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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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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宗绩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的态度,惹得陈恪不快了,笑着道歉道:“只要是对的,我一定会听。”

“看看吧,他给你带来了什么结论。”陈恪说完便默不作声,让赵宗绩快速翻阅那份报告。

看完后,赵宗绩面色凝重道:“如果真如他所说,这条东流曾经是汉朝故道,那么改为东流万万不可!”

“说得好!”陈恪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这才是他希望看到的赵宗绩。

※※※

把忐忑不安的赵宗绩送走,陈恪回到后宅,耳边传来箫琴合奏之声。

他循声而去,便见假山上、松树下的石桌旁、檀香袅袅,苏小妹抚琴,王荁吹箫,正天衣无缝的合奏着优美的乐音。柳月娥和杜清霜坐在一旁,正入神的听着。

陈恪驻足倾听,直到一曲终了,才拊掌笑道:“好一曲《幽兰操》,可慰夫子在天之灵了。”

听到声音,四女才发现他来了,王荁赶紧起身行礼。

“这位是盐铁使王判官的女公子。”小妹笑着为他引荐道:“婚礼那天,还做妾身的女傧相来着。”

“我和王荁姑娘,早就见过了。”陈恪笑着拱拱手道:“她还考校过我呢。”

“小女子不自量力、班门弄斧,”王荁表情复杂的看陈恪一眼,施礼道歉道:“恳请大人原谅则个。”

“小娘子无须多心。”陈恪笑道:“诗词迷联雅事也,在下乐在其中。”

“大人雅量。”王荁再次行礼。

“在下只是路过,闻仙音而驻足,不打搅你们的雅兴了。”陈恪说着便告辞道。

“坐下一起听么。”小妹招呼她道。

“不了,我有事要出去趟。”陈恪笑道:“能把月娥借我用用么。”

盏茶功夫,陈恪和柳月娥换了便装,乘车从后门上街。

“咱们去干啥。”能和陈恪单独出来,柳月娥十分兴奋。

“约会呗。”陈恪笑着在她面颊轻吻一口道:“总比听她们吱吱呀呀强吧?”

“什么‘吱吱呀呀’,人家那是琴箫合奏!”柳月娥说着才明白过来,粉拳伺候道:“你是说,她们是在对牛弹琴么?”

“不要瞎联想好么?”陈恪赶紧撇清道:“是我自己欣赏不了,我是牛,可以了吧?”在暴力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无力。

“哼哼……”柳月娥威胁的晃一晃白生生的拳头,笑道:“其实我在那儿确实碍事。我不在,清霜姐可以歌唱,我在的话,她怕我尴尬,就跟我一起坐着听。”

“下次,你可以为她们伴舞么。”陈恪笑道。

“我只会舞剑。”柳月娥叹口气道:“唉,根本就是个多余的。”

“那正好……”陈恪大笑道:“正好陪我去上班。”

“啊?”柳月娥瞪大眼道:“我们这是去武学院么?”

“是。”陈恪点点头道。

“真的可以么?”柳月娥眼里放出神采,说着又泄气道:“你不怕被人知道了,又让人弹劾?”

“虱子多了不咬。”陈恪摇头笑道:“他们看不惯?慢慢习惯就好了。”顿一下道:“再说你女扮男装,足以以假乱真。”

“太好了!”柳月娥光顾着兴奋去了,也没听出陈恪又在调戏她。

第475章 射人先射马(中)

陈恪没打招呼,直接驶入武成王庙,这会儿是武学院的操练时间,他让马车驶向校场。

校场上,只有十几名武学生在郭汉的带领下操练,因为人数太少,只能练一练长拳短棍而已。

看到有马车径直驶入,郭汉先是眉头紧皱。看清是陈恪的座驾后,他暗暗啐了一口,让众人住了,大步走了过去。

马车停稳,一身便装的陈恪和一身男装的柳月娥下来。

“久违了,大人。”郭汉草草抱拳,瓮声瓮气道。

“我结婚你不还去了么?”陈恪笑道。

“末将是说,大人和武成王庙久违了。”郭汉对陈恪,那是一肚子的意见。

“忙么。”陈恪却无所谓的笑笑,望着那群武学生道:“怎么就这么几个人了?”

“都走了。”郭汉闷声道:“半年没发粮饷,也不开课,也不给了说法,多少人都走光了,只有这些脑子不大正常的才会待在这儿。”他一下提高声调,大声道:“大人啊,那些都是跟狄元帅,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现在都走了,你怎么跟他老人家交代?”

“行百里者半九十,此道末路之难也。”陈恪淡淡道:“我真替他们可惜。”

“什么?”郭汉没听明白。

陈恪却不理他了,因为苏进来了。

一看到陈恪,苏进有些激动道:“大人,你终于来了!”

“嗯,我来了。”陈恪点点头。

“这回不走了么?”

“也不能住这儿吧?”陈恪大笑道:“好啦,老苏,苦日子到头了。把这群棒槌的档案,送到我的值房中。”

苏进赶紧让人去准备,陈恪就负手在十七名武学生面前走了一圈,站定道:“善类不多呀……”

学生们本来就面色怪异,此刻就……更加怪异了。

“但无论如何,恭喜你们,通过了考验,成为我武学院改制以来,第一批入学学员。”陈恪笑起来道:“不过按规矩,还是得进行一次入学考试,依次到我值房中报道,进门之前别忘了喊‘报告’。”说完,便施施然走掉了。

※※※

盏茶功夫后,第一个武学生来了,却站在门外,迟迟不进来。

“你膝盖中箭了么?”陈恪尖刻道:“连个门槛都迈不过?”

“学生不知道,什么是‘含苞高’……”那武学生嗫喏道。

“喊一声‘报告’。”陈恪以手覆额,柳月娥嗤嗤直笑。

“报告!”

“进来。”

那武学生才红着脸进来。

“坐。”

“喏。”武学生在小凳子上正襟危坐。

陈恪绷著脸道:“报上姓名。”

“俺叫张振。”

“年龄、籍贯。”陈恪说着,把他的档案找出来,翻看道:“天圣八年生人,三十岁,大名府人氏。”

“是。”

“你是屠户出身,怎么放着好好的猪不杀,跑来当兵了?”陈恪问道。

“唉,那年大水,把俺们县给淹了,后来水退了,朝廷来招兵。”张振叹口气道:“俺本来是去看热闹的,谁知道稀里糊涂就被黥了面。后来一想,杀猪杀人都一样造孽,也就一直当下去了。”

“你是怎么上的武学院?”

“他们拉我来的。”

“他们呢?”

“都走了。”

“怎么没把你拉走?”

“俺还不想走。”张振憨笑道。

“为什么不想走?”

“俺觉着在这儿比回去强。”

“哦?”陈恪的视线,终于落在他身上,端量着这个三十岁的武学生,只见他身材高大结实,坐在陈恪故意安排的小圆凳上,显得很滑稽。

“回去就是整天混吃等死,”张振道:“不如在这里,能识字,还能打熬筋骨。”

“一点不傻啊!”陈恪闻言大笑道:“娶媳妇了么?”

“没有。”张振摇着大脑袋道。

“什么原因?”

“不为什么。”张振挠挠头道:“也没怎么想,稀里糊涂就到今天了。”

“你爹妈尚在,不替你着急?”

“他们也没着急。”张振奇怪的望着陈恪道:“大人,俺们都不急,你是着啥急?”

‘扑哧……’柳月娥忍俊不禁,陈恪郁闷的摆摆手道:“滚犊子!”

“喏。”张振便起身告辞出去,走到门口才想起,问自己通过了没。

“你猜呢?”陈恪呲牙一笑,恶意报复道。

“俺猜不着……”张振实诚的摇头道。

“那就出去慢慢猜。”陈恪把他的卷宗合上。

※※※

第二个学员进来,这是个年轻人,身材高大、宽肩阔背,若不看那张脸,端的是器宇轩昂……然而他有些斗鸡眼、嘴巴还向左歪,虽然都不明显,但一脸的坏相,气质颇为猥琐。

“坐吧。”陈恪所谓的‘不似良善之辈’,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这位仁兄。

那年轻人便坐下。

“姓名。”陈恪问到。

“莫问,字言之。”

“……”陈恪便闭上嘴,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开口,皱眉道:“你倒是说呀。”

“说甚?”

“你不是要自言之么?”

“学生姓莫名问,”对方小声道:“表字言之。”

“……”陈恪险些喷血,这龟儿子,存心耍人的吧?

莫问极力做出诚实状,只是先天条件实在太差,看上去十分不可靠。

翻开这家伙的卷宗,果然是这么个名字,陈恪只好咽下这口气,道:“你是汴京人氏,原先在太学读书?”

“是。”莫问见好就收,老老实实回答道。

“干嘛转到武学院来了?”

“唉……”莫问叹口气道:“学生这幅相貌,时常被人嘲笑,后来气极了,就干脆退学,转到武学院来。这边满眼都是疤脸汉子,没人笑话我。”

“哦……”陈恪却是不信的:“好吧,我现在看你也不顺眼,你又可以去别处了。”

“大人……”莫问挤挤一双小眼,可怜兮兮道:“我已经没地方去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人就留下我吧。”

“我看着你就难受。”

“我以后在大人面前都低着头。”

“我听到你的名字就烦。”

“我可以改名……”

‘啪!’莫问打算和他说个对口相声,谁知陈恪重重一拍桌子,冷哼一声道:“把他给我赶出去!”

侍卫便上来,一边一个要提他起身。

莫问竟也有些功夫,两个侍卫用力,都没把他提起来。他还有余力大喊大叫道:“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不能不教而诛啊!大人!”

“就凭你满嘴扯谎!”陈恪冷声道:“以你这副油滑的脾气,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白眼,就从太学退学?”

“人是会变的,大人。”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陈恪摇头道:“你必须告诉我,为何放着好好的太学不念,跑来念武学,否则就滚出去。”顿一下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我只听真话,你放心,我可以发誓你保密。”

“……”僵持片刻,莫问意识到,不说实话是过不去这一关了,只好苦笑道:“其实我是被太学赶出来的。”

“为何?”

“前年太学生的‘金明池丑闻’,大人不知还有没有印象?”

陈恪也是太学生出身,有当初的同窗,至今仍然在学,自然有所耳闻。据说当时太学生在金明池春游,竟公然白日宣淫、强奸妓女,结果逼得妓女跳河,甚至惊动了官家。

赵祯命人将其救起,那妓女哭诉了遭遇,官家自然震怒……太学乃朝廷养材之所,为的是培养未来栋梁,想不到却养了一群禽兽!

遂当场下旨,把那帮太学生逮捕,交开封府审问。好在当时老包还打坐开封府,明察秋毫,发现那些太学生,是被人下了烈性春药,才会失去理智,做出禽兽之事的。

不过也别指望老包会替他们说话。因为在调查中,包拯发现这帮太学生,竟包了三层的豪华画舫、招几十名妓女,一应用度奢侈非常……若放任他们继续在太学中,肯定会败坏风气,毁掉朝廷养才的良田。

所以包拯一面请朝廷免除他们强奸的罪名,一面要求太学将这些败类除名,以正学风!

包拯的建议都得到了采纳,这帮太学生逃过了牢狱之灾,却全都被太学扫地出门。

而这莫问,就在被开除的学生之列……

也只有兵匪一家亲的大宋军队,才会收留这种名声扫地的家伙了。

一切都有了合理解释,陈恪让他出去。

就在莫问起身准备出门之际,突然听陈恪轻笑道:“是你下的药吧?”

莫问的脸登时煞白,僵硬的摇摇头,干笑道:“大人说笑了,我也是受害者。”

“自保的手段而已。”陈恪笑吟吟的望着他道:“你不在船上,就没法在酒菜里下药,你不表现出放浪形骸,他们肯定怀疑是你捣的鬼。”

“大人这玩笑,一点不可笑。”莫问摆脱了紧张,笑起来道:“请问有何证据?”

第476章 射人先射马(下)

陈恪笑眯眯望着他道:“我不需要证据,只要把这个猜测,告诉你那帮难兄难弟,你猜会是什么结果?”

“大人,我和你无冤无仇,”莫问苦着脸道:“你干嘛要害我?”

“我不介意自己的手下有骗子,但介意他骗的人是我。”陈恪淡淡道。

“……”莫问被他逼得没法子,叹口气道:“大人,我绝对不会承认的。”算是默认了……

陈恪这才笑起来道:“好了,谈一谈你为何没有离开武学院吧?”

莫问知道警报解除了,心下一松,竟对陈恪生出些感激来,不禁暗骂自己贱格。但还是昂着头道:“狄元帅能从配军做到相公,学生不才,也有意效仿!”

“可是,武学院都要完蛋了,你上错船了!”

“不会的。”莫问眯着绿豆眼,笑道:“我对大人有信心。能靠动嘴皮子,就为大宋开拓四千里的人,一定会有办法让武学院起死回生的。”

“哈哈哈……”陈恪放声大笑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滚蛋吧!”

※※※

下一个进来的,叫陈简之、字尚观,十六岁。小伙子生得英气勃勃,是十七人中最帅的一个。

档案上说,他读过私塾、千里迢迢从湖南湘潭而来,才到武学院不到一年。

陈恪问他,你家里知道你跑出来么?

“不知道。”小伙子摇头道:“我是偷着跑出来的。”

“为啥?”

“我听了狄元帅的《满江红》,就着了魔。”陈简之面孔还很稚嫩,双目却满是坚决道:“我要跟着狄元帅,首辅燕云十六州,这才是男人该做的事!”

“下面长毛了么,还男人。”陈恪笑骂道:“你不知道,如今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知道。”陈简之瞪睛望着陈恪道:“但他们是错的。契丹和党项人来了,一万个文官也没用,还得靠厮杀汉们保家卫国!到底谁重要?”说着小伙子还愤愤道:“就是因为他们整天这么说,大宋朝的好男儿都不当兵,我们才打不过契丹、党项!”

“小伙子有见地!”陈恪就喜欢这样的小愤青。

陈简之退下后,又进来个文文弱弱的青年,侍卫以为他走错地方了,道:“这里在面试,无关人员请回避。”

“我,就是来应试的。”那青年轻声道。

“进来吧,自报家门。”陈恪惊喜发现,这竟然是个地道的读书人。莫问那种读过两天书的,只能算是识字的流氓。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真正的读书人,还得这位这样,从里到外透着文气。

“学生徐离纶。”青年施礼道:“二十六岁,庐州合肥县人氏。”

“你和开封府徐推官,是什么关系?”陈恪皱眉道。那徐推官叫徐离瑾,正是陈希亮的同僚。

“那是族兄。”青年毫不惊讶,显然很清楚陈恪的背景……

“合肥徐家是大族,你也算是世家子弟了。”话虽如此,陈恪却没有另眼相看,屁股都没抬一寸道:“跑来武学院,不怕有辱门风么?”

“学生,废材也。”徐离纶摇摇头,自嘲的笑道:“六岁读书,十六岁科考,谁知屡试不第,不是进士的料。加上我自幼身子弱,家人也希望我能强身健体,因此对我入武学院,都睁一眼闭一眼。”宋朝的军队,志愿兵和军官是不刺字的。

“你这身子骨,估计上不得沙场。”陈恪不是瞧不起他,军事是个实力为尊的场所,军人们只服比他们强的人,所以真正带兵的军官,个个武艺高强、弓马娴熟。

“学生虽然拉不得硬弓、骑不得烈马。”徐离纶被否定后,却毫无情绪波动道:“但不是所有的军官都得带兵打仗吧?学生好歹读了十几年的书,且自幼对兵书舆图一道情有独钟……”

“那你更应该专心读书,考不中进士考明经,有个出身再从戎才好。”陈恪道。

“多谢大人良言。”徐离纶却淡淡道:“但十三经教不了真本事,学生不想在上面浪费时间了。”

既然他主意已定,陈恪也不再多说什么,定定望着他道:“希望你能为天下读书人做个榜样,让他们知道,不是只有死读圣人之言,才是读书人!”

“……”徐离纶眼前一亮,点头道:“大人此言极是,学生便是这样想的!”

“你为什么能坚持到现在?”这问题,陈恪要问遍所有人。

“学生听说,相公们正在讨论军事改革的事情,似乎要有大动作。”徐离纶诚实道:“我已经熬了那么久,怎么会这个节骨眼上走呢?”世家子弟,消息自然比别人灵通。

“说得好。”陈恪笑着点头道:“相信我,未来大有可为!”

※※※

陈简之和徐离纶的出现,让陈恪十分高兴,因为这意味着,还是有热血青年和爱国读书人,愿意不计个人荣辱,投身大宋国防的!

当然更多的人,还是出于对狄青盲目崇拜,他们不愿看到狄元帅创办的学校,就这样倒闭。认为只要自己不走,这武学院就不算完,是这份朴素的感情,支撑他们坚持到今天的。

狄青的粉丝太多,自然就会产生那种至死不渝的铁杆。比如一个叫穆易乔的娘娘腔,就是最好的例子。这穆易乔生就一副小骨骼,桃花眼、瓜子脸,典型的男生女相。他原先是江湖上有数的飞贼,后来听狄元帅的故事太入迷,竟效仿古代门客,跑到汴京城投效狄青。

狄青哪敢收留这种人?只能搪塞他说,你来历不清白,就算我不追究,日后查将起来,也是要出事的。穆易乔听了二话不说,转头就走,到开封府去投案自首,后来被判充军沧州。

狄青深受感动,几年后将他调回汴京,让他先在武学院学习,等将来中个武举,他下半生也算有个着落。

所以穆易乔告诉陈恪,就算朝廷下令解散武学院,只要元帅不松口,他死也死在武成王庙。

当然也不尽然都是狄青的崇拜者,比如有个叫王山、字洪岳的纨绔子弟富二代,不学无术、整天惹是生非。他爹没办法,才把他送到的武学院,指望着能磨掉这小子的骄娇二气。

王山就对狄青没什么好印象,只是屈服乃父的压力,才在武学院混日子。既然是混日子,当然越宽松越好,没人管最好了……

对于这样的公子哥,郭汉和苏进自然没什么好印象,只是学生流失太快,他们又没法补充新人,只能尽力挽留老人了。

不过这小子竟能在枯燥无望的训练中坚持下来,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就在陈恪以为,今天的工作,就要轻松愉快的过去时,突然就出事了。

当时天已经快黑了,还有最后一名武学生,叫贾克贾明远的没有面试完。

陈恪也有些累了,例行公事的问他几个问题,当问到最后一个:“你为何留下没走时。”

那厮突然笑了。

陈恪刚要皱眉,便见他朝自己猛扑上来。

陈恪却纹丝不动,便见一条长腿如惊鸿一般踢出,那贾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踢了回去。

贾克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侍卫们牢牢控制住。

“算你狠……”贾克被打得鼻青脸肿,恨恨的盯着陈恪道:“我留下来,就是为了揍你一顿!你个王八蛋,敢耍我们!”

“原来如此。”陈恪恍然道。

“大人,把他送去开封府吧。”大丢面子的陈义愤愤道:“竟敢袭击朝廷命官!”

“算了,放了他吧。”陈恪却摇头道。一来,这件事确实是他理亏,陈恪生怕会挨揍,所以带着柳月娥一起。二来,这人还算不错……尽管存心要打人,还知道先让别人都面试完了再说。

是以陈恪并不计较这家伙的袭击,相反有些失望。大宋朝的男儿,确实血性不足啊,被自己玩弄了这么久,竟只有这一个家伙,敢于发泄不满……

十七名学生都面试完了,陈恪也该离开了。苏进送他上车道:“大人,这十七人走几个,留几个?”

“都留下吧。”陈恪微笑道:“能坚持到今天的,都是有长处的,关键看将来怎么用了。”

“大人好像信心满满啊。”苏进试探着问道:“这么说,咱们还是很有希望的?”

“嗯。”陈恪点头笑道:“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吃惊。”说着坐上车去,又道:“所有问题将来都会解决的,唯有肚子不能等,我让一品楼,送几桌酒席来,就算我给他们赔不是了。”

“是。”苏进轻声应道,目送着陈恪的马车,消失在茫茫暮色中。

第477章 秋来春早去(上)

第二天,王安礼、王雱叔侄,应邀来府上做客。

以王雱冷艳高贵的性格,是万万不会低头认错的,能来陈恪家里,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好在陈恪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依然十分亲切的与他交谈。

王雱知道,他这是给自己留面子,心下感激,又说不出口,便主动问道:“听说仲方兄最近有些麻烦?”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陈恪苦笑道:“是啊,流年不利,我成了众矢之的。”

“那你有何打算?”

“正准备奏请外放。”陈恪叹气道:“离开汴京这个是非之地。”

“万万不可。”从本心讲王雱真希望陈恪有多远滚多远,但是现在敌人太强大,还需要陈恪在前面吸引火力。要是陈恪走了,他们要么不管赵宗绩,要么就得走上台前,直面赵宗实的进攻。

王安石也好、司马光也罢,都还没有在朝廷站稳脚跟,真不是赵宗实的对手!

王雱忙道:“此时万万不可离京,否则小王爷大势去矣!”

“没那么严重吧?”陈恪笑笑道:“有你们父子,还有君实兄在京城,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官家不欣赏我父亲,司马世叔则正在低谷。”王雱叹口气道:“实在力有不逮。”

“这样啊……”陈恪沉吟道:“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其实不算什么难题。”王雱沉声道:“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胆。”

“说来听听?”陈恪笑道。

“你找人弹你一本。”王雱幽幽道:“说你的状元是官家走后门来的,就没事儿了。”

“哦……”对于‘英雄所见略同’,陈恪一点不吃惊,因为这家伙,本就是最出色的阴谋家。

“仲方兄别误会。”王雱连忙解释一番:“如今你的学识如何,天下皆知,一本弹章根本不会影响到你的名誉。而且会让官家不得不保护你。”

“好主意。”陈恪点点头,赞道:“元泽真是智多星啊!”

“没那么夸张。”见陈恪采纳了自己的建议,王雱脸上有了点笑。

“还有一事请教。”陈恪趁热打铁道。

“请讲。”王雱点点头。

陈恪便将对赵允让,可能采取行动的担忧,简明道出。

“我却不认为应该太担心。”王雱摇头道:“官家才五十岁,说句狂悖之言,怎么也还有十几年的圣寿吧?”这家伙倒是真敢说,好在陈恪的书房,有最严密的保密措施,倒也不虞被窃听。

陈恪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便听王雱道:“你小看了官家,或者说高估了官家。”

“怎么讲?”

“官家是四十年的天子了,而且直到快三十岁才亲政,他必然很清楚,皇帝之位诚然至高至上,却依然有可能被夺去威福。”王雱幽幽道:“我就不信官家,愿意再来个‘天圣’、‘明道’之类的年号。”

‘天圣’者,二圣人也。‘明道’者,日月同辉也。皆是刘娥摄政时代的标志。

“……”陈恪默然点头,这也是他的判断。

“所以,我认为官家就算要确定继承人,也会尽可能往后拖延。”王雱道:“早早立起个太子,忘了太宗皇帝的话了么?”

当初真宗被立为太子后,受到臣民的欢呼,都让赵光义无法接受,忌恨的说道:‘人心都归于太子,将置我于何地?’那还是亲生儿子呢!而现在赵宗实,只是个侄子而已!

“不过我们还是要提醒一下官家。”王雱又道:“否则万一没有准备,话赶话金口一开,会被那些大臣抓住话柄!”

“是。”陈恪点点头道:“但要如何提醒?”

“不能明着说,这种事,谁也不会提前泄露,皇城司也没处查去。”王雱起身背着手走两圈道:“而且一旦被赵允让侦知,他只消取消计划,就能证明儿子的清白,甚至官家对其多年来的猜忌,也会被一扫而光。我们却赔了夫人又折兵。”

“嗯。”陈恪点点头。

“要想个巧妙的法子,含而不露,却让官家有所思。”王雱喃喃道,说着他眼前一亮,拍手道:“我听说最近官家迷上了听戏!”

“是。”陈恪点头道:“打从上次出事以后,官家便常看戏解忧,不过倒也有节制。”

“宫里的戏班子,肯定会唱《金匮》这出戏吧?”

“当然了。”陈恪颔首道,那是赵二家的遮羞布。

“你看能不能,尽快让官家再看一遍这出戏?”

“这个么……”陈恪估计,这件事情还难不倒赵宗绩。当然不能把话说死了:“我试试吧。”

“最好在官家确定去汝南王府前,看到这出戏!”王雱却不信他做不到:“只要能做到,咱们就有好戏看了!”

※※※

与此同时,陈恪就种种弹劾的辩解札子,也送到了赵祯面前。

对于弹劾他与商人勾结,陈恪说自己没做官前,确实经营了些生意,这是举朝皆知的。然而自从中进士后,早已经将所有的生意,全都转给昔日的伙伴,自己和家人名下,再没有任何生意。对于这一点,开封府都有存档,只要调取一查,便可一目了然。

对于他否定《尚书》,异端害道,陈恪更是气愤。他说我又不是否认《尚书》,只是证明先进流传的是王肃所作的伪书,乃正本清源之举!若明知是伪书,却依然说是真经,使学子们误入歧途,这才是异端害道!

他表示愿意自费出版一本《尚书伪经考》,请天下读书人评判,谁能证明他是错的,他愿意伏少正卯之诛!

对于弹劾他与大理公主暧昧不清,陈恪就更郁闷了。人家大理那边女子地位高,滇王又缺少帮手,什么事儿都是他妹子出面,我若只是为了男女之防,避而不见。岂不误了国家的大事。难道非得因小节而失大义,御史们才能满意?

还有那指责他玩忽职守,置武学院于不顾的!陈恪更是出离愤怒了!武学院开办三年,一步步日薄西山、每况愈下,到底是谁的功劳?当武学院被整得死去活来时,言官们都去哪儿了?

换了你半年领不到薪水,没有饭吃,你还会继续在武学院等死么?钱粮不到位,师生困顿之极,还开哪门子课?

最后陈恪泣血上奏,请官家敦促有司,救一救武学院的忠义之士吧!不然将来国家有事,谁肯替大宋卖命?!

陈恪的文采极好,将满腹委屈化为两千字的奏章,一个做大事不惜身,却惨遭小人诽谤的忠臣形象,便跃然纸上。

赵祯看完后,重重一拍桌案,冷笑连连道:“好好好……”然后便让宦官去把曾相公找来。

须臾,曾公亮觐见。

赵祯让他看了陈恪的奏章,曾公亮起先一片黯然……这些日子,在某些人的策划下,一众言官对陈恪群起而攻之,大有不将其搞倒搞臭,便誓不罢休的架势。他有心陈恪说两句好话。然而大宋的言官,那就是一群对手越强越兴奋的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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