下无限遗憾。
今天鹳雀楼中之客,竟没有一人,有吟诗赋文的雅兴,他们匆匆而来,或紧张或兴奋,或忐忑或激动,所为之事,无非一个“参建东升新城”而已。
唯有最顶一层,那位一身紫袍,背负双手傲然而立,极目远眺黄河西岸的年轻男子,才有那份凌驾众人之上的泰然,才有那份万事决于一念后的闲心,这般恬淡自然。
只听他身后响起王抟的声音:“蒲帅身临名楼,登高望远,似有所悟。今日既有此番盛景,蒲帅亦是天下名流,何不就此赋诗一首,以为后世凭吊?”
李曜转头,见是王抟与王笉二人应邀前来,当下招呼他二人坐下,命侍女奉上茶水,这才笑道:“想当日李太白登黄鹤楼,也曾说‘眼前好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如今这鹳雀楼上,王季凌公千里目尤在,似某这等徒负虚名之辈,岂敢在此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之家?”
黄鹤楼也是与鹳雀楼齐名的中国古代四大名楼之一,它位于武昌西边的黄鹤矶头,背依蛇山,前瞰大江,飞檐彩柱,辉煌壮丽,是历代的游览胜地。无数的文人、雅客,都爱登上黄鹤楼,欣赏大江两岸的景色,抒发胸中之块垒。为此,围绕黄鹤楼,历史留下了大量的诗词、楹联。这其中最有影响的,当然要数唐朝诗人崔颢的《黄鹤楼》了。
传说李白壮年时到处游山玩水,在各处都留下了诗作。当他登上黄鹤楼时,被楼上楼下的美景引得诗兴大发,正想题诗留念时,忽然抬头看见楼上崔颢的题诗: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这首诗的意思是:过去的仙人已经驾着黄鹤飞走了,这里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黄鹤楼;黄鹤一去再也没有回来,千百年来只看见悠悠的白云;阳光照耀下的汉阳树木清晰可见,鹦鹉洲上有一片碧绿的芳草覆盖;天色已晚,眺望远方,故乡在哪儿呢?眼前只见一片雾霭笼罩江面,给人带来深深的愁绪。
这首诗前写景,后抒情,一气贯注,浑然天成,即使有“诗仙”之称的李白,也不由得佩服得连连赞叹,觉得自己还是暂时止笔为好。为此,李白还遗憾得连连叹气,道:“眼前好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
虽然如此,李白毕竟是李白,他一直记着这件憾事,总想有机会写首诗和崔颢的那首比一比。后来,李白在游金陵凤凰台(即今南京紫金山一带)的时候,仿效崔颢的诗,写了一首《登金陵凤凰台》: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永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这首诗的意思是:凤凰台上曾经有凤凰游憩,凤凰飞走后只剩下凤凰台,但长江依然奔流不息,吴国王宫里,野花杂草埋没了僻静的小路,东晋时代的王公贵族们都死去了,只留了一座座荒凉的坟墓,从凤凰台上远望,三山隐没于烟雾之中,似有似无,位于江心的白鹭洲把水分开来,天上的浮云遮蔽了太阳的光辉,望不见长安,使人心中无限忧愁。
李白的这首诗也成为历代传诵的名作,在诗坛上两“鸟”比翼齐飞,琴瑟相和,留下一段佳话。李曜此处相比,自然不是把自己和李白相提并论,而是说:连李白都有因珠玉在前而不敢题诗的时候,何况我这等人?
谁料王抟闻言笑了一笑,看着王笉道:“季凌公虽我辈尊长,却非大宗堂'无风注:指族中地位一般',今有燕然手持家主印信,不如便先赋一诗,蒲帅以为如何?”
李曜抚掌笑道:“自是极好,自是极好,燕然,如何?”
王笉虽然略出意外,不过却也并不着慌,唐人请客吃饭都可能会即兴赋诗,作为她这等出身、这等学识,自然不会有甚推辞。当下便轻轻放下茶杯,略一思索,不快不慢地吟道:“黄河护中州,碧空映横流。烟笼盈春水,云栖鹳雀楼。家传天心训,愿为蒲州留。品茗默不语,只是羡白头。”'无风注:此为本书原创诗稿,谢绝转载,或请注明。'
李曜听罢,心中好笑,当下打趣道:“燕然虽肯留在蒲州,为某这河中医学院掌舵,却原来心中孤单,欲要成家了?这可如何是好,某今虽为河中节度,此前却从未在意哪家女子才能配得上燕然这般大才,如今,却是爱莫能助了。”
王抟咳嗽一声,装作喝茶,宽袍大袖掩住半张脸,似乎偷笑了一下,待放下茶杯时,脸色已然恢复严肃。
王笉脸上飞起淡淡红晕,解释道:“此白头非彼白头,此处是说鹳雀之白头。”
李曜长长地“哦”了一声,忍着笑,正色道:“原来燕然虽愿意为祖训‘医术为仁术,天心是我心’而留在河中,心中却仍向往那些游客隐士的悠闲生活……燕然为我河中放弃许多,某实不知何以为报。”
王笉却摇头道:“某留河中为此医学院做些事情,并非为图什么回报。”她似不欲对此事多说什么,又转过话头:“某已抛砖引玉,正阳兄莫非还要推辞?”
李曜笑道:“王相公当朝宰执,又是尊长,理当为先。”
王抟笑了笑,问道:“方才蒲帅凭栏西望,可是挂念关中局势?”
李曜笑容微敛,点头道:“闻陛下为韩建所挟,去了华州,某意华州城小,兵微将寡,实不是天子宜居之处。更何况,韩建前有犯阙之罪,如今兵围銮驾,万一有个不测之心,岂非……”
王抟点点头,微微沉吟,道:“既然蒲帅欲压轴在后,某便赠诗一首与蒲帅。”
李曜听他用“赠”,拱手道:“多谢王相公。”
王抟淡淡地道:“随上鹳雀楼,古今事堪愁。晋风随流水,汉骨没草丘。黄河西来绕,盘旋东升流。登高长一望,何不跨马游。”'无风注:此为本书原创诗稿,谢绝转载,或请注明。'
李曜听罢,心中点头,暗忖:“王抟身为天下宰执,宇量格局的确较燕然为高。燕然之诗,用词虽是雅致,奈何缺了些大气,有些郁郁。王抟这诗,虽也说愁,却不是为自己一人而愁,而是为天下而愁,为天子而愁,单是这一条,境界便要高了不少。不过你再如何思古悲今,甚至直言不讳地跟我说‘登高长一望,何不跨马游’也没用,现在终归不是我出兵之时。天欲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韩建如今还未作出疯狂之举,我岂能轻易出兵,来招天下侧目?”
他笑了一笑,微微沉吟,摇头道:“二位俱是王氏中人,与王季凌公同留名篇于这鹳雀楼中,乃是天下雅事,然则某这徒负虚名之辈,焉能如此不知好歹?不过,既然二位已把这话说到此处,某若仍然推辞,未免显得自矜自傲。不如这样,某不为诗,却填上一阕长短句,也算为二位之和。”
王抟苦笑摇头:“蒲帅何须如此过谦?”
李曜却笑了笑,起身负手而立,踱了几步,悠然道:“立晋望秦陇,独领中州秀。今朝春雨无限好,来洗江山旧。”微微一顿,念出下阕:“持戈迎銮驾,把酒鹳雀楼。当年天水流不尽,黄河万里愁。”'无风注:此为本书原创诗稿,谢绝转载,或请注明。'
王笉闻之称善,王抟更是抚掌道:“蒲帅这长短句,果然最是应景。只是某有一事不明,还望蒲帅解惑。”
李曜微微笑道:“王相公请讲。”
王抟道:“既有无限好的春雨,要来洗这江山之旧,为何蒲帅还要望着李太白笔下的‘天上之水’,说这万里黄河,俱是愁苦?”
李曜面露无奈之色,叹息道:“只因时候未到。”他指着楼外的春雨,深皱眉头:“它这春雨下得,某这春雨,却还下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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鹳雀楼的第二层已经聚集了几乎河中全部名流世家的代表,确切的说,因为是蒲帅亲自设宴,来的大多是各家家主,只有极少数世家因家主年老,是派了嫡长子代替。
除了河中名流,往来河中盘桓、路过巧遇之类的名士,也来了一些,更有不少本就是河中治下官员之人,也前来捧场。
鹳雀楼本是北周宇文护建立的一座用于军事作用的“瞭望塔”,如今也时常被军方征用,李曜身为河中节帅,封楼只是寻常事耳。不过这鹳雀楼自从王之涣一游,吟出了“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之后,名声大噪,游人墨客数不胜数,因此内中也开始做了一些改动,变得更加精致。由于其本是军事瞭望塔,内中宽大可以藏兵,所以改造之后,在里头开个十几桌流水席那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半点没有困难。
今日的鹳雀楼中便是这般盛景,众家家主、嫡长子,各界名流纷纷聚集一起高谈阔论。也有一些出身不高的豪商巨富,碍于门第之落差,只能默默呆在角落里的席位坐着,小声商议,交流对今天这件怪事的看法。
众人正各说各话,忽听得一声洪亮地大喝:“节帅到!立正——”
这些士绅大豪刚被这一喝唬得浑身一抖,便立刻听见站在角落以及护卫着堂中正席处的河中近卫军士兵同时一跺脚,将手中长枪往地上一顿,齐声吼道:“恭迎节帅!”
场中众人慌忙四望,却见这些士兵虽然口中大喝一声,目光却是毫不斜视,都笔直地朝自己前方望去,显得格外怪异。他们又下意识朝楼下望去,但楼梯口全无动静。
就在此时,楼上反而响起了沉稳地脚步声。随着脚步声地响起,一个身着紫袍,高八尺有余,面色冷峻,不怒自威的年轻人自楼上走下。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面容清癯的中年人,和一位容貌清雅,气度高贵的少年郎君。
早已等候在二楼的李袭吉、顾艋、张敬询以及冯道踏步向前,齐齐拱手:“见过节帅。”
众人既惊讶又点头,暗道:“人说李正阳有当年李太白谪仙之称,今日一见,气度风采果然不似人间所有。以他冠弱之年,竟能有此沉渊恃岳之态,单此一点,便非凡人。”
李曜看也不看众人一眼,走到中间首席,这才淡淡地道:“将士们好。”
第210章 力挽天倾(廿三)
在场之人皆是北国名士,李曜开口第一句却偏偏不是与他们客套,反而对自家牙兵们的“见过节帅”回应了一句“将士们好”,这让众人一齐错愕,就连负责将面见节帅的新礼仪传达到河中近卫军的李袭吉与冯道都是一怔。而近卫军众将士听闻节帅这句话后,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却也下意识将胸膛一挺,站得更直了,目中齐齐露出感激之色。
李曜这时才露出微笑,朝众人作了个四方揖,道:“诸位想必已经知晓某是何人,不错,某便是李存曜,承陛下信任,忝为护国节度。”他微微一顿,继续道:“自某持节河中以来,尚未与诸位一唔,所以今日设宴于此,一则是与诸位会一会面,相互有个了解,毕竟……咱们今后要打交道的时候还长着。二则呢,便是为了这次对诸位或关心、或怀疑的《新城扩建令》作一释疑之谈,此事将在今日与诸位说个明白。除此之外,还需隆重介绍我身后这位,想必诸位已经认出来了,不错,这边正是太原王昭逸王相公以及……”
他说到此处,忽见王笉使了个眼色,对他微微摇头,李曜立刻将话锋一转:“王相公此番乃是回太原祭祖,如今事罢,回京途中路过蒲州,为某所知悉,恰逢某与诸位相约,有今日鹳雀楼之会,因此印障嗲螅跸喙础!
节帅既然拱手,众人自然要回上一礼,又因王抟乃是当朝宰相,更要寒暄。过了半晌,终于礼毕情交,李曜这才摆摆手:“诸位,都请坐吧。”然后转头朝王抟、王笉道:“王相公、燕然,请。”他的官、勋、爵比王抟还高,又是此间主人,自然也就毫不客气,径直坐了上首,朝李袭吉道:“李支使,你来详细解说一番关于《新城扩建令》的事。”
李曜如今别看年纪仍只是二十出头,要是放在后世,大学都还没毕业,可在“这一世”,他却已经是堂堂国公、大镇节帅,因此该有的仪范必须要有,这不是他本人爱不爱显摆的问题,而是这个时代的要求。伟大的人物也许能顺着时代的脉搏引导潮流,但即便是再伟大的人物,也不可能逆时代潮流而动,李曜还没有做一回“穿越者王莽”的意思,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弄得惊世骇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李曜的这份《新城扩建令》,放在后世来说,不过就是一份建设规划加上一份融资计划罢了,稍有出入的是,李曜一直习惯于用一件事解决几个问题,因此这里还带有一点股份制的雏形,只是有些粗糙而已。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一口吃不成胖子,这不过是他第一次进行股份制经济改革的试水。事实上李曜在颁布这道《新城扩建令》之前,仔细回忆了王莽当年的改革,以免重蹈覆辙。按照他一贯的看法,王莽这货怎么看都是个穿越者,他做的事情起码领先时代近两千年,除了吟诗骗美人外,穿越小说的情节他基本都有了,如果一定要探寻一下这位老兄穿越前所处的时代,李曜一直认为最有可能是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中国。
公元9年元旦,王莽篡位称帝,登基成为一朝开国君主,改国号为“新”,年号“始建国”。这位老兄做了皇帝之后,打着复古改制的幌子,下令变法,他主要的改革有八条。
一,土地国有。私人不准买卖土地,恢复一千二百年以前已废除了的古代井田制度。八口以下的家庭,耕地不得超过九百亩,超过了的土地,一律没收,或由地主直接分给他的邻居或家属。
二,耕地重新分配。没有土地的农夫(佃农),由政府分给土地。以一对夫妇一百亩为原则,不满一百亩的,由政府补足。
三,冻结奴隶制度。虽没有马上废止,但禁止所有奴隶婢女继续买卖,以限制奴隶的范围和数目不再扩大,使它最后自然消灭。
四,强迫劳动。凡无业游民,每人每年罚布帛一匹,无力缴纳的,由政府强迫他劳役,在劳役期间,由政府供给衣食。
五,实行专卖制度。酒专卖,盐专卖,铁器专卖,由中央政府统一发行货币(从前任何富豪,都可制造银钱,新政府收回这种授权)。山上水中的天然资源,都为国家所有,由政府开采。
六,建立贷款制度。人民因祭祀或丧葬的需要,可向政府贷款,不收利息。但为了经营农商事业而贷款,则政府收取纯利十分之一的本息。
七,实行计划经济。由政府控制物价,防止商人操纵市场,以消除贫富不均。食粮布帛之类日用品,在供过于求时,由政府照成本收买。求过于供时,政府即行卖出,以阻止物价上涨。
八,征收所得税。一切工商业,包括渔猎、卜卦、医生、旅馆,以及妇女们家庭养蚕织布,从前都自由经营,现在新政府都课征纯利十分之一的所得税。政府用这项收入作为贷款或平抑物价的资金。而且王莽在其税制改革中,除了扩大工商业税范围征收懒惰捐外,还提出“除其本,计其利,十一分之”的征税原则,这几乎就是近代所得税先驱之翻版。
从这些措施,李曜觉得王莽所从事的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全面社会改革,十九世纪才兴起、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才开始真正实施的社会主义,原来早在一世纪时的中国,就有了构想和实践。
当然李曜在颁布《新城扩建令》之前想到王莽,并不只是感慨一下,而是仔细思考他为什么失败。按照李曜用后世的观点来分析,首先是因为其改制期间出台的一些政策违背了客观规律。
如“王田制”,将全国土地收归国有,并按井田制重新分配。在这里王莽着意于立即消除土地兼并,初意未始不善,但这一政策违背了当时封建土地私有制的发展规律,这就注定了它的失败。结果,既没有能力兑现无田者可按标准受田的承诺,又危及官僚大地主的特权利益,两面不讨好,岂能不失败?
再如币制改革,恢复已被历史淘汰的原始货币,直接违反货币发展规律,徒增货币流通的障碍。
其次是改革过急过速。过急过速就容易采取一些过头的政策措施而损害大多数人的利益,致使改革失地社会基础。
如王莽将奴婢改为“私属”,并禁止奴婢买卖,本意是要制止奴婢数量的扩大,解决社会上日益严重的奴婢问题。但这项措施也遭到了上自蓄奴之家,下至失地之民的反对,因为禁止奴婢买卖,既触犯了官僚、豪富的利益,又使失去土地而无路可走的农民断绝了一条卖身为奴的生路。
再次,王莽还采取行政手段,对不恰当的改革措施强制推行,引起普遍不满。
如币制改革中以小易大,以轻换重,所铸大泉,重不过12铢,只相当于五铢钱的2.4倍,却要当五铢钱50枚用,所铸重一铢的小泉,却要与五铢钱1枚相等。如此不合理比值的存在,很明显难以禁止盗铸私钱。王莽只得实行诸如“以私铸钱死”、“一家铸钱,五家坐之,没入为奴婢”等严刑酷法来强行禁止。但是在穿越前生活于二十一世纪初的李曜看来,经济规律并不是强制政策所能抗拒的。所以不管王莽把政治强制强化到何等程度,依旧是有令不行,有禁不止。想当然的改革措施终究得不到贯彻,不切实际的乱改还引起社会的混乱。
终于,地皇三年(公元22年),王莽见四方农民相继起义,王匡、廉丹等数战不利,知天下溃畔,事穷计迫,乃议遣风俗大夫司国宪等分行天下,除井田、奴婢、山泽、六埂次灰岳蹿畈槐阌诿裾呓允栈怪挛醇靶卸┝瓯穑鲁旄婷鹜觥
至于说王莽还发明了游标卡尺、还特别提倡科学发明、还对棒子国有着莫名的仇恨之类,那都不提了。总之李曜认为,这货必然是个穿越者,但同时也是个失败的穿越者,唯一的好处是……他的失败给自己提供了一个前车之鉴。
李曜得出的结论其实比较悲观:如果不能唤醒全部或者大多数底层民众为你所用,那么作为改革者就一定不能肆无忌惮地得罪处于统治地位的那个阶层。
仍以王莽为例来说,他简直就是个奉行国家资本主义,而又拥有社会主义制度思想和平等观念的穿越者。除了上面所说的那些改革措施以外,他甚至还曾实行过廉租房政策,在长安城中投资建设了五个里共200个廉租房住宅小区,专供贫民居住!
从李曜穿越前,他所在的国家一直高呼廉租房建设的情况来看,这显然是一些从人民群众利益出发的利好消息。后世也有不少学者较为肯定地认为五均六管等措施是有积极进步作用的,而且类似的政策曾在武帝时施行,也产生了良好的效果,积累了极好的经验。
可惜,超越时代的王莽大大地触动了封建制度的根基——地主们的利益。西汉末年,刘汉宗室人口已经繁衍到了十万之众。他们累代豪族,在地方上势力根深蒂固,占有的土地和控制的人口占全国总量的四分之一以上。许多豪族都广蓄宾客,拥有庞大的私家武装。得罪社会地位举足轻重的他们,实在是不明智的事,即使你拥有再多道义上的优势。
王莽想在不触犯贵族、豪强、官僚利益的前提下,让百姓、贫民、甚至奴婢的生活也得到改善,完全是痴心妄想。大地主豪强激烈地反对王田制,因为他们占有的田地远远超过了规定数额,要他们将多余的土地交出来等于要割他们的肉。
而他们占有的大部分奴婢是用于农业生产的,现在将土地都交了,难道将奴婢白养着?而奴婢又不许买卖,岂不是逼着他们白白送掉吗?由于既没有可行性,又没有切实的强制措施,地主豪强多余的土地大多没有交出来,所以政府没有足够的土地分给那些无地、少地的农民,对这一纸空文,农民自然也不会满意。三年后,王莽只得让步,恢复土地和奴婢买卖的合法性,原来的业主肯定要索回已交了公而被其他人占有了的土地。至此,王莽就将唯一拥护这项政策的受益者也得罪了。
豪强们反击的速度,远远高于纳税人自己反应过来王莽是在为自己谋福利的速度。王田制的实行带来了巨大的社会动乱,“农商失业,食货俱废,民人至涕泣于市道”,而新税制的名目多如牛毛,搜刮之苛刻更为惊人,结果“富者不得自保,贫者无以自存,起为盗贼”。这时,一场主角几乎尽是各豪族大姓的暴…乱爆发了。有人统计过,当时起兵反对王莽的义军首领中,普通百姓只占29%,而豪强大姓却占了71%。
那时已经68岁的王皇帝甚至来不及收到广大纳税人们读懂了他的王命的反馈,还在悲凉地哭号着“皇天既命授臣莽,何不殓灭众贼?既令臣莽非是,愿下雷霆诛臣莽”之时,就被乱兵所杀。令他稍稍宽心的是,一如当年就拥有满山遍野的真心拥戴一样,他死后仍然有数千位知识分子,追随他跌落的王冠,正气凛然地自刎相陪。而王莽这一场根本没有真正开始的改革,也便在数不尽的不解和谩骂中,开始了它长达两千多年的观念旅行:一个“民选的皇帝”,又被身份、利益、素质和动机全然不明的“民”所淘汰。
虽然有相当的创意,甚至出现了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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