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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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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叶畅的回应还是有些平淡,丝毫没有听得大消息的激动,吴大海偷眼望了他一下,心中惴惴不安,也不知道这位叶参军,究竟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不过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大河,你说与叶参军听,要说清楚些!”吴大海对吴大河吩咐道。

在吴氏兄弟中,吴大河长得最老实,看上去就与一个农夫没有什么两样。他抬起头,偷看了叶畅一眼,有些木讷地道:“小人与那个卞平交好,前些时日,卞平突然问小人,想不想要一场大富贵……”

叶畅眼睛亮了起来,炯炯有神地盯着吴大河,吴大河似乎是被他吓住了,讷讷不敢再说。

“你直管说,若真是大事,我少不得重赏。”叶畅道。

吴大河咽了口口水,看了看吴大海,见吴大海点头,这才继续说道:“小人穷惯了,当然想要大富贵,便应承下来,结果才知道……那个卞平,竟然包藏祸心,受了高句丽人的蛊动,想要谋逆叛乱!”

“谋逆叛乱?”叶畅猛然起身,背着手转了两圈:“他不过是一个水工,能做何事,还能谋逆叛乱?”

“他结交各方水工,据说有数十人听从他的,另外,他准备在今夜就举事,先到粮仓纵火,待护军前去救火时,他们便与高句丽人、新罗人、扶余人等一起,要杀……要杀参军!”

听得这里,叶畅吸了口气:“好大的狗胆!”

粮食对于旅顺来说极为重要,至少到七月之前,旅顺不会有大规模的粮食补给到来,故此叶畅甚至准备遣人去新罗,看看能否自新罗买粮,这件事情,几乎是众所周知。

若是粮仓真的起了火,毫无疑问,旅顺的主要力量都会用来救火,叶畅自身的护卫就会出现漏洞。

“唔,你可知道,是哪些蕃胡买通了卞平,又有哪些水工与他勾结?”在又转了两圈之后,叶畅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低声问道。

“这个……小人当时露出害怕之色,卞平就不肯告诉小人了。”吴大河道。

“大河老实,那卞平惯会花言巧语,哄得大河上他当。大河得知此事之后,几日都不敢开口,到今日才告诉我,我立刻拉他来禀报。”吴大海这时又道:“参军,不能让卞平这等千古逆贼坏了参军军政大计,还是将他抓起来吧!”

叶畅看了他一眼:“抓起来……那些同党呢,同党不除,终是隐患!”

“审卞平就是,严刑拷打,不怕他不招,那厮胆敢拉着大河去犯这死罪,参军,千万不可饶他啊!”

叶畅点了点头:“这等包藏祸心之辈,自然是不会轻饶……此事我知晓了,你们万勿声张,另外,奖赏我也会给你们备下,只是现在暂时不能给你们,免得被那逆贼知道了打草惊蛇!”

“是,是,我们都信得过参军!”吴大海与吴大河都露出喜色。

他们告退出去,才到门口,便听得叶畅在下令召人。吴大海与吴大河对视了一眼,走是远了之后,吴大海面露喜色:“成了!”

“方才我可吓坏了,大哥,若是叶畅要抓卞平对质,你说当如何是好?”

“放心,我可是费了不少气力琢磨这位叶参军行事,他绝不会抓卞平对质,因为他性子多疑,会担忧抓不出卞平身后的主使,必然不会打草惊蛇。我料想,他调动人马后,便是暗中监视蕃胡、卞平,不过在这之前,他还会派人去打探一下卞平近来的活动。”

“难怪大哥让那厮去打探粮仓,叶畅知晓此事,必然会信我们!”吴大河喜道。

“那是自然,他再多智,也绝对想不到来告密的我们便是真正的主使。”吴大海道。

他二人回到自己住处,另外三兄弟早就在那等着了,待得知果然如同计划那般,众人都是欢喜。

“卞平那厮,想来还在等着兄长的命令,兄长当真要拨人手与他?”

“舍不得孩儿打不着狼,那些不是很忠于我等的人手,自然是要拨给他的。”吴大海深沉一笑:“我要的是可靠的兄弟,而不是那些混吃混喝的酒肉朋友。除了咱们兄弟几人,说实话,谁我都信不过!”

他们计议已定,只等着夜幕降临。到得傍晚时分,卞平果然来到了吴大海处,吴大海很清楚,这个时候卞平肯定被叶畅派人盯着,故此也不多留他,只是告诉他几个人的名单,让他前去寻人。卞平不疑有他,一一去寻,没多久,吴大河便来回报:“大哥,卞平已经动身了!”

“好,咱们也出去!”吴大海霍然而起。

第244章 不过蛾贼扑火光

因为还只是二月份的缘故,所以夜风吹起时,还有些微凉。

吴大海站在阴影之中,看着一个个跟在他兄弟身后来的人,其数量足足有五十余个。

旅顺的水共总数超过了三百,吴大海拉来的便占了六分之一,有这些人手,完全可以将两艘船开走了。现在关键在于,能不能攻破船坞的防守。

“大哥,还不动手?”吴大蛟有些不耐烦。

“莫急,我要等一下消息。”

“消息?”

“那是自然,只凭咱们这几十人,抢他的船是有余了,但要抢人,就有些困难,我岂会不另作安排?”吴大海笑道:“看,来了!”

一个黑影小跑着过来,吴大蛟望过去,因为夜色的缘故,看得不是很真切。等那人近前,他才认出对方,不由怔住了。

这人并不是水工,而是都里本地汉人,也不知道吴大海几时与他勾搭上。吴大蛟心中念头猛转:难道说,兄长口中所说,高句丽人、扶余人欲叛乱之事,也是真的?

“如何,船坞那边有多少人?”吴大海问道。

“人被调走了,我刚刚看到,船坞那边没有了守卫!”那人笑着道:“正是行事的好时机,吴大,你的人可有胆子?”

“我的人都是海上的亡命,岂会没有这等胆量,倒是你的人,莫要出了纰漏才对!”

“废话不多说,有胆就行,我已经安排了人手,过会儿便会四处起火,那时咱们发动,你知道叶参军宝库在哪儿了?”

“我自然知道,几百斤金银,你我对半分了。”吴大海低笑了两声:“大蛟,你带着人领着这位一起去!”

吴大蛟应了一声,分出十人来,然后奔向刘锟的宿处。又有人前往码头,去控制住那两艘大船,吴大海则亲自领人行向船坞,那些船匠都住在船坞边上,只要能带走他们当中重要的几个,吴大海深信,今后自己也可以造许多这种有水密舱用软帆的海船。

如那人所说,船坞这边没有了守备,吴大海等人轻手轻脚闯入其中,根本没有引起任何喝问。如此顺利,让吴大海心中欢喜,现在就只等火起了。

没有待多久,突然间都里方向火光起来,紧接着,旅顺几处地方也起火,火光中传来呼喊之声。吴大海大喜道:“成了,动手!”

他带着人径直冲向船匠所居的木楼,叶畅对这些匠人甚为重视,每个人的待遇比照军官,其中匠人首领叶楝的待遇最好。吴大蛟的目标,也正是这个叶楝,此人虽然技艺不是很精,可是整个造船流程却熟记在胸,只要得了他,再绑几个关键人物,哪怕其余船匠都未能抓到,也足以完成吴大海的目的。

门被他一脚踢开,然而就在踢门的瞬间,吴大海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太安静了,外边闹成那模样,这船坞里的船匠居住区却太安静了,竟然没有任何人出来察看!

心中一觉得不对,吴大海满腔的欢喜,一瞬间就变成了冷汗。他几乎可以肯定,这船坞里……有问题!

“啊!”

与此同时,惨叫声传了来,吴大海听得这声音就在身后,掉头便欲跑,里边却传来笑吟吟的声音:“吴大海,你既然来了,为何要走?”

吴大海听出是叶畅的声音,他浑身一颤,转过身来。

原本以为这里有诈也只是船匠被转移了,却不曾想,叶畅自己竟然在此!

火把被高举起来,吴大海看到屋里,叶畅手握一卷书正端坐于榻上。他神情从容,身边只有两个卫士,可看向吴大海的目光,却是犀利如箭。

“我……我……”

“吴大海,或者说,海寇吴令光的残党,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听到这里,吴大海顿时明白,连自己的老底,都早就被叶畅端出来了。他面带惨笑,心中犹自不服:“叶参军原来早就知道我们兄弟身份……只是不知,叶参军从何时开始怀疑我们?”

“自一开始便怀疑了。”叶畅道。

“那为何还要用我们?”

“我手中急缺熟练的水工,你们兄弟虽是贼,可海上能力着实不错。这大半年来,我让你们连轴转动,几无歇息之日,几乎所有水工都跟你们学过了。”叶畅一笑:“你们可谓劳苦功高,原本该给你们兄弟发放谢旗的。”

吴大海心中顿时明白,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兄弟就被叶畅算计了,叶畅根本打的就是废物利用的主意!

“你就不怕我此次举事,坏了你的安排?”

“有何可怕的,只凭你……”

“兄弟们,事情急矣,今日吾误中叶畅奸计,不过这厮也太过托大,他身边只有两人!”吴大海突然转脸飞快地说道:“擒下叶畅,咱们还能反败为胜!”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几个人向着叶畅冲过去,但他们才跑到半途,就发出了惨叫,因为跟在他们身后的数人,突然间将短刀、匕首等利刃插入了他们的身体!

“这……这……”

吴大海大惊失色,他方才虽然惊慌,可总觉得还有丝希望,叶畅爱以身犯险,这是他知道,却不曾想,叶畅出现在这里,根本不是以身犯险!

“倒是有几分泼皮胆量,只不过还是蠢了些,你也不想想,既然信不过你,在你身边,我岂有不安排人手的道理?”叶畅冷笑了两声:“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吴大海向来自负聪明,吴令光败亡,他们几人却能逃脱,便是靠着他的智计,而在叶畅这边潜伏起来,伺机借尸还魂,更是他精心策划的妙计,不想被叶畅随手揭穿,还给了个“蠢”评,他心中羞怒交加,提刀便想要冲上去。

但身后两只胳膊伸了过来,将他死死按住,他回过头,发现不只他自己,就是吴大河、吴大江等,也被死死按住。

他带来的人当中,竟然有一大半是叶畅安排的人手!

“你……你在我身边安排了这许多人?”

“倒不全是我安排的,你看清楚了,不少都是你招来的人,只不过他们都识时务,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吴大海此时都没有精神却骂这些背叛他的人了,可想而知,他招徕这些人,原是想给自己当助手,结果却全被叶畅笑纳了,辛辛苦苦,为了别人做嫁衣。他恨恨地看着叶畅:“你就是想用我来替你招徕人手?”

“那是自然,苏粗腿虽然擅航海,但是他一人分不开身,我当然需要能识水工的人替我去慧眼识英,你们兄弟虽是蠢,眼力倒是有些的,招来的人手,都相当不错。”

“那你为何还要纵容我……我明白了,你是要除去内部不稳之人!”吴大海原本还要问,但旋即明白叶畅纵横他们起事的用心。

叶畅新收都里、卑沙,投靠过来的人手相当多,但是谁是真忠心,谁在背后有怨言,叶畅不可能去一一分别,让吴大海将那些心怀鬼胎者聚拢来,然后再一网打尽,从而纯净一下队伍,应当算是代价比较低的了。

“不仅除去内部不稳之人,也是一次警示。”叶畅道:“你们兄弟死不足惜,别的有几分能力的人可以引以为戒。”

“好,好……以你之意,我是必死的了。”吴大海惨然道:“我在地下等着你!”

说完,他便狂吼一声,试图挣脱按住自己的手,结果用力过大,他的关节都被折得脱臼,也未能挣开。

“莫急,你还可以看着呢。”叶畅慢悠悠地道。

他马上又要离开旅顺,此次离开少说有两三个月不在,军政事务准备分明委托南霁云与刘锟,南霁云倒好办,刘锟能力有限,若不替他将某些不安分的人扫平了,只怕会出乱子。

吴大海不知叶畅说的“莫急”指的是什么,他怒视叶畅:“给我一个痛快!”

“你休要将自己看得太高了,你根本不是我此计的主要目标,虽然你挑起此次叛乱,但以你之智谋层次太差……与我见识过真正的智谋相差太远了。”叶畅道。

他是真心话,看到吴大海这种气氛而又绝望的神情,他不由自主就想到自己。

当他面对李林甫、皇甫惟明、安禄山等人,特别还有李隆基时,他也只是比吴大海略好一点罢了。他在面对吴大海之流轻松自如的同时,面对这些真正玩弄心机阴谋的高手,却总感觉到捉襟见肘。

实力不足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些就是历练不够,思考问题没有这些人深远,故此会处处被动,若不是侥幸,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叶畅估计自己现在,其实也就是和元载、卢杞等人水准相当,只不过比他们更善于借势罢了。

此次再去长安,又要面对这些人,不可不谨慎。

过了小半时辰,外头的嘈杂之声终于安静下来。不一会儿,一个人走进来,向着叶畅行礼:“参军,小人叩见参军!”

“你!”吴大海看到这人时,险些再度跳了起来。

竟然是卞平!

卞平笑着侧脸,对吴大海点点头:“吴大哥,真巧啊,你也在这里。”

“你这奸贼,你这良心给狗吃了的东西,你这条毒蛇!”

吴大海破口大骂,这个时候,他觉得浑身发冷,哪里还不明白问题出在何处!

原来从一开始,卞平就是叶畅安插在他们兄弟身边的探子,难怪他们去向叶畅举报卞平,叶畅并未上当,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这厮身上!

那个时候,自己自以为聪明,看在叶畅眼中,大约和小丑差不多吧。一想到这里,吴大海就是羞愤交加,恨不得立刻就死了才好。

“情形如何了?”叶畅笑着问卞平道。

“已经分辨甄别了,跟着吴大海、曾伟一起叛乱者共有三十七人,全部被拿下,被他们诱使者有六十九人,亦被控制住。”

“人数倒是不少。”叶畅听得这个数字,目光一凝:“吴大海,我倒是低估了你们。”

吴大海默然不语,叶畅冷笑了一声道:“将他们都带下去,乱首必诛,其余人等,也需要受惩戒。”

自有人来带吴大海走,但吴大海却挣扎站定,他没有看叶畅,此次败于叶畅之手,他可谓心服口服,正如叶畅所言,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层次的对手。他盯着的是卞平,卞平依旧是笑容满脸,象是随时都有可能开口拍他马屁一般,吴大海原本还要骂的,但如今却骂不出去了。

他叹了口气,被叶畅操纵倒还罢了,竟然还被这个渔夫出身的家伙玩弄于股掌之间,实在是奇耻大辱。

“叶参军,我自知必死,有一句话却不得不说。”他回过脸,对着叶畅道:“这卞家子乃是一条毒蛇,你留他在身边,终有一日,会为其所噬!”

说完之后,也不用人带,他转过身,便昂然出门而去。身后的吴大河突然间嗷叫嚎哭起来,拼命跪下,向着叶畅求饶,发誓要为叶畅效力,却被吴大海踹了一脚:“丈夫死则死耳,为何效此儿女之态!”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都是你,若非你我如何会落得这般田地,叶参军,我原是想在此为你效力的,都怪他……”

“拖下去吧!”叶畅摆了摆手,吴大河便被拖走,他的嚷嚷求饶声越来越远,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了。

“卞平,你辛苦了。”叶畅转过脸对卞平道。

卞平脸上却没有了笑容,他跪拜下去:“某只是东海一卑贱之人,参军殊遇,善待于某,某……”

“这些话不必说了,我是何等人物,岂会为吴大海临死乱噬之语所动?”叶畅又是一摆手:“你也勿往心中去,若是因此而束手束脚,反而不美。”

卞平不敢再作声,只是跪着,叶畅上前将他扶去,又摆手示意其余人退下,只留他下卞平二人。

“此次你功劳甚大,谢旗、功赏自不必说了,另外,我去朝廷,会上表为帐下诸有功者求官职,名单中亦少不了你。”

卞平闻言大喜,他只是一个穷渔夫,竟然也能当官!

“自然,这只是你此前功劳应得的,不过将来你有何打算,是留在水工中,还是至岸上来?”

“请参军下令就是,平惟命是从!”

见他如此,叶畅笑了笑,吴大海的话终究还是在他心中留了个小疙瘩啊。他拍了拍卞平的肩膀:“既是如此,我倒真有一件事情,怕是非你莫属。”

第245章 燕子还时叶郎还

长安城的春天比起辽东要早,二月时节便已草长莺飞,到如今三月,更是桃花红灿。

李霅忧郁地抬头望了望天,心情却没有这明媚的阳光好。甚至可以说,糟透了。

今日跟在他身侧的随从不多,也都无精打采,以前每至春日出游之时,他身边的热闹已然全无。这让喜欢喧哗胜过沉静的他甚为着恼,忍不住暗暗骂了一声:“一帮见风使舵的货色!”

“让开让开!”身后传来呵斥之声,李霅大怒,回头便想发作,但一看那队人的仪仗,顿时又偃旗息鼓。

竟然是杨家的人!

杨家如今在长安城中风头正劲,靠的就是杨玉环,自从那两位公主府的贵女险些和亲,长安城中的权贵可再无敢与杨家相争者。便是李林甫,如今也对杨家照拂有加,提拔了杨钊。

李霅避开了杨家的人正准备继续前行,却又听到净街之声,再看去,乃是宁亲公主府仪仗。李霅想要以袖遮面,但那马车却在他身边停了下来,车中人掀起帘子,向他招了招手。

“见过张公。”李霅只能上前见礼。

“与我同行吧。”车上的张垍有些怏怏地道。

李霅只能上车,放下帘子,张垍过了会儿问道:“李公可好?”

张垍所问的李公,乃是李霅之父李适之,原本为相的李适之,因为去年李林甫兴起大狱步步紧逼的缘故,倍感压力,渐渐承受不住,就在前几日辞去了相国之位。李隆基还算念些情面,给了他一个太子少保的荣职,罢了他的左相。

当时李霅正好宴客,原以为宾朋满座的,结果却一人未至。这种遭遇让李霅倍感凄凉,此时春光好,他便想着出城踏青散愁,却不成想长安城里的权贵似乎赶趟儿一般都向城东赶来。

听得张垍相问,李霅叹了口气:“家君倒是好心情,还能赋诗,那日作诗一首,‘避贤初罢相,乐圣且衔杯。为问门前客,今朝几个来’……”

“想得开便好,若是想不开……”张垍说到这里就没有说下去了。

他神情也有些惶恐,甚至在他内心深处,比起李适之更害怕。

“都是那叶畅小儿!”李霅低声咒骂道:“乡野僻夫,竟然诟陷大臣,忘恩负义,背信弃德,此等人物,竟然还能生于天地之间!”

李林甫他不敢骂,李隆基他更不敢骂,那么能骂的就只有叶畅了。在李霅想来,若不是叶畅、卢杞这等小人背叛了他们,将韦坚、皇甫惟明、王忠嗣尽数除去,那么他的父亲李适之有这些强援,还可以稳坐于左相位置之上。

骂叶畅,张垍是举双手赞成的,他同样痛恨这个屡屡扫了他颜面的家伙,特别是这家伙还出卖了皇甫惟明等人。

“虽是如此,你自己要小心些,休要给李公再惹什么祸患,叶畅远在辽东,为圣人……咦?”

张垍话说得一半,却住口了,他目光投向前方,神情有些古怪。李霅也望了过去,同样露出惊疑之色,忍不住道:“这厮莫非是狐么,为何一说起他,他就出现了?”

他们觉得惊讶,乃是因为看到了叶畅。

“他竟然没有得朝廷意旨,就从辽东回来了?”张垍略一犹豫:“我记得他的官职中可是有积利州录事参军……未得朝廷旨意,擅离职守?”

“他那官职就是一个笑话,哪里有积利州录事参军又兼襄平守捉的道理?”李霅撇着嘴:“圣人用他,不过是因为他自称能去海外访觅仙山,徐福方士之流,为士人所不齿!”

“不然,不然,朝廷体制,岂能随意?”张垍又是随口说了一句。

他自恃身份,总不能和李霅一般去破口大骂叶畅,因此只是在这种问题上抓着叶畅的错误。言者无心,那边听者却是有意,李霅心中不由得一动:或许能以此为借口,拿叶畅先出出气?

“杨家的……杨钊那厮啊。”张垍没有注意他,而是看着与叶畅同行的人,发觉竟然是杨钊,不禁又皱了一下眉。

叶畅将“香雪海”献与杨玉环之事,如今长安城都传遍了,连叶畅辽东那边的官职得来,也与那事情有关。但是,如今炙手可热的杨钊亲自到城外来见叶畅,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值得张垍思量了。

叶畅并不知道自己又落入有心人的注意当中,而是笑吟吟对杨钊道:“没有想到竟然是杨兄你亲来!”

“哪儿的话,咱们兄弟快一年没有见面了,你回长安,我如何能不来亲迎?”杨钊哈哈大笑道。

他的性子是藏不得事的,与其说是来迎接叶畅,倒不如说是升了官要让叶畅这故人见见他如今的威风。叶畅知他心意,少不得就他的官服颜色打趣几句,然后恭维他升职,末了小声道:“我准备了些许贺礼,到时会让人送到府上。”

“十一郎,你我之间还谈什么贺礼?”杨钊勃然变色。

“杨兄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某此次进京,可是带着大功劳来的,想来陛下少不得要升我官职,到时你想省了贺礼?那我可就径直去贵府,寻嫂夫人要去!”

听得叶畅这般说,杨钊忍不住又大笑起来:“罢罢,说不过你。”

他心里知道,叶畅有财神一般的手段,最会赚钱,他说些许贺礼,只怕是数千乃至上万贯的东西了。虽然如今杨钊已经不是当初的落魄,可是钱这种东西,谁会嫌多?

“十一郎你说你立了大功,什么功?”杨钊问道。

“既是边地,自是军功。”叶畅笑了笑:“积利一州已经全部收复,一些图谋不轨的高句丽人被我带回来,正准备献俘阙下。”

杨钊听得此语,顿时一哆嗦,瞪大了眼睛看着叶畅。

他可是最清楚不过,叶畅几乎就是一个空头将军去的辽东,手中并无一兵一卒,如何能立下军功?

“十一郎,你向来不作虚言的,不是愚兄信不过你,而是此事实在干系重大……你当真立下边功了,莫不是被下边人蒙骗了吧?”

“兄长这话说得,我是轻易被人蒙骗之辈么,实打实的军功,积利州十七城,如今已尽回我大唐了。”

“何以为证?”

“我既然欲献俘,俘虏自是带来了的,一个是泉盖洪,自称积利州刺史,乃是泉盖苏文同族,一个是高松,亦为昔日高句丽王室支裔。自二人往下,高句丽贵人四十余名,至于普通俘虏,送来劳民伤财,沿途州郡为之不安,故此我就留在了积利州都里。我欲造大船寻访仙道,正缺劳力,役使这些高句丽人,既不扰动我大唐百姓,又惩戒了舛骜不驯之蕃胡。”叶畅说道。

“俘虏何在?”

“留在广运潭,只等天子召见。”

听得叶畅这样解释,杨钊算是彻底相信了,他停住脚步,再次盯着叶畅看。

叶畅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杨兄这般看,莫非还是不相信,要不我再领你回去见见那些俘虏?”

“不是这个,十一郎,你手中无兵,如何能……成此事?”

“哦,我手中虽是无兵,却有钱啊。”叶畅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问题,他早就琢磨过了,他那个录事参军与守捉使的身份,原本就是一个笑话,唬唬外人可以,他自家明白,手头上一兵一卒都没有。在没有兵卒的情形之下,竟然占了一州之地!

“有钱?”

“记得上回二十九贵主等人么,长安城中的这些女郎们凑钱,赠了我一大笔,我用这笔钱招募勇士,收买辽东本地土著,然后自然就有人为我打仗了。”叶畅嘿然笑道:“辽东一盘散沙,我们汉人又多,只要肯出钱,还怕没有人?”

杨钊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叶畅铜钱攻势之下,岂有不克之城?不过也只有叶畅这般豪气惯了的,才敢出这样的大价钱吧。

他心中羡慕,这可是实打实的军功,有此功劳,何愁不能升官?

就在这时,叶畅又低声道:“说起来,杨兄手中若是有人愿意去辽东那苦寒之地为官,现在就准备好了,到时我一并带去。”

“呃……”

杨钊听得此语心中一动,大唐各色官职虽多,但一个萝卜一个坑,想来一个有实权的官职可不容易,叶畅此语,就是送了他一个大人情。他可以将这个大人情拆开来,分成许多个小人情送出去。

对于杨家来说,他们是新贵,这样不会触动旧权贵利益的机会并不多。

“若真如十一郎所言,那就有劳了!”他也不客气,然后拍着胸脯打包票:“十一郎这个积利州刺史,就包在我身上了,若十一郎当不成刺史,别人也休想当!”

杨钊是聪明人,聪明人便明白叶畅送他一个大人情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叶畅既然真夺下了积利州,若是朝廷不知好歹换个人去当积利州刺史,那叶畅岂不是没有丝毫好处!所以,杨钊要保证叶畅为积利州最高长官,避免有人前去掣肘、分权。

两人相视一笑,所有交易,尽在不言之中。

“一年未来,长安如故啊。”顺着大街向长安城内行,叶畅感慨地说道。

“你这是赞呢还是贬?”杨钊回了一句。

“既非赞也非贬,只是觉得时间真快,去年别时,这些树方栽下去,如今却已是满枝繁花了。”

路两旁栽着各种花木,此时正是盛开时节,因此妍艳多姿。杨钊环顾四周,他日日在长安,反倒不觉得了。

“积利州那边风土人情如何,你细细与我说吧。”他笑着道。

一路闲聊,没多久便进了长安,叶畅在当初孙思邈旧宅边上买了一宅院的,此前已经令人传讯,把宅院里外都打扫干净,因此这里现在成了他的落脚点。杨钊见他安顿好了,正待告辞,却被叶畅抓住:“杨兄,你在此正好,我说了略备有薄礼的,你便自己带回去。”

“我自己带回去?”

“嗯,还有送与娘娘的礼物,举世唯此一件,唯有托你送入宫中。”叶畅笑着道:“咱们自己人,有些话小弟私下说了,此物不可令其余女子见到,见到了……只怕娘娘就留不住此物了!”

“竟有此事?”杨钊大奇。

叶畅令人先是将一个箱子抬了过来,那箱子用朱漆漆着,看上去甚是精美。杨钊笑道:“这箱子如此精致,我只要箱子,箱子内的东西你就拿回去吧。”

“买椟还珠可不是你的风格。”叶畅亲自将那箱子打开,然后露出里面的锦缎,再将锦缎解开,又是一床棉絮,棉絮之下,才露出他送与杨钊的物品真容。

却是一个香炉,只不过这香炉晶莹剔透,从这端可以看到那一端。

这当然是用玻璃制成的,为了制一个玻璃香炉,花费的气力极大,仅一个模范,就让巧匠们折腾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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