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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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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霁云催促不急不徐,他近河而来,见撒喇盯着自己,心中念头一转:“方才五弟的意思,分明是怕我不是此虏对手,倒要让他见识见识自己的手段。若是击败对方,还不显自己武勇,非得杀死对方才成……可是若一摘弓,对方必然戒备,隔着河想要射中不易,倒不如这样!”
想到这里,他将自己的弓从马背弓囊中摘了出来,果然,他一摘弓,那边原本不注意他的撒喇顿时盯紧了他。南霁云将弓一扬,竟然就这样抛在地上,然后继续向前。
撒喇有些讶然:这个汉人究竟是做什么,为何到阵前来反而把弓扔了?
南霁云这一举动,也让后边的叶畅有些惊讶,而张镐、王昌龄,则更是奇怪:“南八神射,我等都知,他此时把弓扔了,如何去败敌?”
叶畅看着南霁云没有直接到撒喇对面,而是向着河上游缓缓前行,大约行了百余步,才寻了个浅滩,催马过河。他单人独马,又弃了弓,那边撒喇回头一摆手,没有让身后的随侍过来。
“南二哥必取贼首矣!”叶畅见到这一幕喜道:“传令下去,准备强行渡河!”
“啊?”张镐有些讶然:“你昨日到方才那些言语,都是激南八尽全力,这个我与王公都知晓,不过你怎么看到现在,便能确定他必取贼首?”
“你们只管看就知道了,二哥智勇双全,只要他肯用心,便是我军之飞将!”
张镐与王昌龄又望过去,见南霁云过了河,马又继续向前,仍然是保持那不疾不徐的节奏,片刻之后,距离对面的虏将只有四十余步。
这个时候撒喇脸上露出了冷笑,他身上也有弓,可是却不取弓来射南霁云:“兀那汉狗,你来此何为?”
他用契丹话说的,南霁云根本听不懂,在撒喇身后二十余步外,随他而来的契丹人都笑了起来,有通汉话的,便译了过来。
南霁云听得之后,脸上带着笑,摇了摇头。
“你这汉狗过来,莫非是来送死么?”撒喇又道。
他一边说,还一边在马上挥槊,眼中却是寒光闪动,只等南霁云到了一定距离,便要突击将之擒杀。
南霁云摆手,做出不是来交战的手势,含含糊糊说了一句话,却说得不是很清楚,撒喇不知是何意,忍不住回头望了通汉话的那个部下一眼。那部下正待翻译,突然间脸色一变,大叫道:“小心!”
原来就在这时,南霁云距离撒喇已经只有不足三十步的距离,撒喇一回头,那边南霁云猛然用后脚跟一踢马腹,马顿时开始加速,三个眨眼的功夫,那马就像离弦之箭一般冲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撒喇刚又回过头正对南霁云,他反应不慢,两手各抓一槊,对着南霁云便挺刺过来,脸上也浮起不屑的狞笑。
在他看来,南霁云这般乃是自己找死。
南霁云也脸露笑容,迎着对方双槊而去,两人眼见交错之时,他才猛然挺槊,马槊左右各摆,撒喇手中的双槊竟然就给他借着马的冲力荡开,顿时门户大开!
撒喇脸上的狞笑变成了错愕,对方动作之快、判断之准,已经超过他的预想!
马飞奔中,南霁云的槊也用老了,不能再收回刺击,故此他干脆以槊为棍,借着马力,用槊柄将撒喇从马上扫了下来!
此时叶畅下令:“渡河!”
撒喇的随从们也怒呼,催马要赶来救援。
撒喇跌在地上,摔得七昏八素,身上又着了甲,一时间爬不起来。
南霁云苦练的马术此时发挥作用,他一抖缰绳,那马打了个转儿,只冲出去不足十步就斜斜兜回,而此刻撒喇才从晕眩中清醒过来,自地上爬起身,眼见南霁云又转了回来,他情知不妙,掉头就跑。
撒喇在前跑,南霁云在后追,而南霁云之后,撒喇的随从们又追过来。三者间的距离原本是相差无几的,但是撒喇靠着双脚跑,哪里能与战马相比,故此他的随从尚在南霁云身后十步左右大叫时,南霁云已经追到了撒喇背后。
手中的槊斜斜向下,借着马的冲劲,狠狠穿透撒喇的背甲,然后一挑,撒喇只觉得后心一疼,身体就不再受他控制,腾空而起。
身体在空中,撒喇最后看到的是,河对面的唐军蜂拥而来,根本不再是开始的懦弱。他心中想起弓辅的话语,然后就被懊悔的黑暗吞没了。
双手执槊,南霁云回头望去,见撒喇的随从们也与他快要追了个首尾相衔,他瞪目怒吼:“牧奴,可认得阿翁我?”
这一声如雷,追着他的契丹人见撒喇几无还手之力的被杀,原本就心惊胆战,被他一吼,不免稍有迟疑。而此时,唐军后方,鼓声如雷,杀声似潮,成百上千的唐军对着小河便冲了过来。
若是撒喇还活着,他埋伏在山林中的人手便要准备半渡截击了,但是撒喇已死,契丹人又是由诸部组成,各有头领,眼见唐军势大,几乎无人敢再战,顿时就向后退去。
无人截击,唐军渡河便极顺利。原本这小河就不深,不过是为了便于辎重过河才要搭桥,两千精兵过河之后,便向着契丹人追去。
撒喇将手下兵力分为二部,一部四千人,乃是在辽东依附契丹的各族,被放在了稍远处,另一部两千人,乃是他自己领来的契丹迭剌本部,埋伏在河岸那边的密林之中。依附而来的辽东各族隔得远,他们马少,胆气又薄,最先逃的就是他们。而契丹迭剌本部则藏身密林,原本是准备在唐军过河时半渡而击的,现在主将阵死,友军奔逃,他们也无意再战,可偏偏归路,却被抢先渡河的唐军四百骑兵截断。
两千对四百,人数上倒是占了绝对优势,只是这些唐军骑兵只要缠住他们片刻,后边步卒甲士跟上,那么人数上的优势就会转到唐军这一边来。故此那些契丹人乱了一会儿,便向着山林深处退去。
这只能算是饮鸩止渴,他们骑着马,如何能穿过辽东的密林!故此不一会儿,他们便纷纷弃马,步行逃窜!
第276章 逆贼汝祖孙万荣
“杀敌五百一十七人,俘敌两千七百四十四人,缴获战马八百六十三匹,其余兵甲若干……”
既到了军中,便要为军中效力,王昌龄的临时差遣,就是军中主簿,专门负责计载军功。此战结束之后,他将文吏们统计出来的战果汇总,报告给叶畅听。
“好,大胜!”张镐喜形于颜色。
众人都看向叶畅,叶畅笑嘻嘻地端起水壶,在南霁云面前的杯子里倒了一杯热水,然后亲手给他奉上:“二哥,战前小弟小瞧了二哥,实是不该,今日见二哥神勇,吾受教矣。军中不得饮酒,就以这水一杯,暂敬二哥,待竟全功之后,回旅顺为二哥再摆酒庆功!”
南霁云捋须微笑,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那牧奴竟然也敢称是契丹部中第一勇士,土鸡瓦狗,插标卖首罢了!”
众人都是大笑,这是甚为流行的《三国志绣像演义》里关羽斩颜良文丑时的话语,事实上军阵之中,两边大将单挑对决的可能性并不大,象南霁云这般获胜的,当真是少之又少。
“再敬,再敬,南八武勇不逊于关二,而智计又远胜之!”张镐在旁起哄道。
于是叶畅便又替南霁云倒了一杯水,南霁云一饮尽之。
“俘虏里有三个乃是高句丽、室韦部的酋首,竟然敢随同契丹作乱,须当严惩。其余人员,依我之意,当罚为苦囚,诸位以为如何?”叶畅目光闪动道。
“自当如此,原本想着利用秋收之后农闲,多垦辟一些荒地、多修一些道路的,如今给这些该死的胡虏耽搁了,罚为苦囚,已经是叶司马仁慈,给了他们一条生路!”张镐道。
“正是正是,军中兵甲尚不足,制约此事者,便是铁料不足。”南霁云也表示赞同。
王昌龄对这个插不上什么话,只是记起叶畅给他的资料中,积利州在卑沙城东北靠近建安州处,开辟了一座铁矿,叶畅名之为莲山铁矿。旅顺的重要产业之一便是冶铁,以来自东牟的煤,加上这莲山铁矿为原料,目前建成了两座炉子,都采用了与大唐中原不同的冶炼方法,每日可产铁五百斤。
莫小看了这五百斤,只要原料充足,一年便有十八万斤,而整个大唐一年铁产量,也只是一千万斤。但是对于百废待兴的积利州来说,这点产量还是少了,各种各样的工具、日常器具要用上铁,军事上武器、盔甲要用上铁,再加上还需要向中原出售些铁以打开市场,五百斤铁,完全不够用。
王昌龄记得叶畅曾与他提过规划,要在三年之内,让旅顺的铁、钢产量都翻上两翻,而制约这个目标实现的,就是铁矿石与石炭的不足,归根到底,还是人力资源的不足。
“那就定了,此事便交与覃勤寿去办理,虽是苦役,在榨干他们最后一滴价值之前,我不允许他们出现太多的伤亡。”叶畅笑着道。
旁人都习惯了叶畅这种风格,一笑置之,王昌龄却不免觉得可怖,他有些同情那些俘虏了。
“另外,从俘虏口中得到口供,契丹人加上所裹胁的安东诸族,一共有六万余人,建安州所是依我们此前所约坚壁清野,也不过一万余守军,大伙如何看此事?”叶畅又问道。
“六万余人,绝不可能。”王昌龄道:“我曾游历边疆,契丹一部不过两三万人罢了,而且还包括老弱妇孺,方有此数。”
“正是,契丹人不过两万,其中能战之士不超过八千。”张镐也道:“其余裹胁诸族,各怀鬼胎,若我等无今日之胜,他们或许还能与契丹人同进退,今日大胜之后,其慑于大唐之威,只怕要劝契丹人降了。”
众人商议的结论,虽然契丹号称六万,真正能战之士也只是一半,不足三万人,今日一战,斩杀俘虏便超过了三千,其余逃散者就算归营,也意味着其总数折损了十分之一。契丹人是游牧民族,若占上风,那必然凶悍如狼,可若处于下风,便又绵弱似羊了。
听得他们这样议论契丹,叶畅心里不免有些感慨,此时乃大唐盛世,周边诸族,几乎都是被大唐陌刀砍了个遍的,故此唐人对他们有一种心理上的优势。什么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在这个时代纯粹是个笑话。
“倒是有一人不得不小心,方才俘虏说了,那被南二哥所杀的牧奴名为撒懒,他此来之前,有一高句丽谋士,名为弓辅者曾劝其谨慎用兵。”叶畅道:“此人熟悉辽东情状,乃是契丹人入牟盖州之后所招募,又颇有机智,故此契丹迪烈汗颇倚重之。”
“启禀主公,此人我曾见过。”钳牟丁也随在军中,他听得弓辅的名字,便开口道。
因为身份的缘故,他在军中向来谨言慎行,这一开口,众人都看向他,他倒也不是很慌,便将在建安州城里与此人会面的情形说了一遍。闻得他所言,众人对那弓辅认识便更进了一步。
“看来倒是个有几分智谋之辈,在建安州中与你相会,乃是私下想要离间建安州与我们的关系。”张镐道:“似乎……倒可以利用一下!”
他在叶畅手中,尚未立什么功劳,而且他为人不喜繁琐庶务,故此便想抓住此战的机会。不过他的活跃也帮了叶畅大忙,以前战略战术,只依靠叶畅一人决定,现在则有了商量的对象了。
“张公,如何利用法?”
张镐捻须想了一会儿,略有些犹豫地道:“来一场……蒋干盗书?”
说到这里,他有些兴奋地道:“对,就是蒋干盗书,既有南八斩颜良,自然就该有蒋干盗书!”
他们在这里商议如何对付契丹人,契丹人那边也在商议如何对付他们。
撒喇的败军,部分逃散,大多数还是回到了建安州城下,与契丹大部会合。得知撒喇被唐将一对一阵斩,迪烈脸色不由大变:“不意大唐在此,亦有如此勇武壮士!”
弓辅也是觉得毛骨悚然,那撒喇号称契丹第一勇士,虽有吹嘘的成份,但其人武勇,弓辅是亲眼所见的。迪烈从盖牟州打到建安州,八百里间破大小四十余城,其中有十余城都是撒喇带兵攻下。可是在唐将面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唐军人数亦有过万,这如何是好?”弓辅喃喃道。
逃回的败军除了渲染南霁云的武勇之外,对唐军的数量也有所夸大,叶畅所带部队只有五千人,可在他们嘴中,变成了一万五千。弓辅心知这个数字有水份,可没有想到被夸大了两倍。
“你不是说,积利州唐人只有五千军队么?”迪烈看着弓辅,有些恼怒:“五千人怎么变成了过万?”
“这……莫非大唐派了援军?是了,是了,我们三月时便到了盖牟州,这么久的时间,大唐可能派了援军,只是不知,派来的援军数量……迪烈汗,如今敌暗我明,不宜猝然与之交战,先遣人去探探虚实吧!”
迪烈点了点头。
这是不得已的选择,契丹人围建安州城号称六万,实际上能战之士也只是三万,大多数都是各怀鬼胎的新附各族,就是这样撒喇还送掉了几千。大唐来的若真是一万余人,即使不能击败契丹人,却也足以牵制他们,令其无法全力攻取建安州。时间拖延下去,原本观望中的辽东各部恐怕都会生变,而大唐的新援军也可能越聚越多。
“派谁去?”迪烈问道。
这一次他不想派弓辅去,一来如今己军军心不稳,需要这个高句丽人在身边出谋划策安抚辽东诸部,二来,他也有些许信不过弓辅。
“孙可折通汉文汉话,可以为正使,再带两个也粗通汉话的去便可。”弓辅建议道。
契丹人此时少有姓,有姓者皆姓李、孙,乃是大唐赐姓,这孙可折之族祖,便是当初得了大唐赐姓的孙万荣。孙可折曾经在柳城呆过,为安禄山效力,其汉语水准,不在弓辅之下。
迪烈也觉得这个孙可折乃是使者的合适人选,便点头同意。
得了迪烈之命令,孙可折领着二使快马加鞭,迎向唐军。在距离建安州城约二十里处,正好与唐军相遇。此时唐军正安营扎寨,听得有契丹使者前来,叶畅笑着向张镐一挑拇指:“张公所料不差,果然派人来了!”
“让钳牟丁来陪此人吧。”张镐道。
钳牟丁作为迎使,来见孙可折,发觉来者并非弓辅,钳牟丁暗暗有些失望:若来的是弓辅,按照张镐之计,那可是他立功的大好时机。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钳牟丁问道。
“某乃校尉孙可折,阁下又是何人?”孙可折虽是奉命来使,但得了迪烈的交待,他们主要目的是探听虚实,但也不能在唐人面前堕了自己方的威风,故此他的态度还有几分傲慢。
“某乃钳牟丁,大唐平郭令、积利州归化司司事。”钳牟丁道:“我家司马遣我来相迎,请君入内。”
孙可折也不行礼,昂然而入。两边唐军对他怒目相视,他却傲然哂笑:“我大军南来,所向披靡,什么样的勇士不曾见过,何必如此作态?”
钳牟丁默默无语,心中却在琢磨着,叶畅见到这厮时,会如何对他。在他们预料中,原本以为来的会是弓辅,故此准备了不少手段,可是来的是这个孙可折,那些手段便全然派不上用场了。
因为刚刚扎营的缘故,叶畅的帅帐尚未建起,叶畅于辟出来的空地见这契丹使者。待听得这个使者名为孙可折时,叶畅也微微一怔,他眉头皱了皱,心中正想着当如何应会,那边张镐却开口道:“你姓孙,又自称校尉,莫非是孙万荣族人?”
“正是,族祖乃故归诚州刺史、永乐县公。”
叶畅心中一动,便听张镐道:“牧奴狗胆,竟然派逆贼之后来为使者,其不臣之心,已经昭然若揭!司马,不必与其多言,驱之回去便是!”
孙万荣曾被武则天封为归诚州刺史、永乐县公,但他后来起兵反叛,正是营州之乱的祸首之一。张镐这一声喝,那孙可折脸色微微变了下,他向来以乃族祖为傲,当下扬眉道:“某祖所叛者武周也,所为者李唐也,当初某祖便言,何不归我庐陵王,故此起兵对抗武周。若非如此,这大唐天下,岂是李三郎能坐之!”
这厮倒是对本族历史颇有所知,当初契丹人发动营州之乱,借口便是武则天篡唐,要其归帝位与庐陵王李显,也就是后来的唐中宗。而李显又传位于其帝睿宗李旦,李旦再传其子便是如今的天子三郎李隆基。听得这契丹人将当初烧杀抢掠的叛乱视为对李唐的大功,叶畅心中大怒,他看了张镐一眼:“张公所言甚是,逆贼之后,开口便是臭味,这等人物也派来充任使者,契丹迪烈实是辱我太甚。来人,将这正使推出去砍了,脑袋令副使带回去!”
孙可折大惊,安禄山总干些杀契丹平民取其首绩冒功的勾当,而眼前这位年轻的唐官,似乎心比安禄山还要狠些,竟然毫不犹豫就要砍他这个使者的头。他大叫“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可是围上来的卫士哪里理会他,径直把他一夹,就拖到远处去了。
在他惨叫咒骂声中,叶畅又沉着脸呵斥道:“钳牟丁!你这厮为何如此不晓事理,这等污秽之辈,你也敢带到我面前来!”
钳牟丁被训得愣住了,然后便听叶畅又道:“你这狗奴,莫非是对我心存不满,竟然令这等逆贼之后来辱我,令你为迎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么?来人,把他拖下去,打十军棍,以此为戒!”
钳牟丁抬起头来,却看到叶畅对他挤了挤眼。
他顿时明白,这是叶畅与张镐随机应变,临时换了一折戏在这唱!
果然,旁边的张镐上前拱手道:“司马,这钳牟丁虽是蠢笨,念在其无心之上,这十军棍还是暂且记下,允他戴罪立功。若是再有不谨慎之处,两罪并罚,想来他到时才会心服口服。”
第277章 众汪说龟丽弓辅
张镐的劝说,打动了叶畅,不过饶是如此,叶畅还是森然说道:“看在张公颜面上,便饶他这一回,至他心服口服……那重要么,若是不服,便砍他的脑袋!”
随着他这话语,那边孙可折的骂声已经戛然而止,然后军士用一托盘,将孙可折血淋淋的脑袋呈了上来。叶畅摆了摆手,军士将那脑袋送到了两名副使面前,两名副使如今是面如土色。
他二人带着孙可折的脑袋回到了自己军中,迪烈第一时间接见了他们,待听说了事情经过之后不由大怒:“唐狗辱我太甚……来人,聚将,与唐狗决一死战!”
弓辅慌忙阻拦:“不可,不可,撒懒之败,便在鲁莽,迪烈汗不可不引以为鉴!”
迪烈听他一提醒,顿时悟了过来:“你所言甚是,唐狗是有意如此,好激我愤怒!”
不过旋即他又皱眉,就算明知是唐人要激怒他,他又能如何,除非真准备与唐军全面冲突,否则的话,就必须咽下这口气。
“不争朝夕,迪烈汗,我们第一要务,仍是探听唐人虚实。孙可折之死,虽有唐人故意激怒我方之计,但也是我们思虑不周,孙可折自己也有寻死之错……不如再派一人为使!”
迪烈犹豫了好一会儿。
他不蠢,唐人先败撒喇败得干净利落,证明唐人的战斗力极强,然后又斩他的使者斩得杀伐果决,证明唐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中。唐人越是傲慢,他心里就越是担忧,毕竟契丹此时全族加起来,也不足二十万人,与人口数千万的大唐帝国相比,当真是差之甚远。
“只好如此了……此次派谁为使?”
“匀德实为人诚稳踏实,据闻当初在柳城时,便是安禄山也多次赞他,不如令匀德实前往吧。”弓辅又建议道。
与孙可折一样,匀德实曾经在柳城为安禄山效力,后来返回部落。此人是契丹人中少数能计算的人物,故此,迪烈以其为主簿,虽不算是迪烈的左膀右臂,也是他手中少有堪用的人物之一了。听弓辅荐匀德实,迪烈思忖了一会儿,也觉得此人堪用,便点头道:“好吧,将匀德实召来!”
这一次他们给匀德实交待,以探听唐军虚实为主,不可傲慢,哪怕谦卑一些都无妨。得了他们叮嘱,匀德实心中虽是有几分不情愿,却还是领副使前往。
“契丹使者又来了?”此时唐军仍在距离建安州三十里外驻扎,听闻契丹又派使者来了,叶畅一笑:“钳牟丁,又要有劳你了……若不是那弓辅,恐怕这次真得打你板子了。”
钳牟丁唉声叹气道:“某知矣,这板子不能怨司马,只能怨契丹人!”
众人都是大笑起来,不一会儿,钳牟丁便引着使者进来,他脸色又有些异样:“禀司马,契丹使者匀德实带动。”
又不是弓辅,张镐与王昌龄有些同情地望了钳牟丁一眼,钳牟丁咧了一下嘴。那匀德实倒是得了孙可折的教训,认出叶畅之后,便下拜行礼:“小人匀德实,拜见司马,问司马安!”
“起来吧,你比起那个孙可折可是要好得多……你家祖先,不是乱臣贼子吧?”
“小人世代忠良,绝非乱臣贼子。”匀德实低头哈腰:“只是祖先并未出仕大唐,故此声名不显。”
“你此来是何意?”叶畅道。
“小人此次奉命前来,乃是问候大唐天军,并问司马,可有需要我契丹相助之处。”匀德实小心翼翼地道:“此处有小人部迪烈汗书信一封,请呈于司马案前!”
他呈上信,钳牟丁接过,转递到叶畅面前,叶畅拆开来看了看,交给张镐。
这信是弓畏所写,自是卑辞厚颜,奉承不断,将契丹人东侵说是“因松漠饥荒,不得不东向”,略略提了一下他们占领辽东数州之事,主要还是告安禄山的状,请叶畅转奏大唐天子。
叶畅很明白,这封信,他就算是转奏,也没有任何用处。事实上当初释善直领人查探通往渤海郡国之路时,经过松漠,契丹的阻午可汗便曾隆重接待,其间也请善直转一封信给大唐河北道的地方官再转奏李隆基,也是告安禄山状。但是此时李隆基需要安禄山,李林甫也需要安禄山,故此安禄山地位稳固,根本不可能撼动。
张镐看到其中“取颇利城以就食”之句,心中微微一动:“这颇利城是何处?”
叶畅一伸手:“地图来!”
便有人将地图挂在他大帐前,很快便看到了颇利城,原来这颇利城乃是高句丽人所称武厉城,隋取之,更名为通定镇,隋亡又为高句丽所得,唐太宗征高句丽时收复,更名为颇利城。
在地图上看到这个,叶畅顿时咆哮起来:“猪狗牧奴,安敢欺我!”
听叶畅一发怒,那匀实德心便跳了起来,不待叶畅下令,他便跪下叩头:“小人只是奉命来使,实在未曾有欺司马之意,还请司马恕罪!”
“还敢说没有欺我之意?”叶畅一指地图上的颇利城:“你可知此处为何处?”
“这个……为何处?不就是……不就是颇利城么?”
“就是颇利城?你可知本司马初来辽东时所授军职?”
这个匀实德倒是知道,叶畅来辽东之初,所授军职乃是襄平守捉使。他颤声道:“襄……襄平守捉使……”
“牧奴果然欺我!”叶畅吼道:“襄平守捉使治所,便在颇利城,契丹猪狗取颇利城就食,那我去何处就食?”
这可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了,匀实德慌得刚要自辩,可是叶畅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一挥手又是下令:“拖出去,砍了!”
匀实德才叫了两声,便被用抹布堵了嘴,直接拖了出去。那两个副使面面相觑,这一下,他们回去又得带着正使的人头回去了。
不过紧接着,叶畅再度呵斥钳牟丁,还令人将钳牟丁拖出去打了二十棍,听得外边钳牟丁的惨叫声,两个副使低着头,心中想:无怪乎连接杀了两个正使,这位唐人的少年大官儿脾气暴烈,实在不是个好侍候的家伙。
此次回去之后,再怎么也不能当副使了,前两回都只砍了正使,他们侥幸活着回去,下一回没准就连副使一起砍了。
才这样想,便听得叶畅道:“原本当将你二人一起砍了,不过念及无人回信,留汝二人狗命,取了人头,还不快滚!”
二人如蒙大赦,狼狈而走,回到己军营中,迪烈又是大怒:“这汉狗安敢如此,弓辅,你总是说要派人去打探虚实,你说如今当如何是好!”
弓辅也哑口无语,心中满是疑惑,怎么遇上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唐人官员。
在他印象中,唐人官员有贪的有暴的却没有这样的,事反常必有妖,莫非唐人只是在虚张声势?
想到这里,弓辅便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如果以虚张声势解释唐人主帅的种种举措,那么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他心中在想着这事情,便有些心不在焉,那边迪烈问了两声,见他仍不说话,心里顿时有气:“弓辅,你在想什么!”
弓辅听得他大吼,这才回过神来:“小人在想,汉人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虚张声势?”
“是,他接连杀害我使节,作出一副甚为凶蛮的模样,其实……是不是在掩饰他实力不足,好吓得我只能请和?”
迪烈听得只觉头大如斗,汉人的心思,实在难猜。他没有说什么,帐下另一个契丹人实在看不下去,阴阳怪气地道:“说得好,说唐人势大不可与之战,当想求和的是你,说唐人虚张声势吓我请和的亦是你……弓辅,你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弓辅苦笑道:“非是我自相矛盾,实是手中唐人的情报与其表现有很大出入……若能窥破唐人虚实,知道他是想战还是想和,那就好了……还需要派遣使者去!”
“还要派?”迪烈与那两个副使同时失声道。
那两副使这次可是怕了,上前哀求道:“迪烈汗,便是派使者,我二人也不愿意再为副使了,那唐人司马说了,下回就要砍我二人脑袋!”
他二人跪上哭求,让迪烈头有些乱,看了看周围:“该再派谁人去为好?”
契丹人中通汉话的面面相觑,显然那位正使可是个高风险的职位,而且风险太大,绝非普通人能承受得起。这个时候,弓辅犹豫着又道:“某举荐一人……”
话还没有说完,那些通汉话的契丹人纷纷嚷了起来:“我等也欲举荐一人!”
听得此语,弓辅心中登的一跳,那边迪烈没理睬他,而是看向自己的同族:“你们欲举荐谁?”
“欲举荐弓参军,他最合适!”
弓辅顿时脸色煞白,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我哪里成?”
“你若不成,就莫要胡乱举荐,让我等去送死!”诸契丹人乱嚷道。
“正是,你举孙可折,孙可折只有脑袋回来了,你荐匀实德,匀实德又只有脑袋回来!”
“若论别的,忠心勇武之类,你狗屁不是,但论及通汉话识汉文,你比我们全部加起来还要强!你不去,谁去!”
“去休,去休!”
弓辅可谓犯了众怒,原本他一个高句丽人,只因为奉承拍马,便得了迪烈重用,众人心中虽是有些轻视,却还不会这般态他,但他连荐二人都在唐军那边丢了性命,众人哪里还能依他!
“我去不得也,迪烈汗,若是我去亦被汉人杀了,谁替迪烈汗出谋划策,谁替迪烈汗收拢这辽东诸族?”
“那些事情,是个人便会,你只管放心去吧!”
“汉人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众……众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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