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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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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恪自然不好说什么,只是嘱咐他,有暇的时候,多看看自己给他的那些书,另外还请他帮了个忙。沈括对陈恪是有感情的,说两人惺惺相惜也不为过,因为不想惹麻烦,拒绝了对方的好意,便已经深感内疚了,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用了八个月时间,沈括将陈恪拜托的事情办好,本想借着参加婚礼的当空交给他。谁知在路上却因病耽误了几日,等赶到京城时,婚礼已经结束五天了……这就是陈恪说,你让我久等了的原因。

“好久不见,怎么生分了?”陈恪把臂将他让到书房道:“咱们里面说话。”

两人在书房落座,周定坤在一旁陪坐。因为多了个人,而且长得非我族类,沈括有些不知该如何说起。

“这位是我的好友周先生。”陈恪为他介绍道:“他的兄弟,就是周定乾。”

“哦。”沈括和周定乾没少打交道,一下子明白了。既然那周定乾是陈恪的心腹,这周先生肯定也没问题了:“幸会幸会。”

三人寒暄几句,陈恪便打破闷葫芦道:“存中兄在信里说,活字印刷已经大大改进,我找了个财主来,你跟他说说,到底有什么进步,要是能打动他,周兄就买下你的设计,在汴京开办活字印刷场!”

说起活字印刷,可是中国的四大发明之一,就诞生在这个时代。但任何一项发明,在问世之初,都可能要经历无人喝彩的局面。当陈恪问身边的人,知不知道有活字印刷术时,无一例外,得到的都是否定答案。

但陈恪清楚记得,毕昇就是这个时代的人,而且年纪很大了,应该已经发明出这项可以改变世界的技术。所以他一直觉着,把活字印刷推广开来,自己责无旁贷。

当他有了足够的力量时,便命人在全国范围内寻找毕昇。然而关于毕昇的生平事迹,史书无考,只有沈括在几十年后写成的《梦溪笔谈》中有记载……

且沈括只描述说,毕昇是个布衣,籍贯及生平一点都没有交代。所以还是等于没说,陈恪还是得大海捞针。

不过他相信,既然是布衣,就不存在吃饱了撑的,纯属因为爱好而研究印刷术的情况。所以毕昇肯定是在印刷行业工作的。只有熟悉印刷技术的人,才会意识到雕版印刷术的缺点,从而试着去改进。

只是宋朝文教大兴,全国每州每县都有印刷作坊,想要找到这个人,还是得大费周折。

直到去年冬天,才在蕲州英山县,找到了这位生时籍籍无名、死后光耀千古的大发明家。可惜毕昇已经去世六年了……

不过幸运的是,毕昇并没有将他的发明带到坟墓里,而是无私的传给了他的弟子王大山。

于是陈恪派去的人,将王大山,并全部工具带到了东川城去。

陈恪马上命他制作活字,王大山便用胶泥做成一个个规格一致的毛坯,在一端刻上反体单字,用火烧硬,一枚枚泥活字便造好了。

当时陈恪捧着这些泥活字,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活字印刷比雕版印刷的优越性,实在高出太多了,有了这小小玩意儿,他就能深刻影响宋朝人的思想!

但是试用的结果,却浇了他一头冷水。事实证明,活字印刷的质量不如雕版,泥活字又不能使用太多次,于效率上的改善也并不显著,成本降低也很少。

见他反复吹嘘的神奇技术,就这么个效果,沈括苏颂等人都大为失望,陈恪却坚持道:“活字印刷肯定要比雕版印刷强,就算是泥活字,当印刷数量上去后,好处也会显现出来!”

因为雕版印刷的缺点,实在太大了,一是,刻版费时费工费料,每一页都需要刻印一版,就算差一行字,也得重新刻板。所以刻板工人的数量和熟练程度,直接限制了出版业的发展。

第二,大批书版存放不便,一本论语的雕版就需要一屋子。一个印书社,能有几十本书的雕版,就算巨头了。

第三,有错字不容易更正。

这三点活字印刷正好可以克服。

至于活字印刷本身的问题,陈恪一点不操心,因为他有沈括和苏颂。这两位千古卓绝的科学家、发明家,可是解决问题的高手。

而且他也有大体的改进思路——一个是高级的铅活字,一个是初级的木活字。从泥活字到这两种活字,理论上没有什么障碍,关键是看他们能不能把理论变成实际了。

陈恪将铅活字的任务交给了守着铸造场的苏颂,木活字的任务,则交给了沈括。

第472章 失蹄唯退后(中)

陈府书房中,沈括谈起了他的研究成果:

“经过下官和王大山实验,发现木活字确实比泥活字要结实耐用,而且取材比较方便,成本不高,制造起来简单迅速,是可以将活字印刷发扬光大的。但缺点是木料纹理疏密不匀,刻制困难,沾水后容易变形,且和药剂粘在一起不容易分开。”

“这几个月来,下官实验了不下百种木料,最终选定用棠梨木来刻木活字。因为这种木头纹理够细密,又韧又硬雕刻起来方便,而且不出水,能保存很长时间。算是很理想的材料了。”

说着他从随身携带的褡裢中,摸出几根木条,分给陈恪和周定坤道:“这就是棠梨木,经过日晒雨淋自然干燥之后,遇水不容易变形。就能用来做字模了。先是锯成一条条的,然后做成小的字模,然后就可以在上面写字雕刻了。”

陈恪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便笑道:“你觉着,这种木活字印刷,能比雕版快多少?”

“恕下官直言,怕是快不了多少。”沈括摇摇头道:“活字固然较之雕版便利数倍,然仅以活字排版,只怕用处也不会太大。卷帙浩瀚之书,一面排版,一面印刷,稽时既久,活字必不足用,其不便一也。印竣之后,售罄再印,又需重排,其不便二也。雕版则无此二弊,是活字未必胜于雕版矣。我想,毕升之泥活字未能发扬光大,或为此二弊所致。”

“是这个理。”陈恪点点头,自己之前过于迷信所谓的‘四大发明’了。他笑望向沈括道:“不过存中兄肯定有办法的。”

“下官也无良策,”沈括道:“无非折中尔。”

“折中?”陈恪笑道:“怎么讲?”

“就是将活字和雕版结合起来。”沈括道:“雕版之不便,主要在于雕刻费时费力,其余都还能克服。”顿一下道:“所以下官便设想,能不能改成与直接印刷完全相同的活字版,再将其复制成雕版。这样,虽然多了道工序,却可以克服活字与雕版,两者最大的不便。”

“好主意。”陈恪点头道:“存中兄这个思路很好啊,只是不知,实际效果如何?”

“下官试验了用胶泥拓印下来,然后再浇铸成铅版,效果令人满意。”沈括以科学家的严谨,吹毛求疵道:“但是这样一来,泥版必碎,只能一次性使用,无法保存。而铅版一经损坏,亦无法再行浇铸。要重印,则需再重新排版,还是不能尽善尽美。下官想寻找一种,能反复浇铸铅版而不破碎的办法,只是还没有头绪。”

“这就很好。”陈恪却已经知足了:“泥版易碎,我们就在排版之后,多拓几个么,不费多少时间的。”

“那样比雕版更占地方。”沈括苦笑道。

“岂能尽如人意。”陈恪摆摆手道:“你继续研究,周员外先用这个法子印着。等到有了新法子,咱们再更新技术就是。”

“也好。”沈括感到陈恪的急迫,遂又道:“下官还琢磨出一种排字架,以日常所见的三十本书为依据,将文字按使用频率分为十五类。再将这十五类文字归纳、划分为常用字、备用字和罕用字三大类,搁放在三角架上。三脚架分左、中、右三部分。其正面居中设二十四盘,这二十四盘又分成上、中、下三层各八盘,中八盘装常用字,上八盘和下八盘装备用字;两旁设六十四盘,装罕用字。各类活字均以大人《字典》的‘部首检字法’分部排列。排版时,拣字者于中站立,就架取字,颇为便利,可以大大提高活字排版速度。”

“不愧是存中兄。”陈恪赞许的拊掌道:“你的方法,已经大大出乎我的预期了。”

※※※

沈括答应等印刷作坊走上正轨再离京,陈恪便安排他在家里住下。沈括犹豫的片刻,还是吞吞吐吐道:“下官还是住驿馆吧,大人新婚燕尔,我不便打搅。”

陈恪虽然说‘不碍事’,但沈括还是坚持去住驿馆。陈恪无奈,只好放他离去。

“这个人,似乎不想跟大人走得太近。”沈括走后,周定坤有些不爽道。

“正常,这时候,稍理智些的家伙,都会跟我保持距离的。”陈恪却不以为意的笑道:“只是,这世上只有我能欣赏他,给他施展才华的平台,所以他还不能和我划清界限。”说着看看周定坤道:“对他的发明创新有何看法?”

“这位沈大人,果然是少有的奇才。”周定坤道:“其发明机巧之处,令人赞叹不已。”顿一下道:“可就算咱们凭着这门技术,一统汴京的出版业,又算得了什么呢?”周定坤只对大额的海外贸易、金融生意感兴趣,出版业那点薄利,实在入不了他的法眼。

“凡事不能只算小账。”陈恪摇摇头道:“这件事,关乎千秋万代,不计成本也要做好。”

“那好吧。”周定坤毕竟只是个账房,具体怎么办,还得听老板的:“我明天就去收购一家印刷作坊,给沈大人折腾去。”

“一家不够,起码十家。”陈恪却摇头道。他设想的,是一个几百人规模的大型印书工厂,有字模车间,有排版车间,有校字员,有印刷车间、有装订车间,合理分工按流水线作业。这是提高生产效率的不二法门。

“大人还真打算,一统汴京的出版业?”周定坤苦笑道:“这下削减开支的计划,又泡汤了。”

“时不我待啊,老周。”陈恪站起身来,对自己的心腹,道出了此中真意:“人要成事,需要有机遇,但是机会稍纵即逝,把握不住的话,再想起势就难了。”

“大人是想,将《尚书伪经考》印出来?”周定坤恍然道。

“是。”陈恪点点头道:“辨伪这档子事,光靠在经筵上讲,是无法深入人心的。还是得把考证印成书,让天下读书人来审视。只要我禁得起审视,那被我批驳的《尚书》自然就站不住脚了。”

“这个,传统的雕版印刷,完全可以胜任。”周定坤道。

“我要趁热打铁,后续还会发表一长串的文章。”陈恪摇头道:“日后,还要办报办杂志,雕版就太慢了。”

“大人……”周定坤见陈恪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好像要埋头苦干,不解道:“你怎么改作学究了?”在他看来,陈恪的性格,应该是喜欢风光排场的,与学究格格不入吧?

“我问你,”陈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们一赐乐业人千年流亡,为何没有消散,反而愈加团结?”

“因为我们有拉比,有《圣经》。”周定坤肃容道。

“对。”陈恪颔首道:“犹太教的教义,诠释了一赐乐业人的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这种教育下长大的民族,自然会产生自信心、自豪感和凝聚力,自然不会被苦难击败。”

“大人果然见识非凡。”周定坤闻言无比佩服道:“这层道理,我长这么大都没想到过。只怕这就是摩西创造犹太教的目的吧。”说着瞪大眼睛道:“大人是要立教?”

“有这样的想法。”陈恪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道:“汉儒衰微后,佛道思想猖獗横行,为害我华夏不浅。故而本朝才重新重儒尊儒,意图凝聚人心,拨乱反正。然而孔孟毕竟离我们太远了,汉儒的那一套,也早被证明行不通了,所以我宋儒一直想重注经典,建立起一套适用于大宋的思想体系,如今正是各家争鸣,群龙无首之际,我为何不能争一争?”

“窃以为,他们那套都不怎么样,根本肩负不起重塑我大宋子民的重任。故而我虽然讨厌作学究,但为一振我华夏人心之颓势、也责无旁贷!”

“大人不早说。”周定坤佩服的五体投地道:“属下就是砸锅卖铁,也会全力支持的。”

“怎么可能砸锅卖铁呢?”陈恪摇头道:“大宋朝的出版市场,其实是很大的。只是因为雕版印刷成本太高,很多想出书的都望而却步。一旦我们把成本降下来,必然会有接不完的生意。”说着笑笑道:“而且,还可以出些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传奇小说、什么才子佳人啊,隋唐演义啦,保准赚大钱。”

“大人就不必操心这个了。”周定坤道:“明天我就去考察一下汴京的出版行当,尽快选出十家来收购。”

“《尚书伪经考》一书,还是委托他们用雕版印吧。”陈恪担心拖得太久,热度会消散掉。

“属下也是这个意思。”周定坤点点头道。

第473章 失蹄唯退后(下)

转眼进了九月,天气转寒雁南飞。

前来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贵同年们,已经陆续离京,让人难免有些失落,然而身在汴京城这个是非之地,陈恪的生活岂会单调?

他被御史台的言官们交章弹劾了。

先是,一个叫郑袤的监察御史里行,弹劾他的婚礼奢侈无度、尽用奇货,有损朝廷官员形象,要求朝廷予以惩戒,将其调任外郡。

陈恪岂敢大意,赶紧上表辩解说,婚礼的花销,一切都是严格按照礼仪,并无丝毫逾矩之处。唯一显得夸张的是婚宴,然而谁都知道,承办这场婚宴的,是与我有师徒之情的一品楼老板,他一来感念我昔日的授业之情,二来听说官家也会莅临,自然要竭诚竭力,以感谢官家几十年来轻徭薄赋、与民休息,让大宋百姓过上好日子。另外,也报答官家题写店名之恩。

官家和相公们,本来就对‘一品全席’印象极好,也没觉着陈恪这样的大财主,阔绰点有什么不对,看了陈恪的上表,更是一笑了之。

然而想不到的是,这竟只是个引子,很快,又有数名言官相继发难,而且分量越来越重。

左司谏周步道弹劾陈恪违反朝廷禁令、与商人勾结,生活奢侈大兴土木,影响极坏,要求朝廷严查以正视听。

监察御史傅尧俞弹劾陈恪捕风捉影,否定《尚书》,藐视先贤,异端害道,当伏少正卯之诛……

侍御史吕诲,弹劾陈恪担任皇家武学院判后,竟只露面一次,对学院事务不闻不问,玩忽职守、渎职懈怠。

甚至还有御史弹劾他,在大理期间,与大理公主暧昧不清,行为不端……

在十多天时间里,弹劾如雪片一般,飞到中书省的案头上。一时间,陈恪仿佛光环褪去,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这些言官就是这样,对你的劳苦功高视而不见,却专门鸡蛋里挑骨头!”赵宗绩愤怒道:“要说这不是阴谋,打死我都不信!”

“消消气。”陈恪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竟反过来安慰赵宗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让朝廷彻查便是。”

“只怕朝廷不查。”赵宗绩恨声道:“政事堂今天专门议过,我听韩相公的意思是,你是有大功的,又刚刚结婚,这时候查办的话,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寒了人心。”

“他会这么好心?”陈恪不信道。

“我还没说完。”赵宗绩啐一口道:“所以他主张,先放你到地方上做官,一来避避风头,二来练习一下政务,过些年也好大用。”

“真会说话。”陈恪冷笑道:“不过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

“对。”赵宗绩点头道:“他们的目的,就是想把你赶出京城去。”顿一下,又恨恨道:“让我孤立无援!”

“不错,这一手明摆着釜底抽薪。”陈恪点点头道:“我估计他们是要发动了,为了保险起见,得把我这个危险分子,从你身边弄走。”

宋朝士大夫十分注重‘气节’,遇到弹劾的多了,就说明他不得人心,这时候就算没有错也得请辞,否则一顶‘恋栈权位’的大帽子便扣上了,必遭士林唾弃。

“他们休想得逞。”赵宗绩咬牙道:“我会力争的。”

“你不能争。”陈恪摇头道:“你不争还好,一争的话,就会连你也陷进去。”

“我不能看着你被他们坑了,却装作若无其事!”赵宗绩断然道。

“放心,他们撵不走我。”陈恪笑着安慰他道:“我早就防着这一手了。”

“你有何高招?”赵宗绩对陈恪的信心,比对自己的还大。

“我写了份奏章,你找个人,以他的名义递上去吧。”陈恪自己当然也能找人,但是与人相处,尤其是和领导相处,要时不时给对方施恩的机会,这样才能让对方放心……这是小妹教他的。

赵宗绩接过来,打开一看,登时变了脸色,骂道:“你还嫌被骂得不够惨?”

这竟也是一份弹章,弹劾的对象是陈恪,说他学养平平,本是中人之姿,且有有官人不得点状元的祖制,三年前断无独占鳌头之理,是官家徇私,才把他点为状元。之后又列举了赵祯与陈恪的裙带关系,巴拉巴拉……最后,弹章义正言辞的表示,希望官家剥夺他的状元,就算不能剥夺,也要剥夺他的馆职,将他调出京城,以消除不良影响,重树科举公正云云。

※※※

“虱子多了不咬。”陈恪却笑道:“何况这只虱子,是用来以毒攻毒的。”

赵宗绩是个聪明人,仔细一想,便明白了,瞪大眼睛盯着陈恪道:“你可真够大胆的!”

“迫不得已而为之罢了。”陈恪叹口气道:“我倒想到地方上逍遥几年,强似在京城伏低做小。”

“那可不行,你要是走了,我就抓瞎了。”赵宗绩连忙道。

其实陈恪的计策很简单,无非就是扯皇帝下水。当然这么大胆的事儿,也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用得上的。陈恪是从后世流氓头子杜月笙那儿得来的灵感。

当时国民政府金融保卫战,蒋二公子奉命到上海滩‘打老虎’,一到上海滩,就把杜月笙的儿子杜维屏给抓了,准备拿杜大流氓立威。杜月笙面上摆出老实认罪的样子,暗中却让人把孔祥熙儿子孔令侃投机倒把的事情捅出来。

宋家三姐妹,只有宋蔼龄有两男两女,孔令侃是其长子,因此一直很得宋美龄的宠爱。结果蒋经国因宋美龄之压而被迫放人,轰轰烈烈的打虎运动宣告流产,杜流氓也得以解脱……

虽然赵祯是千古仁君,但一样需要维护自己的权威。这时候,要是让陈恪外放,岂不就是向天下人宣称——官家确实是徇私了,把国家的抡才大典,当成了自家亲戚的盛宴。

这是赵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所以陈恪就是想走,也走不的……

“这弹章还有个作用,就是让王介甫彻底站在咱么这边。”陈恪指着奏章道。王安石本来就不入当今官家的法眼,弹章上面却用王安石当年的例子,证明官家有前科,你说他能不恨死这个上弹章的人么?

“只是这样一来,你的名声终归要受损的。”赵宗绩担忧的望着陈恪道:“三人成虎,不明真相的人会以为,你的状元真是靠关系得来的呢。”

“不必担心。”陈恪哈哈大笑道:“任他燎原火,自有倒海水!”说着从桌上,拿出一张白纸道:“你写几个字。”

“什么字?”

“尚书伪经考、中庸章句、大学章句。”陈恪道:“先写这十一个字吧,拿出最高的水平来。”

书房里,各种尺寸的上等宣纸都是常备。砚盒里的墨也是用上等丝绵浸泡着,这时搁到香炉上略略一烤,也就熔化了。

赵宗绩提起笔来,蘸了墨,一笔一划写完了这十一个字。陈恪小心接过来,欣赏的点头道:“这手颜书愈发见火候了。”

“瞎写而已。”赵宗绩摇头笑笑道:“你要这些字作甚?”

“裱起来,挂在中堂。”陈恪笑道:“可以驱邪镇妖。”

“去你的,骂我的字丑似钟馗?”赵宗绩佯怒道。

“说笑的。”陈恪笑道:“我准备出几本书。”心说后世出书发片啥的,都是要先把新闻炒起来,不知道自己算是他们的学生,还是鼻祖呢?

“《尚书伪经考》我知道,的确该写出来,让天下人看一看,是非对错,一目了然!”赵宗绩道:“不过这《中庸章句》和《大学章句》,是什么东西?”

“我不能光破坏,不建设吧。”陈恪笑道:“毁了一经,我还两书!”

在这个年代,《大学》和《中庸》是《礼记》中的两篇,并未独立成文,即是说,后世所谓的四书五经,现在只有二书五经,其余两书还不存在呢……

“也好,让天下人看看,你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虽然陈恪作了解释,赵宗绩还是无法意识到,这几本书的重要意义。

陈恪也不解释,点点头,将赵宗绩的墨宝小心收好。

※※※

谈完了陈恪的事情,赵宗绩开始为自己发愁道:“你说他们准备发动了,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陈恪想了想,给出天才的建议道:“还是算一卦吧。”

“你……”赵宗绩险些喷血。但出于对陈恪的尊敬,他还是依言占卜。

结果是‘逢凶化吉天生成’,赵宗绩虽然不大信,但还是有些受到鼓舞道:“倒是好彩头。”

“其实还是看官家的态度。”陈恪将签筒收起来道:“看看有没有办法,让官家对这件事充满抵触吧,一旦生出这种情绪,就好办了。”

“嗯。”赵宗绩点头道:“那具体该怎么办呢?”

“我给你找个人问问。”陈恪笑道:“有个家伙最在行了。”

王雱打了个喷嚏。

第474章 射人先射马(上)

“还有一件事,”赵宗绩叹气道:“真是多事之秋啊。”

“何事?”

“还能是什么?河工呗。”赵宗绩苦笑道:“自古竭天下之力治河者,莫如本朝。然而黄河却偏偏和本朝过不去……”

又是河工……

治理黄河,是大宋王朝无法逃避的宿命话题。但自从四年前的六塔河之狱后,很长时间没人敢提治理河患一事。然而黄河依旧泛滥成灾,两岸百姓仍深受其苦。

如果说谁对此耿耿于怀、寝食难安,那一定非富相公莫属。

嘉佑元年,在文彦博和富弼的支持下,朝廷试图用六塔河给黄河减水,以堵塞商户决口,使北流的黄河恢复东流。

刚开始时还好,但当决口合拢后,水流量突然间增大,滚滚洪水倒卷回上游,造成了商胡重新决堤的悲剧。

灾难发生后,朝廷根本无法挽救,只能听之任之,让洪水想怎么流就怎么流……当然,遵循自然法则,水往低处流,它一定会根据地理地貌,自己从新找路入海的。

依照自然的结果,就是黄河分叉了——今年夏天的一次决口后,黄河成了一条二股河,即在中下游,向东分出了一条支流,它下接界首河,在冀、鲁之间入海,与北流一道,分担着上游的来水。

当富弼得知这一情形后,那叫一个五味杂陈。这条东流不就是当初六塔河工程的初衷么?六塔河减不了水,这条东流来减……就像是老天爷开的一个玩笑。

但无论如何,老天爷给了机会,就看你要不要了。

这一次,富相公不愿像庆历八年那次,再因为朝廷大臣们的鸵鸟心态,空把治水的黄金期都错过。他要弥补嘉佑元年的过失,把黄河给治理好!

于是他顶住压力裁军,终于挤出了每年数百万贯的经费,准备大干一场。

但是怎么干?不是他能说了算,何况有了嘉佑元年的前车之鉴,富相公变得格外慎重,他禁不起再一次治河失败了。一定要找到正确的方法再开工!

于是朝廷下发谕令,命大臣就河工事畅所欲言!

基本上,畅所欲言跟吵架是一个意思。

对于究竟该如何施工,朝廷吵来吵去,有人说,应当阻塞北流;有人说应当裁弯河床;有人说应当修减水河……不过有一点是一致的,就是都希望黄河能恢复东流。

这主要有两方面原因,一是黄河北流,使宋朝的马其诺防线——东起沧州、西至保州的五百里塘泊淤塞,让宋朝的文官们寝食不安。二是黄河北流,严重影响到汴河水源,继而威胁到漕运。

即使汴京百姓,都知道这座人口百万的超级城市,是靠着源源不断的漕运,才一直保持着生机与繁荣的。如果漕运出了问题,大宋朝只能迁都了……

鉴于这两点,似乎别无他选,只能恢复黄河东流。

只是士大夫们怎会放过,这个显示自己的博学的机会?于是各种意见纷纷出炉,到现在还争吵不休。

赵宗绩在御前观政,自然少不了被殃及池鱼,官家要求他们几个,就此写一份奏章,将自己看法,以及理由写出来。

“想必此时,赵宗实已经拿到底稿,正在润色了吧?”赵宗绩酸不溜丢道:“我却一个字都没写。”

“怎么不写?”

“还不是你害的。”赵宗绩对陈恪苦笑道:“我这几年,愈发相信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句话了,没有亲眼看过二股河,如何下结论?”

“这样做是对的。”陈恪点头称赞道:“那帮坐井观天,便以为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家伙,是不可能找到正确的对策的。”

“可是没时间给我考察了。”赵宗绩道:“官家三天后,就要奏章。”

“如实说就是。”陈恪道。

“全文如下……”赵宗绩翻着白眼道:“没调查没有发言权,请允许我先去看看再说……你觉着这合适么?”

“好吧。”陈恪道:“你也可以加一些私货。”

“譬如说呢?”

“譬如说黄河之害,根源在于一斗水中沙居其六。”陈恪道:“在上游,因为落差大、水流急,泥沙被裹挟而下,尚不能为害。但入开封之后地势平坦,水流缓慢,沙淤河身,这才屡屡造成决堤。

“这么说来,二股河必然不能长久了?”赵宗绩有些明白道。

“没错,二股河把上游来水一分为二。”陈恪点头道:“固然可以减少水量,但会有更多的泥沙淤积下来,很快就会把河道重新淤塞。”说着笑笑道:“不过也不能否认它分洪的作用,如果我们在两河分岔口建立水坝,汛期两河皆开、全力泄洪,旱季则开一断一,用一条河道走水,另一条全力清淤,如此交替往复,应该能保证两岸的安全吧。”

“这样啊。”赵宗绩不是很感冒道:“治河就成了朝廷的功课,这个包袱得背到何年何月?”

陈恪心说,一千年后,还在治河呢……他明白赵宗绩的意思,这样的持久战计划,实在是不容易出彩。

可是,治河是为了出彩的么?

他把这句话压在心里道:“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具体怎样,还得看实际勘测的结果。”说着,又从桌上拿起一个牛皮纸袋,递给赵祯道:“这是我的同年,郏亶郏正夫勘测黄河水道的结果,你拿回去看看,应该有帮助吧。”

“怎么不早拿出来?”赵宗绩大喜道。

“他说的未必是对的。”陈恪淡淡道:“就算是对的,你也未必会听。”

赵宗绩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的态度,惹得陈恪不快了,笑着道歉道:“只要是对的,我一定会听。”

“看看吧,他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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