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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递故园(倚天同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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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士卒方才死里逃生,仍旧有些发抖,“将军带了小的们前去南面灭火,这水龙还没汲来,忽有一队人马由营后直扑杀出,实在凶猛。将军跃马上前阻截那为首战将,却被他……却被他一枪挑落马下,胸口中枪而……而死!”
也先与宽彻哥惊疑不定,那日松虽然年轻,但也是元军中出了名的勇将。也先甚至曾说过得十年,这那日松必能和苏赫巴鲁齐名,不成想今夜竟然这般死得不明不白。
也先喝问道:“可知对方战将姓名?”
那士卒哆嗦一下,连连摇头:“不、不知……那人上来一句话都没说,一枪挑落将军……带人扭头便策马而去……兄弟们、兄弟们无人敢拦……不过那战将身穿银甲,身后到是打了青龙牙旗,上面似乎……似乎是个‘沈’字。”
“什么?!”也先和宽彻哥同时厉声一喝,同时一激灵。
“‘沈’字?”宽彻哥皱眉,看了也先一眼,脸色难看至极,“难道是他?他何时回了颍州?为何我们的人未有得消息?”
也先面色亦是阴沉,缓缓摇了摇头。
眼见着火势越发猛烈,片刻耽误不得,宽彻哥向也先抱拳道:“总兵,属下带人去后面迎敌。”也先一勒健马,沉声道:“好!我亲自带人灭火!”当下剩余军马一分为二,分别往西南与西北而去。
也先带人横穿元军营寨,一路上但见营中军士嘈杂凌乱,灭火的,查人的,交杂往来。这一晚上四回金鼓袭扰,让原本勇悍的军士一个个暴躁易怒,乱成一团。也先马不停蹄,调派军士准备准备水龙,脸色却益发难看。正当此时,但听得身后两名亲兵惊呼出声,人未回头,便觉察身后气势猛然一沉,随即又是几声士卒惨呼。也先抽出随身长刀,一回身,但见一人身形疾速迅捷,转眼由十数丈外向自己这边掠来。来者身形高瘦,檀色长衫,但见他剑不出鞘,随手出掌拍拨,竟是将一路之上拦截的数十名亲兵军士悉数震开,翻到在地,挣扎不起。
也先顿时大惊。方才得了那日松亲兵的禀报,他便猜到十有八九是沈浣带人前来袭营。沈浣的厉害,重围之中三进三出,如今元军上下凡是有些资历的将领无所不知,单是此事便已然让他心中忧虑不已。如今不成想这人身处乱军之中气沉宁定,这般一路走来,速度奇快,如入无人之境,竟比沈浣之威更甚三分。还没等他来得及喝问来者身份,那人已然身形一跃猱身而前。也先手中长刀当头向他劈去,却不承想这刀势未到一半,竟被那人抬手轻轻一拨,带的歪斜出足有一尺,劈到空处。那也先能做三军主帅,也是有些功夫的,却不承想今日竟遇上这般对手,手上轻缓一拨,便将他刀上可裂山石的劲道化了去。也先一声大喝,毫不示弱,第二刀向那人拦腰砍去,然则刀至一半,只觉握刀的双手手腕同时一麻,确是那人一指弹在刀背之上,震得他松了手。
长刀落地,那人双掌一翻,也先只觉对方掌力雄浑沉厚犹如排山倒海一般直袭自己胸口,他再想相抗已然不及,冷汗瞬间出了一身,暗道今日此命休矣。
俞莲舟此时却记得沈浣千叮万嘱,也先只能重伤,绝不能死,是以电光石火之间双掌避开他心脉,劲力吐处全数击在他肺脉之上。也先身中这一掌,立时背过气去脸如金纸,摔落下马。后面士卒见得主帅落马不知生死,轰然大乱,以蒙古话呼喝大吼,便要抢攻上来。俞莲舟脚下一跃,半空之中将最前面的两名士卒踢翻,两人一声惨叫转眼毙命。他心知眼下不宜久战,当下一个翻身上了也先的战马,夺手折断也先身后亲兵手中的将旗旗杆,劈开前来阻截的十余名元兵,跃马直向西南十里坡而去。
其后元军惊魂未定,竟无一人敢追。
第三十九章 横枪跃马问来人
沈浣带人烧了整个元军后营与粮草,更一枪挑落了那日松,带了人直往西南而撤,却被一队元军紧追不舍死咬不放。若换做旁人,沈浣是不愿多做纠缠的,更绝不欲将直到十里坡还未将人甩开。只是当她遥遥望见竟是宽彻哥的旌旗,便下令三名校尉当先带了人马往南急行,自己留在后面殿后。只因开州一战,杀了何沧的,正是宽彻哥。
和诸多元将一样,身为元军副帅的宽彻哥当年得知沈浣由颍州军中一怒出走之时,险些与部下士卒把酒庆祝上三天三夜。是以如今在这十里坡上见到青龙牙旗之下长枪快马的银甲战将,心中几乎恼恨得能将牙咬碎。
十里坡上,沈浣一人一骑驻马而立,身后跟了仅十余名亲兵,当即便有不知内情的元兵见了,跃跃欲试欲上前擒沈浣,却被身边有些资历的兵士狠狠按住,她身后那青龙牙旗之上那一个沈字,不少元军士卒到得如今每每想起,仍旧后怕。
宽彻哥当先跃马而出,“沈浣,果然是你!哼哼!刘福通到是个好本事的,当初打发狗一样打发走你,如今竟然还能把你招回去给他卖命!”
沈浣冷冷看他一眼,并不接话,凝声道:“开州城中,可是你杀得何沧?”
宽彻哥哈哈大笑:“正是本将便又怎地?!他和你一样没头没脑,明明被人排挤利用,戍守如此要塞刘福通竟连点像样兵将都不给他,还拼了一条性命。我不杀他他也早晚有一天死在别人手上。”
沈浣催动战马,照雪乌龙一跃即到两方正中,“宽彻哥,多说无益。”,随即手中长枪一扬,“动手吧!”
宽彻哥眼中厉光闪过,大喝道:“好!”双腿一夹,跨下骏马猛然跃出,直向沈浣扑去。沈浣以枪法冠绝著称,而他用的亦是长枪,一较高下之心早有,当即一声暴喝,势如猛虎下山,手中精钢与黄金混铸而成的霸王枪如闪电般直取沈浣喉头,竟是沈浣最常用的攻敌之法。沈浣身形却比那如电长枪还快上三分,眨眼间向后一仰,那霸王枪从她身前贴着面门刺空。她冷笑一声:“画虎不成!”,手中长枪丝毫不停,“啪”的一声向上顶格住宽彻哥枪尖,架开这气势凌人的一刺,随即身形瞬间而起,手上长枪一绞一旋,宽彻哥只觉自己手臂一麻,竟是险些握不住长枪。
沈浣单手持枪,肩膀一压,长枪随即银光暴涨,犹如蛟龙出水,竟是以方才宽彻哥学她起手的那招枪法直向宽彻哥喉头刺去。这招本名“归鸿无信”,是她当年下过苦功的一招,为了练出其上收发自如的力道和精微变化,她曾数九寒天之际,一人在雁留山的瀑布之中,借由瀑布水飞流直下的强劲力道与流水的变化无形,咬牙接连练了三个多月这才练成,又哪里是宽彻哥看了两眼便能学得来的?宽彻哥心中大惊,他以前只见过沈浣以这一招挑落过好几名己方将领,看上去招式平平,却不承想一旦与之交手相抗,招式上的力道与出手的刁钻程度竟是这般难以相抗。回枪勉强相抗,模样很是狼狈。
于是俞莲舟赶到十里坡的时候,没看见颍州军的三千人马,唯见得沈浣身边的十余名亲兵正横列一行,各挺兵刃,一动不动盯紧了对面百余人的元军。而两军阵前,但觉杀气升腾寒光沥沥,沈浣正与宽彻哥两柄长枪堪堪激斗在一出,戾气纵横大盛。俞莲舟看了片刻,便瞧出宽彻哥的功夫比起苏赫巴鲁还是要逊上两分。沈浣朝天岭能一战胜得苏赫巴鲁,如今对战宽彻哥自是无甚危险。而俞莲舟看得却是异常仔细,他注意的倒不是别的,而是沈浣长枪之上的力道。上一次对战苏赫巴鲁,沈浣长枪到得最后断裂,与其说是被苏赫巴鲁击断,倒不如说是那长枪承受不住沈浣枪法之上的力道,自行断了。
武当功夫本来便极重力道的运用与变化之法,六合劲又是武当诸侠自幼起便修习的极是精熟的功夫,是以俞莲舟静心去看沈浣枪法,果然看出些门道。他并不精熟枪法,沈浣的枪法出自谁家他不清楚,但是其上力道变化却看出了七七八八。沈浣内力修为精湛,而枪法施展开来,内力运心而生,加诸长枪之上,变化极是多断而快速,刺戳点挑扫搁架拨,招式之间变化于无形,柔劲之中时时又突然暴起一击,那枪杆如何能支撑的住?
俞莲舟正自沉吟,但听得沈浣一声清喝,身形由照雪乌龙之上蓦然拔起,脚下施展轻功,整个人竟是一个翻身,双足一点竟是立在在宽彻哥的霸王枪头。宽彻哥立时大惊,他征战沙场十数年,两军阵前对战无数,竟是头一次见到这般招式。他长枪不能脱手,想把沈浣甩下去,可枪头之上立了一人,再大的力道又如何能甩得动?沈浣哪里会给宽彻哥细想的时机,战靴尖疾速划过宽彻哥霸王枪枪杆,欺进他身前,内力凝聚枪头之上利如刀锋,竟是拿长枪枪尖做刀,“着!”的一声厉叱,猛然斜砍而下。阵前两军士卒但见枪上银光猛然暴起,双眼皆被晃得生疼,待再看得清楚,只见得一个头颅猛然飞起三尺多高,随即砰的落在地上,骨碌碌的滚到一遍。而宽彻哥彪悍的身体之上,再无头颅,鲜血疾速蓬勃喷出三五尺高,将周身战马军旗悉数染得如血一般。沈浣凌空一翻落回照雪乌龙背上,而宽彻哥那着了重甲的无头身体晃了几晃,鲜血喷的更远,随即“噗通”一声栽落在地上,兀自抽搐。
两军阵前鸦雀无声。不仅元军士卒被吓得半分不动,连沈浣的亲兵都看得呆了,一个个瞪大了双眼,一个“好”字都忘记唤出来。沈浣一抹面颊上犹自温热的鲜血,长枪一挽,单手勒住兴奋异常前蹄离地高声嘶鸣的照雪乌龙,双目犹如冷夜寒星,沉喝喝道:“本帅乃雁留沈浣,谁还欲上来与本帅一战?!”这一声厉喝暗含内劲,响彻方圆三里之内,追击元军只觉得双耳被震得生生作痛,上百人马不由同时倒抽了口冷气,后腿一步,再看沈浣身后那飞龙在天的牙旗,但觉其上一个“沈”字在夜风中烈烈而展,火光之下被宽彻哥鲜血衬得分外浓重,竟让人望而却步。
此时元军后队不知谁大叫了一声:“总兵大人死啦!”
这一声顿时让鸦雀无声的元军蓦然骚乱起来。
“也先总兵方才被人杀啦!”
“快!快撤!”
“全队后撤,快点!”
转瞬间元军连给宽彻哥收尸都顾不得了,后队变为前队,疾速往营中撤去,也不至是因为得了总兵出事的消息还是因为摄于沈浣之威,速度比追击沈浣的时候竟还快上数分,倒似逃命一般。
沈浣以长枪将宽彻哥地上的头颅一挑,飞抛给身后一名亲兵,沉声道:“带回去,待我祭何将军。”
那亲兵原是当初沈浣训练出来的精锐,于何沧狄行都是敬服崇拜。如今这血淋淋头颅入手,眼中竟有些湿了,重重的点了点头,高声应道:“得令!”
沈浣去看俞莲舟,但见他驻马而立,向自己点了点头,“也先之事已经办妥,三月之内他决难下床。”
沈浣眼前一亮,犹自带着鲜血的面颊上竟露出三分笑意,“好,离我军破敌之日不远矣!俞二侠,辛苦你了!”
俞莲舟摇头道:“不用。先回营吧。”
沈浣催了照雪乌龙当先前行,一侧头却不见俞莲舟策马上来,不由奇道:“俞二侠?”
俞莲舟一夹那马腹,那马却是不动,四蹄刨地,竟要回元军营寨。俞莲舟一皱眉道:“这马是也先坐骑,有些灵性,怕是认主。”
沈浣一听,“此地不宜久留,这马不走……”话未说完,便见得元军营寨旌旗涌动,竟似是又有大股人马过来。两人心中皆是一凛,均知晓如今己方深入敌境,不宜久战,还当迅速离去。
沈浣一皱眉,向俞莲舟伸手道:“俞二侠,先且上来,快走才是。”
俞莲舟点头,身形一动,飞身上了沈浣的照雪乌龙,沈浣一夹马腹,照雪乌龙一声嘶鸣,四蹄翻飞,带着两人沿江直下而去了。
照雪乌龙乃是关外万里难寻的名马,虽然背上驮了两人,却丝毫不见吃力,转眼就将后面元军甩得开来。一行人策马飞奔出十余里,这才在沙河下游渡水过河,随即转道回营。
沈浣唤俞莲舟上马之时,乃是因为时间紧急,做不得多想。如今甫一脱离敌境,战时紧绷的心思一松,随即才发现,俞莲舟正坐于自己身后。马背之上又能有多大地方?一时之间,沈浣但觉耳际是俞莲舟平稳轻缓的吐息,微微撩动她耳际发丝,在这寒气极重的黎明暗夜之中,温热得令她心中“腾”的一下,哪怕隔着身上沉重的寒铁战甲,都能感受到身后之人的存在。
沈浣气息微乱,却又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巴掌。岳麓书院吴澄道破她心事之前,俞莲舟与她两人一路同行,她从未有过这般反常的反应。如今不过紧急时分共乘一骑,竟便让她这般心神不属,沈浣暗道沙场之上尚未回营收兵,自己便先心神不属起来,实非三军主帅当为之事。
正暗恼自己之时,忽听身后俞莲舟道:“沈兄弟,你长枪可否拿来一看?”
沈浣听他出声,心中一跳,不敢看他,沉默的把长枪递给了俞莲舟。
俞莲舟在沈浣身后,未注意到沈浣神情有异,接过长枪细看,果然见得枪杆之上已然有了两道裂痕,其中一道贯穿枪体,已裂得透了。而那枪尖磨损也有些厉害,显然是无法再用。
俞莲舟微微皱眉。从沈浣回营到得现在,他还从未见到沈浣自己的长枪,几次只是看她随意拿了和普通士卒一般的白蜡杆铸铁枪。与苏赫巴鲁一战,沈浣中途枪断导致其招招行险,而如今和宽彻哥一战,这枪又已然不能再用了。俞莲舟暗自沉吟,沈浣身为战将,又以高明独到的枪法冠绝,这般动辄便在沙场之上损坏手中兵刃,又如何了得?
“沈兄弟,我方才观你枪法,很是高明,力道角度变幻无妨,精微至极。只是为何不曾置备柄好枪,也免得临阵之时兵刃折损?”
沈浣一愣,片刻才答道:“俞二侠也看得出,我所习枪法力道时柔时猛,刺挑劈扫方向变化快而狠,等闲长枪均是吃将不住。原本倒有一把极好的芦叶点钢枪,只是当初由颍州而走的时候,留给了何沧何兄弟。他也是用枪的,当时我既已决定离开颍州,便觉那枪跟了我不如赠给他。只是……唉!”沈浣叹息一声。何沧的死,她一直耿耿于怀,否则今日也不会在深入敌营的情形下,仍旧与宽彻哥一番恶战,定要取了他性命才肯罢休。而如今何沧已经阵亡,这枪也再不知下落。
俞莲舟听了,微微点头,不动声色的将那枪还给沈浣,若有所思。
第四 十章 少年未识愁滋味
队伍回到颍州军行营的时候,天色熹微泛白。贺穹戴思秦已经点好当先回来的三千兵马,令其解散各队回营休整。沈浣与俞莲舟一行十余人归来之时,远远望见行营之中人影往来井然有序,晨光之中更有袅袅炊烟而起,一派安然模样。诸人一夜袭营枪头刃血,如今得手归来见得此情此景,心中皆不由安定下来。
而十几名亲兵见得营帐门前一个玲珑有致的桃红身影翘首而立,立刻各自低头心中暗笑,却又决计不敢出声,更不敢多看沈元帅一眼,极为识趣的各自回营,瞬间作鸟兽散。
俞莲舟一直将阿瑜视做沈浣的“家事”,自觉此时此刻不便打搅二人相聚,便向沈浣点了点头,随即向阿瑜一拱手,回了自己的客帐。
阿瑜看到沈浣战甲之上皆是鲜血,脸颊上也是不少血点,不由皱了眉,疾步上前,上下打量她,“可受伤了?”
沈浣安慰她道:“没有。这是别人的血。”
“宽彻哥的?我方才听他们回来的人说宽彻哥引军在后面追赶,你亲自殿后,就猜到你干什么去了。”阿瑜拿了柔软白绢帕子,替沈浣擦了擦脸颊上未有擦干的血迹。
沈浣点头,沉声道:“今日给何兄弟和开州一万将士报了仇。待会我便着人做供上香祭他。”
“我已经找戴思秦着人去办了。”,阿瑜说着一把抓过那把已然要坏的枪,看也不看扔到一边,叹道:“你就这般和俞二侠一起回来的?”
沈浣眨了眨眼,不明白她想问什么。
阿瑜重重的叹了口气,责怪的看了她一眼,“一身是血,脸都没擦干净,全身上下腥乎乎的,脏死了!这般还和人同乘一骑回来!”说着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的道:“沈大将军,沈元帅!”
沈浣无奈苦笑:“血哪里有不腥的?而且我这是夜袭放火,哪讲究得这许多?”
“你!”阿瑜指着沈浣的鼻子,一句话说不下去,一口气更咽不回来,半晌终于狠狠瞪了她一眼,一把拉住她,腾腾腾往沈浣自己营帐而去,发脾气道:“快点,姑奶奶把你洗涮干净了,省得看着你这不开窍的火大!”
阿瑜边走边摇头,恨铁不成钢一般,暗道沈浣果然是男人当久了,带兵打仗也就罢了,在自己心上人面前杀了对方的人弄的一身是血竟连脸都不擦干净。沈浣又哪里晓得阿瑜这般的心思,只觉得阿瑜这火气来的莫名其妙。苦笑着任她拉回营帐内,落了帘子,一把被她扯开战甲。
“阿瑜,唉,你慢点,这东西沉,别砸着你。”
阿瑜也不理她,哼了一声,“慢什么?赶紧把你收拾出人样,大帐里面还有个楞头小子等着你呢!”
“啊?”沈浣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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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瑜口中的楞头小子是谁,沈浣实在不知道。但是很明显,这小子将阿瑜惹得有些恼了,张口闭口无甚好气,只说有个欠收拾的愣头青。她三两下给沈浣卸了战甲,扒了她衣衫,扔了条湿巾子过来让沈浣把自己清理干净,又细细查了她肩头小腹两处伤口未曾崩裂,按着她给她换了药,待沈浣穿上衣衫,便一把把她推出去了,哼了一声道:“快去快去,现在大帐里面可热闹着呢!”
沈浣一路进了大帐,但见戴思秦,贺穹,楼羽三人均在。三人之外,还有数名校尉及士卒,其中更有人鼻青脸肿,扯破了衣衫,情形狼狈,神色却是愤愤。众人见得沈浣到了,纷纷肃身行礼。沈浣看着那几名鼻青脸肿的校尉和士卒,不由皱眉,转头向正在猛喝着茶的戴思秦问道:“怎么回事?”
戴思秦折扇一开,使劲扇了扇,侧过身,没好气的指了指身后椅子上的一个人影,“不速之客!不速之客啊!”。
沈浣顺着他指得方向定睛一看,不由一愣,双眉挑的极高,“罗鸿?”
眼前椅子上坐着的人,正是她与俞莲舟途径天岳山时候,碰到带了村人们声势浩大的要杀甲长的罗鸿。当时她与俞莲舟出手相阻并帮一众人解决掉那甲长以后,她便让罗鸿带了愿意的村人们执了自己手书去投了萧策。却不承想今日竟在颍州行营见到他。更不承想的是,相见之时,罗鸿还被五花大绑、衣衫破乱、脸上更是挂好几道彩。
“沈大哥!”罗鸿见到沈浣来了,原本气鼓鼓的神色立时大亮,“沈大哥,我是来找你的!”说着便要从椅子上跃起,奈何士卒们一早将他与椅子牢牢绑在一起,一挣之下,险些跌得嘴啃泥。
楼羽此时开口道:“元帅,今晨您带兄弟们夜袭未归,我们的人在营南边抓到此人,见他行迹鬼祟,喝问他来历,他却无论如何不肯说。张校尉怕他是鞑子的细作探子,便要押了他回来等您亲自问。”
沈浣指了指身后那几名鼻青脸肿的士卒校尉,又指了指同样满脸挂彩的罗鸿道:“弄成这样?”这几名校尉她都清楚其功夫家底,无论如何不至如此狼狈。
张校尉黝黑大脸一红,复又有些恨恨的道:“禀元帅,本来我们未有绑他,但这小子刁滑得很,我们问什么他都不说,还出言不逊,我们问他姓名,他自称……姓倪名劳子。兄弟们回过味来,一时气不过,加之这小子一脚差点踹断中军大帐支杆,弟兄们这才把他绑了。”说着顿了顿,小心问道:“元帅认得这小子?”
沈浣点了点头,“你们几个功夫倒是见长,不错。伤可要紧?”
张校尉和几个士卒听得沈浣夸奖,心中无不一喜,极是高兴,朗声道:“谢元帅!不要紧!”
沈浣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上前一步,一拽罗鸿身上绳索,内力到处绳索尽落。没等她开口,罗鸿便跳了起来,又要扑向那几人,口中喝道:“出手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再来打过!”
奈何身形未出两步,便被沈浣单手扣住,大穴被拿,动不得半分。沈浣向张校尉道:“此事我自会处理,你们先下去吧!”几个校尉和士卒躬身领命,临走得意的看了罗鸿一眼,转身出了大帐。
沈浣这才回头松了手,问罗鸿道:“罗兄弟,你怎么来了?”
罗鸿虽然仍旧有些愤愤,但听得沈浣声音严肃,这才想起萧策殷殷叮嘱,不敢造次,抽了抽鼻子,“沈大哥,是元帅让我来投你的。”
“投我?你们萧元帅?”沈浣挑眉,不明白自己送去给萧策的人,萧策怎么又送了过来。
罗鸿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呈递给沈浣道:“元帅让我将此信亲手交给沈大哥。”
沈浣接过,信封之上却是萧策字迹。拆开信阅览一遍,读罢看了看罗鸿,又重头看了一遍,正要说话,一旁贺穹上了来,“元帅,弟兄们扣这小子,除了刚才说得,倒还有这么一样。”说着抬手拎起方才一直倚在帐角的一只长枪交给沈浣,“这死倔的小子拿了这枪,咱们一见这东西本是你赠给何兄弟的,自然得问清楚。”
沈浣接过一看,七尺长枪枪头犹如秋荻芦叶,精炼如霜,凛冽寒光莫可逼视,正是自己当年所用,离开颍州之时赠给何沧的芦叶点钢枪。正如同她与俞莲舟所言,自己回得颍州之际,开州城破何沧战死,这枪自然也便下落不明。如今不承想竟能再见到。
想起何沧,她一时心中怃然,轻轻抚过那枪杆。乌檀之色光洁明亮,她却知那上面定然染过何沧的血,那个曾与她和狄行并肩而战,事事抢在最前,枪头刃血换来颍州军一席立命之地的豪爽汉子。如今她尚在,枪尚在,颍州尚在,义军尚在,然而曾大笑她生得秀气,却又会因为韩普的副将说自己样子不够汉子而暴揍对方一顿的人,已经不在了。
她转过头,问罗鸿道:“这枪是萧元帅给你的?”
罗鸿连道:“元帅派人由开州寻来,命我将它交与沈大哥你,说是你必用的上。”言罢看了看沈浣,眨了眨眼,“沈大哥……你可让我留下吧?”他方才少年气性被激起来,出手与众人相斗,未尝想过后果。如今回头想想,虽然仍旧有些不忿,但是也觉得自己出手确实不轻。尤其如今眼前两个将军一名中军,三个人盯着自己,明白自己惹出麻烦不小。
沈浣看了看他,微微点头:“萧元帅既然让你来投颍州军,如今军中也正缺人,你自然可以留下。”
罗鸿一听,脸色一亮。当日在天岳山,他便对俞莲舟与沈浣二人极是崇拜,后来入得萧策帐下半年时间,对萧策更加敬服。这次来以前,萧策曾与他细细剖析当下义军时局情势,让他来助沈浣,他是万般愿意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到正赶上沈浣带人夜袭劫营,颍州军枕戈待旦上下戒严,与他起了冲突。如今得了沈浣这一句话,立即高兴了起来。
然而却听沈浣问道:“罗兄弟,你可是来此之前,便知萧元帅乃是让你来投颍州军的?”
罗鸿点了点头,“这是当然!元帅同我里里外外说了极多,情势时局一针见血。我这才觉得该当来颍州投了沈大哥你的麾下才是。”
沈浣点了点头,“你既知道是来投颍州军的,未进军营便和颍州军起了冲突,随即又和这许多将军动手。罗鸿,你跟着萧元帅半年,就学得这些?”
罗鸿一凛,见得沈浣神情严肃,半点不似说笑,不由禁了声,听得沈浣问戴思秦道:“戴中军,当年我立下得军规,若是营中士卒群架殴斗,校尉士官禁而不止者,该当如何?”
戴思秦那一川江山流云的扇子唰啦一下展开,轻摇两下,挑眉道:“群架殴斗者,五十军棍,劳役十天。得上官明令仍旧禁而不止者,军棍一百。”
罗鸿听了一激灵,瞪大了双眼看着沈浣,于他来讲一百军棍事小,可若进营第一天就被罚,被打是小面子事大,鼻子眼睛皱成一团:“沈大哥……”
沈浣看了他一眼,抬眉道:“你当时还未入我营下,更不晓颍州军军纪,这般相罚于你却有不公。”
罗鸿不由松了一口气,却听沈浣继续道:“但是军纪不可废。这样吧,将一百军棍换成抄写军纪。来人!”
两名士卒进了大帐,沈浣一指罗鸿,“去给他搬条案几去校场边上,备好笔墨,颍州军军纪,誊抄一百遍,便抵了一百军棍。以后他如有再犯,军棍照打,打多少,便额外加罚抄多少遍军纪。”
“是!”两名士卒大声应道,一路小跑去了,声音中竟带了三分兴奋。
罗鸿一张脸瞬时垮了下来,他天不怕地不怕,一百军棍再狠,这种皮肉伤他倒也不放在眼里,可是要让他写个字,实在比登天容易不了多少。如今这一百遍军纪,这还不如直接要了他性命来的干脆。于是哪里还顾得少年心性傲气,几乎是哭丧着脸道:“沈大哥……”
第四十一章 踏过枯骨破千刃
沈浣治军历来有张有弛,于士卒将领爱如手足同甘共苦,于军纪法度却是历来严明公允,加上领军作战胜多负少,自然十分受士卒爱戴。
其饱受爱戴表现之一,就是颍州营中不论何时何地,凡是士卒们训练闲暇,总能听到人说“今日元帅如何如何”。然则沈浣这次回来,除了“元帅如何如何”,“某某将军如何如何”,“中军如何如何”之外,士卒们更加了最新的热门谈资:俞二侠如何如何。从朝天岭徒手掷箭,到大帐之中出手制住刘子青,到沈浣中军大帐前被他以梯云纵挂上的青龙将旗,再到那日夜袭元军营寨时候敌军重围之中重伤也先,前前后后几起事情,已经被传得神乎其神。
而如今,除了俞莲舟之外,新的话题更加了一个人,便是罗鸿。
士卒们说起俞莲舟,实在是敬畏有加,加上俞莲舟原本冷肃,士卒们往往在他面前敛声屏气,不敢造次。然则关于罗鸿传言的“精彩”程度,也实不下于俞莲舟。
例如元帅带人夜袭敌营的当天被张校尉当做细作,一场恶斗才抓了进来,却把张校尉的人打得鼻青脸肿。
例如贺将军、楼将军两个人才制住他,却险些没把中军大帐拆了,气得戴中军“圣人言曰之乎者也”都说不利落了。
例如元帅夜袭回来,听闻之后便要一百军棍伺候,念在他初来,改成了抄写军规,一棍一遍。
再例如,进营不到一个时辰,就得罪了阿瑜姑娘。
“阿瑜姑奶奶那是什么人,虽说是出身风尘,也曾是红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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