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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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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愕然道:“你还说没有技巧,现在我就只想痛哭一场。”
两人你眼望我眼,接着笑意从两人嘴角扩展,齐声捧腹笑得呛出了苦甜难分的热泪,又是心中温暖,互相感受着两兄弟间真挚的交情。
徐子陵喘着气拍着他肩头辛苦地道:“你每趟失恋,都是拉着我来搞混,所以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寇仲苦笑道:“为什么早有第一次失恋的经验,第二趟仍是这么难受!且更是厉害呢?”
徐子陵耸肩道:“有什么稀奇,因你爱得她更深了。”
寇仲像完全回复过来,洒然点头道:“你这话不无道理,时间久了,水也可滴穿坚石,所以现在我的心该是百孔千洞,这叫心内滴泪大法,与鲁妙子的遁去的一异曲同工,因为李秀宁就是我那遁去的一。即使商秀珣比她胜上半筹,我心中仍只有她。”
又道:“米已成炊,再也休提。我们下一着该怎样下法才合弈剑之道呢?”
徐子陵冷静下来,思索道:“先设法找那荡妇出来。”
寇仲叹道:“若可逐间房去敲门就好啦。”
徐子陵皱眉道:“以你的绝世耳功,要偷听方圆百里内的一把荡声,该不会是什么困难的事吧!”
寇仲失笑道:“真夸张,来吧!”
两人先后跳下围栏,跨步下亭。
快抵游廊时,小娟袅娜迎面走来,喜叫道:“找着你们了!”
※※※
商秀珣在宽敞书斋的一边正襟危坐,捧书细读,似是丝毫不知馥大姐把寇仲和徐子陵两人带到面前。
隔着一个小花园的对面就是他们初遇商秀珣的轿厅,当日他们曾为这美女试吃时的娇俏动人神态而神魂颠倒。
商秀珣却是暗恨自己。
连她都不明白为何这样爱见这两个小子,或者是她太孤独吧!那并非身边有多少人的问题,而是心境的问题。
她是上任场主的独生女,自幼便被栽培作继承人,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管治下人就若呼吸般自然。
人人都敬她若天神,只有这两个表面看似必恭必敬的小子才例外。只从他们瞧自己时大胆粗野的眼神,便知他们只当自己是个女人。
那激起了她心中的涟漪,既新鲜又与别不同。
馥大姐禀告道:“两位小师傅到了。”
寇仲踏前几步,双手捧刀奉上道:“宝刀到了!”
看见寇仲那装出来的正经样儿,商秀珣“噗哧”娇笑,有若鲜花盛放,连少见她这种美态的馥大姐都看得呆了。
商秀珣见三人全呆瞪着她,尽力敛起笑容,板着脸孔低骂道:“世上有这么多宝刀吗?”
又低声道:“馥儿你可退下了!”
馥大姐微感愕然,才退出斋外。
商秀珣把书本放在身旁小几处,从寇仲手上接过井中月,立露讶异之色,奇道:“想不到这么重。”
寇仲陪笑道:“宝刀自是不同于一般凡刀。”
商秀珣皱眉道:“站得这么近干吗?”
寇仲尴尬的退回徐子陵旁,只有后者才明白他是有点不舍得井中月。
商秀珣左手握着刀鞘,右手轻抓刀把,秀眸却盯着两人,坦然道:“这把刀虽是毫不起眼,又似有点锈,但不知如何,我回来后心中不时浮现出它影子,感到它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来。”
寇仲衷心赞道:“场主真有眼光,不同于一般浅薄之徒。”
商秀珣早惯了不被两人当作是场主的对话,瞅了他一眼道:“谁要你来抬奉我。”
“铮!”
井中月从鞘子露出了半尺的一截。
商秀珣动容道:“我从未见过比这更钝更黯哑无光的刀身,但却有种我也从未之见的高古朴拙的味儿。”
秀眸射往寇仲,沉声道:“是怎样得来的!”
寇仲耸肩道:“是阿爷传给爹,爹再传给我的。”
商秀珣还刀入鞘,沉吟道:“那老头儿对这把刀有什么话说?”
寇仲微一愕然,才记起那晚他曾谎称携刀去跟鲁妙子学功夫,其实鲁妙子根本从未见过这把刀。
但不答当然不行,恭敬道:“鲁先生说这是二百年前当时天下第一刀法大家‘刀霸’凌上人的随身兵器,不知如何会落在家祖手上呢?”
“铮!”
井中月被商秀珣纤美的玉手拔了出来,在身前挽起十多朵刀花,却没有现出寇仲运刀时慑人的黄芒。
商秀珣有点失望的持刀细察,不解道:“是否真的生了锈,但看来又不是锈污,而只是刀体本身特有的肉质纹理。”
寇仲见商秀珣像萧铣般激不起刀子的异采,愈发相信自己才是宝刀的真主,得意地道:“这是把通灵的宝刀,家祖曾说过有趟遇贼来袭,这把刀竟响个不停来示警哩!”
连徐子陵都听得眉头大皱,暗忖寇仲夸大得太过分,不过亦只有如此,才更使商秀珣深信不疑,否则何来家传神话。
商秀珣白了寇仲一眼道:“吹牛皮!你自己听过它叫吗?”
寇仲苦笑道:“上次贼来时它刚好休息,所以没有叫。”
商秀珣忍唆不住,发出银铃般动人的娇笑,还刀入鞘,随手往他拋去道:“耍两招来看看,瞧你有石龙多少成功夫。”
寇仲挺胸接刀,拔刀出鞘,虚劈几刀,无论招数手法,均学自石龙道场的用刀“低手”,把其缺点破绽学得唯肖唯妙。
商秀珣掩嘴笑道:“你的表情虽似高手,但手法却稀松平庸,唉!,枉你们还要付钱学艺。”
寇仲装作不忿的道:“请看我这招‘繁星点点’!”
运刀狂舞。
商秀珣见他用力得脸红耳热,花枝乱顶的笑道:“这样子下去,不用敌人杀你,自己也要累死了哩!”
寇仲尴尬地回刀入鞘,喘着气道:“刀是攻向敌人的,不用力怎成?”
商秀珣不再理他,望向徐子陵道:“你又有什么拿手本领?”
徐子陵正欣赏她娇笑时艳美无伦的动人神态,闻言如梦初醒的嗫嚅道:“我比小宁更不行,可以免了吧!”
商秀珣不悦道:“你好象愈来愈不把我当作场主,不知我说的话就是命令。”旋又微笑道:“不看便不看吧!献丑不如藏拙,乃聪明之举。”
蓦地急骤的足音自远而近,大执事梁治的声音在门外道:“下属有急事上禀场主。”
商秀珣敛起笑容,道:“大执事请进!”两人忙避往一旁。
梁治大步来到商秀珣座前,躬身道:“报告场主,有为数约二千的敌人,出现在牧场西面入口三十里处,该是四大寇的先锋队伍。”
商秀珣秀目寒芒闪动,冷静地道:“东面入口外可有动静?”
梁治神色凝重道:“尚未有报告。”
商秀珣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沉声道:“你们可返回宿处,若没有什么事,就不要四处走动,明白吗?”
两人连忙应是,退出房外。
※※※
寇仲关上房门,来到徐子陵身旁坐下,道:“这真令人费解,谁都知飞马牧场比任何坚城更难攻破,为何四大寇竟舍他城攻此呢?定是有阴谋诡计。”
徐子陵沉吟道:“会否只是佯攻此处,目标则是附近的当阳或远安,甚或更远的竟陵呢?”
寇仲道:“这更说不通,若我是四大寇的参谋,就会集中全力攻打其中一城,引得牧场劳师远征赴援,再在途中伏击,才是正理。若是兵力分散,来攻牧场的不全军覆没才奇怪。”
忽哈哈笑道:“鲁妙子发明的理论,最好是用在兵法上,现在我们对四大寇的阴谋,便欠了这‘遁去的一’,只要能把这宝贝的一找出来,则敌寇所为便会各安其位。一切变得合情合理!他奶奶的,这宝贝一是什么家伙呢?”
徐子陵皱眉道:“若那个家伙和内奸都是四大寇派来的人,那他们理该在暗中弄鬼,没道理这么明刀明枪来攻的。以牧场的形势而言,里应外合亦起不了什么作用。”
寇仲剧震道:“我明白了!”
徐子陵喜道:“明白了什么?”
寇仲道:“这定是调虎离山之计,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不再爱我的心上人李秀宁身上。”
徐子陵虎目神光一闪,点头道:“说得对,只看李秀宁白天才来,那内奸便向外鬼作报告,外鬼又偷偷离开,便该知与你的梦中情人有关了。”
寇仲双目杀机烁现,冷哼道:“四大寇真是毫不自量,竟敢打秀宁的主意。咦!不对!若开罪李阀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徐子陵分析道:“好处可以是多方面的,例如破坏牧场和李阀的关系。又或从李阀的仇人处得到丰厚的报酬和承诺诸如此类。你的脑筋是否因李秀宁而变得迟钝了。”
寇仲尴尬道:“确是有点茫乱,现在该怎办才好?”
徐子陵道:“若我是背后指使四大寇的人,一个活的公主自然比一个香销玉殒的公主更管用。”
寇仲压低声音道:“这背后的主谋会否是李密呢?”
徐子凌道:“李密、杨世充和薛举都是嫌疑最大的人,可想见四大寇一方面在拖着牧场的主力,另一方面则会派出最强的高手队伍从山区潜入山城,再由内奸接应发动阴谋,我们应否直接和商秀珣说呢?”
寇仲道:“谁知商秀珣会有怎样反应,还是不说为妙,就让我们先查出内奸,到时再对来敌迎头痛击好了。”
徐子陵摇头道:“你主内我主外,这该是搏杀四大寇千载一时的良机。”
寇仲吓了一跳道:“掉转过来可以吗?就由我负责招呼那四个贼子头。”
徐子陵道:“主内那个须与李秀宁合作无间,自是非你莫属。”
寇仲苦着脸道:“当你可怜我这失恋的小小子吧!”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你不是想我追求商秀珣吗?今趟说不定就是个机会,异日她知道我出了这么多力,或者感动得委身下嫁哩!”
寇仲当然知他在说笑耍他,但亦知没有商量余地,恨得牙痒痒道:“还说什么好兄弟,这么样来陷我于不义。”
徐子陵捧腹道:“仲少能同时在情场战场大展神威,该感激我才是。来吧!”寇仲愕然道:“到那里去?”
徐子陵潇洒笑道:“当然是去见我们的幕后主持人哩!”
※※※
鲁妙子听罢整件事后,打量了两人半,长身而起,移到一个书柜前,探手进内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轧轧”声中,厅心一块三尺见方的石扳陷了下去,刚好成了通往下面石阶最顶的一级,令人叹为观止。
两人还是首次目睹这种精巧的机关,为之目瞪口呆。
鲁妙子道:“下去吧!”
领头步下石阶。
两人兴致勃勃的跟着他下去,步下长达两丈的阶梯。
下面是个三丈见方的宽敝地下室,一边放着两个樟木大箱,另一边的长几则摆放了十个精巧的木盒子。
四边墙壁则挂着七、八种形状古怪似是兵器一类的东西。
出奇的是地下室的空气只比上面略为闷浊,显是有良好的通气设施。
鲁妙子把其中一个放在几上的盒子递给寇仲道:“若你真想得到‘杨公宝库’,必须熟读此书才成。”
寇仲接过一看,只见盒面雕刻出‘机关学’三个大字,大喜道:“先生真知小子的心事。”
鲁妙子一口气拿起另三个盒子递给徐子陵,苦笑道:“我死后你才可开盒翻阅,否则若你告诉我看一趟便完全明白,我将会死不瞑目。哈!”
徐子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头一看,原来分别是“天星学”、“理数学”和“建筑学”三书。
寇仲指着刻上“兵法学”和“地理学”的两个盒子道:“这两盒对我也很有用。”
鲁妙子心不在焉的道:“拿去吧!谁叫我和你们这么有缘哩!”
寇仲毫不客气拿了起来,若非徐子陵打眼色阻止他,早就启盒观书了。
鲁妙子走到其中一个大木箱一屁投坐下去,垂手拍拍箱子,发出“砰砰”两响,露出缅怀的神色道:“这些都是我三十年前制成的小玩意,很多已流落到江湖去,为我赚了无数黄澄澄的金子。现留在箱内的都是我舍不得卖出去的东西。我死后,用得着的你们可拿走,其它就陪我长埋此室吧!”
指着墙角伸出来的一枝铁杆道:“只要你们运功扳下铁杆,此室就会在十息之内关闭,再没人可打开来,而且此室会下降十丈,成为我死后的安乐窝。”
寇仲叹道:“鲁先生果是名不虚传,只是这种神乎其技的土木机关之学,已足当古往今来此道的第一宗匠了。”
鲁妙子欷殻б∈祝桓辈皇じ锌难拥溃骸叭松裘危讣垂厥浊俺荆┲晃旰藿徊粑矣谢岽油防垂琶恍巳とヅ稣庑┦谷顺撩缘耐嬉饽亍!苯幼胖缸帕硪桓鱿渥拥溃骸澳抢锩嬗惺啪频拿婢撸墒鼓忝且∩硪槐涑晌硪桓鋈耍凶呓弊钗奖悖野C挥腥四苁镀疲裢砀膳缮嫌贸 !
两人大喜,又感非常有趣。
鲁妙子正容道:“无论何等精妙的巧器,均只属小道。若倚仗之对修习上乘武道实是有损无益,所以我并不鼓励你们用上它们。这十张面具则是例外。”
寇仲动容道:“先生教训得好,我刚才还生出贪念,想把所有东西都设法运走,现在当然不敢有违先生教诲哩!”
鲁妙子定神瞧了他一会,叹道:“现在我有些欢喜你了。”
寇仲愕然道:“原来先生一直对我没有好感。”
鲁妙子摇头道:“也不尽是这样,因我颇精相人之术,见你眉扬眼锐,鼻管气势直贯上庭而尖挺,显是野心既大又不怕铤而走险的人,为善则是万世景仰的英雄,为恶则是不世枭霸,所以总对你有三分戒心。”
寇仲苦笑道:“先生既懂相人之道,难道看不出我有颗善良的心吗?”
徐子陵失笑道:“这样的肉麻话亏你说得出口来,只从这点就知你好人有限哩!”
鲁妙子亦哑然失笑,站了起来,就近在墙上取下一对钢爪,每人给一个,道:“这对‘飞天神遁’乃我当年倚之逃过祝玉妍追杀的宝贝儿,可以分开使用,能抓穿任何对象,当然要武功高强才可运用自如。尾后的钢环连着长达十丈罕贵的冰蚕丝,凭你们的真气,可使钢爪灵活如人手,蚕丝则可长可短,但我今天没有什么精神详说,你们自己研究好了!”
两人都是喜出望外,连忙道谢。
鲁妙子道:“书可以留下,你们各选一个面具后,便可带同天遁神抓去趁热闹,记得回来向我详述克敌制胜的过程。”
又吁出一口气道:“不知是李阀鸿运当头,还是四大寇倒足霉头,竟惹上你这两个家伙。”
第十卷 第一章 分头出动
飞马牧场的气氛紧张起来。
平时无人驻守的哨楼城楼,都变得刁斗森严。
城内的壮丁,一队一队的开出山城,在牧场的平原聚集,准备开赴战场。
寇仲和徐子陵溜回房内后,还未坐稳,兰姑便来吩咐道:“场主严令内堡的人,除非获有指派任务,否则须留在所属院落,违者按家法惩处,你们清楚了吗?”寇仲倚在门旁,向站在门外的兰姑道:“无论是否打仗,大家仍要吃饭,所以兰姑你向我们颁此严令,是否多此一举呢?”
兰姑想不到寇仲如此不给她面子,脸上那挂得住,气得瘦脸发青道:“庄园是谁在管事,我要你们留在这里你们就一步都不准踏出门口,否则莫怪我不客气。”寇仲笑嘻嘻道:“兰姑息怒,刚才大管家向场主报告四大寇联军的先头部队在附近出现时,我们刚好跟场主谈及我们住房方面待遇上的问题。”
回头向挨坐椅上掩嘴窃笑的徐子陵叫道:“小晶的记性此较好,当时场主怎么说呢?”
徐子陵这才换过一派正经神气,沉吟道:“当时场主着我们尽可安心。还得多弄点糕饼招待宁公主和她的随从,绝不要慌慌张张,有失我们牧场谈笑用兵的泱泱大度。”
兰姑登时语塞,又记起未曾为他们安排新的宿处,气焰大减,嗫嚅道:“既是场主吩咐,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两人暗叫谢天谢地,溜往柴房去也。
※※※
黄昏。寇仲和徐子陵弄好了糕饼,以锦盒盛载,捧着朝李秀宁居住的“环绿园”走去,路上遇上几起巡卫,问话后都没有留难。
环绿园是座四周围以高墙的独立院落,位于中庭右侧,树木婆娑,景色幽深。最具特色处是入口外有个方圆十多丈的石林,下注流水成池,还养有金鱼,以长达十多丈的九曲桥把此园和中庭连接起来。
长桥在石中左穿右曲,如入迷阵,中段处尚有六角亭,布置之巧,令人激赏。
徐子陵见寇仲一路行来默然不语,知他因李秀宁而心情矛盾,但亦知这种事谁都帮不上忙,只能心中暗叹。
六角亭内坐着两名武装大汉,看他们衣着,便知是李秀宁的从卫,见他们来到,讶然道:“是否有什么事?”
寇仲道出来意,另一人释然道:“交给我们就成啦!”
寇仲早想好说词,微笑道:“今早秀宁公主来参观园时,曾吩咐小人们弄好糕饼后须向她解说制法,请两位大爷通传一声。”
守卫皱眉道:“公主正接待客人,又不是什么着紧的事,我们先报上去,稍后是否要见你们再由公主定夺,你们把东西交给我们好了。”
两人无奈放下糕饼,掉头离开。
到了守卫目光不及处,徐子陵奇道:“李秀宁在接待哪一个呢?”
寇仲苦笑道:“当然是牧场的人,对她来说就是客人。噢!不好!”
两人同时想起那内奸。
徐子陵当机立断道:“我们立即分头行事,记得回去取你的井中月。”
寇仲一把扯着他道:“外面随时打上个十天半月,这里才是形势危急。你怎能这么快的就溜了去玩儿,却留下我孤零零一个人在这里捱苦。”
徐子陵一把推开他道:“若我们一起出动,太易惹人疑心,别忘了体型高度是变不了的。而且我们要练习独当一面,好为将来作准备,明白吗?”
※※※
寇仲和徐子陵换上鲁妙子供应的两套夜行衣,戴上面具,立即摇身一变,成了另外两个人,差点互相认不出对方来。
徐子陵变成个年在三十许间的粗犷汉子,一张粗犷的古铜脸,坑坑突突的,右颊还有一道长约三寸的刀疤,一副杀人放火的江湖大盗模样。配合着他俊伟笔挺的体型,有种难以形容的狂野味儿。
寇仲的模样更怪,不但多了个不讨人欢喜的鹰钩鼻,还满脸络腮胡子,一副骄狂桀骜的样子,年纪要比改了容后的徐子陵更大上十年。
两人各自揽镜自照,都笑痛了肚皮。
寇仲搭着徐子陵肩头道:“今晚就让我们扬州双怪分头出动,闹他娘的一个天翻地覆。”
徐子陵点头道:“若有人发觉我们不在这里,追问起来,我们就说是到了鲁先生处学艺,清楚了吗?”
寇仲把井中月挂到背上去,道:“那不若回来时先到鲁妙子处集合,就更万无一失了。来吧!没有义气的家伙!”
穿窗而出。
徐子陵紧随他身后,施展起夜行之术,兔奔鹭伏,连越数重房舍,最后伏在一座两层的楼顶暗黑处,低声问道:“我怎样没义气了?”
寇仲凝望李秀宁所在的环绿园方向,狠狠道:“还说有义气?好玩的就自己去玩,剩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吃西北风,呆等敌人发动阴谋。”
徐子陵忍俊不住先笑道:“谁叫你那么多情呢?英雄救美,自是非你莫属。记着天明前我们在鲁先生处集合。好自为之吧!请恕小弟失陪了。”
接着振臂而起,闪电般划过楼房上的夜空,投往堡墙的方向去。
瞧着徐子陵没入远方的黑暗中,寇仲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滑下小楼,以游鱼般的动作,鬼魅般往环绿园潜去。
体内的螺旋劲生生不息,使他像拥有无尽爆炸性的力量,避过数起巡卫,横过石林,抵达园墙之下。
寇仲收摄心神,功聚双耳,一个无比动人的听觉世界,立即降临耳内。
石池内游鱼摆尾,风吹叶动,以至乎方圆十多丈内每一下呼吸声、咳嗽声,一丝不漏的收入他耳鼓内。他登时吓了一跳,心想自己果是愈来愈厉害了。假设能潜至环绿园的核心地带,岂非可以藉一对耳朵监听环绿园大部分的地区吗?
不过此事绝不容易。李秀宁不但是李阀的高手,又智计过人,在现今的情况下,必会有严密布置,不虞给敌人闯进去。
兼且随她来的李纲和窦威两人均非易与之辈,一旦惹起误会,便会非常麻烦。想到这里,他已把握到墙内的形势,并拟下潜入去的方法。
※※※
徐子陵箭矢般往外城墙射去,手中神遁射出,凭着内劲控制遁爪,无声无息地抓着墙头,在两座岗哨间视线难及的死角位翻上墙头,再松脱神遁,神不知鬼不觉的翻过高达十五丈的城头,贴墙滑下。
趁墙楼的守卫注意力全集中到城外下方牧场的良机,他沿墙疾掠,找寻横越城河的安全地点。
天上群星棋布,月色朦胧,心中顿然生出奇异的滋味。
他感到一种动人的孤独,就像他已进入一个与世隔绝的天地里,再不与任何人有半点关系。
神遁再射出,抓着对岸一块石头,螺旋劲由右涌泉穴贯注全身,使他几乎平贴水面的射往对岸,大大减少了被人发现的机会。
他全不停留的潜入一处疏林里,朝东峡口奔去。
他没有打算亦更无把握潜过峡口的城楼,因凭着飞天神遁,他可轻易翻过危崖峭壁,到达外面的战场去。
※※※
寇仲跃上墙头,手中神遁闪电射出,遁爪横越过八丈的空间,抓紧靠墙一座房舍的檐沿,同时借力掠去,无声无息地落在屋檐的暗黑里。
他运耳细听,肯定和看清楚了附近的形势布置后,滑往地面,忽停忽驰地穿过一个小花园,又飞身越过三重楼房,最后藏在一处花丛中。
寇仲环目四顾,发觉目下正置身在花园中心里,花木池沼,假山亭榭,雅致幽深。
四周楼房环绕,都是灯火通明,隐有人声传至。
寇仲聚精会神,用心窃听,登时被左方楼房传来的一把女子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只听声音便认得此女正是昨晚他跟踪下发现了隐情的荡妇内奸。
她故意压低声音道:“宁公主现在该明白了吧。场主自认识了李天凡,且往来日密,所以很可能会向李密提供战马和装备。大管家和部分执事虽大力反对,却是屡劝无效。”
寇仲心中大懔,隐隐猜到这阴谋是和李密有关。因为无论李秀宁发生任何事,事后李阀自然会疑心是商秀珣和李密串谋所致的。
李天凡若是李密的儿子,那该亦是宋玉致的未婚夫婿。
李纲的声音响起道:“此事非同小可,不知夫人此来,尊夫是否知道呢?”
那女人肯定地道:“这个当然,是老爷嘱苑儿趁此良机,到来与诸位报讯和商量,希望我们和贵阀的关系,不致因场主一时胡涂而遭破坏。”
寇仲暗中叫绝,在这没有对证的情况下,至少可使李秀宁一方心存疑虑。
窦威沉雄的声音道:“这确是奇怪,因为据我们所知,李密实是暗中支持四大寇扰乱南方的祸首,为何四大寇又会来攻打牧场呢?”
那苑儿从容道:“此事老爷亦曾作分析,可能是一着故弄玄虚,所以才千叮万嘱苑儿必须趁早通知各位,因为这极可能是场主受李天凡煽动下做的一次胡涂行为。”
窦威道:“宁公主,不管怎样,我们亦须立即加强防御才成。”
李秀宁淡淡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若此事确有珣姐参与,对我们的实力定是了如指掌,则想防也防不了。”
寇仲听得又恨又爱,这美女在这种情况下仍表现得如此冷静,难怪李阀要委她以重任来与商秀珣洽谈了。
李秀宁接着道:“苑姐可否代为通知大总管,彼此作一次秘密详谈呢?”
寇仲心中叫好,只要李秀宁见到商震,便可立即折穿苑儿的把戏。
岂知苑儿一口答应,还道:“现在苑儿立即遣人通知老爷,他负责守卫东峡,除非是军情紧急,否则该没有问题的。”
接着苑儿告退,李秀宁等三人亲自送行。
寇仲对苑儿的阴谋已心里有数。暗忖趁此良机,不若躲到李秀宁的闺房去,待她回来、便可……嘿!想到这儿,心头一片火热,那还顾及其它,闪了进去。
※※※
徐子陵卓立山巅一座危崖之上,俯瞰西峡口外延展至地平远处的原野。
在这迷茫的星月之夜下,山川河流,尽在脚下蜿蜒开展。
蓦然间,徐子陵感受到寇仲意欲争霸天下的情怀。
那是一种君临天下,主宰大地的感觉。
像寇仲那种情性,是绝不肯屈居于任何人之下的。
他徐子陵亦不想屈居人下,但他追求的只是一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方式。
没有人可以把他缠缚着。
包括寇仲在内。
帮寇仲取得‘杨公宝库’后,他就完成了好兄弟的责任,功成身退。
极目环视下,峡口城楼西南方三里许处一座小丘上,人影绰绰,少说也有数百之众,正陆续开下丘坡,注入小丘与峡口间的大平原、似要朝牧场推进。
西北面五里许处有道横过平原往那小丘后方九曲十弯般延展的河流,两岸林木茂密,隐有马嘶传来。
在这之间有座依河而建的小村落,但只看其没有半点灯火,更无鸡犬之声,便知村民早逃个一干二净了。
峡口这边飞马牧场的战士、也是源源不绝的开出城楼外,一副决心打硬仗的气势。只看双方的行动,便知恶战难免。
徐子陵全身涌起热血,大鸟般腾身而起,往下跃去。
※※※
寇仲掠上檐顶,立即隐伏不动。
窦威的声音传来道:“公主认为那苑儿的话是否可信呢?”
李秀宁叹道:“商秀珣岂是这种卑鄙小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一切待见过商震再说吧。唔!有没有办法可查到苑儿的出身来历呢?”
李纲道:“一时可没有办法……”
语音忽断,寇仲沉思其故时,一把清朗的男音在对面檐头响起道:“朋友夜闯环绿园,请问有何贵干呢?”
寇仲吓了一跳,自己虽因偷听李秀宁等人说话分了心神,但对方能来得如此无声无息,可知是个高手。
声音且有点耳熟。
拾头望去,赫然是李秀宁的情人柴绍。
第十卷 第二章 初试神功
徐子陵走出山峡,提气在林木间疾驰,更不时射出神遁,改变奔腾的角度方向和增加速度,有点像孩子得到有趣的新玩具般,玩和爱得不忍释手。
他感到飞天神遁似若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灵活自如的真气把他和神遁巧妙的连系起来,便他在操纵上得心应手。
那有点儿像用一条特长的鞭子。他甚至可使神遁转弯抹角地伸展前进,令他能快似鬼魅般在林木间穿行无阻。
他无拘无束地像鹰儿般“飞行”着,加上以脚尖点在树干横枒上发力,竟能足不沾地飞渡密林,那种痛快淋漓的感觉,实是平生最新鲜和动人的一趟经验。最妙是由于用的是螺旋劲,飞遁自然而然采取旋转的方式投往目标,既增快了射速,力道上亦强猛多了。
就在此时,阵阵厮杀叫喊之声随风传至,且愈趋激烈。
徐子陵想起四大寇到处杀人放火,涂炭生灵,不由义愤填膺,全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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