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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北游-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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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悲喜和尚忽然冷笑一声,双目璀璨如电。霎时,蚀魂壑内的景象像水雾一样晃动,变得渐渐透明。紧接着,悲喜和尚的眼中仿佛生出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演绎变化成一个玄之又玄的天地。而我,就像被吸进他的眼中。
凝神再瞧,四周光彩迷离,景奇物幻,看得我眼花缭乱,意迷神醉。
天空时而电闪雷鸣,风雨如晦;时而澄澈明朗,清亮似镜。无数团彩色气流浩浩荡荡地升浮,沉落,上升的气流化作日月星辰,云雾雨雪,下落的气流沉演成山川湖海,树木花草。时而有雪白的羽鹤从空中翩跹飞过,时而有鲜艳的鱼群在湖瀑里灵巧游梭,时而有龟鹿在深山之中悠闲漫步……
当我回过神时,漫天绚丽的彩霞内,忽然飞出一艘造型奇特的灵槎,从我头上悠悠掠过。灵槎色泽碧绿如水,通透莹润,形似船筏,却弯曲成一连串波浪般的弧形,线条极为优美流畅。在灵槎两侧,不断涌出翅膀状的五色彩烟,仿佛鸟儿在拍翼飞翔,而灵槎尾部高高翘起,飞行时向左右摇晃,又好像鱼儿在水中灵活滑动。
灵槎船,恍恍惚惚地站着一个人,看侧影,居然和我有几分相似。一念及此,“轰”的一声,四面霞彩起伏,清风呼鸣,我莫名其妙出现在灵槎船头。而四周除了我,没有其它人。
我又惊又奇,难道刚才灵槎内的人,就是我?但我又怎么能看到“我”?此时,灵槎倏地加,一会直上青霄碧宇,一会入海下地,五光十色的奇丽风光像风车般在眼前旋转。
悲喜和尚在哪里?
转念间,四周蓦地一静,万籁俱寂,所有的画面仿佛一下子定格了,从飞化幻变成了静止不动,灵槎停滞在半空,连风也不再流动。
天地间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清幽气息,似一片鸿毛飘渺不定,又如浩瀚山河,无处不在。我在这里。悲喜和尚的声音突然地从四面八方响起,顷刻间,我觉得周围的一草一木,天空大海都变成了悲喜和尚的眼睛,而自己犹如带罪的囚犯,被无数双目光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
第二十册第九章因果规律
“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是前辈的神识?”我不能置信地道,阿萝师父和月魂的神识我都见识过,似乎远远不及悲喜和尚来得幻变奇妙。在前二者的神识内,我至少可以主宰自己的选择。然而到了悲喜和尚的神识中,我隐隐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被操纵的感觉,十分不适应。这种古怪的感觉,我只有在怨渊内经历过。
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要知道,自创神识气象术以来,我的神识与天象渐渐相融,早已过了阿萝师父,如今却被悲喜和尚轻易摄入,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可见对方神识多么惊人可怖,至少比我要强上几倍。
悲喜和尚似乎哑然失笑:“这里的确是我的神识,只是并非你想的那样历害。其实你的神识蕴藏了一股奇特的力量,并不比我差多少,放眼北境,谁能将你强行摄入神识”
我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这么说来,前辈的神识另有奥秘?可否说来听听?”
悲喜和尚也不答话,反问我:“阿萝是谁?你的授业恩师吗?”
我顿时浑身冷,如同赤身**暴露在冰天雪地中,被人窥视无遗。老家伙的神识也太离普了,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和无颜的读心术有得一拼。我只好强笑几声:“嘿嘿,难怪前辈要把我带入你的神识,原来在这里,无论我动什么念头,前辈都一清二楚。”
悲喜和尚声音袅袅传来:“所以在我的神识内,你就不要再编造什么山洞奇遇的故事了,我要听实话。”
我反复考虑了半天,才道:“前辈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你倒是难缠。“悲喜和尚沉默了一会道:“我是谁,你没有必要知道。我来魔刹天充当悲喜和尚的角色,目的是为了求道,不存在其它杂念。”
不用我说出口,他就主动回答了我的颖问,对此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当下笑道:“多谢前辈坦诚相告。前辈身为清虚天的名宿,却丝毫不把清虚天的兴哀存亡放在心上;身为知微高手,却甘愿在楚度手下当个妖王,由此可见,你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像这样的人当然不屑算计我,所以我可以放心暴露自己的**了。”
“骄傲?我弃清虚天而不顾,应该是无情吧?”悲喜和尚冷哼道:“何况我作了楚度的奴才,如何又变成了骄傲?”
“在前辈心中,除了你自己的道之外,不会在意任何东西。外在的身份地位名誉,清虚天各派的安危,甚至仁义,道德,情谊,前辈都视如草芥,不屑一顾。在外人看来,的确是无情无义,但我不那么认为。你不在意,是因为你觉得这些东西都不配你在意。我说道,所以无论是衣衫褴褛还是身被锦衣,无论为奴为仆,还是号令天下,前辈都无所谓。只有一个真正骄傲到骨子里的人,才会完全不在乎。我忍不住黯然,又有一些羡慕。或许在我内心深处,永远藏着自己无法正视的东西。所以在大唐,我要爬上那棵旁人不敢爬的大树,所以在北境,我要夺回高高在上的魔主之位。”
“哈哈哈哈哈!”长时间的沉闷后,天地间骤然响起悲喜和尚的狂笑声,“你不必说得这么好听,我本是无情之人,求无情之道,怎么会在乎别人的眼光。”
我笑了笑:“像前辈这样舍道之外,再无他物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哪怕是楚度,碧潮戈,也有最起码的爱憎。说句老实话,你已经不像是一个人了。难道人世间的感情,真的不值得前辈一顾么?”
悲喜和尚悠悠一叹,“当你活到了足够的年头,你就会明白,感情是世上最虚假的东西了。”我苦笑着摇头:“我的道和前辈的完全不同,所以无法理解你的想法。但愿我的经历,能为前辈提供一些体悟。当下不再犹豫,把自己从大唐而来的往事,竹简倒豆一般说了个干净利,连龙蝶,阿萝师父的事也没有隐瞒。”
过了许久,我都没有听到悲喜和尚的回音,仿佛他正在潜心思索,又像是在观测我的一举一动。我凝神细瞧四周静止不动的神识天地,不由心中好奇,悲喜和尚究竟躲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眼前的一道银白色飞瀑有些古怪,莫非是他所化?他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样子?
“轰!”就在我思绪留在瀑布的同时,凝固的水流倒悬泻下,溅雪迸玉,一个乌玄衫的中年男子从飞瀑中翩然走出。他面容清俊,姿仪神秀,肌肤如同玉石般光洁莹润,遗世出尘的步代与流水相合,一时间,我分不清是飞瀑在流泻还是他在流动。
“你倒是信得过我,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中年男子的声音朗朗盈盈,宛如不掺一点杂质的天籁清鸣,听起来十分舒适悦耳。他脸上的神色更是奇特,虽然有常人的表情变化,但不藏一丝一毫的感情。就像一个人在笑,却没有喜悦,在哭,却没有悲伤,神情的变化仅仅是一个空壳。
难道这才是悲喜和尚的真面目?我就像看见了一幅会动的画像,而不是有血有肉的活人。仔细打量着他,我口中说道:“我相信前辈决不会对我不利。前辈在我眼中,就像一块石头,一片浮云,试问谁会去防范这些东西呢?你和我,根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心中暗忖,凭他如此出众的仪表,又是绝顶高手,在北境必然有一段辉煌多彩的过去。有机会逃出魔刹天,我一定能查出他的真实身份。
悲喜和尚淡淡一哂:“你的故事很有价值,所以我也会给你相应的好处。只是你有功夫打听我的来历,还不如多费些心思,想想如何对付楚度吧。既然怨渊预示了你的末来,也许你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我涩声道:“事到如今,我都开始怀疑怨渊的预示会不会出错了。否则我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呢?也许正如楚度所言,那仅仅是个幻象?”
怨渊显示的只是一种征兆,不能不信,也不能尽信。
悲喜和尚的口吻让我心中一动,我试探着问:“前辈似乎很熟悉怨渊?”
“罗生天三大死亡禁地,我在多年前曾经一一深入历练。脉经海殿藏经殿里的海沁颜日志,我也读过。”悲喜和尚轻描淡写答到。
我失声叫道:“这怎么可能?那时“它”的诅咒还没有解除,前辈又如何安然进出怨渊?如果不是我的千千结咒,楚度都不见得能闯出怨渊。”
悲喜和尚漠然一笑:“怨渊,只不过是遵循天地万物运行规律中的因果规律罢了,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心知**交换的好处来了,立刻追问:“请前辈说得详尽些,怨渊和因果到底有什么关系?因果规律便是天意吗?”
“前人栽树,才有后人乘凉。这便是因果。窈窕淑女,引来君子好逑。这也是因果。楚度,你和你师父阿萝,三者之间同样是因果。”
“这个我明白。因果就是一件事开了头,会持续下去,产生接连不断的影响,最终会导致一个结果。其实这和阿萝师父说的命理差不多,命运是选择形成的因果。把每一次做出的选择连成一条线,起点是因,线的终点就是果。天下万物,莫不是如此。”
“天下万事万物,莫不如此?”悲喜和尚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井底之蛙,莫不如此。”
他的双目倏然绽出璀璨的光华,四周的景物也随之流烁闪耀,熠熠生辉,整个神识天地以眼花缭乱的度异彩幻变,“从极静转化成极动。困果规律,只是天地运行规律的一种。怨渊遵循了最完美的因果规律,所以才能昭显出尔等所谓的命运。也正是因为如此,怨渊里的“它”终究逃不掉海沁颜手中的结局。”
“说什么“凭我本心,以抗天命”,何须如此麻烦?”悲喜和尚傲然喝道:“只要我脱离了因果规律,便不用再受他所制,迸出怨渊易如反掌。”
悲喜和尚的言语如同一记记电光闪耀的世斧,开天辟地,斩出了迥然不同的崭新世界。我听得惊喜交加,激动不已,又觉得有些糊涂:“脱离了因果规律?前辈在说笑?天地万物运行难道还有其它的规律?难道除了因果形成的命运,人还有另外的一种命运吗?”
看着我,悲喜和尚忽地冷笑一声。霎时,神识天地的一切景物犹如惊涛骇浪般涌入他的双眼。定晴再看,四周陡崖峭壁,黑水汹涌,我依然被锁绑在蚀魂壑内,动弹不得。而眼前的悲喜和尚,又重新变成了蓬头垢面的样子。
从悲喜和尚的眼神里脱离出来,我一时有恍惚。仿佛对方自成一个运行的天地,与我所在的天地在刹那间交错,交点静止成为此时,此刻,此景,此景中的人。在这个神秘的交点上,我拥有一种言语无法形容的,可以同时沟通两方天地的灵妙触感。
“这到底是什么?”我喃喃自语,心驰神往,沿着两方天地无限延伸,仿佛可以捕捉到天地内万事万物的细微波动。这种近乎通灵的触感,难道就是冥冥之中的另一种规律?
悲喜和尚不再解释,漠然道:“我答应给你的好处也给你了,从此两不相欠。话音刚落,两方天地悠然分开,我随之跌出交点,通灵的触感被硬生生截断,再也捕捉不到那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我顿时心痒难搔,就像一个饥汉面对着满桌佳肴,刚要狼吞虎咽,却现美食突然间消失了。
“前辈还没告诉我,你修炼的道遵循了哪一种规律?”
“我的神识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微微一愣,回想起神识内的情形,似乎若有所悟,但又不是太明白。瞧悲喜和尚的样子,是不可能再透露什么了,只有靠我自己慢慢领会。好在悲喜和尚不会赚我便宜,光是刚刚一番关于命运的奇论,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足够交换我的**了。何况他还将我引入那个神秘的交点,亲自体会了一次崭新的天地规律。
“多谢前辈为我指明了一条新路。”我略一沉吟道:“楚度或许是世上,唯一可以强行击破因果规律的人。在这方面,我终究比不上他,所幸前辈令我茅塞顿开,既然天地间的规律不止一种,我又何必以已之短,攻敌之长呢?来日我若能跳出因果,再战楚度,当拜前辈今日所赐。”
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到时前辈定会欣赏到一出好戏。
天色渐暮,悲喜和尚似打算离开,又像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兀自俳徊不去。我暗觉纳闷,以他的性子,决不会吞吞吐吐,莫非有什么难言这隐?
“你不想知道外面的近况吗?”悲喜和尚犹豫片刻道:“北境眼下兵荒马乱,战火纷飞,吉祥天与魔刹天的大军正式开始交战了。光是这个月,大大小小的战役就有近百起。”
“楚度亲自带军了吗?”
“嗯,除了我留守鲲鹏山,楚度和其余三大妖王都出动了。”
我沉思半响道:“让我猜一猜,双方的主战场可是红尘天?”
悲喜和尚谋讶然道:“你为何算得这般准?”
我对悲喜和尚解释道:“阿凡提号称魔刹天第一智者,自然要为楚度出谋划策,担军师的角色。选择红尘天作为主战场,应该是他的主意,红尘天向来就有妖怪的势均力,道法会后,魔刹天更是占据了红尘天的大部分疆域,资源,可谓基础雄厚,在红尘天开战对魔刹天十分有利。如果我所料没错,妖军必然全面侵占红尘天,对人类赶尽杀绝,逼迫吉祥天不得不出手干预。”
“你推断得没错。三个月前,楚度宣告天下,红尘天更名为小魔刹天。许多反抗的人类被斩杀,更多的人沦为妖怪的奴隶。吉祥天不得已,只能率军进入红尘天,与楚度交战。”
“此计甚妙,将妖怪与人类推向了不死不休的对立面。吉祥天广招天下人,妖试图分化魔刹天的战略,这么一来,魔刹天必然会惹怒清虚天,清虚天在红尘天的势力怕也被魔刹天扫荡得七七八八。”
悲喜和尚冷笑道:“所以这不是什么妙计,南昌是贪小利,若大祸的蠢计,造成了清虚天和魔刹天联盟的裂痕。”
“末必如此。楚度可没那么傻。”我沉吟道:“在此之前,楚度一定和公子樱秘密会晤过,应该还许下若干好处,魔刹天才敢放手打压红尘天。前辈想一想,魔刹天和清虚天给北境造成双方翻脸的假象,吉祥天就能全力对付魔刹天。当双方到了关键时刻,各自背水一战时,清虚天突然以魔刹天盟军的姿态杀入战场,结果会如何?”
悲喜和尚微微一笑:“这么一来,吉祥天就彻底完了。”
我欣然道:“楚度和公子樱唱双簧,骗吉祥天入瓮,才是这条计策的真正意图。不过世事难料,谁也说不清楚清虚天在坐山观虎斗的最后一个刻,会站到哪一边。”
悲喜和尚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我:“如果清虚天是公子樱一个人的,必然会选择对付吉祥天。可惜,结果末必如他所愿。”
我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前辈可以讲得清楚一点吗?”
悲喜和尚冷笑道:“楚度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妖怪,完全依赖自己的力量征服魔刹天。充其量,他只是一个从底层爬上去的野小子,和你差不多。北境各大名门的历史背景,错综复杂的关系,纠缠牵扯的利益,外人是永远无法了解的。公子樱代表了清虚天的各大名门,并不等于他可以如臂驱使这些力量。你懂吗?人类的世界,远比强者为王的妖怪来得复杂。”
我眼神一亮,悲喜和尚的这番话无颖是价值连城,为我将来在魔刹天与清虚天之间的周旋,提供了宝贵的经验。我心知肚明,他是故意透露给我的。只是目的何在?他没有理由白白帮我的。
“除此之外,你没有想什么想知道的吗?”悲喜和尚又问道。
我沉默了许久道:“有甘柠真,海姬和鸠丹媚的消息吗?兵器甲派的那些人,在吉祥天过得如何?无颜不用问,一定识相地躲起来了,多半和屈玲珑混在一起。”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只能回答一个。”悲喜和尚神色平淡,但不知怎么,我似乎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感应,说得好好的,对方怎么莫明其妙地动了杀机?或许只是我的错觉?疑惑不解地望着悲喜和尚,我稍作犹豫,问道:“甘柠真还好吗?吉祥天一定会暂时控制住海姬,鸠丹媚不会来鲲鹏山白白送死,即使来了也会乔装混入,偷偷进行。只有甘柠真外柔内刚的性子,会不顾一切为我犯傻。”
“两个多月前,甘柠真孤身闯入鲲鹏山,结果被擒。看在公子樱的份上,她被送回了碧落赋。”悲喜和尚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浑身一颤,急切地问道:“她没受伤吧?”
悲喜和尚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当日,她雪白的道袍被鲜血染遍,大小伤口六十四处,有一道颈部的伤口差点要了她的命。”
我的心禁不住哆嗦起来,痛苦地嘶吼道:“我还是拖累了她,我一定要出去,我一定要逃出去。”
悲喜和尚缓缓道:“我给你一句忠告,你可以是楚度的囚徒,甚至阿猫阿狗任何人的囚徒,但你不能变成天意的囚徒。”
我心中一凛,正因为过于迷信魔刹天的预言,我才沦落至此。当下欣然道:“我决不会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
悲喜和尚不再废许,身形冉冉浮起,虚空裂开了一道口子,将他的身影吞没。
我凝视着对方消失的位置,久久不言不语。
月魂忽然开口道:“破碎虚空,此人的修为简直骇人听闻。林飞你不用怀疑了,他应该是寻找到了一条因果规律之外的大道。”
“我只是怀疑他最初的来意。”我淡淡的道。七情中的“哀”“喜”被**控后,神识出现了质的提升。月魂似乎再也无法象过去那样,清晰探测出我的想法了,最多也是模糊的感应一下。
月魂不解地道:“他不是来帮你一把,从而挑起你和楚度继续争斗的吗?”“我也曾这么想,”我摇了摇头,“但现在我怀疑,他原本是打算杀我的,只是后来改变了主意。”
“这怎么可能呢?”月魂不可思议的叫道。
螭也怪笑起来:“傻小子,你大概当囚犯当得脑子糊涂了。人家把宝贵的修练心得都告诉了你,还会有什么歹心?他和你又没怨没仇。”
我淡淡一笑:“所以我想不明白。悲喜和尚的法力太老辣,所以能将杀气收敛于无形,让我自始自终都察觉不出他的敌意。如果不是因他在最后时刻,消散杀意时不经意泄露出了一点点我还被蒙在鼓里。”
不过悲喜和尚是从什么时候改变主意的呢?我陷入了沉思,先前和悲喜和尚的每一句交谈,犹如一条条溪水流过我的脑海,被我反复斟酌,试图找出水底隐藏的东西。
螭满不在乎地嚷嚷:“小子,你与其动这些花花肠子,还不如把力气放在修练上,想想怎么恢复妖力吧。”
螭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也正为自己的妖力头痛不已。以前心如死灰,所以无所谓,现在神识内的喜令我生机勃,再也没有了等死的念头,当然要一心谋求重修的方法。
“这哪是想就能想出来的。”我摇头苦叹,脑海中忽地灵光一闪,一时顺口续道:“时候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一言既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的心境立刻就平静下来。仿佛突然捕捉到了什么息息相关的神秘感应,令我不再烦恼。收敛杂念,我迅臻至妙有的境界,充份体验新一重道境给我带来的变化。
第二十册第十章黄泉死气
春去夏来,昼浮夜沉,自从悲喜和尚走后,转眼又过了寂寞一季。
一片灰蒙蒙的雾幽幽浮出,在我头顶上空飘荡。雾浪汹涌翻滚,从里面不时探伸出无数根尖锐的利剌,长短参差,或粗或细,犹如各种怪兽的爪牙吞吐不定,择人而噬。
我的神识遥遥操控灰雾,雾浪宛如幽灵,无声无自尊地攀上一面山壁,融入坚硬的岩石内,无影无踪。“窸窸窣窣”整片山壁的外层如同绵软的面粉塌陷下来,细碎的石末在风中飞扬。滚滚雾浪又从山壁内涌出飘回到我的头上。
我的神识微动,雾浪听话地向四周延伸,颜色变得稀薄,尖剌也缩了进去。此时看来,它就是一片普普通通的灰雾,绕着我缓缓起伏,毫不起眼。就算把南宫平叫到灰雾面前,他也认不出这是七情六欲镜上一只叫做“哀”的蜘蛛怪物。
这几个月来,我对“哀”的驾驭越来越强了。就在十天前,“哀”被我凝练出了实质,得以放体外,挥出妖异古怪的威力。兴许是我的神识与天象相融的关系,当哀隐藏起尖剌的时候,形状和大自然中的雾没有什么两样。
至于“喜”,我还没能练到离体这个地步。毕竟我和哀的感应最深刻,几乎算是不分彼此了。那种如同行尸走肉的绝望,深深镌刻在我的内心。
“小子,已经很不错了。”螭满意地道,“再多练练就能把喜也实体化了。”
“可惜剩下的五情,我一样都不能操控,更别说离体实质化了。”
“你以为操控七情像吃豆腐那么容易?”螭哼道:“和七情相应的剌激,历练,心境缺一不可。能操控“哀、喜”已经算不你祖上积德了。”
“所以我更不能被困死在这里,否则永远别想领悟出其它五情。”我驱控神识,“哀”飘向捆绑我的沙罗铁枝,缠绕着铁枝翻滚,尖剌此起彼伏地探出。
几个时辰过去了,乌沉沉的少罗铁树枝不见丝毫损坏,连一丝细小的裂纹都没有。
以后再用喜试试。我心态平和,并没有感到沮丧。如果沙罗铁树枝那么容易断裂,楚度也不会用它来囚禁我了。
这是楚度用几万年精纯的妖力化形而成,比沙罗铁树本体的枝干都要坚固。螭愁眉苦脸,它早已试了多次,螭枪同样毫无效果。
我凝收神识,灰雾立刻凭空消失,出现在神识内。
和往常一样,练完“哀喜”之后,我接着运转丹田内的生气。虽然七情有了突破,但我的妖力仍然不见恢复的希望。一缕生气既没有状大,也没在萎缩,流到手脚筋脉处照旧停滞不前,到琵琶骨位置也是老样子,难以储蓄。尽管如此,我还是反复做着无用功,日复一日,从不中断。
我听到月魂轻若无声的叹息,螭小声嘀咕:“死脑筋啊,你的气根本循环不了,再练也是流费时间。”
“不一定。我不急不躁,一次次运转生气。”
“这么有信心?小子,你是不是悟到了点什么玩意?”螭激动地问道。
“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只是这几天不断琢磨悲喜和尚的神识天地,令我似乎生出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感知。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脱口而出。
“切!”螭在神识内对我竖起鄙视的中指。
“林飞,你悟出因果规律之外的道了吗?”月魂问道。
“总觉得好像快明白了,可就是明白不了。如果能让我再次进入那个神秘的交点就好了。”我心有不甘地道。“如今我可以确定,当时的奇妙感觉来自于另一种天地运行的规律。”
直到子夜,双头怪出现,我才停止运转生气,这个时候,月魂往往情绪低落。它总是无法接受,魅的好心反而办了坏事。
阴森森的蓝光闪烁,密密麻麻的双头怪迅爬满我的全身。我毫不反抗,任由它们啃咬血肉。这末尝不是修练元力的好办法,在双头怪一次次地破坏,治愈中,我的皮肉越来越结实,元力越来越凝厚,隐隐有了蜕变的倾向。
月魂茫然道:“千万年来,在北境的各重天,魅都散了异地的奇花异草的种子。”
我忽然明白了月魂的担忧:“你是怕它们也会变成双头怪这样的怪物。”
月魂心事重重,螭却没心没肺地嚷道:“反正倒霉的那些人,妖,我们魂器可不怕。”
我心中一动:“魅这么做,是否算是破坏了北境的平横呢”
月魂微微变色:“你也这么认为吗?”
我尴尬地笑了笑,月魂默然道:“你就直说吧,我想听真话。”
我犹豫了一会道:“即使是楚度,悲喜和尚要去其它重天也只能等天天壑出现,或是飞升。而到了灵宝天,**天,再强大的人妖也施展不出法术。天赋异禀,肉身彪悍的天精,离开了阿修罗岛力量就要大打折扣。这就是平衡。无论是哪种生命,都会受到宇宙的局限。”
月魂喃喃道:“但是魅可以自由来去各重天。”
“所以魅的存在,本身已经破坏了天地之间的平衡。何况你们还搞免费快递。”我苦笑道:“想想吧,如果灵宝天的珍稀药草,魂器法宝在红尘天就能找到,飞升还有什么意义?各重天还有什么不同?北境最终将成为一个单调的世界。”虽然不忍心再往月魂伤口撒盐,我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破坏了自然平衡的魅,除非突破知微,迈入道的无上境界,不然迟早要灭绝的啊。魅的出生,便已注定了她最后的命运。所以你也不必再对魅的灭绝耿耿于怀了。”
月魂半响没说话,神情痴痴呆呆,仿佛受了极大的剌激。说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逆天而为的楚度,如果不能突破知微,将来也是必死无疑。
这是自然法则,这是冥冥天意,这是因果命运。所以楚度才逼走了阿萝师父。与其让心爱的人在甜蜜中殉情,不如让她在仇恨中活下去。
“噗嗤!”鲜血喷溅,一头双头怪终于咬破了我的肩头,无数双头怪疯涌上来,吞噬血肉。就在此时,天透曙光,双头怪立即变化,花冠开始分泌蜜汗,滋润伤口。
仿佛与眼前的景象玄妙地契合,我丹田内的生气猛然跳动,从这缕生气内,缓缓渗出一丝幽暗的气息。
竟然是黄泉天的死气。
幽黑的死气犹如藤萝绕树,顷刻缠上了碧色的生气,两缕气息以惊人的度纠缠成螺旋状,冲出丹田,直奔内腑。
一开始,生死双气仅如一道纤细的水线,然而随着两缕气息不断扭曲,旋转,气流宛如不断增强的龙卷风,越卷越粗,化成涓涓小溪,再汇聚成滔滔洪流。螺丝旋生死气在手脚筋脉处被阻,奔腾的势头却没有停止。螺旋生死气越积越多,越阻越急。咯嚓一声,穿破左脚筋脉的沙罗铁枝爆出一点轻微的声响,断裂开来。
下一刻,奔涌的螺旋生死气势不可挡,犹如洪水溃堤,接连冲破脚筋,手筋处的沙罗铁枝,只是到了琵琶骨处,才倾泻出体处。
惊喜来得如此突然,我一下子懵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如今,除了肩胛被沙罗铁枝穿透,死死固定在岩石上,我的手脚已经可以动了。
“怪了怪了,你的身体里怎么会有死气?活人怎么会生出黄泉天的幽冥气息?”螭大呼小叫,难道上次龙蝶没有离开,一直潜伏在你体内?
我赶紧默察眉心的内丹,内丹一直沉寂不动,丝毫感应不到龙蝶的气息。
“不可能是龙蝶。”月魂道,“以你和龙蝶现在的力量,是不可能长时间合体。”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股死气分明是黄泉天幽冥河的气息。”螭困惑地道,月魂也百思不得其解。
我忽然想走和楚度决战的最后一刻,汹涌的幽冥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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