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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欢 (小李飞刀同人番外怜花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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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说让女孩子伤心的话,李寻欢只能苦笑:“教主说哪里话,在下岂敢妄想。”
  阿飞快步走到床边,手伸在空中:“给我。你的手。”
  明白这是要看脉。
  李寻欢犹豫一刹那,还是按他的吩咐伸出手。
  当然看出那电光火石间的犹豫,熟练地开始感受脉动,阿飞还是心有不甘:“先生是不相信我也会看病,还是教了我大半年,反而觉得这学生不值得相信?”
  面对二十来岁、正在火头上的大男人,解释又有何益?
  没用的话,李寻欢从来都懒得说。所以,他只能继续苦笑:“哪里哪里。”
  嘴里正说着,手腕已被稳定有力的指扣住。和姑娘们的柔软不一样,男子的体温本就高些,指尖也格外有力。
  即使有心理准备,被这样触碰,李寻欢还是一僵。
  阿飞似乎脸色一沉,本待说什么,可是指尖已感受到脉象虚弱急促,怕惹得情绪激荡,对病情不利,又生生忍住。
  过了片刻,才淡淡地:“你只是急痛攻心,常人要这样,顶多吐口血,静养就好。但你原来心肺就是虚寒缠绵的底子,加上热身子似乎还受了急寒的伤,病势一旦发作,便来得格外严重。花白凤的药路子本也不算太错,但只顾治病,不懂得先护住底子,导致你内寒不退。”
  停顿片刻,阿飞又补充一句:“马上要移宫,赶快换了方子,煎好药喝了。好些丹药都留在地宫了,现在调养得一刻是一刻。”
  李寻欢拼尽全力,声音还是低弱得几乎听不见:“多谢阿……飞……教主。”
  两个丫环还战战兢兢跪着,病人也明显随时会支撑不住。
  阿飞审视室内的情势,眼底变得有些雾,似乎浮起些怒气,却又没发作。到底还是僵着五官,自顾直直出去了。
  绷着的一口气突然放松,李寻欢实在支撑不住,往后一倒,陷入虚浮的黑暗中。
  
  ………
  
  再次拥有知觉,李寻欢觉得似乎天地都在摇晃。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心思忽明忽暗。
  自幼记事到如今,过去只有一次落在这种境地,就是口外遇袭,刚从生死关头挣扎回来,被龙啸云救助。
  恍惚间,不由轻唤:“龙大哥?”
  一旦发出声音,人便似从梦魇般境地里醒过来些,然后感觉突然被抱得又紧了些,伴随似幻如真的一声沉郁叹息。
  李寻欢勉力定了定神,总算弄明白周遭的状况。
  华丽的驼帐晃动得厉害,但被小心翼翼抱着,李寻欢倒是一点没觉得颠簸或疲累。
  人还是像前几日那样只穿着小衣,全身依旧大半赤裸着,但那个同样裸身提供体温的人已经不是女孩子,竟是阿飞——即使没有睁开眼,李寻欢也能确定。因为只有男人的怀抱才会这样肌肉紧绷,充满热力;更因为熟悉的气息和感触,和说不清楚的微妙感觉。
  很明显,全靠阿飞费力气保持着巧妙平衡,才有效减少了移宫路上奔波的辛苦。
  想明白这一切的刹那,李寻欢神志竟被吓得全清醒了。
  
  转这林林总总的念头,也只是瞬息的功夫。
  还没睁开眼睛,感受到一丝帘幕掀开的微风,紧接着,耳边响起阿飞熟悉的声音,听语气焦灼之极:“……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该早就收到信了吧?怎么还没回来?”
  回答他的人声艳媚悦耳,还带着一丝只能意会难以言传的亲昵,应该是大公主:“王公子行踪一向飘忽,一时没收到信,也是有的。我们只要返回地宫,那些中原武人所谓的‘清剿魔域’根本就是个笑话。教主又何必忧心?”
  迷迷糊糊想了想他们对话的含义,多少有些明了,似乎是阿飞急着传召某人回来。
  阿飞当着教众的面镇定自若,甚至言辞间有些轻蔑,但是被整个中原武林集结进攻,多少总是有压力的吧?
  阿飞还在对花白凤说着话,声音已有些维持不了镇定自若:“谁说叫他回来帮我们应敌了?眼看先生病成这样,我爹要是再不回来……”
  似乎全身的血液一下全涌入心脏。
  阿飞语气中难以掩饰的伤痛,竟是为了一个只相交大半年的教书先生?
  李寻欢不知道是喜是愧,拼命控制自己,直到晕眩似乎好了些,才敢出声:“教主……”
  听见微弱的语声,阿飞身体似乎紧绷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回答,声音虽柔和,却隐隐透出内里的僵硬:“先生醒了?”
  这种情势,任何移动都会引发内心的滔天巨浪。
  连喘气都不敢使力,李寻欢好不容易才能忽略耳畔突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小心翼翼问:“这是去哪里?”
  阿飞停顿一下,闷闷地:“回地宫。”
  不是每年都在绿洲过冬?
  李寻欢没有力气连续说话,只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阿飞,脸颊突然烧起来。只好闭眼,试图平息不稳的心跳。
  阿飞叹口气:“那群来闹事的家伙可真讨厌。全杀掉不算太容易,但也没什么,可多半你不想看见罢?我也怕将来听沈浪伯父的教训,不如听金法王的劝,先躲开他们。”
  换了平时,听见这样的消息,一定会为阿飞的成熟而欢喜。
  可这样浑身无力躺在男人怀中,肌肤还紧贴得全无罅隙,李寻欢实在没法维持镇定,像平时一样说话。
  不是不惯跟人亲昵——李寻欢并不是徒负浪子之名,他抱过的美人比旁人做过的春梦都多。
  他只是受不了这个人是阿飞。
  虽然此刻身体虚弱得做不了什么乱,但它要是突然有什么猥亵的反应,岂非辜负阿飞一片赤诚相助的心意?
  暗暗嫉妒“教书先生李修平”反而能安然得阿飞相助,李寻欢多少厌恶自己反应过度。
  反正垂死,不如放纵片刻,享受这被怜悯的温存?还是认清楚现实,保持先生与学生应有的距离?
  心念一转及此,李寻欢内心暗暗叹息着,道:“在下好些了,多谢飞教主仗义相救。”
  阿飞直直瞪着怀中脸色苍白的人:“我抱着你不自在?这样你受的震动小些。”
  勉强聚起的些许力气正涣散。
  李寻欢咬唇来刺激自己保持清醒,断续道:“这样……终究不妥……”
  阿飞沉默了一会儿。
  看不见神情,只觉得他浑身紧了一下,似乎是握紧了拳,又放松。深呼吸,然后问:“你是不是想说换杜若比较好?”
  不知该怎么解释。
  心一横,李寻欢索性闭眼,微微点头。
  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似乎就耗尽了毕生的气力。
  
                  十五 已践君约
作者有话要说:万众一声认出来了……可怜的小李只好落跑……  挥开门口两个战战兢兢守着、远远蹲身行礼的侍女,王怜花缓缓走进房间。
  牛油烛早就熄灭了,间架宏阔、雕刻精美的石室里,仅有的光芒来自四壁错落镶嵌的夜明珠,光线柔和而清冷。
  负手静静站在房间的中央,听不见一丝声音,甚至觉得这里没有一丝生气,根本不像有活人住着。
  眼睛却明明看见,桌子边坐着一个人。
  
  阿飞坐在这里已有很久。
  王怜花推门、走近、站定,他非但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换了别人,这么就一动不动,本会很难受。但他的样子却很轻松、很自然。因为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在残酷的风雪与旷野中,他时常都像这样动也不动。
  最好的猎人就是这样,等待机会。
  绝对的沉静,擅长等待,就会多一些活下去的可能性。
  今天阿飞没有换教主的华服,身上穿的是件很普通的粗布衣服,洗得很干净。
  这么安静坐着的时候,他看来五官英俊得出奇,眉目也似乎隐隐有光彩。而且他还这么年轻,皮肤密而有光,身上绝没有一丝多余的肌肉。
  他的手没有做任何动作,只安静放在桌子上。长长的手指,指甲却剪得很短。但看见干燥而稳定的这双手,你就会觉得,被他握住,一定会很有力很能依靠;被他抱住,也一定会令人觉得很安心。
  黄花梨木的桌上有酒,也有酒杯,他却连碰也没有碰过。
  也许对于阿飞来说,叫人送一壶酒放在这里,并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看的——每当视线凝聚在这壶酒上,他冷漠的眼睛里就显出一丝温暖之色。
  
  看见阿飞的眼睛时,王怜花心颤了一下:阿飞的眼睛很亮,亮得特别,亮得就好像一直能照到你内心最黑暗的地方。无论谁被这双眼睛看一眼,都会觉得所有秘密己被他全看出来了。
  轻抚胸口,王怜花喃喃:“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我可能会很怕你,千方百计害死你。或者,发现杀不死你,就想办法做你的情人。”
  阿飞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勉强意兴阑珊问:“又跑来逗我说话?也不用说得这么夸张吧。”
  王怜花叹口气,缓缓走到阿飞身边,纤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滑过阿飞线条挺拔的面孔,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宠爱和庆幸:“刚才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像在黑夜中走进一个陌生的地方,还发现有条狼在等着我。可是我还知道,狼是最忠于自己亲人的动物,绝不会辜负父亲。”
  阿飞苦笑一下,扭头不看他。
  紧贴着阿飞身边坐下,王怜花歪一下头,陪笑:“阿飞啊,你好几天什么也不吃,我担心。何况他们告诉我,这一个多月,你就没好好笑过一次。”
  阿飞垂头:“急信叫你赶回来,为什么过这么久?”
  王怜花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凑在阿飞耳边,悄声:“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其实我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脉,发现你的教书先生也好得差不多了……你医药的本事见长啊。”
  阿飞握拳,脸色又有些发青:“他的眼睛怎么样了?”
  看阿飞语气虽冲,脸色已稍微好些,王怜花表情顿时轻松起来,微微笑着,语气还是刻意讨好:“既然我回来已经七天,今天才敢来招惹你,当然就是他没事了。”
  目光又慢慢转到哪壶酒,定定凝视着它,阿飞缓缓地:“他意外病倒,没能及时取下玻璃片。我一直怕他瞎了……又不敢动手替他拿,怕他多想……”
  话没说完,声音竟似乎有些哽咽。
  王怜花忍不住有些好笑。
  可是偷瞄一眼沉重的阿飞,表情顿时变得委屈,语气还有点撒娇:“以你爹我的鬼斧神工,人都夸我医术能‘生死人、肉白骨’了,你有点信心好不好?”
  阿飞声音染上了一丝沙哑:“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但凡他有个三长两短,我……”
  放松身体靠在阿飞结实宽阔的肩上,王怜花轻轻叹了口气:“探花郎虽然风神俊朗,到底也是过了四十的人了。就算他风流手段海内独步,也未必胜得过我怜花公子……到底是哪里好,能让我这么精彩的儿子对他死心塌地?”
  阿飞身子微颤动了一下。
  沉默许久,才低声:“没有李寻欢,阿飞也不会是今天的样子。”
  
  听见这话,眼珠灵活一转,王怜花吃吃笑出来:“没有我,还没你这个人呢——可你对我这个亲生父亲,却从不温柔体贴些。如果有男人对我,能像你对小李探花,这一辈子才不枉了……”
  阿飞手指轻轻揉弄他漆黑柔滑的长发,懒懒地:“不至于缺男人发慌,真的来勾引我吧?”
  王怜花眼神一冷。
  过了半晌,才幽幽回答:“反正你也说,小李探花更像你的父亲。既然你不把我当爹,不如抽空疼爱我一下?”
  “见鬼!”有一瞬间,阿飞被这个竟然国色天香、还没半点长辈样子的父亲纠缠到哭笑不得。
  但毕竟一听说那人的眼睛无恙,他神智便恢复了平时的敏锐。
  很快镇定下来,阿飞平静地:“你就是见不得人对你好。别人真放得下,狠狠心就是不在乎了,你反而时时刻刻把那人挂在心上,委曲缠绵得跟什么似的;可真心疼惜你的人,还不是被你扔在脚下当泥踩?换了我是沈浪伯父,也情愿陪着热情天真的美人朱七七,哪敢真喜欢你这妖孽?还不被你作践死。”
  听见沈浪两个字,王怜花眼神黯淡了一下。
  静默片刻,才勉强笑笑:“提他做什么?好没意思。”
  阿飞转头直直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才玩够?别太聪明过头了,把自己玩残。”
  话是说得真狠。
  但语气里面的关切心疼,懂得的人分辨得出来。
  放软了身子,王怜花整个贴在阿飞宽厚的肩上。舒服地闭上眼叹口气,才用刻意委委屈屈的语气呢喃一句:“又教训我……我想你好好抱一下,偏偏那么多唠叨。那个你想抱的人,说一句‘不舒服’就索性叫人挡驾,一个多月见不着他,你不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天理循环,总算也有人治你——该!”
  阿飞脸色僵了半晌,苦笑:“这叫什么话?我不过想提醒你,既然没那份心,就别老勾引金无望。人家孤峰法王哪天动真火了,以他那武功,用来杀你泄愤可绰绰有余。”
  轻抚胸口,王怜花语气装得可怜极了:“他用我取乐,我借他取暖,大家不过是闲来做个伴,哪用得着说死说活的?”
  面对这样没心肝的回答,阿飞当然不会真的被骗到了。
  但他也知道,既然说什么王怜花都听不进去,再浪费口舌,也是枉然。
  摇摇头,他也就沉默。
  淡淡明珠光芒里,两张过份英俊的面孔靠在一起,一个硬朗英挺、一个珠玉般光润,好看过份了,竟透出一份不真实。
  父子俩互相依靠着,却带着一份有血缘联系的野兽互相舔伤口的亲昵。
  
  过了许久,王怜花轻轻问:“你什么时候认出李寻欢来的?”
  阿飞闷闷地:“第一次见面,他一开口说话,我就知道是他了。”
  王怜花不由呻吟:“我还以为自己的易容术海内独步,还特地治好了他的咳嗽、叮嘱他不要喝酒,你怎么还能认出来的?是李寻欢演得不够好?”
  阿飞淡淡地:“直觉。”
  过了片刻,又切齿补充一句:“就算他碎成片、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
  王怜花啧啧:“人还没弄进怀里,就已经想出这么毒的招数……小李探花还真可怜,怎么被你这么凶的男人看上?”
  阿飞一愣,气得脸色都青了,掉头不搭理。
  王怜花又恢复笑吟吟地:“毕竟是我儿子……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俊朗不凡。”
  阿飞冷冷地:“没别的什么好说,你就出去。我想安静会儿。”
  王怜花眼珠转一转,又笑:“我只是有一点不明白。李寻欢扮成教书先生也大半年了,你就忍得住连手都不摸一下,也不揭穿他身份?你就不想问问,他为什么偏要易容呆在你身边?我可好奇得很呢。”
  阿飞明亮的眼神突然有些黯淡:“我武功不如他,智慧不如他,一旦他没兴趣再看见我,上哪里找他去?假如他不希望我知道他是谁,我贸贸然揭穿,不就是在逼他离开?”
  王怜花“咦”了一声:“难道……难道他竟不知道你的心思?他不是在跟你玩猜谜游戏,很可能是别有所图?”
  阿飞握紧了拳,连声音都染上一份痛楚:“接到线报,说孙小红离开他回了娘家,我才过去见他。可在一起那七天,就听他说了七天龙啸云。昏迷失去自制力之际,他无意间呼唤的人,也是那个要了他的未婚妻和祖宅,还常常想要他命的大哥……”
  王怜花脸色顿时苍白:“糟了,我全弄拧了……”
  阿飞眼神一冷:“你做什么了?”
  那猛兽般噬人的目光,令王怜花心一悸。
  但王怜花何等样人?
  慌乱也只是瞬息功夫,很快便宁定下来,先把情况说清楚:“我观颜察色,感觉李寻欢对男子有意,还以为是他痴恋你。恼怒你为了一个病夫,竟不肯好好做圣教教主,跑去那荒凉小镇陪他耗时间,就去找李寻欢打了一架。”
  阿飞道:“如果你下手够快,先杀了他,也就赢了。可是一旦他飞刀出手,你就完全没有希望躲开。”
  想起当时情境,王怜花一个寒颤,多少有些不情愿地点头:“是,我想杀他,但是完全没机会。李寻欢的飞刀……小李飞刀……”
  阿飞抬头,隐约有神往之色:“那一刀的光芒,只要见过的人,都不会忘记。”
  王怜花道:“但他只令我受了点轻伤。”
  阿飞落寞地笑笑:“因为他从不肯随意杀人。”
  王怜花撇撇嘴:“不随意杀人,这怎么可能?你不知道,当着李寻欢的面,我装可怜、扮美女相当巧妙,他未必感受到我的杀机。”
  阿飞摇头:“没人能真正骗过他,但他总会让你觉得他相信你……算了,反正说了你也未必明白。好吧,既然你杀不了他,后来怎样?”
  王怜花笑:“打不过他,我只好出各种诡计,总之哀求他不要纠缠你,让你可以回来好好做教主,甚至有机会生个孩子出来玩玩……”
  阿飞脸色顿时铁青,失声:“你!你当面劝他不要缠着我,让我有机会传宗接代?”
  王怜花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妙,勉强讨好地笑道:“李寻欢很痛快就答应了,还说,交换条件是要能看着你,我真以为他喜欢你到了骨子里。既然以为这是你们之间的小情趣,当然就帮李寻欢易容,送他过来。不过话说回来,只要脑子没毛病的人,都不会因为喜欢你,就非要守着看你找女人生孩子……”
  阿飞很不客气地打断他:“他不是脑子有毛病,是从来只替旁人着想。你这么自私的人,不过是希望我乖乖回来做这教主,可以自己逍遥。你用传宗接代这么要命的借口去找他的麻烦,却连我是不是真的有儿子都不关心,所以你永远也不会懂,他那样的人会怎么想、怎么苦自己。”
  说到这里,阿飞不禁颓然:“本来,追问出他心里挂念的人不是林诗音,竟是龙啸云,我还以为自己有一丝机会……你再可恶,也是我亲爹,这么一开口,我就半分指望也没有了。难怪,难怪他会来劝我喝那杯药酒,难怪他从不肯正眼看我……”
  被儿子当面诟骂,王怜花委屈了片刻,也就耸耸肩:“幸好也算有好消息,花白凤要替你生孩子啦。今天早晨,你的探花郎正关切问她怎么不舒服,我一切脉,当然就知道是她有身孕了。李寻欢还挺替你高兴,一直喃喃说‘上苍有眼’。倒是你苦命的大公主,教主撂挑子天天关在房间里不见人,金无望带人在外面巡逻应变,她忙着布置各种应敌的后勤事宜,听说最近也参加外围的布防,都累憔悴了。我已经安排人替换她。”
  阿飞像没听见自己将要做父亲,只苦涩地喃喃自语:“是啊,他会替我高兴的。”
  眼神越来越沉黯。
  小心翼翼观察儿子的脸色,王怜花试图进言:“李寻欢年纪跟我也差不太多……他没觉得你也是男人,只当你是招人喜欢的后辈和好兄弟,也很正常啊。”
  阿飞点头:“这道理,你不说我也知道。”
  王怜花苦笑:“那……我该怎么办,才能帮你?”
  阿飞冷冷地:“你跟他不是一种人。你越帮忙,事情越糟。”
  寂静许久,王怜花突然缠绵低柔、无限低徊的叹息一声:“李寻欢他……他跟沈浪倒像是一种人。只是沈浪常常笑得气死人,李寻欢却温和许多,不爱说话。是不是冥冥中的劫数?你我父子,竟都逃不开……”
  阿飞气结。
  也只好咬牙。
  
  不知房间里沉默了多久,突然听见外面有些焦急的呼唤声:“怜花,你还在吗?”
  阿飞一愣,扬声:“金法王有事?”
  立刻听见金无望的回答:“秉飞教主,两件事。一是收到各地传书,中原武林这次精英尽出,连少林武当峨嵋这样的名门大派都参加对我们的围剿,一旦正面交锋,绝不可轻敌。”
  阿飞一边开门,抬手示意金无望进来,一边从容地回答:“知道了。”
  向房间内父子俩一揖行礼,金无望片刻不耽搁地接着说道:“另外,李修平给王公子留了一张便笺告别,人已经离开了。”
  阿飞惊跳起来:“你说什么?”
  王怜花直冲过去,狠狠握着金无望双肩,声音透出几分意外、几分惶恐:“他不要命啦?那病来势这么凶险,虽然算是好差不多了,可也顶多只能起身散散步。这圣教地宫外面可是黄沙万里,他,他想走哪里去?还有,便笺上都写了些什么?”
  金无望苦笑举起白纸。
  
  抬头是一行精美的钟王小楷“字嘱洛阳公子”,那纸的正中间,俨然“已践君约、从此相忘于江湖”十一个字。
  落款却只用了简单一个“李”字。
  墨迹力透锋毫。
  笔致傲骨铮然。
  
                  
第三卷:生而何欢
十六 雕刻
作者有话要说:在京都的清水寺,买了骚包的清水烧瓷器4只
跟我喝咖啡的人有福了……
……
听从朋友们的意见,“小李飞刀是神秘的力量象征,根本就不该被人看见”。
改了  在几乎没有水气的沙漠,墨蓝的夜空中,星光清晰而稳定,似乎离人特别近。
  纵使在冬日,粗糙的沙砾被骄阳烤了整个白天,热得似乎可以摊熟鸡蛋,可是天一擦黑,就立刻寒浸浸起来。
  这不是舒适宜人的凉爽,而是可以夺走人体温甚至生命的森冷。
  无论向那个方向眺望出去,沙漠都无穷无尽延展。莽苍天地间,只有枯燥乏味的起伏沙丘,偶尔三两茎成蓬的沙棘,也干枯得快看不出生命的迹象。
  四周安静极了,没有流水虫鸣,除了骆驼偶尔打个响鼻,只有呜咽般时轻时重的风声。
  
  李寻欢的身体还没有彻底康复。
  烈日下连续跋涉了枯燥的三天,他已经很疲倦。帐幕里当然没有地宫中那么柔软的床,他只能向后倚靠在厚厚的毡垫上,尽量让自己的姿势舒服些。
  这段独自一人走过旅途实在太长,太寂寞,他不但已觉得疲倦,而且很厌恶,他平生厌恶的就是寂寞,但他却偏偏时常与寂寞为伍。
  人生本就充满了矛盾,任何人都无可奈何。
  
  李寻欢静静看着安静而璀璨的星空。
  大半年魔教内改变了原来面目的教书生涯,以及能跟阿飞朝夕相处、探讨文章见解的温馨时日,竟恍如一梦。
  知道阿飞有了女人和儿子,有那么一刻,李寻欢竟满足得想落泪。
  下一个瞬间,可怕的空虚顿时吞噬了他。
  终于不得不远走,不用再小心翼翼怕阿飞认破,不用再刻意跟几个性情各异但都可爱的丫头保持距离。
  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该牵挂的人都用自己的方式过得很好。对于阿飞的人生来说,李寻欢是不可或缺的朋友,可一旦哪天阿飞知道,他向来尊敬如父如兄的李寻欢竟用思慕女人的心思对他,会怎么失望?他会不会觉得受辱,甚至暴跳如雷?
  想到这里,他简直没有兴趣继续走过漫漫黄沙。
  但,只要阿飞还活着,只要阿飞还需要李寻欢这个人,不管他的需要是以什么方式什么理由,李寻欢都不敢轻易去死。
  
  李寻欢叹了口气,习惯性地摸摸腰间,却没有酒瓶。
  逃出魔宫时,全靠平时的留意观察,能带足干粮和水,骑乘与载物资的两匹骆驼,外加帐幕和地图,李寻欢已经觉得自己非常幸运。
  他实在没有足够精神和体力再去偷酒。
  阿飞开的药相当不错,将养了一个多月,体内的寒意已消除了大半。可深宵大漠的凉风很凌厉,刚站立这片刻,已经咳嗽起来。不停的咳嗽使他苍白的脸上又泛起病态的嫣红。仿佛地狱中的火焰再次攫取李寻欢,正焚烧着他的肉体与灵魂。
  没有酒,手边还有刀。
  薄如柳叶、异常锋锐的小刀。
  随手削下一块装干粮的箱子边角木料,李寻欢开始雕刻一个人像。他下刀的动作娴熟流畅,手指修长而有力。
  但是他雕刻动作并不快,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因为第一次,他试图刻一个男人的木像。
  凭着记忆,他想一会儿,刻几刀。小木像的轮廓是个挺拔而凌厉的男人,线条看来坚定而协调,就象是活的。
  刻画脸部的时候,他格外小心。
  慢慢的,能看见笔直的鼻子、形状漂亮而坚定的嘴唇……李寻欢全心全力刻着,不但给了木像生动的五官,也给了他生命和灵魂。
  只因李寻欢的生命和灵魂已悄悄地自刀锋下溜走。
  
  不知过了多久,人像终于完成了。
  星月光芒下,李寻欢痴痴地瞧着这人像,眼神慢慢变得温柔而伤感。不知瞧了多少时候,他突然站起身,在沙地上挖了个坑,将那刚雕好的人像深深的埋了下去。
  然后,他痴痴地站在沙堆前。
  没有了旁人的体温,李寻欢僵立着,身体很快就发冷,头发也被大漠冷硬的风吹得全部蓬乱。但他却一动也没动。
  这沙子底下埋着的,是支撑他余生的隐秘热情,和罪恶痴念。
  当埋下‘他’,李寻欢自己的生命也随之变得毫无意义。
  站得太久,浑身竟已酸软。
  但他还是不想回狭窄冷寂的帐幕中,按着胸口,又低低咳嗽起来。
  
  突然,响起一个嘶哑但爽朗的声音:“这位朋友,外面太冷,你又咳嗽着,还不回帐幕去避一避?”
  萍水相逢,难得路过的人竟有这样毫无保留的热情和善意。
  李寻欢回过神来,略一拱手,然后抚膺微笑:“多谢兄台关切。”
  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李寻欢面前的,是一个很神气的男人。
  明眼人一瞥就能看出来,他在沙漠里已经跋涉了很久,已经很累。但站在李寻欢面前时,他的笑容还是那么热情洋溢,就像他正站在自己家的庄园大门外,随时欢迎路过的朋友进来喝一杯酒。
  打量一下李寻欢苍白的脸色,他苦笑:“本来我还以为能找个人求救,没想到,竟是个病人。”
  一边说着,他一边脱下身上本是黑色、但已灰蒙蒙的轻裘递过来:“虽然在沙漠里弄脏了,不过还是很保暖。看你咳嗽的样子绝不能着凉,如果不嫌弃,就赶快穿上吧。”
  李寻欢从小锦衣玉食,一接过便知道,这裘披风轻软厚密,绝对是千金难求的珍品。但抬头看对方明亮含笑的眼睛就已清楚,对于这种男人来说,推拒实在多余。
  所以李寻欢只笑笑,把自己裹紧在披风里。
  定神再打量,看见漆黑的刀鞘、漆黑的刀,便微笑:“原来是神刀堂白天羽白堂主,这般古道热肠,好汉子。”
  白天羽本就是关内外著名的高手,被认出来倒未必惊诧,只笑笑。
  但细想,又多少有些疑惑:“请问老兄名讳?兄台真是好大的胆子——你明显大病未愈,这样的身体,绝不该一个人穿越大漠。知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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