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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大拳师-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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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也亮了亮趟子,也没掩藏,就是一冲拳,一轮圈勾拳,一上步,一轮圈反背,一上步,一轮圈上冲圈,侧部绕甩横打,打完猛然蹲身,胳膊插地护体,一蹲即起胳膊一甩那腿跟着就踹出去了,落步双拳齐出……

这一路拳刚猛生硬,好似不是人练的,身子一板一板的,脖子,手背,额头,青筋暴起,起步落步铁架子一般,骨头棒子随着架子定式一振一颤的。最后是一串很奇怪的顶肘挑肘,冲膝落步又是一个上冲拳护住头面侧偏身对敌。

裴秋实一看这拳,脸都狰狞起来,感觉眼里都往外窜火,这跟雁门关那蓝衣纹面的金牙大汉的拳是那么相像,但却有一点,上一位怎么看怎么不像少林拳法,而这一位怎么看也是南拳一路。

这也算是给在场朋友一个交代,拳脚就这样,再藏招也带功力,对手看懂几分心里有个掂量,就是眼界有限过后挨了打,身子死了,那也只能说活该了。

伯芳歪着头也不正眼看,等他比划完了,道:“赶紧的吧。”

二人格着两步的距离对峙了一阵,那汉子膀子一轮胳膊直冲而出,张伯芳双手一护一搬,那人胳膊就轮开了又是一个上冲,已然被伯芳搬偏没冲上,这人身子还是同时一侧绕,但是却并没横甩,而是步子一条换胳膊又一个轮冲,这就举着胳膊跟伯芳架在一起了,伯芳身子一错,左手压住这人胳膊,二人一较力伯芳竟然不支。

有人说顺势而化,拿来那么多顺势而化的机会,你让步了就给人打上了,根本绕不开,能绕开那是对方傻,就没想着打人,只盯着胳膊使傻劲呢。

而这二人都是在使傻劲的阶段,伯芳胳膊一压压不住,身子一斜,沉肩坠肘,整个身子都压上去了,一歪的当手,前手一冲后手自上一折盖下来,手臂自身没多大劲,但身子这一折就带出劲来了,那人一个没抗住给后拳砸脸上了,伯芳马步一转,前手一塌正按在那人软肋上,就见伯芳马步一碾,腰背一拧劲,浑身的劲都集中这一掌上了,一掌就给那人打地上了,人没断气,但再没趴起来,躺在地上瞎哼哼。

伯芳心里敞快,上步一扣手往里掩如同擦脸,后手顺着步子向前成了前手,两手片旋两门合与胸面之前离身寸许,步子前脚一摆后脚一扣就转了一圈,后步刚合上前脚又一摆,后脚又一扣,身子就花一样的散开来,相当潇洒,两手也上向上高低裹穿,如鲤鱼跃水雏鸟挣食,很是好看,两手一合互穿成抱,两手对肋,随着步子又上翻展开,正儿八经走了一个摩身掌。

只看得人眼花缭乱记忆不住,打人那动作却都印象深刻,那是个白蛇伏草的塌掌,定桩也唤作三盘落地。

用得还算可以吧,童安祺还比较满意,虽说不够圆滑,中间抗了劲,但实际那抗劲只在弹指间,不是亲身体会根本看不出这些,能跟上后边那两步走看来进入状态了。

青面在边上不太乐意,他是不喜欢童安祺那“一股耐”的拳风,在他心里,七寸那种“冷瘦滑溜”的感觉,也比他这“油腻”的粪球看着舒服。而伯芳竟然愿意走这一套拳法。

裴秋实也感觉可惜,本来方方正正的架子打出来多有气势,这手可以说是霸王顶门的滑溜版,但如果走得有楞有角破圆为方那当多霸气。

裴秋实藏不住话,道:“啊,那后生,你且下去,看叔打一场带劲的你看。小小年纪,多玩点正当的!”

“这位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位张小爷走得不正当?”

张伯芳一吐舌头,自己自称“小爷”已是狂妄,怎么童师傅也叫自己小爷。伯芳虽然聪明,但他不知道这些人之间的关系。武人虽然爽快,但却是分人分时候,并不是人人都光明正大,越有追求就越有分歧。

童安祺昨天丢了脸,虽然别人不在意,但他自己在意,今日他急需打一场漂亮的挽回面子,即使只为一个观众的喝彩。

再冷静的人,牵扯到了内心所爱,也有个头脑发热的时候。童安祺可算是个善于忍辱负重的极冷静之人,但在功夫上却难以让步,看着有人说伯芳的拳不正,说的是伯芳,但感觉受辱的却是他,这就脑子发热了要跟裴秋实来来。

青面也高兴,有裴秋实代劳,也省的自己动手在凤吟那不好看了。

第八十七掌 白马翻蹄蝎子虎

第八十七掌白马翻蹄蝎子虎

伯芳的精神并不怎么好,实际他这几天一直没休息好。他之所以走八卦,并不是真的就是随了童安祺的路子,而是实在有些疲倦,而八卦转掌能较好地适应这个状态,所以他也只是顺势而为。练拳用拳有个最难克服的问题,就是华而不实。很多时候貌似某方面的基本功很好了,但是就是不实用,这其实不是经验问题或者功力问题,就是那些“招式”太异想天开了。其实很多所谓招式或者后续动作,都是头一拳的后坐力产物,而不什么必然的招式。试想同门之间都得相互喂劲才能玩出来,何况面对外人。练拳不能练假了,因为敌人总会突然出现,不待你了解底细。

所以,好老师讲拳,是告知规律,按风格分类,知其然而知其所以然,冠以招式练根基,而不是仿招拆招,妄想以招制人。

所以很多拳师讲起来一套一套的,演示起来也一套一套的,真动手了什么都不管用,死记硬背了许多套路,又不断与自己人玩弄娴熟,真用时发现管用的还是最直接的,被人说成花拳绣腿还不爱听,还大讲特讲内涵。

裴秋实跟老毛猴当初就犯了这个毛病,貌似老毛猴不断被裴秋实打,实际是老毛猴一直在配合裴秋实而已。回想裴秋实的大小比武,不过“险胜”二字,而胜出所赖,无非“突巧”。

童安祺雁门擂时不在场,他是没见过裴秋实,但是他听人说起过,而且在直隶时,也知道他的父亲。童安祺见伯芳用的不错,而且不是自己教的,是顺势而出,裴秋实口出狂言显然也是眼界不行,这才应了这话。而且一直看裴秋实在那咋咋呼呼的,好似他是主人一般,一双小眼睛又瞟来瞅去不怀好意。

伯芳却道:“童掌柜,您是掌柜,这种场合不当下场,既然裴叔要教教我,那我就跟裴叔学学。”

说完等着裴秋实搭话。

伯芳比裴秋实少不了多少,按说叫大哥合适,是冲着袁凤吟额外给裴秋实抬了辈分。裴秋实道:“好,我就耍三招给你看,让你看看当学什么,不当学什么。”

裴秋实上场走了一路八极单打,大架的上架半趟。八极小家横平竖直蕴含十字劲八招法,大架走得是个“米”字路线,磨盘步看风使船,顺势搭招,是个用法。就看裴秋实摇身晃膀的往前后左右送着胳膊,看着连贯厚实,虽然没发力,却不容小看。

一路拳下来,武云贤首先拍掌喝彩。武云贤一鼓掌,身后一帮人跟着叫好,裴秋实站立场中四下还礼,得意洋洋。

伯芳调侃道:“裴叔,我见你这套拳也不方正啊,不也黏黏糊糊的?”。

“是反映迟钝!拖泥带水!”青面跟后边起哄。

裴秋实恶狠狠瞪了青面一眼,对伯芳道:“大侄子,你赶紧的吧!请你下去了我好打他死人面皮。”

伯芳走步上步,也没有什么架势,两手一掌去找裴秋实,裴秋实就抱拳式,身子一沉双拳一杵,又是行礼又将身子闭住,搭手瞬间两拳相错直奔伯芳面门,右拳一戳几乎碰着鼻子了,裴秋实这拳却一滚绕开,一摇臂左拳压住伯芳前臂,右拳贯圈伯芳耳门。

这招说起来貌似放过了伯芳,没有打在伯芳脸上,实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因为让他打他也打不上,而且不但打不上,后边的花招还出不来,这个道理太简单了,但不实战,不会理解。

这招用出来,唤作“指前打后,顺风灌耳”,要说门道,也是含着霸王请客、阎王三点手等八极大招法,细说那就说不完了。

但就此时,伯芳连续旋臂阻挡,裴秋实也没用太多劲,他本意是教育下伯芳,所以旋即窄身上步左手就掏出来扒伯芳的天庭。

八极拳滚抱贯磕,肘不够有手,手不够有肘,一顶就翻,一翻又顶,就这一手如果给伯芳按上去,伯芳身子一折中门常量,当胸一掌就能要了人命。

但有一样,这不是二人喂手,裴秋实千强万强步子不强,伯芳一撑一撤就抽身出去了。这一撤漂亮,是左手撑掌推右步,右手虽然被裴秋实左手拿着,但一旋一抽就旋卷出去了,随着步子贴地后撤,那抽出的胳膊一个倒卷又贴着耳朵按插回来,右掌一撑左边又抽出去。抽出去后就顶了个右手前撑,左手平端左乳下的一个马步定式。

武云贤看着高兴,左右还场子上寻找一一圈,不知道是寻找伯芳的师父凤吟,还是寻找肯出门道的同行。

转了一拳就对边上的道:“这是太极拳的倒卷肱。”

边上却有人道:“诶,这是八极拳的退步撑掌。”

裴秋实使劲地点着头,不知道是认可还是别的什么什么意思,一伸手,又是个抱拳。

裴秋实这手就是八极拳八大招里边的霸王请客,也是八极小架头一式,这一招里含着若干变化,按说都是自然而然,但裴秋实这支的拳法里,却把它总结的清楚清楚,八招法每一招含着八种用法,合八八六十四手变化,八极拳因而在这支里又称“把计全”,意思天下招式我这里边都有了。

抱拳起手本是每日必练拳法,而且裴秋实特擅此手,因为他在京城时与南会友镖局于式炮捶关系非常好。

会友镖局有南北二路,南路镖走山东湖北,以于家人为主,于氏跟宋氏为同门师兄弟,拳法本来相当,但宋老迈却以一手精绝的“父子三拱手”名震绿林,于氏炮捶有于拳宋手之说,所谓宋手,就是在于家成了拳,还要去宋家学手的意思,学手,自然就必须有“夫子三拱手”。

裴秋实与于家换拳,光给了人套空架子,但有一样没撒谎,就是霸王请客,用霸王请客的提领手,换了炮捶的三拱手,回头一合,裴秋实还经常说“还是八极的好。”

具体真好假好,外人也没个比较,但就裴秋实的打法,却是八极的根基劈挂的手法,而贯以三拱手的变化。

外人没看出来,人堆里有一位看出来了,此人姓吴名子余,是一位河北的穆斯林,自幼随着孟村丁氏习练八极拳,拳路与裴秋实相同,但拳风却大不相同。此人一看,就对身边道:“这位老弟不是纯八极。”

裴秋实等着伯芳打,伯芳就不打,伯芳不打,裴秋实也不追,俩人就这么凑合着。伯芳就发现了,裴秋实的拳短,而一旦放长,必然连贯一气,这就限制了他的变化,落劲有定度,连招有定规,而他抱拳当胸,根本不在起手变化防护周全上,而是他身上走一种奇怪的劲路,是头顶胯坠,马步进退,拧腰旋身,劲出十字,手与肘的那个水平,正是出劲的最佳位置。沿着这一条线扎出肘或者拳,都合了中平枪的法度。

八极拳先有枪后有拳,枪谱的辈分比拳谱的长一辈,枪法讲指人头扎人面,拳法也讲指人头扎人面。但有一样,裴秋实这路不擅追人,确实是擒拿短打。

伯芳跟他耗着转悠,裴秋实就定着前腿挪动后腿,始终正面以对。下边青面嚷嚷起来了:“裴秋实!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一个孩子你都对付不了还逞什么好汉!自己下去吧,再耗下去,小心我大侄子把你打了。”

裴秋实最扛不住人激,他本来是想教育一下伯芳,但挺人这么讲,也就主动上手了,两拳往前一阻,后腿一并步,前腿一脚戳提而出,单掌直撞出去,这一手死套动作,像是青龙现背,青龙现背打的是百步穿杨掌,含的是反背倒打。

但裴秋实用出来的是直搓伯芳的单搓掌,本着当心朝下巴去了,掌风刚到,身子就冲上来了。这一冲含着野马奔槽的劲,可惜还是短了。伯芳一侧身退步滑开,但一步刚开,裴秋实两手一抱合着劲又是并步一开,借着这冲劲,右掌以较前猛烈五六倍的力度打出去,几乎就是硬蹦过去的,步子一落震地有声,“轰”一下就见身子一缩一放,怀里炸身一般,这叫“立地冲天炮”。

伯芳真够大胆的,裴秋实的拳虽然短,但是发力刚猛顿促,难以招架,穿杨掌打得是豁膛正中,又一个劲的往前赶,伯芳就赖着他的冲势,硬是双手搬拦步子一撤一旋,走了个外门的换掌,与其说是挡着裴秋实的胳膊,不如说是倚着裴秋实个胳膊就做了个外转身上了配其实斜后侧,这就有点背贴背的意思了,伯芳两手抱胸,两肘外撑,右肘随着身子的转动向后朝裴秋实后脑就砸过去了,这叫“怀中抱月”。

裴秋实眼疾腿快,刚一落步就知道打空了,他打空了也有原因,因为本来是想吓唬伯芳一下,以为以最快的速度一步冲进伯芳怀里,即使不撞不冲,也能吓伯芳的心惊肉跳,可万没想到这小子意识这么好,裴秋实也是急了,右手就手抱头,左脚刚跟上来还没站稳当,右脚就后撩翻踢。

太阴险了,这唤作白马翻蹄,是裴秋实的一绝了。

“裴秋实!对付个孩子你这都使!”青面明知道晚了,还是斥骂着冲上来。

裴秋实后来几次都用这招化险,因为用得奇异歹毒,又因为后来练出了一触如电的弹抖功夫,人称“蝎子虎”。

第八十八章 明暗刚柔辨劲法

第八十八章明暗刚柔辨劲法

青面刚一上步“哈哈”大笑起来,就见裴秋实仰面摔出。

青面看得底细,心里又惊又喜,伯芳果然好样的。童安祺也惊了,伯芳什么时候学的这手?

方才裴秋实在不稳之中抱头俯身躲过一肘,同时后撩一腿,按说这一腿又快又刁又突然,不当有闪失。伯芳本来是转身避开了掌,但一肘击空,本能也知道有失,那身子不停转,胳膊顺手就下掠过去,本来这是得走了个身后活携,但正顺在裴秋实的腿上,自然反射使然,伯芳顺手一抄,步子一扣就贴上去了,裴秋实本来没等左脚落实就慌出一腿,已然没了分寸,被伯芳一抄身子就往前蹿。

伯芳步子还没套上,裴秋实已经摔出去了。伯芳空走了一个扫腿勾蹬。

场下一片喝彩,感觉这配合就跟商量好了一般。伯芳接着这一勾蹬扑腿,胳膊一前一后转了一个阴阳鱼背身掌,这回青面不笑了。

青面看着伯芳,想起了当初的自己,而今武云贤就在当场,一切如同重演一般,心生敬畏,也没有再起哄。

其实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就是裴秋实让着伯芳,伯芳全力以赴。当初武云贤前辈也是大庭广众之下让着自己,自己当时还决然不知,后来随着病痛深入羞愧交加,往后再不敢自以为是,但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而今裴秋实不管是愿意不愿意这结局,但本意也是如此,是感觉伯芳是个可造之材才收劲教导一番,只是没想到一时大意,马失前蹄。

从此青面也落了个病根,就是看见腻歪油滑的拳法就反胃,本来他正朝着一路顺滑缠丝的拳法发展,但自此后又回归了刚猛一路,而且越来越猛。

裴秋实让个孩子轻易弄得这么狼狈,想发怒也没脸发怒,悻悻地下了场。

童安祺自然心里欢喜显露于色,也不顾得下巴疼了,美得摇头晃脑的。

就拳法而言,郭云深先生后来讲到了三层功夫,后来广为流传,而后一些“阴柔”风格的拳家也以此为据,有意无意地透着那么点贬低猛打明劲的“保镖”形意拳家的意思,隐隐地有着一种特别的自豪感跟自慰感。打天下的事由保镖形意去打,掌柜形意站在高级阶段总结一下,规整规整高级阶段的练法“劝慰后学,造福后人”。解释的版本也是五花八门,都说是郭云深先生的意思。

其中时常提及郭云深先生,李存义先生,尚云祥先生,孙禄堂先生,并以此说事。而这几位先生,继承的却是一路刚猛明劲的练法。

话从郭前辈手底下传出来,又在郭前辈的后学身上以初级阶段被说事,自此以后,形意开始不行了。非但自家人可以评头论足,谁都敢随便说一说论一论。

而这段论三层功夫的言语,却争执不休,被各种解释歪曲流传着。

话大概是这样记载的:“形意拳家郭云深先生曾云:形意拳术有三层道理,三步功夫,三种练法。三层道理是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三步功夫是易骨、易筋、易髓。三种练法是明劲、暗劲、化劲。”

关于这其中的道理,前文已做了大量交代。其实所谓三种练法,与其说是练法,不如说是出劲形态,也就是作用效果,为明,暗,化,三层,而任何武者,追求的当然都是化境,而任何武者入手的当然是明劲,即便强调某阶段“用意不用力”的太极,都需要明明白白地做动作,何况强调劲力的形意。

所以郭云深先生也解释了:明劲暗劲两段步伐相同,惟是明劲者有声,暗劲者无声耳。

明劲,方者以正其中;暗劲,圆者以应其外;化劲,三回九转是一式。

门内而言,再明白不过了,不过活用而已,无需劲力大人,自然随意而发,量力而行,然无须发力时常有,须劲力而为时也常有,厚积而薄发而已。

后来一直被说事的李存义前辈,却更一步解释了这其中的微妙,扬暗劲而抑前辈者,当自觉。

李存义前辈论“刚柔明暗”:

刚者,有明刚、有暗刚;柔者,有明柔、有暗柔也。明刚者,未与人较手时周身动作神气皆露于外,若是相较,彼一用力抓住吾手如同钢钩一般,气力似透于骨,自觉身体如同被人捆住一般,此是明刚之内劲也。

暗刚者,与人较手动作如平常,起落动作亦极和顺,两手相较,彼之手指软似绵,用意一抓,神气不只透于骨髓,而且牵连心中,如同触电一般,此是暗刚之内劲也。

明柔者,视此人之形式动作毫无气力,若是知者视之,虽身体柔软无有气力,然而身体动作轻如羽,内外如一神气,周身并无散乱之处。与彼较手时,抓之似有,再用手或打或撞而又似无,此人又毫不用意于己,此是明柔中之内劲也。

暗柔者,视其神气威严如同泰山,若与人相较,两手相较其转动如钢球,手方到此人之身,似硬,一用力打去,则彼身中又极灵活。手如同鳔胶相似,胳膊如同钢丝条一般,能将人以黏住或缠住,自己觉着诸方法不得手,此人又无一时格外用力,总是一气流行,此是暗柔中之内劲也。

此是余与人道艺相交,两人相较之经验也。

再明了不过了。

就在此时,外人感觉裴秋实让着伯芳,但裴秋实自己自己,还真没让。他本来以变化无端而自豪,一交手才感觉到了穷机难变,而对方虽柔却难以琢磨,正是“明柔”之境。

裴秋实往场下走,刚走两步一根物件飞砸过来,裴秋实眼光一扫,闪身躲过,那物件落在地上翻了几个滚儿,却是一条啃的干干净净的羊腿棒子。

羊腿棒子落地,一条大汉扛着一条粗大的鞭子下了场:“先别走!输了就得认输,不认输就得继续。”

裴秋实抬头一看,一条铁塔一般的大汉站在面前,正是凤梧。裴秋实正一肚子气没地方撒,见有不怕死的拦路,道:“闪开。”

凤梧也不客气,“操”一声骂一拳砸来,裴秋实双拳前急架身子却往后走。很多拳师给徒弟讲拳都说“见着对方来拳猛不要怕,要迎着拳头上”,“拳到眼前不眨眼”,又这劲那劲的,真上场了就不赶趟了,该闪还是闪了。

裴秋实没等试探就怕架不住,别人不知道,他自己知道,他的拳要么别猛,要猛就别回头,不回头是因为想回就回不来了,说是第一下打上后边就用不上了,实际第一下打不上,后边也出不来。

拳本来就是一下是一下。一下接一下你来我往没完的,那是俩人都没伤着大碍,“丁当”起来了,玩拳。

裴秋实瞪着眼很不高兴的样子,试探着捅了好几拳都没够着凤梧的身子,门是开开了,但上不去后手,被人一推就撑开了。凤梧就用一只手,另手就扛着一条鞭子,说不准哪下一个不防备就抽过来了,还得提防着这鞭子。

裴秋实郁闷大了,拿又拿不住人家,靠不上身,甚至连手都搭不上,搭不上手卸四环就用不上,什么四袖六肘头的也用不出来了。

裴秋实感觉想骂人。却在这时,听到人堆里有人喊道:“壮士停手!”

凤梧转身望去,见一个与裴秋实气质相仿的人走进场来,道:“这位壮士,我替这位兄弟道个歉,认个错,请壮士手下留情,容我跟这位兄弟言语两句。”说完给凤梧深深一躬。

凤梧没见过这个,他本是为伯芳打抱不平的,望望伯芳,伯芳也示意他作罢,凤梧呵呵笑着:“随了兄弟,随了兄弟。”抱着鞭子下去了。

裴秋实并不认识此人,道:“敢问老哥是哪一位,怎么就能替我做主。”

“五世吴英度。”

裴秋实还是愣了一下,跟自己说五世,自然是同门五世了,而又不是罗疃李家一支别,心里就更嘀咕了。

八极拳是在吴钟公手上显世并完善的,往下泛散开来,而吴钟公却不称一世。所以往下至此也不过三代,虽然此“吴”字非彼吴字,但裴秋实一听吴姓还是心中一动。

因为拳法讲究个根正苗红,跟师祖一村一姓,在心里多多少少比那外乡弟子多那么点优越感。所以此人的口气对于裴氏是不带商量的。

裴秋实是六世,但他并没这么讲,只是操着京腔道:“裴秋实。”

京城是天子脚下,当时京帮商人在与列国做买卖时尤有新鲜手段标新立异,特别是衣着光鲜颇有王公风气,操一口京腔在四下走动,都是一个让人刮目相看的事情,挺牛逼的。

吴英度并不知道裴秋实,但他看到裴秋实的拳架子是地道的罗疃老架子,就是那味道有点出入,在家时再闹腾也是一家人,出了门还得相互帮衬。

吴英度好意,道:“兄弟,自己出来也不易,不行让我替你打两阵。”裴秋实听着却不是个意思,不屑地看着吴英度,你帮我?你帮了我算是你比我高明?

外人没说什么的,自己家摽上劲了。这时伯芳过来了,道:“感谢裴叔手下留情,唤醒小侄,谢谢裴叔。”

裴秋实开始感觉有些面子,但又有点臊,摆手道:“得了,回头再说吧。”

伯芳又对吴英度一抱拳,小声道:“前辈,你难道没看出来?咱这是生死擂,不是同门交流的时候。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咱都是自家人,什么时间说话不行,您仔细看看,这是专门为那残余匪徒设的,那是什么人?是南北拳流的较量啊,听感觉二位又是同门……”

说到这,伯芳左右一看,这二位就明白了,感觉怎么还没个孩子看得底细,都点头称是,这局就算揭开了,皆大欢喜。

伯芳又笑道:“裴叔,你说指点我三招,这才两招呢。”

裴秋实一听,“什么!”

第八十九章 旧忧未消新愁至

第八十九章旧忧未消新愁至

外边打得热闹,有好吃好喝的兄弟也都放了碗筷出去看。说是绿林中人,实际不是都习武,或者好武。不喜欢武术的也大有人在,袁成恭黑白两道的混,不也连个三脚猫的拳脚都不会。

但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寻常人还真斗不过他,这不光是袁成恭聪明,而是他有了比拳脚更厉害的东西,一把可以连发的转轮手枪。这物件,别说当地人,就是跟西洋商人打交道的官员大臣都不一定能弄得到,这比“橛把子、独角龙”火枪厉害多了。道理上说,满街这些人没有他的对手。

凤吟也没想到袁成恭什么时候到了院里,就自己在那吃吃喝喝,还挺有滋味。那菜大多是从他海升楼端过来的。凤吟也没说什么,摇摇晃晃进了掌柜房。

七寸似乎对外边的打闹毫无兴致,见凤吟到了如同以往一样,起了身,请凤吟入座,然后亲自上茶,不待凤吟问话,就先交代事情。

“东家怎么没有在外面看啊?”

“嗨,小打小闹的,输个一招半式也不叫输,伯芳就对付了。”

“呵呵,东家认为的大事是?”

“一刀鲜见过你了?”凤吟跟七寸把话说开了后,俩人的隔阂马上就消失了,说话也就少了许多客套与掩饰。

“是,已经回去了,都回去了。”

“都回去了?”

“呵呵,我多少还有点分量,虽说年纪大了点,但没老到不能动弹,他们还是得认我这个长辈的。”

这么一说,显然就是指血脖子了,凤吟关心的也是这个。

“东家,其实那边跟这也无深仇,一刀鲜寻你也不过是为朋友顺手代劳而已。你知道为什么成都跟西安都有人到么?可不是看三爷这么简单。

这是账本,你看,最近丢了多少银子,费了多少米柴油盐,拉走多少牲口,我都记着呢,四爷回来都要交代的。”

“光记着有什么用。”

“嗨”七寸本来兴致勃勃拿着账本弯腰给凤吟递了过去,凤吟看都不看,七寸又一转身回去了,但账本还是留在了桌子上:“如果想找,这银子还能找回来。”

“问谁要?”

“马海子呀。”

“这是什么人?”

“就外边那个红门黑大个儿,我直接说吧”七寸端着茶杯在空地缓慢转转着:“抢咱家的实际不指抢了咱家,土匪抢东西哪有只抢一家一户的,按说流窜土匪都是不穿鞋的,抢了东西他也没地存,所以他必须是有人接应。

而这拨人来头不小呢,你看那风格实际能看出来,并非中原人种,他们是广西来的,这几位都是见过大世面的,所以那点银子对他们来说也不稀罕,转手就倒出去了。”

“广西?韦昌辉的人?”

“是!北王韦昌辉当初可是‘献银数万入伙’,手底下也跟着有点财大气粗的意思,虽然现在穷了,但穷也有些穷面子。

他们本来是跟川陕这边的好汉联系,还想举事,因为这边余下的也是英雄善战之人,而且绿林中也有点名望,其中马在江、马在海等许多红拳门弟子跟他们都有来往,但是这些多是翼王石达开的人。石达开跟韦昌辉那路数绝对不一样,这是个能人,所以虽然这两路余部又合并了,但间隙还是很深的,于是迟迟不能谋事。而实际,也是翼王余部早没了信心,当老道的当老道,当和尚的当和尚,都隐了。

因为这一路反清,所以闹回乱的时间,他们几乎没插手,就眼见着事情越闹越血腥,而今恐怕也是心意已乱,斗志全无,也就来探探风声而已,毕竟中原才是主战场。

所以,你要是愿意结交绿林好汉呢,不妨就做个顺水人情,权当买路了。要是咽部下这口气,轻易就能让他两拨自相残杀。不过我建议就算了,别搞得太生硬。”

“严叔叔,这些你都了如指掌啊?这也是我爹的意思么?”

“东家,说实在的,我这纯是从掌柜这考虑的,老当家实际并不知晓,他机会已经让出‘钥匙’了。”

“哦,好吧。就按你提醒的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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