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大唐双龙传-第5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岂知大汉不为所动,眉毛微微一扬,便回复冷酷的表倩,奸笑道:“迟些再整治你这骚蹄子,快回去!”
女子怨道:“你这人真是铁石心肠,既把人送去陪那老鬼睡觉,弄得人家晚晚半上不下的,难得有机会又不肯安慰人家。嘻!但奴家最爱的就是你这种豪情气慨。走哩!”
两人亲了个嘴儿后,毫不停留的分两个方向掠走。
寇仲毫不犹豫的追着那男人去了。
只要再听到此荡妇的声音,定可以把她认出来。现在他最好奇的是此君如何克服牧场的天险,回到外面的世界去?何况他的手正痒得非常厉害呢。
※※※
鲁妙子欣然道:“园林之道,实乃自然之道。其大要在一,因势施景,有如画龙点睛。明乎此道,其它豁然而通,既可怡情养性,又可触发天机,绝不可以小道视之。”
见徐子陵不住点头,奇道:“为何这些缥缈难明的意念,你总能听得眉飞色舞?”
徐子陵坦然道:“自踏足内堡后,我心中便有先生刚才说的那种感觉,只是没法学先生般这么玲珑透彻的以恰当的言词形容出来,所以自是听得非常痛快。”
鲁妙子呆了片刻,又喜又恼道:“真想找一些话你是听不明的,哈!其实我该高兴才是。就像伯牙遇上叔齐这知音人,否则对牛弹琴,只怕我要气得短几天命。”
鲁妙子长长嘘了一口气,道:“园林虽千变万化,其要只有九:就是空间、明暗、分隔、装衬、立象、色相、气候、嗅香、果供。记着了吗?”
徐子陵重复了一遍,竟是一字不差。
鲁妙子试探道:“明白吗?”
徐子陵抓头道:“先生解说得这么清楚,有何难明之处?况且此九要除最后两项我一时想不到如何运用在武技之外,其它全可派上用场。至此才明白先生所说任何事物到了最高层次时,全是相通之语。”
鲁妙子苦笑道:“我何曾解说过什么呢?打死我也不信就凭这几句话你就可明白我精研出来的要领,你先给演解第一要诀空间吧!”
徐子陵微笑道:“我是否该故意说错呢?”
鲁妙子失声狂笑,大力拍了他肩头,捧腹道:“三十年来,我从未试过像今晚的痛快开怀,真说不定可多延几天命。说吧!我鲁妙子岂是如此胸襟狭窄不能容物之人。”
徐子陵道:“空间乃无处不在的东西,例如两人对垒,空间便不住变化,谁懂掌握空间,谁就把握致胜契机。园林亦然,有暗示性的空间,例如高墙之后,萝隐宅舍;有深远的空间,便如屋后深渊。其它平远高远、高低掩映,小中见大,均在空间的布局。我有说错吗?”
鲁妙子沉着地道:“那明暗呢?”
徐子陵道:“事实上这是个方向的问题,向阳背阳,景物便截然有异。像先生这小楼西斜的一边植有高大的林木,便可改光天化日为浓郁绿荫。又例如日洒月照下,墙移花影、蕉阴当窗、梧荫匝地、槐荫当庭。只是这种种明暗的运用,已可生出无穷的意境。”
鲁妙子不容他思索,跳问第五要的立象。
徐子陵从容答道:“那等若画龙点晴,就是在园林关链处,例如庭院、天井、月台、路口等处,以古藤、老树、台、座、栏、篱,又或亭、廊、轩、榭、假山、鱼池、小桥诸如此类,缀景成象,使人有观赏的重心。”
鲁妙子拍案叹道:“你这小子满师了,快给我滚,明天再来!”
第九卷 第十章 两代恩怨
徐子陵离开鲁妙子的小楼时,差点要狂歌一曲,以宣泄心中激动之情。
“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指的大概就是刚才的情况。
很多平时苦思不得的东西,本来模模糊糊的意念,忽地豁然而通。
就像焰阳驱走了乌云,现出万里睛空。
这“遁走了的一”将会使他终生受用不尽,比学晓什么绝技招式更厉害。
踏入后院门时,心中忽现惊兆。
那是被人在暗中窥视的感觉。
徐子陵立时从玄妙的奥理返回现实来,收摄心神,同时敛起真气,以平常人步伐的轻重朝卧房走去。
初更已过,月儿临空。
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装作毫不戒备的步上环绕宅院内空间的半廊,来到房门处。
他可肯定暗中窥伺他的人已伏在房内某处,而寇仲则滚了去找李秀宁。
牧场内任何人若在此时来找他们,发觉人去房空,不怀疑他们才怪。想到这里,心中释然,推门入房。
剑气迫体而来。
徐子陵在剎那的光景里,已看到偷袭者竟是国色天香的商秀珣,而此一剑虽声势汹汹,却仍留有余地,非是要取他小命。
“啊!”的一声,剑锋抵在徐子陵咽喉处。
商秀珣脸若寒霜的立在他前方,冷冷道:“你刚才到那里去了?”
徐子陵运功收去脸上的血色,装作魂飞魄散的颤声道:“我只是到后崖的小亭纳凉吧!”
商秀珣剑尖催发劲气,钻入他经脉去,幸好他把从婠婠处偷师得来的功夫活学活用,把螺旋劲气早一步收藏在右脚涌泉穴处,脉气变得只比一般人强大了少许,但这绝不能持久,但他再没有另外的选择。
果然商秀珣的真气抵达他丹田处转了两转打便收回去,还剑入鞘低喝道:“你那个好兄弟呢?”
徐子陵真心的松了一口气道:“他的肚子不舒服,去了……嘿……场主明白啦!”
商秀珣半信半疑的瞧他两眼,道:“你先把灯剔亮再说。”
徐子陵心中叫苦,若寇仲不能及时赶回来,任他舌粲莲花,也说服不了这智能过人的美女。
※※※
灯火渐明,把室内的空间沐浴在温柔光色里。
商秀珣命令道:“坐下!”
徐子陵在靠窗旁的椅子坐好后,商秀珣才在房心桌旁椅子坐下,秀眸射出锐利的光芒,盯着他道:“你们与李秀宁是否旧相识?”
徐子陵这才明白她来找他们的原因,故作愕然道:“谁是李秀宁?”
商秀珣微笑道:“你倒装得似模似样,以李秀宁的修养和镇定功夫,绝不会突然大惊小怪的。你还想瞒我,是否要家法侍候,始肯招供?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徐子陵暗忖寇仲可能今晚都不会回来,自己若还左遮右瞒,只是个至愚至蠢的做法。不过若和商秀珣闹翻了,明晚便再不能到鲁妙子处去。脸上涌起一个发自真心的苦笑,道:“若场主不信任我们,我们明天便离开好了。纵使我们真的认识甚么李秀宁,亦没有触犯牧场的规矩。唉!我真不知怎么说才好呢。”
商秀珣眼中现出复杂难明的神色,正要说话,足音由远而近。
两人目光同时落在敞开的室门处。
寇仲茫茫然的走进房内,然后大吃一惊失声道:“场主!”
商秀珣冷冷的打量他。
寇仲确是弄虚作假的天才,装作恍然道:“场主定是想早点来欣赏我的宝刀哩!”
商秀珣目光落在他背后挂着的井中月,淡然道:“你刚才到那里去呢?为何要拿刀子?”
寇仲和徐子陵合作惯了,目光自然地往他扫去,口中却掩饰道:“刚才我和小晶……”见到徐子陵用脚尖指指后山的方向,又摸摸肚子,自作聪明的接下去道;“嘿!我和小晶到后山找那老先生学功夫,还吃了些东西,哈!”
商秀珣失声道:“什么?”
寇仲心知不妥,却不知什么地方露出马脚。
徐子陵急忙补救,怒道:“你说什么?忘了老先生吩咐吗?”
寇仲醒悟过来,陪笑道:“老先生虽吩咐我们不可以告诉别人,可是场主是我们的老板,瞒什么人都可以,却不该瞒她,小晶你真胡涂,还不向场主请罪。”
徐子陵顺着圆谎道:“我只知大丈夫一言九鼎,抵你吃了老先生的东西后拉肚子。”
商秀珣低喝道:“全都给我闭嘴。”
两人呆瞪着她。
商秀珣站起来道:“你两个随我来。”
※※※
寇仲和徐子陵跟在商秀珣动人的粉背后,直抵鲁妙子小楼外。
小楼上层仍有灯火,却听不到任何声息。
商秀珣仰望楼上,俏脸拉长,沉声喝道:“老头儿!你违背诺言了。”
两人吓了一大跳。想不到商秀珣对这内堡的园林建设者,天下第一巧匠如此不尊敬。
鲁妙子的声音传下来道:“场主已三年没有踏入我安乐窝的范围来,何不上来和老头儿喝一杯六果浆?”
商秀珣脸若寒霜,冷冷道:“本场主没有兴趣,只知你违背承诺,究竟是你自己离开,还是要由我亲自赶走你。”
两人都听得大惑不解,不明白商秀珣为何会对鲁妙子一派水火不容的态度。
鲁妙子叹了一口气道:“我何处违背诺言呢?”
商秀珣沉声道:“三年前娘亲过世时,你在娘前亲口答应绝不管我牧场之事,又不会离开后山半步,所以我才肯让你留下来。现在你竟敢把所学传授予我牧场的人,不是违诺是什么呢?”
鲁妙子倏地出现窗前,往下瞧来,呆盯着商秀珣。
商秀珣大怒道:“不准看我!”
鲁妙子叹了一口气,目光射上夜空,喟然道:“你长得真像你娘。”
商秀珣语气回复平静,冷然道:“不准你再提娘亲,你这种人根本不配谈她。到现在我仍不明白娘为何要至死都要维护你。好了!你究竟肯否和和气气的自己滚蛋。”
鲁妙子轻轻道:“他们两个是你牧场的人吗?”
商秀珣愕然道:“他们是由我亲自聘用的,若不是牧场的人算什么人。”
鲁妙子目光又落在她脸上,叹道:“三年之期未过,他们仍只是外人,唉!”他显然不愿和商秀珣争辩,但在这情况下却是迫于无奈,否则就要滚蛋大吉。
商秀珣立时语塞,跺足气道:“鲁妙子,娘已死了,为何你仍恋栈不去呢?”鲁妙子叹了一口气道:“可否再给我十天时间,以后场主都不会再见到我了。”
商秀珣深吸一口气道:“本场主就看在娘的份上,再予你十天宽容的时间。”回头狠狠扫了两人一眼,喝道:“你两个还不给我滚回去睡觉!”
※※※
两人躺在床上,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寇仲终按捺不住道:“我发现了内奸。”
徐子陵淡淡道:“你不是去找你的秀宁公主吗?”
寇仲坐了起来,苦笑道:“本来真的想去找她,可是却碰上内奸。”
遂把事情经遇说出来。
徐子陵皱眉道:“你既去追那家伙,为何这么快便回来了。”
寇仲颓然道:“那家伙有种介乎钩索和飞︻木呙︼间的攀山工具,能上落陡峭的崖壁,我又不敢追得太近,几个照面就失了他影踪,差点把我活活气死。”
又欣然道:“所谓祸兮福所寄,若不是我及时赶回来,就要给美人儿场主拆穿了我们底细。”
徐子陵挨坐起来,盯了他一眼道:“你还好说,摸肚子该代表拉肚子,却说甚么吃东西。”
寇仲失笑道:“你又没装出拉肚子的表情,教我怎样分辨?”
徐子陵也觉好笑,思索道:“今趟你显然选择错误,你若跟的是那个荡妇,现在就可知道谁是与外敌勾结的内奸!”
寇仲哂道:“有这么多线索,还怕她可飞出我们的掌心吗?”
顿了顿胸有成竹道:“首先,这荡妇必是人家小妾一类的身份,且作了人家的小妾该没有多少天。其次给她骗的冤大头必是昨晚宴会上牧场方面的其中一个人,而有资格被称为老家伙的,便只有商震老头,梁治也可勉强凑上半脚。这么易查,有什么么可怕的。”
徐子陵记起初见商震时为他推拿的两个艳女,点头道:“该以商震的可能性最大,不过这种事怎可随便查问。而且就算知道是谁,除非我们自揭身份,否则仍是奈何她不得。”
寇仲道:“我们就由那奸夫入手,他总要回来的。”
徐子陵道:“明天我们设法到那宅子看看,总该有些蛛丝马迹可寻。”
寇仲笑嘻嘻道:“徐少爷似乎很关心美人儿场主,哈!我看她只是借头借路来亲近你吧。”
徐子陵没好气道:“你像是已浑忘了李秀宁,否则怎笑得出来呢?”
寇仲愕然道:“给那奸夫淫妇,加上美人儿场主先后一搞,我确把她暂时忘了。可见我这人确能提得起,放得下。是哩!我忘了问你鲁妙子传了你什么手艺,是不是很好玩呢?”
徐子陵把鲁妙子的玄奥理论和盘托出,寇仲动容道:“这确比弈剑术更玄妙,我们须好好研玩。还有什么东西?”
徐子陵遂把鲁妙子的园林九要说出来,岂知说到第三要,寇仲已大打呵欠,截断他道:“有一事非常奇怪,商秀珣不是说过鲁妙子答应过三年内不得离开后山半步吗?但他明明不时溜了出去,定是有秘密信道,否则怎都会给发觉的。”
徐子陵知他对园林学毫无兴趣,躺下道:“睡觉吧!”
※※※
“砰!砰!砰!”
两人绝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
兰姑难听的声音在门外嚷道:“你们昨夜去了做贼吗?知否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整个牧场就只有你两个仍在睡觉。信否我进来把你们的床子拆掉呢?”
寇仲和徐子陵对视苦笑,前者跳下床去把门打开,道:“我们两人昨晚陪场主到后山赏月,谈了整晚,多睡一会都不行吗?”
兰姑登时给他吓窒,失声道:“场主……”
寇仲昂然道:“你如不信就去问场主,看看我们有否陪她到后山去。”
徐子陵见窗外阳光普照,确已是日上三竿时分,只因两人惯了睡觉时练功,且过去两晚睡得太少时间,才感不足,叫道:“不要吵了,起床吧!”
兰姑的马脸阵红阵白,但语调却客气少许,道:“场主现在陪宁公主去了参观牧场,回来后宁公主就会到楼来看你们怎样弄熏鱼。这个是场主的吩咐,你们还不去准备一切?”
兰姑待要离开,寇仲唤着她道:“有些事我两兄弟真不明白,每趟兰姑来找我们,都要我们去做牛做马。但却从没有人告诉我们那处是澡堂,何处是茅厕。更不知一日三餐如何解决。场主昨晚便奇怪为何我们两名壮丁要挤在一张床上,这究竟谁该负上责任?”
徐子陵出现在寇仲身后,笑道:“所以今天我们决定怠工,除非生活得到大幅改善。”
兰姑先是扠起水蛇幼腰,旋又颓然垂手,软弱地道:“只是这两天特别忙,没时间理会你们罢了!你们先去梳洗更衣再说。”两人露出胜利的笑意。
第九卷 第十一章 衷心感激
徐子陵正要溜出房,给寇仲一把抓着,只好苦笑道:“熏鱼儿的整个流程作业已准备妥当,要解说时口若悬河的寇名厨一个人便可应付自如,硬要把小人留下来,不觉有点浪费人力吗?”
寇仲苦溜溜的道:“算我请你求你好了,没有你在,我怕会做错事,嘿!”
徐子陵道:“有什么事可能做错的,例如呢?”
寇仲干咳一声道:“例如我一时不慎,舍大业不顾而情挑公主,又例如我大失男儿汉的体面,跪地哀求她嫁给我,唉!一世人两兄弟,你就给我乖乖的留在这里壮胆吧。”
徐子陵失笑道:“你当她是来和你幽会吗?我可保证兰姑会在旁拍她马屁,甚至美人儿场主亦会虎视眈眈,看看你和她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寇仲摇头道:“你对女人的经验仍是差老子少许。你昨晚有否注意公主她的神态,那种心乱如麻、不知所措的表情,正代表她对我亦非是全无情意。所以她今天不来则已,否则定会找种种借口遣开其它人。”
徐子陵讶道:“你不但窍穴长在天灵穴处,还多长了对眼睛,我明明见你昨晚只管看着地板,凭什么可见到她微妙的变化表情呢?”
寇仲尴尬道:“像我这种级数的高手,纯赖感觉已可知道很多事,明白吗?徐低手!快滚回来!”
徐子陵举手道:“我上茅厕也可以吧?”
寇仲改变策略,搂着他以差些就要亲他一口的热情道:“我的好兄弟,记得早去早回。”
徐子陵正以为可逃出生天,岂知寇仲追上来道:“一世人两兄弟,都是共同进退妥当点。”
徐子陵脱身不得,苦笑道:“胆子这么小,怎学人争霸天下?”
“你两个要到哪里去!”
两人愕然转身。
商秀珣和李秀宁正沿着长廊,联袂而至,出奇地没有其它随从。
商秀珣仍是一身劲装武士服,头戴羽帽,妩媚中带着勃勃英气。
李秀宁出奇地朴素,纯白的裙褂配上蓝花黄地的小背心,显得楚楚动人。这美人像宋玉致那样,有种高门大阀出身的女子独特高贵娇美的气质,能令任何男子生出自惭形秽之心。
两女在廊外漫天阳光的衬托下,更是艳光四射,又似带着某种超乎凡俗的奇异禀赋。
一时两人都看得呆了。
两女盈盈来到两人身前,李秀宁大方地微笑道:“对不起!累两位大师傅久候呢!”
两人忙施礼响应。
商秀珣淡淡道:“小宁你先向公主讲解,我要和小晶说几句话。”
寇仲见到李秀宁,什么都忘了。还恨不得和她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忙领着李秀宁到房去。
商秀珣带着徐子陵朝后园走去,到了亭子才停下步来,道:“那老头子昨晚和你们说了些什么话?”
徐子陵答道:“他教我们造园建林的学术,场主要否我重复一趟?”
商秀珣背着他道:“没有说其它的事吗?”
徐子陵叹了一口气道:“他还有说及自己,说因在三十年前被敌所伤,这几天旧伤复发,命不久矣!”
商秀珣娇躯微颤,失声道:“什么?”
徐子陵低声道:“照鲁先生自己估计,他只可多活十天八天,或者正因如此,他才会看上我们吧!”
商秀珣缓缓转过娇躯,美目深注的瞧了他好半晌后,柔声道:“你们有否想过自己的前途,还是满足于当两个厨子呢?”
徐子陵对她忽然岔开话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置可否地答道:“不做厨子,我们可以干什么呢?”
商秀珣不悦道:“你们本来就不是厨子,而是走私盐的贩子,现在竟敢对我说这种话。”
徐子陵这才记起寇仲说过的话,从容道:“无论做什么,都不外求财,走私盐风险既大,随时可血本无归,怎及在这里可每月稳收半绽真金。”
商秀珣双目射出锐利的光芒,语含深意问道:“赚够了钱后,你们有什么打算?”
徐子陵胡诌道:“那要由时局决定,若天下回复统一太平,我们就回乡开间小菜馆。嘿!对我们来说,这已是很了不起哩!”
商秀珣微笑道:“还要骗我,只听你说话的条理分明,谈吐应对的高雅,便知你们非是一般凡夫俗子,否则以鲁妙子的高傲自负,怎会有兴趣在你们身上花费时间,你两个究竟是谁,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徐子陵心中叫糟,幸好念头一转,立有对策,苦笑道:“场主真厉害,我两人其实是扬州人士,娘家更是扬州的世家,以经营酒楼名闻当地,后来昏君被刺,扬州大乱,暴民乱兵四处抢掠,累得我们家破人亡,辗转逃往余杭,先是在菜馆工作,后来见私盐利润丰厚,才行险一博,岂知路遇贼劫,仅能保命脱身,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这番话半真半假,除非商秀珣有肯定的情报,否则绝难找出破绽。
他更不虞这美女可由扬州联想到他们真正的身分,因为除了宇文化及等有限几人外,谁都不知道他们本是扬州的小混混。
商秀珣与他对视了半刻,黛眉轻蹙道:“你们的功夫是跟谁学的?”
徐子陵道:“我们都是石龙道场的弟子,后来石龙开罪了那昏君,罪诛九族,幸好外公给我们花了一笔钱,我们两个才不致被株连。”
商秀珣有点不知再问他什么才好的样子,默然不语。
徐子陵这才真的放下心来,知她对︽长生诀︾和石龙的关系并无所闻。
商秀珣忽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坦然道:“坦白说,像你两兄弟的体格气质,实是世所罕有,否则老头子亦不会看中你们。不过由于你们错过了练武的黄金岁月,现在无论如何下苦功,将来亦是成就有限。唉!当厨子又浪费了你们这等人材,所以最好趁老头子尚未断气,求他传授某种拿手绝活,我或可酌才录用,你们亦不枉此生。”
徐子陵首次对她生出好感,恭敬道:“多谢场主指点。”
商秀珣不知何故默然轻叹,才道:“回去吧!李秀宁该学懂怎样制熏鱼了,柴绍真是那么有魅力吗?”
最后那一句令徐子陵听得呆然以对。
※※※
寇仲甫踏入房,便伸手指着整齐陈列台面的诸般材料,一本正经的介绍道:“这是佐料,这是酱料,这……”
李秀宁打断他道:“没人在旁哪!”
寇仲像被人点了穴道般,凝止了片晌,才颓然垂手道:“公主有何指教。”
李秀宁移到他身后,轻轻道:“二哥很记挂着你们,常因你们不肯随他打天下而愀然不乐。今番能再见着你们,真是好极了。唉!你们怎会躲到这里当厨子的?是否因怕了李密?”
寇仲猛一挺背,冷然道:“我们怕过什么人来呢?”
李秀宁欣然道:“难怪二哥对你们赞不绝口,只看你们把所到之处都弄得天翻地覆,便可知你们的能耐。到现在我才知二哥当年对你们的评价,非是过誉之词。”
寇仲感到李秀宁说话时呼吸的芳香,轻轻飘送到鼻子前,苦笑摇头,移到窗前,呆瞧着日照下院落的动人情景,心中百感交集。
他终于有成就了,可是已换不回以前的日子。
若这番话是李秀宁当年说的,他便不用因自卑而黯然引退,不敢与柴绍争夺她的芳心了。
李秀宁见他走到一旁发呆,心中暗叹。
以她的兰心慧质,当年已明白寇仲对她的情意。不过以她的家势才貌,对她倾心的男子都不知凡几,所以并不放在心上。
但今番再见寇仲,他不但成了一位轩昂俊伟的男子汉,最扣动她心弦的是他所具有的某种难以形容的气质。
不过她和柴绍的事已成定局,包括她自己在内,谁都不能改变,也不愿改变。她正进退两难,不知该站在原处,还是该移近寇仲,寇仲的声音传入她耳内道:“你嫁人了吗?”
李秀宁娇躯剧颤,垂下螓首黯然道:“虽仍未嫁人,但和嫁了人已没有多大分别。”
寇仲仰天一阵长笑,旋风般转过身来,双目神光如电道:“好!就当你已是别人的妻子。你或者感到难以理解,但事实上我却很欢喜这答案。因为可以使我以后再心无旁骛,专志为自己的理想奋战。”
李秀宁见他像变了另一个人般,露出她从未想象过会出现在寇仲身上的那不可一世的霸道豪气,吃了一惊,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寇仲威棱四射的眼神化作无比的温柔,露出一个似阳光般灿烂的招牌笑容,雪白的牙齿更是闪烁生耀,歉然道:“小弟一时情不自禁,累公主受惊,万分抱歉。看来今天公主亦志不在熏鱼,而在能否招揽我们两个小子。而公主现在也该知道那答案了。”
李秀宁深吸一口气,压下被寇仲影响波动不休的情绪,点头道:“秀宁虽把握到寇兄的心意,但仍难免感到非常惋惜和失望,事情是否仍有转圜的余地呢?”
寇仲差点由英雄变作狗熊,冲口而道出“除非你肯嫁给我吧!”幸好想起了宋玉致和自己一手创办的双龙帮,硬把这股冲动按下,从容微笑道:“生命之所以有趣,皆因我们虽失去很多东西,但亦得回很多东西,有欢欣雀跃的时刻,亦有神伤魂断的日子。”
接着大步走到李秀宁娇躯前,低头深深瞧进这美丽公主的秀眸内,虎目射出令她心弦抖颤的海样深情,以无比温柔的语气道:“秀宁或者从未将我寇仲放在心上,可是在我寇仲来说,秀宁你却是第一个使我饱尝那种使人彻夜难眠、患得患失,但又无比兴奋的初恋滋味的女子,虽只有一个晚上,但已使我非常感激,谢谢你。”
李秀宁“呵”的一声娇呼时,寇仲已大步走出房去。
再没有回过头来。
※※※
商秀珣和徐子陵一先一后来到房门旁,见寇仲神情木然的大步走出来,均感愕然。不待商秀珣说话,寇仲昂然在两人旁走过,咕哝道:“我要上茅厕。”
第九卷 第十二章 地下珍藏
寇仲和徐子陵并排坐在后山方亭的石栏上,面对耸峙陡削的崖壁,脚下就是直落百丈的深渊,流水奔腾不休。
寇仲听毕徐子陵向商秀珣所撒最新一代的谎言后,抹了一把冷汗道:“幸好我当时说赶着上茅厕,否则美人儿场主抓起我来顺口一问,我们就要跳往下面去了。”又探头看了渊底的激流,怀疑地道:“凭我们的功夫,跳下去该不会跌死吧?”徐子陵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一副看穿了他内心所藏着什么的样儿。
寇仲投降道:“你为何不问我和李秀宁间刚才发生过什么事呢?”
徐子陵哂道:“你不是说过长生诀的武功令你变得愈来愈冷酷无情吗?又说可为争霸天下而不择手段,牺牲一切。既是如此,我还须向你恳求答案吗?”
寇仲拍腿叹道:“陵少今次错了,事实上我的感觉是窝囊至极。因为我竟忍不住问她是否已嫁了给柴绍那混蛋。想想吧!陵少!假若她答我‘仍未嫁人’,我可怎样向她交代呢?而明知此问只是作茧自缚,我仍要问她。你说这是什么一回事哩!”
徐子陵淡淡道:“那她怎样答你?”
寇仲惨然道:“她说的是虽未正式嫁人,但已等若嫁了人差不多。”
徐子陵苦笑道:“那即是说她爱的是柴绍了。这句话确很难捱,亦使我第一次感到你值得被同情。跟着你如何还招呢?情场上的招式,比战场上生死对决的招式更使人头痛,只不过伤害的是双方的心罢了。”
寇仲平静地道:“于是我化悲愤为力量,告诉她我毫不介意,还感激她赐我失恋的痛心滋味;强忍着吻她的强烈冲动,冲出房门去,背着她时,我痛苦得整个人麻木了。”
徐子陵漫不经意的道:“那你有否躲在茅厕里痛哭流涕呢?”
寇仲愕然别过头来盯着他道:“你不是在同情我可怜我吗?”
徐子陵冷冷道:“因为值得被同情的那人再不是你,而是李秀宁。”
寇仲直勾勾望着对崖,自言自语的道:“我确是过分了点,但当时真有种愈能伤害她,便愈是痛快的感觉。那是一种完全失控的情绪,使我自己心知肚明我仍是很看紧她。”
徐子陵叹道:“于是你就出尽浑身解数,设法在这弹指般短暂的时间内,务要令她忘不了你。这对她是多么残忍无辜的事呢?”
寇仲梦呓般道:“杀了我吧!我现在痛苦得要命。”
徐子陵伸手搂着他肩头,苦笑道:“我说话太没技巧了!男女闲事就是如此,根本没道理可言,谁的护体神功强一些,谁就少受点伤害。不适看来你的护体神功很难及格。”
寇仲愕然道:“你还说没有技巧,现在我就只想痛哭一场。”
两人你眼望我眼,接着笑意从两人嘴角扩展,齐声捧腹笑得呛出了苦甜难分的热泪,又是心中温暖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