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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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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散心。

这会儿正是饭点,酒楼上下早已爆满,斗酒之声,谈笑之声,加之高台上管弦之声,已与闹市无别……热闹非凡,正是宋代酒楼的特点。越热闹越说明生意好,要是安安静静的,保准经营出了问题。

传富引着陈恪,来到顶层的一间字画缀壁、装修清雅的静室内。

房间里,楠木桌上已铺好月白色的细绸桌布,桌案上整齐摆着杯盘、银著、丝巾;四把高背椅上已铺好了红绒椅垫;椅旁却没有放歌伎陪酒时坐的红木鼓形矮凳。

房中已有一男一女,两人立在桌边,恭迎陈恪到来。

“抱歉抱歉,某来晚了。”陈恪拱手笑道:“让迟老板,绮行首久候了。”

那双眸脉脉含情,身如弱柳扶风的绝色妖娆,正是一别经年的绮媚儿,她在两年前的评花榜上,如愿跻身前十,自然当得起一声‘行首’,闻言却一脸幽怨道:“想不到公子叫奴奴行首,却是生分了。”

弄得陈恪又是熨帖又是尴尬,朝那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笑道:“迟老板,绮行首作弄我呢。”

那迟老板叫迟云山,身份是天下第一酒楼——樊楼的东家。就连京城买查梨条的小贩,都知道樊楼的东家,不是一般人物。按说他是不会踏足同行的地盘,但陈恪一封请柬,迟老板只能乖乖赴约。

第368章 谈判(下)

迟云山收起心中焦虑,脸上堆起笑容,毕恭毕敬道:“不知大人唤小人前来,有何吩咐。”对见惯世面、背景深厚的迟老板来说,一个区区六品中层官员,不值得如此恭敬。但面对一个二十郎当岁、状元出身、立有大功的六品官员,他就丝毫不敢怠慢了。

“迟老板请坐。”陈恪一伸手,请迟云山入了雅座,笑道:“绮行首也坐。”

待众人入了座,便有俏丽可人的侍女,端上铜盆、茶盏,请客人洗手漱口。青衣小帽的小厮们,亦开始轻手轻脚的上菜。照例先是果八件、鲜八件和卤八件。

一般来说,这些看碟小菜是用来点缀宴席的,客人不会动几筷子。但汴京城六大……现在是七大名楼,之所以能扬名天下,盖因其在每个细节上精益求精。就拿着看碟来说,他们各家都有各自的绝活。比如迟老板的樊楼,果八件是蜜汁梅肉、杏片、梅子姜、莴苣笋、芥辣瓜旋儿、广芥樱桃、糖霜梨、苹果片……能在这个年代,凑齐这些天南海北的水果,实在是了不得。

而一品楼的果盘,则是连樊楼都比不了的……释迦、莲雾、菠萝蜜、火龙果、盐水菠萝、香蕉沙拉、椰子糕、这些极南方才有的热带水果,只有背靠四海商号的一品楼,能用特殊的法子运来京城。

迟云山今日来一品楼,虽是应陈恪之邀,但也不免有探查之念,想要看看这家一品楼,是如何能异军突起的?以他专业的眼光看,这家酒楼的摆设、服务,确实水平很高,许多地方值得樊楼借鉴。比如说这些侍女小厮,既不过分殷勤、又丝毫不冷落客人,杯盘过手,不发出一丝声响。而且整个四层楼上,隔音效果都很好,与下面的喧嚣大相径庭,给人一种置身顶级华贵之所的感觉。

他正在专心体会这家酒楼的独到之处,陈恪开口了。“这次请迟老板来,主要是交个朋友。在下几次去樊楼叨扰,都没见到迟老板,一直是个遗憾。”

“哪里哪里,小人不能识状元公一面,才真是深以为憾呢。”迟云山赶紧道。

他两人几句开场白,蔡传富举杯祝酒,一阵海阔天空,几次琅当碰杯,待双方熟络之后,陈恪才开口道:“另外,还有一事相询,我知道这不太合规矩,先给迟老板赔罪了。”说着独自连饮了三杯。

迟云山心说,这才是真章,便正色道:“大人有话请讲,只要我能说的,一定如实相告。”言外之意,实在不能说的,您也别逼我。

“上月二十,”陈恪点头问道:“契丹使团的人在樊楼吃饭,迟老板有印象么?”

“有。”迟云山点头道:“因为契丹人喝了酒喜欢闹事,敝店又不能拒之门外,故而那日我一直很留神。”

见他十分合作,陈恪点点头,说话愈发客气道:“那敢问迟老板,那日是谁做的东?”

“这个么……”迟云山皱眉想一想道:“没有人做东,他们自个玩的。”顿一下,笑道:“在汴京城,谁敢明着请契丹人吃饭,岂不是让人戳脊梁骨?”

“能说说具体情况么?”

“他们喝了不少酒,一人四五斤是有了。”迟云山已经明白,陈恪找他是为什么了,故而仔细回忆道:“陪酒的姑娘被他们弄哭了好几个,最后我出面安抚,还差点被打了。幸亏萧天逸萧老板正好在楼上吃酒,才帮我解了围,要不,还不知闹出什么事儿呢。”

“萧天逸?”陈恪的脑海,闪过那个高大豪阔的辽人身影……上次也是在樊楼,地产拍卖会上,那厮给韩琦当了一回托:“他常来么?”

“萧老板是常客。”迟云山道:“不过那天来得挺晚,我跟他说,楼上有辽国使团的人。他却说,自己有客人,不过去掺和了。”

“嗯。”陈恪点点头,接着问道:“那劝解开之后呢,他又回去了?”

“没有。”迟云山回忆道:“他被那些辽人拉着喝酒,我就先退出去了。”

“他在里头待了多久?”

“半个时辰要多。”

“半个时辰?”陈恪皱眉道:“把自己的客人甩下半个时辰?”

“也许是不重要的客人吧。”迟云山说到这儿,也觉察出些问题,便不瞎猜了,接着道:“大概申时许,那伙契丹人离开了,对了,还是萧大官人帮他们结的账。”顿一下,他声音压低道:“据说,离开樊楼,他们径直就去了天音水榭……”

“嗯。”陈恪点点头,脸上没了笑容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迟老板是明白人,肯定能看出来,那些契丹人去天音水榭,是临时起意的。之前,他们可能都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很有可能,是有人在酒桌上,对他们说了什么……”

“因为再没有姑娘愿意进去,所以那段时间,里面没有人伺候。”迟云山满是歉意道。

“已经足够了。”陈恪端起酒盅道:“迟老板提供的消息,已是帮助极大。在下铭感五内,若是大官人看得起我,咱们交个朋友,从此便以兄弟相称,如何?”

“大人折杀小人了。”迟云山欢欣道:“岂敢岂敢?”

“哪有那么多规矩,就这么说定了!”陈恪大笑着与他推杯换盏,再不提那些闹心之事。

※※※

一席终了,迟云山已经被陈恪灌倒。他的酒量是不小,可仙露酒的度数太高,一时没拿捏好分寸,就马失前蹄了。

让传富把迟老板送回去,房间里就只剩下陈恪和绮媚儿两个。

绮媚儿也不上前,就坐在那里笑盈盈的望着陈恪,因为陪着喝了点酒,她的双颊粉蒸霞烧,看上去娇艳欲滴,诱人极了。

“还不过来坐?”陈恪端起茶盏漱漱口道。

“哪有座儿哩。”绮媚儿扭捏道。

陈恪拍了拍大腿。

“坏死了……”绮媚儿的脸更红了:“大人怎么出去几年,学坏了?”

“没听说过么?”陈恪嘿然一笑道:“当兵三年,老母猪都赛貂蝉。”

“你说我什么?”绮媚儿登时就垮下脸。

“我就是那一比,你是貂蝉,现在我看着跟嫦娥似的。”陈恪笑着长臂一伸,便将她拉到怀里:“过来吧你。”

绮媚儿便顺势如蝴蝶般过来,侧坐在陈恪腿上,搂住他脖子,声音娇糯道:“爷,想死奴奴了……”

“现如今,你也是花魁娘子了。”感受着那弹性惊人的娇躯,陈恪立时有了反应,大手轻轻抚摸着她丝缎般的腰肢道:“这么说也不嫌掉价。”

“还有更掉价的呢……”绮媚儿娇羞一笑,缓缓凑在他耳边,滚烫的鼻尖,轻贴着陈恪的耳廓,声如蚊鸣道:“奴奴还给你留着身子呢……”

“哦?”陈恪手一停,声音都有些变调:“此话当真?”

“憨人。”绮媚儿轻咬着他的耳珠道:“你不会自己求证么……”

陈恪的身子登时变得滚烫,他注视着绮媚儿的两眼,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闪亮闪亮,水汪汪的,能把人一下就陷进去。他的手慢慢从绮媚儿的腰肢往上,顺着柔软的胸口,移到了下巴。绮媚儿的脸色更红了,却没有动,两眼水汪汪的,能滴出水来;嘴角的笑意妖媚入骨,似乎是鼓励,又似乎是期盼,也像是邀宠献媚。

正当两人要做进一步交流时,门开了,传富那个不开眼的笨蛋闯进来,见状哎呦一声,闭上眼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便倒退着出去:“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虽然门马上就关了,可气氛被破坏殆尽,陈恪亲亲绮媚儿滑腻的手腕,轻声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绮媚儿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道:“都是些惹不得的人物。”

“看来你还真知道。”陈恪把玩着她的小手道:“说说吧。”

“非要较真么?”绮媚儿柔声道。

“谁招我,我就跟谁较真!”陈恪冷声道。

“我不是瞒着你,是怕你闯祸。”绮媚儿轻轻一叹道。

“我知道,”陈恪把她搂得紧一些道:“你是真心跟我好。”

“知道就好。”绮媚儿满眼欣慰道:“眼下,怎么把六郎救出来,才是正办。”

“六郎肯定没事儿。”陈恪道:“但你得让我知道,是谁害得我。我要是不知道,下回他们害我,我还得着人家的道。”

“我也是刚刚打听到的。”绮媚儿轻声道:“你得跟我保证,量力而行才行,我可不想害了你。”

“成,我保证。”陈恪点点头道:“大不了我先忍忍,只要忍过这口气,我就一口一口地把他们全咬死!”

第369章 使辽(上)

“我听说,萧天逸和韩相公之间,是汝南郡王八子赵宗楚牵线搭桥。”陈恪追问之下,绮媚儿终于把知道的吐露出来:“而赵宗楚其实是当年无忧洞的后台,出事儿的赵宗汉,不过是他的爪牙罢了。”

陈恪阴下脸来,果然,直觉没错,能对自己有这么大恨,又有这么大能量的,除了赵宗实的那帮兄弟,别无分号。赵宗楚被自己端了无忧洞,抢了几十万贯的老本,肯定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不过,他有这脑子么?’陈恪眉头一皱道。这件事表面上,看似是偶然而起的摩擦,但后面引起的连锁反应,已经大大出乎意料。而且在辽国讹诈大宋的背景下,简直是授人以柄。若朝廷最后不能顶住压力,签订了失地辱国的条约,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到陈家身上——是陈家的不冷静,激化了矛盾,才让辽国人趁机施压的!

到那时,陈家不仅要死人,还得替朝廷背黑锅!

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招,实则包藏滔天的祸心。真是一个玩黑社会的能想出来的么?

“说起来,”绮媚儿吞吞吐吐道:“汝南郡王的四子赵宗辅,对杜大家垂青已久,苦苦追求数年,这是尽人皆知的……赵宗辅,可是号称小诸葛的。”

“你还有什么证据?”

“事发前三天,萧天逸和赵宗楚在天香楼吃饭。”绮媚儿道:“席间,他们曾屏退左右,密商了片刻。”说着小手一摊,撒娇道:“奴奴费尽心机,才打听到这些,要讨公子赏……”

陈恪知道,她这是怕自己头脑一热,就抄家伙去找那些人报仇,感激的笑笑道:“当然有赏,我从海外弄了一批珠宝,有你的一份。”

“爷的心里当真有奴奴,就是最好的赏赐了。”绮媚儿柔情似水的望着他道:“奴奴不希望公子冲动,萧天逸也好,赵宗楚也罢,都是动不得的人物……再说你回来了,他们也就老实了。”

“狗改不了吃屎。”陈恪哼一声道:“这世上就没有动不得的人物!”

“爷,你得三思啊。萧天逸已经回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绮媚儿苦口婆心的劝道:“至于那赵宗楚,可是未来皇储的弟弟,你虽是大宋状元,比他强一万倍,可人家有那个身份在那里。你敢动他,这大宋就没有陈家的容身之地了。”

“嗯。”陈恪点点头,挤出一丝笑容道:“媚儿是为我好,我听你的就是。”

“真的?”绮媚儿喜道。

“真的。”陈恪点点头。

“咱俩拉钩。”绮媚儿孩子气道。

“好,拉钩。”陈恪伸出手指,和她那纤细无骨的小指交缠在一起。

绮媚儿高兴的在他额头亲一口,柔声道:“爷,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们一定有报应的。”

“嗯。”陈恪点点头,眼里却透出彻骨的寒光。

与绮媚儿分开,陈恪回到马车上,静静的寻思起来。放过这些凶手,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说自己能不能咽下这口气,天上李全也不会瞑目!

但是绮媚儿说的对,自己现在是有家有口,且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莽莽撞撞的提刀杀过去。得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得不留后遗症……这就需要从长计议了。

‘去你娘的从长计议!’陈恪想到这就一头火,为兄弟报仇、只争朝夕!自己却在这瞻前顾后,顿时心头火大,对周定坤道:“给我查,汝南王府的所有王八羔子,还有那萧天逸的一切信息!我要一点点玩死他们!”

“是。”周定坤轻声一下,以如今陈恪的实力,完全可以说出这样的大话。

※※※

陈恪回到家时,赵宗绩也在。

“你去哪儿了?”赵宗绩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出去调查调查。”陈恪笑道,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一碗茶。心中暗叹道,我大宋什么都好,就是这伺候人的本事,比小日本差远了。想那些个倭女在身边时,何曾用自己倒一杯茶?过了这段儿,还得把她们弄回家来才是。

端起茶杯,见赵宗绩面如寒霜,陈恪笑道:“怎么,谁给你添堵了?”

“唉……”赵宗绩叹口气道:“我去找官家禀报时,正好赵宗实也在,官家便问他的看法。你猜他怎么说?”

陈恪轻轻吹着杯中热气,摇摇头。

“他说:‘我们为人子孙,岂敢妄以祖宗故地与人。当年澶渊之战白刃相向,真宗皇帝都没有动摇,今日亦寸土不敢相让。’”赵宗绩模仿赵宗实道。

“这很好啊。”陈恪点点头道。

“再听我往下说。”赵宗绩喟叹一声道:“他又说:‘现在辽人一定要得到十县土地,说到底,能带给他们的不过是税收罢了。辽国是大国,若遣使来一遭,什么都得不到,颜面上肯定挂不住。此事再拖下去,怕是要生变,我天朝胸怀博大,不妨以相当数量的金帛代替,对辽人来说,与得到那十县有什么区别?对我们来说,也不过九牛一毛,便息事宁人。岂不两全?’”

“操!”陈恪重重搁下茶盏,啐一口道:“汉奸言论!”

“但官家很认同。”赵宗绩双拳攥紧,一脸气愤道:“夸赵宗实识大体,还让我照办。”

“你就答应了?”陈恪瞥他一眼道。

“当然不能就这么答应。”赵宗绩道:“我反对说,契丹人分明是空手套白狼,若让他们得逞这一次,后面他们会得寸进尺,遗患无穷的!”顿一下,咬牙切齿道:“人家什么也不做,就是派个人来口齿牙黄的诈唬一番,便能从我大宋讹出岁币来,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让天下诸国怎么看我大宋,让大宋臣民怎么看这个朝廷!”

“你这些话也说了?”陈恪吃惊道。

“后面一截憋在心里,”赵宗绩讪讪道:“忍了又忍,没说出来。”

“咳……”陈恪苦笑安慰他道:“好了好了,消消气。总结这次谈判,你还是功劳巨大的。毕竟顶住了巨大的压力,揭破了辽朝的虚张声势,让他们没法继续讹诈下去。”

“真得?”赵宗绩瞪大眼道。

“但事情分怎么说,也可以说半点功劳都没有。”陈恪话锋一转道:“因为人家皇帝还没回话,这时候咱们这边先怂了。让人家看出来,哦,原来宋朝就是这样的货色!肯定还会狮子大开口。”

“嗨,你这不等于没说。”赵宗绩笑骂一声,正色道:“你说的对。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到最后!”顿一下道:“可恨赵宗实那厮,竟是这样的货色!”

“算了吧,他是察言观色,顺着官家的想法来的。”陈恪摇摇头道:“以后他要是再敢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就让他去办这件差。办不到,就闭上嘴!”

“呵呵……”赵宗绩瞪他一眼道:“你这才叫站着说话不腰疼呢,当着官家的面,我敢放肆么?”

“我就那么一说。”陈恪笑着对外面道:“陈义,把我给小王爷带的礼物拿过来。”

陈义应一声,不一会儿带着几个侍卫,每人抱一口箱子上来。

陈恪让他们放在桌上,打开一个长条的匣子,拿起一柄长刀道:“这是给你的。”

赵宗绩这样的王公子弟最识货,认识这是一柄倭刀。倭刀是大宋最受欢迎的日本货……当然,这是因为日本,也没啥别的能拿出手的缘故。就这种刀,全日本也不过打造每年上千把,流到大宋的就更少,因其少而价高,每把刀都价值上百金。

赵宗绩细看陈恪送他的这把,上面印着浅浅的菊花图案。他知道,这是倭国皇室的图案,这说明这是日本皇室御用刀。缓缓抽出雪亮的刀身,赵宗绩看到一朵、两朵、三朵……足足十二朵菊花。

“这是为倭国天皇打造的‘菊一文字’。”陈恪道:“是他们的天皇赠与我的,我借花献佛送给你。”

“君子不夺人所爱。”赵宗绩摇头笑道。

“送你就是送你的,一把刀而已,我很稀罕么?”陈恪摇头笑笑,他不会告诉赵宗绩,这样的刀他有一打。原来那关白藤原赖通,听说天皇送他一把‘菊一文字’,就一口气送了我十二把……

赵宗绩笑道:“那就却之不恭了!”说着刷得抽出长刀,朝桌上轻轻一挥,那汝窑的茶碗便无声无息分为两半,切口处光滑如丝。

“真是好刀!”赵宗绩掏出手帕,轻轻擦拭刀刃,收入鞘中道:“可惜不能随身携带。”大宋禁止百姓在城中携带武器,他自然不敢招摇。

“早替你想好了。”陈恪又打开一口盒子,掏出一柄软剑道:“你不是总稀罕我那根么?这次大理的滇王送了我一口,给你了。”

“嘿嘿。”赵宗绩放下倭刀,学着陈恪的样子,先系上特殊的腰带,然后把软剑送入腰带中,喜不自胜道:“还是你了解我啊。”

第370章 使辽(中)

陈恪又拿出给赵宗绩老婆、儿女的礼物,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石、珍珠,他却当成小石头一样,一送就是一盒。

“嗨嗨,看来你是发大财了。”赵宗绩啧啧笑道:“出手真阔绰啊。”

“拿着就行了,这些玩意儿在南洋不值钱。”陈恪睁着眼说瞎话,就算不值钱,带到汴京来,也老鼻子值钱了:“给侄子侄女当琉璃蛋玩得。”

“我就却之不恭了。”赵宗绩笑道:“对了,财神爷,没我妹子的份儿么?”

“有……”陈恪轻叹一声道:“她的遭遇我知道……”

“唉。”赵宗绩也叹气起来。前年夏天,陈恪离京不久,北海郡王便做主,将小郡主许配给了已故的吴越王之子钱惟演的长孙,可谓门当户对。双方约定去年过了年就成亲,谁知道去岁冬里,那钱家小公子竟患了急症、一命呜呼。

尽管现在没有理学名教,不至于说还得嫁过去和个牌位成亲,但难免有飞短流长,说小郡主‘克夫’云云。小郡主听了,心里能好受得了?本来挺爱到处转悠的活泼小娘,也变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湘儿是个坚强的女孩儿,相信她一定能走出阴霾的。”陈恪拿起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道:“希望这个,能给她一点力量。”

“我想,她更希望你自己给她。”赵宗绩叹气道:“有空你帮着开导开导,你的话,比我们谁都管用。”

“嗯。”陈恪点点头:“我知道了。”

※※※

送赵宗绩离去后,陈恪回到自己所住的跨院。陈家今非昔比,早不住在原先那逼仄的城南老宅了。陈恪出钱,曹氏出面,从曹评手里白菜价,买来了一处位于金梁桥的四进带花园的大宅子。

这样一来,不仅陈希亮夫妇有了自己的主院,陈恪四兄弟,也都有了自己独立的院子。

一进院门,他就听到沙沙的扫地声,本以为是丫鬟在干活,谁知道定睛一看,那穿着青白色窄袖襦裙,手里拿着个大扫帚的,不是杜清霜是谁?

杜清霜扫地扫的很认真,浑似没听到他的脚步声,但陈恪那双招子多亮啊?一眼就看出,这小娘子先是背部一颤,接下来浑身都僵硬起来。

陈恪也坏,就站在那儿不动,欣赏杜清霜无限美好的背部曲线。宋代的女装,在色彩和样式上,不如唐朝大胆开放。但跟明清那种,恨不得把所有女性特征都掩盖起来的反动女装不同,宋朝的女装仍然是用来展现女性魅力的。只不过展现的方式,迎合了读书人的品味罢了。

什么是读书人的品味?说白了就是矫情,让你不能一看出来,得细细品味才行。比如这剪裁得体的襦裙,看上去普普通通、中规中矩,但望一眼背影,就会发现它完美勾勒出女性从肩到腰到臀的优美曲线,让人浮想联翩。当然打铁还需自身硬,再好的衣服,也得身材好才能穿出效果来。

杜清霜还在扫地了,扫那些并不存在的灰尘,她扫的很慢,仿佛那把扫帚有千斤重。因为是弓着腰,她裙子后摆离开地面,露出了脚下那双漂亮的两色绣鞋,鞋头尖尖、类似于后世女子所穿的高跟鞋,只不过没有跟罢了。

陈恪上辈子所看的书上,说女人缠足是从五代兴起,南宋兴盛。大抵在北宋,就已经在贵族女子中流行了,而引导这股风潮的,正是这个时代的时尚领袖,青楼女子。

杜清霜从小被卖入青楼,自然也缠过足,但不是她提醒的话,陈恪都无法将那双纤细笔直的美足,与后世的三寸金莲联系起来。后来成了风月班头,阅脚无数后,他才明白,原来宋代的缠足,与后来那种变态玩法是不同的。

宋代女子是只在穿鞋之前,才用丝帛将脚裹得‘纤直’,但不‘弓弯’。这样穿上尖尖的绣鞋才好看。说白了,她们的审美与千年后的女子,没什么区别,但这个时代的绣鞋,对脚型没什么约束力,要是不先裹紧点,不仅穿鞋没型,而且脚也容易长成蒲扇。

是几百年后那帮没文化的,在经过蒙古人造成的文化断层后,想要恢复宋时衣冠,然后一翻古书,发现原来宋代女人缠足。但古书上不介绍怎么缠,就自己瞎折腾,结果把女人的脚从小裹成粽子,造就了一个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驼蹄’美人。

而且人家宋朝女人,小时候是不缠足的,是大了爱美了,才缠一缠的。要不怎么说,崖山之后无中华呢?没有文化真可怕……

以陈恪的眼光来看,宋代的缠足,对脚也有影响,但影响远小于高跟鞋。他上辈子能接受女人穿高跟鞋自虐,这辈子就没理由不接受这种宋代的缠足。

※※※

感到他贼溜溜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上下巡梭,杜清霜面红耳赤,浑身发软,紧紧抱住扫帚,过一会儿,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见自己玩过火了,陈恪赶紧咳嗽一声,大步走进去道:“清霜,丫鬟去哪儿?你怎么扫起院子来了?”

杜清霜依旧背对着陈恪,声如蚊鸣道:“我让她们走了,我得学着干。”

“干什么呀?”陈恪转到她面前,见小妮子眼圈通红,不禁奇怪道:“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没,没什么,我被风沙迷了眼。”杜清霜擦擦眼角,把笤帚往身后一塞,低着头道:“你回来了,我给你打水洗脸。”

“哦。”陈恪点点头,跟着她进去屋里。

一进去,杜清霜便手忙脚乱的给他解去长袍,又踮着脚给他摘下幞头,再俯下身子,准备给他出去脚上的靴子。

“怎么着也得让我先坐下吧。”陈恪苦笑道,他长这么大,还没试过站着脱靴子呢。

“哦……”杜清霜一下子手足无措。

陈恪坐在身后的官帽椅上,顺势便把杜清霜拉起来,握住她的双手道:“清霜,你这是怎么了?谁跟你说什么了?”

“没,没人跟我说什么……”杜清霜声若蚊鸣道:“我是听人说的。”

“谁?”陈恪皱眉道。

“那些给人家当过妾的姐妹。”杜清霜小声道:“她们说,做妾得有做妾的自觉,得勤快、得啥都会干、得收敛、不能把自己当主子……不然……”

“不然什么?”

“就会像她们一样。”杜清霜紧咬着下唇,泪珠子便下来了:“会被太太赶出去家门……”

“嗨……”陈恪这个哭笑不得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

“这是血泪教训。”杜清霜小声道。

“瞎说八道。”陈恪苦笑道:“也是,你收留的那些,都是被太太赶出去的。可绝大多数安安生生过日子的,你咋不去问问她们呢?”

“那样的我见不着……”

“这不就得了。”陈恪笑着把她搂在怀里道:“别听她们瞎说,嫁了我,只有享不尽福,没有苦头吃。将来小妹进了门也一样,你们是姐妹,不是主仆,你不用有负担。”

“我就是害怕……”靠在他温暖的臂弯里,杜清霜却抽泣地更厉害了:“怕自己这冷冷清清的性子,不讨'〃文〃'太太'〃人〃'喜欢。怕'〃书〃'自己'〃屋〃'什么都不会干,被太太撵出家去。”说着哭起来道:“我不怕被撵出去丢人,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傻孩子,不可能的。”陈恪把她抱得紧紧的,柔声安慰起来:“原来你一直不愿进门,就是担心这个啊?其实我原本是想依着你,不想进门,就在外面住着也挺好,咱也过过家外有家的腐败生活。”

“去你的,三句话就没正行。”杜清霜其实就是心里委屈。她不是为当妾委屈,而是对陈恪的态度……一见面二话不说,就把人扛回家来,然后就没了下文。换谁谁不委屈?她需要的,也不过就是几句温柔的话语暖暖心怀。

这个外表冷若冰霜的女子,浑不似绮媚儿那样有主见。既然从了他,自然就逆来顺受了……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想依着你。可现在是特殊时期,我有很厉害的仇家。”陈恪柔声道:“往后,我们的仇会越来越深,你在外面我实在不放心,所以暂时在家里委屈些日子,等到风平浪静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如何?”

陈恪的话,就是这么管用,杜清霜心里一下子云开雾散,她像小猫一样蜷在他怀里,小声道:“我才不想孤零零一个人呢,你在哪我在哪,除非你不要我了……”

“哈哈哈……”陈恪开心大笑道:“我爱死这万恶的旧社会了!”

“旧社会?”杜清霜不解道:“什么意思?”

“我高兴的说胡话呢。”陈恪眉开眼笑道:“清霜,我们去做些爱做的事吧。这二年可想死我了……”

“绮媚儿没把你喂饱么?”杜清霜狡黠一笑道。

“你怎知?”陈恪一惊。

杜清霜从他怀里起身,咯咯笑道:“一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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