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满清异姓王-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到终于来到亮光的前边时,才发现亮光是来源于一盏跳动着的油灯。

    油灯摆在一张桌子上,桌子的前边坐着一个四十许的白净中年男子,此人身穿白sè囚衣,相貌周正秀美,只是不时有阵阵yīn风刮过,火光不安的跳动,映的他的脸也明暗不定,显示出一种惨淡的颜sè。

    善宝的心神被这人所摄,居然并未发现,即使来到了灯光之下,他也完全看不到自己的身体。

    这人呆呆的看着黑暗中的某个方向,眼神迷茫,像两潭被淘气的孩子扔进了石子的水一般,有挣扎,有无奈,有怅惘。他出了好久的神,木雕泥塑一般,良久,才终于将视线收了回来,拿起油灯前的狼毫,沾满浓墨,在一张摊平的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

    善宝心念一动,不知怎么就来到了近前,那人却如有未觉,依旧挥笔疾书,善宝看去,发现是首七言绝句,那人已写到最后一句,满纸的墨迹,写着〃 五十年来梦幻真,今朝撒手谢红尘。 他时水泛含龙rì,认取香烟是后身〃,那墨不知是何研磨而出,在油灯的照耀下,居然发着幽暗的红光。

    有雾飘荡,四周的气氛诡异,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腐朽中夹杂着血腥的味道。

    男人将狼毫一甩,啪的扔到地上,拿起桌上一条洁白的纱绢,仔细的端详了良久,喟然长叹一声,往上一抛,也不知挂在了什么地方。就见他缓缓的起身,爬上桌子,将那纱绢的两头挽个死结,双手用力扽了扽,视线茫然的四顾了一圈,将头伸了进去。

    这人是谁?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

    善宝看着上吊的男人迷惑了,突然间,他醒悟了过来,这不就是自己吗?自己的结局不正是如此吗?

    突然,他觉得脖子发紧,嗓子发干,胸口像被人压上了一块重逾千斤的巨石。他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就不存在,哪里又能抓到。

    我要死了吗?

    “不要——”善宝凄厉的叫着,满头大汗,紧闭双眸,在床上不停的翻滚挣扎,却始终无法逃脱梦魇。

    〃善宝,善宝,你怎么了,做噩梦了么?〃善宝的门子咯吱一响,伍弥氏仅披着小衣从外边急匆匆的冲了进来,用力推了善宝几下。她还没有睡着,隐约听到善宝的惊呼,便连忙赶了过来。

    “啊——”善宝短促的惊呼一声,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没事,额娘在呢,别怕!”伍弥氏斜签着坐到善宝的旁边,伸出素手轻轻的抚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善宝惊魂未定,愣了片刻,才明白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瞧瞧,出了这么些个汗,究竟是梦到什么了?跟额娘说说,就有噩梦,也就破了。”伍弥氏来的匆忙,并未拿着油灯,不过天边新月如钩,屋内隐有亮光,她探手摸了摸善宝的额头,絮絮叨叨的说着。

    “没什么,”梦中的内容善宝自然不愿提起,随口应付着。经伍弥氏这么一来,他的心已经定了下来,一股淡淡的说不出味道的幽香飘来,让惊魂初定的他感觉颇为舒服,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伍弥氏俏脸飞红,猛然想起那天自己将善宝推倒的事来,心中呸了一声,将手从善宝的额头上抽了回来,捋了捋腮边垂下来的乱发。

    随着她的动作,一串清脆的铜板撞击声响起,却倏然而止。

    “什么声音?”善宝心中好奇,下意识便问,待话出口,猛然想起后世时看过的一篇文章,脑子一转,便知伍弥氏手中何物,脸一热,心中噗通两下,赶紧转移话题:“我定是叫出声,被额娘听到了吧?”

    伍弥氏将麻绳穿着的一串光滑温润的铜板紧紧攥在手里,低着头,脸上滚烫滚烫,暗骂自己来的匆忙,居然将自己消磨长夜之物也带了过来,匆忙起身:“我隐约听你叫嚷,猜着定是做噩梦了,便来看看,如今你没事了吧?”

    〃没事了,睡魇住了,额娘赶紧去休息吧!〃善宝也觉尴尬,赫然说道。

    “嗯!”伍弥氏答应一声,逃也似的出了门。

    望着伍弥氏的娇美的背影离去,善宝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拥被而坐,胡乱的琢磨了起来。

    伍弥氏逃也似的回了房,心中兀自狂跳不止,更是无心睡眠,脑子里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傻呆呆的坐到了天明。

    善宝回来并未将杀人之事说给她听,所以她只知道赵红杏母女含冤待雪,倒不知道善宝已经犯下了天大的罪行。

    她有些怕见善宝,磨蹭着不肯出房,直到屋门被人重重的敲响,才不情不愿的开了门。

    福宝站在门外,脸sè通红,见了伍弥氏却说不出话来,只顾抚着胸口喘粗气儿。

    “怎么了,听你走道儿的声音都不对,莫不是学上出了啥事吧?”

    “不好了,我去上学,半路上碰到同学,说我哥去了步军统领衙门敲了登闻鼓!”

    “什么……”伍弥氏眼前一黑,往后便倒,吓的福宝连忙伸手扶住,挪着进了屋,急寻茶水。

    “还喝什么茶啊,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去敲登闻鼓了呢?”
正文 第十四章 出奇招勇敲登闻鼓
    “额娘,你别着急,听我那同学说,我哥让他转告咱们,说他犯下了天大的祸事,今rì若不击鼓鸣冤,说不得马上就有大祸临头,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此事跟那赵红杏母女有关,让咱们务必保护好她们母女,千万不能出了差错,我哥的xìng命,都捏在她们手上呢!”福宝匆忙说道。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伍弥氏毕竟是个女流,已经没了主意。

    此刻福宝反倒不慌乱了,冲伍弥氏道:“额娘,你先去找那赵红杏母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哥回来也没说清。我去富察府找福康安,我同学说了,我哥让我务必去那富察府走上一遭,将这件事情通知他——我哥什么时候认识他了,依他的身份,此事没准还有转圜之地!”

    伍弥氏此刻也镇定了下来,点了点头,“路上小心些,对了,拿着这个,”说着话回房取了一块碎银,“宰相府中七品官,门不好进。”

    “嗯!”福宝也不推辞,将银子收好,匆匆出门。

    福康安做了一夜噩梦, 天不亮就醒了过来,躺在床上左思右想,还是不忍善宝就此送命,打定主意,要违背傅恒的命令,入宫去见乾隆,将赵红杏的案子给捅出来。就听自己的书童墨林说门外有个叫福宝的人,说是什么善宝的兄弟,来找自己,问见不见。

    “当然见,赶紧的叫进来!”福康安本就心中有愧,连忙说道。

    瞅着墨林小跑着出门,福康安脸也不洗牙也不刷了,坐卧不安的在厅中踱步,想着傅恒昨夜的话,猜测善宝定是被步军衙门的人抓了起来,这才派福宝来寻自己。可恨的是自己昨rì居然一点都没有争取!虽然打定了主意,毕竟没有付诸实施,不免叹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福宝。

    由于心中愧疚,所以等到福宝在视线中出现,他居然不顾身份的亲自迎了上去,不等福宝说话便道:“你是善宝的兄弟?我昨夜做了一宿噩梦,该不会你哥被步军衙门抓走了吧?”

    “咦?你怎么知道?”福宝的同学说亲眼见到善宝敲了登闻鼓后廷杖三十,被抓进了步军衙门的牢房,此刻还未跟福康安说,便被对方点破,不禁万分惊奇。

    “我怎么知道?唉,那九门提督就是我那明瑞大哥,你说我能不知道吗?”福康安叹息一声,“这事啊,我也没有办法,等我去找我大哥,跟他说一声,争取让你哥在牢中少受些罪过吧!”

    “我哥已经被廷杖了三十了!”福宝咬牙说道,对于福康安的说法十分不满。

    福康安却吓了一跳,瞪大双眼问道:“这就打了三十?不会吧?”

    “怎么不会,敲登闻鼓者,无论有罪与否,先就要杖责三十,这是先帝爷定下来的规矩!”福宝想起善宝那小身板,不由心疼的皱了皱眉头。

    “登闻鼓?”福康安原本坐在院中凉亭的石凳子上,闻言蹭的一下窜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福宝被笑蒙了,迷惑不解的看着福康安,诺诺的问道:“三爷,你这是……”

    “高,实在是高,”福康安终于停住大笑,冲福宝一竖大拇指:“你哥真是聪明,居然想出了这么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亏我还为他担忧呢,现在看来,这小子早就想好了主意。”

    “到底是咋回事啊,三爷您能说明白些吗?”福宝依旧懵懂。

    “跟你说也不明白,总之,以前他是被动,现在他用三十板子,换来了主动权,这下子如果你哥不死的话,恐怕要扬名天下了。对了,那赵氏母女还在你家吧?”

    福宝点了点头。

    “嗯,墨林,你别在旁边戳旗杆了,快马去寻我大哥,让他派兵去善宝家,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福康安冲福宝道:“你先等我片刻,我梳洗一下,咱们去牢里看你哥哥,三十板子,够他受的。墨林,去吩咐厨房做点拿手小菜,再寻些棒疮药,一会儿一块儿带上。”

    “少爷,老爷……”墨林知道傅恒对福康安的禁足令,此刻见他要出门,小声的提醒道。

    “臭小子,还管起爷的事来了?行了,别哭丧着脸,不让出门那是以前,现在不同了,我阿玛不会怪我的!”

    步军统领衙门大多处理旗人之间的官司,大牢待遇要比普通牢房要好些。有福康安领着,一路畅通无阻,直过了四五道厚重的铁门,这才来到了关押善宝的房间。

    明瑞昨晚便得了傅恒的吩咐,也知道了福康安和善宝之间的关系,今rì一早本要**拿人的,不想善宝居然自己敲了登闻鼓,心中佩服的同时,便多给了他一份优待。

    所以福康安和福宝进来的时候,发现关押善宝的地方,石桌石凳石床一应俱全,干净整洁,除了终年不见阳光,cháo湿一些外,倒是个静心的好地方。

    善宝趴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厚厚的棉被,除了脸sè苍白以外,jīng神倒是不错。

    福宝微微放下了心,因有福康安在场,便没有上前,而是等着对方。

    引路的狱卒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福康安这才上前,坐到善宝的身边,示意墨林将食盒放下,待墨林也出了门,这才对善宝道:“怎么样,打的重不重?让我看看?”

    “还好,打的不重!”善宝想起福康安那轻薄的话,便不肯让他去看,强撑着往床里边躲了躲,想是动了伤口,疼的冒了一头虚汗。

    “我说你躲什么啊,总得抹点药吧?”福康安啼笑皆非中又有些心疼。

    “去你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抹药有我兄弟,你要真是对我好,赶紧弄点吃的来才是正经。”不知为何,善宝总是无法对福康安尊重起来,奇怪的是,他越是这样,福康安反倒越是对他另眼相看,倒是异数。

    “我早就料到了,”福康安嘻嘻一笑,从桌上拿过食盒,打开一看,最上边是碗参汤,由于保暖做的好,尚飘着热气,便端了出来,拿着勺子对善宝道:“来,张嘴,我先喂你喝碗参汤。”

    能被未来的福大帅亲自喂汤倒是难得,善宝这次便没拒绝,心中得意着,费力的侧了侧身子,张口去接,谁知那福康安从没伺候过人,手一抖,居然大半勺汤都洒在了善宝的衣领上。

    “行了行了,还是让福宝来吧!”善宝哭笑不得的道。

    福康安也有些不好意思,将碗交给福宝,让出位置,退到了一旁。

    “我看你长的……”福康安没话找话,见善宝瞪眼,便住了口,嘿嘿一笑道:“你这小子,我算看走眼了,先是当街杀人,今儿又拼命敲登闻鼓,这相貌跟你这xìng格一点都不搭配。”

    善宝白了福康安一眼,没有说话。

    福康安一笑:“不过我还真的佩服你。实话说吧,昨儿我回府跟阿玛商量,还未开口,便被他训的狗血淋头,说高恒先咱们一步告了御状,让我不要再管你的事情,还禁了我的足。你应该知道我阿玛的脾气,我还真的拿他没有办法,忧虑的一宿没睡好,本想今rì偷着入宫去见万岁爷,点破那赵红杏母女的案子,谁成想你竟然会想到这么一着。”

    说到这里,他从石凳子站了起来,来回的踱着步子,一样一样的算计:“首先,高恒告状在先,万岁爷先入为主,定不会轻饶了你这杀人犯,反正也逃不过一场牢狱之灾,倒不如自投罗网——九门提督是我大哥你定是知道吧,来这步军衙门告状定是你琢磨好了的。”

    福康安见善宝专心喝汤,也不生气,继续道:“其次,你击鼓鸣冤,定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那红杏母女——为清官鸣冤,不惜以身试杖,就算最终红杏败了官司,你杀人也有了理由,无非就是个识人不明,受人蒙骗的结果,一番罪过自然免不了,若有大人为你游说,死罪还是可以逃脱的。”

    善宝依旧不说话,福宝便默默的喂汤,一句嘴都不插。

    福康安也不着急,继续说道:“还有,你知道本朝击鼓鸣冤之人少之又少,这登闻鼓跟那摆设差不多,你偏要行这非常之事,无非就是希望搞的天下皆知,让那些幕后的人不敢妄动手脚,让以后负责审理这案子的人多份顾忌,不至于徇私舞弊。”

    “呵呵,”善宝突然笑了,冲福宝摇了摇头,示意不喝了,这才对福康安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只是,你知道了这么多,难道就一点都不生气吗?要知道,我可是连你也算计了进来呢!”

    “生气?为什么要生气?从我认识你的那刻起,你就是这么无耻,我已经习惯啦!”福康安扑哧一笑,“行了,好好的在大牢里待着吧,既然玩,咱们就玩个大的!”
正文 第十五章 乾清宫乾隆训群臣
    乾清宫是紫禁城里除了太和殿外最大的朝会宫殿。乾隆坐三十六人抬明黄亮轿从乾清门正门而入,直到丹辇前空场上才扶着高大庸肩头缓缓下轿。

    自二十五岁御极,至今已是三十个年头,瞧起来,他却像刚刚四十出头,面带微笑,浑身上下带着一股慑人的威势。

    宫外以和亲王弘昼为首,亲王宗室几十名,文武百官以傅恒为首,以下刘统勋,阿里兖,于敏中,六部九卿,翰林院的翰林加上外省进京述职大员总有一百多名,本都站着,或同乡相遇,或久别重逢,或知交好友,有的寒暄,有的说悄悄话,有的挤眉弄眼,有的一本正经。正等的不耐烦处,见乾隆身着朝服下轿,呜呀呀跪倒一片。

    乾隆步伐依旧矫健,迈步上阶,转眼看到弘昼,便瞪他一眼:“太后马上就要大寿,这些rì子却不见你入宫,那些戏子们比老佛爷都重要?”

    弘昼不妨自己这哥子一见面就给自己脸sè,吓了一跳,将头闷的更低,不敢说这些rì子看那曹雪芹的《石头记》入了迷,撒谎道:“主子息怒,臣弟好久都没看戏了,这不老佛爷大寿就要到了嘛,往年贺寿无非是金佛玉观音的,都俗了,臣弟便琢磨着弄些新花样,讨她老人家欢心呢……”

    “哦,什么新花样?”乾隆素知弘昼为人,对他的话并不全信,脸sè却缓和了下来,不想在诸多大臣前太不给他面子。

    “呃……”哪里有什么新花样?弘昼心中腹诽,只是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只得硬着头皮道:“这个,恕臣弟卖个关子,等到老佛爷大寿……”心中却暗自后悔,心说自己真是昏了头,才找了这个蹩脚的理由,这哪里寻那新花样去啊?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哦?这么一说,朕可是拭目以待咯,到时候,若是……行了,先上朝吧!”乾隆说着,迈步入殿,坐到正中的须弥座上,吩咐道:“叫进吧!”

    于是丹陛之乐大起,众人按品秩肃然鱼贯而入,东边王公宗亲,西边文武百僚。

    弘昼和傅恒当先甩了马蹄袖,众人随班行礼,山呼“万岁!”

    乾隆的面sè看不出喜怒,静静的扫视着脚下的众人,良久,才沉声吩咐:“罢了,都起来吧。今儿个大朝,难得人聚的齐,咱们君臣正好说说话!”

    那些原本有本要奏的人,听乾隆如此说,便都不肯上前,静静的听这位主子到底说些个什么。

    “朕御极三十年了,托老天的福,这些年来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朕每每思及,其心甚慰。”乾隆端坐在龙椅上正容说道,在一片寂静中,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从容铿锵:

    “打从太祖爷算起到朕,已是第六代了。太祖太宗出生入死开创了大清基业,世祖世宗承兆丕绪圣文神武祗定天下,先帝在位十三年,振数百年之颓风,整饬吏治,刷新朝政。朕生不逢时,没有亲睹圣祖统率三军、深入沙漠瀚海征讨凶逆的风采。但父祖两辈宵旰勤政、孜孜求治、夙夜不倦,这些情事都历历在目。”

    乾隆目光中波光流动,扫视群臣:“‘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朕其实是沾了父祖的光的,不过,这句话细细思量,于家,乃是败家之言,与国,却是亡国之音。后人乘凉而不栽树,那后人的后人还有凉可乘?‘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就因为不是代代栽树,一旦老树亡死,乘凉的猢狲自然一哄而散!”

    “朕不愿做那只知乘凉不知栽树的皇帝,所以朕登基以来,不贪钟鼓之乐,不爱锦衣玉食,不恋娇娃美sè,只以jīng诚对待天下。”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语气忽然严峻了起来:

    “朕以宽为政,是为了继承皇考遗命,因时而化,并非宽而无当,开头是初见成效的,可是如今呢?”乾隆的脸sè已经变的铁青,洗白的牙齿咬着下唇:

    “大约底下的官员们以为朕的‘以宽为政’便是要‘和光同尘’了,就是粉饰太平?苛捐杂税,玩忽职守,草菅人命,毫无顾忌,以为朕施仁政,是懦弱可欺之主。今rì朕就告诉你们,朕立意开创大清万世之基业,效仿圣祖为一代令主,顺朕此心,犯言直谏由尔,痛批龙鳞由尔,逆朕此志,则三尺之冰正为汝等所设。”

    其时军机大臣制度rì趋完善,朝中大事尽皆由乾隆与军机大臣商议行事,大朝只是流于形式,往rì无非是说些“有事出班早奏,无事退朝”之类的话头,报些风调雨顺,某地祥瑞的事情,谁成想今rì大朝伊始,乾隆就变着脸sè说了这些话,那些平rì里和颜悦sè,温语谆谆的形象全部不见,声sè俱厉,口气也犀利刻毒,如刀似剑。

    底下群臣不知什么事触了乾隆的霉头,听着这一番诛心之言,二百多人个个变sè,直挺挺跪着,一声咳痰不闻。

    傅恒却知道这番话是冲着自己来的,想起那句伴君如伴虎的古话,一时间簌簌而危,低着脑袋一句话都不敢说。

    高恒也低着脑袋,不时拿眼扫傅恒一下,心说准是自己的枕头风奏效了,心中暗暗得意。

    乾隆满意的看着底下群臣的表现,呼的出了一口气,从龙椅上起身下殿,站殿太监连忙扯着公鸭嗓喊了一句:“退朝——”群臣趴伏地上,跪送乾隆出宫。

    满朝文武并不见明瑞,乾隆当时没问,出了殿便冲高大庸道:“昨儿不是让你传旨明瑞今rì一早捉拿善宝之后递牌子入宫么?是人还没来,还是被挡到外头了?奴才们办事真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回主子话,”高大庸笑道:“大公爷是九门提督,奴才们巴结还来不及,哪敢拦他?据说是有些事耽搁了些时间,来的晚了些,正逢主子大朝,不敢中途而入,在誊本处隔壁的那间房子候着,还问奴才主子高兴不高兴呢?”

    “哦?觐见还问朕高兴不高兴?你怎么说的?”

    高大庸忙躬身道:“太监不得干政乃是祖训,奴才不敢多嘴。”

    “嗯,”乾隆不置可否,由高大庸引着到了明瑞等着的地方,也不通知,径直而入,见明瑞正伏案写些什么,便微微笑道:“好你个承恩毅勇公,原以为你是个直肠子,想不到也会舞巧弄智,什么事要趁你主子高兴才能说呢?”

    明瑞是福康安的堂兄,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表人才,与福康安有些相似,抬头见是乾隆,好像并不吃惊,扔笔起身跪倒行礼道:“臣确有密奏,这是件扫兴事,臣是不想在主子高兴时扰了主子的兴头。”

    乾隆面sè一沉,心中有些感动了,却没说什么,坐到高大庸用袖子擦过的椅子上,淡淡说道:“什么事,奏吧,莫非是抓捕那善宝出了差错不成?”

    “主子英明!”明瑞朗朗开口,想起福康安的嘱托,便接着道:“倒非他敢拒捕,而是今儿早奴才本要**锁人,这善宝先至一步,敲响了步军衙门外的登闻鼓!”

    “什么?”乾隆面sè大变,嚯的起身,“敲登闻鼓?难道他当街杀人,还冤枉了他不成?”

    明瑞摇了摇头:“他不是为了自己鸣冤的,而是为了原山东济阳知县赵得柱的遗孀击鼓鸣冤,状告知府李儒,说那赵得柱根本不是暴病而亡,乃是李儒毒杀至死。那赵氏母女现住善宝家,我入宫之前已经派人将其拘入了大牢。”
正文 第十六章 亲王府明瑞擒李儒
    乾隆的目光嚯的一跳,静静的盯着明瑞的眼睛一言不发。

    明瑞却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听那善宝所言,此事不但事涉李儒,还牵连到山东巡抚,布政使,按察使,满省大员,尽皆入内!”

    明瑞说到这里,吁了口气,仿佛他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般。

    乾隆听说一个杀人案的背后居然有如此曲折的案情,牵连如此之广,案情如此之大,也不禁骇然。同时,他的心中更多了份恼怒,恼怒高恒,恼怒令妃。

    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一干所谓的亲戚了,也太明白底下那帮子所谓忠臣的嘴脸,他拎的清爽,自然明白明瑞所说不是虚言:现在的山东布政使是怡亲王弘晓的包衣,按察使是高恒的族亲,与令妃也有扯不断的关系,而那李儒的知府之位,还是高恒推荐的,其间的关系可谓错综复杂——对那将此事扯出的善宝不由多了份好奇,“依你所说,这案子还真的是牵动朝局了,这善宝究竟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岂止是牵动朝局,奴才浅见,还牵扯到了主子的大政”明瑞没有回答乾隆的问题,而是皱眉沉吟:“假如这善宝所说是实,那赵得柱真是因为清查河工亏空而被上官毒害,那李儒自然是罪大恶极,国法难容。不过却与主子‘宽以为政’稍有不合,那山东官员不敢接案,想来也是顾及这些,倒非如善宝所说官官相护狼狈为激ān。现在苦主来了,善宝更是敲响了登闻鼓,遮掩是没道理的,究竟如何办理,奴才倒是挠头了。本想先寻延清大人商议的,却……只能由万岁圣裁!”

    乾隆听明白了明瑞的意思,知道他也顾及令皇贵妃,不敢自专,本来有气,转而又想,自从先孝贤皇后死后,自己倒是真的对这长相有些酷似孝贤的魏佳氏有些宠爱,底下奴才有些顾忌也是为臣的忠心,便没有说什么,起身在狭小的斗室中踱步。

    明瑞是富察氏的大将,地位仅次于傅恒,自然与乾隆多有亲近,知道自己这个主子任何时候都是一副雍容大度的神气,端坐榻上,听底下臣子奏事,有的时候一两个时辰都不动,现在偷眼打量,见他居然一反常态的绕室彷徨,心知其心中定然是非常的不平静。

    明瑞思量着,乾隆已经走到了门口站定,望着远天层层叠叠的乌云缓缓而来,嗓音干涩的问道:“你叔父是什么意见……哦,你还没有……算了,说说你的意见吧!”

    明瑞知道乾隆的心真的乱了,不敢迟疑,缓缓说道:“奴才浅见,查,严查,一查到底。”顿了一顿又道:“不过这李儒乃是首恶,其他大人虽也有罪,却似有可恕之道。”

    “哼!”乾隆脸上闪过一丝yīn冷的笑容:“可恕?看来朕还是德行不够,说是忠心朕的大政,焉知不是欺上瞒下,藏有私心?”说罢回头,冷冷的看了明瑞一眼:“人还真是万物之灵,那高恒入宫慷慨直言,尽述自己奴才罪过,

    只说奴才有取死之道,毫不提赵氏之案,对福康安带走善宝更是一言带过,瞧着多么为朕考虑,多么的忠心?你明瑞呢,自问可有欺朕之心吗?”

    明瑞想起福康安,不禁猛的叩头:“臣不敢,”他实在是怕了这主子的举一反三,身上冒出一身细汗:“臣自知并非圣贤,不能无过,只望主子多加教诲,勉为纯臣。”

    “你是出兵放马的将军,刑名不是你的本领,高大庸,传旨,着刘统勋为本案钦差,速抓李儒归案,严谳审明属实,他既然如此凶残,如此超出常情,朕亦不能以常法处置他!不是觉得朕要和光同尘了吗?不是有人暗地里打些想入非非的主意吗?朕就宰了这只鸡给那些猢狲看。你是陪审,由你派人追索人证物证,一会儿你去见刘统勋,告诉他,不用请旨了,怎么办由得他,听见了?”

    后一句话却是对明瑞说的,他砰砰叩首,“扎,奴才领旨!”目送乾隆出了屋门,这才起身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渍,整了整衣冠,去寻刘统勋传口谕。

    李儒被点了山西粮道,入京述职,不想爱子惨死,正在伤心yù绝之时,寻思着再找主子撞撞木钟,非得将那杀人的善宝至于死地,最好将赵氏母女也一并宰了,永绝后患。

    到了高恒府上,却听门下报说高恒去了和亲王府去看堂会,只得转身再去和亲王府。

    和亲王府锣鼓喧天,人来人往,倒似满京城的官员都来这里仿佛,李儒拿了名刺,被下人引了入府,径寻高恒。

    高恒尚不知道事情已经有了变故,正笑嘻嘻的陪着弘昼等一众亲王世子们喝酒逗趣,兴高采烈至极,见了李儒,知道他所为何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