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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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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陈恪笑道:“昨天,听他们几个聊起想到。说起来,朝廷对西夏绝市,已经是有两年多了吧。”

“正好两年半。”司马光道。

“效果如何?”陈恪问道。

“还算不错。”司马光道:“据说西夏已经物资匮乏,民不聊生了……”

“这说法,好似两年前就听到过。”陈恪不客气道。

“呵呵……”司马光笑笑道:“变化没那么快。”

“可我从小就听说,西夏几乎什么都不能自己生产。”陈恪刨根问底道:“如果断绝贡市,不出一年,他们肯定就过不下去了。”

“是,除了牛马和青盐,他们什么都不能生产。”司马光点点头道:“如果对他们封锁彻底,不消一年,肯定顶不住。”

“这就奇怪了?”陈恪笑道:“怎么理论和实际差距这么大。”

“一来,有辽国存在,可以周济他们一些。不过辽国本身也不宽裕,而且卖给西夏的物资奇贵无比,所以这不是重点。”只要不涉及内部的权力斗争,现在司马光对陈恪,基本上是不设防了。顿一下,他压低声音道:“还是我们自己边禁不严,致使走私猖獗哇。”

“走私?”

“嗯。”司马光点点头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你到过西北就知道,多方面因素导致,走私根本禁不绝。”

“是边将利益太大?”陈恪问道。

“有这方面的因素,但是朝廷严令之下,敢于顶风作案的已经极少了。”司马光道:“主要还是民间的走私。”

第428章 平地起风雷(下)

宋朝的经济规模,占全世界的六成,远超后世的任何帝国,自然而然的便学会了,用经济手段去打击敌国,尤其是那些对宋朝依赖性强的国家,比如西夏。

在两国贸易中,西夏提供的商品,主要有青盐、各种牲口及其皮毛制品、和各种药材。宋朝提供的商品,则是粮食、布匹、茶叶、铜铁、木器、香药、调料、丝绸等等等等,基本上西夏是什么都要,因为他们什么都缺,除了盐和牲口。

这就让双方的贸易极不平等,一旦宋朝人断绝贸易,党项人就没茶喝,衣服买不到,粮食价格昂贵,连做饭的铁锅都没得买,只能退回到茹毛饮血的游牧生活。

而西夏人不卖宋朝东西,对宋朝并无甚影响,因为它没有宋朝必须买的商品。

所以理论上说,宋朝只要禁绝了双边贸易,西夏人就会不攻自乱,而自己没什么影响。

因此西夏只要一捣蛋,宋朝就会操起制裁大棒教训他们,效果往往不错。可仅是不错而已,并不能达到让西夏人窒息的程度。很少有人究其原因,但司马光是个勤于思考的人,他对此有准确的认识。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民间的私盐贸易不能禁绝。”他对陈恪道:“而青盐,是西夏人最主要的收入来源。”

“为什么不能禁绝?”陈恪问道。

“还是我们自身的原因。”司马光低声道:“陕西四路军民食盐,主要吃解州所产的解盐,由制置解盐司专利专卖,价格可以说……十分之高。但反观西夏的青盐,不仅口感要好于解盐很多,且价钱只有它的一半……这还是在大宋的售价。据说绝市之后,夏国的盐商,没有合法的销售渠道,只以原先十分之一的价钱,向大宋的私盐贩子兜售。你算一算,这里面有多高的利?”

“几十倍。”陈恪轻声道。

“几十倍的利啊,就算拿出一半来打通关节,又有一半被查扣,还是能让人一夜暴富。”司马光道:“所以尽管边境查禁很严,但依然有青盐源源不断涌入大宋。西北民风彪悍,不像汴梁人这样怕官。老百姓不会放着更便宜,质量又好的青盐不买,去卖官府垄断的解盐,结果西夏人依然获利颇丰。而且在交易时,他们也不要钱,只要茶叶、铁器、布匹这些民生品,所以虽然日子紧了点,但总能过下去。”

陈恪对司马光见识之明,感到由衷佩服。他是因为得到前西北大贾李全指点,才明白此中的门道,还准备跟司马光好好炫一下呢,谁知人家都知道……

※※※

“如果,我们彻底断绝了青盐之利呢?”陈恪微微一笑道。

“那西夏就完蛋了。”司马光断然道:“其国内财用所出,皆仰给于味甘而价廉的青盐。盐产无穷、财源不竭,则国用不竭。断了这条财路,就等于断了他们的收入,其国内不乱才怪!”

“为什么一直不断绝?”陈恪又问道。

“屡禁不绝。”司马光看看他道:“我说过,是因为这里面利太高。”

“把利压下去不就得了。”陈恪淡淡道。

“怎么压?”

“让解盐降价。”陈恪轻言慢语道:“你青盐不是便宜么,我解盐更便宜,你买五百文,我卖三百文,倒看看谁还会冒着被抓的危险买私盐。”

“哦……”司马光瞪大了眼,他感到身上有些燥热,便背着手,在太阳地里踱起快步:“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为什么以前就没想到呢……”

‘没想到的事儿多了……’陈恪翻翻白眼,什么叫见识,见识就是把窗户纸捅破。

在陈恪看来如此简单的道理,这个时代的智者,却迟迟想不到。因为宋朝人从生下来,就生活在一个食盐专卖的世界,早就习惯了盐价高高在上。就像老虎成年后,仍然畏惧驯兽师的那根皮鞭……因为早就习惯了,所以觉着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也从没想过去改变。

因此司马光已经分析到了九成九,可就是踢不出这临门一脚。这就是所谓的‘历史局限性’么?

现在陈恪告诉他,你把门一推,就能获得自由了,他反而难以置信。背着手在门口转了半圈,就是不敢把脚迈出去:“解盐降价可行么?”

“怎么不可行?”陈恪苦笑道:“至和二年,京东东路减征百姓‘蚕盐钱’,不就是降价么?”

“也对啊……”司马光马上想起,因为沿海之民煮盐成风,导致京东东路的淄潍青齐、沂密徐淮八州,军食盐禁废弛。官府不得已,四年前允许商人自由贩卖。后来衮、郓等州也相继通商,允许海盐在这些地区贩卖。事实上,这就废除了这些地区,官府垄断食盐买卖的专卖制度。

原先在官府榷盐时期,每年各地老百姓,都要固定地向官府交纳一定数量的‘蚕盐钱’,然后由官府分配给民户一定数量的食盐。所以蚕盐钱可以看成百姓的买盐钱。

现在因为打破垄断,盐价大跌,老百姓不愿再交这份钱。官府又不想放弃这块收入,最后只能减征,算是百姓买盐的许可证。这样,百姓虽然在盐价之外,还要负担一块‘蚕盐钱’,但因为食盐便宜太多,而且可以敞开购买,所以还是实实在在的感到,盐价降了。

“这就是例子。”陈恪沉声道:“有了青州的先例,陕西四路的解盐自然也能降价,而且降价的理由更充分,是为了打击西夏,尽快完成朝廷的对外战略!”只听他杀气腾腾道:“哪个不开眼的敢阻挠?!”

“这么说来……”司马光想来想去,都觉着此事可行,便道:“可以一试了。”

“当然可以。”陈恪点头道。

“只要说服朝廷……”司马光补充道,他太知道这个效率低下的朝廷,会耽误多少事儿了。

“朝廷方面,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陈恪低声道:“三司使包大人,深明大义、雷厉风行,一定不会拖后腿的!且我听说,新任的度支判官,乃王介甫,正好专管这块。”

“善啊……”司马光被彻底说动了。这叫什么?这叫‘天予弗取,必受其咎’!

司马光是真心动了。因为他的错误主张,导致了屈野河之败,宋夏关系破裂,双方敌对至今!这是刻在他脸上的耻辱,好像每个人见了他,都会窃窃私语:‘快看,就是这个人,搅得西北到现在还不安宁。’‘是啊,庞相公的一世英名,就被他给毁了……’‘他还好意思在汴京待着,要是换了我,早就找个旮旯藏起来了……’

你让他如何能安寝,如何能开颜,如何能不内疚,如何能不朝思暮盼着一雪前耻!

想不到,机会,就这样轻描淡写的降临了,如此不经意,如此的轻松……以至他都生出不真实感。

在那里自言自语了半晌,司马光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朝陈恪歉意的笑笑,正色道:“你应当把这方案,赶紧报给枢密院。”

“我……”陈恪苦笑道:“只要韩相公在,那肯定会黄的。”

司马光默然了,也对,韩琦怎会让赵宗绩的人,再出个大风头?

“那就报给富相公。”

“又加上一条犯忌讳的‘越级报告’。”陈恪笑道:“更得黄的不能再黄了。”

“唉。”司马光真着急道:“那再等等看?”

“国家大事岂能等待?”陈恪正色道:“还只是因为个人的原因。”

“那如何是好?”

“很简单,你来报,本来就是你想出来的。”陈恪诚恳笑道:“我只是帮你捅破一层窗纸而已。”

“万万不可。”司马光摇头道:“我怎能窃仲方之功以自居?”

“不可什么不可……”陈恪却摆摆手,沉声道:“国家利益面前,个人得失轻若鸿毛,你要是再计较这些小事,我可瞧不起你了。”

“仲方……”司马光的眼角,有些水汽。

“我也是逃避责任。出主意简单,但要落实下去,肯定千难万难,想想就头大。”陈恪笑道:“现在推给君实兄,顿时感觉浑身轻松,出恭去了……”说完便转身走掉了。

望着他高大的身影,司马光的面色复杂极了,他敢打赌,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人,将这泼天的功劳拱手相让。陈恪却一点都不惋惜,也没有提任何要求……如此淡泊名利之人,为何还要跟赵宗绩搅在一起呢?是为了兄弟情义,还是那赵宗绩,真有值得追随的地方?

必须得仔细看看……

收拾好心神,他才发现,赵宗绩来到了自己身边,低声道:“先生,差不多全查清了。”

司马光点点头,突然一声惊雷凭空炸响。

第429章 真相大白(上)

次日清晨,玉津园玉宁宫前殿值房中。

赵从古从外面进来,发现赵宗绩已经坐在里面,正在慢悠悠的喝茶吃着点心。

“七哥,还没吃吧,来将就用点。”看他进来,赵宗绩打招呼道。

“在家里吃过了。”赵从古笑着在他边上坐下道:“神神秘秘让我来,到底为为了啥?”

“有事相商。”

“甚事?”

“这时候能有什么事?”当然是清查禁军的事了。

“还没问,你那边进展如何?”赵从古笑问道。

“已经查了大半。”赵宗绩道。

“查出多少空额?”

“六千多一点,查完估计能到一万。”赵宗绩吃下最后一块点心,喝口茶水道:“你呢?”

“比你差多了,查了一大半,才查出四千不到。”赵从古苦笑道:“我听说,河北路那两位,可是在大展拳脚,杀得河北两路鸡飞狗跳,差不多能查出四、五万之数来。”

“嗯。”赵宗绩点点头道:“河北两路本来就烂透了,不好好查查怎么行。”

“还是关心咱们自己吧。”赵从古道:“原本以为还可以,但让人家一比,咱可有点逊。”

“何止逊,简直逊毙了。”赵宗绩苦笑道:“不想办法撵一撵,看来是不行了?”

“二弟有好主意?”赵从古自然很感兴趣。

“嗯。我准备撒大网、捞大鱼,你也一起来吧?”赵宗绩点点头,对屋里侍奉的小太监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和公爷说。”

“喏。”小太监们便鱼贯退了出去。

※※※

值房中,赵宗绩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听得赵从古目瞪口呆,挺凉爽的大早晨,一下就浑身汗津津。

“怎么样,一起来么?”赵宗绩拿起手帕擦擦嘴,望着他道。

“有这个必要么?”赵从古咽口吐沫道。

“这话说得……”赵宗绩痛心疾首道:“我大宋以八成的收入养兵,为的是保家卫国、江山永驻。可是我这几日暗查发现,他们竟然敢跟咱们玩起了障眼法!今天我们要清查这里,他们便将数营兵力合并一处,应付检查。而其余的营中,只以招募来的老百姓,还有军人家属凑数!所以你查来查去,都发现不了破绽!”

“原来如此……”赵从古恍然道:“我说怎么老觉着不对劲呢。”眼见的大宋军队,和印象中的太脱节了。大宋朝又没有精知抹黑的说……

赵宗绩站起来,摆了一下手,微微激动道:“我大宋四代帝王宵衣旰食、百年经营,才得有今日的昌盛局面,就好比一株参天大树!今有国蠹民贼,以为官家仁慈可欺,遂肆无忌惮,齐来挖我树根,蛀我树心。倘若这参天大树倒了,对百姓和大臣来说,无非就是换个皇帝,可对我们天水一族呢?就是灭顶之灾啊!”顿一下,“每念及此,愚弟便中夜而起,绕室仿徨,真是不寒而栗啊……”

这道理再浅显不过,大宋要是完蛋了,谁都有出路,就是曾经的皇族没得出路。赵从古默默点头,听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连我们赵家子弟,都想着敷衍自保的话,这大宋江山,还有何希望可言?”顿一下,赵宗绩热切的望着赵从古道:“七哥,陪弟弟干一场吧,就算最后输得体无完肤,也对得起咱们的祖宗,对得起养我们二三十年的大宋皇家!”

赵从古却没有被煽动起来,他可是太、祖、一、脉、的!想一想吧,赵二弑君篡位之后,是怎样对他的爷爷辈赶尽杀绝的。虽然从他记事起,大宋皇帝已经换成今官家,开始优容对待太祖一脉,可不妨碍他的父亲,反复讲述他爷爷赵德芳,是如何被夺去皇位,又如何被赵二谋杀的……

仇恨的种子,从小便埋在心里,尽管被当今官家感化不少,但他还是恨不得赵二一族全都下地狱!当然,他也知道人家防着自己,所以小心翼翼的隐藏着情绪,时时刻刻想着,如何能演得更像,好彻底打消赵二家的疑虑。

难道有比舍身忘己,更好的表现机会么?

想到这,他抬头对赵宗绩道:“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太好了!”赵宗绩大喜过望道:“相公们也该到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

御堂中,赵祯的心情不错,气色也好了很多……一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二是他最近不用耗费‘精’力,身子骨也就没那么虚。

“哦,你们俩也来了。”臣子们行礼后,赵祯看到赵宗绩两个,亲热笑道:“怎么今天不用办差么。”许是终于要有皇子的缘故,他看他俩顺眼多了。

“正是为差事而来。”赵宗绩两个恭声道。

“还没问呢,这都进七月了。”赵祯笑道:“你俩差事办得如何?”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赵宗绩硬着头皮道:“孩儿让陛下失望了,我们这差事,实在是办不下去了……”

此言一出,诸位相公便瞳孔一缩,韩琦马上升起不祥的预感……前日他过问此事时,三衙长官还说,一团和气、顺顺利利,不用几天就圆满结束呢。怎么突然又办不下去了?

“为什么办不下去?”赵祯眉头微拧道。

“因为他们用障眼法,把我俩当猴耍。”赵从古道。

“……”听了这一声,包拯眼前一亮,韩琦眼前一黑,富弼却依然稳如泰山。

“不要乱将话……”赵祯声音一沉道:“是谁耍你们了?又是怎样耍的?说不出个丁卯,看我怎么治罪!”

“是三衙以下,各营军官联合起来,用障眼法糊弄我们!”赵宗绩字字重逾千斤,便将暗查到的情况一一上禀。

“果有此事?”官家的脸阴沉下来,好心情荡然无存:“韩卿家说说。”

“这个,微臣不知……”做到宰相层级的,对危险都是很敏感的。韩琦来不及细想究竟,只能先保住自己再说。

“丞相怎么看?”赵祯又望向富弼。

从那天定计后,富弼便再未发表过这方面的意见。现在见官家终于解封,他心里长叹一声,缓缓点头道:“老臣……也有所耳闻。”一国宰相的话语,是绝对重量级的。

赵祯的脸色,越发阴沉如铁——动静如此之大,皇城司密探竟未禀告,怕是和那些人,已经沆瀣一气了!

这种觉悟一旦生成,他便忍不住又惊又怒,一双慈眉善目,也变成了金刚怒目。

霍得站起身,背手在御座前快踱了几步,赵祯咯咯一笑道:“好哇好哇,胆子愈发大了,都把寡人当成傻子耍了!”

众相公早就起身,此刻一起躬身道:“陛下息怒……”

“息怒……”赵祯看看西墙上挂着的中堂‘内省不疚、何忧何惧’,这是自己笃信多年的信条,此刻却显得如此讽刺。他的双手在背后捏的发青,声音嘶哑道:“我待尔等如何?”

“恩深似海。”众臣一起答道。

“你们就这样回报我?”代之以诚却换来欺骗,赵祯是真的愤怒了,他强压着怒火,声如闷雷滚滚道:“说,多少人串通一气?皇城司、殿前司、步军司、马军司,是不是还有枢密院?”

“绝无此事!”韩琦高声道:“官家请冷静下来,听老臣一言。”

“……”赵祯站住脚,看了他半晌道:“讲。”

“官家什么时候,都不应该怀疑枢密院的忠诚。”韩琦沉声道:“枢密院只是为天子掌军调兵的文官,军队多少都与我们没有利害关系,我们永远不会我忘记自己的立场!”顿一下道:“至于方才二位王子反应的情况,这局面也就令人可虑。但事情牵扯到卫戍京师的二十万禁军,容不得出半点乱子。是以老臣认为应不动声色,暗中查证。若是属实,稍过些时日从容去做,可以免去许多麻烦。”

“万万不可!”赵宗绩浓眉一挑,大声反道:“陛下,这时候一步也不可让,让一步便无法查证——微臣恳请陛下,立即下旨所有禁军各自校场集合。同时派出诸班诸直,看住每一个校场,然后微臣和安国公带人,一个一个校场的查,必然能教真相大白!”

“这还像句人话。”赵祯看看侄儿那张英气勃勃的脸,叹口气道:“你知道,自己这样会招人怨么?”

“目下不少人恨不得拿孩儿食肉寝皮,孩儿也顾不了这许多。”赵宗绩慨然道:“孩儿是横下一条心,不把弄虚作假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就绝不罢休!”

“……”赵祯眯着眼欣赏地看着赵宗绩,半晌才沉声道:“取寡人的金批令箭来!”

第430章 真相大白(中)

“即刻起驾回宫,调皇城司侍卫护驾!”赵祯面对一干宦官,沉声下令道:“命捧日军外所有军队全部回营,没有寡人的旨意,不需踏出营地半步,违者以谋反论处!”

“命殿前司、马军司、步军司都虞候以上、各禁军副指挥使以上,即刻进宫见驾、不得有误!”

最后,他拿过金批令箭,递到赵宗绩手中道:“持此令箭、如朕亲临!你去找狄咏,接管捧日军,命其集结巡逻,严密监视各营!”

“得令!”赵宗绩感到热血都要涌出来了,他行礼大步出去,胡言兑也要退下去安排回宫了。

“也不必太着急,几个有身孕的千万要小心。”赵祯不放心的嘱咐他道。

“喏。”胡总管领旨而下。

赵祯又看一看众相公和赵从古,方淡淡道:“随寡人回宫。”

※※※

一步出金殿,离开了皇帝的视线,韩琦便铁青着脸走到赵从古面前,恨声道:“为什么事先瞒着两府?!”

“……”赵从古刚要开口,一个温和的声音替他们挡下:“二位王子办得是皇差,没有义务向两府报告吧。”是丞相富弼,他面色平静的与韩琦对视着。

“相公怕是事先知情吧……”韩琦气极了,连富弼的面子都不买。

富弼没有回答,只是奇怪的看他一眼。

“……”韩琦登时老脸通红,问这种问题,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欺人、太甚!”韩琦双目血红的盯着赵从古,猛地一挥大袖、声音嘶哑道:“看你们如何收场!”说完便负气大步走了。

赵从古的脸色有些发紧,韩相公的怒气,确实很逼人。

“多谢你们。”富弼转过身来,一脸诚恳的望着他道:“大宋朝,不会让忠良之士吃亏的。”

包拯也走过来,拢着胡须大笑道:“不错不错,让老夫刮目相看!哈哈哈哈……”

其余几位相公,有的叹气,有的激赏,似乎都没想到,赵家的儿孙中,还真有带种的……

※※※

赵宗绩出了玉津园,陈恪早等在那里,看他持着金批令箭,淡淡笑道:“激动不?”

“呵呵……”赵宗绩自然很激动,官家将金批令箭交付,命自己接管皇宫外唯一一支部队,这就是把京城的安危交给了自己!

“别高兴太早。”陈恪却一盆冷水泼上来道:“这并不意味着什么……”

“也是……”赵宗绩渐渐冷静下来,自己怎么能跟见了骨头的狗似的?他表情有些凝重的看着陈恪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太唐突了?”

“已然木成舟,何必再去纠结对错?”陈恪轻声道:“何况一团和气固然不得罪人,可别人看不到你的不同,又凭什么越过赵宗实支持你?”

“是,”赵宗绩重重点头道:“当初你就对我说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咱们没什么好失去的!”

“嗯。”陈恪颔首笑道:“不做则罢,做咱们就做好,做漂亮它!”

※※※

皇帝起驾,御街戒严,旌旗罗伞华盖金瓜的仪仗外,是殿前司诸般直的兵,用朱红杈子将闲杂人等远远隔开。仪仗下,皇城司的大内侍卫,将御辇牢牢守护在中间。

透过车窗,赵祯望着杈子外看热闹的百姓,正自发的向他行礼,高叫万岁,声音一片乱糟糟,却连绵不绝……没有人要求他们这么做,大宋的百姓,也算不上多么忠君爱国,这一切都是他几十年如一的仁政爱民所换来的。

看到京城繁华若斯,看到百姓发自内心的笑容,赵祯那颗紧紧皱起心,渐渐松缓开。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吧……

※※※

接到谕旨,三衙将帅赶紧换穿朝服,赶往宫中。官家同时召见三班将帅,还从来没有过,众将都心中忐忑,在宣德门前碰上后,便互相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有今日轮着清查的几个指挥使,迟迟疑疑道:“今天清查的官差里,没见两位小王爷到教场,弟兄们还奇怪呢。”

“莫非,是情况有变?”众将的心往下沉,便要让随从回去,吩咐军队打起精神、准备应变。却被面孔冰冷的皇城司侍卫拦下,已经升为高班内品的李宪,对众人陪着笑道:“一切等官家召见再说。”

这让一众武将更生狐疑,但宋朝的武将,已经被调理的太好了,没人敢有异议,只好闷着头进了宣德门。便发现皇宫内外,侍卫增加了两倍,且全都配了弩,这种情形,只有当年皇宫闹刺客时才出现过。

穿过层层宫禁,众将被带到皇仪殿的偏殿中,李宪让他们在里面候着,便退出去禀报。

将领们看到殿内殿外,如临大敌般林立的大内侍卫,尽皆心中惴惴,不知等待自己的,是何等命运……

※※※

紧邻着皇仪殿的垂拱殿御堂中,已经回宫的官家赵祯,在与他的宰相说话。

“看来你说的对,”赵祯望着富弼道:“是到了下决心的时候了。”

“老臣是想着,”富弼点点头,轻声道:“不能总把责任,推给后人吧?”

“嗯。”赵祯长长一叹道:“有些人,总把寡人的宽容当软弱,以为寡人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管。”他恨恨道:“合起伙来演猴戏,耍谁呢?”

“他们并非是诚心欺瞒陛下。”富弼轻声道:“只是空额差得太大,不这样就没法交账。”

“你还替他们说话?”赵祯看看他道。

“老臣也不想袒护他们……”富弼压低声道:“可这不是哪个人的问题,而是全体都有问题。但不能就说,所有的武将都是坏的……至少这些将门之后的忠诚,没有问题。只是几十年的积习之不善,让他们不以为错,因为别人都在这样做,不这样做,就没法在禁军中混下去。让他们为几代人的错误负总责,不公平。”

“所以呢?”赵祯的目光变得愈发柔和起来。

“所以,老臣以为,还是以治病救人为主,不宜大动干戈。”富弼低声道:“主动交代清楚的,可以不予追究,但下不为例。以今天为界,往后朝廷的清查将常态化,若有再犯,绝不轻饶。”顿一下道:“况且,老臣以为,京师禁军事关强干弱枝的国策,也不易过度削减,还是应将缺额补充起来,使兵力达到二十万,方能故国安本。”

“富爱卿是真为大宋考虑的。”赵祯闻言赞许点头道:“而不是只考虑自己的一摊。”

“其实微臣也是有私心的。”富弼摇摇头道:“不瞒官家,老臣一直有心病,就是六塔河决堤四年了,黄河却仍那么泛滥着……”他说着有些哽咽道:“老臣日夜都想把黄河修好,可是朝廷没钱啊!这样一年年拖着,下游百姓一年年深受其害,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微臣才咬着牙,想要挤出河工钱来。”

虽然当初力主修六塔河的是文彦博,但富弼毕竟也是支持的,士大夫强烈的羞耻感,让他无法原谅自己的过失……

赵祯感到面热心惭。这几年他不大管事,国务重担全压在富相公身上,自己却还一直搞什么平衡……默许韩琦与富弼顶牛,以免东西两府齐心协力,把自己架空了。

这是帝王之术,按说无可厚非,但要分对什么人,对富弼这样的纯良忠臣,就是大大的不对了。

‘看来,必须要做出改变了……’赵祯暗下决心,抬头道:“这几年难为你了,富爱卿……”

“老臣……”这简简单单的一句如暖流一般,让老丞相肺腑俱热,险些掉下泪来:“老臣没有尽到职责,让官家忧心了。”

“不要这么说。”赵祯有些动情道:“是寡人倦怠了,日后我不会了,我会振作起来的。”

“陛下……”富弼借着低头,用袖口揩揩泪道:“陛下能重振精神,实乃天下之福,万民之福!”

“唉,看来寡人这几年,确实是不像话呀。”赵祯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好吧,咱们从现在做起。”说着正色道:“去会会那帮王八羔子。还是那句话,吃了几十年了,已经够肥了,不抄他们的家便是仁义!也该跟着朝廷过过苦日子了!”

“陟罚臧否,皆在陛下。”富弼轻声道:“只是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讲。”赵祯点头道。

“今日之事,皆乃二位王子顶住压力爆出,其忠耿之心,日月可鉴。”富弼轻声道:“万望陛下能替他们排解一二,不要弄到最后,只让他俩成了恶人。”

“嗯,寡人还没那么糊涂。”赵祯笑起来道:“说起来,真的很意外。寡人没想到,他们真能抛弃私心杂念,把国家摆在第一位,是我赵家的好男儿啊!”

第431章 真相大白(下)

皇仪殿中,一众军官等到心焦,才听到一声通传:“陛下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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